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笑倚轻鸿 作者:未知

    孤笑倚轻鸿第25部分阅读

    了这么一趟，也不能白来。”说着，颜红叶旋身去跟随一旁的小厮换衣服。

    换上了一身与那小厮差不多相同的男装后，又披了一件软甲，带上头盔，走回到安如泰面前。

    “走吧。”安如泰翻身上马，颜红叶同一旁的几名小厮和一些侍卫一同跟在他身后走进红叶谷。

    “呆会儿不要出声音。”他在马上头也不回的淡淡道。

    颜红叶没回应，仅是低着头随在一群小厮里，直到进入红叶谷的枫林，她才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熟悉的一切，她曾经在这个地方整整生活了十四年之久。

    这里有她的奶娘，有已故的娘亲，也有太多的姐妹，红叶谷中女眷较多，偶尔停留的男眷也大都是宫中派来的人，或者京都的将领。

    漫山遍叶的红黄枫叶在风中摇摆，连鼻间的味道都是那样熟悉。

    红叶谷中近几年极为安静，除了一直都没有叫他人继承谷主之位，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曾经与颜红叶一同长大的那些姑娘们如今在这里要么已经身为长老，要么已经出了谷，做了朝中各大人家的门客，或者嫁人，总之是离不开这蜀沐国的京都。

    刚一进谷没多久，便有人迎了出来。

    颜红叶悄悄抬眼，印象中觉得那是曾经与自己最要好的许姐姐。

    “安将军？真是稀客，怎么会忽然来这红叶谷？”

    安如泰没有下马，一脸正色：“皇上最近万分怀念曾经在谷中生活的日子，派在下来红叶谷看一看，摘些枫叶回去。”

    “瞧您说的！皇上若是想要枫叶，叫咱们谷里的人送进宫就好，这种小事怎么还能劳烦安将军您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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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老客气，在下最近没什么要务，得皇帝器重也算幸事一桩。”说时，安如泰终究还是下了马：“过来牵马。”

    其他小厮未动，颜红叶顿了一顿，感觉似乎是在叫她，便快步走了过去，在路过许姐姐身边时，迟疑了一下，也没敢抬头，便走到安如泰身边，拦过缰绳，小心的牵着马。

    “其他人在这里等候，你随我一同进谷取些枫叶。”安如泰道。

    颜红叶低下头，算是应了，葱白玉手握在缰绳上越收越紧。

    鼻间还能闻到许姐姐身上那种熟悉的温馨味道，可却不能抬头去看她一眼。

    “皇上还说，想要饮上一杯红叶谷里许长老亲手调制的琼汁。”眼见安如泰在前方开路，颜红叶却未动，低着头轻轻说。

    许长老顿时怔愣的向颜红叶看了过来，安如泰亦停下脚步回眸看了她一眼，才道：“没错，烦劳许长老去调些琼汁拿来。”

    “哦……好……”许长老一听，忙点了点头，在转身要走时，又仔细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那个小厮，总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却还是摇着头走了。

    “走吧。”安如泰提醒着。

    颜红叶低着头，牵马跟随在他身后，直到穿过枫林，一群谷中的姑娘正在河边洗衣玩闹，一看到他们走来，忙恭敬的朝这边做了个万福礼：“安将军！”

    一路上，只要在谷中有人见到他们，便会这样。

    安如泰沉默的点了点头，继续引着颜红叶在谷中慢慢行走。

    颜红叶一直静静低着头，偶尔抬起头来看看这里，望望那里，就连枫林中的每一棵树都是那样熟悉。

    她摸着树干，眼前尽是前边十四年的回忆。

    她曾有过那样十四年的快乐，她该满足了，不是么？

    她曾有过一个谷主娘亲，曾有过爱她的奶娘，曾有过谷中玩闹在一起的姐姐妹妹……

    她曾经有过这样大的一个家。

    “我回来了……”颜红叶站在一棵树边，轻轻的抚摸着一科百年老树的树干，将脸贴在树干上，闭上眼心下忽然一片踏实。

    安如泰转身看向她，异常的沉默。

    回来？

    他面无表情的转开头去，看向天边的日落。

    打从三年前上主上出卖了自己的灵魂那一刻，所有人就都回不去了。

    主上为了这个女人而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她又怎么会知道。

    是啊，因为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三年前主上走入玄机殿时有多少人为了阻拦他而血流成河。

