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顷第19部分阅读
良田千顷 作者:未知
良田千顷第19部分阅读
坐,我还有些事想向江公子讨教讨教呢。”
如果赵峥明是这福临楼的老板,他邀请的动机估计也跟味精有关。如果赵峥明出面说这件事,不答应就是不给刺史府面子。像这种面对面撕破脸的事,江凌觉得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因此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何敢说‘指教’二字?赵公子太客气了。实则家中有急事,不得不回去。失礼之处还请赵公子见谅。如此先告辞了。”说完,打开伞便想走。
“那江公子请上车,我送你回去。”赵峥明见江凌执意要走,倒也不强求,伸出手来示意江凌上他的马车。
“不了不了,多谢赵公子。几步路而已,没多远。再说,乡间小路,也驶不进马车,不敢有劳赵公子。告辞”江凌一拱手,快步走进雨里。
“公子,她什么条件都没答应。”见江凌走远,赵掌柜凑近赵峥明,低声道。
赵峥明看着在雨帘中渐行渐远的江凌的背影,俊美的脸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春天的雨下得绵长,接下来两天都是哗哗啦啦没有停止的时候。虽然有了钱,但天不放晴这房屋也没法翻修。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江凌除了到镇上给赵掌柜送菜,还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他一瓶味精试用外,其余的时间都呆在了家里。
从穿越到现在,江凌还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闲过。她本想趁空制作些味精,但原来就多做了十瓶,卖了一瓶给刘掌柜,她空间里还放了九瓶。这春天的湿气重,空间里也总弥漫着雾气,这味精如果一下卖不出去,放潮了可要不得,所以江凌也没敢再作。李青荷一天到晚的作绣活,江涛则闷在房里读书写字。江凌到他房里把他的书籍翻过好几次,愣没找一本想看的书。闲得无聊,她只得进到空间去练功。
前几天被拔出来的菜,能吃的都被江凌摘下来做菜了。剩下的半蔫的枝叶也被扔到了外面,空间里又恢复了清爽。兰花在空间的滋润下,叶子肥壮了一些,颜色开始变得嫩绿起来。更让江凌高兴的是,叶子中间还冒出了新芽。不过那株枯枝模样的植物仍是老样子,没有半点变化。最让人奇怪的,还是这两株植物所吸附的雾气越来越大,现在那团雾气所笼罩的范围已延伸到了空间的大半。依照这雾气扩张的速度,大概再用不了多久,这雾气就会将空间全部笼罩起来。
便令江凌欣喜的是,她发现她在空间里练功,能使两株植物吸附雾气的能力增强。这不,昨晚练了两个时辰的功,雾气就增大一圈。虽然不知道这雾气增大有什么用处,但灵气变浓了,她觉得对空间里的生物的生长至少是有好处的。再说,这灵气浓了,让她练功事半功倍,这两天练功所取得的成果,要比以前练十天还要强。
在兰花前坐下,江凌两眼微闭,持守内心清虚宁静,采天地灵气入体,引气存于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的气流又增大了不少。江凌把腿从膝上放下来,站了起来。
“咦,这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江凌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发现空间变大了原来灰蒙蒙的边界,离她远了很多,种满了菜的菜地上旁边,多出了足有一米宽的草地来,围绕着空间壁扩大了一个周圈。江凌转身望向池塘,欣喜地发现池塘也比原来大了一倍,原来挤挤攘攘的鱼们,此时得了活动空间,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啊啊啊,太好了。”江凌高兴得欢呼起来
一直以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这空间能再大一点。没想到,无意之间这个愿望就实现了,这怎么不让江凌欣喜万分。
是什么原因让这空间变大的呢?江凌不由得看向了那两株花卉。因为她发现原来笼罩了大半个空间的浓雾不见了,空间里风轻云淡,跟原先没种那两株植物时一样。这一看果不其然,那两株花周围的雾气不但消散了,就是最开始拿进来前笼罩着它们的淡淡雾气此时也不见了。现在这两株植物,跟旁边的青菜毫无区别。只不过,兰花的叶子显得更茁壮更碧绿了,中间冒出来的那个东西又大了一些;就连原来毫无变化的“枯枝”,枝丫上也冒出了一点褐色的东西来。
看来真的是这两株植物的缘故啊江凌激动起来。只要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让空间扩大的,那就好办了。凭她能看出雾气的本事,要想再找这些有雾气的植物,应该不是很难的事。她相信总能让这空间再一次变大的。
带着雀跃的心情,江凌出了空间,打开房门,发现下了两天的小雨终于住了。此时她恨不得马上去城里花市上寻找花木,但看看天色,已是晚饭时分,只得作罢。
第二天一早送菜到味香居,江凌却发现酒楼前的客人不像原来那么拥挤了。进到酒楼里一问,才知道福临楼这两天仗着味精在手,又把客人抢走了不少。
刘掌柜也知道这是江凌卖了味精给福临楼的缘故。不过江凌有自己的卖买自由,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虽然福临楼抢走了一些客人,但比起以前来,味香居的生意不知好了多少。刘掌柜心里也明白这全是江凌的功劳。此时见江凌到来,忙迎上来,道:“小江,你那味精还有多少?我再要几瓶。”
“正好还有九瓶。这九瓶仍按老价钱给您。不过卖完这九瓶,味精就要提到二两银子一瓶了。”江凌笑道。她把菜篮放到桌面上,又道:“我种的这些菜,因没时间照应,肥力不足,味道比以前差了一些,往后可能会更差。您看现在了有味精,是不是把菜给停掉了?”
