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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第16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第16部分阅读

    军区司令员来咱家也没见你这么紧张!”一个孩子,瞧瞧她弄出的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迎接国家主席呢。

    钱欣闻言不乐意:“那能一样吗?秋上林可是儿子的好朋友,说了是他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我能不好好招待?”

    心中说,指不定将来还是我儿媳妇。

    顾俊杰嗤之以鼻:“你儿子好朋友多了去了。”

    钱欣不吱声,撵开丈夫,叫阿姨来换沙发套,用力一抖,尘屑飞入他鼻腔中,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顾俊杰无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不同你计较!”转身敲门去了书房同父亲聊天,避开事故多发地。

    钱欣和在顾家工作多年的阿姨发牢马蚤:“你看他嫌麻烦的样——当初不是他在我耳边整天念叨秋上林长,秋上林短,秋上林的公司又盈利多少,又推出什么新政策,不知道的还以为秋上林才是他亲女儿!”

    阿姨也笑,操一口河北方言:“先生今天不也特意留在家里,可见对她重视。”

    她们家乡风俗,称呼有身份地位的人为先生,来顾家二十几年,几乎亲手带大了顾俊杰,又带了顾致远,仍改不了旧习俗,称呼顾成为先生。

    想着丈夫对这女孩儿赞不绝口,儿子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及各处收集来,她如何勤学苦读,又如何聪明绝顶的消息,再想着公公的评价,钱欣觉得,如果将来能找个这样的儿媳妇也不错……

    ‘聪明绝顶的人有很多,难得她懂得努力,将来必为人上人。’

    公公这辈子很少看走眼,远远见过一次面就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可见秋上林是真的优秀。

    只是出身不太……倒也没什么,自己还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她父母文化水平都不高又如何,看这女孩子从小精通古文诗书,父母也查不到哪儿去。

    又和阿姨商量:“致远说她也喜欢吃辣,但致远的痘痘医生说最好禁辣,先生的身体也不宜多吃辣子……”

    婆婆身体不好,同公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多年前两人就分居而住,婆婆喜欢南方的天气,由小姑子奉养,钱欣进门开始就和公公同住,也随着阿姨称呼公公为先生。

    两人刚刚决定下菜色,就听有人敲门,她喜言:“来了!”

    摸摸头发,又整理衣服,想自己去开门吧,又觉得失了身份,阿姨笑她太紧张,算来算去总是小辈,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钱欣郝然,也觉自己过分紧张。终究还是阿姨去开了门,接过顾致远手里的礼品盒,笑嘻嘻的让进两人。

    上林站在玄关处,顾致远示意她换鞋,并小声提醒:“昨天特意新买的。”

    她感激的一笑,心里颇有些忐忑。

    钱欣刻意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听到动静才起身,眼前一亮。

    好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子。

    脱下了海军蓝的外套,纯白色贴身毛衣很好的修饰了她的体型,虽说尚未发育没有胸型,却也显得细腰拱背,红玉点点的长丝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垂下,眼睛大而明亮,皮肤白皙细致,刚由冰冷的外边进入温暖的空气中,脸颊红晕,神采奕奕,礼貌又不失好奇的望着钱欣。

    顾致远笑笑:“我妈妈。妈,秋上林。”

    婴儿肥的可爱小脸顿时漾开笑容:“阿姨好。”

    钱欣望之欣喜,笑容绽放:“你好你好,快进来,冷坏了吧?”

    说话功夫两人已到了客厅,顾致远将上林挑选的花束捧在手里,不许阿姨碰,送到钱欣面前献宝:“妈,漂亮吧?”

    钱欣惊喜,粉红色的彩纸包裹着洁白的百合,间杂几朵红玫瑰和绿叶箭竹,娇嫩的花瓣尚未适应冷热空气转换,犹自微微颤动,突如其来的水汽蒸发成晶莹露珠,滚落花束。

    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尤其春寒料峭少少见鲜花怒放的北方城市。

    爱不释手:“好漂亮的花!”

    顾致远得意的笑,好似送花人是他自己一般。

    “上林早起亲手去采摘剪下来的呢。”

    顾俊杰听到动静走出书房:“上林来啦。”

    他和秋上林也算经常见面,又是小辈,并没有妻子对她的神秘感。

    看到妻子手里的鲜花也是一愣:“这时节哪来的鲜花?”

    上林笑笑:“顾叔叔好。我从去年开始建了暖棚,特意培养的。”

    鲜花事业,研究进行中。

    他应了一句,吩咐招呼客人,回身去书房通知父亲客人到了。

    顾成也不是架子大的人,又很喜欢上林小丫头,处理完公事也就走出书房,上林正在钱欣的招呼下喝茶,听到声音站起来,恭敬地鞠躬:“省长好。”

    顾成失笑:“你这鬼丫头!叫顾爷爷!”

