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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部分阅读

    “哎上林,你别一大早的就揍下林,别让他吱呀拐叫的喊!”

    秋下林正跟他姐拔河,闻言来了劲头:“妈,上林老欺负我!”

    她本来也就同他闹着玩,小孩子穿大裤衩小背心甚至光脊梁习惯了,大夏天的谁也不爱裹得严实,上林能理解,又骗又哄又吓唬的正虎着他穿裤子呢,李红卫一嗓子下来,下林自以为得了援助,更扭来扭去不肯服气,还一边张牙舞爪的妄图挠她,并且在此直呼其名!

    怒火一上,你还打不改了!

    突然松手,诓了他一个趔趄,冷冷的笑:

    “我不管你,你爱怎样怎样!”

    说完转过身,自顾自梳头扎小辫。

    下林一愣,硬是不敢出声,求救的望向李红卫,李红卫正待说几句,秋建国轻轻拉她胳膊:“别管,这小崽子越大越没样,叫他姐管管正好!”

    李红卫没出声。

    没了援助,下林对着他姐冷冷的背影不知所措,裤子穿了一半,一条裤腿还在床沿上耷拉着呢,傻傻的拽了半天,怯生生的扯上林的衣襟:

    “姐,姐。”

    没反应,上林头都不回。

    顿了一下,又喊:“姐,姐,你给我穿上裤子。”

    还是没反应,上林只扎着自己的小辫。

    再顿一下,又求援的望向爹妈,两人抿嘴一乐,都扭头假装看不见。

    没奈何,可怜巴巴的求饶:“姐,我错了,我乖乖的穿衣服。我再也不叫你秋上林了,姐…”

    上林唬着脸,面无表情转身,三下五除二给他套上另一条裤腿,又半抱半拖得把他弄下床,手一指屋门口的小凳子:

    “坐在那儿,不许动。”

    声音也不见得多凌厉,秋下林连还嘴都不敢,乖乖的耷拉着脑袋坐到小凳上,低头数蚂蚁。

    李红卫扑的笑出声,拍拍上林毛茸茸的脑袋,说:“行,不错!”

    对儿子的顽劣,她也是伤劲头脑,终于有人治住他,还不用打得哭爹喊娘,她乐见其成。

    秋建国得意的摇晃二郎腿:“我说吧,咱家丫头将来一定有出息,我就是老太爷的命!”

    嗔笑的翻个白眼,笑着:“那是那是,说不准将来就能考大学,当大官!”

    整好辫子,穿上鞋,上林低着头面无表情,大学?是一定得。大官?她没兴趣。她只对钱感兴趣,足够一家人衣食无忧、永不分离的钱!

    他们闹腾着,张春花可就不乐意了,尖着嗓门隔着院子说了话:“哟,嫂子回娘家啊!”

    李红卫笑着答应:“可不是,上周就跟爸妈商量过了,孩子们都快半年没回去了。”

    “还是嫂子在这家呆的时间长,回娘家都能一回就一天!我都进门快一年了,还一次都没回去过呢!”

    听着挑衅意味十足的话,李红卫气不打一处来。

    没回去?你家就住邻村,跟你爹在一个供销社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晚上下班先回一趟娘家吃点东西才回来,怎么就成了一次都没回去过?

    心里有气,声音自然冷下来:“可不是,我娘家远,老长时间回不了一趟,咱爹妈仁慈,特意许我一天!”

    张春花一脸假笑,怎么看怎么别扭:“可不是,咱爹妈多疼下林哪!下林呀,你回姥姥家,是不是把好吃的都带给姥姥了?”

    听起来似乎是跟孩子闹着玩,话里话外却透着,他们把家里好东西都带回娘家的意味。

    李红卫那叫一个气哟,真恨不能撕了这张挑拨是非的嘴!正想回她几句,被丈夫拉住。秋建国轻轻的摇头,轻声说:“别跟她一般见识!”

    却不防着上林走到门口,摸摸弟弟的脑袋,轻言慢语:“小婶儿别担心,今天的叶子还没落下来呢,我姥姥家在山区,多的是叶子烧火,不差咱家这点——要不,我回来的时候给您捎带点吧,那儿的落叶烧火可好了!”

    说罢不等别人反应,低头对下林说:“乖弟弟,去拿个咱家的闲篮子,等咱们到了姥姥家就去搂落叶子,一会儿就够小婶儿烧几天的!”

    下林也实诚,给他姐收拾一顿后指哪打哪,屁颠屁颠的跑到屋外,打墙下拿下一只竹篮,又屁颠屁颠的递回姐姐手里。

    上林摸摸头,夸奖:“真乖!”