她今天拿来的菜,就是院子前面的菜地里的菜。虽然跟一般的菜比味道不错,但跟空间菜却是没法比。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菜占着空间的一块地方,赚的钱却不多。现在空间扩大了,她打算找一些经济价值高的植物来种,这蔬菜只种够自家吃的就可以了。
刘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行吧。只是往后你的味精能不能便宜些卖给我?”有了味精,这菜要不要其实也无所谓了。只是这价钱方面两者相差比较大,让刘掌柜有些担心。但这事得江凌说了算,他说不行也没起什么作用。
“这个还真对不起,只能是这个价。”江凌摇摇头。无论是谁,有什么情面,她这个口都不能开。
刘掌柜无奈,只得先把菜钱付了,嘱咐江凌一会儿把味精送来。江凌回家吃了早饭,拿出那九瓶味精来,送到了味香居。
此时江凌身上已有四十两银子了,空间里还有一株兰花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正在长大,无论参不参加得了赏花会,只要开了花,江凌相信,它们就一定能卖得出好价钱。
经济上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空间也找到了扩大的方法,江凌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此时离赏花会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江凌决定趁空到花市里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带有雾气的植物。除此之外,她准备再制作一些味精,到零陵城各个酒楼去上门推销,打开味精的销路。还有,江涛上学的问题也得尽快解决。陆夫人在宴会上对她青眼有加,她总觉得事情还有可能出现转机。如果她能让陆夫人身体健康起来,她相信,陆大人一定会给江涛一个机会的。
从味香居出来,江凌望着零陵城的方向,前两日因刘婶之事而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信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谢谢shannee的打赏,谢谢草莓喜和basabasa的意见和建议。泠水会努力去改掉一些毛病,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
第八十章 志趣相投
虽然江凌的想法很好,但理想跟实现总是有差距的,她从味香居出来乘车到了城里上次去过的花市,把花市又逛了一遍,仔细地把里面的每一株花都看过了,却没能再找出一株带有雾气的花木来。
哪里才有这种花木呢?江凌带着沮丧的心情从花市里出来,站地街口迷茫地想。
“嗒嗒嗒……”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从车里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对着她这方向走来。江凌看着远处的青山,对这人也没在意。直到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白色的锦袍上熟悉的竹纹刺绣映入眼睑,江凌这才抬起头来朝上望去。来人却是赵峥明,只是他那张妖孽的脸并不像以前那般春风和煦,笑意盈盈。脸上表情凝重,两只丹凤眼深邃而若有所思,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对于赵峥明这个人,江凌一直觉得看他不透。不过不管他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跟他有太多交往。虽然她跟秦忆的婚约已解除,但这事并没宣扬出来。如果跟赵峥明走得太近,一旦她的身份被人知晓,必会让秦将军夫妇俩脸面无光。他们对自己已是够好的了,她不能让他们难堪。
此时见赵峥明不像以前一般主动打招呼,而是一味地盯着自己,江凌心里生出一丝不自在来,主动对他笑笑:“赵公子,这么巧,又遇上你。”
赵峥明一怔,两眼从迷茫中渐渐清明,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微笑来:“是啊,好巧。”
江凌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前世地位使然,她从不需要对别人没话找话,有话就说,无话就沉默,直至今世,仍是这个习惯。
“江公子这是来买花?怎么,没有一盆看中的?”赵峥明大概也是身居高位被人奉承惯了的主,此时面对江凌,却沦为主动搭讪的那一个,心里顿时极为郁闷。
“是啊,逛遍了整个花市,找不到一盆自己想要的花。”江凌感慨,然后拱手告辞,“赵公子你忙,我先行一步。”
“好。”赵峥明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相送,嘴里只简单地应了一个字,便没有了别的表示。
江凌自然毫不在意。她举步朝路口方向走去,虽然来过一次,她能记得的路,就只有这一小段。一会儿出了路口,便要问路了。如果能打听到乘车的地方乘骡车回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样想着,江凌朝前走了十多步,身后却传来赵峥明的声音:“江公子,在这花市既找不到你想要的花,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兰园去看一看?”
