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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32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32部分阅读

    不外卖你展个什么劲呀!”不遗余力的嘲笑长生,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嫉妒就说嫉妒,咱绝不掩饰。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阅历,怎么就不一样的人生呢?

    论家世,谁也不比谁差;论头脑,谁也不比谁傻。论起跑线,他们这伙人指不定还比李长生强些,从小也是钢琴毛笔小提琴的狂上文化宫,怎么偏偏李长生的画就受到青睐邀请参加展会,而且一举成名,被称为近年来最有灵气的青年画家之一呢?

    画家?我呸!画家是什么?画家应该是留长发眼神忧郁穿破洞牛仔裤动辄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李长生倒好,小寸头比谁都短,大眼炯炯有神心眼还多的很,满腹算计就想着怎么赚钱怎么成功,哪有半点艺术家的风范?

    正说笑打闹,范朝挤挤眼:“校花来喽……”

    不远处走来一身材高挑的女生,连衣裙恰到好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皮肤白皙,双目微含笑意,无视周遭乱哄哄的环境,径直走向他们。

    众人起哄:“哦……”有调皮的趁乱吹了个口哨,美女走到他们面前,彼此都很熟悉,点头招呼后,转向李长生:

    “长生,我爸说今晚他请客,一会儿我们去万豪酒店。”

    范朝笑嘻嘻:“一涵姐,单请长生,不请我们啊?”众人彼此抛个眼神,起哄。

    孙一涵没有丝毫羞赧,大大方方的,说:“今天是家宴,等改天你们腾出时间,姐专门请你们吃海鲜。”

    范朝率先欢呼:“一涵姐就是敞亮!走走走,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一个灯泡哪怕十度,咱们这群加起来也有四五十度喽……”

    哄堂大笑,勾肩搭背的离开。

    说起来,孙一涵却不是陌生人

    小学那会儿在怀桥市的重点小学文艺汇演,孙一涵和顾致远是主持,当时孙一涵在省电视台做少儿节目的小主持,同李长生偶尔在电视台会有交集。当时她的父母还是怀桥市的干部,后来却双双下海,投奔了南方的亲戚,并在南方闯出一片新的事业天地。她母亲做塑料制品生意,父亲靠着老本行发家,现在是知名的艺术经纪。

    所谓艺术经纪,通俗点,倒画、卖画。

    孙一涵的父亲当初是省文化部门的小干部,艺术专业出身,时运不济,他的画得不到认同。郁郁寡欢了大半辈子,陪着妻子在南方靠塑料制品发家,机遇偶然,帮一位客户购买了一副当代画家的油画,谁知那位画家就被炒了起来,几个月间油画翻了五倍有余,他看出这当中的商机,投身进去,凭专业眼光和炒作手段,很快捧红即为青年画家,大赚特赚。

    孙一涵随父母转到南方,参加高考,考入江南大学美术学院,主攻艺术鉴赏。从大学就在父亲的画廊实习。长生去年转学到广州,闲暇之余进修了江南大学开办的油画特训班,很为教授们看好。孙一涵无意中发现他的油画,并推荐给了父亲,谁知两下印证,发觉都是熟人。

    从此两家倒成了朋友,互相走动频繁。

    孙一涵号称江南大学的校花,石榴裙下不知拜倒多少青年才俊,她偏偏看上还是高中生的李长生。她的母亲对此略有微词,认为李家虽然有钱,总是暴发户出身,再者在广州地面上也算不上大富大贵的人家,而李长生别看有才,毕竟还是高中生,前途未定。

    孙一涵的父亲却看的长远,鼓励女儿多和李长生往来。

    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有才气,有毅力,待人诚恳,但又头脑灵活,最关键的是他不花心——这年头有几个男孩子不花心?

    春天画廊举办了一场青年画家作品展,孙一涵的父亲选送李长生三幅作品参展,其中有一副就是采茶的少女。

    ‘情绪跳跃,饱含激|情,画风膨胀着幸福的温存与爱慕,饱含喜悦。画技虽然稍显青涩,但激|情足以弥补一切。’这是专业画评人士给出的评价,在孙一涵父亲有意操纵下,天才画家,当代最优秀的青年画家,等等称号加之于身,并在短短几天之内,采茶的少女的出价迅速达到三十万之多——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内部操作。

    然而令众人惊讶的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荣誉和金钱,李长生断然拒绝。

    不仅不露面,更拒绝了买方出价,他说,这幅作品是非卖品。

    孙一涵和她的父亲虽稍有不满,却更加欣赏他不骄不躁的作风。一切都等到李长生高考完毕,孙一涵的父亲打算和他签约,着力培养。

    孙一涵身高一米七三,站在李长生身边高度刚刚好,她已发育成熟,脸庞明艳,落落大方的挽住李长生的胳膊:“考的怎么样?”

