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8部分阅读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 作者:未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8部分阅读
地方痒痒的,却怎么抓也抓不到痒的地方……
他死了,就没有人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这辈子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四处游玩。这些年的屈辱、痛楚、怨恨统统烟消云散,我可以再做回十七岁以前的我,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行医救人就行医救人。
是的,我得救了,解脱了,自在了,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
完颜亮,你这一生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留大哥一命,一错;留二哥一命,二错;挥军南伐,三错;在后院起火的形势下坚持南进,大错特错。
死了,也就罢了,再胡思乱想做什么?
唯一的遗憾是不知睿儿的下落。睿儿,你在哪里?
睿儿,即便穷尽一生,娘亲也会找到你。
身后有人靠近,我知道,是二哥。
“完颜亮死了,你不开心吗?”赵玮与我并肩而站,远眺天水一色的辽阔大江。
“开心。”我回眸一笑,“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是。”他和润地笑,“那日我说上天自会收拾他,老天爷果真收拾他了。他有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他残暴不仁,满手血腥,死在部将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因果循环,恶有恶报,他活该有这样的下场。”我叹气,“可惜那日没问出睿儿的下落。”
“你决定北上找睿儿?”
“二哥,你离京已久,该回去了,父皇也希望你早日回京。”
“跟我一起回去吧,过阵子局势稳了,我再陪你北上。”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待金军北撤,我就北上;若你不放心我,可派几个人跟着我。”
“不急,再考虑两日吧。”赵玮含笑看我,目光转向北方,仿佛越过了大江、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哥将是金国皇帝,三妹,我和大哥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你呢?”
“早在金天德二年,我在上京金宫遇见他,就知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这些年,我和他越来越疏远,就连当年的情愫,也淡了。”
说出这番话,才发觉,流年无情,冲淡了一切。对大哥的那份情,早在这些年的万念俱灰、心力交瘁中慢慢消蚀。所谓流年偷换,便是这个意思吧。
倘若他在眼前,也许还会心动、情动,不过,这一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
——
赵玮拗不过我,留下六个高手护我北上,一再叮嘱,务必在金军北撤后再渡江。
启程这日早间,我送二哥到郊外。
他下马,牵我的手往左走了一段路,撇开那些护卫。
“二哥,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回京吧。”寒风呼啸,吹得我睁不开眼。
“天下之大,倘若一直找不到睿儿,你要找多久才罢休?”寒风扬起他的衣袂,飘飞有声。
“明年二月,假若还是找不到,我就去临安找你。”
“好,我在临安等你。”
“三妹,我回临安这几年,没有去救你,甚至没有派人去,你可怪二哥?”他终究问了,满目愧疚。
我莞尔道:“耶律复救过我数次,最后一次才顺利救出我,可想而知,完颜亮在鸾宫部署的精卫是多么厉害,防守是多么森严。二哥,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赵玮沉重道:“你不怪我,我更不能原谅自己。虽然我有苦衷,也不想对你坦言,但我终究有负于你。”
我淡淡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父皇不许你派人营救我吧。”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知道,他不愿说苦衷,也不想承认我的猜测,是不想在背后“议论”父皇,不想我更怨恨父皇,虽然这本就是事实。他对宋帝的父子情谊,可谓忠孝两全。
赵玮搂过我,在我耳畔道:“三妹,珍重!”
我笑,“二哥,珍重!”
片刻后,他松开我,原路走回去,上马。我挥挥手,他转过头,定定地看我一眼,目光深深,然后,扬鞭策马,绝尘而去。身后数骑也紧随离去。
二哥,我不会再去临安,望你一路顺风,珍重!
金军北撤后,顺利来到汴京,听到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完颜亮的长子完颜光英被杀,而徒单皇后也不知所踪。三个护卫三次夜探汴京皇宫,却找不到睿儿。连续多日多方打听,据宫中侍奉徒单皇后的宫人说,徒单皇后的寝宫只有太子,并无其他皇子。
难道睿儿不在汴京?完颜亮究竟将睿儿藏在哪里?
护卫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说在汴京城内城外打听几日,若无进展再计议。
打听了四日,还是没有打听到睿儿的蛛丝马迹,却听到完颜雍在中都皇宫登基的消息。
大哥,你终究当了金国皇帝,恭喜。
睿儿应该不在汴京,那么又在哪里?应该去哪里找?
