宫女(全文)第52部分阅读
宫女(全文) 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52部分阅读
活,至于那画斋,关了吧,我不会再送画到那里。”
“初雪,你生气了?”他轻淡地问。
我一笑:“没有,我不生气的,真的。谢谢你。”
“该死的楼破邪,你说话啊?”上官雩再也忍不住,怒叫起来。
楼破邪的眼里只有叹息:“我负了她,我说过去接她,我总是保护不了她。”
我格格直笑,抓起酒壶里的酒直灌着:“你们是好人,倪初雪是坏人,不人再谈倪初雪,她不值得,好了,停船吧,为什么不停呢?不停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走到船头,朝他们一笑:“我答应过皇上,五年不谈婚事呢?我在清心道观,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也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当我是投河自杀,我等不及要回去了,在这里,觉得很不舒服。”
其实,我真的很清醒,我只是不想看他们相互的指责,以前,他们总是争着,现在,又是推着。
是什么原因呢?我跳下水里,好是舒服,因为,我没办法去想这些事。
二个落水的声音,如此的重,我真是笨,忘了自己不会游水了。
在水中糊乱地抓着,抓住了莲茎,想要借力透透气,却让我给折断了。
二只手抓住了我,将我往上提。
我有些莫名:“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渐远的船头上,站着气急败坏的米小姐。
“你又是干什么呢?”上官雩气急败坏地骂:“你会游水吗?”
“会啊。”我眨着眼睛说话。
“瞎话。”楼破邪冷哼。
我看着他们,觉得眼里有什么流过一样,暖暖热热的。
我轻声地问:“不要再指责了,行吗?我不喜欢听,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低垂下头,上官雩叹了一口气:“都是该死的楼破邪,跟我争倪初雪,争也是他,放也是他,初雪,你要恨他。”
“你呢?你不曾吗?抗婚也是你,逃婚也是你,入宫也是你,退让也是你。”我瞪他一眼。
楼破邪点点头:“没错。”
“二个都是混蛋。”我大声地说着。
上官雩按住我的头,往水里泡去:“清醒了没有。”
我气得在水底下胡乱地踢着他们,没有力气了,我才轻声地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可以做朋友吗?这样,算是什么呢?”
“可以。”楼破邪先说。
上官雩叹了一口气,也点点头。
我一手挽着一只胳膊,让他们将我带上岸。
不要再躲闪,如果没有缘,就做个朋友也不错的。
坐在幽静的一小酒馆中,七月的热烈阳光,早将衣服烤了个干爽的。混了一圈,身上的泥,倒是干净了。
143楼
我眯着眼,细细地喝着酒,什么时候起,我竟然爱上了酒的味道。
可是我不敢在奶娘的面前喝,她会叹息。
看着外面开得多采的茶花和浮萍花,心也慢慢地散了开来。
“可以吗?”我自嘲地问:“我自私一些好不好。”
上官雩夺去我手中的一坛子酒,丢在水里。“倒是变成了一个酒鬼,如果不可以,怎么会坐在这里。”
我笑,一会拉下了脸说:“你们二个,真是可笑得很,一个带着有钱的米小姐,一个带着花娘,越来越有出息了啊,楼破邪,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是王爷,我还以为你吃软饭了。上官雩你别偷笑,居然下流起来,还去妓院寻个花娘,为什么不寻一个我不认识的,她太出名了,秦淮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你们太可恶了,真是气死我了。”
“我还恨死你们,为什么要争我的时候,都用尽办法来迷惑我,不争我的时候,都相让,我倪初雪是不是一幅画,可以让来让去的?我是一个人啊,我有感觉,我有脾气的。”我恼恨啊,他们把我当成是没有脾气一样。
先出了我这口气,再让他们训我吧。
“要让,怎么还要出现呢?”我一瞪他们,都垂下头去。
我嘿笑一会,上官雩轻淡地说:“你出完气了没有。”
“完了,你们说吧。”我正儿八经地坐好。
楼破邪冷哼地笑出声。
他倒是还能笑出声,他的问题,还有一大萝呢?