    边说话边往校门外走。

    长生微微蹙眉,但因她态度实在太自然,也就没有挣脱:“还好。”

    她笑:“还好而已?你可是拼了命的在学习。”

    最后几个月的冲刺中,长生听说上林打算考北京的一流大学,担心自己成绩不好,玩命儿学习。

    这些孙一涵都知道,也自有打算。

    成绩好不好还是两码事。再者李长生的母亲也不希望他考去北京那么远,她认为最理想莫过于还在南方,离着父母不远不近。经过近两年的相处,对孙一涵这位‘未来儿媳妇’,她可是满意的很。

    孙一涵从小就在电视台担当主持,见多了尔虞我诈,自然满腹算计不比任何人差。李长生喜欢秋上林,这无可厚非——谁还没点年轻时的荒唐故事呢。而秋上林,平心而论,也确实招人喜欢。

    但今时不比往日。

    听李伯母的意思,对上林颇有微词。她也感激秋家照顾儿子那么多年,但照顾不代表霸占,万一儿子真跟秋上林在一起,那还能是自己的儿子?还能向着自己?

    每个做母亲的都自私,她也不例外。

    再者,秋上林喜欢不喜欢李长生还另说。

    李长生当初为什么匆忙转学,孙一涵还是略微知情的。

    有这两点做后盾,再凭自己的美貌才智,她不信挽回不了李长生的心!

    万豪酒店位于广州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以海鲜闻名,自然价格也不便宜。就连家底颇丰的李家,也不能说来就来,总也要掂量下在这儿吃顿饭的价码。

    孙父选在这儿宴请李家人,一来显出他财大气粗,二来么,也表示对长生的看重。

    酒过三巡,转入正题,孙父放下筷子,关心的询问了长生的预计成绩,说:“长生啊,以你的成绩考入中央美院不成问题——你妈妈刚才跟我说,不希望你走的太远。这话我是不同意地,年轻人嘛,就应该尽情的去飞,多学习,多经历,才能多成长嘛!”

    转向李长生的母亲:“弟妹啊,别怪我倚老卖老。长生这孩子呢,灵气十足,好好磨练几年,将来必成大器。我都算好了,中央美院我有几个老朋友,拜托他们多照顾点长生,在事业上多帮助他,多积累点人脉,说不定也培养出个高更毕加索那样的大师级画家呢!到时候你可就是大师画家的伟大母亲喽,哈哈……”

    李母也附和着笑,她没主见,从前丈夫说怎样就怎样,如今儿子长大了,他的事情也管不了,孙一涵的父亲能耐大着呢,任凭他做主吧。

    长生很有礼貌的听完,笑笑:“老师,我想好了,要考北京的建筑系。”

    众人皆是一惊,孙父本端着酒杯志得意满,闻言一愣:“建筑系?”

    学油画的去考建筑系?这不是孔夫子教三字经,大材小用吗?

    孙一涵神情一黯,低头不语。

    孙父了解女儿的心思,见状沉吟片刻:“你在绘画上很有天分,学了十几年,就这么放弃是不是太可惜?”

    对李长生不能操之过急,需谆谆诱导。

    长生回答:“我对绘画有兴趣,但说到天分……”他笑笑,颇不以为然:“偶尔为之还好,若当做了职业,我怕我没有耐心。再说,老师你也知道的,我那点天分,拿去烧火还差不多,想作为毕生的职业,少了点。”

    孙一涵争辩:“别忘记你的画受到多少好评……就连最苛刻的祈大师都说你的画充满了感情……”

    长生打断她:“因为画里的人不同。”他似笑非笑:“你们都知道,凡是获得好评的画,里面的人物都是同一个。我总不能这辈子画同一个人过活吧?”转向孙父:“老师,你也知道祈老师是怎么评价我其他画的。”

    孙一涵不服,争道:“周庄那张街头风景素描就很好啊!”虽然没有采茶的少女获得众多赞誉,但也得到了祈大师的褒扬。

    长生微笑:“一涵姐没仔细看看吧。街头风景为主,但在街角侧身而立的,还是同一个人。”

    因为同一个人,所以才充满了感情。

    孙一涵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李长生被母亲拽了一下:“瞎说什么,什么同一个人,一涵是好心,你别找堵!”