    上林笑眯眯:“我紧张嘛。”

    顾俊杰打趣:“这倒没看出来?就见你喝茶喝的不亦乐乎!”

    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来的路上没喝水,有点口渴。”

    钱欣是打心眼里喜欢她,连忙亲自递上茶杯,催促:“先喝茶,一会儿就吃饭!”

    坐下闲聊片刻,顾致远将刚才的见闻当笑话讲给父亲和爷爷听,顾俊杰不以为意,顾成沉吟,问:“你要怎么处理?”

    上林心中早有腹稿,手到擒来,镇定自若。

    “培训。”

    不止总店培训,其他所有分店,包括总公司的人员,通通需要培训。职业道德、职业操守、职业准则,分批分地区进行培训,宁可牺牲暂时的利润,也要抓紧对员工素质的培训。另外就是赏罚制度,这属于商业机密,却是不能说。

    好在顾成也理解,一在政,一在商,他也不方便过多的询问人家公司内部问题。

    谈起槐荫区开发案,顾成感慨万千,只是纳闷她为何有这般超前眼光,竟好似早就看好槐荫区的前景,大手笔的连买几块地,最近开发案尚未通过,还只是不成熟的提议,槐荫区地价翻了三番。

    而她又要在大柳树村买地!

    有点经济头脑都能看懂好不好?

    翻开怀桥市地图,六区三县,市中区且不说,人口饱和没有发展前景,其他区要么位置偏僻交通不便,要么地域过小不利开发,最适合开发商业区的,只有紧邻市中区,却稍微偏僻的槐荫区。

    再则,槐荫区也离省政府最近呀!

    她稍加解释,顾俊杰连连大笑:“万一开发别区,撇下了槐荫区呢?”

    上林撇嘴:“顾叔叔,你小学地理一定没学好——槐荫区交通方便地理位置又好,任谁来看,舍下它都不明智嘛!”

    嘿,若非看出这点,我也不敢连买三块地,还大力鼓动老妈也买地建楼。谁知道蝴蝶效应会否将历史带往另一个方向?

    一席毕,宾主尽欢。

    上林能和顾成谈城市发展城市规划,也能和钱欣谈穿衣打扮养花种草,更不提她同顾致远在文学方面的默契。

    钱欣是越看越喜欢,饭后上林被叫进书房谈事情,她抓着阿姨的手:“她给我们致远当媳妇好不好?”

    阿姨失笑:“小欣,致远才只有十四岁!”

    钱欣不以为意:“十四岁又如何?如今的孩子都早熟的很,我看致远也蛮喜欢她,差不多就早早定下来,免得日后被别人抢走。”

    阿姨连连摇头:“人家女孩子才十岁而已!”

    这才说动钱欣,只是她犹不放弃,默默盘算,今后两家常来常往,等到儿子成|人就确定关系,却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若是其他从政家庭,挑儿媳必然要挑选差不多的家庭出身,将来两家互为助力。但钱欣不同,她自己出身就不高,娘家到现在都靠着婆家势力,也不想未来娶个娇娇女回家,非但享受不了婆婆的待遇,还得反过去伺候儿媳。

    再则,钱欣也不想儿子将来从政。

    有什么好呢?看看丈夫和先生,操心劳力,宦场风云,儿子性格温和,不善与人争抢,倒不如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娶妻生子,在家族的庇护下平安一生。

    秋上林聪明乖巧,又有经济头脑,她听着意思,似乎她的公司还要扩张,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先生也夸奖这女孩子并不是张狂的人,懂得藏拙,打着灯笼都没处找,更难得致远同她交好……

    书房中,气氛不复客厅的轻松自在,颇为凝重。

    “开发暖棚培养花卉?”顾成问。

    上林点头,此时也不复客厅中十岁小女孩的娇俏模样,她此时完全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也不仅仅培植花卉,c省多山地,很少有大块的平原田地,菜区必须精耕细作,每到冬天农闲,我看也没多大利用价值,但是如果盖起暖棚,不,不用暖棚,哪怕是塑料大棚,到了冬天照样有蔬菜出产。您不是一直发愁c省不是工业基地,没有大的支柱产业吗?其实农业搞好了,照样可以增加国民产值。”

    顾成沉吟:“夏菜冬种?”