想破了脑袋,还是无法决定从哪里找起。几个护卫提议先回临安,再做打算,我同意了。
这夜,我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他们没有防备,昏睡过去,我一人骑马北上,漏液赶路。
就算挨着往北找,我也要找下去,因为,在这世上,睿儿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六个护卫没有追上来,因为我绕路了,他们猜不到我的行程。
如此过了几日,我住在一家客栈,过了一个冷清、孤单的除夕与新年,却在正月初四听到一个心惊胆颤的消息:虽然完颜亮已崩,朝野内外、名门望族中却有不少人痛恨完颜亮,这些人将仇恨发泄在完颜亮的儿子完颜元睿身上,奏请新帝当众绞杀完颜元睿。而完颜雍也应允了,与众臣商定,在正月二十日行刑,以平众恨。
就算完颜亮凶残成性、杀了很多人,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些人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孩儿下手,一样的残暴、冷酷,他们和完颜亮有什么区别?
我立刻启程,在十三日赶到中都。
花了两日打听到,完颜亮的妃嫔都被遣出宫,不是去庵堂、寺庙清修,就是遣送回家。一些对旧主忠心耿耿的宫人也被遣出宫,只留下一些做粗活、干杂役的宫人。
如此,想通过相识的妃嫔进宫,也就行不通了。
索性对宫门守卫说,我要见完颜雍?肯定被轰走。
对了,还有西三所的安心、安平,可以先找她们。
可是,新主登基不久,新朝尚未稳定,皇宫守卫自然也极为森严,宫门守卫不放行,我只能在西三所的宫人时常出入的宫门守株待兔。
守了五日,终于,我看见了出宫办事的琴姑姑。
好说歹说,她收了我一对玉镯,带我进宫,让我乔装为西三所的宫人。
——
时隔多年,再次与安心、安平相见,我们相拥而泣。
这些年,她们一直打听我的情况,知道我逃了出去,替我开心,却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可是,我真心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安心感慨道,挽着我的手臂。
“我也没想到还会回到中都。”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一步的地方,比如中都,比如金宫,却还是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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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法预料,最不想来的地方,终究再次走进来。
因为,这里有最不堪的回忆,有此生不想再见的人。
却因为睿儿,不得不来。
这是上苍的安排吗?
“还在正月里,天寒地冻,你怎么在这时候回来?”安平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不是为了秦王殿下?”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要当众绞杀睿儿,以平众恨。”我忧心忡忡地问。
“陛下要杀秦王殿下?”安心惊诧不已,“陛下入宫不久,很多宫殿都要重新布置,所有宫人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哪有闲工夫打听前朝的事?”
“我听了这个消息,才赶来中都。”
安平安慰道:“别急别急,稍后我就去打听打听。你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略道来:“徒单皇后和太子随驾去南京,我原以为睿儿也在南京,年前我在南京打听过,睿儿根本不在南京。之后我往北找,正月初四,我听说朝中不少人上奏陛下绞杀睿儿,我就匆匆上路,赶到中都。”
安心明白了事情经过,“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先帝杀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恨他。不过你也别急,我和安平晚点就去打听。”
我点点头,“你们可知,先帝离开中都后,睿儿一直在宫中?”
安平道:“秦王殿下应该在宫中。”
心头微震,原来,睿儿一直在中都宫中。
以为完颜亮带着睿儿南伐,原来是我算错了。
忽然,去年的一件事浮上心头。
去年,完颜雍去西北救我,之后我随他到辽阳附近的乡野,他说睿儿应该也去了南京。
那时候,大哥不知道睿儿的真正下落吧,只是依照完颜亮的行事作风来推测吧,他不是有意骗我的吧。我不信他会骗我,他不会骗我的……
安心、安平见我神思恍惚,让我先歇会儿,她们去打听消息。
我愣愣的,还是不信大哥有意骗我,他骗我做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就是,当时我不知道睿儿在中都,就不会带走睿儿;今时今日,我知道睿儿在中都,就会回到中都……大哥,是这样的吗?