    乐的他喜不自胜。

    张春花被噎的心里直打哆嗦,也没想历来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的上林为什么突然变了个样,恶狠狠地回头冲屋里喊说:

    “还不起床!今天活可够多够重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太阳落山你都回不来!”这是找上上林一家不干活的由头了。

    上林连停顿都没有,又问弟弟:“下林,你会数数不?”

    “会!”下林仰望着姐,只觉得她形象无比的高大,居然让小婶儿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小婶儿‘撒泼’的时候,连奶奶都不敢吱声!

    谆谆善诱:“你数一数,咱家几个人?”

    小手指头在屋里点来点去:“一、二、三、四,加上我四个人!”

    “那小叔屋里几个人?”

    “两个!”没有迟疑,直接报数。

    上林满意的点点头:“你不算,你不干活呀,所以咱屋里就有三个人。我还时常帮着拔草送饭呢,你都跟小婶儿在一边玩。所以呀,你不算!”

    最后一句话特意拉的音节长长的,又意有所指的瞥了张春花一眼,手指头还在下林脑袋上点来点去,表示他确实没有干过活。

    走出院门,沿着大路一直走了许久,李红卫突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飞了出来。秋建国开始还板着脸,她一笑,再也禁不住,也咧开嘴笑的开心。下林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扯着姐姐的手问:

    “为什么笑?为什么笑?”

    李红卫点着儿子的脑门,边笑边说,话不成音:“还好意、思、说,你跟你姐一唱一和,就差把你小婶子气哭了!”

    上林摆手,正言:“我可不敢气小婶儿啊,我都是实话实说!”

    李红卫剜了女儿一眼:“你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长辈,往后不能总是顶嘴!”

    秋建国摆手:“没啥没啥,丫头说了,不叫顶嘴,实话实说!”

    自打弟媳妇进门,没少给他气吃。他作为当哥哥的,看在爸妈的面子上也不好跟弟媳计较,只是谁也不是圣人,总吃亏吃瘪,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他也是吃公家饭在村里有头有脸的人!

    “你就惯着她吧!看她哪天连你也敢顶!”李红卫这辈人处在矛盾的时代里。旧的思想还没打破,新的思想尚未形成,她从小被教导尊老爱幼,吃苦耐劳,具有封建社会女性逆来顺受的一面;而同时,又在种种革命的风潮中,感受着思想解放、地位解放,敢闯、敢干,却碍于眼界,做什么都不敢放开手脚。

    她也气弟媳妇,但她却不希望女儿学得眼里没有长辈。

    秋建国连连摆手:“新社会了,新思想嘛!只要有错误,丫头尽管提,爸绝不生气!”

    上林哀怨的问:“真的吗?”

    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再真也不过!”

    “我现在就有意见能提吗?”

    秋建国一愣,哟,刚说完就有意见?话都出口了,当着老婆孩子的面却不能反悔,爽快的答应:“说!”

    “咱要走到姥姥家去吗?如果是,谁帮忙抱一下秋下林,他沉死了!”

    两人对视,低头一瞧,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秋下林好像树袋熊一样,牢牢地抱住上林的腿和胳膊,她挪一步,他也跟着挪一步,否则打死不动!

    秋建国边笑边说:“快快快,说好的驴车呢?可不能累着我闺女!”

    四顾张望,果然村口处大树下停着一辆驴车,秋上林目光呆滞,随爸妈走近,听着他们同赶车的大爷寒暄,心里一阵阵说不出的酸楚。

    驴车啊……1986年略微富裕些的家庭都有大金鹿牌跨梁自行车,自家原本也有一辆,是妈妈进门时家里置办的彩礼。年初小叔结婚,小婶儿带来的嫁妆中有一辆最新款的自行车,为了小叔的工作被拿去送礼,小婶儿为此闹个不休,家里没奈何,同爸妈商量着,把自家的大金鹿自行车给了她,爷爷补偿自家的仅仅是一张用了多年的木板床!

    换个21世纪的概念,无异于拿奥迪a6换了一台半新不旧的夏利;超大液晶屏幕彩电换收音机;千年王八换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啥叫偏心?啥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说来也怪,三四岁发生的事情,成年后,秋上林早都忘得连影子都找不着,回来不过一天,三岁后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牢牢地回顾起来。想起从小婶子进门后自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妈妈吃的气受的委屈,以及以后那几年中她的恶劣行为,上林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揪过张春花,恨恨的胖揍一顿!

    在脑海中yy张春花趴在自己左边膝盖头上哇哇大哭;秋下林趴在右膝盖上嗷嗷求饶,明知是白日做梦,心里还是一阵畅快。

    没关系,自行车,会有的!只要全家团结一心,共同奋斗,她就不信自家比别人差多少,没道理一辈子受穷!