    北方冬天少蔬菜,如果连冬天都有新鲜蔬菜出产,其中的利润空间……如果全市乃至全省范围推广……

    若非你教训我玩物丧志,万物生有规律不可破坏自然规律,我也不能突然想起大棚蔬菜。

    她搞暖棚培养花卉,一方面是想到了后世里花卉市场的火爆,更多的则为自己服务……

    今天被顾成叫进书房,就她玩物丧志和骄奢生活批评,脑中突然就想起来大棚蔬菜。脱口而出,却越想越觉得可行,c省是农业大省,但农业技术不甚发达,产值自然也稀松平常,如果能开发大棚蔬菜,今后若是供应全国,其间的利润空间不比文具和服装小。

    …………

    陈豪家今天特别热闹。

    家里年初在镇上买了套商品房,终于摆脱大杂院的住宅,成功有了隐蔽的空间,作为家中独子,陈豪分到了其中的小卧室,虽然小,却是独立空间,关门拉窗谁也管不着。

    为庆贺乔迁新居,邀请一帮哥们儿来家庆祝,爸妈原本还皱着眉头不乐意。

    陈豪读初二,父母希望他能考入重点高中,将来考重点大学,恨不能把时间掰成八瓣使用,然而听说其中有秋家的小儿子,商量之后,不但允许,更提前做好饭菜,并在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谢谢中离开家,留给他们自在玩耍的空间。

    有人羡慕:“陈豪你爸妈真好,要是我爸和我妈,恨不得让我天天学习,才不肯邀请同学来玩呢。”

    他自豪的笑笑,看了眼抓着鸡腿狂啃的秋下林。

    吃完饭大家都涌进陈豪的卧室玩耍,陈豪看着油腻腻的地面,涮了拖把要拖地,家里新装修,铺的大理石砖,锃明哇亮,唯一的坏处是拖不干净,拖把湿漉漉的,刚拖干净,一脚踩上就是个大脚印子。

    来回拖了两遍都不干净,正不耐烦,秋下林出了屋,一看就乐了。

    “你这样拖不干净!”

    挽起袖子,一把夺过拖把,前后左右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废布,只得脱下鞋,白袜子踩在沁凉的地面上,几下就干完活,动作娴熟技术熟练,把陈豪看的目瞪口呆。

    望着明亮如初的地面他得意的笑:“怎么样,干净吧?”

    “你……”怎么会?

    大家的印象中,秋上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可能做家务?

    他了然,不以为意的笑:“我给我姐扛了两年短工,天天拖地,拖了整一个月才拖明白。这大理石地面别的都好,缺点就是不吸水,稍微有点水渍就招脏,店里都用专门的干净拖鞋,不然就踩着抹布,反正不能穿鞋——你瞅瞅鞋底多脏啊!”

    秋上林说,再过十年二十年,子房镇的卫生或许能有所改善。什么时候人们不再随地扔垃圾,随口吐痰,在公共场合吸烟;不再损坏花草树木,子房镇的路面将一尘不染,再也不用担心春风一起,满头风沙,回家衣服抖落二两尘土了。

    “对了,有空还是把大理石换了吧,对身体不好,我家都换成木地板了。”

    完全有条件铺地毯,但秋上林嫌埋汰,说地毯藏污纳垢不好清洗,达不到两天一洗的水平,鬼知道藏了多少细菌,硬是不许大面积铺设。

    他们在外面呆的时间久,就有人探头来问,闻言好奇:“哎下林,你将来不要接管你家的工厂吗,怎么成了给你姐扛活了?”

    下林自觉失言,不自然的笑笑,问:“打到第几关了?”

    “第三关?你们这群笨蛋,看我的!”说着往卧室走,避开方才话题不谈。

    又有人问他很久没见李长生,他去哪儿了。

    下林撇撇嘴,他狠心的爹娘不知怎地发了一笔小财,要接他去南方享福,长生不想去,被他姐买了车票硬给塞上了火车——哥肯定会回来,他偷偷说了,去看看,说服了爸妈就回来,为此没带几件行李。走了快一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秋上林舒服了,赶走李哥,没人管她,满世界的乱跑,这不今天去姓顾得小子家做客……省长?省长怎么了?你爷爷是省长,老子姐姐还是神童呢!

    毛都没长气,也敢和我哥争我姐!

    秋下林一直认为,他姐将来是嫁定了李长生的,别人谁都不许觊觎。

    现在两个人脸皮都薄不好意思,等长大了,情窦初开,两人青梅竹马又很相配,当然要成为一对。

    他们了解李长生的性格脾气,把女儿交到他手里也放心——这其实是邱建国两口子闲来无事的闲聊,无意中被下林听见,从此刻在心底,在秋上林身上打上了李长生的标签,但凡试图接近他姐一丈以内的男孩子,都被排斥。

    我哥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可得维护我哥的权益!