    那夜狂风大作，天边惊雷闪过。

    天遣之雷……

    蜀沐国千年间虽只占一小方领土，不争不抢，净修之国。

    只因蜀沐国的祖先是天之玄者，半仙半魔，而千年间蜀沐国所藏的通灵之术亦也不是常人可碰。

    他犹记得那夜的血光漫天之中，主上在玄机殿中活着走出来的场景。

    主上付出的不仅仅是曾经纯净的灵魂，还有那颗干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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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3章：奇怪的陨石

    当颜红叶与安如泰随便摘了些枫叶走到谷中最中间的那处陨石坑时，她赫然停下脚步。

    安如泰一直没有说过话，仅是偶尔看看四周的林子。

    颜红叶却怔怔的盯着眼前的那颗巨大的陨石。

    这颗陨石据传是几百年前落进红叶谷中的，从此红叶谷中便枫林遍布，人们称之为神石，然而因为这颗巨大的神石模样奇怪而又丑陋，颜红叶一眼就看出这分明就是陨石。

    菌小时候她还和楼澈说过，这个东西叫陨石，而四周多出来的坑的边缘是陨石坑云云。

    其他人都不信她的话，却只有楼澈信。

    那时，她最喜欢跑到这里来玩，因为这里最安静，时常可以一个人坐在陨石上边发呆，有时候楼澈也会被她拽来陪她。

    硼这里，有着她全部的回忆。

    不由的，颜红叶缓步走到陨石旁边，抬起手指，轻抚着上边凹凸不平的坑角。

    奇怪……

    她忽然俯下头，将脖子上边那块不大不小的丑石头拿了出来，与陨石对比了一下。

    居然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材质……

    颜红叶不禁小心的摸着陨石的表面，确实和这块丑石头一样，永远都不会变的很凉。

    她记得小时候只要觉得有些冷，就会跑来这里，坐在这块陨石上，身体就会渐渐变暖……

    虽然这温度不会让人感觉出太多异样，现在才发现，这块陨石从来没有变冷过。

    “这是我们谷主小时候最喜欢的石头，怎么，你也喜欢？”

    身后陡然传来许长老的声音，颜红叶呼吸一滞，没敢回头。

    “安将军。”许长老说完话，便淡笑着走向安如泰：“这琼汁也不知还能不能做出以前的味道，好些年没有做了，记得那时只有九皇子还有少谷主最喜欢喝我调的……”

    “真没想到，皇上现在会想念琼汁。”

    颜红叶站在陨石边上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了。”安如泰接过许长老手中的小壶，见许长老转头在看向颜红叶的方向，不由咳了一声。

    颜红叶一听，忙回过神来，将脖子里的丑石头收好，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安将军还有什么吩咐？”许长老也转回头来，满眼笑意。

    “没事了，今日实在劳烦了许长老。”

    “安将军客气什么，咱们红叶谷不就是为了皇上效命的嘛。”

    安如泰点点头，又看向颜红叶：“该走了。”

    颜红叶忙低下头，又握着缰绳就要转身随着安如泰一起离开，却是忽然低蛑看向陨石下边的一角，因为几百年来的风吹日晒而似乎是裂开了一角，好像是能掰下来。

    不由的，她蹲下身子，抬手就要将那块裂下来的有两个巴掌大的石块掰开，安如泰一看：“在做什么？时候不早了，怠慢了皇上，小心掉脑袋。”

    颜红叶一顿，知道没经允许不能随便动这里的东西，只好收回了手。

    正欲站起身时，许长老忽然淡笑着开口：“安将军的侍从似乎很喜欢这块石头，年头久了，石头也会裂，若是他喜欢，便叫他拿了那块去，也免得白走一遭。”

    颜红叶一听，忙不再顾着安如泰的阻拦，将石头掰下那一小块，然后紧紧抱在怀里，低着头，牵着马小跑着走到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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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像话。”安如泰横了她一眼，随后对许长老抱了抱拳，便大步向外走。

    颜红叶低着头，不敢去看许长老的微笑，只能匆匆跟着安如泰出谷。

    隐约的仿佛能听到奶娘苍老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她脚步一顿，双眼泛红，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没敢停留下来，随着安如泰向红叶谷山口走去。

    一走出山口，便有人快步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缰绳。

    安如泰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出来了，却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动，不由的冷瞥了一眼她紧抱在怀里的石头：“主上等我们许久了，该走了。”