江凌停住了脚步。虽然她不愿意跟赵峥明交往,但这兰园的诱惑力挺大,让她抗拒不了。想了想,江凌转过身来,笑道:“如此就去看一看。”
赵峥明脸上露出笑容来,指着马车道:“江公子请。”
既然决定去兰园,江凌便也不忸怩,走到车前登了上去。赵峥明这马车不但外面华丽,里面也极为奢华。宽大的车厢座位上,铺着浅蓝色绸缎,绸缎上绣有精美的竹子花纹,跟赵峥明的衣服倒极相应;脚下是厚厚的深蓝毯子,踩在上面绵软而无声;车厢两边都开窗,窗上悬挂着精致的竹帘;中间则摆放着一个小几,几上还有一壶香茗,正冉冉地冒着些许热气。
赵峥明上了车,跟江凌相对而坐,从几下的抽屉里掏出两个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凌。
“谢谢。”江凌接了过来。
“江公子不必客气。”赵峥明对她灿然一笑,俊美的脸上如春花绽放。江凌对他还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便将目光投到手中的茶杯里。她出来这半天,倒是有些渴了,这茶温热程度正好,江凌端至唇边,轻呷一口,茶叶的微苦回甘跟葱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咸咸地顺着唇齿直达心端。
无论男女老幼,对赵峥明的笑容都会有一时间的痴迷。此时见江凌对自己的笑容视若无物,赵峥明有些郁闷地收敛起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细细品尝起来。半晌,见江凌没有作声的迹象,只得开口道:“江公子,这茶如何?”
江凌笑了笑:“茶是好茶,不过如果用沸水直接冲饮,不加这些葱姜盐,我会更喜欢一些。”
“用沸水直接冲饮?”赵峥明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倒想像不出是何滋味。”
江凌浅笑道:“每人喜欢的味道不一样,我喜欢的,赵公子不一定喜欢。”
“江公子喜欢的茶味如此,那喜欢的人又是怎样的?”赵峥明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江凌。
江凌一怔,心里有些不自在。赵峥明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古人不是讲究含蓄的么?随即她微微一笑:“我喜欢好人。”
“哈哈,没有人喜欢坏人。”赵峥明大笑起来,“江公子,你敷衍我。”
知道敷衍还问?江凌腹诽着,摇摇头:“赵公子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没法回答你。”说完她将目光转到赵峥明脸上,“不过我很奇怪,赵公子为何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赵峥明将目光移开,掀起竹帘望向窗外:“我总觉得,江公子似乎不太喜欢在下,所以才有此一问。”
江凌睁大了眼睛,望向赵峥明。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如果他不知道她是女子,一个出身贫寒没什么交往的男子喜不喜欢他,这应该不会让他在意吧?而如果他知道她的女子身份,这个问话含意就深了,似乎充满了暧昧之情。
不过再怎么样,这种问题都不能认真回答。江凌笑道:“赵公子相貌俊美,才华横溢,怎么会生出这样不自信的想法来?倒是让在下好生奇怪。”
赵峥明被她这一问,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
这种问题,江凌避之不及,当然不会穷追猛打。她把自己这一面的竹帘卷了起来,望向了窗外。现在马车走的大概是零陵城最热闹的大街。唐朝社会安宁,商业便繁荣起来。路旁两边琳琅满目全是商铺,商铺前来来往往的顾客里,也不泛年轻女子。这些女子大多邀伴同行,在衣料铺、首饰店前笑语盈盈、流连忘返。