我瞧他一眼,觉得理亏在于我,也没有说什么。
他倒了一杯浓茶,推在我的面前,我轻捧着喝,香茶一下肚,舒服多了。
“你过得并不好。”上官雩道出事实。
我知道,他一直在我的身后,看着。这也是事实,我不可否认。
楼破邪摇摇头,不赞同地看着我。
其实,他们又好到那里去呢?我怎么会不知道。
“都不好。”我头痛。
可是,这要怎么去结束。
我看着左右二边的人,低低地叹气着,手在桌上比划:“我欠的,总是还不清。”
“让你欠着。”上官雩轻笑。
很好看,还是温和与包容。
我看楼破邪,他勾起一抹笑:“再说吧。”
“真的可以再做朋友吗?”我再求证一句,我觉得,好难,好难,难道就这样,这会不会误了他们呢?
可是,他们求其找一个的话,那终是一个错了。
“我喜欢你们。”我自嘲地说着:“世俗间是容不下这样的事的,你们二个都是杰出,都是孤傲的人,是不可以这样子的。你们有你们的骄傲和尊严。”
我们怎么踏,也踏不出世俗的这一个圈子啊,真是可笑,可是,我们是活在世俗里,终是要这样的。
我站起来:“就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该走的,不会走,该娶的,不会娶。”上官雩这样回答我。
“倪初雪。”他抓过我的手腕,把了一会说:“以后不许再喝酒,睡眠过多,身体的毛病大大小小真是多。”
“大夫真了不起。”他自个也不看看他,他又好到那里去。
我是睡得多,我看他是睡不着。
满脸的青鬃子,不能再耽搁了啊,上官雩都二十八了。
三人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只能说,打和吧,以后再解决。我轻声地说:“没有过不去的坎,直到有一天,想开了,就是了。”其实,这就是逃避。
楼破邪送我回去,星子寂寂的夜空中,月色如华。
棉花田里的洁白与权丫疏黑了一地。
他总是喜欢站在我的身后,用他特有的神情看着我。
每次一回头,他就冲我笑笑,又紧跟上几步。
“说说话吧。”我总觉得不真实一样。
他又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说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在边关喜欢说话,那个送我上道观的楼破邪。
“说什么?”他低声地问着。
我一怔,说什么?竟然到了没话可说地步吗?
我和楼破邪之间的冲动,来得很快,在去道观的时候,我痛得很厉害,为他的不舍,那时的心动,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重要了。
现在呢?别为难他了。他心里有些愧疚,对我,亦对上官雩。
“米如玉是皇兄跟我谈过一下的。”他忽然小声地说着。
我心里有些冷笑,皇上还来这一套。
“你喜欢吗?”我盯着他的脸。
他推着我的肩头走:“别看了,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心里有些高兴:“我看米小姐是一个骄傲的人,她断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你的。”
楼破邪是一块肥肉,让米如玉,让林静言都盯着看。
他抓抓我的肩头,抓得有些紧:“我断不会任人左右。”
我冷哼:“我已经不相信你了,你说过,接我下山的,我想,要是我还在山上,是永远等不到你来接是吧?”
“初雪。”他轻叫。
我叹口气:“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要放弃的人,也是我。夜很深了,你回去吧!我会努力过我的生活的,不会再让你们放不下心来。”
他咬咬唇,有些话似乎要说出口,到最后才冷冷地说:“你必是做不成道姑的。”
“少瞧我了?”
“就你这样,不成。”他上下打量一翻。
“我也没有意思要做,你回去吧,我等着看你的笑话。”他和米如玉中的笑话。
那米如玉一脸的骄傲,怎么会轻易说放弃,她也不是任人左右的女子啊。
他笑笑,眼神在月色下相当的好看。
我轻声地说:“你漂亮得像个女人。”
他收起笑,恶狠狠地看我一眼。
“可是凶起来不得了。”我再加上一句,笑着挥挥手:“走了,你不要跟着了,会吓坏我可爱的奶娘的。”
从朋友开始,有些自欺欺人,如果不是都在乎我的感受,都怕我难过,他们还会谦让中吧,也讦,就不是我的缘。
当奶娘再跟我提起亲事的时候,我慎重地点头了:“好,那就见一见,先看看先。”
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想着一世没有姻缘的我,总在亲事上打转着。
奶娘笑得脸像菊花:“行,我去说说,就请老爷也去看看,小姐就在阁楼上看,要是满意,就差不多了。”
“一门亲事就这么简单啊?”我咋舌。这样看看,就可以成亲了吗?有些让人害怕的,要是不合怎么办呢?
