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家有匪婆 完结 作者:未知
家有匪婆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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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却笑道:“喜翠说得对,廷栋和廷钧还不够能干么,还用小熙你一句句教?咱们还是赶紧去瞧大夫要紧。”
说得也对。金熙微微红着脸,又说了声别叫他们告诉我家里,等我到医院查过了再说,便搭着华彩的胳膊朝车上挪。
“还是我来吧。”萧炎看不得她单腿蹦的样子,胸腔里似乎有股劲儿攥着他扭着他,心疼得要命。便又想伸手上前抱她上车。
金熙慌慌张张的连着说了好几个你不用管,上半身已经钻进了车里坐下,只差把脚抬进去。萧炎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嘿嘿傻笑着扭身去开驾驶室的门。
说起来都怪他吧,若不是他贸然的急于想向她表达什么,何至于把她吓得跑了出去,又被小杰子撞了个大跟头?萧炎一边开着车一边胡思乱想道。
再想起大哥说过的先下手为强,他有些茫然。若没造成小熙受伤的后果,当然是对了,可如今再看,先下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西医根本就不会正骨复位,咱们还是找个中医正骨的诊所吧。”金熙瞧着萧炎拐上了开往威治医院的路,慌忙提醒。
西医正骨是得动刀的,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不想挨上一刀
萧炎笑:“正是带你去找我祖父的一个老朋友,他住的离威治医院不远。再有个两里地就到了,小熙你忍忍痛哈。”
话没说完,已经有汗滴了下来。他这是想什么呢,竟然开着车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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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依依不舍
萧炎祖父的老朋友程之鹤,是个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头儿。一身粗布衣裳也能穿出飘逸风来,若眼神不那么锐利就好了,金熙暗暗嘀咕。
可是做医生的,眼神若还是迷迷糊糊一点儿都不清明,谁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随便摆弄。
其实金熙还不是怕程老先生看出点儿别的来。比如几人才一进门,他就看看萧炎又看看她,根本不等萧炎介绍,老头儿已经微笑着点头了,看起来颇为欣慰的模样。
到处都是这种人,就连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中医也不能免俗。二十几岁不谈恋爱很奇怪么?不管身边哪个人发现了有可能在谈的蛛丝马迹,都看破j情似的这般微笑,真叫人受不了……
程老先生看起来脱俗,说话却颇像孙大舅,这是金熙第二个感觉。看来人不可貌相这老话儿说得一点没错。
墨绿近黑的药膏,才糊上半边肋巴扇儿,金熙惊奇的发现,刀割也罢,针扎也好,那些不舒服的感觉都没了,只剩下一股暖融融的劲儿,拼命的往肋骨缝儿里钻。金熙不等起身,就笑着说:“谢谢程爷爷了。”
“你别起来” 老头儿一把按下欲欠身的金熙,“躺那儿晾一晾,我得给你打上绷带,否则那药膏不得蹭得到处都是呀?你不怕脏了衣裳被褥,我还心疼它半天儿就被蹭没了呢,按说要三天一换药的。”
金熙老老实实重新躺下。医者父母心,她并不尴尬,不过是多晾一会儿打个绷带罢了,无所谓啊。
程之鹤却在心里微叹。这姑娘怎么就这么从容?虽说有病不忌医,可大多女子依旧是扭扭捏捏,不是这里不叫看,就是那里不叫摸,若不是为此,他头几年也不会专门收了个女徒弟。
今儿萧炎来得晚,女徒弟已经回她自己家去了。程之鹤私下问过他,要不要再把女徒弟喊回来,萧炎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担心他这女朋友的伤势,觉得早看早省心,还是明白他这女朋友是个爽快的,不在意那些臭规矩。
程之鹤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明白,老萧头儿倒是个开明的,可老萧头儿那儿子和媳妇……
“程爷爷不高兴?”金熙躺在床上没话儿找话儿。
老头儿背着她偷偷捂了捂嘴,再回头已是一脸笑容:“没有啊我是瞧着你这小丫头子太硬气了些,两根肋骨都撞裂了,又捏又揉又涂药的,愣是没吭一声。”
唉,大不了他帮着萧三瞒着吧。若被萧三那对爹娘知道了,他这女朋友这么大咧,这对小年轻儿前路渺茫啊。
缠绷带真疼啊,看来缠上这个不单是要护住药膏,还是为了固定位置,以免裂了的肋骨随意扭曲。直到金熙都坐上车了,还在皱眉忍痛。再想到每三天一换药,每次换药都要这么捆绑一番,她那冷汗刷的便渗了出来。
她不怕吃苦,但是她极怕把要吃的苦像一种约定那样提前告诉她。就像有个鞭子在头上高高举着,时不时就会落下来抽打。抽打的时候不一定多疼,可是等待的过程……叫人心惊胆寒。
程之鹤执意将几人送到宅门外。萧炎又跟他约好了下次换药的时间,几人对程老再三说了感谢,天色已经擦了黑。
依着金熙的本意,是想先叫萧炎把车开到花圃,再叫上孙廷栋和孙廷钧一起送她回金宅。倒不是怕萧炎再对她“动手动脚”,他累了这一下午,无论如何也该叫表哥陪着,找个好酒楼替她感谢一下。
萧炎轻笑说你好好养伤,我做的一些事儿算不得什么,还说什么感谢。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没有亲密接触之前、彼此都彬彬有礼的状态。
金熙哪里知道,方才在程宅,是程之鹤拉着萧炎嘱咐又嘱咐,说你若是喜欢这姑娘,万万不能再胡来了。
若传到你父母耳朵里去,他们哪里能容你把自由恋爱的姑娘娶进门去?你如果真心喜欢她,赶紧发乎情止乎礼,等我老头子给你祖父写封信,他若点了头,你再筹划也来得及。 大不了我老头子亲自出马,替你祖父给你求亲去,你父母还能说出一二不成?