    几天前就说好了雇外村生意人的驴车,在这个时代存在特定的行业,‘走货人’!同最早的货郎不同,他们不挑担子走村串巷,而是赶着驴车,把这村的粮食运到那村,换来蔬菜小鸡小鸭再贩回,哪儿有集市往哪儿走,除去过年几年,几乎全年无休。作为副业,驴车也搭乘客人,几十里的山路没人愿意走,穷乡僻壤又不通车,要么靠自行车,要么就得坐驴车!

    构造简单,一头驴,一个平板车,放上几个大箩筐,人坐在最后面,两条腿耷拉在虚空晃悠晃悠,假如在电影中看到指不定会羡慕非常,两岸花草入目,蝴蝶纷飞,绿树成荫,人在车上,赶车人扬鞭哟呵一声,踢踢踏踏缓缓前行,好一派悠然诗意的田园生活!

    真正坐上来,上林叫苦不迭。且不提驴子身上有无异味,箩筐里小鸡小鸭叽叽喳喳,开始路还比较平坦,越向山里越崎岖,时不时轮子碾上块石头,咯噔一下,颠地屁股生疼,如果不幸没有抓牢,闹不好整个人都能飞出去。

    上林牢牢地抓着弟弟,全力保持平衡,佩服爹妈在此等恶劣的行路条件下还能腾出空来跟赶车的大爷家长里短,再走一段,熬过无数次颠起落下,她终于忍不住喊停,赶车大爷诧异的拉紧缰绳,伴随长长的一声“吁”,驴子慢慢停下。

    李红卫问:“怎了?”

    上林抓着车板慢慢的溜下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没啥,我走走,坐着太累!”

    “你这孩子,不是最喜欢坐驴车?”

    “今非昔比,嘿嘿,今非昔比!”尴尬的笑着,浑然不觉口出成语,让爸妈大吃一惊。两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的诧异,但上林表现得非常自然,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还是秋如的功劳,也就没有多问,李红卫把下林抱到怀里,赶车人“架”的一声喝,驴子迈开四蹄,再次缓缓前行,上林就跟在后面慢慢走。

    下林在他妈怀里不安的扭来扭去:“我也下去,我跟姐一起走!”

    上林瞪眼:“你敢!走不了一会儿你就得叫人抱着,我可抱不动你!”

    下林瘪瘪嘴,咧嘴欲哭,上林眼珠子一转,随手打路边折了几根狗尾巴草,哄他:“别闹,我给你编个小兔子!”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随便哄哄,笑逐颜开,也不闹了,乖乖的呆在李红卫怀里,脸朝后,瞧着他姐边走边编,不多时,竖着两只耳朵、抽象的小兔子完工,他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上林也来了兴致:“如果有彩笔就好了,画上红眼睛,才像小兔子呢!”

    下林巴不得一声,立刻扭头跟他妈撒娇:“妈,我要彩笔,我要彩笔!”

    彩笔?白笔都没有一支,还敢要彩笔!自知说错了话,上林忙拿话遮掩:“姐还会折千纸鹤呢,折个千纸鹤给你好不好?”

    父母都在印刷厂工作,废弃的纸张确是不缺的。

    上林折过纸飞机、小狗小猫,却从没听过千纸鹤,更不知千纸鹤是个什么东西,静下来,歪着脑袋问:“啥叫千纸鹤?”

    在兜里随手摸出一张纸,撕成正方形,对折对折再对折,一边细心捋对角线,一边回答:“鹤呢是在天上飞的一种鸟,哎对了,主屋厅上挂的那幅‘鹤寿延年’上面有只大白鸟,那就是鹤!”

    下林恍然,来了兴趣,着急的叫:“快点快点,我要千纸鹤!”

    狗剩?

    张红卫的娘家在十几里以外的大山中。后世里,托了道路‘村村通’的福气,进出都有柏油马路,非常方便。然而目前进山的大路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早上很早出发,到地方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层层大山环绕下,平地中的一个小山村,从村外往里去,经过许多山坡地,村里外人少,正在忙活着给果树捉虫施肥剪枝的村人纷纷好奇的打量驴车,等看清车上坐着的是张家大闺女,纷纷打着招呼:

    “大妮儿回来啦!”