    颜红叶再次回头，看红叶谷外有些谷中之人正在恭送他们，便低着头，快步走向之前的那辆马车，直到远离她们的视线后，才将头盔取下，深呼吸了一口气，便抱着石头进了马车。

    揭帘而入时，楼澈依然在马车里，单手靠在一旁的矮桌边，撑着侧边的额头，好看的黑眸静静闭合着，似乎在小睡。

    不由的，颜红叶小心的不发出太大的响声，将怀里的石头放在一旁，轻轻坐在之前的位置，又轻吐了一口气，将有些凌乱的头发缕顺了一下，便静坐在那里，打量着眼前正小睡的楼澈。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长的好看已经是个罪过了，连睫毛都长的让人嫉妒，还让女人活不活了？

    颜红叶感慨着楼澈这张精致的脸，观察着他好看的眉宇，安静闭合的双眼，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脸，白晰的皮肤真是让人连碰一下都不舍得。

    薄唇也安静的合并着，也不知他这样睡了多久，仿佛一下都没有动过。

    她又看了看他白衣上散落的长发，乌黑而又直顺的散于身前身后。

    不由的，颜红叶看的有些出了神，双手抬起托在下巴上，静静观察着楼澈的面容，目光落在他眉心的朱砂，试图想像着这三年间楼澈都经历了什么，想像着这朱砂的来源。

    因为她不知要如何去问一问他，也不知是否应该开口去问，所以只能这样凭空想象。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颜红叶才回过神来，揭帘看了看外边，走的并不是回沐槿园的方向。

    她记得之前安如泰说要送她去千蝶庄。

    难道不回沐槿园了么？

    她愣了愣神，恍惚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顿时转回头去，见刚刚还以手撑着额头安静小睡的楼澈在看自己，他还保持之前的姿势未动，只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你醒了？”颜红叶尴尬的咧了咧嘴。

    楼澈缓缓坐正身子，将放在矮桌上被压的皱了一角的衣袖随意的轻轻扯了扯，淡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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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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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千蝶庄

    “我们要去哪里？”颜红叶见楼澈在看她身旁的陨石块，忙找了一个话题去分一分他的神思。

    “千蝶庄。”楼澈倪了一眼她，便伸过手来，将那块石头拿起，似乎是在打量。

    “有些眼熟。”看了一会儿，他这样评价。

    颜红叶顿时翻了个白眼，将石头抢了回来，小心的放进自己怀里：“当然眼熟了！这是红叶谷里那块陨石身上裂下来的一小块。”

    菌楼澈了然的微点了一下头。

    “对了，千蝶庄是什么地方？”颜红叶用身上的软甲将石头盖上，免得楼澈没事总看它。盖好后，她抬眼看向楼澈的眼里：“你们是要去那里见什么人吗？”

    楼澈勾了勾唇，身子前倾，缓缓抬手，手指轻柔的将她又乱了些的头发轻轻拢好，温润好看的脸在她眼前近在咫尺。

    硼颜红叶不敢动，有些僵硬的坐在原位，不知该将眼神放在他脸上的哪一处地方要好。

    “是属于你的地方。”温热的呼吸在她唇边浮动，楼澈的眼睛也离得她好近，在对她浅笑。

    头发已经被拢好，楼澈却未退回身子，依然这样看着她，在看她眼中的尴尬和无措。

    “叶儿，看着我。”他道，温柔的目光落进她清澈明亮的眼里。

    颜红叶想了想，才抬眸回视，下一瞬间便发觉自己错了，忙要移开目光。

    却是同时，放在自己背后穿梭在青丝间的手将自己轻轻一揽，近在咫尺的脸缓缓压下，温暖的唇熨烫着她嘴角，在她瞬间瞠大双目时，便已然松开了她，如蜻蜓点水一般。

    颜红叶忙瞪向楼澈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神情：“楼澈，你……”

    “傻丫头。”她正要发怒，满眼的排斥，却瞬时，楼澈抬手轻轻抚了抚她头顶的青丝，仿佛是在疼宠一个孩子：“人都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谁叫你这么可爱。”他拍拍她的头，笑的格外干净。

    颜红叶一时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难不成是她又想的太龌龊了？还是楼澈将这样一个轻轻的亲吻不当回事。