萧炎明白,程爷爷绝不是哄他吓唬他。若不是他的父母真像程爷爷说的那样,他又何至于收到父母的来信,就跑到花圃去?他想趁着家乡那边还没定下来,努力搏一回,若金熙对他不反感,这事儿就已成了一半。
可他到底也没想到,金熙受了这一回伤,倒使得程爷爷愿意为他说服祖父。是因为两人在屋里上药的时候,金熙表现得极勇敢,赢得了程爷爷的赏识么——他几乎能想得到,金熙无论痛成什么样,也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的样子。
车子进了多福巷,萧炎低声问金熙:“是通报进去,找两个有力气的老妈子再弄个滑竿儿出来抬你,还是我和华彩把你搀扶进去呢?”
金熙当然愿意是前者。毕竟之前她与萧炎的亲密接触是权宜之计,如今都到了家,哪儿还能再叫他搀扶来搀扶去?
若只伤了脚,她可以单腿蹦进去不用怕震坏肋骨;若只伤了肋骨,她还能慢慢走进去。可悲催的她偏偏伤了两处,想不弄得人尽皆知也是不能够了。
门房听说六姑娘受了伤,还得进去叫人出来抬,立刻就变了脸色。这位姑娘不是有一身好武艺、又会使枪弄棒的么,怎么好不好的竟然受了伤了?
“胡大叔只管叫个小子去含香馆偷偷找陈妈,莫弄得满院子里谁都知晓。等我回了我那院儿里,自会派人去跟老太太和我娘说。”金熙见门房脸色不对,慌忙从车里探头嘱咐。
被抬着进去也有不同的景象。爹娘弟弟妹妹和二嫂涌到前院儿来、大呼小叫说小熙你怎么了是一种,陈妈带着粗使婆子偷偷抬她进去,被快嘴儿告诉到老太太跟前是另一种。金熙宁愿选择后一种。
至于第一种,不是她自我感觉多良好、在金家多像个香饽饽,她确定只要通报了里头,只要是在家的都会出来迎她,而她,还不想这么早叫萧炎站在家人眼跟前儿——她总不能现在就打发萧炎离开,那样未免太不礼貌了些。
萧炎微微一琢磨,就想明白了金熙为何这般嘱咐。正像程爷爷说的那样,此事眼下不宜声张,金熙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着实不放心她啊。过去也没少听孙廷钧说,金熙在金家并不像别家庶女那般受气,可如今事儿摆在这里,他真是对哪个都信不过,甚至只想由他自己好好陪她照顾她才好……
“其实还不如住院去了。”萧炎想着想着,就把真心话吐露了出口。金熙若能住在医院里,他每天都能去看看她,也省得担心她不是?
