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顷+番外第63部分阅读
良田千顷+番外 作者:未知
良田千顷+番外第63部分阅读
作声。此时见陆文远的话语里偏向李睿,忙起身拱手道:“既如此,那便由老大人先开始,谁先得了诗句谁接上。以一柱香为准,联句多者为胜”
“下官前段时间得了一幅好画,便添作彩头,赠予获胜者。”吕大人也适时地插进一句话。
“嗯,那老夫就先开始了。”陆文远也不推辞,抚了抚胡子,望着天空道,“清风何处起,拂槛复萦洲。”
他话声刚落,李睿便接了上来:“回入飘华幕,轻来叠晚流。”说完,还看了秦忆一眼。
江凌抿嘴一笑:这李睿,似乎甚孩儿气。
秦忆却一点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了江凌一眼,嘴角一扬,接道:“凌霄今已展,羽扇且从收。”
江凌一听,哪里不知这“凌”字就是指她,说的是她刚才的嫣然一笑。趁旁人不注意,暗自瞪了他一眼。秦忆得了这一眼,嘴角的笑容更为得意。见李睿联了一句:“经竹吹弥切,过松韵更幽。”他又接:“直散青蘋末,愿随白浪头。”说完,眉毛还对着江凌挑了一下。
他这一挑,正好给吕夫人看了个正着。她诧异地转过头来,看了江凌一眼。这“愿随白浪头”,怎么听起来,像是“愿与你共白头”的意思呢?
第二百五十章 就是秦忆将军
不过细想想刚才秦忆所联的句,吕夫人又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因陆文远的起句是“清风何处起”,所以后面所联之句皆围绕“风”字展开。秦忆那句“凌霄今已展,羽扇且从收”,就是说凌霄花在这六月的风中徐徐开放,扇子也因风拂来而收了起来;后面那句“直散青蘋末,愿随白浪头”,是指风吹来,浮萍随着白浪飘来荡去,实在没有半分不妥呐?
吕夫人这一眼,让江凌颇不自在。当众借诗打情骂俏,还当着李睿这个敏感人物的面,这让她心里既甜蜜,又甚是生恼。不由开口联了一句:“山山催雨过,浦浦发行舟。”风来催雨落下“打”人,风吹船帆快“滚”。此句一出,她不由脸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去——还真成打情骂俏了。
江凌在秦忆面前向来强势而落落大方,这面红耳赤一低头娇羞的温柔,只把秦忆看得眼睛一直,倒忘了抢句。那边李睿见江凌也联上了,以为是帮秦忆,不由得心里生恼,又飞快地接了一句。而吕策见江凌也动,为了帮助好友,也赶紧接了下去,与李睿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待秦忆看到吕夫人探究的目光而醒过味来时,那两人已接了四、五句了。便是接下来他再凑上去与李睿力战,也终是落了下风——不过这也正是秦忆想要达到的效果。让李睿在心里得意一番,那股恼意压了下去,此事便已圆满了结,再不会生出事端。毕竟李睿也是个心底坦荡之人,堪称君子,不会将这种小事牢牢地记在心上。
见吕大人将画奉给李睿,陆文远便以要早些休息为由,欲要退席。他这一说,李睿便也起身告辞。秦忆与江凌本就觉得这宴会无聊,自也起身离去。
“陆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吕夫人见江凌起身,赶紧走过来笑道。刚才秦忆联句之余,又瞄了江凌好几次,这些眼神落在吕夫人这有心人眼里,自是心里明白。但想来想去,她还是想打听清楚。在她想来,秦忆配自己的女儿,再合适不过了。这么好的乘龙快婿,眼看被别人抢走了,而且这个女子,她还打算娶给儿子做媳妇的,这让她有些受不了。
“不必劳烦吕夫人。就几步路,有丫环陪着就可。夫人劳累一天了,早些安歇吧。”江凌笑道,见前面的秦忆陪着陆文远走得远了,带着入画赶紧跟上。她回院子,正好跟他们同行一小段。
吕夫人见状,也不好跑上去追她,只得闷闷不乐地看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吕府人多眼杂,江凌也没再跟秦忆说话,只跟陆文远说了几句话,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瞄都没瞄秦忆一眼,这让秦忆有些郁闷。他想着下午那一吻,心情激荡,本想晚上去偷香窃玉的,但想着吕府下人众多,护卫的武功也不知深浅,再加上入画跟江凌同住一屋,响动起来江凌名声尽毁,这个险实在冒不得。只得按捺住自己,乖乖睡觉。
第二天陆文远跟秦忆就忙了起来。跟岳阳的官员开会议事,又四处查看,提出赈灾方案。秦忆头天查看后提出的修筑破烂城墙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赏。