奶娘摇头:“现在还好,就是我的小雪儿,我才要让你自个看看,你瞧瞧以前的,还不都是媒婆上门,一凑合就成亲,连见面都不必。”
“好可怕。”我惊呼着。
“别担心,现在小雪儿名扬秦淮了,谁不排着队求亲呢?得一个一个来格地挑。”她慎重地点着头。
我是无意要出头啊,那时也有些气,就想杀杀林静言的威风。心性中,还是满存着怨恨的。
是啊,以前是如此,我想,我是贪心了。还是贪心一些好吧,我不想嫁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要是这样的话,我倒不如不嫁呢?我是没有把圣旨告诉奶娘,由得她去折腾吧。不然没事做,她会一天到晚念叨着我。
我轻叹,好吧,去见识见识一下也是无妨的,当是开开眼界。
晴香楼里,我爹爹正在一楼临窗的桌边,先是一媒婆吧,一个劲儿地和我爹爹说个不停,我暗忖,媒婆说的话啊,十分要有一分可信,就不得了。
现没有多大一会,就有一个书生一样的男子来。
不怎么样,比上官雩和楼破邪差远了。
可是,我不能找他们一样的,不然,我会总想着他的。
还好,居奶娘说是慕名而来的,我在画仙大赛那天,又出风头了。也引来了一些男子的眼前一亮吧,这让我有些沾沾自喜的。
以前的我,总是无人问津,我也过得自得其乐。
可是,现在我急于成亲,这样热热闹闹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真巧啊。”上官雩拍拍我的肩头,在我的前面坐下。
一张俊脸上挂着些笑意,我看出来,那是不怀好意。
“你怎么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笑:“听说今天有人来这里谈亲事,我没见过,所以来看看。”
“脚短,眼涩,印堂发黄,这人必有毛病。”他边看边说。
我揉揉额:“上官雩,人家脚短关你什么事了,我下去看看。”
“等一等,还有好戏在后头呢?”他拉住了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半眯着眼:“你们搞什么鬼了?”
“没有什么鬼啊?”他耸耸肩:“只是想看看。”
楼下,尊贵的楼破邪一进来,就占尽了风头,让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一身银白色的衣服,风采翩翩。
他径自走向我爹爹他们,我惊呼,顾不得自个身份大声叫着:“楼破邪你敢。”
这一叫,真是失败啊。
让他轻笑了出来,让上官雩得意起来。
那书生直直地看着我:“画仙?”
“她做过宫女,她十九岁了。”楼破邪简略地说着。
我抱头呻吟:“你们怎么会出现?”
上官雩揽着我的肩:“下去吧,都发现了,身为其中之一的对象,自然得看看。”
他们是来捣乱的,我吸口气,哀怨地看他一眼:“你阻止我往幸福的方向发展。”
他挑眉:“确定不是痛苦?”
走下楼去,林楼破邪的身边经过,他低沉地说:“背信弃义。”
我什么时候又背信了。
“倪初雪说过,五年之内,不谈婚嫁。”他冷淡地说着。
“初雪。”爹爹紧皱眉头地低声叫着。
我拍拍头,又痛起来了,点了点头:“是的,我说过。”
“倪小姐,小生很仰慕你的才生、、、、”那书生长长地一揖。
谁知道上官雩却打断:“你口气有些不好,想必是燥热,你住的地方必定是热吧,你眼神浊黄的,我们初雪最受不了热了。”
楼破邪也不甘寂寞地加上一句:“你的衣服,料也不够好,你府里,自是日子不好过吧,我们初雪什么也不会,连洗个衣服,都会叫苦连天,给我铺个床,都铺不好。”
我真想捂住他们的嘴,我爹爹也尴尬地笑着。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打忧了,殷大人。”灰溜溜地就走了。
“爹爹。”我垂下头:“对不起。”
“你是我的女儿,谈什么对不起,雪儿,你的房间,收拾好了,有空,就回来看看。”他简短地说着。
让我心又酸酸的了,爹爹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样说话的。
上官雩去尖着声音说:“现在才来后悔,如果不是倪初雪,只怕、、、、”
“上官,再说我生气了。”有些话不能这样说出来的,我很在乎亲情的。
他无奈地一摊手,还有些生气。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他总是为我鸣不平,可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我的家人付出,并不在乎会不会得到平等的。做一件事,如果太多的目的,就会失了很多的快乐了。
楼破邪提议说:“去游河吧。”
“好。”我喜欢四处看看,可是,我却离不开秦准。
上了船,上官雩对我说:“倪初雪,再这样子,又算什么呢?倒不如,我们娶了你便是。”
我轻笑:“我可以嫁二个吗?”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在乎世俗之事,这只会圈住了你的本性。”楼破邪冷冷地补充着。
“你说五年不谈情事,如果五年后,其中一个变了,或是没有变,都希望你幸福。”
上官雩话中的意思,就是要我选其中一个。
“那你们还会谦让吗?”