“住院岂不显得我信不过程爷爷的祖传药膏和正骨手法儿?” 金熙笑着瞥了他一眼,心底却突然涌上了一句酸话——庭院深深深几许。
陈妈带着两个老妈子出了门,乍一见金熙,并没瞧见她哪里受了伤,还当是六姑娘调皮编谎骗她的。可再看华彩把六姑娘从车里抱了出来,说是脚和肋骨全伤到了,陈妈立刻慌了神。
左右看了两眼,陈妈一把抓住萧炎的袖子,口里厉声喝道:“你是谁啊,你是哪家的?是不是你欺负了我们家六姑娘?……”
“陈妈”金熙低声喝住她,又叫住两个要上前帮着拉扯人的老妈子。欺负这个词儿哪里能胡乱说的,推搡几下叫做欺负,咸猪手来揩油也叫欺负,嚷嚷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萧少爷,康灵药厂的老板,我的朋友。我受了伤,多亏他把我送回家来,陈妈替我谢谢萧少爷。”
陈妈和另两个老妈子大惊失色。这位少爷是六姑娘的朋友啊,她们竟然不识好人心、把人家当成无赖混混,只差张牙舞爪挠他一脸花了……也真真是老糊涂了,谁家的无赖混混欺负罢人,还巴巴的等在门口等着挨打呢。
萧炎虚扶起给他躬身施礼、连赔不是带感谢的陈妈,微笑道:“你们关心你们家小姐,急切了些也是有的,我没在意。感谢这些客套话也不用讲了,我既和你们家小姐是朋友,还不都是我该做的么。”
金熙既然能叫这个陈妈带人出来接她,那一定是心腹一类的仆妇了,最次也是处得久了、极听话的那种。何况都说,仆人也代表着主子一部分的脸面,撕扯两把又如何,看在金熙面子上,也不能生气不是。
“萧三哥,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一下午时间,如今又拖过了晚饭点儿……”金熙在滑竿儿上坐好,“等我养好了伤能出门了,再好好感谢你吧。”
又唤起了萧三哥萧炎心里一阵发紧。方才又才说罢不叫她感谢,她还是这么客套,这又是为何?
华彩这个机灵鬼儿,似乎看出萧炎没了笑容,忙给他使眼色。萧炎左右一瞧,立刻纳过闷儿来。这可是金宅门口,小熙身边还有几个仆妇,不跟他客客气气的,还能如何呢?
“那你就好好养着,我每隔三天带着程爷爷来给你换药。”萧炎依依不舍的望着金熙,眼里又出现了她已经熟悉了的那种光亮。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患得患失
金文清晚上八点多回了家,听说金熙受了伤,一身应酬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去了含香馆。
樱娘坐在小熙的床边,眼睛还有些微微的发肿,肯定是哭了一鼻子。在他迈进门来的那一刻,正嘱咐奶娘把睡着了的小子珊带回去安置。一抬头看见了他,眼圈儿又有些发红,却还是强忍着站起来:“二老爷回来了。”
之前过年时老太太就说,重孙辈的乃鲲都长起来了,也得改改称呼了。这不,金文清这个二老爷的称呼已经唤了快四个月了,金予豪兄弟也从少爷升级成了爷。
可饶是孙樱娘早就唤得极利落了,金熙听着却有些不习惯——二老爷二老爷,听起来极像个老头子。
强忍着笑,金熙倚在床上跟金文清打招呼:“爹回来啦,晚饭在外头吃过了?”
金文清伸手拍了拍孙樱娘的肩,算是个无声的安慰,转头坐在孙樱娘方才坐的椅子上,探头望着金熙:“我听说你一次伤了两处,怎么这般不小心?”
金熙没听出来责备,却听到了一些心疼。只是不知这些心疼是因为她是孙樱娘生的女儿,还是只为她这个人。无论为什么吧,金文清才进家,衣裳还带着外头独有的清冷气味,就跑到含香馆来看她,她也知足了。
却不想金文清旋即就拐了话题:“我听说,是有位少爷送你回来的,你这次受伤跟他有没有干系?”
“怎么?”孙樱娘也惊讶了。她之前只顾着心疼女儿了,根本都没顾得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爹是要找人算账去,还是埋怨我不守规矩?”金熙似笑非笑的看着金文清,并不回答孙樱娘的疑问。
孙樱娘忙站在两人中间,假装给金熙拿着小毯子搭脚,实则是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女儿那不善的眼神。二老爷是当爹的,问问这话没毛病,女儿又不愿被人问及私事,被问及就像个小刺猬不许摸不许碰,也只好她在中间调停了。
金文清伸手拉开孙樱娘,脸上没有怒气只有笑容:“我只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他伤了人,我自然饶不了他。”
“那人叫萧炎,是康灵药厂的老板,我们之间有生意往来。我今儿受伤是自己摔的,可能是那门口台阶上有水,我脚一滑就摔了下来。”金熙轻描淡写道,“正好萧炎也在,就开车把我送到程之鹤程老先生那里正了骨敷了药。”
金文清低呼:“程之鹤程老先生?这位可是咱们旻国的中医翘楚啊,能有他亲自给你医治,小熙你真是有福了。我小时候,百姓中便有个说法叫做南萧北程……那萧炎莫不是南萧萧广卿的后人?”