“嗒嗒嗒……”从前面传来一声马蹄声,很快便到了马车前方。因路不是很宽,两边还有行人,所以赵峥明这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往前方望去,江凌看到几个年轻男子骑在马上,领头的正是秦忆,他穿着一身束身窄袖的骑装,英姿勃发地骑在马上,正转头与身边的同伴说着什么,微黑的脸上露着洁白的牙齿,笑容里充满了阳光,脸上神采飞扬。不知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几个同伴都“哈哈”笑了起来。秦忆说完话转过头来看路,无意间一瞥之下,看到马车里江凌的脸,顿时愣了一愣,随即打算了一下赵峥明这辆马车,脸上露出惊恼的神色来。
只这一瞬间,马车便与他们擦身而过。江凌坐正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余光中却看到赵峥明坐在对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不知刚才他是否看见了秦忆。江凌微微蹙眉,把茶杯放下。
虽然秦从毅夫妇对她不错,但她不会为了秦忆的想法而束缚自己。至于赵峥明,她也不过当他是路人,有共同的目标时,同行一段路,下了车,便各奔东西。所以这两个男人想干什么,有什么想法,对她是何印象,她都没兴趣知道,更不会为他们改变自己。秦忆看见她在赵峥明车上又如何?赵峥明对她再三审视又如何?统统无视掉便好。
江凌是这般想,但有人却不这么认为。只一会儿的功夫,马蹄声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回不是从前方,而是从后面追了上来。马匹驶到车旁,秦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赵公子,好久不见。这是要往哪里去?我可否一起同行?”
赵峥明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才对秦忆道:“是啊,秦公子好久不见。我要与朋友一起去兰园,秦公子公事繁忙,怎会有如此闲情与我等同行?”
秦忆“哈哈”笑道:“繁忙之余总要歇息歇息,正所谓劳逸结合嘛。如赵公子不嫌弃,我便上车一同前往。”
“何其荣幸?秦公子请。”赵峥明脸上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恼意。
车夫听闻此话,早已将马车停了下来。秦忆下了马,大跨步跃上了车,一屁股坐到了江凌身边,对她一展白齿,拱手道:“在下秦忆,不知公子贵姓?”
江凌心里暗骂他虚伪,面上还得笑道:“在下免贵姓江,秦公子幸会。”
“哈哈,幸会幸会”秦忆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又转头对赵峥明道:“赵公子的兰园在哪儿?为何只邀请江公子却不邀为兄?赵公子不够意思啊。”
“秦兄是英雄豪放之人,哪里会把赏花这等文事放在心上?我邀江公子,不过是因为同是爱花之人,志趣相投而已。”
第八十一章 有何不妥?
“志趣相投?”秦忆转过头来,看了江凌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这抹笑容如此明目张胆地挂在他的脸上,看得江凌恨不得给他一拳,“赵公子的意思我明白,说我是个粗人我不否认。但这年头,表面上文质彬彬、嘴里说喜欢兰花,其实附庸风雅的大有人在啊老实说,还是我这种粗人看起来实在些。”说完转过头来,“江公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江凌知道这家伙一张嘴把她和赵峥明都讽刺进去了,心里有气,道:“秦公子这不是也去兰园了吗?可见秦公子也是个风雅之人。这外表粗犷,内心风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实在啊。”
听了江凌这话,赵峥明“哈哈”地大笑起来,将手中的茶递给秦忆:“秦兄请喝茶。”
“多谢。”秦忆接过茶杯,懒洋洋地靠坐在座位上,长长的腿伸的老远。不过好在这家伙还知道些礼貌,身子没往江凌这边靠过来。细细地品了一口茶,他才笑眯眯地道:“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内心风雅之人,这么说我跟江公子也算得志趣相投了?”