    他能管得了身边人,却管不了远在省城,平日只和上林通信来往的顾致远。瞅瞅姐姐每次收到他信时笑的像朵花,我哥嘴上不说,心里只怕在滴血——这句话纯粹是文学修饰。

    小白脸一个,皮肤比我姐还好,又梳着大背头,还抹摩丝,不是个好东西……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两年前文艺汇演的一面之缘。

    哥哇,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姐就被别的男人抢跑啦……她就听你的话,若是换个别的男人,我不是要遭殃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霸王人家啦~~~~

    认购证

    秋家祖宅去年扩建,左邻全家买了楼房搬去镇上,秋家买了左邻宅基地,两边打通,翻修重建。在村里第一个建起了阔气的三层小洋楼,又有个花圃,院里移植了六七棵大梧桐,引得小鸟飞来做窝。

    每个进入秋家的乡亲都啧啧有声,望着贴有亮晶晶马赛克的楼房赞叹有声。秋家老两口有福气,三个儿子,一个比着一个有出息,尤其是老二,瞧瞧他两口子踢腾的,子房镇都盛不下啦!听说老二今年当选人大代表?

    啧啧,多少辈了,终于出个吃官饭的!

    秋家村位处子房镇中,村民们也都算有点见识,对秋建国当选人大代表,也只是表达了羡慕和赞叹,不算夸张。

    每个进入秋家祖宅聊天的乡邻,都照例表达了对秋老两口的羡慕和对秋建国夫妇的赞扬,院子里最常听到‘老二有能耐呀,你们就等着享福吧…’类似话语。今天似乎有点不同。

    “不是我搬弄是非,上林这丫头也太不像话。自家叔叔和八竿子拨不着的亲戚,哪个亲?我和他小叔把她从小看到大,可没少疼她!”一楼客厅,飞来尖锐的大嗓门。

    老太太银发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盘成小小的髻,耳上两枚硕大的金耳环。

    家乡风俗,老人一定要有对纯金耳环,压邪去病气。许多家贫但孝顺的儿子,砸锅卖铁也要给老娘制备一副金子,哪怕是米粒大小呢!

    张春花念了半天,见老太太没怎么有精神的模样,不满:“妈,你给评评理。”

    嗓子里含混的唔声,眨眨浑浊的眼睛。假装没听着,掉头和老妯娌说:“他三婶子,你尝尝这个茶,叫铁观音,南方茶,说是降血脂,我小孙女带回来的。”

    三婶子也知趣,端起小茶杯一口饮尽,吧嗒吧嗒嘴,评价:“倒是挺香,就是没滋味,该俨俨的多抓点茶叶。”

    老太太笑的佛爷似的:“我也这么说呢,上林说不能,喝的就是这么个味道,太浓怕茶醉。”

    三婶子又倒了一杯,吧唧吧唧:“穷命,还是觉得大叶子茉莉花好喝!”

    老太太赶忙指使儿媳:“去,把蓝罐子里的茶叶给你三婶子沏一壶。”

    等她不情愿的走开,悄悄说:“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喝不惯这个,咱穷惯了,再精细的茶也不如粗枝大叶子狠狠抓上一把!”

    两个加起来百岁的老人像得了什么了不得宝贝,神秘的笑。

    张春花沏茶回来,想说的事没说成,继续坐下埋怨:“就那个华千山,他有什么好?也值当做总经理——不就是她姥姥那边的隔辈亲戚,看上林把他当宝似的,放着正经叔叔不管。我和她说,又不是自己家公司,你帮人家看着而已,让个外人揽权,哪有自己亲叔叔贴心?”

    想起秋上林的回答就来气。

    你说说,这么个小丫头,从小就和她处处作对,现在帮别人管家公司,谁不是能捞就往自家捞?她倒好,给小叔安排了个闲置,什么油水都没有,想起来就有气。

    也恨自己不长眼,当年怎么就没看出那个殷夜遥家有钱呢?早知道巴结着点,让他把公司交给自己两口子管,怎么不得强过秋上林?

    上林对外,一律说公司是代殷夜遥监管,公司大部分股份都是他的。别看张春花是小婶,在她心里,却更是外人中的外人。

    小叔早早就磨着要进兴隆工作,秋建国不好推辞,但当时厂子小,用不了那么多管理人才,只好让他管生产。但他好吃懒做,不是嫌车间乱,就是嫌车间冷,离家又近,动不动就翘班,缠着要去跑销售,张红卫哪敢让他跑销售。好容易挨到上林的公司成立,她和上林商量着,在公司给他找个闲置安放,对外说起来也场面,还不用担心他做错事啦,贪污啦。

    这些年长了见识,他们也知女儿早慧并非绝对的好事,若不藏着掖着,指不定哪天就惹来灾祸,又以为上林和殷夜遥合伙开公司——近些年殷夜遥的股份都陆续转卖了上林,他们却不知情,他们不问,上林也乐得不说。

    因此秋家上上下下,大都以为,摩卡猫猫是上林和人合伙,只占了小部分股份。不过因为合伙人不在本地,她才代管。

    秋小叔进了公司,说白了他就是个两腿都是泥的农民,刚从农田出去没几天,猛然到了大城市,见着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大公司,最初确实被震撼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野心,不由他不野,身后还有个张春花催着呢!