    长生不疾不徐,语气和缓却坚定的表明态度:“我只有在画她的时候才华横溢,其他时刻,就如祈大师所说,略有灵气,但没心。”说完站起来,端酒杯:“老师,这杯我敬您,感谢您这两年给我的帮助。”

    说完一饮而尽。

    “但我真的不想以画为生,对不起。”

    说完,借故率先离席。

    一桌人都尴尬着,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包厢。

    李母尴尬的笑:“昏了头了他,孙老师您别介意……”

    孙一涵咬唇,跺脚,追了出去:“李长生,你给我站住!”

    长生已走至大堂,豪华大堂里除了服务员没别人,穿了开叉到大腿根红旗袍的女服务员好奇的窥视两人,但谁也不多话。

    孙一涵咬唇:“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长生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孙一涵急了,娇声质问:“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秋上林?”

    长生失笑:“你才知道啊,我以为这不是秘密呢。”

    他对秋上林那丫头的用心路人皆知,就只她自己不知好歹。

    孙一涵气的胸脯起伏不定:“秋上林可不喜欢你!”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堂妹李文文,她和秋上林同校,她亲口说的!学校大部分人都知道,秋上林知道了你喜欢她才把你赶走!”她被气昏了头,不顾一切吐露实情。

    长生沉下脸,旋即又笑开:“倒是没错,她消息够灵通的啊,秋上林亲口说的?”

    “才不,秋上林怕丢脸,藏还藏不及,是她弟弟和好朋友说了才……哎呀,你套我话!”她这才发觉,气的直跺脚,娇躯抖动,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饶是李长生对秋上林专心不二,却也不得不赞叹。

    欣赏美丽的事物是一回事,他对秋上林的感情却忠贞的很:“我可没套话,你自己都说了,不能怪我。没错,秋上林嫌我早恋,把我赶到南方。”他耸耸肩,神态轻松:“现在高考完了,我们长大了,她再没有赶我的理由了。”

    偷偷在心中说,我经济独立了,自由了,她想赶,没那么容易了。?

    采茶的少女他没卖,但有其他的零工画卷,经济独立总没问题。最近他和画院认识的朋友承接了一间贸易公司的大堂壁画,每人大概能分到两万几,就这朋友还一个劲儿的嚷嚷接亏了,他现在是名人了。可惜合同签的早,当时还没展画呢。

    和公司说好高考完了再给他们画,眼下也考完了,他想紧赶出来,回子房镇。

    孙一涵眼睁睁看着他走出酒店,咬唇不甘,我就不信,我想要的得不到!

    再吻

    伟明国际贸易公司,名头很气派,场面也气派,租下广州最贵地带写字楼的整整两层办公。按着平常人想,随便买幅名人字画挂在墙上也就得了,偏生老总不肯,说面子问题,马虎不得,一定要让客户从电梯出来就看得到公司的精气神儿。

    整整一面墙,全部留白,单等人来做画,万里江山山水图,气势宏伟壮观——公司员工偷偷说:“老板懂个屁,暴发户,附庸风雅。”

    你别管人附庸风雅也好,真风流也罢,据说请来的是油画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老板因为签合同时间早,当时还不知新星的价值,沾了小便宜,乐的不行。好吃好喝供着对方。

    山水图快要完工,长生叼着画笔爬在手脚架上正调色,突然听下面有人喊:“李长生?”疑惑不定。

    他扭头,嘴上仍叼着画笔,脸颊不知从哪儿沾了墨黑一块,头上又带了帽子,像个小丑,目光锁定下方的人,眼前却是一亮:“程九!”

    程冲由伟明国际的老总陪着,站在手脚架下仰头:“你怎么在这儿?”

    长生放下画笔,麻利的爬下来,没等站稳先被程冲擂了一拳:“嘿,怪不得下林总说你跟你以前不一样,变化不小哇!”

    他乡遇故知,长生脸上堆笑,回礼似的也擂他一拳:“彼此彼此!”

    伟明国际的老总纳罕:“你们认识?”

    程冲笑着介绍:“我的一位小朋友。”

    长生失笑:“老九,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伟明老总知机的将空间留给两位老朋友,打声招呼先去楼下等待。

    程冲仰头看看快要完工的大制作,赞叹不已:“早知道你多才多艺,没想到还挺能耐啊。”

    长生嘿嘿的笑,谦虚了几句,问起秋上林和下林最近在干嘛。怎么打电话找不到上林也罢了,连下林都急匆匆说几句就挂断呢。

    程冲惊疑:“你不知道?”