江凌才不入彀呢。她耸耸肩道:“我看花是想赚钱,逐利而已,跟风雅二字不搭界。你们两位才是真正的志趣相投。”
秦忆“嗤”了一声,嘴角又露出那抹笑来:“去赵公子的兰园赚钱,江公子你恐怕走错地方了。他那里的花价钱不是一般的高。兜里没有百两以上的银子,我劝你还是别去看的好。就算是买下来了,你想转手卖掉挣钱,基本上不大可能。”
“哦?”江凌抬头看了赵峥明一眼,眉毛轻轻地蹙了起来。她刚才一心想去看看有没有雾气的花木,按她的想法,原来在花品轩就有三株兰花有雾气,可见好的兰花有雾气的概率还是挺大的。赵峥明既然有个兰园,那珍品就应该更多,就是满园有雾气的兰花都有可能。所以她心里对这兰园一行,心里的期望还很高。
可现在她才想到价格问题。光是花品轩的三株兰花,价钱都已是很高了。赵峥明的兰园一定会请专业人士来护理,应该不会存在长得不好让她捡漏的事。再者如果都是珍品,就算是护理得不好价钱也肯定不低。她身上这区区四十两银子,恐怕连几片兰花叶子都买不到。再说,家里处处要用钱,好不容易赚到的四十两银子,绝不能都用在买花上。否则,那就真是败家行为了。秦忆嘲讽她,也正缘于此。
要是看得见好花却拿不到手,那滋味不好受啊。
想到这里,江凌的心情有些沮丧起来。她甚至在考虑,这兰园倒底还去不去。眼不见心为净,不去或许才是上策。
“江公子,你别听他的。”赵峥明一看江凌面露失望之色,忙开口道,“别人要兰花那是另一码事;你要兰花,只要开口就好,我送你一株两株也没问题。”
“赵公子对江公子如此另眼相待,江公子,你真是荣幸啊”秦忆含有深意地看了江凌一眼。
江凌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细想起来,赵峥明对她的态度确实让人怀疑。她总觉得,赵峥明其实已经知道她就是江家姑娘了。
江凌下意识地转眼向赵峥明看去,没想到正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深情款款?江凌一怔,不敢置信地眨巴眨巴眼睛。再定睛看时,赵峥明却已把目光移开了,正垂下眼睑,专心喝茶。
绝对是看花眼了,或者就是自己领会错了那眼神的意思。江凌对自己那一瞬间想到的“深情款款”这个词,有些啼笑皆非。原来“自作多情”四个字,就是这么来的。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江公子,我再给你添一些茶。”赵峥明放下手里的杯子,提起茶壶将壶嘴凑到她面前。江凌连忙把茶杯放低,让赵峥明给她斟茶。却不想不知何时赵峥明换了一壶茶,这壶茶极烫,一斟入杯中烫得江凌微颤了一下,杯里的茶也撒出了两滴,溅到她的手腕上,火辣辣地痛。
“小心。”赵峥明伸出左手来,扶住她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触手有些微凉,碰到被茶溅到的地方,甚是舒服。
“没事。”江凌放下茶杯,不着痕迹地将手腕从赵峥明手里挣脱开来。一转眼,却看见秦忆的眼睛正盯着她的手腕,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江凌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爽。看样子,这一文一武两衙内又斗上了。他俩爱怎么斗都行,就只别老把她扯进去
想到这里她看了赵峥明一眼。赵峥明对她如此不同,其原因估计还是她是秦忆未婚妻的身份闹的。自己今天跟他到兰园,这一行为就已够打击秦忆的了,秦忆心里不知怎样恼火呢。看来,得把自己跟秦忆退婚的事透露出去才好,这样赵峥明或许就不会理她了。他俩再怎么斗,都不再关她的事。
“赵公子,你那兰园还有多远?”江凌脸朝着车窗外边问道。
“马上就到。”赵峥明满脸的笑容,似乎很高兴。
他的话声刚落,马车就驶进了一条巷子,不久就在一座宅子的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二位公子请。”赵峥明等车停稳,第一个跳下了马车。秦忆也跟跳了下去,转过身来看着江凌,伸出手来似乎想扶她。
“不用。”江凌避开他的手,一个纵身利索地下了车。秦忆两眼眯了眯,没有作声。
“公子。”听到响声,宅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厮,对赵峥明行了一个礼,然后把半掩的大门打开。
“请。”赵峥明对秦忆和江凌作了一个手势,率先进了宅子。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进门是一个小院,种着两棵桂花树和几株蔷薇。从中轴线往里走,穿过厅堂进去,便是一个花园。这花园西临小湖,临湖种着各色花卉。从品种上可以看出,花品轩里的很多花,都是从这里搬过去的。
而在花园的东面,专门辟出了一个七、八十平方米的园子。说是园子,不如说是一间大屋子,一排六根柱子,柱上面有梁,屋梁上面及柱子四壁,都卷着一些草帘子。看来这兰园设计比较合理——这草帘子一放下来,不但可以遮挡暴风雨,到了冬天或夏天,还可以用来保暖或遮挡烈日;风和日丽时把草帘子一卷,又可以让兰花沐浴在最自然的环境里。
从敞开的兰园望去,里面的兰花有的直接种在地上,有的则用陶盆或瓷盆栽种。微风拂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幽幽的兰花清香。
赵峥明正要领他们进园子里去,却听见一阵响动,不远处的厢房出来了一个人。这人五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半旧的深蓝色绸缎儒服。他走到赵峥明面前,随意地拱了拱手:“公子,您来了?”