江凌得知秦忆的方案后,心里既佩服又骄傲。他这个方案,是把官府计划内要修城墙的钱拿出来买粮食,然后招募灾民干活。这样一来,灾民们有饱饭吃,就不会被饿死或去流浪乞讨;到了工程完工之后,还可以领到一些钱财,回乡重建家园。而对官府来说,不用额外付出粮食去赈灾,减少了钱物上的压力;城墙又能以最少的资金修建起来;岳阳的社会安定也得到了保障。实在是一举几得的大好事最重要的,他这个方案的提出,对于大唐以后的赈灾有着重要的借鉴作用。以后哪个地方遇上灾难,官府完全可以依照这个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让富户们捐粮施粥。
“可是,这修建城墙的钱是不是还得打报告去向朝庭请示?那需要多少时间啊?”中午吃饭的时候,江凌问陆文远。
有一个出色的孙女婿,陆文远此时心情极好,嘴角含笑道:“秦忆提议说,可以向城里富户拆借。待朝庭将银两拔下之后,再行归还。并且可以向富户们说明,拆借者,可以将他们此次行善救灾的事迹刻在城墙上。富户们既不用损失钱财,又能得名声,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个办法好。”江凌两眼晶亮。继而看着秦忆的空位置,又嘟着嘴道:“不过再如何,也要吃饭吧?现在何事如此着急,秦忆忙得连饭都不回来吃?”
陆文远哈哈笑了起来,揶揄地看着江凌:“心疼了?放心,饿不着他,我已叫人给他送饭去了。现在时间紧迫,方法是他提出来的,他跟吕大人等官员一起,去向富户们说清楚情况,希望今天中午就开始施粥,并确定好人数,晚上放一餐硬食,明天开工。”说完将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我去看看防疫病的药他们制得如何了,你一个人吃吧。”
江凌忙放下筷子跟上去,嘱咐道:“祖父,秦忆年轻力壮,忙一点饿两餐无所谓,您可不能这样。来时祖母交待过的,如果你瘦了,回去我可要挨骂的,你可别害我。”
陆文远又哈哈笑了起来,出门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江凌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对伺立的丫头道:“收拾吧。”也出了门。
“姑娘,你不吃了?”入画跟了出来。
“天热,没胃口。”江凌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准备换男装出门去看看花市,丫环就来报,说吕夫人来了。
“外面太阳好大呢,夫人怎么过来了?”江凌笑道。上午吕玉珠来了,自己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后来大概想起自己的任务,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刺绣方面的东西,听得江凌直打哈欠。这会儿她实在不想吕家人再来陪她了。
“吕大人他们出去了吧?想着你一个人呆着无聊,我来看看你。你要缺什么东西,可尽管说啊。我跟陆夫人亲着呢,咱也算得一家人。不必客气。”
江凌笑道:“多谢夫人想着。我这什么都不缺,如果缺了,我便打发丫头去跟您要。”
“哎,这才对嘛。”吕夫人拉过江凌的手,亲热地走到厅里。
江凌实在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忍耐着走到座位旁,借着给吕夫人亲手倒茶,这才将手抽了出来。
“唉,陆姑娘,我看着你啊,真是越看越喜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就心满意足了。”吕夫人见江凌亲手倒茶,也不推辞,接过茶又道,“我们家吕策,去年秋闱中的举人,也是个能干的呢。”
本来这话,她是不应该跟江凌本人说的。但吕大人昨晚回去忙着看赈灾的资料,又宿在小妾房里,她一直没找着机会,让他跟陆文远说。而且看这些男人,忙忙碌碌,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心思说这些?她自己心急,便干脆直接跑了来,想探探江凌的口风。父母之命是一方面,但如果江凌本人不愿意,这门亲事做起来也没有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小两口不能和和美美,她便还得再操许多心。
吕夫人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明白,但却又没有明着问,倒叫江凌为难。江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茶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明白,轻声道:“夫人,承蒙您看得起,这么夸凌儿。不过实不相瞒,祖父祖母虽没有给凌儿订亲,却是相中了一门亲的。要不是这次朝庭让我祖父出来赈灾,这门亲现在便已订下来了。”