    长生的心被纠紧:“怎么?”

    程冲见他果然不知情的模样,叹了口气:“上林想去国外留学,正挑选学校呢。”

    长生先是一惊,随即不信:“怎么可能,她去国外留学——下林会不告诉我?”

    程冲低声告知:“都瞒着呢,上林让瞒着所有人,恐怕下林也不敢和你说。”

    他勃然大怒:“胡扯!——我不是说你,我说下林!”他气得顾不得其他,扯掉帽子拿起背包,匆匆和朋友打声招呼:“我先回,你结尾。”

    又对程冲说:“等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急匆匆赶回家,要给秋下林打电话问明实情。

    瞒着所有人,也包括我?她让你瞒着你就瞒着?个小白眼狼,白对你们好了!

    出国留学?他越想越气,啪啪狂走,所到之处,是人莫近,到了家发现没带钥匙,狠命的按门铃,出来的却是孙一涵,惊喜:“你回来啦。”

    李母在厨房,闻言嗔怒:“这叫什么话,我邀请一涵过来吃晚饭。”

    他没吭声,抓起电话拨号,打给秋家。孙一涵和李母不知发生何事,见他周身散发暴戾的气息,一时间谁也不敢惹他说话。

    恰是秋下林接了电话,恹恹没精神的喂了一声,长生的愤怒如疾风暴雨狂卷而去:“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死人哪你!”

    下林愣了,讷讷:“哥……”

    “还知道我是你哥?我当你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呢!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

    下林心虚:“没,没有啊…”

    “家里什么事都没有?”

    “没,没, 没有……”他捏了把冷汗。

    长生冷笑:“好啊,风平浪静!”

    下林察觉他情绪不对,眼珠子骨碌骨碌转悠,见家中没人,不由怯怯:“哥,我和你说……”

    长生毫不犹豫的打断:“说什么,说什么?说你现在学会撒谎骗我了,说你骗得我一溜一溜你很得意!”

    他忍不住想爆粗口。

    从考完试就和他们联系,要么电话没人接,要么接了以后推说事情多又忙,问起近况总是一句挺好——好个屁,老婆都要飞了!

    下林道歉:“哥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就知道瞒不了你,都怪我姐,她威胁我,要是告诉你我就得去复读……”他语带凝噎,被长生一通冷嘲热讽外加怒问,心里着实不好受。

    时间转回两个星期前,高考之后第三天,连睡了三天,秋下林终于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啊,睡的脑袋疼…姐,第几天了?”

    上林坐在沙发上翻看茶几上摆着的文件,头也不抬:“第三天。”

    下林唉声叹气:“才三天啊……外面蹦啪梆当拆房子啊,让不让人睡觉!”说好要睡一个星期把高三没睡足的觉都补过来嘛。

    “对面楼上装修房子。还有,青天白日,总不至于走路都踮着脚尖学猫步。”

    下林无语:“姐,你好毒……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不用这样对待我吧……”

    上林抬头,施舍般赏他一记白眼:“我没像猪一样连睡三天脸不洗牙不刷衣服皱的像抹布,浑身臭味好像刚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弟弟。”

    下林扯起睡衣,嗅嗅:“臭吗,臭吗,不臭嘛。”

    上林嫌弃的丢过一个抱枕:“哎哟,快去洗澡吧!”

    二十分钟后秋下林从浴室出来,浑身湿淋淋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姐,帮我擦头发。”

    上林接过毛巾唠叨:“看你头发长的,早说去剪去剪,偏要学人留什么小分头,你再整个中分,和小流氓有什么两样!”

    下林舒舒服服的倚着,任凭他姐揉圆搓扁,摸摸自己的肚子,嘿嘿笑:“我外表流氓内心温柔。”

    上林哭笑不得:“得了吧,就你还内心温柔——我问你,今天一早王伟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问你的书撕掉没有,是怎么回事?”

    下林闻言激动的蹦起来,又被上林按在沙发上,嘴里嘟嚷:“嘿嘿,我就知道他也撑不住,睡得比我还少……”

    上林没好气的加重手上力道:“问你呢,撕书是怎么回事!”

    下林绞绞手指头,状似无意的:“哦,没啥,终于结束了三年地狱生活,还不兴让人发泄下?”

    话音刚落,毛巾重重的在脑瓜上胡乱一按,下林眼前一黑,被毛巾挡住了视线:“姐,你干嘛!”