    依他所想,其实就做闲置也挺好,每天喝茶看报纸,按时上下班,总经理有什么好?外人看来华千山风光无限,谁知他天天加班,连个囫囵觉都睡不好。

    张春花掐尖要强的性子,没事都要整出几件,更何况得了个便宜。

    俩老太太顾自喝茶,她絮絮叨叨:“我和她说,给她小叔也整辆公家的车,反正又不是花自己家的钱,上班下班也省下来回麻烦,你说说,又不是花她的钱,她反而心疼的不得了,说死都不肯松口。”

    想到华千山黑色的小轿车,张春花觉得肉都疼的发酸。

    小轿车啊,莫说秋家村,就是子房镇,有几个人能坐得起?

    要是丈夫也配了轿车,她坐着回娘家……只恨秋丫头太小气!

    老太太眯缝着眼:“他三婶子,你尝尝那个糖。”

    悉悉索索剥糖纸,见老妯娌满意的神色,她也乐:“春花啊,给你三婶子包上两包,走的时候带回家吃。”

    翻修的老宅、新买的宅基,刚起的小楼,让全村人都看傻了眼的高大梧桐,房里摆设的一水实木家具,包括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秋建国两口子给置办的?

    张春花成日家埋怨张红卫不孝顺,从来也不在婆婆面前伺候,她也不是不埋怨,但看看自己享用的,也就平心静气了。

    你倒天天在我面前伺候,但什么时候花钱给我买过哪怕一斤果子?

    至于说上林那个公司……我是不知道有多大多好多赚钱,但庄稼人实在,帮别人管着,就得往好了管,可不敢往差了管!三小子不错,为人处事都灵活,但他的本事也就那么丁点大,敢去管个大公司?

    万一赔了,你们两口子手一撒,不干了。烂摊子不还得我孙女收拾?

    想起上林说的那个什么追究责任制老太太就觉得心慌。赔了钱,还得追究责任,不光是把钱垫上的问题,还有可能坐牢……你们都没事,让我小孙女去坐牢?呸,想得美!隔得再远也是我亲孙女!

    看到老太太的神情,张春花也隐约猜出老太太心中所想,暗自呸了一口,骂声老不死的,转个心思琢磨怎么把娘家人都安排进公司。

    兴隆食品是不用想了,张红卫独的,连她说要去帮忙都不肯,宁肯用些远枝亲戚,也不用自家人。

    倒是省城的那个,天高皇帝远,又是别人的公司,岗位还多,活又轻省工资又多,说起去也体面……

    ………

    丈夫下班回家的时候,张春花正在侍弄刚晒好的被褥,说了声桌上有饭菜,铺开床单嗅了嗅,嗯,刚洗过有洗衣粉的香味,还有太阳的味道。

    秋家小叔坐在饭桌前半天没说一句话,她纳罕,哪天回来不得讲讲见闻感慨,嘴跟婆娘嘴似的,怎么堵都堵不住——婚前说话叫能说会道;婚后么,叫婆娘嘴。

    “你咋了?”天热,丈夫最受不得热,早就叫她把竹枕拿出来用,她怕招风受凉,今天才翻出,太阳下晒了一中午。

    他犹豫,说:“你侄儿那个事,可能不行。”

    张春花立刻瞪起吊角眼:“不行?谁说不行?我说行,就没个不行——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上林的亲叔叔,好容易提个要求,那华千山好意思驳你?”

    他吞吞吐吐:“不是华千山……上林今天去了公司,给我驳回了……”

    张春花狠狠的把手中地竹枕砸在了地上,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砸地声和连串地跳跃滚动声,她还嫌不解气,一把掀了刚刚叠好的棉被,胸膛起起伏伏,怒气难平。

    “这不行那不行,我娘家人要进公司也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公司姓殷也不姓秋,丫鬟拿钥匙,她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拔腿就往外走,丈夫连忙拦住:“你干嘛去?”

    她怒吼:“我找张红卫去!老太太管不着孙女的事儿,她当妈的总该管管吧?让她瞧瞧她教出来的好女儿,怎么欺负我这个小婶!”

