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22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22部分阅读
少见的温柔着,清澈着。他那俊美的,轮廓分明的脸孔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与往不同,它有着放松。
这样的冉闵,并不常有。
陈容只是望了一眼,便迅速地移开目光。
冉闵还在望着她。
陈容尽量把面容放得温和些,她低眉敛目,轻声回道:“你没有得罪我。”
冉闵哈哈一笑,他伸手朝着马车车梁重重一拍后,几乎是突然地,右手朝她一伸,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不曾得罪,那阿容可愿意与我一游?”
他的大手伸到了陈容的面前。那粗糙修长的大手,带着属于他的体温,便这样摆在了陈容的眼前。
他望着陈容,目光中,有着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专注……隐隐的,似乎还有执着?
见陈容迟疑,冉闵低沉有力的声音轻轻传来,“小姑子,你不是恼我吗?既然恼了怨了,为什么不靠近来,揍上一顿,”他目光瞟过挂在马车内壁的马鞭,继续诱惑,“便是甩上几鞭,也可以痛快些。”
这话,真的很诱惑很诱惑。这话,真的真的说到了陈容的心坎上。
她嗖地抬起头来。这一次,她瞪大了眼。媚眼恶狠狠地瞪着,用眼神杀着这个男人,陈容问道:“当真?我可以揍你一顿,打你几鞭?”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两个大笑声同时响起。放声大笑的,除了冉闵,还有那个车夫。
那车夫笑得乐不可支,他一边用力地拍打着车辕,一边朝着冉闵叫道:“将军将军,看来这女郎恨你入骨啊!”
冉闵也是笑得甚欢,他眯着阴烈的双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陈容,说道:“小姑子刚刚都说过我不曾得罪你的,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陈容没有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使得这两个大男人不顾体面地放声大笑,惊得四周行人不停驻目。她咬着唇,转头便想要尚叟驱车离开。
就在这时,冉闵右手一探。他手这一探,直是迅如闪电。准确地,力道十足地锁住她的左臂后,他手轻轻一提,竟把陈容这么举了起来。
身子猛然腾空,陈容大惊,不由叫了起来。
这时的冉闰,还在放声大笑。他一边笑着,一边提着陈容,轻轻巧巧地把她拿出了马车——这动作难度很大,可他愣是轻轻巧巧地做到了。
转眼,身材窈窕修长的陈容,便被他举婴儿一般给提到了自己的马车中。
他阴烈的,如暗夜火焰的双眸,瞅了一眼脸色苍白,瞪着自己说不出话来的陈容后,眯了起来,笑容满溢。
只是笑了一声,他便转向尚叟,俊脸一沉,命令道:“你自行回府!”
一个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将军,这么沉着脸说话,便是饱学儒士也会胆寒,何况尚叟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仆?
当下他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连声应道:“是,是是。”一边说,他一边驱着马车,急急离去。
一直冲出了十几步,尚叟才从惊魂中苏醒过来,他心下担忧陈容,连忙回头望去。
可他望到的,却是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望着那马车,听着那马车中不时传来的男子大笑声,女子低语声,尚叟彻底傻眼了。
冉闵举着陈容,把她放在身边,把尚叟吓走后,便对还在大笑着的车夫喝道:“走吧。”
那车夫响亮地呼啸一声,应道:“是,将军大人!”
马车驶动。
冉闵回头看向陈容。
这时的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呆呆地望着冉闵。
冉闵含笑望着她。
四目相对,陈容咬着唇,压着怒火叫道:“姓冉的,我还是一个小姑子呢。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便把我从马车中给掳了过来?你,你这叫无耻!”