    她确实没有那么封建，但对于自己和楼澈之间，她清醒的知道必须要保持距离。

    即便未来还有很长，即便她才刚刚十七岁，也许彻底的远离了赫连珏，她未来还可以再嫁，又也许孤独终老，但是她绝不会选择楼澈。

    她不想与楼澈之间洞房花烛那夜的阴影伴随她一辈子。

    她也不想再伤害谁。

    马车停在了千蝶庄，时也已近子时。

    赶了一天的路，从沐槿园到红叶谷，又从红叶谷到千蝶庄。

    颜红叶身心俱疲，她很怕楼澈将自己抓的太紧，她不敢逃避生怕自己变成一个刺猬伤了她的澈哥哥，可若是不逃避，那更是大错特错。

    庆幸的是，这千蝶庄是楼澈替她安排的一处住所，只有她和一些安排过来的侍女，他没有要逼迫她的意思，也依然那样风清云淡的不会对她表达太多。

    他知道她想要属于自己的自由，想要安静，便给了她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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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千蝶庄四周风景钟灵毓秀，背靠高山前临溪水，离红叶谷和沐槿园都不算远，且庄外很是僻静，不会有什么外人打扰，穿过几条街道就能到京都的主道，什么都那么完美而又方便，真不知道楼澈是怎样找到这样的地方。

    就在她正兴冲冲的打量自己这处未来的住所时，发现后边的木槿林里居然有着一块打磨成形的精致的石躺椅。

    蜀沐国盛产白瓣红蕊的木槿花，这花在蜀沐国处处都有，不算奇怪，可是那处躺椅，却真的是十中十的了解她。

    了解她喜好偷懒，喜好在一个好看凉爽的地方乘凉睡觉，这整间千蝶庄更也仿佛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而建造似的。

    她不敢想像，宁可相信这只是巧合。

    “千蝶庄每到春天会有成百成千的蝴蝶飞来，停留数日便会离去。”庄内的管家水伯这样告诉她。

    怪不得，颜红叶本来还很奇怪，名叫千蝶庄，怎么没有蝴蝶在这里。

    原来是只有春天才会飞来。

    颜红叶点了点头，正开心的欣赏的四周的一切，陡然听见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便转过头去，对着楼澈绽开一摸大大的笑：“澈哥哥，我喜欢这里。”

    仿佛是知道她一定会喜欢，楼澈仅是笑笑，向她走来。

    水伯很明事理的对着颜红叶点了点头，又对楼澈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颜红叶抬手摸着石椅上打磨的极为平滑的表面，很喜欢这样的切合。

    “这里没人会限制你的自由，至于沐槿园，你想去时便随时可去，那里没人会阻拦你。”楼澈伫足在她身旁：“庄里的侍女都是由如泰精心挑选，武艺不弱，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也无法进入庄子，你安心在这里住下。”

    颜红叶一滞。

    这样细心周到，可是那些侍女，除了保护她，还要监视她吧。

    若是她想偷偷去做什么事情，一些没有功夫底子的人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这千蝶庄说是给她自由，其实不过是变了一种方式，只要她不做出什么楼澈不会同意的事情来，她确实是自由的。

    颜红叶垂眸看着眼前的石躺椅，勾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好，我住。”

    “若是想出庄散心，记得带上面纱。”楼澈又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拢至身后，静静看着她。

    “好。”颜红叶没有看他，仅是一直盯着那处石躺椅，看见上边的一处角落，刻着与她锁骨上的那块胎迹一模一样的红叶。

    楼澈，如果你不曾变过。

    我现在真的会感动到想哭。

    对于她来说，永远都会珍惜这样的疼宠。

    她转眸看向他眉间的那颗血红朱砂，朝着他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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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章：一年后

    当人开始渐渐安于现状，时间就会过的飞快。

    一切不如意的事情都会被生生压制在心里，恁的也不愿想起，如是一天一天的过去，当两个灵魂彻底的融合在一起，终究不会再不适应，一切都回到过去的样子。

    一年的时间也许很长，但在千蝶庄这样安静的生活，对于颜红叶来说，虽平淡无味，但却使得她整颗心都渐渐变的安静。

    “颜姑娘，临街新开了一家豆腐坊，听说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去尝尝？”荷衣侍候了她足有一年，仿佛已经彻底摸清了她的脾性，这不，听说有什么新吃食，马上跑来通报。

    菌颜红叶放下手中的匕首，将那块被自己刻了一年也还没完工的陨石块放在桌上，顺手捡起一颗瓜子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讷讷道：“不如去多卖几分回来当晚饭，你们几个……”