“哦?是什么样的人家,这么好福气?”吕夫人一听,甚是失望。不过一听人家订了亲就一言不发,也不好,只得笑着顺嘴再问。
江凌咬了咬嘴唇:“就是秦忆将军。”
“啊?”吕夫人吃惊之下,禁不住失声惊叫起来。这一叫又觉得自己失态,忙捂了捂嘴,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意外了。”
能不意外么?自己相中的儿媳妇和女婿,竟然是一对
江凌知道未婚男女一旦订了婚,那是一定要避讳的,不能轻易见面。所以现在两人一起出来赈灾,她这又时不时地往陆文远住的院子跑,她与秦忆的这关系一旦说出去,不定吕夫人会在背后如何说她闲话呢。所以原来她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可昨晚她就知道吕夫人不光是盘算着她,还打上了秦忆的主意,只得把话挑明,免得她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面上不好看。
所以,她说完那句话,又解释道:“祖父年纪大了,我祖母不放心。我这唯一的小辈不出来照顾祖父,那便是不孝。而秦将军去京城回来,在路上正好遇上了我们。我祖父想历练历练他,便让他一起同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 饯行
“哦哦。”吕夫人讪讪地笑了几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东扯西拉地聊了一些闲话,想了想,她又道:“你那天送给我那味精,实在是好东西。这东西做起来费工夫不?我们这岳阳,舍得花钱在吃上的人不少。如果不是很费工夫,你让人多做些啊,我替你卖。”
江凌一听,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最开始见面时,她看这吕夫人甚是精明,未尝没有跟她合伙做这个生意的想法。让她来推销味精,可比在酒楼里推销要强多了。毕竟吕大人在这岳阳的官最大,各位有钱人的夫人想方设法巴结吕夫人,买味精不光得了人情,自己也能一饱口福,何乐而不为呢?但自从见了吕策,她便把这念头打消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吕策跟那李睿,应该是同一类人。古代重农经商,读书人尤其看不起生意人,像吕策这样的人,骨子里这种思想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培养出这样人的家庭,那也应该是不屑于做生意的。所以她便把这念头打消了。将能满足岳阳的货都许给了魏掌柜。可没想到,这吕夫人却能提出跟她合伙做这生意
看来,多么名贵、多么高雅脱俗的花朵,也是用泥土和粪肥浇灌出来的呀没有吕夫人这样精打细算、想办法赚钱的母亲,吕策想要风花雪月、不理俗事,怕是做不到呢。
“怎么?这东西做不了吗?”吕夫人看江凌沉吟不语,有些失望。
“那倒不是。”江凌抬起头来,笑道,“我是没想到吕夫人对于经营一道也有兴趣。不瞒夫人说,你们这岳阳的溢香阁就有我的股子。我昨天正跟魏掌柜谈了,让他发卖这味精。而这东西,做起来极费工夫,用料成本又高,所以能拿出来发卖的量比较少,全岳阳除了溢香阁自用的外,一个月只能发卖三十瓶。不过夫人既开了这个口,江凌岂有拒绝的道理?这样好了,我让魏掌柜匀十五瓶给您,您看如何?”说完,又把分成的事给说了一遍。
“行,你放心,我一定能将价钱卖得比那魏掌柜的好。”吕夫人听得能有一成的分成。这细算起来,一个月能赚上十几贯钱,卖得好的话,还能得更多,府里一个月的花费就有了,心里很是高兴。
能让吕夫人不恼怒而高兴,这就是江凌说话的技巧了。如果她先轻易就答应下来,再说只能给她十五瓶,吕夫人一定不高兴,觉得为什么平白要给一个掌柜十五瓶?可现在,江凌先将各种困难说清楚,待得吕夫人心里失望之极,觉得这事已没什么指望了,却不想风回路转,还能匀出十五瓶给她,她这时只有高兴和感激,对于那个掌柜也生不出恼怒之心——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说起来倒是她占了人家的便宜。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娶江凌做儿媳妇的事已没指望了。她这时已把江凌当做了一个合伙人看待。否则这时候便会把江凌的生意看成自己的生意,到时怕是江凌跟她算帐要钱她都不高兴,更不要说把生意让给外人做。