她的声音堪堪落下,外面又是一道洪亮的笑声传来。那车夫呼啸一声,怪叫道:“对对对,骂得好,冉将军确实有点无耻!”车夫叫到这里,似乎说上了瘾,又怪叫一声,嘎声笑道:“奶奶的,我家将军马上掳人无数,可掳女郎,这还是第一次,无耻啊!太无耻了!”话一说完,他右手使劲地拍着车辕,放声大笑。
被那车夫这么一参合,陈容义正词严的指责,顿时变成了打情骂俏。陈容大怒,她回头朝那车夫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转头看到冉闵还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向他也瞪了一眼,低声吼道:“放我下车!”
第九十五章 喝他一口血
冉闵笑吟吟地望着陈容,大手一伸,也不顾她躲闪着,生生地摸上了她艳丽的小脸。
他粗糙的手指,有种特意的放松,抚过陈容的小脸时,那种粗糙中夹着温柔的感觉,如冬日的轻风,以一种刺的温柔拂过心脏。
冉闵回道:“不放。”
声音果断之极。
陈容气得噎了一口气,她瞪着他,低声咆哮道:“姓冉的,你离我远一些!”虽是咆哮,也是苦求!
她不愿意的,可不知为什么,那话说出口时,咽中便有点哽塞。
冉闵却是不理,他的大手还抚在陈容的脸上,见她把头避开,忙着躲闪,他五指一收,定住她的下巴,笑道:“不行!”
这人,竟跟她耍起无赖来了。
陈容实是气到了极点。
她涨红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瞪着他,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刻冉闵已被她万箭穿心。
可惜,眼神不能杀人,因为先天所限,陈容的一双老天所赐的媚眼,即使怒到了极点,那眼波也是媚意隐含的。
在陈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时,锁住她的下巴,朝她定定望着的冉闵,皱着浓眉,嘀咕道:“实实在恼我。”
自言自语后,他扣着她下巴的手,向前一扯。
这一扯,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瞬时,陈容被巨力一带,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冲,扑向他的怀中。
感觉到他温热的,男性浓烈的气息传来,陈容不顾下巴上传来的痛楚,双手齐伸,抵着他坚硬的胸膛。
这一抵,用力极大,从那涨红的小脸,颈项上跳动的动脉可以看出,陈容是用尽吃奶的力气,在抗拒着他,在避免自己落入他的怀抱。
若是常人,看到这一幕,也许会就此放手,会不再勉强。可惜,冉闵不是常人。
他浓眉一挑,眼中精光一闪。右手松开了她的下巴。
陈容得到自由,刚要跳离,他右手闪电般地锁上了她的腰,然后,把她搂向自己的怀抱!
冉闵那是什么力道?那是力拔千斤,所向披靡的!他只是轻轻一锁一搂,陈容已不由自己地向前一扑,结结实实地跌入他的怀中,鼻尖与他结实的胸膛,碰了个正着!
瞬时,一股温热的,曾经的十几年,午夜梦回,春闺痴望,魂牵梦萦的气息,扑入她的鼻端!
陈容呆住了。
她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着。
感觉到她的僵硬,冉闵低沉的笑声从她的耳边传来,丝丝润入。
轻轻的,他温热有力的大掌,在她没有一丝赘肉,完美之极的腰线上游移。
在还是chu女之身的她,无法自抑的颤抖中,冉闵低下头,薄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春闺痴望,岂能无恨?阿容,你每次见到我,都这般失态。你可知道原因所在?”
呆若木鸡的陈容,愣愣地摇着头,她依然瞪大着双眼,抗拒着那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湿润。
冉闵的右手,从她的细腰,抚到了她的背上,他五指成梳,梳理着她乌黑浓密的秀发,在不知不觉中,弄得她珠钗散落,发髻凌乱时,低低的,哑哑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爱我。”
在陈容的僵硬中,他低低笑道:“陈氏阿容,你爱我多时了。”
就在他的声音落地的那一瞬间,陈容疯狂了。
她突然扑上前去,紧紧搂着他的颈,头一低,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颈侧动脉!