“唉,若真是的话,可就可惜啦不跟着萧老先生学学中医学,却弄什么药厂,这不是占了一身铜臭是什么?”
不等金熙答话,孙樱娘已经先自失笑:“若做药厂的都是沾了铜臭,在二老爷眼里哪还有清流?一个人再会看病到底是精力有限,哪有开药厂的造福广?”
金熙也跟着笑起来,随即又是一咧嘴——笑声难免震动肋骨伤处。孙樱娘也顾不得再笑话金文清了,忙紧张的问小熙你哪里不舒服。
金文清转头笑话孙樱娘小题大做:“有程老先生出马,小熙的伤就不用担心啦。”
金熙有时候挺羡慕孙樱娘的。这对爹娘在一起,只要身边没有老太太或是外人儿,完全就是前世那种自由恋爱的夫妻一般相处,说话儿随便,开玩笑也随便。
金文清虽是每天挂着个大老爷模样,却从来不曾对着孙樱娘摆什么架子;而孙樱娘也不再像在射马岭时候、风风火火甚至又凶又狠。虽说变成了贤妻良母,与金文清相处时还绝不落下风,根本不像别的姨太太那般卑躬屈膝。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金熙偷偷长吁了一口气,爱情于她就像水中月镜中花啊,花好月圆似乎只是别人的花好月圆,而她这个异时代的灵魂,找个归宿也许容易……
“六姑娘,老太太屋里的映雪姐姐来了。”春分在门外低声禀道,打断了金熙那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
“二老爷也在啊。”映雪笑吟吟地进来,见金文清也在呢,忙上前施礼,“老太太说今儿太晚了,就先打发我送些补品来给六姑娘,明儿头午她再过来瞧六姑娘。”
“这么点事儿,怎么还敢劳动祖母。你回去后跟她老人家说,等我好了就活蹦乱跳的去看她。”金熙回道。却从映雪闪闪烁烁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丫头是得了老太太的令,来她这儿打听事儿呢。
老太太身边的人来了,金文清也不适合久留——他可是进门就来了含香馆,被老太太骂他太宠溺孩子了可不美。
孙樱娘见金文清给她使眼色,忙笑道:“映雪姑娘快陪着六姑娘聊会儿天,等回去也好叫老太太放心。我就不陪映雪姑娘了,赶紧服侍二老爷回去歇下,明儿一早还有许多事。”
映雪陪着春分一同将金文清和孙樱娘送出门,再折回来就换了一脸的关切:“六姑娘的伤要不要紧?找哪个大夫瞧的?西医看骨伤可不大灵光……”
“这是老太太叫你问的还是你自己要问的?”金熙笑着打趣映雪。
“看您说的,难道我个做丫头的就不能担心担心您的身子骨儿?” 映雪脸色微红。她能进老太太屋里贴身服侍,全靠六姑娘的提拔,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金熙笑着点头:“那好,你已经表达了你自己的关切,我心领了。接下来你可以问老太太叫你问的了。”
“六姑娘总是这么调皮。”映雪的脸色更红了。
做下人的可不就是这样儿,主子叫做啥决不能推脱,难不成还能阴奉阳违么。老太太叫她来时,并没嘱咐太多,可在跟前儿伺候了这么久,映雪自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好在六姑娘是个爽利的,倒省得她借着下人关心姑娘的名头儿当包打听。在这位跟前儿,她映雪可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金熙又把方才应付金文清的话跟映雪学说了一遍,萧炎的身份啊,她如何受的伤啊林林总总。最后补上一句:“……你跟老太太说,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心里有谱儿,别叫她一听说有个男人送我回来,就当个事儿似的,倒显得一点都不矜持了。”
映雪扑哧笑出了声:“最后这句话您自己去说吧,我可不敢”
“我可不管再去老太太跟前说一遍,怎么传话那是你自己的事儿。”金熙耍起了无赖。她才不管映雪如何的传话法子,左右不能把她话里的意思给改的面目全非。
“好好好,”映雪假装无奈道:“我还当六姑娘是最疼我的,今儿却叫我传这种话儿。可为了六姑娘,我少不得去得罪老太太了。”
“六姑娘,蔡姨太太和四姑娘来了。”春分进门来,站在床边低声跟金熙说:“我说我先进来问问姑娘累不累,蔡姨太太还挺不高兴。”
“那我要说我累了,不想见客了,蔡姨太太会不会更不高兴呢?”金熙很想恶作剧一次,总不能平日里总讲规矩,病了还要讲规矩吧?