二人摇摇头,我伸出二手,揽着他们的肩:“去看看我们秦准的成亲之事吧,或许,会遇到你们心动的姑娘。”
二人冷哼,有些高傲,不怎么理睬我。
五年,我眼睛亮了亮,那么长久的日子啊。
其实我知道,我是错的,五年过去,又如何呢?我总不能拖着他们,在二人之中,我只能选一个。
144楼
我得理清我的心,看看如何去了结。
选择一个,必会伤一个,长痛,不如短痛,而且,他们都有风度。
我得好好想一想,这是我一辈子的事。
我想,我是越来越老了,所以,我想有个依靠,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我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地想,细细地思量着。
可是,没有容得我理清楚,位于燕朝东方的地段,出现了大规模的瘟疫,传得沸沸扬扬的,听说,死了好多人。
我心里想着,上官雩一定会去的。
急着到秦准,一晚上连觉也没有睡好,如果不是怕奶娘操心,我就连夜去了。
说不清楚的为什么,就是觉得要去。
强打起精神,天一发白,我就梳洗一下。
现在的棉花,洁白成一团了,喝饱雨水的棉花,展妍着美丽的枝叶儿。
我匆匆地出去,才出了棉花园,就看到了林珣和十九公主。
看了见,挥挥手大声地叫:“初雪,正好要找你呢?”
我抹把汗:“我急着到秦准。”
他摇头,关切地看着我然后说:“不用去了,人已经走了。”
往后退二步,我几乎不敢相信,人又走了。
又是这样,我总是来不及,好多次了,我都怕了。
林珣再走近一些,扬扬手中洁净的纸说:“这一次,我没有弄丢。”
心又在这么一瞬间放了下来,我急着接过信,取出来看。
是他的字,有力而又好看,自成一格。他总是说我字不好看来着,就是没有他的腕力。
只是草草的几行字,我急急地看完,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看。
上官雩说,云泽那边的瘟疫大规模的曼廷,进廷下令,宫里的数名御医去查根源,也封了那里的出路,只能入,不能出。
他得去,叫我等他。
就这样,等他。我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二个字,道尽了他的骄傲,他不认输。他也不会认为他出不来。上官啊,其实我一听到那个诮息,我就知道,他会去了。
十九公主咬着唇,似是斟酌着:“我,我皇上哥哥,也召回了七哥哥,让七哥哥去控制着瘟疫。”
那就是说,又像是梦一样,二个都离开我了。
我将信收好,放在袖中,看着遍地的棉花灿烂。
“你不生气啊?”她小心翼翼的地问着。
她对于我的事,也是一知半解的。
我嫣然一笑:“大丈夫志在四方,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初雪,你打什么主意?”还是林珣了解我啊。
他一看我,就知道我打什么主意了。
我轻笑:“我也去。”我不喜欢坐等着。
“你去了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加重他们的负担,说不定,唉,那边的疫情真的很急,所以,他们才连夜走,没见你一面的。”
我点点头,我想也是,可是我倪初雪:“我回去画画。”
也没有理会他们,我往回走着。
昔日,画能平息我的所有情绪,现在,我还是想借画来息。
对于上官的好,是没有话可说,我觉得那封信不重要的,如果把上官和七放在一块比较爱,那时的选择有些急,也有比较多的负面。
心动过后,归于平静,又是什么呢?
我觉得对他,更多的不自在起来了,毕竟,和他有过肌肤之半。
上官雩又并不在乎了,他那一巴掌,让我知道,他在乎我,所以打我。但是,他又后悔,因为伤了我。为什么他一直退让,明明,我答应过他,我等他来娶我的。
天平,似乎往上官雩的身上有所倾。
我又不敢去想太深了,总是点到为止。
天天就是画了吃,吃了画,奶娘总是看着我叹息地说:“怎么今天不出去了?”