“哈哈,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从京城请来的种兰高手于清明先生。江公子,那天在花品轩卖花给你的,就是于先生的儿子。”赵峥明笑道。又把秦忆和江凌介绍给了于清明。
于清明虽然是个种兰的师傅,但从穿着来看,却像是读书人出身,而且对雇主赵峥明的态度也不卑不亢,似乎颇有几分傲骨。他打量了秦忆和江凌几眼,拱了拱手,便走进了兰园。赵峥明领着秦忆、江凌也跟了进去。
进到里面,兰花的香气更为浓郁。江凌四处看了看,大概为了便于管理,春花、蕙兰、寒兰、墨兰、春剑各几种兰花都分类种着。春兰那一片,花开得正盛,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建兰本应再过一个多月才开的,但不知这于清明用的什么手段,有几株已含苞欲放了,估计到赏花节,正好是花开之时。这兰园里,好兰不少,直立叶的汪字、泰素、老极品,环垂叶的宋梅、大一品,肥环叶的大富贵都有。江凌细细看着,眼光忽然被一株兰花给吸引住了,不为其他,就为它被于清明用晶莹透亮的越窑青瓷花盆所栽——花盆便已如此名贵,这盆兰花的贵重之处自不待言。待她细看去,才发现这兰花的叶子呈扭曲的螺旋状,看来很有可能是兰花中最名贵的绿云。而最难得的是,这株兰花已有花苞,过几天就可以开放了。
看到此处江凌兴奋起来,用眼睛将这株兰花都细细地看了一遍。按她的想法,这样名贵的品种,肯定有很浓的雾气才对。同时心里又遗憾,这样的兰花,就是有雾气,也不是她能买走的。至于赵峥明说的送她一两株的话,江凌全当是客气话。就算不是客气话,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的,她是不会要赵峥明的东西的。
江凌半蹲下身子,让眼睛与那盆兰花平行,凝神静气细细地看去。可令她失望的是,这株兰花虽然有雾气,但雾气极淡,连原来云先生买走的那株兰花都不如。
难道不是绿云?江凌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江公子,这株兰花有什么不妥吗?”赵峥明进来后就一直注视着江凌,此时见她皱眉,连忙问道。这一问不打紧,把正在护理兰花的于清明也吸引过来了。
第八十二章 打赌
于清明见江凌煞有介事地蹲在那里仔细端详自己那盆宝贝兰花,打量了她两眼,脸上顿时不悦起来。如果江凌不是赵峥明带来的客人,估计他就要喝斥起来了。
在他看来,像江凌这种穿粗布衣服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懂得兰花?兰花可是高雅之人玩赏的植物,岂是一个贫民出身的小孩子能指指点点的?于清明自己虽然沦落到给人种花,但他也是出身权贵家庭,家里也曾有兰园,后因家中父辈入狱,家道中落,这才被赵峥明重金聘来种兰。因是种兰,雅人之事,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算是赵峥明,如果对他的兰花出言不逊,他都会毫不客气的开口驳斥。
此时看到江凌竟然敢对他呕心沥血精心培育出来的极品兰花皱眉,这可谓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于清明说起话来便不好听了:“这位小公子,你还是去那边玩吧,这株兰花可不是你能碰的。”
秦忆在边关的军营里长大,那个地方可没什么兰花。而且他对种花赏花这种劳民伤财的纨绔行径特别看不惯,要不是江凌跟着赵峥明来此,便在用八抬大轿请他,他都不会来这里看看。所以一进兰园,他看了几眼,就袖起了手,跟在江凌后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此时见于清明对江凌说话如此轻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赵峥明是知道于清明的脾气的,如果不说明白,估计还有更不好听的话在后面,所以赶紧开口道:“于先生,江公子是我们花品轩的贵客,也是个爱兰之人,她不会乱碰这株兰花的,你放心吧。”