半个多时辰后,她们回来了,说绞杀睿儿一事是真的,二十日行刑。
“安平,你觉得陛下真的会绞杀秦王殿下吗?”安心眉心紧蹙,万分担忧,“秦王殿下年仅七岁,陛下一向仁厚贤明,怎么会听从大臣的奏议,绞杀秦王殿下?”
“是啊,先帝残暴,陛下心存仁善,绝不会滥杀无辜。秦王殿下还这么小,陛下怎么会杀一个无辜的孩子?”安平也迷惑不解。
“你有什么打算?”安心问我,握我的手。
“陛下的寝殿是昭明宫?”我心意已决,绝不会让睿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想去找陛下?”安平骇然道。
我冷冷勾唇,“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
完颜雍并没有住在昭明宫,许是不想住在完颜亮曾经住过的寝殿,就住在福安殿。
安心为我找来一套侍从的衣袍,夜幕徐徐下降,我更衣后,前往仁政殿。安平打听到,晚膳后,陛下通常在仁政殿书房看奏折,很晚才回寝殿就寝。
一路走来,看着熟悉的殿宇长廊、朱红的宫墙殿门、明丽的琉璃碧瓦和绵延至前方的宫道,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些年的时光潮水一般涌来,充斥在脑中,一幕幕地闪现……回忆与现实交错,让人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时空流转,物是人非,那些年早已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完颜亮也已作古,而现在,我只是为了睿儿而来。
即将见到的人,不再是以往的大哥完颜雍,而是至尊无上的金国皇帝完颜雍。
一个念头总在心中翻腾:他痛恨完颜亮,恨屋及乌,痛恨睿儿,就依群臣奏议,绞杀睿儿?他是否猜到我会为了睿儿回来?他是否一定要杀睿儿?
终于来到仁政殿,殿前守卫拦阻,我声称是李贤妃命我前来的,他们才放行。
完颜亮的书房也在仁政殿,完颜雍弃而不用,以偏殿为书房。
顺利踏进书房,在一旁侍候的内侍看向我,微微皱眉。
我站定,不敢抬头,深深吸气,缓缓呼气,稳定心神,以寻常的嗓音道:“陛下,贤妃差奴才来问问,陛下是否喜欢南京的点心,比如兰花酥、鸳鸯饺、相思木兰和红豆白玉露。”
闻言,坐在御案后看奏折的金主立即抬头望来,我微微抬头,迎上他诧异而惊喜的目光。
目光交汇,心境各异。
我平静地等待,完颜雍的脸孔布满了喜悦与欢笑,挥退内侍,朝我走来。
内侍掩上殿门,大哥喜不自禁地笑,激动地握着我的双臂,“三妹,太好了,我们终于再见了。”
他不是口是心非的人,他喜怒形于色,他真的开心。
我亦开心,看着这个缭绕在心头的男子,看着这张让我魂牵梦绕的俊脸,看着这双世上最深邃的眼眸,我心弦颤动,心神渐渐恍惚起来,仿佛回到了从前,我执著地喜欢他、迷恋他,只要能看他一眼,只要静静地待在他身边,我心满意足、日夜陶醉。
心动,情动,情不自禁。
然而,短暂的失神后,我冷静下来,挥散那些不该有的情绪与情愫。
“陛下不是料准了我会来中都吗?”我悠然反问。
“三妹,这是什么话?”他满目不解,随即自嘲道,“没想到,今日你我倒生分了。三妹,我还是我,还是你认识、熟悉的大哥,从来没有变过。”
“你已是大金国皇帝,怎么会一样?”我冷声道,“九五至尊,生杀予夺。”
“原来你是为了睿儿而来。”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一瞬即逝。
“不为睿儿,又为谁呢?”
完颜雍没有回答,牵我的手,来到书房东侧的内殿。
内殿是他批阅奏折疲累的时候歇息用的,各种器具一应俱全,小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衾。
我仔细地打量他,他还是心中的那个男子,只是转变了身份,是手握皇权的金主。着帝王绣龙常袍,黑发编成金国男子的发式——辫发,头戴毡帽,一如往昔,魁梧轩昂,比以往多了五分帝王霸气、五分雍容气度,与我想象中的帝王如出一辙。
他如此着装,提醒我,他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大哥,而是着眼于江山与朝纲的皇帝。
我坐在小榻上,他目不转睛地看我,眉梢含笑,喜不自禁。
“我想见睿儿,睿儿在哪里?”