高兴之余,吕夫人又大为遗憾。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以后就是当了官,那也是只领俸禄不做别的营生的,如果能娶上江凌这样的媳妇,带着陆文远各攒了一辈子的财产,还有一个会算计懂经营的好脑子,儿子一辈子都能吃香喝辣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江凌把一些注意事宜向吕夫人交待清楚,又道:“不知这岳阳有哪个地方卖花的?我在零陵准备开一家花店,正在收集各地的花种,还望夫人指点指点,告诉江凌到哪个地方可以买到花。”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这样吧,我让我家的管家过来,你问他便好。如果用得着,也可以让他带你去看一看。”吕夫人掌着一个家,家里还有几间铺子,都是她在打理,所以自己倒也经常上街去。对于江凌上街为生意做打算的行为,不但没有反感,还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于是那天白天,江凌便跟着吕府管家,将岳阳卖花的地方转了一遍,收罗了不少花卉和花种。不过令她苦恼的是,当着入画和吕管家的面,不能将这些花卉扔到空间里,只得连盆带泥地运回了吕府,等着回零陵时一块带回去。那天还趁空去了溢香阁,跟魏掌柜将吕夫人之事说了。魏掌柜倒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情绪——有吕夫人在前面挡着,那些权贵们买不到味精,就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了。虽然钱赚的少了一点,但麻烦却是少了很多,潜伏的祸端被消除,不会落到有钱赚、没命花的地步,这让易于满足的魏掌柜很是满意。
江凌这样一有空就到街上晃荡的日子过了三天,城外的灾民已被安置妥当,防疫病的药也发了下去,陆文远还带着城里的一些大夫到城外给他们做检查,发现并没有发生疫病,便将城门打开了。接下来江凌便换了男装,以照顾陆文远身体的名义,跟着陆文远到城外的田间地头查看情况,回来后为他整理资料,一直忙忙碌碌。而陆文远赈灾那部分工作则全部托付给了秦忆,这也是他想提携秦忆的一个手段——一个赈灾好办法的提出,一定会受到朝庭的关注,运作得好,秦忆有可能会得到朝庭的嘉奖。所以此时多做些实事,让他在岳阳官场上获得的口碑更好,对秦忆大有裨益。陆文远老了,他却希望自己的孙女婿能更有出息。
而江凌对于秦忆做这些事,是极为支持的。一个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像李睿那样整日吟诗作词无病呻吟,她实在是看不惯。这种男人,再过几年,知道了男女之事,怕不得整日留连青楼楚馆——这在唐朝,绝对是一件风雅的事,是风流才子们乐此不疲的喜好。可看在江凌眼中,却是一种糜烂的生活方式。
而双季稻的想法,在陆文远的努力下,也得到了岳阳官员们的认可。不过此事重大,稍有不慎灾民们下一季就会损失惨重,所以他们采取自愿的原则。即给灾民们把话讲清楚,由他们自己来决定是否冒这个险——这大灾之后的米价一定会很高,一旦冒险成功,收益绝对要比种大豆的收益要大。
本来江凌以为双季稻之事很难实现,可没想到那些灾民们知道官府愿意免费为他们提供稻种,倒有三分之一的人愿意再种稻谷。而修理城墙不过是十来天,并未影响回乡种田的时间。十天之后,灾民们便陆续返回家乡,由每个地方的保长里正向官府领稻种或豆种——稻种免费,豆种却是赊欠,待来年有了收成再归还官府。
诸事已毕,陆文远便准备打道回府。想到一回去就可以跟江凌成亲,这几天一直忙得吃饭都没空、见不上江凌几面的秦忆,一想起就笑得合不拢嘴。所以催启程异常积极。
那日一早,在岳阳官员的相送下,陆文远等人到了城门口,正跟大家在五里亭里饯别,忽然路上有几匹马急驰而来,马上人高喊:“报,国丧报,国丧……”
“国丧?”众人脸色骤变。
要知道,只有天子驾崩,才能称之为国丧。皇上虽然不过五十岁,但自征高丽回来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一年前太子李治便已亲政,只有一些大事皇上才会过问。此时传来国丧,甚有可能。
虽然太子李治已亲政,夺位之事不会起,朝中风浪不会太大。但一朝皇帝一朝臣。如果真是皇上驾崩,那这事……
各位官员看着马上之人越跑越近,那“国丧”两个字越来越清晰,如一击击重锤敲在他们心上,心情便一点点沉了下去。
“前日晚,皇上驾崩;太子李治继位……”听得马上之人的禀报,陆文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祖父……”江凌在路的这边与众夫人辞别。听得国丧之报,便把心提了上来。她知道陆文远跟了李世民几十年,君臣的感情尤深,生恐他受不了这打击,忍不住出了屏帷,走到路边向这边眺望。此时见陆文远身子摇了摇,便倒在了秦忆身上,她惊叫一声,向这边冲来。
“陆大人,陆大人。”各官员本就心里不安,此时见陆文远晕迷过去,忙乱成了一团。
“各位大人让让,请让我给祖父服药。”江凌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个茶杯,对着忙乱的人群高声嚷道。