春分不说话,只看着映雪笑。映雪干脆端了把小板凳坐下:“我先不走了,在六姑娘这里坐会儿歇歇腿。”
金熙无奈摆手:“请进来吧病了都不能随心所欲一次……”
蔡姨太太人未进门声先到,又是心疼又是咋舌的,就连小板凳上的映雪也不禁皱眉。怪不得六姑娘不愿意见,病了躺在床上还要应付虚情假意,搁谁谁也不高兴。
可老太太说得好,在这种大宅子里,哪里容得随心所欲呢?否则她方才也不会端了凳子坐下赖着不走了。
见映雪也在,蔡姨太太不免吃了一惊。可想到床上那位几乎是老太太最疼爱最倚重的,也就不再稀奇,只是心里就有些酸意涌上来——凭什么她们娘儿们就跟寄人篱下似的,床上这个和她的土匪娘倒像高人一等?
再想到子怡的婚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下来,那姑爷竟像比哪个都比不上,蔡美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恨老太太根本不听她这子怡亲娘的半句意见,偏偏说二奶奶给说的亲已是极好……
就算不是这六丫头捣的鬼,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她方才可是听几个老妈子嘀咕了,说送六丫头回来的那位少爷,人长得极精神不说,还开着辆油光瓦亮的小汽车呢。
金子怡坐在床边静静的不说话,任她娘又亲又热的问起金熙的伤来。
她娘拉着她来时她就不愿,她本想着明儿一早随着二嫂一起来,却被她娘骂道:“你亲娘去探病你不跟着,偏要跟着二奶奶屁股后头献殷勤,二奶奶若能给你些好处也就罢了,可是你瞧,你得着什么了?”
若不跟着,还不知这位娘亲会再说出什么难听的来。金子怡偷偷在心里叹气,紧接着就听她娘问:“我听说,老太太给六姑娘寻下好亲事了?”
“娘这是哪里话不是来探病的么,怎么又成了问亲事的?再说了,老太太若给六妹妹订了亲,还能不叫家里人知道?”金子怡慌忙阻止,又求助般望着金熙,只盼着六妹妹别生气。
金熙微笑道:“蔡姨轻易不上我这里来,来了若只是探病,也未免没意思了些,聊聊闲篇儿也是应该的。可四姐姐说得对,定亲是大事儿,哪会藏着掖着呢。”
金子怡松了口气,匆匆拉着她娘坐在她身边,手一直握着她娘的胳膊。只等她娘若再说出不得体的话来,赶紧捏一把算做提醒。
蔡美珍被自己的姑娘抢白了一番,既忿忿又讪讪,本想站起来甩脸子走人得了,映雪又在……何况还有件大事儿没说出口呢,怎么也得先把映雪熬走了再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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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谈过恋爱,却是很多年前了。现如今要写感情这件事儿,竟不知如何描述~~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缘分这件事儿(二更)
卧床养伤的日子很难熬。一来二去的,金熙竟然盼望起了三天一次的换药敷药时间,只因一到那天,萧炎就会随着程老先生一同到金宅来,换了药后再陪着她说上一会儿话,有时还会被二哥留下,在金宅用饭。
用饭时肯定是在花厅里的,金熙因为有伤又是姑娘家,绝做不得陪客。可就算如此,金熙心头依旧很安定,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人常说的,只要我知道你在?
金熙伤后半个月。
陪着小姑吃晚饭的韩素芬,见金熙有些魂不守舍,一碗饭扒拉半晌也不曾吃掉几粒米,心里暗暗摇头。四表哥本就是个不爱表达的,又执意去当了兵,如今反被萧炎抢了个先,看来四表哥跟金熙彻底今生无缘啦。
“尝尝这个腌笃鲜,这是大厨房特意给萧炎做的,他说他们家乡人每年春天都要吃很多次这个菜,却总也吃不腻,还直说咱们家做的味道好呢。这不,今儿我就给你分了一小盆来。”韩素芬劝金熙多吃些菜。
金熙笑:“一到我换药的时候,大厨房的厨娘们就得皱眉喊累吧?萧炎是南方人,自要做些他爱的,程爷爷又是山东人,爱吃红烧和酱爆。一共两个客人,口味儿全然不同,真比伺候皇上还累人。”
“一家子的大小主子们还口味不一样呢,何况是客人。再喊累也得老老实实做,程老先生和萧炎不是一般的客人,厨娘们心里有数儿。”韩素芬也笑。
她当家也有日子了,再管不好几个厨娘,这家不当也罢。如今天气逐渐热了,春笋极不好买,可她既发了话,负责采买的不也得跑半个京城、去找有大菜窖的菜贩子采购?