“睿儿很好,有||乳|娘和宫人照看,你不必担心。”他面上的微笑慢慢凝固,凝成冷冷的霜花。
“离开睿儿一年余,我想尽快见到睿儿。”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心知睿儿是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一座大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让他如鲠在喉。
“好,我让人带睿儿过来。”
完颜雍走出去,叫了一声“小楼”,然后吩咐小楼带睿儿来书房。
片刻后,他回来对我说,很快就能见到睿儿。
我故意提起心中的那根刺,“没想到睿儿一直在中都,没有随完颜亮南下。”
他点头,“我也是入宫后才知道睿儿在宫中,三妹,我也没想到先帝将睿儿留在中都。由此看来,他担心你带走睿儿,索性将睿儿放在中都,你想带走睿儿,就只能回中都。”
语气颇为真诚,神色也不似说谎。
我思忖,他当真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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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对你说,睿儿很有可能随先帝南下……那时我只是依照常理推测,没想到……”他结结巴巴地说,紧张得有点慌乱,“三妹,你不信我?你觉得我有意骗你?”
“陛下想多了,我从未这么想过。”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想再追究。
“三妹,不要叫我陛下,叫我大哥,好不好?”完颜雍诚恳道,执起我的手,目光热切,“你不必拘礼,我从未变过,我们还像以前那样,随性一点,好不好?”
一心牵挂睿儿,满脑子都是睿儿,倒没发觉他从未自称“朕”。
他的心真的从未变过?他当真能够待我如从前?他做得到吗?
我淡淡莞尔,“这些都是小事,只要睿儿安然无恙,我别无所求。”
他握着我的双臂,越来越用力,“三妹,我不管你为什么回中都,既然你我再次相见,就是我们的缘分,是上苍的安排,是注定的,我不会再放你走!”
语气坚决,仿似不容置疑。
我呆呆地看他,迷失了半晌,问:“为什么绞杀睿儿?”
“此事稍后再说。”完颜雍拥我入怀,紧紧抱我,仿佛永生永世都不会松手,“你可知道,去年你不辞而别,我多么伤心?你可知道,那种得到了又失去的滋味是多么苦楚?你可知道,等了十三年,还是等不到,那种噬心、彻骨的痛苦足以让人发疯?三妹,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
“我留给你一封书函,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他这番话,悲沉哀痛,亦让我难过,心痛如绞。
“我明白你的所思所想,可是,等了十三年,到头来一场空,你教我如何承受?”
“我真的很累……我厌恶皇宫,憎恨宫中的一切,这辈子,我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皇宫。大哥,不要逼我,好不好?”
“彼时不同此时,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也不会约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要求,我无不答应。”他声音沉哑,放低了身段和男人的尊严,“三妹,就当我求你,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这般情深,这般伤痛,这般可怜,我无力拒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完颜雍的嗓音似有哭音,“这十三年,你我受尽煎熬,上苍终于见怜,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快乐、幸福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舍得丢下我吗?你不忍心的,是不是?”
是的,此时此刻,不忍心。
他就在眼前,我就在他怀中,心为他跳动,魂为他活着,我再难抽身逃离。
泪水滑落,尝之咸涩,心中似甜又痛。
他松开我,双手捧我的脸,“谋夺那九五至尊宝座,只为让你放远江湖;可是,你走了,我的心死了,若我想活,你必须把你的心给我,伴我余生。”
心魂一震,我骇然看他。
他俊眸含泪,水光摇曳,眼中的悲痛仿若直抵心房。
我知道,他原也不想勉强我。他起兵谋反,自立为帝,是因为被完颜亮逼得没有办法,还因为完颜亮囚着我,只有他取而代之,完颜亮才不会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我这辈子才能潇洒自在,我和他才有在一起的可能。然而,去年我离开他,他无法忍受那种得而复失的痛,无法忍受思念的折磨……
完颜雍恳切而可怜地求道:“三妹,留下来,伴我余生,好不好?”