“好好好。”这些官员本就手足无措。听得江凌的声音,忙让开了一条道。
江凌跑了进去,让秦忆将陆文远扶好,将手里的一颗药放进茶杯里,给陆文远服下。这药不过是幌子,是江凌让陆文远配的补气养血的丸药,放在茶杯里,其实并不融解;那杯里浓缩的空间水才是救命的东西。
将这水给陆文远服下不久,他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到零陵
“醒了醒了。”吕大人松了一口气。皇上贺崩,给太子授过课、门生满天下的陆文远,地位就更重要了。这些天他跟陆文远一道赈灾,自恃交情渐深,自己的能力也被陆文远看在了眼里。如果往后陆文远能在新皇或那些门生面前提他一提,前途便可无量。可如果陆文远此时出了事,那就糟了。
“祖父,您别太伤心了。”江凌劝道。
“我没事,我没事……”陆文远摆摆手,两行老泪却流了下来。
“大人,皇上去了,也希望朝中老臣们能好好的,辅佐新皇将天下治理得跟他在世时一样好。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秦忆低声劝解。
“我明白,我没事。”陆文远示意要起来。
“大人,您身体不好,还是在岳阳休养一阵再上路吧。”吕大人倒希望陆文远呆在岳阳,这可是一颗定海神针啊。
“不用,即时启程。”陆文远吩咐秦忆。
“大人,您还是在岳阳休养一段时间吧,我先回去就行了。到时让吕大人派兵护送你回去。”秦忆知道陆文远要回零陵,多半是为了自己。朝庭皇帝变更,各边防军务稳定尤其重要。武将此时如没有重要的军务,必须呆在自己的营地里,不得外出。所以此时他必须得快马加鞭回零陵去。
“不用,我想回零陵呆着。”陆文远闭着眼睛躺在车厢里,样子甚是疲惫。
秦忆看了江凌一眼,想让她劝解。
“让祖父回零陵吧。”江凌低声道。陆文远此时已是六十九岁了,乍闻比他小差不多二十岁的皇上驾崩,心里那种了无生趣的想法,最是强烈。如果能让他一路看看回了家乡正重建家园的灾民,他或许会觉得自己还能有用,心里那股力量一起,活着的欲望强了,心中的郁结自然解了。闷在吕府里,思虑倒会越来越重,于他倒是不好。
吕大人见江凌也如此说,陆文远又闭着眼睛不说话,知道已无法挽留,只得送他们上路。
“忆儿。”车上了大路,走了一阵,陆文远在车内唤了一声。这几天来,秦忆的表现甚得他的欣赏,心里已是认定了这个孙女婿,所以这称呼也从“秦将军”变成了亲昵的“忆儿”。
“秦忆,祖父叫你。”江凌不放心陆文远,便一直呆在他的车厢里。此时见唤,忙伸出头去叫秦忆。
“大人,何事?”秦忆与江凌便是亲都还未订,所以这称呼陆文远可以变,他却不能,还只得唤陆文远为“大人”。
“事情紧急,估计走到半道,便会有人快马来唤你回去。你不必跟我们一道,还是快马加鞭回城去吧。到了家也好跟老婆子说,让她不要担心。”
“可你们……”秦忆知道陆文远说的是实话。当此特殊之时,有如行军打仗,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要是顾着陆文远及江凌,慢悠悠地回去,不光是他自己受到斥责,也会连累秦从毅及一班将士。但跟着他一路急行,以陆文远这样的身体,必是不行的。而就这样丢下陆文远他们,他又不放心。
“没事的。没遇上你,我们还不是照样要这样来回?更何况现在灾民都已回去,手里有粮,生活也快安定了,必不会心生歹念,比来时更为安全。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江凌知道他的为难,安慰道。
秦忆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心里极为庆幸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深谙政事、通情达理而又支持他的女子。
“我只带两名士兵回去,其余留下,回去后我自向军中解释。”这一眼之后,他便有了决断,骑在马上对手下下了几道命令,又吩咐了王越几句。转过身来向陆文远一揖,看着江凌,满眼不舍地道了一声:“保重。”便打马转身,急奔而去。
看着秦忆颀长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江凌的心有说不出的失落。这一次的分离,跟前面的几次不一样。以前虽然有不舍,有思念,但却没有担心。那是因为她对秦忆只是喜欢,还是不爱。就算失去他,在她看来,也只是有些遗憾。她坚信,她以后,也许可以遇上更好的人。可现在,她对秦忆的感情已不一样,刚一分开,她就开始患得患失,生怕两人这一别离,就会生出什么枝节,让她跟秦忆不能再在一起。这种担心,是一种抓心挖肺似的感受,让她的心空荡荡的像是缺失了一块似的。