    自己动手拿下毛巾。

    上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长能耐了,撕书?谁说你就一定摆脱高中?别忘了,成绩出来考不好,你就给我乖乖打包去复读!”她毫不留情。

    下林嘟嘴:“知道知道——姐,我饿了,给整点饭吃呗。”

    上林去厨房,他坐在沙发,百无聊赖,随手拿起他姐刚才看的东西,一页页翻过,却越看越惊心,扯着嗓子高声问:“姐,你看外国的大学干嘛?”

    上林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一碗面条,端到他面前,顺手收拾起茶几上凌乱的纸页,轻描淡写:

    “比较下哪所学校更适合我读。”

    她的话不谛于晴天霹雳,秋下林一骨碌由躺姿改成了坐姿,眼珠瞪得溜圆:“啥?”

    他先是愣了一会,当反应过来,尖叫:“你要出国?”

    上林颦眉:“小点声,不知道的当咱家杀猪呢。”

    下林才不管那么多,只顾质问:“你当真打算出国?”

    这个话题并不陌生,早在高二,秋家曾就这个话题展开过讨论。上林的成绩考大学没问题,自制能力也绝对没得说,经济能力,她自个儿养得起,在摩卡公司会见几位外国客人,对方纷纷称赞她的语言水平,不客气的说,只要秋上林愿意,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进入国外一流大学接受更好的教育。

    上林慎重考虑。张红卫却觉得一个女孩儿家,独身到国外,两眼一抹黑,她不放心。

    当时讨论了一番,因时机未到,也就不了了之。如今高考结束,她收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邀请,愕然之余,也认真考虑起来。

    面对下林的质疑,轻描淡写:“先看看,还不一定。”

    比较了几多大学的优缺点,下林默不作声去摸电话,秋建国眼睛一瞪:“你干嘛!”

    他嘟嚷:“怎么着不得让我哥知道……”秋上林崇洋媚外投奔敌营,消息确凿罪无可恕,赶紧通知长生想办法。

    秋建国沉吟片刻,征求女儿的意见:“是不是和长生说一声?”

    她有点恼羞:“我想去哪儿,凭什么要告诉他?”眉一挑,眼一瞪:“秋下林,你要敢告诉李长生,等着复读吧你!”

    下林望着姐姐进了书房,嘟嘴,抱怨:“都怨你们惯着她,我考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复读!”

    抱怨完,扭身也回屋赌气去了。

    张红卫抱怨丈夫:“都是你惯得,没大没小——人不大主意挺大,出国?没经咱俩同意,她说出就出?”

    她打心眼里不乐意女儿出国。最好两个孩子都在身边,离得近近儿的,她随时照看着,才能放心。大抵天下父母心,都如此吧。

    秋建国揉揉眉心,向来知道女儿主意大,但也没想到她默不作声就联系了国外的大学,事到如今,只要她拿定主意想出去,谁还能说个不字?说白了,也不好耽误她的前程……

    秋上林仍在徘徊,做父母的决定旁观,而下林则被他姐威逼利诱不许宣扬,若非程冲偶然遇见李长生,只怕她这边决定出国了,李长生仍被蒙在鼓里。

    下林略略阐述前因后果,李长生恨得直咬牙。感情不止国内有情敌,就连外边都有劲敌跃跃欲试呢!

    秋上林去国外的念头也只在脑中一想,并没有真正落实到行动,你道为何有国外的大学发来邀请?

    摩卡公司和国外企业一直都有往来,美国一家华侨公司,老板去年带儿子回国探亲兼考察,那位华侨二代对秋上林一见未钟情,却是再见倾心,在接触中喜欢上了这位小小年纪,能耐很大的中国女孩儿。后来他回美国,俩人联系也不多,华侨二代中文学的不咋地,却听说过一句古谚语‘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私自做主,帮上林申请美国大学,以求近水楼台。

    挂了电话,他跟木撅似的站在客厅,孙一涵屡次询问,都被他冷眼相加,惨遭迁怒。

    直到他收拾行李告诉母亲要回c省,孙一涵和李母才恍然大悟,李母固然百般阻拦,孙一涵却没多话,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义无反顾的跟随李长生回了子房镇。

    夏日闷热,院里知了疯了一般扯着嗓子叫个不停,上林心绪烦躁的从外面回来,在玄关换鞋,喊下林拿冰块给她。下林嗯了一声,却没动弹,秋上林换完鞋,擦把汗,想去厨房,把头伸进冰箱凉快凉快,余光扫过客厅,却兀的一怔。