——
我没有立刻答复,说考虑数日。
完颜雍说,前些日芓宫人不当心,睿儿受寒高热,这几日才好一些。他还说,睿儿一人在宫中,没有了爹娘,没有孩童相伴,只有宫人陪着,难免孤单,不过睿儿已七岁了,懂事不少。
想到立刻就能见到睿儿,我心花怒放。
书房传来脚步声,我奔出去,喊着“睿儿”。一抹略高的身影映入眼帘,一个内穿锦袍、外披裘衣的俊俏男孩朝我奔过来,口中不停地喊着“娘亲”。
睿儿扑过来,我蹲下来,紧紧搂抱他。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有儿子,只有终于相见的甜蜜与幸福。
儿子不停地叫着“娘亲”,胳膊搂着我的脖子,勒得很紧。
分离一年多,睿儿长高了,结实了,更俊了。
真好。
“娘亲,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我好想好想娘亲,每日都想,娘亲想睿儿吗?”他漆黑的眼眸泪花闪烁,双臂仍旧搂着我,语声少了一些稚气,有点男子汉气概。
“娘亲也很想睿儿,是娘亲不好,娘亲再也不会离开睿儿。”我拭去他眼角的泪,心中酸涩。
“睿儿也不会离开娘亲。”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以后睿儿要和娘亲、父皇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我一愣,没有回答。
睿儿闷声问:“娘亲,为什么父皇还不回来?睿儿好想父皇,||乳|娘说父皇在江南打仗,真的吗?”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胡邹道:“等父皇打了胜仗,就会回来。”
站在我身后的完颜雍走过来,也蹲下来,和蔼地笑,“睿儿乖,跟皇叔到内殿玩,好不好?”
他比完颜亮小一岁,睿儿理当叫他“皇叔”。
睿儿松开我,拉着他的大掌,展露欢颜,“皇叔。”
完颜雍拉着他走向内殿,我诧异地看着他们,不由得心想:假若完颜雍对睿儿不好,睿儿绝不会跟他走。如此看来,完颜雍待睿儿不错,起码让睿儿信任他、亲近他。
内侍端来三碟糕点,睿儿坐在他的皇叔的腿上,津津有味地吃,开心地笑。完颜雍时而摸他的头,时而含笑看我,时而与我闲话两句,尽显慈和仁厚。
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想起四个字:父慈子孝。
但是,大哥不是父,睿儿也不是子,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甚至会发生一些刀光剑影的事。生在帝王家,他们不会永远这么温和、快乐地坐在一起。
倘若完颜亮看见这一幕,必定暴跳如雷吧。
睿儿还小,假若知道了他的父皇已死在瓜州渡,会不会伤心地哭?假若知道了他的皇叔占了他的父皇的帝位,会不会从此不再理睬完颜雍?睿儿可懂得诸如皇权之争的事?
不敢想。
没想到,完颜雍安排我住在福安殿的偏殿,睿儿自然跟我一起住。
时辰到了,睿儿困了,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安顿好睿儿,我本想就寝,完颜雍说还有话跟我说,强拉我去天子寝殿。
未免宫人看笑话,我唯有随他了。
天子寝殿自有一番帝王气象,各类摆设多是粗犷、朴实之物,全无完颜亮的寝殿的奢华。
他将我摁坐在床榻上,自也坐下来,看着我,只笑不言。
“时辰不早,早些就寝吧。”我站起身,局促不安。
“三妹,你怕我?”他拉住我的手。
“不是。”我终究坦然看他,“大哥可召妃嫔侍寝,我想陪陪睿儿。”
完颜雍站起身,执起我双手,黑眸从未有过的深沉,“放心,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想让你知道,纵然我有贤妃和其他妃嫔,但我深爱的女子是你。对她们,是恩义;对你,是历久弥新的情、刻骨铭心的爱。”
心中轻叹,我静静道:“我明白。”
他抬起我的下颌,眸色深邃至暗,双唇缓缓落下。
柔软的唇,温柔的吻,渐渐收紧的双臂,缓缓渗透的情意……渐至深沉缱绻,这个热吻变得霸道起来,密不透风,不断索取,抵死纠缠……
心魂悸动,那种心灵交融的感觉让人沉醉、四肢绵软,让我无助地依在他怀中。
他的胸膛总是让我深深陶醉,他的双臂总是让我无力自拔,他的热吻总是让我忘却所有。
热气弥漫开来,他的鼻息越来越粗重,他抱起我,坐在床榻上,唇舌辗转至我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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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人的唇舌令我清醒过来,我窘迫地推开他,仓惶逃走。
次日午时,完颜雍回福安殿与我们一道用膳。
睿儿午睡时,我意外地见到两个人,明哥和羽哥。
原来,是他让她们来服侍我的。她们还叫我“元妃”,我让她们改口,就叫我“夫人”吧。
明哥哭道:“奴婢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羽哥一边哭一边笑,“你走了之后,奴婢二人就回到合欢殿。后来,陛下进宫,问奴婢二人有什么打算,奴婢二人不想出宫,说想在合欢殿当差,陛下应允了,没有赶奴婢二人出宫。”
故人相见,想说的话特别多,我们三人整整聊了一下午才作罢。
她们说,完颜雍入主皇宫,没有滥杀无辜,只遣散那些对先帝忠心的宫人。他安排睿儿住在合欢殿,她们和||乳|娘一起照顾睿儿,他待睿儿很好,视若亲子,所有用度照旧。而且,他隔两日就抽时间陪睿儿玩,还教他读书、骑射、剑术等等,待睿儿比待他自己的儿子还好。
我不明白了,他为什么待睿儿这么好?爱屋及乌?可是,为什么他应允臣属、绞杀睿儿?