    张红卫也笑着一一叫过去,三叔四婶儿五大爷八舅七姨六姥姥,整个村子都是她的娘家人。又因着张红卫父亲不是本村人,是外村来落户,娶个本村的姑娘,更是她母亲的娘家人。娘家人见娘家人,亲得不得了!村里没几个出息人,数来数去也就她嫁得好,嫁到了镇子吃公家粮的人家,别人都肯高看一眼。

    走没多远,怀里又多了几捧乡亲们给的果子。

    下林不管不顾,摸起一个就往嘴里填,上林眼尖,呵斥:“有农药!”

    说完自己愣了一下,却是笑了。现代社会习惯的,任何食物都不敢直接吃,就怕上面的残留农药。然而现在却不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村人贫穷,很少舍得大量买农药往果树上喷洒。

    幸好父母都忙着招呼寒暄,一时没顾他们。

    上林这才虎口夺食,硬抢下下林想填进嘴的苹果,拉起衣襟仔细的擦拭,才重新递给不高兴的下林:“给,小馋猫!”

    下林大喜过望,一把夺过,咔咔几下啃了进去,苹果核随便一扔,又缠着上林折千纸鹤。

    在村口下车,交付车资,赶车的自去集市不谈,上林跟着爸妈走进村子,来到姥姥家,闻声而来的姥姥见到张红卫,两人又哭又笑。

    泡茶拿吃的,招待姑爷和两个小外甥,姥姥摩挲着下林没口子的夸,下林却不耐烦她摸来摸去,几次想要挣扎,都被他姐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只得一脸不耐烦,任凭姥姥亲个没完。姥姥看在眼中,不免有些诧异,仔细打量上林几眼,转头对女儿说:

    “我看着上林这孩子倒跟去年不一样了。”

    张红卫笑着应声:“可不是,长了一岁显见管用,在家帮着我做家事,利索着呢!又管着她弟弟,说的话比我们俩还管用!”

    下林不乐意:“我也干活我也帮忙了!”

    姥姥连忙拍着他哄:“哎哟,是吗?我大外孙真乖!来,姥姥给你拿糖吃!”

    下林拿到糖并不跑,而是走到上林跟前,乐呵呵的数:“一二三四五,一共五颗糖,姐姐三颗;我两颗!”

    惊讶的几个大人张大嘴,不敢置信。

    莫说调皮如他,就算再小些的孩子,哪个不是吃独食?

    下林小心眼自有算计。上林跟以前不同了,大大的不同。不但知道很多爹妈都不知道的东西,还会写字画画折千纸鹤,再说姥姥给的这种糖他早就吃腻了,也不在乎多给她一颗。

    他倒是乖觉,晓得巴结上林!

    上林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脑袋,说:“你乖,留着自己吃吧!”

    一来不爱吃糖;二来么,刚从现代社会来,她还没从‘锦衣玉食’的环境里出来呢,哪看得上这种粗糙劣质的糖果!

    姥姥又是一惊,再看上林的目光就有所不同了,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怀里来,摸着羊角辫问:“上林真乖!这辫子可真好看,妈妈给扎的吧?”

    上林昨天晚上洗了头,今天早上又沾着水梳的干净水滑,还找出两块蓝玉点的布条折成蝴蝶形系在辫子上,看着又清爽又漂亮。

    张红卫抿着嘴笑:“我哪有这么巧的手,是你外甥闺女自己琢磨的!”

    说着扭过头去给她看:“妈你看我头上,也是她硬给弄上的!”

    张红卫扎着一块紫色的头巾,两翼成蝴蝶状,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的一上一下。姥姥惊叹一声:“买的?贵吧!”

    她还以为是特意买的头花呢!

    张红卫哈哈一笑,取了下来,展开给她看:“是块平常用的手绢!”

    姥姥啧啧有声:“手真巧,真乖!”

    上林暗暗翻个白眼,说来说去,就只一句‘真乖’!

    乖?她可不想当乖孩子!当乖孩子会被无视,被秋下林欺负,眼睁睁的看着爸妈离婚,看着秋下林步入歧途!

    大人不知她的心思,说笑几句话题转到了别的上,家长里短唠个不停。正说话间,去赶集买菜的大舅回来了,大家又站起来寒暄问好,上林压着下林的脖子叫他乖乖的问大舅舅好。

    下林眼睛贼间,一眼就看到大舅妈接过去的篮子,偷偷跟他姐说:“大舅的篮子里买了肉!”

    大舅耳朵尖,闻言大笑:“可不是,听着村头老舅说你们进庄了,我忙忙的换了衣服上集,隔了几斤肉,今天给你炖肉吃!”

    下林大喜。

    张红卫嗔责:“也值当的!哪里就馋成这副模样,平时也不是吃不着!”

    大舅摆手:“哎,你在家吃是你们的,回一趟娘家总不能连快肉都吃不上!再说现在不比从前,家里也有几个活泛钱,招待姐夫吃顿肉总还吃得起!”