    家里来客人了,还是俩。

    李长生正对她,神色疲倦,赶了一天路来不及刮胡子,下巴上密密的长了一层胡茬,光线下泛着淡青,他的脸也是青的,铁青铁青,瞪着自己的目光恨不得剥皮抽筋一般。

    另一位有点陌生,微微侧身笑看,长长的大波浪卷发随意散落,眉目如画,身量高挑,明眸善睐,顾盼有神,端的是位明艳丽人。

    上林笑笑,招呼:“长生来啦。”

    心里则琢磨开来,看他神情,这事露馅了,算账来了。可旁边那位又是谁?瞧着面善,莫非也是熟人?但这般美女,自己没有记不住的道理,莫非是李长生的小女朋友?——

    他叫女朋友了?

    心中泛开五味,酸甜苦辣咸,说不清的滋味。

    一面安慰自己,他交女朋友是好事,你不是一直盼着他感情有寄托——什么人哪,前几天才来信说非我不娶,转头你就交女朋友?

    你,你道德败坏你!

    苦夏,上林例来不爱吃饭,经过介绍,想起孙一涵究竟是何方神圣。虽然孙一涵自己说不是外人,但秋上林可不好真拿她不当外人,让她陪自己吃凉拌黄瓜。驱车到镇上,在小酒仙要了雅间,叫上王伟和几个李长生以前关系不错的同学做陪,因有他们插科打诨,席间倒也热闹,只是李长生的目光如毒蛇一般,时不时盯得上林背后发冷。

    她在心中叫苦不迭。

    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可爱。

    她假作无辜,仿佛一切照旧,李长生看在眼里,越来越火。孙一涵在边上听几个男生恭维,笑语盈盈,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这两人的互动,看的越多她越发笃定郎有情,妹无意。

    李长生虽然不肯说究竟为什么突然回子房镇,但她只稍微打听了一点消息,很快就串联起来,再联系他们的别扭态度,早就想通了。

    送走秋上林,相隔几万里,就不信他李长生不回心转意!

    想到这儿,她越发笑颜如花,时不时亲昵的为长生夹菜倒酒,又说起他们在南方的生活,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她和李长生关系匪浅。

    上林本来挺心虚,眼神都不敢和长生对视。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别的不说,光凭俩人多年的情分,就不该瞒着长生,用张红卫的话说,长生别看姓李,咋说也是一家人,当儿子看的——她又何尝不把他看成家人?

    然而心里总是不忿。

    你李长生说喜欢我的时候死缠烂打;说起忙碌,一声不吭,高考完了连通电话都不打,也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凭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凭什么连我亲弟弟都觉得我就注定属于你?

    种种复杂心思作祟,她才要瞒着李长生,也多少有点赌气的意思。

    心虚归心虚,眼看着孙一涵在她面前和李长生亲密无间,火气就压过了心虚。我和你十几年交情,比不过你和美女两年相处?

    怪不得不跟我联系,怪不得没空回来,被美人蛇勾魂了吧?

    我呸,你瞪什么?你还有理了?再瞪,再瞪我掀了桌子把你和你的美人蛇撵回南方去!

    这种情绪,字典里有个词语形容,叫‘吃醋’。

    秋上林把新华字典、中华成语典故倒背如流。吃醋的出处在唐朝,太宗时房玄龄的妻子善妒,不许丈夫纳妾,太宗皇帝多管闲事,赐给臣子几名美女,房妻不许,皇帝陛下震怒,说:“你要么喝下毒酒,要么领会美女从此不许妒忌。”

    房玄龄的妻子是个硬茬,面对皇帝赐给的毒酒二话不说,接过去一口饮下,皇帝自然看傻了眼,感慨说她宁可去死也不肯与人分享丈夫,实在无法。从此就手罢开,再也不管臣子的家事——自然,他才赐的也不是什么毒酒,而是一杯醋。从此之后,‘吃醋’一说广为传播。

    你瞧,秋上林能把典故倒背如流,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和房玄龄那位善妒的妻子如出一辙。自然,秋上林英明神武,绝对不会承认,她在‘吃醋’!