“对了小熙,你得防着些程老先生那个姓陶的女学生啊。我瞧着她似乎对萧炎有些意思呢,若论家世,她们陶家虽比不得咱们金家、却也不差,最主要是架不住人家总见面呀。”
金熙脸红:“二嫂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和萧炎真的还没到那一步,眼下不过是先处处看。若他有别的想法儿,我也不拦着。”
那女学生陶伊曼只是头两次跟来了,之后的这几次,就再也没见到人儿。金熙虽然不知道陶伊曼不再来的缘故,却也看出来萧炎松了口气,她当然也就不用担心。可是这些,叫她如何跟二嫂说呢。
韩素芬见小姑红了脸,知道不能再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不休——小姑如今跟萧炎越走越近,虽然她也替四表哥不忿,可归结到底她是金家的媳妇,还是愿意叫小姑好好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
小姑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呢,总不能天天做生意谈买卖,等过些年回头一看,才知道丢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若她再多说两句,小姑一怒之下把萧炎当个破抹布扔了,她不是成了罪人?
“八弟弟张罗着要跟三叔家的五弟一起上大学呢,你听说了没有?” 韩素芬一边给金熙碗里夹着菜,一边问金熙。
韩素芬最近爱上了陪着金熙一起吃饭。就姑嫂两个人,也就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说说笑笑的能多吃半碗饭不说,感情更近了不少,可比平时舒坦多了。
金熙一惊。当年那个被老妈子挑唆一番,就哭哭咧咧跑到含香馆来,想求她把二太太接回来的鼻涕孩儿,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不过也是,从打那事儿后,金予嘉就搬去了外院,除了休沐日在老太太那里见上一次,几乎就像不存在一样……
就算比当年长了好几岁,上大学也忒早了些吧?金熙皱眉:“老八今年还不满十五吧?不说年纪大小,上大学也是要考试的呀。”
这个年代的大学,并不像前世那样要经过统一高考的。倒有些像是优等生被提前举荐保送一样,靠着中学里的校长和先生推荐。若实在没有学校推荐却有些门路,托了人后到想上的大学去笔试面试,也是可以的,落榜的却占了十之八九。
孙婷真当初拿了许衍芳她先生的名片和举荐信,倒是极争气,顺利通过了笔试面试。孙婷真多好学啊,金予嘉能有孙婷真这两下子么?金熙深表怀疑。
“三叔已经给他们俩托了人,三婶的叔父不是教育部的么。可八弟弟却总想着多托几个人才好,变着法子的求我去跟我二表嫂说一声呢。”韩素芬学说道,一脸的无奈。
覃慕天的妻子佟雅宁,娘家父亲正是京城教育厅的厅长,金予嘉想到了这层关系,直接就来求韩素芬。
金熙停下手里的筷子,皱眉道:“这样不好吧?虽说县官不如现管,可也不至于到处撒网啊,这不显得咱们家不信任三婶的叔父么?再者说,就算求到总统头上去,考试不过关勉强收了,学业也跟不上啊?”
“可不就是么”韩素芬站起身来给金熙盛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放在身前,“但我又不好意思拿这话儿回绝他,好像我不愿意帮忙似的。”
“叫二哥或者爹劝劝老八才好。不管托的是谁,总该能叫他去考试的,难不成他还想拖个硬气的,连考试都通不过也能收他?就算他真是这么想的,教育部总比教育厅级别更高……”金熙回道。
她不知道二嫂和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怕总提萧炎她抹不开面子,因此换个话题,还是想叫她劝劝金予嘉?