这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
沙场惯将冉闵哈哈一笑,闪电般地避了开来,然后,他把肩膀朝着陈容嘴上一送,低哑笑道:“咬这吧。”
话音没落,陈容已重重地咬了下去。
真是重重地咬了下去。
转眼间,一股鲜血沁出,转眼间,她的小嘴已是鲜血淋漓。
他的肩膀处,鲜血如泉喷涌而出,陈容张开嘴,狠狠吞了一口那鲜血。在汩汩吞咽的声音入耳时,冉闵先是一怔,转眼又是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就在他大笑着时,陈容以一种极为突然,极为疯狂的力道,她把他重重一推。
冉闵断断没有想到,她一个女郎,会在突然间拥有这么强劲的力道,顿时闷哼一声,雄壮的身躯向后一撞,撞得车壁发出一声沉响。
就在他手臂不由自主一松时,陈容如兔子一般,极迅速极敏捷地一窜而出,掀开车帘,便这般跳下了行进中的马车。
那车夫一惊,叫出声来,转眼,他便哟喝一声,赞赏地叫道:“好身手!”
却是从马车上纵身跳下的陈容,一个优美的筋斗,稳稳地落在雪地上。
车夫的叫声才落,陈容便像受了惊 一样,提起裙角,闪电般地冲向城中心——不知不觉中,冉闵的马车,已把她载到了城郊靠近城门处。
望着陈容那箭步如飞的身影,那车夫再次赞叹一声,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他顿时瞪大牛眼,怪叫道:“哇哇哇,好狠的小姑子,竟把我们神勇无双的冉将军咬出血来了!”
冉闵瞪了那车夫一眼,也没有在意左肩处,那还在奔涌的血流,径自望着陈容远处的方向,嘀咕道:“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竟这么狠。”
车夫大乐,他哈哈笑道:“好啊好啊,难得遇上一个敢对将军这么狠的小姑子!”
听到他幸灾乐祸的笑声,冉闵再次瞪了他一眼,转眼他也失笑出声,伸手撤下一块衣帛,漫不经心地把被陈容咬伤的肩膀缠了缠,他瞪着那车夫,喝道:“还不过来帮手?”
那车夫不乐意了,他迟迟疑疑地跳下马车,走近前来,一边绑,一边嘀咕道:“绑了多可惜?留着这,也让大家伙知道将军你轻薄了人家小姑子。”
冉闵没有理他絮絮叨叨的车夫,径自望着陈容离去的方向,嘟囔道:“竟是恨死我了?”声音中有着笑意。
陈容疯狂地向前冲着,冲着。
不知不觉中,她已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也不知跑了多久,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中,“噫,这状若疯癫的小姑子,有点面熟呢。”
声音隋着冷风,吹入她怒火焚烧的心口,令得她一凛。
一个急刹,陈容停下了脚本。
这时刻,她已冲入了北街中,过了这条街,便正式进入繁华热闹的南阳几条正街处。
陈容望着前方越来越多的行人,见到有不少人诧异地向自己张望,还有个孩子在叫着,“啊,她流血了,好可怕。”
对上那些人的目光,听到那孩子的声音,陈容晕沉的大脑清醒了些,她以最快地速度低下头来,悄悄的伸袖试了试嘴,然后把头发全部解下,用五指胡乱梳了下,挨着街边向前走去。
急急走出几十步,见到不再有人关注自己后,陈容放下紧绷的心。
这一放松,她的心神便回到了刚才那一幕。一想到那一幕,她便抬袖朝着嘴角重重一抹,恨恨说道:“咬死你!”
三个字一出,她便呆了呆。
慢慢的,她眨了眨眼,强行收回眼中的泪意,加快了步伐。
从北门到陈府,陈容足足在雪地里走了近一个时辰。
听着单调的‘滋滋’雪声,吹着刺骨的寒风,陈容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她来到陈府外时,一眼便看到,尚叟的马车停在巷道中,他正站在一旁朝外张望着。
一见到陈容,尚叟大喜。
陈容也是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她掀开车帘爬上马车后,一动不动地软在榻上。
这时,尚叟不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你哭了?”