    席间热闹正酣,男生们划拳喝酒好不热闹,上林悄悄起身,出去透气。李长生虽一直和朋友们叙旧,注意力可从没离开过她。见状也推说去洗手间,跟了出去。

    小酒仙是上林早年投资的酒楼,几经翻修,占据子房镇商业街的黄金位置,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大堂,二楼雅间,三楼则是办公室。通往三楼的门锁着,上林有钥匙,开了门,去楼顶吹风,楼顶布置了一方小小的温室,养花草虫鱼,还有一架葡萄。

    盛夏时分,温室顶部早就打开,微风徐来,坐在葡萄藤下的长椅上,嗅着花草的清香,笑看金鱼儿游来游去。

    她正享受,长椅旁边有人坐下,挺有重量,长椅吱哟一声。

    李长生才不管气氛如何,沉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家心知肚明,谁也别耍鬼心眼,更用不着铺垫假设客气试探。

    上林反问:“孙一涵怎么来了?”

    他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她非要跟着,不让跟就哭,我还能撵走不成?

    上林幽幽:“她挺好的,别辜负她……”

    长生怒了,一巴掌拍在长椅上,长椅跟着震了一震,说:“你别转移话题说些没用的。我为你怎么不告诉我!”

    上林心也跟着颤了一颤,李长生面色狰狞,目光凶狠。仿佛说你要不给我个交待让我满意,我就拍死你拉倒——心悸的看着他的大巴掌,这哪是人手,分明就是熊掌!

    算计着,被熊掌拍到受伤的几率有多大;而李长生打她的几率又是多少——他小时候不打自己,可不代表长大了不也打……脸色铁青,明显是气急了,强忍着呢,后牙槽都咬的咯吱咯吱响……

    “你别给我装傻,赶紧说!”他的耐心有限。

    “说就说!”咽口唾沫,镇定心神,梗着脖子:“我虽然不知道孙一涵的脾气,但看上去她很喜欢你,我也就放心了……”

    李长生火冒三丈。

    刀架在了脖子上,你还胡说八道?

    她今天穿了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女人美好的曲线,料子有些轻薄,奶白色小可爱上青翠绿的圆点隐隐可见。因为嫌热,长发挽起,只用一根银簪固定,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水汪大眼瞪着他,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起初还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渐渐的,李长生眼神恍惚了,脑海里只有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压根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舔舔干渴的唇,一个念头浮上来。

    一定很好吃。

    早年那个吻突兀匆忙也没经验,但他犹记得味道美好……

    总之,秋上林说了些违心的话,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一个软软的东西附在唇上,堵住,让她发不出声音。

    大约是阳光毒辣让人恍惚,她想,不好,他又非礼了……然后,脑子里混沌无章,不知自己在哪儿,做什么,想什么……

    一吻之后,李长生稍稍退开,舔舔嘴唇,满意的看到秋上林神情恍惚,嘴唇微张,嫣红湿润,笑笑:“你刚才吃了上汤豆苗。”

    小酒仙向来安静的顶楼爆发尖叫:“你个流氓!”

    鱼缸里的金鱼游来游去,摆摆尾巴,好奇的看着一个穿了白裙的女孩儿手持大棒追杀一个男孩儿,俩人围着鱼缸绕来绕去,绕来绕去,它的小眼跟着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很快,转晕了。

    丈母娘

    子房镇的天忽然阴了下来,头顶上的乌云沉甸甸的,就像是垫在拖拉机车下沾了脏污机油的破棉絮,沉沉的悬在人们的头顶。

    子房镇的人没有惊诧,七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主妇们抓紧时间收了衣服,路人纷纷疾步,或找地方避雨,或赶着回家。李长生并没有惊慌,伴在上林身边不疾不徐的走,等到第一粒雨珠落下,撑开黑色的大伞,牢牢护住两人。

    孙一涵在他们后面,独自撑了一把花伞。

    她的伞很时髦,天堂牌,浅绿色,印了许多碎花,往常走在雨中,总会收获女孩子羡慕的眼光,然而此刻,孙一涵却觉得这把花伞太过轻浮。

    孙一涵皱着眉头,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前面的两个人。

    黑伞很大,足以罩住两人不被雨水淋湿。李长生撑着伞柄,微微向秋上林的方向倾斜,秋上林为避免他挨淋,手攀在他的小臂上,紧密无间。

    孙一涵很久没有挫折感和无力感。至少从她十六岁之后,再也没有过。然而在子房镇,她深深的体会到挫折和无力俩字的书写顺序。

    历经多年,洪福商场仍然健在,却不复当年的热闹景象,里面早就没有摊贩,只一家家小吃店、澡堂、理发店,凌乱琐碎。

    他们拐进一间拉面店,孙一涵目光在油腻的桌椅和百无聊赖拍苍蝇的主人身上扫过,微微皱眉。

    李长生熟门熟路的抽了一搭劣质餐巾纸,擦干一张椅子,秋上林很自然的坐下,招呼她:“一涵来坐。”