    他们兄妹几个都是张红卫一手带大,对这个大姐有很深的感情。

    男人们坐下说话,女人们都涌向厨房,刷锅洗菜升火做饭。说起来回娘家就这样,吃吃喝喝,老人们生怕孩子在外面受委屈吃不好,回到家里变着法的给儿女做点好东西!

    下林跟几个闻风回来的表哥表弟疯跑玩去了,上林追着喊了句‘别惹事不许去池塘’,也就不再管他们,兴致勃勃的跟去厨房,帮忙烧火。

    几个舅妈一个劲夸她懂事。上林汗颜,她真没有多懂事,不过因为自己喜欢烧木柴、大锅造饭的感觉,才特意来帮忙。

    洗菜切菜剁肉馅,大舅真欢喜自家姐姐带着丈夫孩子难得回一趟娘家,割了许多五花肉,又特地买了几样稀罕菜,大舅妈见烧开了锅,利落的炖上肉,放进土豆粉条白菜,又在锅上加了篦子,篦子里放着刚刚才揉好的白面馒头。另一边,张红卫正跟二舅妈边说笑边梆梆的剁肉馅,准备包饺子。

    填进一块木头,鼓起腮帮子吹了吹炉膛里并不旺盛的火,火苗被外界的空气一激,蹭的一下冒出明艳的火花,上林被唬了一跳,反射性的上半身往后仰,却忘了自己为填木头并没有坐稳,而是半蹲着,重心不稳之下,哎哟叫着仰面摔倒在地上。

    大人们回头一看,都被她的窘样乐的哈哈大笑。

    大舅妈拉起她,拍打着身上沾着的枯叶:“疼不疼?摔着没有?”

    上林尴尬的一笑:“没事没事。”

    好在身后堆着柴火,躺上去并不硌人。

    二舅妈笑着开口:“几天没见上林长成个大姑娘了!下林这孩子看着也长进不少,大姐,我早就说,这俩孩子名字太绕口,上林、下林,怎么就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张红卫抿着嘴笑,大舅妈娶进门比二舅妈早,对家里的事情都熟,闻言扭头笑着:“要说也怪姐夫太不上心!明明就是个文化人,给孩子起名字却不多用点心思。大姐庄里不是有片林子嘛,上林快出生的时候大姐和姐夫还在林子里逮老梢猴给大姐补营养呢!后来送到医院,孩子生下来问姐夫叫什么,他想了想,说既然是在林子里出生的,就叫‘上林’吧!这不,后来有了老二,问他叫什么,他连打哏都没有,直接说既然有了上林,自然叫‘下林’!你听听,这倒省事!就是叫起来不好听!”

    二舅妈皮肤黑黑的,却是个黑里俏,嫁进门的时日尚短,还没有被繁重的家务磨去美丽的光彩,又历来会说话,闻言笑着:

    “我看倒比我家的强!问他孩子叫什么,他想了三天说叫‘张卫国’!给咱爹好一通骂。隔壁叔姥爷大名就叫做‘张卫国’,说他痴心妄想妄图夺辈哩!他又想了三天说干脆叫‘狗剩’,又给咱妈骂了一顿——咱庄里不算,单咱们左近,就有三个孩子叫狗剩!天天闹在一起玩,喊吃饭的时候倒剩下挨家挨户的找,喊一嗓子狗剩跑出三个来!”

    这却是庄里人家的习惯,怕孩子不好养活,取个贱名,但大家都知道是小名,等日后落户口上学还是得改。只是如此一来有个后遗症,哪怕日后此人长到七老八十,或者飞黄腾达,除非他一辈子不踏进本村,否则进村大家给他的招呼还是小命。

    想想吧,一个在镇上,或者城里大放异彩,官场上风生水起的人,打红旗小轿车里下来,没等他雄心万丈的四顾家乡的土壤,路边就会有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老头仔细打量,打量半天或许要撮着牙花子,嘶嘶的笑:

    “狗剩回来啦!”

    不用十分钟,某某家有出息的狗剩回来探亲,这个消息会传遍全村,顿时所有人都涌来围观,免不了有同辈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吧?免不了有长辈吧?那些看着你长大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长辈们眯缝着眼睛,亲切的叫你狗剩,回顾你过往童年的光荣事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上林后来供职的公司里有位领导,大权在握何等风采,偶有一次,上林等人陪同他路过家乡,领导想着衣锦还乡,轿车开进村里,刚刚下车没等回家呢,立刻有人认出来,亲切的在屋顶招呼:“哟,赖子回来啦!”