别说她断了肋骨又瘸着脚,窝在含香馆一步也出不去。就算她现在是好人儿一个,这事儿也轮不到她来劝。她都不知道老八什么时候就长这么大了,面对面也没有话儿可说的。
“嗯,叫你二哥劝劝他也好,先别叫爹知道,知道了又难免发脾气。”韩素芬笑着说,倒不像想求金熙的样子,金熙也就彻底放了心。
“怕谁发脾气呀?”金子琳大呼小叫的闯了进来,直接一屁股坐在金熙身边:“快,给我也来碗饭,逛了一下午的街,饿死我了。”
韩素芬一边笑问你怎么一个人儿回来了,把孩子放在家里你也放心……一边喊春分:“再去叫大厨房给三姑奶奶加两个菜吧,这点儿菜我和你们六姑娘都吃得差不多了。”
金子琳端着碗米饭先泡了些腌笃鲜的汤:“我先垫补一口。都半年没出来过了,我也该出来透口气了不是么。小熙才受伤时我都没抽出空回来,今天好不易遇上恺儿他不闹人,我就跑出来了。”
“敢情是打着要看我的旗号上街去了。”金熙笑着撇嘴。
“别没良心啊,我上街也是给你买东西去了。我来探病,总不能去洋行包几包香料,再去蕴芳拿两块香皂吧?”金子琳不爱听了。
“香料和香皂就算了,”金熙慌忙摆手:“三姐你慢些吃,要不等菜来了你也吃完了,何苦来呢。”
金子琳吃了半碗汤泡饭,听她这么说干脆放下碗等着,“嗳,我听说,你到底跟那个萧炎谈上了?前些日子不是还说不着急么,难道是你这次伤受得巧,正给了人家献殷勤的机会了?”
金熙的脸腾地就红了。这金子琳怎么净说些大实话呢,叫二嫂听了还不定会如何作想她,倒好像她借机把萧炎勾上手了。
“谈都谈上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说,是不是我说的这回事儿?”金子琳依旧不依不饶。
韩素芬佯嗔道:“三妹快把那半碗汤泡饭吃了吧,等你吃完了咱们慢慢聊也来得及呀。”
“一个不叫我吃,一个又催我吃……”金子琳叨咕着,又端起了碗,金熙忙递给二嫂一个感激的微笑。
韩素芬心中却叹道,一样都是献殷勤,萧炎却赶上了好时候啊。小熙是轻易不低头不认输的那种人,四表哥屡次帮忙,不过都是锦上添花而已,萧炎却是雪中送炭呢。
若小熙这次受伤,在她身边的不是萧炎却是四表哥,小熙会不会也能对四表哥动了心?可惜四表哥却并不认识什么程之鹤程老先生,就算认识,假想到底是假想啊,他如今不是在军队里、分身无术么。
还是缘分不够吧,韩素芬轻叹。缘分这东西,细说起来是真简单,可是也真奇妙。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是说的这奇妙之处吧。
一盘豌豆杭椒炒牛肉粒,一盘爆炒鸡杂,春分将新端回来的菜摆上桌,金子琳不禁大呼:“都是我爱吃的呀,春分你有心了,等我吃完了有赏”
“对了春分,你家给你说亲了没有?你如今其实也不算金家的下人了,是不是可以嫁人了?蕴芳有个工头儿,今年二十七,为人忠厚老实肯干,一个月也有三十几块的收入,你若不嫌弃,我给你说说呀?”
“三姑奶奶还是趁热用饭吧”春分羞得扔下一句话扭身便逃,金子琳哈哈大笑。
“二嫂您瞧瞧这人,走到哪儿都不忘调戏人,得亏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还不得成了恶少”金熙笑指金子琳。
韩素芬却挺高兴金子琳这个小姑能变得这么爽朗。以前没嫁进金家来时,她还琢磨这个姑娘得毁了。如今看来,是不是还得感谢婆母的悲惨离世给了这小姑当头一棒,令她勃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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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勤奋一次,不想一拖就又到了月底。亲们周末快乐~~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可笑的入赘
其实金熙受伤的第七天,脚踝上的扭伤就已经好利落了。她本以为她会在家憋得很难受,头几天一直都盼着脚早些好,可谁知后来脚好了,她又不急着四处走了。
也许是来了京城后的这十年,她实在是太累了,好不易遇上个能歇歇的时候儿,干脆一次歇个够。
或许是萧炎每次来都能陪她说会儿话,不是给她说说外头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讲一讲前线的大捷小胜,她没觉得有多寂寞多无聊?金熙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
这一天是她伤后的第二十一天,又换了一次药后,程老先生微微点头:“小丫头到底是自小练武的身子骨儿,好得就是比别人快。这以后再换药就不用三天啦,七天一换,换上三次,我就省心喽”
萧炎和金熙听了这话,都多少有些失落。萧炎想,难道这以后,他只能七天才来一回?程爷爷给祖父的信怕是还没到南洋呢,再等祖父回信,这一来一回得两个月吧?
万一这期间家乡的父母又来信催他,而程爷爷得不到祖父的信就不能给他提亲,他肯定就有不少天见不到小熙的面儿,日子怎么过?