    秋小叔没命的拽着她胳膊不让出门,急的满头大汗:“你别,别,嫂子也不管……”

    “我就不信了。她从她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能不听她娘的话?从小就和我过不去,长大了还过不去,小孩子家懂什么,不全是她娘挑事在背后说我坏话!”越说越觉得有理,越想越觉得不单纯是上林的问题,而是妯娌不合,如今报复来了。

    “你不知道,你那侄子也太不象话了点,在总店当着上林的面聊公司的是非,让她给抓了个正着!”

    张春花一愣,身子也不再往外扯,慢慢平静下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等丈夫把事情从头到尾的一说,又说了公司刚刚颁布的几条政策,她才逐渐平心静气,只犹咬牙不甘心。

    秋小叔最后总结说:“真不是针对咱来的。他们说的也对,这么大的公司,各地都是分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总公司开始,到下面的办事处、各个直营店,分批次培训考试,两次不合格就辞退,也不光今年这样,以后每年都进行考核。其实我也看着不像话,华千山就是个铁打的,也照顾不了那么多摊子,这个方法倒也好,混日子的就滚蛋,留下那些有本事的提拔,公司才好发展……”

    张春花啐他:“你个傻子!你就没混日子?你就不担心被辞退了?别以为你侄女是什么好东西,你要不合格,她照辞不误,到时候我看你哭去!”

    火气平复之后,紧随着就是对丈夫工作不保的担心。

    他这份工作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足够养活一家三口,在子房镇也算富裕人家。这几年她不工作,也不种地,把地都租了出去,就在家照顾丈夫和孩子,不愁钱财不愁米粮,要是丈夫丢了工作……

    秋家小叔自豪的笑:“你放心,我肯定能合格。别看我念书的时候不咋地,是那会儿机会不好,成天劳动去了哪有时间念书?现在可不一样,我看着书,上林特意给我买的专业书,从最简单的看起。她也说了考试的内容不会太难,只要大家成绩过得去,也不用担心砸了饭碗,毕竟咱们是生意人,不是学者。”

    张春花恨得一指头戳到丈夫额头:“你唷,就把她当块宝吧!”

    见她不生气,他试探的看着她脸色慢慢说:“以后也别见了她和二嫂就跟斗鸡眼似的,你也得多想想他们的好处。别的不说,二嫂出钱扩了祖宅,还说以后分家产她一分不拿,老头老太太的赡养费咱虽然也没少交,但有二哥呢,他们哪用得着咱们的钱?以后还不是都给咱和大哥?

    就是上林那头,你也该好好对待,芽儿还小,你瞅瞅满秋家的孩子,有谁比上林更出息?以后不得指着她帮衬芽儿一把,你又想再要个小小子……”说着抱住张春花,就要行夫妻私密事。

    张春花给他揽着哄着,渐渐的也听了进去,只是嗔着:“我怎么和斗鸡眼似的了?我对她又哪里不好?每次来家还不是赶着给她做好吃的……唔,还没吃饭呢……”

    含混的声音:“等会再吃。”

    她得意的一笑,任凭丈夫去了,只模糊的想,不该轻易被丈夫说服,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子,读书不成做事不成,公司待遇好,还得想法去说说,哪怕还在店里干呢,也慢慢有个熬头……

    上林全然不知秋家的是是非非,也不知她和华千山商量出来的考核制度在公司内部引起的千层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摩卡猫猫不养闲人。

    她在筹划大事,很大的事情,足以让她忽略自己已经五年级,到了考初中年纪的大事。

    秋下林只觉得姐姐最近异常忙碌。她平时也忙,却不像最近,就连爸妈都经常回家,三个人憋在书房一聊就是半天,这总令他疑心,是否三人又要联手收拾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上次被收拾,就是他们三个商量的结果!

    虽然得承认姐姐为他好,但一干就两年,啥苦活累活都得干,拿他当畜生使唤,任谁也想反抗不是……他承认,学了很多东西,长了很多见识,那也不……

    耳朵贴在书房门,聚精会神的偷听。

    听了半天,只知道里面在说话,有争吵,但具体说的啥,为啥吵,通通听不清。

    恨恨的一脚踢在门上——还有零点零三厘米的时候,顿住了。

    愤恨的收回,坐在客厅拿着遥控不停换台。

    红星印刷厂前年集资建房,去年他们就搬了新家,家里在镇上还有两套大房子,但姐姐不喜欢去住。厂里建的房子格局不太好,一气买了相邻的两套三室一厅,找了城里的装修公司重新换格局,重新装修,人人都说他家和别人不一样,简直就不像同一栋楼房。

    原来的两间卧室打通改了书房,每每三个人各据一案做作业。下林初还欣喜,偷偷和长生说再不担心姐姐抓着,当时长生不置可否,他还觉得长生高看了姐姐,后来无数次实践,用血淋淋的事实证明,秋上林那就是火眼金睛呀!