    边说边抛下一根烟,领导狼狈的赶了几步接住,是他平日看都不看一眼的劣质香烟,在一众下属面前,别提多么尴尬。

    屋顶上正在修房子的那人还不识趣,瞅瞅他的装扮,再瞅瞅毕恭毕敬跟随的下属,撇撇嘴:“摆谱啊!回家就回家吧,又不是探监,值当的带这么多人?”

    领导哭笑不得,无奈的喊:“三叔…”别提多狼狈。

    亏得上林见机快,早偷偷的溜开,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几盒中档香烟,假装刚刚出现递到领导手中,给闻讯赶来的乡亲们一一分发,这才避开一祸。

    回到公司之后,除上林外,但凡跟随领导回家乡的人,后来都被他捏了个错,要么赶出公司,要么赶到偏远的下属工厂去了。也只有上林一个,因为当时没看到领导尴尬的一幕,后来也不跟他们谈论领导的八卦,得以保全。

    由此可见,名字,对人生何等重要!

    如果没有记错,这位表弟,日后似乎考了国家公务员,进入政府部门工作。想着长大后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被乡亲们一口一个‘狗剩’的叫着,上林忍俊不已。

    张乐水=狗剩

    尽管她浮想联翩,回忆起日后表弟的英俊潇洒,也改变不了险些被叫成‘狗剩’的孩子目前还是个未满一岁的婴儿的事实!她们正聊天,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二舅妈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忙洗了一把手,赶回去哄刚刚睡醒的儿子。

    大舅妈掀开锅盖,一阵热气扑出,腾腾直上,带出肉的香味,刚出锅的馒头香,惹得上林喉头一阵吞咽,真恨不能一手抓过馒头狂啃。

    不是馋,她从小就好这口——大锅灶上刚出锅的馒头,热腾腾的烫手,捧在手中不停的倒换,馋嘴猫似的小心翼翼揭下馒头皮,塞到嘴里,尽管被烫得直叫,却不肯松手。

    自家没有这条件,想吃,只有在姥姥家。

    张家因为上林的姥爷姥姥都在世,姥爷是说一不二的人,比不得秋家长辈说话不算数的情况,因此还没有分家,全家人都在一处过日子。也因为家里穷,大家在一起吃饭,省钱!

    此时大多数人家都用上了煤炭炉。是后来广泛流行的蜂窝炉的未进化版,炉子小,省地方,一小块地面就能放下,做饭的时候引着火,放上煤,树上一截朝天的烟囱,烧水做饭炒菜,全能!

    秋家因为分了家,各吃各饭,免得麻烦。每人家里一个小煤炭炉,做饭的时候拎出来,吃晚饭熄灭火,放到墙角,不占地方,也干净。虽然也有大锅灶,却只在逢年过节祭祖团圆的时候才有机会动用那么一两次。

    张家的大锅盘的非常有特点。砖墙垒砌的厨房里,入眼就是硕大的锅灶,黏土混着柔韧的草茎草叶一层层糊上,靠近炉膛的地方用砖头砌了,外面再抹上一层黏土,既不怕炸裂,也不怕烧塌,紧挨着大锅灶的里面,又盘了个比较小巧的灶,跟大灶之间连着,大灶升火之后,多余的热气就能顺着连接的地方跑到小灶里去,这样大灶做饭,小灶不必生火,就能烧水或者熬饭,便宜的很。

    又因为全是用山上捡来的木头杂枝烧火,整出来的大白馒头,熬出来的小米稀饭,有股格外的清香,是自家煤炭炉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味道。

    她正眼馋着呢,二舅妈抱了孩子出来,在厨房外面推了个木头做的儿童围车,把孩子放在铺好的小褥子上,抱怨:

    “这不,孩子都快一岁了,早该去报户口,他爸还拖着,就这样宝宝、宝宝的叫!老爷子想给他起名字吧,你兄弟死活不让,说儿子是他的,总不能这点权利都没有,气得咱爸再也不管他,这强脾气!”

    上林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大舅妈往外拾得大白馒头,无意识的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是叫张乐水吗?”

    几个大人一怔,看看孩子,又看看上林。她这次从馒头的诱惑中脱神而出,心里咯噔一下,满脸堆笑假装可爱:

    “我胡乱说的,胡乱说的!”

    心里恨不能恨恨抽自己几个嘴巴!自己那一世表弟就叫张乐水,听说是本村小学的校长起得名,取义智者乐水,轮到他又恰好是‘乐’字辈。自己一时最快,居然就给说了出来。

    几个女人顶多都是小学毕业,不多的读书时间都被‘大生产’占用,那年头六岁的小孩子都被发动到田间拾麦穗送水送饭,真正学习的时间可想而知。

    猛然听到这句颇有文化人气息的话,再想一想孩子的辈分,二舅妈喜不自胜,伸手逗弄着伸着小胳膊乱抓的宝贝儿子:

    “张乐水,乐水,小乐水!往后可得记住你姐姐,你的名儿可是你姐姐给起的!”