    孙一涵强忍不适,坐下。

    她小声说:“别看环境不好,他家的兰州拉面可是一绝,长生最喜欢吃!虽然也能外带,但带到家里,面就糊了,不如现场好吃。”

    “是嘛,那我倒要好好尝尝!”她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长生嘴刁,就连伯母的饭菜他都嫌不好吃,难得有东西合他胃口。”

    秋上林抿着嘴笑,孙一涵也保持完美笑容,心中却自嘲:“心口不一,我还真是天生演戏的料。”明明讨厌这个环境,却得装出喜欢的模样;明明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仿佛在滴血,却必须不动声色。

    秋上林心里叹息了一声,心道演戏这门,她不称老大,大概也得排行老二,轮到察言观色皮里阳秋,更比平常人多出一世经验,孙一涵在自己面前玩了起来,真是秋门装傻,孔门论语。

    她心大,没把这点小女孩儿抢男朋友的把戏放在心上,潜意识里觉得孙一涵和她不是一个档次。

    “老板,三份拉面现吃,一份不加香菜多放盐少放辣椒,一份多加点辣椒,对了,要朝天椒。”李长生熟门熟路的叮嘱老板,对方笑应而去。

    孙一涵面上笑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份拉面,两份都有要求,我的呢?

    你李长生就没想想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生活这东西,说到底儿是由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组成。事情看着不大,放到当事人身上,能在肚里翻来覆去琢磨个一百遍。

    来到子房镇第一天起,到今天为止,就算每天仅发生三件事,孙一涵都得琢磨三百遍,夜晚躺在秋家的客房床上,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琢磨。天花板是淡蓝色的,和天空一个颜色,夜晚降临,半幅星空图遍布天际,星星闪闪发光——别误会,秋家不搞天体晚会。上林专门买回的星空图,贴在天花板,白天看不出效果,到了夜晚却会发光,仿佛身治露天中,宁静安逸。

    人的欲望不知满足,得一进五,得到越多,越不满足。

    从前在南方,孙一涵贴近不了李长生的生活。他总是淡淡的,客气有礼,却从没拿她当朋友。在长生眼中,她是恩师的女儿,画廊工作人员,母亲喜欢的世交之女,仅此而已。孙一涵用尽全力,也进入不了李长生真正私密的生活。

    他给她看画画时的模样,和她讨论绘画技巧,答应伯母偶尔聚餐,但她看不到李长生起床后迷瞪着眼去冰箱摸水的模样;不知道原来他睡觉打呼还说梦话;不知道他大笑起来很爽朗,最里面有颗龋齿;他喜欢睡松软的被子,枕头要垫的高高的,硬硬的,枕巾必须用真丝材质,否则他会做噩梦;吃饭前要先喝碗热汤,滚热滚热的;饭后半小时内吃了水果闹肚子;系鞋带总是先从右脚开始……种种小细节,即便是夫妻,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彼此下意识的小习惯。

    最开始,她也没在意。

    她在意着秋上林,却发现秋上林几乎对李长生所有的小习惯了若指掌。她没有刻意在做,但无时无刻,都留心,并迁就着他的习惯。

    这是她不及秋上林的地方。少了十几年朝夕相处的岁月。孙一涵咬唇,不甘心的想,那又如何?再细心再相互了解,再有默契,你们是近似亲人的相处和存在呀,亲人和妻子,毕竟是不同的。

    想起近日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再想想秋下林时而刻意的敲打和添油加醋,孙一涵闭上眼睛,默念:我才是第一,我才是发光体……

    秋家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黑夜中万籁俱静,孙一涵辗转难眠,突然听到隔壁房间,秋上林开了灯,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似乎在拨打电话,却不知是拨给谁,继而,房门被关上,房间重又陷入寂静。

    她起床,客厅、卧室,都没人,在阳台向下看,楼下依然亮着灯,传出欢笑声。

    她紧紧的咬住下唇,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李家客厅,水晶吊灯明亮,电视上午夜电影上演枪战大戏,寂寞而又热闹的打个不停,可惜没人在乎它。

    上林穿了麻料睡衣,七分裤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光着小脚丫缩在沙发上,独自占据了最大最舒服的位置,将弟弟和长生赶到地上坐着,玛瑙盘中盛着紫红紫红的葡萄和碧绿碧绿?br /gt;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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