    无论他包着语文书皮看武侠还是偷偷在作业本上画小人,秋上林比老师还懂得其中关窍,一抓一个准。

    下林待要不服气,看看书架上一排‘幼儿心理学’、‘学生心理学’、‘叛逆心理学’,还说啥?乖乖听话呗。

    把电视台换了个遍,心浮气躁,长生又不在,也没个人商量。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愣了。

    《上海证券报》?

    姐买股票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但从来也没见她研究过呀。

    疑惑的翻开,有条消息被人用红笔粗粗的画了一道线:‘六月五日股票认购证第二次摇号’。

    股票认购证?挠挠脑袋,好像听说过这个东西,似乎年前姐买过吧……又或者她和爸妈商量着家里也买……

    此时的书房,没人有闲心商量怎么收拾秋下林,而是围绕上林去不去上海这个议题,争执不下。

    如下林所知,从股票发行日起,上林一直紧跟,当时手头的流动资金有限,购买的数量都不多,但也实现了一日成富翁的理想。如今她手头的资金说出去怕要吓张红卫一大跳。

    1992年1月10号在上海首次发行股票认购证,她毫不犹豫的拿出十万块托华哥购买了三千三百多张。饶是华哥见多识广,也难免吓了一跳,并劝她不必如此大手笔。

    奈何上林坚持,只能托了关系,分几次买齐。

    当时股票认购证刚刚发行,每套三十块钱,并不是个小数目,报纸上又宣传说凭认购证参加摇号中签,中签才能购买股票,而且不是百分百的中签率,就算没中签也不会退还本金,便有许多人犹豫不决,又想着政府说不定是蒙人,最初的认购证就有点卖不动。为了完成任务,许多大型国企的领导和银行邮局内部职工都进行了强行摊派,但购买者毕竟还是少数。

    华哥为不引起注意,分了好几次把十万块花出,买齐。几天功夫里听了无数次‘冲头’的说法(上海话傻瓜的意思),就连每卖出一套提成三毛钱的营业员都偷偷和别人说他是‘冲头’,回家不定怎么被老婆骂,令他哭笑不得。

    上林劝他也买,其实他不是不知道期间的暴利,却总觉得不如踏踏实实干活来的实在——不劳而获的思想此时尚未席卷全国。

    他隐晦的把事情报给了殷夜遥,他沉默了半天,才说,由她玩去吧。

    听听,就连都殷夜遥都觉得事不可行,十万块虽不至于全打了水漂,但也至少要填进去一半,好在摩卡猫猫家底丰厚,不怕损失。

    最后他也拿出几万块,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买了些认购证。

    然而时隔两月,就过了个年,到了1992年初,华哥几乎惊掉了自己的下巴。三十块钱买来的每份认购证,黑市价卖到了六百块,短短两个月功夫,价格翻了二十倍。也就是说,不算摩卡猫猫的资产,秋上林已经身价上百万……放到南方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北方二级城市,华哥深知它的意义。

    他问上林是否要倒卖换现,上林却坚决要求他等到摇奖中签再认购股票,股票上市就抛售,抛售换了现金再认购新股,再抛售……

    华子觉得秋上林想钱想疯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稳赚不赔?股市有风险,鬼知道哪天就输的血本无归。殷夜遥也是这个看法,觉得她在走偏门,有风险。

    等到了三月二日,他留在上海联谊大厦等待摇号,等到摇号结束,华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虚脱,三千三百多份,才中了不到一百套,认购新股一百五十多股,若是照这个水平下去,手头的十万块就要缩水成三四万!

    再次苦口婆心的劝了上林,她依然坚持己见。华子几乎就要坚持不住背着她倒卖认购证以帮她减少损失的时候,她要华子将手头认购的新股一上市就抛售,再认购,再抛售。等到一百多分用完,华子粗略估计,居然赚了四十多万!

    至此,他对秋上林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一直认为事不可行的殷夜遥,也拿出了储蓄,开始托人在上海购买认购证。虽然事后被老太爷狠狠教训了一通,但也默认了他的做法。

    中国股市的第一次大熊市是在九二年的五月二十六日,上林记不清具体日期,但隐约记得在九二年,因此在年初她就把手头所有股票都抛售套现,此后任凭股票价格疯涨,眼皮都不眨一下,从不后悔。等到五月二十六日股票大跌的时候,华子才不得不佩服,秋上林不仅仅是大胆而已。

    目前秋家讨论的议题就是,六月五日第二次摇号,秋上林究竟去不去上海。

    张红卫的意见是不许去。二十多号就要毕业考试,虽然她成绩好,但做父母还是希望能好好准备,最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重点初中。

    秋建国则认为可以去。他在女儿的劝说下,也拿出了私房钱两万块购买了认购证,现在资金翻倍,小金库里存了十多万。他也想去见识见识认购证摇号现场,父女俩如能同行,当然再好不过。