    她指指荷衣的胸，又指指她身后几个路过的小侍女：“你们几个也吃吃。”

    荷衣不解：“姑娘？”

    硼颜红叶将瓜子皮吐了出去，没有什么心思答理她，便又拿起匕首，捧着那块已经出了模样的半成品继续雕琢。

    “颜姑娘的意思是，今天又不打算出门了是吗？”荷衣顺手替她剥了些瓜子放在盘子里，一边剥着一边劝告着：“主上交代过，每天陪姑娘出去走走，只要带上面纱不被人发现行踪就好，姑娘这样每日闷着，会闷出病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颜红叶低着头继续忙活：“有流云和你们主上这两个天字号的神医，我想病都找不出病来。”

    “倒是你们啊。”她将刻下来的一小块石渣弹开，对着手中的陨石吹了口气：“多买些豆腐回来晚上吃，我吃的是味道，而你们啊……应该多吃些豆腐类的东西丰胸了。”

    说着，颜红叶抬头瞟了一眼荷衣瞬间微红的脸：“脸红什么啊？你不是每天早上替我换衣服时，都对着我满脸羡慕又嫉妒。”

    “你告诉你啊，荷衣。”颜红叶一本正经的又放下匕首，捧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丫头：“你怎么也十六七岁了，在这时代，也快到了嫁人的时候，要是想丰胸的话，还是多吃些豆腐，只要坚持吃豆制品，管保你一年后大上许多。”

    “哎呀，颜姑娘。”荷衣红着脸：“怎么又说到荷衣身上来了，你若今天不想出去，那便继续刻你的石头……”

    “我……我去忙了……”说着，荷衣一脸羞窘的转身小跑而溜。

    颜红叶挑眉，一笑，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别忘了晚上的豆腐~~~！”

    轻风扬起，木槿花落又花开，原来又是一年炎夏。

    她已经在这千蝶庄住上一年了……

    颜红叶重新拿起匕首刻着陨石。

    其实她也真是闲的发荒，所以才会无聊的又将月光玉的图画了出来，研究了一下陨石的材质，就每天无聊的拿着匕首刻呀刻，想自己刻出个月光玉来玩一玩，可见她实在无聊到日子快要闲出水来了。

    对于月光玉她已经不再执着，能否回得去现代，她也已经不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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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前边十几年的记忆，终究也使她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当成这里就是她该存在的地方，这里就是她的家。

    但有时候，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才会让心里越来越平静。

    在她现今的印象里，只知道在缁祁与西岳国的边境之间，百姓流离失所，那场战争已经打了一年，即便伊力王后逃回西岳，这场长达一年的战役，也终究还是将西岳国存了那么多年的精力败光。

    有那么四五日没有出庄去散散心了，也有那么几日没有见到楼澈。

    倒是蜀沐国确实如曾经楼澈所预言一般，一年多了，到现在都这样的风平浪静，可是在这风平浪静的下边，究竟有多少她知道或者不愿知道的事在发生。

    久未再主动去过沐槿园，只守着这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地方过活，如果她心态小女人一点，其实就这样窝窝囊囊寻求一方平凡安静的过一生，也算是幸福满足了。

    “胭脂~~~胭脂~~~上好的胭脂水粉！姑娘们都来看一看啊，上好的胭脂水粉！”

    “包子！卖包子~！”

    热闹的京都街市，赶在五月的采莲会市集，颜红叶和一群不认识的小孩子围在一处做糖人儿的地方等了好久，才终于轮到她。

    最终，才在荷衣满脸的黑线下，举着一只糖人便在街上开心的乱转。

    “姑娘，这东西不干净……”荷衣无奈，顺便将旁边路过的差点撞到颜红叶的行人轻轻推开。

    颜红叶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只是可惜了，她带着面纱，不方便在街上吃东西，只好举着手中的糖人满大街的乱蹿，在人群里忽隐忽现，故意与荷衣比轻功。

    这小丫头不仅是她在千蝶庄的侍女，也算是保护加监视她的属于楼澈的眼线。

    一个个每天在她身边跟的死紧，一刻也不肯放手。

    跑了一会儿，见荷衣又没追上，颜红叶便冷笑着旋身坐在街边角落的茶坊里，等着那丫头过来。

    “哎，在下的兄长常常去各地查核店铺的生意，结果此去一年了无音讯，也不知是不是到了缁祁的西川城，听闻那里的百姓逃无可逃，就连西岳国的那附近几座城每天也都是狼烟四起，哎……如今家母每日以泪洗面，也不知兄长是死是活呀……”