这晚,明哥、羽哥陪睿儿玩,我和他来到大殿,提出搬至合欢殿。
他着急地问:“为什么搬到合欢殿?是不是宫人服侍不周?”
“不少宫人知道我是完颜亮的妃嫔,我公然住在福安殿,于理不合,有损你的圣德与清誉。”我淡淡一笑,“我也不想被宫人、臣民斥为妖妃。”
“我不理会宫人议论,不惧流言蜚语,也不怕臣民说三道四,你也不必理会。”完颜雍面色微沉,坚持道,“三妹,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你放心,宫中不会有流言蜚语,也不会再有宫人议论你。”
“大哥,就算宫人不说,也会分辨是非;就算我不理会那些流言蜚语,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是完颜亮的妃嫔,无法改变。前朝妃子怎能与当朝陛下有牵扯?我们公然同住一殿,你让臣民如何看待你、如何议论我?你不介意,我介意。”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假若你住在合欢殿,身处后宫,即便我妃嫔不多,但我无法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
原来,他坚持要我住在福安殿,是不愿让我身处后宫,受到妃嫔的明枪暗箭。
我竭力说服他,“不住合欢殿也可,劳烦陛下为我和睿儿安排别的宫殿吧。”
他含笑问道:“你是介意流言蜚语,还是担心你我每日见面、你会情不自禁?”
如此一问,三分邪气,七分怒气。
我转过身,脸颊发热,“无论如何,我不会再住在这里。”
完颜雍的声音忽然变冷,“若你不想睿儿受到什么伤害,最好住在福安殿。”
我惊疑地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人会伤害睿儿?妃嫔?还是朝臣?
“先帝残暴,杀宗室数百人,滥杀无辜,树敌无数,多少人记恨先帝,你不会不知。太子光英在南京被杀,下场凄凉,难道你想睿儿有同样的下场吗?”他掀袍坐下,一番话仿佛晴天霹雳,震醒了我。
“因此,群臣上奏绞杀睿儿?”我骇然,心中纷乱。
“是!超过一半的文武大臣联名上奏,奏请绞杀睿儿,以此泄恨。”
“睿儿是无辜的,怎么能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儿下手?”
“先帝暴虐,与睿儿无关,我劝过他们,可是,他们的家人、亲人、朋友都因为先帝而死,他们对先帝的恨无法消弭,执意父债子偿,绞杀睿儿。”
“对一个无辜的孩儿下手,他们和先帝有什么分别?”我气得咬牙。
“行刑之日已至,我坚持押后,他们无可奈何,却坚持一定要杀睿儿。”完颜雍眉宇紧蹙,眼中忧色分明。
心神大乱,我求道:“大哥,我只有睿儿一个孩儿,你想想法子救睿儿……我求你了……”
他侧搂着我,“别急,你冷静点儿,我也喜欢睿儿,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大哥,你不会眼睁睁看着睿儿死,为什么应允群臣?你之所以应允,是想让这个消息传出去,我就会回中都,是不是?