“奶娘,现在听到东边那里有瘟疫,还是少出去好。”
她点头:“这倒也是的,进去的人,没有几个活命的。”
“真的啊?”我睁大了眼。
“听说是的,谁也不敢进去一下。那可是有得进,没得出啊。”
我急忙地找鞋子,翻衣服,奶娘不解地问:“怎么了?”
“奶娘,你去爹爹那里小住,我有些事,要出去。”
“去那里?”她跟在我后面问。
我将东西都收收包包起来:“奶娘,我去画画,别担心,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我怎么能告诉她,我要去云泽呢?
她会把一颗心都提起来的,我说着谎话:“奶娘,这一次,雪儿黄山画画,要好多天啊,指不天,还有个良缘呢?昨天晚上,我做梦做到的。”
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一天的消息比一天更严重一般。
奶娘一听我这样说,也没有阻止我,帮我梳着发,装妆得好看一些,笑眯了一张脸说:“好,小雪儿迟些回来,我去老爷那里。”
有些内疚,我轻轻地拥奶娘一下:“奶娘。”
“这么大了,还撒娇,去去去。”她推开我:“要小心些哦。”
我不知道,此去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瘟疫的事,终不是能说了算的。
“奶娘。”我又轻叫着:“我最喜欢奶娘了。”
她眼里有些湿润:“你这小讨债鬼,快走快走。”
我笑,展开我最灿烂的笑:“奶娘,我最喜欢你了。”
“想害我哭是不是。”她声音都哽咽起来。
我倒吸了一口气,跑着往秦准去,坐船去云泽,还没有到,船就不走了。
我得上岸再买了马车一个人往那边走。所幸我并不出色,也不引人注目,一路上还算是平安,只是我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离家背井的人,连这附近,也不敢再住人了。
越走越是人烟稀少。到了云泽那里,设了个关,不让人出来,大批的卫兵佩刀站在那里,居然在那城墙之上,满布了弓箭手。
只要谁想冲出来,又不能过去拦着,就会放箭。真是让我心凉,就是怕传染上了。
唉,这样子可以防止曼延,可是,里面的人呢?生死也不管了吗?原来,真的是有很多让人无力的事。
我进去的时候,有人劝我:“里面正在闹瘟疫,想找死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但我一定要进去。”
他说要先请示,我就在那里等了一会。
没多久,那踏尘而来的轻骑,就是楼破邪和几个侍从。
“初雪。”他跳下马地看着我,不悦地拧起眉:“怎么到这里来了,真是任性。”
“是的,我任性,我一定要进去。”我看着他的眼睛,我非常的急切,一刻也不想等。
他眼中的光华,在那一瞬间变得黯然神伤,失尽华丽之色,嘶哑地开口:“你要进去?”
“是的,上官雩在里面,我一定要进去,我想好了,我一定要进去,无论死是活,我都跟着他。”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想通呢?上官雩对我来说,何等的重要。
我一直就不去想,合不合适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那在爱的前题下,是不重要的。但是,终是一个问题,楼破邪再不喜欢权势,终究是一个王爷,他是燕朝的英雅,众人的寄望。
他自在不了,而我,能在京城长住吗?我对皇上所说的,不是自打嘴巴吗?