    颜红叶要了两杯茶，将面纱微微撩起一点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忽然听见临桌的说话声，不由放下茶杯，转眸看了过去。

    “哎，听说西岳国那边有不少人都逃不出去，缁祁干脆就不允许西岳国人进入边境，前阵子我还真就见到不少西岳国逃难的人千里迢迢的跑来咱们蜀沐，一个个模样凄惨，比那临街要饭的还要让人不忍去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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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略施惩罚

    “可不是嘛？战争太痛苦了……”

    “记得几年前这缁祁也没露出要吞并边境小国的风声，怎么一年前忽然间和西岳国就这样打起来了？”

    “你不知道？这事情几乎家家户户都传遍了，听说是那当初和亲到缁祁的西岳国公主，在缁祁偷了什么密涵，这哪里是和亲呐，明明就是送个细作到缁祁的皇宫里。听说当初赫连家的皇帝很是宠爱这位公主，如今忽然被心爱之人背叛，加上西岳国向来图谋不轨，哎……这场战争也是应该啊……”

    “可偏偏苦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菌“那位细作公主怎么样了？”

    “哟，怎么了张兄？难不成又春心大起，眼高到想尝尝人家公主的味道了？嗯？哈哈哈哈……”

    “我哪敢呐！那可是缁祁皇朝的宠妃……再怎么想尝，咱也连个影儿都摸不着……”

    硼“还宠什么呀，听说那西岳颜氏一年前逃出皇宫，刚开始只是暗下搜查，后来直接贴了皇榜全国通缉呢，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公主的死活，我看呐，八成是暴尸街头了。”

    “哼，听说那公主貌美如花，死也就死了，要是没死，估计也被人拐到勾栏院里一双玉臂千人枕了，哈哈……”

    “啊——！”

    “怎么了？”

    “什么人打我？”那人顿时低头看向落在地面上的那一支竹筷，又甩了甩刚刚被这忽然飞来的筷子打红的手背，低咒着向四周看了看：“娘`的！别让老子找到你！”

    “算了算了，估计谁不小心将筷子甩了出来，张兄何必这么暴躁。”

    “哈哈，我看呐，是张兄这话惹到那死去的公主了，说不定这西岳颜氏的魂魄现在就站在张兄身后呢，哈哈哈……”

    “少胡扯！谁敢惹老子，管他是人是鬼，统统他`娘`的魂飞魄散！”

    瞬间，只听“咻”的一声，又是一双筷子飞来，活生生扎进那姓张的公子手背上的手里，疼得他顿时嚎叫出声，立马站起身，抱着受伤的手，旋身看向四周的人：“是谁？！是人是鬼？！！！”

    另几个同坐一桌的公子也瞬时起身寻视四周的人，看了看，忽然目光定在临桌那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身上。

    其他桌上的人皆小心的低下头，不敢逃跑也生怕事情找到自己头上来，惟独这红衣女子气定神闲的揭起面纱喝茶，旁边闲置的筷笼里少了几支竹筷。

    “是她？！！！”

    “娘`的！小贱`人！”那张的公子顿时将手中的竹筷抽了出去，往地上重重一摔，按住汩汩流血的手，大步走向她。

    其他几人也同时随着她一同快步冲了过来，直将颜红叶围住。

    看起来，似乎都是练家子！

    颜红叶轻轻放下茶杯的同时，只见那姓张的一掌拍在桌上，桌面应声而裂，四周喝茶之人吓的顿时四哄而散。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居然敢伤了本公子？上！把这小贱`人衣服给老子剥光！让她尝尝得罪老子的厉害！”

    几只手向她肩上袭来，颜红叶冷眼横向那姓张的，顿时旋身而起，一脚直踹向他那张油光水滑的脸，绯红衣袖于周身四散而出，将四周扑向自己之人弹开几米之外，单脚于一人头顶重重一踩，赫然弹落在那正欲起身的“张兄”身上，双脚于他胸前重重落下，拧了一个旋儿，轻轻一笑，忽然抬起一只脚，在他命根子的地方威胁似的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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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臭娘们！”

    “啊！！！！！”