大哥,为了让我回中都,你以睿儿为饵,布下整个局?还是你只是假装应允大臣,诱我北上?
真相如何,我不想追根究底。
心乱如麻。
我祈求道:“大哥,你放我和睿儿走,好不好?你宣称睿儿得了恶疾,药石无灵,短短数日就薨了,如此就天衣无缝了。”
完颜雍搂紧我,拇指拭去我脸上的泪水,“这种说辞,谁会相信?三妹,我怎么会让你走?不如这样,我视睿儿为亲子,认他为子,封他为王。如此一来,那帮大臣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不会对睿儿怎样的。”
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然而,他当真视睿儿为亲子?当真不会让睿儿受到任何伤害?
“我认睿儿为养子,疼他、爱他胜过我亲生的儿子,不过,睿儿会因此遭忌,只怕有人心术不正,会对睿儿下手。再者,废帝驾崩不久,那些人的恨不会这么快消除。因此,你和睿儿住在这里最安全,我也放心。”他的语气极为真挚。
“可是……”
“睿儿的安全为首要考虑,你这个当娘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那暂时住一阵子吧。”
我终究被他说服了,为了睿儿的人身安全,我不再理会闲言闲语,不再胡思乱想。
其实,我可以带着睿儿静悄悄地离开,可是,那些恨死完颜亮的人会不会追来?会不会善罢甘休?或许,可以顺利地逃出中都,顺利地南下,但是我没有这么做,选择了留下来。
我不知,今日的决定,让我尝尽苦楚。
——
那帮臣僚再次提出绞杀睿儿时,完颜雍宣称,认元睿为子,封号仍为秦王。
在朝堂上,他对一干臣僚说,睿儿是他的儿子,绞杀一事,不许再提。
如此,睿儿总算平安无事。
这些日子,完颜雍一般在福安殿就寝,偶尔去李贤妃的临芳殿,没有召幸其他妃嫔。
我知道,他在等我。
贤妃等妃嫔从未来过福安殿,我也很少出殿,只在附近的宫道和小花苑散心、漫步,日子倒是平静、舒心。午时,他几乎每日都回来与我们一起用膳,宛若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瞧得出来,他真的疼爱睿儿,耐心、认真地教他做人的道理,文武各方面都亲自教,虽然已有先生教睿儿。睿儿也越来越黏他,对他越来越亲,好像渐渐忘了父皇,问起父皇的次数少了。
有一日,睿儿在练剑,完颜雍和我坐在石案前,他手持书册,一边看一边笑,我问:“笑什么?”
“三妹,日后你也为我生一个如睿儿这般聪慧、懂事、英武的儿子,此生无憾。”
“你儿女不少,够你炫耀了。”
“虽是不少,但还差一个。”他意有所指地笑,“我们早晚要生养孩子的。”
我睨他一眼,转头看睿儿练剑,脸腮渐渐热起来。
此次不再是暗示,而是明示,要我尽快下决定,当他的女人。
既然决定留下来,伴他余生,就不该再忸怩作态,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无法下最后的决定。也许,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因为,我不想一女不侍二夫。
早些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今时今日,有了这样的想法。
真真奇怪。
每次想这事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再想想吧,再想想吧,不要这么快做决定。
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变得优柔寡断?为什么无法迈出那一步?
睿儿收剑回来,喝了半杯茶,忽然道:“父皇,儿臣想到一件事。倘若父皇回来,那儿臣不就有两个父皇?”
先前,我教睿儿叫完颜雍“义父”,他却说叫“义父”显得有差别,宫人和臣僚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他,还是叫“父皇”比较妥当。
如此,睿儿就叫他“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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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睿儿的话,完颜雍面不改色,仍然在笑,“有两个父皇疼睿儿,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可是父皇回来了,儿臣就不能每日陪父皇了。”睿儿一本正经道,红扑扑的脸蛋布满了汗珠。
“无妨,你可以多陪陪你父皇。”完颜雍不在意地笑。
“父皇放心,儿臣会时常来看望父皇的。”睿儿笑眯眯道。
“睿儿真乖。”他摸摸睿儿的头。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这对并非父子的父子,原有的担心烟消云散——他待睿儿很宽容,可见他的胸襟多么宽广。
我为睿儿擦汗,他又皱起眉头,“昨日,一个宫人对儿臣说,在江南打仗的父皇是陛下,父皇也是陛下,儿臣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大金国有两个陛下?”