“我不让你进去。”他粗哑地说。
一手紧紧地抓紧了我的手,要将我抱下马车。
我坚决地摇头:“我一定得进去,我错过上官雩很多次了,我不想,再一次的错过。”
“初雪,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而且我不是冲动,七皇子。”我看着他,似回到了从前,七皇子这个称呼,已是过去了,他现在是个王子爷。
次次的心动,心痛,我想得比较多的,还是他。
而上官呢?我总想着,上官的胸怀宽广,他会理解的。
“倪初雪食言很多很多,根本就是一个骗子,对不起。”我第一次,这么大胆地正视着他的眸子。
那流泄出来的,如泪一般,轻轻地划过。
“是我贪心了,抢夺了你。”他低低地说一声:“初雪,我不想你进去,再让我贪心一次。”
他从来没有求过我,这一次,他这样说,我竟然心没有软。
我摇摇头:“再多纵容我一次。”
他笑,有些苦涩:“你心里,一直把他藏起来,我才是被施舍的那个,初雪。”
他猛地抱紧我,不让我看到他眼里的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他看似漂亮,却是战场上的枭雄。
我侧头,轻轻地在他的脖子上吻一下,小声地说:“记得要幸福,下辈子我再还你的情。”
“去吧,你的选择,他值得的,如不是我以前争着你,只怕,你早就成亲了。”他朝我一笑,那种笑容,绝美得让人窒息。
他放开手:“记得要出来。”
我点点头,木闸移开,我赶着马进了云泽的边境。
这一次,还是我在他的视线中离开。
一路上的状况,让我连呼吸都痛,我很小心,也尽量不靠近。
上官雩在最严重的地方,一个叫凤彩的地方。
我赶着马车去,还没有到凤彩,就看到那里烟绕绕。
心跳得厉害,终于要见到他了,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已,值吗?答案是值。从来没有否认过。
他瘦了好多,黑了好多,指挥着人烧了东西。我在那来往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了他。
我跳下马车,大声地叫着,朝他跑过去:“上官雩。”
他脸色在瞬间有些不置信,然后变得乌青,拳头抓得紧紧地,我还没有走近,他就愤怒地吼着:“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多恶劣的人啊,可是,我心里开满了小花儿,洁净如玉一般的温润。
我笑着跑近他,我要去拉他的手,他就往后退着,一双黑眸里,写着愤怒和气急败坏。
我笑笑:“我来了。”
“给我滚出去?”他还是这句话,连手都颤抖了。
我顾不了太多,就往他身上扑过去,抓住了他,对着他用脸笑:“我要跟你在一起。”
“倪初雪你笨蛋,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地方?”他扯着我的手,却是把着脉。
我眼里湿湿的,我再也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轻吻:“我怕等不到你来娶我,所以,我来了。这一次,永远不会再三心二意,永远不会再摇摇不定,上官,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现在才知道,一想起你,是这么的深长,这么的痛,我混蛋。”我想上官的,永远都是比较少。
一想去来,千山万水再招不住我。
“这不是施舍,不是危难时期的选择,我有一天夜里,睡不着,我想了一遍又一遍,你知道我不什么不喜欢去游湖吗?为什么我不回殷家住吗?那里,都有你的影子,我怕伤了七皇子。我想着,无论在那里,无论多难,能守在我身边的,终是上官雩,不我要什么大英雄,我一生,有你我足够了。”说着说着,泪水竟然滑落了下来。
我来不及擦,他就抱住了我的头,然后印上他的唇,再狠狠地吻着,唇舌纠缠在一起。
破碎了的一个圆,终是合了起来。
不顾礼教,不顾这里那么多人,我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热热的气息,麻麻的感觉,连脑门都发热起来了。这一次,我不要再分开。
我心里,想得清透了,其实爱上官更甚,而我,总是不敢去深想他。
总想着他的宽怀大体,总想着太多的太多,来平衡心里的称。
气喘喘地,他放开了我,眼神眷恋地看着我:“可是我不希望你来这里的。”
“什么也挡不住我了,就算是爬过那高山,我也会来。”
有人大声地叫着上官大夫,有人拍着手。
我脸一红,扑在他的怀里,连头也不敢抬。
他一手抱着我的腰,笑得开心:“即然都不怕死,还怕害羞什么呢?”
我抱着他的腰,抱着了一个梦。
我不怕以后会怎么样,来这里,自然也得把死给算进去了。
145楼
他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和我说话,我只是站远远的一边看着他。
他只是急急地告诉我一些关于瘟疫的事,所以,我有一些了解,他说,靠近容易染,其实好些习惯是得改。
不能随便喝水,不能随便吃东西。
他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我在干什么?其实,我什么也没有看,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偶尔朝我笑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比太阳还要灿烂。
汗水一滴一滴地滑下他的脸,他正在用药草给一个孩子抹着身。
我觉得此刻的他,完美得,如一神人一般。
多少次,我午夜醒来,泪流满面,还能听到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在叫:“初雪,回来,回来。”
然后,我睁眼到天亮,心在激剧地痛着。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藏在心里那么久。
因为上官胸怀若谷,所以,我总是觉得他很坚强,他无论是做什么,都会过去的。
不用去想以前,只要以后,在起便是好。
无论是哪里,我都会生死的跟随他一起。
上官雩走过来,抹了把汗,心痛的眼神看着我:“在这里又晒又热的,你走了许久了吧,去睡一会。”
“我不累。”我觉得有一种新生,在心里成长着。
有一话,必须说。
“去吧,看了让人讨厌,脸颊都瘦下去了。”他捏了捏,清洗过的手有些请凉还残留着药的味道。
“上官,我有一句话要说。”我和他,错过很多一次,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总之,我是不想再错过,也不想再有遗憾了。
老天爷,还有多少次机会给我们呢?