不过,好在此时的国丧并不是古代传下来的礼法,要求臣下服“斩衰”三年,三年之内不应考、不做官、不婚娶。从汉文帝开始,就把三年的时间缩为短短的三十六日。江凌虽不是急于嫁人,但经过了吕夫人之事,她发现自己与秦忆都是那香饽饽,成了那夫人们计算着娶媳和招婿的对象。他们要是不订亲或是成亲,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而且此时,她与秦忆的感情,可谓是水到渠成,没必要再将亲事拖下去了。国丧一过,还是赶紧成亲吧。
“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陆文远见秦忆走后,江凌便沉默着有些情绪低落,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江凌抬起头,对着陆文远一笑:“他武功好着呢,当然不会有事。我们也不过是赶上三天路,就回到家了。”说完,又勾着陆文远说了一些种植方面的东西,拿出各种问题来问他。这也是陆文远最喜欢的事情,便打起精神来回答江凌的提问。有时江凌还用一些现代的种植手段来给陆文远一些提示。陆文远本来就是学者型的官员,江凌的这些提示,就像把新世界的大门给开了一条缝,让陆文远看到里面的东西,禁不住去思索,去钻研。老人一生经历过许多生死离别,心态淡然。再被江凌这么一引导,一路上又看到那些灾民们都在田里忙活着,他心情一舒,渐渐地从李世民去世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这一路既无流民问题,又不必赶路,倒没有像江凌担心的那样,生出什么枝节。平平安安地在第三天下午,远远就看到了零陵的城墙。
江凌此时已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看着零陵城墙越来越近,看着马车驶进城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那琳琅满目的商铺,只觉得无比的亲切。离家才半个多月,但此时零陵的景致,看在她的眼里,竟然跟以往大不相同。倒不是街上的景变了,全在于她的心境变了。不离开家,真不知自己原来是这么恋家。
“咦”马车路过赵府时,江凌讶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入画问,也伸出头往外看了一下。
“呵,没事。”江凌又入赵府门口盯了一眼,这才缩回头来。
刚才,她在赵府门口看见了赵峥明从一辆马车下来,又上了软轿。虽然他动作挺快,闪眼就不见了。但江凌自恃视力不凡,自信不会看错。当然,在赵府门口看见赵峥明,这事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赵峥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像是被人打了似的。但看他走路的姿势,身手敏捷得很,却又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江凌可知道,赵峥明对于自己的那张脸,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如果他是不小心摔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脸摔成这样;可如果是被打的……在零陵,谁有这么的大胆子,敢向刺史公子那张妖孽一般俊美异常的脸上招呼?再说,打人不打脸,就算是有深仇大恨,打他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也没个尽往脸上招呼的道理。
莫非……
江凌咬了咬嘴唇。
陆夫人和李青荷得到秦忆带回的消息,这两天就天天派人守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回来。此时报信的最已快马加鞭回家报了信,所以陆文远和江凌下车时,陆夫人和李青荷早已在家门口等着了,让江凌意外的是,竟然江涛也在那里。
“老爷。”
“凌儿。”
“姐姐。”
陆夫人和李青荷、江凌一见马车停稳,就连忙扑了上来。当下好一番相见。
“行了,都进府去吧。”陆文远往常是出惯远门的,老妻现在这番殷殷等待,倒让他想起了新婚时的甜蜜光景。心里感慨着,脸上的表情极为柔和。
而江凌看看抹着眼泪的李青荷,又看看眼眶有些微红的江涛,搂了搂李青荷,又拍了拍江涛的脑袋,道:“娘,小涛长高好多了呢,都差不到跟我一样高了。”
李青荷抹了抹眼泪,看着江凌:“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娘还以为,你十五岁生日要在外面过了呢。”
“对哦。”江凌一把将李青荷的肩膀搂住,嘻皮笑脸道,“娘,你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又转头看着江涛,“小涛呢?”