    她认定了这个名字,绝对不改了!

    大舅妈也笑着凑趣:“往后乐水当了大官,一定要孝顺你姐姐才行”

    说来也怪,张乐水仿佛能听懂人言一般,依依呀呀的叫着,朝上林方向挥手,咧着嘴咯咯的朝她笑。

    上林心中一动,走出厨房,来到张乐水旁边,低头看他,他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再次冲她挥手,依依呀呀的笑。小孩子招人喜欢,更何况张乐水眉清目秀,水汪汪的大眼睛,红脸蛋鼓鼓的,看着就招人稀罕——比秋下林那脏孩子可稀罕不下十倍!

    上林心里喜欢,伸手慢慢抱他起来,又不敢抱实,毕竟自己身体单薄力气有限,因此只是托着他的屁股,两只小腿实际还软塌塌的站在围车上。张红卫本来担心她不会抱孩子,怕摔着,想让她放下,见状也不再阻止。

    被她抱起,张乐水更开心,摇头晃脑的咧着嘴一个劲儿的乐,上林轻轻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亲还带着奶香的小脸,心下一片柔软。张乐水瘪瘪嘴,使劲往她怀里凑,二舅妈好奇,说“上林你轻轻把他揽到怀里。”

    上林照做。

    等两人挨得比较近了,张乐水又伸手要抓她的脸,上林怕他扭到小胳膊,连忙把脸俯下来,心想就算抓,你着小胳膊小力气,也抓不伤我。

    谁知张乐水并不是要爪挠她,而是把脸也凑上去,吧唧一口,在她脸上印下口水!

    上林当场就愣住了,几个大人捧腹大笑。

    大舅妈揶揄:“完了完了,张乐水长大肯定是个小色鬼!看着他姐长得漂亮!哈哈!”

    张乐水亲完,冲着上林乐了一阵,开始左顾右望,不再理会神经病一样笑个不停的大人。

    上林看怪物一样看着张乐水,心想该不会你也是穿回来的吧?他却不管,看了一阵,又伸手要找他妈妈,二舅妈刚接过去,同样吧唧一口,也是满脸的口水。张乐水诡计得逞,开心的手舞足蹈,咯咯直笑,几个人正哭笑不得,突然二舅妈叫声不好,一道水迹沿着张乐水的小腿流了下来,他浑然不觉,犹在咯咯直笑,突然顿了一顿,仿佛感受到湿意,咧嘴就哭。

    上林注意观察,见他确实没有异样,这才放心。

    其实是她多心了,张乐水不过是从小聪颖,模仿能力强罢了,世上哪来这么多跟她一样的人!

    到了包饺子的时候,上林的表现又让大伙大吃一惊。小小的孩子,包出来的饺子不比大人差,又快又好。二舅妈由衷的感叹:“还是女孩子好,从小就懂事!”

    张红卫低调谦虚的笑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看向上林的目光充满慈爱与骄傲。哪家大人不喜欢给自己争脸面的儿女?比起同龄人只会傻吃傻玩,自己的女儿做家务是把好手,有礼貌又懂事,还能照顾弟弟疼惜父母,反应迅速,学什么都快,再想想至今不见踪迹的下林,姐弟两个只差一岁,却有天壤之别,谁优谁劣,立分高下!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延续多年重男轻女的想法,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被化解,女儿,从此成为她心头不能割舍的一块肉,与儿子同样重要——不,也许更加重要!

    钞票的启蒙

    吃饭照例是分了两桌。男人们在大桌子上吃,女人和孩子们在屋里摆个小桌子围成一圈,既热闹又显得亲和。说起来,解放这么多年,农村许多旧的习俗还是没有改变。女人不上桌,旧社会如此,新社会不变,上林在心里微微感慨,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到地位平等,没有性别歧视!