心又揪起来,这一次,大哥会怎么回答?
大哥看我一眼,笑道:“这件事比较复杂,等明年的现在,你就懂了。不过,父皇也有好几个儿子,为什么我们大金国不能有两个陛下?”
睿儿眼睛一亮,开心地笑,“儿臣明白了。”
高悬的心回落,我不禁为他擦汗,这样也能说得通。
完颜雍赞道:“睿儿越来越聪明了。”
“难道昨日儿臣不聪明吗?”睿儿认真道,瘪着嘴。
“昨日也聪明。”完颜雍惊奇地看我,笑答,“只是今日比昨日更聪明。”
“儿臣昨日很聪明,今日也一样聪明。”睿儿不乐意地说道。
“好好好。”完颜雍笑不自禁,有心逗他,“睿儿越来越英俊了。”
“难道昨日儿臣不英俊吗?”睿儿又不高兴了。
“昨日也英俊,只是今日比昨日更英俊。”
“昨日很英俊,今日也一样英俊。父皇好坏,儿臣不理父皇了。”
睿儿走过来,依在我怀中,背对着他。
完颜雍击掌大笑,开怀道:“睿儿的自信是天生的。”
我但笑不语,也许,长大后,这种天生的自信,会变成和完颜亮一模一样的自负。
这夜,睿儿问我,为什么父皇还不回来。我只能说,南边战事吃紧,父皇还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回来。听了这话,他从被窝里爬起来,“那睿儿和娘亲去找父皇,好不好?”
我道:“不行,父皇知道我们去找他,会生气的,就不再疼睿儿了。”
如此,他才乖乖地躺下来睡觉。
——
如今的金国,既有西北叛军和各族起义军,又有宋金战事,危机四伏,倘若处置不慎,就会酿成大祸。而朝野政局也极为不稳,毕竟,完颜雍这帝位,是自立的。
可以说,完颜亮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完颜雍收拾。
对付西北契丹叛军,招抚与镇压并用;对完颜亮南伐一事,采取守势,讲和休战;对内,一安抚,二笼络,三唯才是用、不问前怨,很快稳定了政局,赢得文武臣僚和百姓的拥戴。
政务繁重,完颜雍只能抽空陪我的,但总会陪我用膳。他说过,一起用膳才是真正的家人。
这日,他又回来陪我用膳,内侍端来一份熟悉而久违的甜点,红红白白,清香四溢。
睿儿看见这红白相间、颜色鲜亮的汤水,睁大了眼睛,“父皇,这是什么?”
“这是红豆白玉露。”完颜雍含笑道,亲自舀了一碗,“十三年前,父皇和你娘在临安相遇、相识,在街边吃这种红豆白玉露,清香爽口,很好吃。睿儿想吃吗?”
“娘亲,是真的吗?”睿儿问我。
我颔首,他立即吃起来,“真的很好吃。”
完颜雍将一碗红豆白玉露递给我,“我让御厨做的,尝尝是否和临安的红豆白玉露味道一样。”
尝了一口,清甜爽滑,口感不错,与临安的红豆白玉露有九成相似。我笑道:“能做到如此,算不错了。”
他慢慢品尝,唇角微勾,幸福的笑意流淌开来,“若你喜欢,以后我让御厨隔三差五地做。”
睿儿吃完了一碗,“儿臣也要吃!儿臣也要吃!”
完颜雍立即为他盛了半碗,说不可吃多了,明日再吃。
这些日子,大哥有意哄我开心,隔几日就让御厨做临安、汴京的名点,诸如玉玲珑、相思木兰、兰花酥、金钱盏子和鸳鸯饺。每次吃着这些甜点,总会想起我们在临安、汴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总会想起那年的青涩情怀,每每这时,就无法克制对他的迷恋,整颗心都装满了他。
他崇尚节俭,宫中用度及不上完颜亮在位时的十分一,就连自己也非常克制,对我却费尽心思,在节俭的同时让我感受到他对我的情与爱。
也许,这便是他温柔的攻势。
我感受得到他的用心良苦,却仍然迈不出那一步,也许,我终究不愿再身陷后宫。
他是帝王,我是他的?br /gt;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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