    “这位‘张兄’印堂发暗，面颊抽搐呈灰白惨相，看起来将会有天灾呀……”颜红叶低低一笑：“明显就是太监的命格，怎么？你爹没给你解决干净？要不要本姑娘替你收拾收拾？？？！！！”

    “你！你这个……啊！不不！啊……姑奶奶！别踹！千万别踹……”

    颜红叶可不吃他这一套，低头冷倪了他一眼，见那几个男人还要冲上来，顿时抬眼看了过去：“你们也打算尝尝这滋味？”

    说时，她忽然声音一顿，单脚于某处重重落下，轻轻一碾。

    “啊——”

    凄惨的尖叫瞬时划破低空。

    “别叫！你姑奶奶我还没怎么用劲儿呢！”她低头，隔着面纱，嫣然一笑。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刚才少了防备，现在一起上，不信连个女人都弄不过！”耳边传来某男的低语。

    下一瞬，身边的桌子被人翻起直向她身上砸来。

    颜红叶冷笑，单脚于那姓张的脸上一踩，又腾空而起将桌子踢了开，落回原位，她回头瞟了一眼，还行，桌子没碎，力道控制的不错。

    “想上就一起上，摔桌子算什么男人？”颜红叶又落回那姓张的身上，双脚准确的落到某处。

    “啊啊……姑奶奶！求你别踩……快……快把脚拿开……求你……”

    颜红叶冷瞥了他一眼，又横了身旁那几个男人几眼：“从西岳国逃亡过来的难民在什么地方？”

    “啊……啊？”

    “快说！”她有些不耐的又重重一踩。

    “啊！啊不要踩！我不知道……王兄，赵兄，你们……你们快告诉她！快……”

    “其、其他的不清楚……只知道跑进蜀沐国京都的那些人都被赶出了城，大部分在京都郊外的一些破庙里暂住……”

    颜红叶抬头看了看茶坊外的天色，还不到午时，想了想，便终于将脚挪了开，却在那正要起身的“张兄”屁股上用力一踹，随着惨叫溢出，她嗤笑着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小贱人……”刚一出茶坊，便听到身后那几个人和那刚起身的“张兄”又一起冲了出来。

    她不由停顿住，本来是不喜欢听那姓张的嘴里吐出的话，无聊之间小小惩罚一下，也没想弄伤谁，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人不落个终身残废还不罢休呢。

    正巧，荷衣从人群里钻了进来，一看见颜红叶才吐了口气，却同时看见那几个向她扑过来的男人：“颜姑娘——”她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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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都错了

    琴音骤然停歇。

    颜红叶向前看了过去，恰好流云正端些茶水走了过来。

    “姑娘，主上他一早就知道你会来，便叫我去备了你最爱的蜂蜜水，来尝尝，看看味道浓不浓？”流云轻笑着走上前。

    颜红叶咧嘴一笑，毫不幽雅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将衣裙上的花瓣全都抖了下去，跑到楼澈身旁的那只矮桌边，在流云将盘子里的蜂蜜和茶水放下时，她便伸手将之捧起，低头喝了一口。

    菌“嗯嗯！味道很好！比起上一次的那碗，这次好喝许多了呢！”

    “那便好。”流云轻轻一笑，撤了空盘子，起身便要走：“主上今天在宫里被皇上气到了，你快陪他说说话，免得迁怒到我们这些无辜人。”

    流云对着颜红叶眨眨眼，仿佛调皮的一笑：“我先去忙。”

    膨话落，流云便在楼澈抬眼冷凝向她时，快步走出花林。

    颜红叶先是又喝了一口蜂蜜水，放下碗时，偷偷瞟了一眼楼澈看似平静的黑眸。怪不得呢，果然是有心事。

    见他琴也不再弹了，仅是静坐着，眸光落在她身上，安静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颜红叶不由的抬眸瞪视了回去：“怎么着？你心情不好，流云和安如泰他们一个个都不敢靠近，你就想拿我开刀？”

    说时，她将手指放进碗里轻轻沾了些水，忙又伸进嘴里舔了舔，一脸的满足。

    结果楼澈还是单单看着她，久久不语。

    颜红叶撇撇嘴，索性抬起手，伸到他眼前的琴上，胡乱的拨弄了几通，狂乱而又刺耳的声音终于让楼澈眉心隐约的蹙了一蹙。

    他对音律切合到出神入化，更也对乐声极为敏锐，难听的琴声绝对是能打扰他心神的一项好方法。

    “你不说话是不是？”颜红叶瞥瞥他，又伸手去拨琴弦，还没触到，手腕便瞬时被楼澈握住。

    “叶儿。”楼澈轻叹，仿佛对她极为无奈：“莫要胡闹。”