不如干脆上赶的给家里回一封信,就说现在军需处催得紧,他没黑天没白天的盯着生产呢,等这一批订单都做完了,怕是得三个月后了,亲事三个月后再谈也不迟。
父母再将他的亲事当回事儿,也不能叫他不顾军需不是?接了军队的订单却不做活儿,那可是杀头的罪过儿。他也不怕父母写信问大哥,加班加点赶军需,本来就是真事儿。
金熙却在淡淡的失落后想到,看来真该出去走动一番了,否则只等着萧炎来给她说说有趣的事儿,岂不是太被动了些?再多闷一些日子,她怕是身上都该长苔藓了呢。
送走了程老先生和萧炎,金熙慢慢的往后院儿走,迎面就遇上了蔡美珍。她突然想起来,蔡美珍去含香馆探病时、打发了金子怡先走后跟她说的那些话,说是想叫她探探张启贤,能不能给金家入赘。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儿了金家的爷们都死光了么,需要招个女婿来入赘?金熙当时听罢就懵了,这蔡姨太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怎么什么事儿都敢想?
虽然她也明白,蔡姨太太只有金子怡这一个女儿,也许一直都盼着金子怡成了家,能把她接出去养老——金家和金文清对于蔡美珍来说,除了金钱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她全然没想到,这位怎么竟然打起了入赘的主意?
入赘也不过是为了住女儿家理直气壮些,并不是真的要叫张启贤“嫁”进金家来,小两口儿该住在外头还是住在外头,生了孩子也还是姓张的。蔡姨太太见她很吃惊,便如是说。
可无论如何,这事儿也轮不到金熙去开口问吧?先不说张启贤已经跟金子怡订了亲,只等秋天就办喜事了,他可是金熙板上钉钉的姐夫;只说也不提入赘,单商量姐夫能不能把岳母娘接去一起同住,金熙也没法子问出口呢,就算她跟金子怡是同一个娘也不能问啊。
“六姑娘跟没跟启贤提过我说的那事儿啊?”蔡美珍笑吟吟的迎上前来。
金熙强忍了不快:“我今儿可是头一次出含香馆呢,刚把程老先生送走。您提的那事儿那么大,我总不好打个电话就问了吧?何况我还怕措辞不当,惹了张二哥不高兴呢,二娘容我再想想吧。”
“打电话也成呀。”蔡美珍依旧笑吟吟的说,仿佛根本没听出来金熙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愿意办这事儿。
“电话可在老太太屋里和我大伯我父亲的书房呢,您叫我当着老太太或者我父亲的面儿问啊?您不怕挨骂我还怕呢。”金熙皱眉。
金子怡和张启贤可也算是自由恋爱的了,这事儿为什么不换个说法别提入赘,叫金子怡他们俩自己商量去呢?张启贤若是真心爱金子怡的,养活个岳母娘又算什么事儿?
“再说了,您可是我父亲的姨太太,您若是想等四姐姐成婚后跟着姑娘姑爷过,您总得商量过我父亲吧?否则叫人家外人儿提起来,倒得说我父亲无情无意。”金熙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二娘您可得小心从此没了金家可以倚仗了。
若是孙樱娘有蔡美珍这种想跟着姑娘过的想法,她倒不怕没了倚仗,谁稀罕呢。可蔡美珍有她们娘们儿这种硬气么
蔡美珍冷笑:“你父亲的姨太太?他把我当过他的姨太太么?我也不怕六姑娘笑话,我都记着帐呢,他可是七八年没在我那儿留过宿了与其这么守活寡,我倒不如走了干净”
金熙怒了:“我听着您是越说越不像样儿了我可还是没定亲的姑娘家,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我倒不会笑话您,我只觉得您为老不尊”
方才没说出口的那句也如爆竹一般砰砰撞了出来:“您若是觉得四姐嫁了人后可以不靠金家一星半点,您也不用商量老太太和我爹,只等花轿来接人的时候跟着走了就是”
“您整天说您是为四姐姐好,我今儿才终于看明白了,您是为了您自己呀。看来这事儿您都没跟四姐姐商量过,就自己做主了。若万一我那四姐夫不是个宽厚的,您又非得要跟着我四姐去,人家小两口儿的日子怎么过,您想过没有?”
眼瞅着蔡美珍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金熙扭头便走。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又是个“长辈”,再扯别的什么就真该撕破脸了。
才走出去没几步,却瞧见金子怡匆匆走来,看见金熙才从她娘身边走开,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难看,急步跑来拉住金熙的手:“我娘没为难你吧?”
“那天去你那里探病,她撵我先走,我就觉得不对劲?br /gt;
家有匪婆 完结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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