    如果他知道,他女儿的身家已过百万,不但不会鼓励她去上海,恐怕要找人打个精钢套子,从头到脚给她套起来,免得被人抢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才有人感慨说没有股票挣钱

    这不今天就挣了~~~~

    这章写的好痛快,仿佛我手里也有个百万似的~~~

    下章开始不写挣钱了,挣钱只是附带,更重要的是生活o(n_n)o~

    李长生的逃亡之路(上)

    尽管秋上林和秋建国都想去上海,秋下林也举手同意——虽然他去不得,但姐姐答应给他买最新的遥控汽车。

    但最终,六月五日这天的惊心动魄,秋上林没份去现场观摩。听着秋建国和华哥后来的转述,她感同身受,但始终无法理解华哥的激动。

    其实也难怪,十万块打底,到第二次摇号结束,经过她指点的认购、抛售再认购的循环往复过程,总共翻成六百四十多万。

    等他镇静之后,毫不犹豫的把这次投机倒把的行为评论为:“抢钱”!

    上林来不及懊恼,也没时间狂喜。在后世的眼光看来,六百多万实在算不了什么。

    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直困扰她。

    李长生,还没回来。

    广东,汕头临海某小渔村。

    个头矮矮,满脸皱纹的阿婆推开篱笆门,吱呀呀的挑了一担水倒在厨房的水缸里,扯下花头巾,擦把汗,来到西屋,推一推,照例是推不动的,敲门慈爱的唤:

    “仔呀,加奔了。”(孩子呀,吃饭了。)

    屋里没动静,她叹气,又敲,提高音量。

    “你埋啦,你拜埋为你厚。村塞,加奔厚你埋救喂早啊。”(你不要倔啦,你爸妈为你好,村子小,吃好饭你不要乱跑啊。)

    见没人吭声,她无奈:“奔就挨处理,呢出其加。”(饭就放在屋里,你记得出来吃。)

    转身出了门。

    午后的空院极为寂静,后园养了一群鸡,母鸡带着它的儿女们骄傲的在阳光下散步。时不时低头啄一啄地面,翻出只大蚯蚓,自己躲到一边,慈爱的看着小鸡们一哄而上抢食。

    锁了三天的西屋门轻微咔嚓响,李长生用力拉开,在黑暗的空间呆了三天,受不了如此强烈的阳光,眯眼,抬手挡在额前,微微抬头仰望阳光。汕头的六月阳光炽热,昨天一场大雨将小村庄冲洗一净,泥土和着家禽粪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长生厌恶的骂:“格老子的,介神戳戳的鬼卡各!”(td,这发神经的鬼地方!)

    堂屋黑黝黝的八仙桌上摆了几盘菜,清炒护国菜,白灼虾姑,邻居今早送来新鲜的蚝仔,阿婆把蚝仔洗净,锅里下了姜汁料酒,蚝仔加了生粉和打匀的鸡蛋液,煎成两面金黄,配上青瓷白花的盘子,还有半份昨天母亲带来的卤水鹅,阿婆知道他饭量大,特特用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米饭。

    护国菜送到嘴里,他呸的吐出去,鬼的护国菜,明明就是地瓜叶——在我们那儿,地瓜叶是喂猪的!

    一边慢慢吃饭,一边想昨天母亲过来时说的话。

    ‘你脑袋乔的很,做嘛子要回乡去,那哈又不四咱的家乡,我和你老汉在介边做得蛮好,从前来不及照顾你,如今有钱老,你在介边安心读书,将来好好做生意,讨门媳妇,我和你老汉也后继有靠。’

    潮州阿婆在屋外纳鞋底,眼神安详,虽然听不懂母亲的四川话,却依然笑得很灿烂。

    长生很不耐烦,面朝墙壁躺在床上:“你是北方人,莫说四川话!”

    母亲嗤嗤的笑,声音尖细,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随着微风一阵阵吹入长生的鼻腔,与空气里动物粪便的味道混在一处,让他有种呕吐的欲望。

    不由想起了张红卫,她身上永远都干净清爽,洗衣液的清香混着冰激凌的奶味,令人安心。

    会生气会骂人,关键时刻护犊子,风风火火忙忙碌碌,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母亲形象。而非眼前熟悉却又陌生,耳朵上挂着硕大的金耳环,脖子和手腕上小指粗细的金链子,就连无名指都戴了明晃晃的大钻石的女人。

    穿着蹬脚紧身裤和花上衣,头发烫成小卷毛披在肩膀上,豹纹的高跟鞋,细跟一路走来沾上了泥土和疑似不知名动物的粪便。

    她笑了半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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