“上官。”我仰着头看他:“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他扯着我的手走,拿了包袱在手中抱着。
我有些笑意了,他不会再赶我走了,这里是不好,可是,他在这里啊。
“这一次,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了几天几夜,我想画,可是,画到一半,都画不下去,上官雩,你就是在天上,我也找条绳子爬上去,何况在这里,千山万水也挡不住我。”
他一回头,脸上是淡淡的笑意,那眼里,有些湿湿的:“越来越会说了。”
“不是的,上官,以后的日子里,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只要你现在说一句你不喜欢我,我会马上离开,但是,我不是物品,不是你可以推给楼破邪的,以前的种种,都是过去了,可是,我想跟你有一个未来。”
过去,谁是谁非,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呢?总是谈不清,理还乱。
上官雩仰着头,直叹气:“还能怎么说。”
转角处,他抱起我的腰坐在栏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的小丫头,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将你推开,我早已经后悔,后悔得千疮百洞了,这一次,我永远不会放开。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过,我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可是,竟然觉得好难好难。”
我多想,拂走他眼中的那抹寂冷与烦忧,我轻轻地说:“我真的,真的想得很清楚,上官雩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是不是在这里,其实,你的出现,我心里已是惊叹,你说要离开,让我痛得天天在家里睡觉。永远过护我的人,总是你,我倪初雪,还求什么呢?”
泪,轻轻地流下,他轻柔地擦去。
低头吻着我的眼:“别哭,我的小丫头。”
灼热的吻,让我心都轻颤起来了,我的小丫头,我泪流得更凶了,扑在他的身上。
“我永远不会再把你推开,你是我的小丫头。”他宣誓一般地说着。
捧起我的头,给我一个缠绵深长的吻:“别让我担心,在房里呆着,好吗?是谁我都不管,反正自已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是你,我心里最在乎的人,初雪,你不能到处走,我怕你会染上瘟疫。”
他的害怕,在他的眼底中,深深地流淌了出来。
我点头:“我听你的。”
“这样才乖。”他轻抚我的脸:“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在见我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狂喜,他眼中的不敢置信,然后转成是恼怒,我什么都足够了,千里迢迢而来,这一个眼神,足以让我安慰。
也许我一直怕相互的伤害,可是,却是一直的伤害。
我的承诺,总是苍白无力。我讨厌那样的自已。
我不管对皇上说的什么?我不管以前是什么,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也只是一个女人,我真的,不想再午夜里流泪了。
靠在他的肩上,心,不再飘来飘去。执子之手,与子执老。说再多,我觉得终是没有用的,可有些话,我得说。有些事,会永远下去的。
这些年的磨历,也让上官变得沧桑起来。他本是一个骄傲如孔雀的人啊。
“上官,永远有多远?”
他笑:“直到你大声叫受不了,老得你尖叫,老得你走不动。”
我有些期待,我怎么会老得尖叫呢?
“笨蛋。”他刮刮我的鼻尖:“我怎么舍得关着你呢?你在秦准画画的时候,多美,全秦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美的人,你那认真劲儿,就是一幅最美的画,你看山山水水,我看你,也就足够了。”
我竟然不知道上官雩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我轻笑:“是真的吗?”