陆夫人在前面听得这话,破啼而笑,笑骂道:“这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呢。”
“祖母,您准备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我?”江凌跳过去,一把抱住陆夫人。
陆夫人无儿无女十几年,陆文远又是个严谨的,哪里让人这么亲密地抱过,红了老脸,拍了江凌一下:“皮猴,给我端庄点。你看看你这样儿,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当心秦忆那小子不要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夜半幽会
“哼,不要就不要,有什么了不起。”江凌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在乎。
被江凌这么一穿科打浑,相见时的那哭哭啼啼的场面全然不见。大家重又上车的上车,乘轿的乘轿,往厅堂里去。
众人刚到厅堂坐定,就有下人来禀:“秦大人和秦夫人,还是赵大人、赵夫人,都派了人来探听,问是不是老爷和姑娘回来了。”
陆夫人知道换了新皇,秦从毅和赵大人心里都不安,想借迎接陆文远的机会,来探听一下口风。摆摆手道:“跟他们说,谢谢他们的关心。今日老爷和姑娘车马劳顿,累得很,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叙。”
明日是江凌的生日。但国丧期间,自然不能大摆酒席,便是秦家人也不好请。陆夫人便决定只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将饭食做的丰盛一些,将生日和接风放在一起过便罢了。
“唉,只是委曲了我们凌儿。”陆夫人看着江凌,满眼的慈爱。
“就算摆酒席,也是请别人来吃,难道我还能一个人吃进两个人的份去?所以摆不摆酒席,我可没什么损失。大家只管将生日礼物给得丰厚些就罢了。”江凌笑道。
“凌儿”李青荷脸色微沉地低喝了一声。江凌几次开口说要生日礼物,显得那眼光里只有钱似的,真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一般小家子气,这让李青荷有些气恼,觉得女儿丢了她的脸。
陆夫人摆摆手:“嗳,刚见面时,凌儿不过是不想让我伤心,所以说生日的事来凑趣;刚才也是为了安慰我,不让我心里有愧。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凭她的本事,就是赚个金山银山也不是难事,哪里真把这些钱财看在眼里?说起来,我跟老爷没别的指望了,就指望着凌儿能早日成亲,生儿育女平平安安的。老爷虽一世清直,但皇上也不曾亏待于我们,陆家的财产,虽不能与别人比,却也够凌儿吃了一辈子了。这些东西,不全都是凌儿的?现在要送生日礼物,不过是拿她往后的钱财来送给她,你当她心里不清楚?用得着算计我们吗?你呀,这心里不是不明白,而是没把伯父、伯母当成自己亲人,跟我们见外着呢。这跟凌儿可差得远了。你要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江凌见李青荷脸上被陆夫人说得有些尴尬,忙打岔道:“唉,我有祖父祖母宠着,又有母亲教导着,真是幸福着呢。”说完又怕江涛多心,转头对他道,“你比我还幸福,还多个姐姐管你。我就没有。”
这话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行了,你们也累了,回院子去沐了浴,一会儿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餐饭。”陆夫人拍拍江凌,却冲着陆文远说,“在外面这些日子,可没吃好饭吧?”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每餐要不吃够凌儿指量的定,你以为她肯放过我?非在我耳边唠叨出茧子来不可。老婆子,有了凌儿,我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的惜墨如金。”陆文远回了家,看得一家子乐意融融的样子,心里因李世民去世而产生的一丝心灰意冷早已消散不见,难得的开起玩笑来,还打趣了老妻一句。
“嗤,都胡说些什么。”陆夫人笑着嗔了他一眼。
接下来,陆文远和江凌便回自己的院子里梳洗,之后又热闹热闹地吃了一餐饭,当天晚上江凌便宿在了幽兰院里。
鉴于她空间里快长得快要十几斤重一条的鱼,还有原来留的一小块菜地上疯长的菜,江凌急于想回自己新塘的家去的。但见陆夫人吃饭时看着她慈爱的眼神,又想着第二天生日还得来回折腾,只得留了下来。不过李青荷既的身份既相当于陆府的干女儿,陆夫人早已收拾了一个风荷院给她住;江涛也有一个专属于他的院子。江凌的幽兰院,便还是她一个主子。