    颜红叶耸耸肩膀，将手缩了回来，盘腿坐在他对面，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抽空时不时的看向他：“皇上怎么了？他一天天只想着泡在后宫里永远不出来，什么事都由你来办，怎么可能会惹到你？”

    楼澈随手将之前流云送来的茶端起，茶已凉了些许，没有喝，便又放了下

    “没什么。”

    “你不愿对我说，那就不说。不过我有事要找你。”颜红叶放下只剩下一半蜂蜜水的碗：“你应该知道最近有不少另两国的难民跑来蜀沐，他们既然逃到这里，就是希望蜀沐国能收留他们，未来在这里生根发芽，他们就是蜀沐国的人，可怎么宫里贴出告示，要官兵将他们都赶出了城？”

    楼澈微微一滞，凝眸看了她一眼：“叶儿……”他忽然便笑了，淡淡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极暖。

    “你叫我怎么说才好。”楼澈无奈轻笑。

    “照实说啊，我就是问你，为什么不能将那些人留下？等到缁祁向蜀沐进攻时，至少蜀沐国的外援也会越来越多，有时候不能小看一个难民，他们都有家庭，家里也都有男丁，只要安抚好这些从外边来的人，以后就能有更多的人替蜀沐国效劳，难道这不好吗？”

    “虽然可能会花一些成本，但至少也有利益，如果我们肯收留这些难民，对于缁祁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有时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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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的一条江水，也终究需要数以万计的河流小溪一起汇入才能称之为江，在这大陆之外的海洋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做善事还是为蜀沐国考虑，那些难民是真的应该收容下来……”

    “叶儿。”楼澈忽然起身，缓步走到她身旁，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她头顶，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轻抚：“如果皇上有你一半的机灵，我今日也不必这般郁结了。”

    颜红叶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楼澈：“你的意思是？你也是这样想的？”

    楼澈勾唇，温柔的目光夹杂一丝如暖流一般的赞赏。

    怪不得！

    颜红叶径自点了点头，应该是楼澈本也想要将那些难民留下，却被皇上阻止，只是皇上向来都听楼澈的话，三年间都由楼澈在暗中指点江山，替他将这蜀沐国打理的井井有条，人人眼中的明君，其实不过是个屈服在轻闲享乐之中的庸人皇帝罢了。

    但这一次皇上居然没有按着楼澈所说的方向去走，而是将那些难民全数赶出了城，皇帝在明，楼澈在暗，即便全数兵权皆在楼澈手里，但只要楼澈暂时不想动那皇帝，便也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皇上怎么说？”颜红叶抬手拉住他衣袖一角。

    楼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叶儿，朝中的事不必女儿家的是是非非，不仅仅是讲道理那么简单。”

    “这事我自会办妥，你大可安心。”

    颜红叶低下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古琴：“澈哥哥，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死，明明那个位置应该是你的……”

    轻放在她手上的手掌忽然间变的更轻，仿佛宠溺的在她青丝间穿梭，直至坐到她身边：“我若不死，西岳国的计划又怎会错乱，从而出现漏洞叫人抓获呢？”

    “我以为只要楼澈从这世间消失，伊力就不会将你送到赫连珏身边。”他似乎依然在轻笑，在颜红叶脸上的表情渐渐石化的一刹那，望向木槿花林以外的方向，声音缓缓：“可我错了。”

    “他们还是将你送走，因为就算楼澈死了，蜀沐国还在，只要你的身份一但败露，才是西岳国所要看见的结果。”

    颜红叶说不出话来。

    其实西岳国算错了一点，他们的野心确实很大，但他们忽略了赫连珏只要开战，就绝不会给旁人一丝钻空机会的可能，要灭蜀沐，他必会先拿西岳国开刀。

    这叫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又害己！

    颜红叶闭了闭眼，忽然有些呆不住，忙要站起身来，垂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却忽然被人轻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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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章：罪恶感

    颜红叶闭了闭眼，忽然有些呆不住，忙要站起身来，垂放在自己腿?br /gt;

    孤笑倚轻鸿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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