于清明的话要是放在前些日子说,江凌一定会出言反讥一番。但此时早已有了“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明悟,她自懒得理会这个人的无礼,仍凝神想着这株兰花为什么雾气会那么薄。
“郑同荷?莫非是郑同荷?”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惊呼出声来。
郑同荷、环球荷鼎、绿云都同属春兰荷瓣,虽叶姿、叶态粗看没什么两样,但却花开却有差别。因存量不同,所以价格也差异较大。郑同荷比较便宜,环球荷鼎次之,绿云最珍贵。绿云原产于杭州山区,生性娇贵,分种不易,一旦离开杭州水土,就会憔悴不欢。在现代,曾有外国人士想以数万美金求购“绿云”一筒兰草而不得,可见它的珍贵,为兰花中的极品。
“什么郑同荷?你们还是到那边去吧,别碰到我这株珍品。”于清明看江凌那一惊一乍的样子,心里极担心她会碰伤自己这株宝贝。至于赵峥明说江凌也是爱兰人,于清明压根就不相信。一个穷小子,也配说爱兰,真是岂有此理。
这些兰花名都是民国以后才出来的名称,于清明不知道当然很正常。见于清明把这株兰花当宝贝一般,而且还屡屡无礼,江凌忍不住开口道:“这株兰花跟那边的大富贵一个品种,不过是长得异样一点罢了。”
“胡说,我这株是绿云,小子你不懂别信口雌黄。”于清明吹胡子瞪眼道。
“绿云?”江凌没想到这时就有这个称呼了,倒是一喜。随即笑道:“不知于先生可曾见过绿云?”
“我就是余杭之人,岂能没见绿云?”于清明一听她这声质疑,顿时火冒三丈。不过对于江凌知道绿云一词,他倒颇为惊奇。
“于先生既见过绿云,就应该知道有两种兰花的叶子与绿云极像。不过虽然很像,但也有区别,壮苗时期的绿云的第一、二叶片子,尖部呈梭镖头状,而其他两种兰花苗再壮,也没有这种特征。再有,绿云的叶色其他两种的叶色稍淡些,叶面没什么光泽,但叶质给人的感觉更为润泽。但你看看这株兰花,叶色老绿,给人的感觉比较粗糙,与绿云完全不同。”江凌虽然对兰花不是很有研究,这些理论也是前世听老爷子整日唠叼记住的。就算有了这理论,让她真正地去判断那株兰花是哪一种,她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因为空间的关系,能从雾气的浓淡来判断兰花的珍贵程度,再跟理论一结合,江凌对这株兰花是郑同荷便有了十足的信心。
于清明被江凌说得一愣,急急跑到那株兰花前,仔细观察那株花的叶子。半晌之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已发现了江凌所说的不同。这区别于清明玩了几十年兰花还从没听人说起过,不过细想起来,确是真有几分道理。
于清明回过头来看了江凌一眼,想起自己刚才挤兑过他,下意识地不愿相信他所说的话,把心里刚刚涌上来的一丝服气又给压了下去。如果刚才那番话,换成是别的赏兰之人所说,于清明肯定会心悦臣服,虚心请教。但这江公子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身上还穿着粗布衣服,瘦瘦弱弱的一副穷酸相,像他这样的人能说出什么真知灼见来?
于清明是赵峥明花重金请来的,自已觉得在兰花种植上无人能比,如果承认江凌说的对,那面子算是丢大了。像他这种人,对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自然不肯就此认输,强自分辨道:“你一穷小子,知道什么绿云不绿云的?你去过余杭?所见者无非是山野地头的普通品种罢了,也敢跑来这里当着老夫的面胡说八道,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江凌看于清明那神色就知道他也发现了不妥之处,如果他撇开这话题江凌也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毕竟人是要面子的,没必要去穷追猛打、把人逼到角落里。可这于清明不但不知进退,还要出言伤人,当即淡淡:“于先生既是见过绿云的,可曾知道有两种花与它甚像?”