当晚吃过饭,在院子里转了一通,看了一会儿书,江凌便借口累了,要早些休息,打发了入画,紧闭了门窗,准备进空间去练功。不过关窗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窗户给栓上。虽然此时是特殊时期,军队里严防以待,秦忆正是最忙的时候。但今天看到了鼻青脸肿的赵峥明,江凌心里有预感,秦忆那家伙,一定会忍不住,半夜摸黑来找她的。
关好门窗,江凌便进了空间。幸亏当初搬家时,将空间的菜拔了许多,空出地来种药材。原来嫁接的果树也种到了新宅的她的园子里。否则这么久不摘菜,那些菜和果树还不知如何的疯长。不过看着那些药材在里面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已长大了好多,江凌又有些发愁,不知到时如何才能跟陆文远解释她手里这么多品质极佳的药材。
不过愁也没用,江凌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也懒得去想。在空间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功,感觉外面的下人们都睡了,整个小园只余了人们酣睡的呼吸声,以及小虫鸣叫的声音,她睁开眼,出了空间。
不知是不是两人心有灵犀,江凌刚闪出空间,便听到窗户被轻轻地敲响,然后传来了秦忆低沉的声音:“凌儿。”
听到隔壁的入画呼吸声重了起来,似乎被吵醒了。江凌赶紧打开了窗户,心里却忍不住想抚额。这要被入画知道她半夜会情郎,她真要羞死了。
“凌儿。”见窗户被打开,秦忆欢喜的脸出现在窗外。他左手往窗台上一按,便要纵身进来。江凌身子往前扑着,用手按住他,轻声道:“别进来,咱们到外面去。”
秦忆一愣,不知她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也没坚持,将手伸了出来,那意思是让江凌跳到他的怀抱里。
江凌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咬了咬嘴唇,终于没有出声叫他让开,运气纵身一跳,便跃进了他坚实的怀抱里。这一相拥,两人的身子都一颤。人就在眼前,就在怀里,思念却如潮水一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两人。秦忆动情地轻唤了一声:“凌儿。”那吻就铺天盖地似的从额头到脸颊,最后找到了江凌的嘴,一阵吮吸之后,舌头灵活地橇开江凌的嘴,长驱直入,继而无尽缠绵,似乎就此与江凌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江凌不知有多没被他拥在怀里亲吻了。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般想念这份拥抱,这样缠绵的味道。心里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异常的感觉从脚到头溢满了她的全身,让她炽热,让她想把隔着两人的衣服剥开,再没有任何阻碍地相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感觉到腹部上有一个火热的东西顶着自己时,她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呻吟一出,如一盆冷水,顿时将江凌浇醒。这可是在自己的房间的门口,这院子里可住满了陆府的下人,隔壁的入画可是有着高深的武功,她和秦忆可是还没有成亲,便是订亲都没有。这可是国丧期间。两人一旦出轨,这事让人知道,或是不小心有了身孕,秦忆不光是前途尽毁,三家人也许还会获罪。
想到这里,熊熊燃烧的情欲渐渐消失不见。江凌欲要抽回自己舌头,秦忆却怎么也不舍得放开,身子也被他紧紧地禁锢在他的怀里,不能动弹,情急之下,江凌逮住秦忆的舌头,用力地咬了下去。
江凌知道这一下没有些重量,以这家伙迟钝的疼痛神经,必是不会清醒过来,所以这一咬力量不可谓不重,直把秦忆咬得忍不住“咝”的一声吸了口冷气,放开了她。
“你干嘛?”秦忆的声音有些恼火。他倒不是恼火江凌咬他,而是恼火江凌中止了他感觉到的无比美妙的境界。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仿如炎火夏日里又凉又甜的冰水下肚,又好像皑皑寒冬近身的熊熊大火;仿若饥饿了几日后那美味入口时的满足,又像是疲惫后泡入热水中的全身
良田千顷+番外第6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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