“当然,殷梨香算什么?及得上你一半吗?在我眼里,一个天,一个地。”他冷哼着,满眼的笑意:“可是,又气恨你的不在乎,又觉得,这个女人,怎么就让我总想着。你教会了我,要大度一些。”
我轻笑,腻在他的怀里,觉得是时间就停在这里了,就这里了。
这样的,一直就是我想要的。
“全世上,也再也找不出上官雩这样的男子,狂傲,才华盖世,一神医术出神入化。”
“吃了蜜了。”他轻闻着我的唇。
我推开他的脸:“没有,我就喜欢上官雩孤傲的一切,目空无人,骂人一点也不输人,让我张口结舌的。”
想来,我也有些被骂的症状吧。
他总是喜欢生气,然后,我得小心地面对。
原来那时是最初的甜蜜回忆,过得那么快,那偷偷的约会,还躲藏着,还分前前后后,的确是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啊。
“看来,你是在暗骂着我吧,行,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跟你说,倪初雪是最美丽的女子。”
他弯下腰:“我背你。”
“好。”我爬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上官雩,我的承诺,都让我很讨厌。”有时,努力想要做到的东西,我总是做不到。
我很无力,也觉得很讨厌。
“反正你对谁的承诺,我不管,我只认准你对我的就好了。”他轻快地说着。
我轻吐了一口气:“生死相随。”
“什么不好听的话,我可要活着走出去,也要让这里的人,都能自由。”他坚定地说着。“要风风光光地娶走你。”
“风风光光,就不必了,皇上有下圣旨,说我在五年内不能成婚嫁。”我小声地说着。
他低叫:“你算一算,我到时是多老了,人家以为我续弦。”
“呵呵,没关系,你就是走不动了,我也嫁,反正天高皇帝远嘛,山不转,水转。”
“变得聪明起来了。”他啧啧有声:“幸好没有让殷梨香害死。”
“才不会呢?”
抱着他的脖子,留下一路上轻快。
他在房里点起药香,说这能有安神驱邪的功效。
也许是真的很疲累了,喝了些水就安睡,一直就睡到半夜,悠然醒来的时候,看到上官雩还在睁着眼睛看我。
那微弱烛光中的眼神,静静如水一般。
“醒了。”他低沉地说。
我揉揉眼:“你怎么不睡呢?”
“看着你,就睡不着。这像是梦一样啊,要是一醒来,梦就散了。”
好低的声音,却一字一字地将我的心揪起来。
“我也怕。”我轻轻地说。
往里躺了些,看着他。
“初雪。”
“反正你会娶我,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女子。”
他眼里有些恼意:“谁说的,在我眼里,谁比得上你。”
“你不在乎那些世俗,那这些,你也会在乎吗?”
他将我连被一起拥住:“小笨蛋,这一句话,你可不能对任何男子说。”
我喜欢腻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你以为,上官雩这世上有几个。”
“就我一个。”他得意地说着。
是啊,这世上,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我真幸运,让我遇到了。
低低笑着:“下次我不会乱点路,让狗咬你了。”
他将我拥紧,叹息着:“以后会是怎么一个幸福了得啊。”
夜里静静地相拥,听着不知那来的声音,呜呜呼呼的。
“我们会出去的。”他说。
一大早,他煲了药粥,凉了一会才叫我起床。
蹲在床前看着我说:“倪初雪,小懒猪。”
“好早。”我伸伸懒腰,他轻抚着我的发:“真好看。”
“比那秦准的花娘都好看吗?”我侧着脸看他。
他点着我的脑子:“就知道你记持着这些事,那是我花一千两让那小胡子去请的。以后不会有这样的傻事了,初雪。”
“呵呵,其实我也知道,你无非是想让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了一个人,然后,你让我可以安心,可以放心。”
我怎么安得下心呢?当时,我就气啊。
“真是可惜,我的天珠。”不该冲动的,我很是喜欢啊。
我送林珣的,是我娘给我的玉镯,可是这天珠,小静曾说过漂亮,我还是没有给他。
他轻笑,然后在腰间摸出一抹红艳的东西在我眼前闪了闪:“这是什么?”
“我的天珠。”我欢喜地叫起来。
“什么你的,是我送你的。想不想要。”他招招手。
我笑得欢喜:“当然想。”
他抓着我的手腕,戴了上去,那熟悉的感觉,一下就弥散了开来。
“再怎么生气,也不行也取下来。”
“嗯。”快乐,并不是由它所给,而是由人心里所想的。
但是,它代表着一种意义。
他低头,轻轻地在我的脸上亲一下:“起来吃些东西,要忙活起来了。今天有些新的发现,可能对瘟疫会好一些,可是,太严重了,还是无法救治。”
他神采奕奕,一脸的俊气飞扬,上官雩,他是不会听从天命的。
我总在他的身边,他才会有些放心,偶尔,我也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说,要是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得马上说。
我点头,这自然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里,他禁止所有的人,吃一些肉,连水里的鱼,都不能吃。
养的家禽,都得烧杀了,不得食用。
似乎,轻一些的,都有一些好转了,就是气虚得很。
严重一些的,都会让他们到一庙宇里去集合着,每天,他得亲自去看看。
我但心他,他笑着说,他是大夫,没有什么好怕的。
宫女(全文)第5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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