于清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大荷和偏荷这两种花,与绿云甚像。不过那两种花易得,所以不如绿云珍贵。”
江凌点点头。看来,这个时候也出现了郑同荷和环球荷鼎,不过名称已变。郑同荷花蕾要比另两样大些,故称大荷;环球荷鼎花蕾呈橄榄状,与绿云的球状有所区别,故称偏荷。
她嘴角出现一抹浅笑,问道:“那于先生觉得这株兰花是大荷、偏荷还是绿云?”
于清明看着那株兰花,一咬牙道:“绿云。”
“好。”江凌没想到这于清明为了面子,竟然一意孤行,她转头对赵峥明和秦忆道:“于先生说这株花是绿云,我却认为它是大荷。既如此,我倒想跟于先生打个赌,让赵公子和秦公子为证,不如二位意下如何?”
“哦?如何赌法?”听着江凌跟于清明争执,百无聊赖的秦忆就已精神起来了。此时见两人要打赌,更是两眼一亮,来了兴致。
于清明心里已觉不妙,嘴里便有了退意:“黄口小儿,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夫打赌?且不说老夫种兰的时间比你的年纪还长,只说你这一身寒酸像,能拿得出几文钱来跟老夫打赌?我看啊,还是算了吧,免得别人说老夫欺负后进。”
秦忆见这于清明话中明里暗里屡次挤兑江凌穷酸,心里极为不悦,站到他面前,用两眼冷冷地盯着他,道:“资格老不一定有本事。城东那里有位老太太已有一百岁了,人家要说她比你厉害,于先生心里可服气?至于赌资,请于先生放心,江公子与我情同手足,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于先生出多少赌资,我就替她出多少赌资,如何?”
江凌对自己的结论极有信心,知道秦忆出的赌资自己根本用不上;再说,按秦从毅夫妇的说法,如果她出嫁,他们是准备认她作干女儿的,那她跟秦忆还真成了兄妹,情同手足这个说法也是合情合理,所以对秦忆这番说辞她没有反对,而是转过身看别的兰花。
“你待要如何赌法?”于清明本已心生退意,但看到江凌转身看别的兰花,以为她没有了信心,顿时心气壮了起来,再被秦忆这挤兑,当时站直了身子轻蔑地看了秦忆一眼,转头问江凌。
然而问了半天,江凌都没有回答,只是在四处打量那些兰花。于清明见状,心里更加确实她是怕了,又逼进一句:“穷小子,问你呐。莫不是怕了,不敢赌了?告诉你,没什么本事就好好地闭上你的嘴巴,不要在内行人面前信口雌黄。你现在好好地跟老夫道个歉,或者老夫心情一好,就放了你。否则,赌输了一大笔钱,恐怕你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还得起。”
“谁说我怕了?”江凌把兰园里的兰花都看完,直起身来轻笑道:“这样吧,如果我输了,我赔你们四十两银子;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赔钱,只需把这株兰花给我就好,如何?”
大家都看向了江凌所指的兰花。这株兰花被于清明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样子已快活不成了。仅剩的两片叶子不但细得跟筷子差不多,而且还枯黄了一半,耷拉着脑袋趴在泥地里,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比起江凌花了二两银子买回去的那株兰花还不如。
江凌与于清明争执这过程中,赵峥明一直站在旁边不作声,脸上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是在江凌被于清明挤兑,秦忆用眼睛瞪他,想让他说句话训斥一下自己家里这个无礼的下人时,他都视而不见。此时见江凌提出要把那株要死不活的兰花拿回家养时,他的眼睑猛地收缩了一下,看向江凌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之色。
而他脸上这一细微的变化,便被秦忆捕捉到了。自打一进这兰园,秦忆表面看似百无聊赖,无精打采,实则别人看花,他却看人,尤其是赵峥明对江凌的高度关注,让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此时见大家都愣在那里,他揣摩着江凌的用意,开口帮腔道:“这株花,江公子你不要,于先生也是养不活的,我看连十文钱都不值。以十文不值的兰花跟江公子四十两银子对赌,赵公子,你就不怕说出去别人说你以势压人、强取豪夺?”
说他种不活这话,不亚于打了于清明一个耳光,让他把老脸涨了通红。这株兰花,也是跟他那宝贝一样,都是从余杭山?br /gt;
良田千顷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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