    仅仅感慨而已,没有愤懑。莫说不能跟姥爷舅舅们一处吃饭,即便能,她也是不想去的!男人们喝酒聊天,规矩大麻烦多,尤其上座有姥爷,说话都需小心翼翼。

    张家的大家长并非本地人,据张红卫说,她老家是距此地百里之外的平原人,老爷子打小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抗日战争爆发,当地成立了游击队,他也就跟着军队走,打了一辈子仗,部队转移到后山,腿部被流弹所伤,挣扎着爬到有人烟的地方,等他养好了伤,部队早走了,当地的部门安排他做些后勤工作,胜利以后就在此地安家,娶了个本村的老婆,安安稳稳过日子。老爷子是军队作风,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说一不二。又在村里担任多年的一把手,修水利平田地促生产,很得当地老百姓的拥护爱戴,悲苦出身军旅生涯领导职位,造就了在家中堪比‘皇帝’的大家长权威。

    张红卫姐弟妹五个,大弟弟初中毕业在村委会任闲职,老二不爱读书,读完小学就死活不念了,在家务农,承包了八亩山地种果树,三妹妹年初嫁人,也只两村相隔;老五还在外上学,读的师范学校,算是姐弟几个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他们几个脾气都与老爷子一脉相传,霸道的很,只不过有个最霸道的压制着,还不显。

    下林同两个表兄弟在外面疯跑玩的忘记了时间,大舅妈出去找了两圈才在池塘边把他们揪回来。张红卫虽然是家中最大的孩子,上林却比大舅舅的大儿子小了一岁,跟老二同岁,这样一来,下林就有两个表哥,一个还在襁褓中只会傻笑的表弟。男孩子熟络起来很快,虽然一年只来一次,无妨他们之间的友情发展,在泥土中摸爬滚打不一会儿,如胶似漆称兄道弟,下林偷偷跟他姐说,他们摆了香案拜了把子,从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上林一巴掌拍过去:“去洗手!”

    拜把子?拜,你们是表兄弟;不拜,你们依然是血缘至亲!

    听评书听迷了这孩子!

    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扯闲。二舅妈感叹今年桃子大丰收,只可惜交通不便,也没有销路,等摘下来运出去,经过山路颠簸早都熟透烂掉了,本地人又都不稀罕,集市上卖个几十斤,大多数摘下来还是烂掉做了肥料,幸亏家里没有把八亩山坡地全种成桃子,间行的种了苹果、梨,还有不少核桃树,等秋里打下核桃,算计着卖到镇上,也值几个钱。

    张红卫陪着惋惜,说起婆家那边也是这么个情况,幸亏是菜区,更多都投在种菜上,偶有几家承包了山坡地种果树的,集市上卖一卖,亲戚邻居送一送,再多的,要么喂猪,要么就倒在了河沟里。

    上林心不在焉的夹着菜,谁说九十年代物资匮乏,这不多的用不了?

    还是典型的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的生产模式,城市里没得吃,乡下吃不了,太令人遗憾了。

    下林拽她袖子,嚷嚷:“姐,姐,我喝汤!饺子汤!”

    哦的应声,起身去给他舀汤。锅里的饺子都捞了出来,汤上飘着几片韭菜叶和油花,浑浊的很。上林脑中一激灵,突然想到了后世里自己常喝的鲜榨果汁!

    现在正是炎炎夏日,如果在集市上贩卖加冰凉爽的鲜榨果汁……可以使用熟透了很便宜的水果,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占地也小,人们去赶集,在路上走的热了渴了,喝上一杯凉爽的果汁,又解渴又顶饿……

    至于榨汁的工具么……她曾经diy过小型的手动榨汁机,都是塑料制成,读大学没有榨汁机的时候,宿舍女生也曾经使用捣蒜的臼子自制,效果却也不错。她记得八十年代后期,南方例如广州等地的工厂已经在生产榨汁机,只因为自己身处内陆中的偏远地带,真正流行开来还需七八年。先手工制作看一下市场,如果可行,不妨托人购买,还有到了九十年代才流行开来的冰果机,实际就是色素加水加冰块,形成最简陋的饮料,既没营养也没多少滋味,不过小孩子贪图新鲜与凉快,还要卖到五毛钱呢!

    由果汁延伸开来,又联想到冰棍,再想到速冻水饺、汤圆……不行不行,想的太多了!

    但上林已经兴奋了,只要有思路,就不愁挣不到钱。她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能做些什么,改变家庭经济状况,她在后世学到的管理理念太超前,不适应目前的社会,虽然知道股票房地产都赚钱,奈何没有启动资金,看样子只能一步步慢慢来,先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才有资本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别人谈笑风生家长里短,上林脑子里已转过了上百个念头,一个初步的计划也已形成。假如有市场,如何收购水果,如何制作,如何销售,都有了个大体的规划,但这些的前提是,必须有人购买!

    她唯一担心的,目前大家生活水平都不算高,即便自家紧挨小镇,镇上也不乏几个大企业,奈何总体的消费水平摆在那里,鲜榨果汁,有人买吗?

    即使有人买,销量不错,难道别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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