陈容没有回答。
马车启动了。
好一会,尚叟又问道:“女郎,还要去王府吗?”
陈容有气无力地回道:“还去做什么?回家吧。”
“是。”
车轮滚动的格之格之声中,尚叟小心地询问声再次传来,“拿出来,冉将军轻薄你了?”
陈容依然没有回答。
尚叟吆喝两声后,继续嘀咕,“老奴已经听说了,冉将军向陈公攘提亲,说不想娶阿微,想娶女郎你。女郎,你是不是顾及王七郎,才不愿意嫁给冉将军?”
说到这里,他低叹一声,愁眉苦脸地说道:“女郎,老奴真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不答应呢?不管是给王七郎为贵妾,还是嫁给冉将军,都早早选好,早早应了,那可多好?这样拖下去,老奴真担心……”他担心的,自然还是陈容的名节。
马车中,陈容依然没有回答。
这时的她,只是软手软脚,地倒在榻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是瞪着失神的双眼,傻傻的望着车厢顶。
马车慢慢地驶向侧门。
一个门卫伸出头来,对尚叟叫道:“叟,外面雪这么深,又这么冷,阿容这是往哪里去啊?”
他望向陈容的马车的目光中,闪耀着兴趣。
尚叟呵呵一笑,道:“无事,无事,我家女郎闷坏了,在街上走了走。驾——驾——”
吆喝声中,马车驶过来林荫道。
慢慢的,马车驶入了陈容自己的院落。
随着‘吱呀’一声院门打开,几乎是突然的,尚叟的声音从外面轻轻地传入阿容的耳中,“女郎,阿微来了。”
马车中,依然没有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才问道:“阿微?”
“是啊。”
尚叟一边把马车停下,一边靠近车厢,陪着笑脸,小小声地说道:“她带来很多人呢,正坐在台阶上,望着我们这。”
陈容腾地一声坐直了腰,尚叟才说完,她便把车帘一掀,转头望去。
第096章 谁欺负了谁?
台阶上,陈微坐在榻上,任由寒风把她的脸吹得红通通的,正望向陈容。在陈微的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婢女和仆人。
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成为了,陈容发现,她的下巴更尖了,脸色也苍白着,憔悴着。
四目相对。
陈容呆了呆,她发现,陈微看向她的眼神有点空洞,有点茫然,看这样子,莫非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边寻思,陈容一边下了马车。
她低着头向前走去。
这时的陈容,头发凌乱,嘴边还有干涸的血迹。来到陈微身前时,她福了福,轻声道:“姐姐稍候,阿容沐浴后再来见过姐姐。”
说罢, 陈容越过陈微,径自朝房中走去。
“站住!”
陈微的喝声低哑无力。
陈容站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刚才阿容不慎摔了一跤,仪态全无,请姐姐允许我沐浴更衣。”
她这番解释,是精心思量过后说出来的。
可陈微没有心情听这些,她只是瞪着陈容,坚决的说道:“不必了,我不想等。”
说到这里,她站起身来,来到陈容的身后。
陈容见她站在自己身后,却不动作,也不说话的,只这般瞪着自己,不由有点发寒,她强笑回头,唤道:“姐姐?”
陈微苍白着脸,瞪着她说道:“到屋里说吧。”见陈容怔住,她又说道:“为什么站着不动?”
陈容朝四周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仆人看了一眼,想了想,转身朝房中走去。
陈微紧跟在她身后,她一跨入房中,长袖一带,便把房门重重关上。
听着那关门声,闻着陈微有点急乱的呼吸,陈容不安的想道:刚才那一幕,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她耳中了吧?
就在陈容胡思乱想之时,突然间,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
陈容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她瞬时呆了傻了,愕愕的望着跪在地上,苍白着脸,倔强的抿着唇,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陈微,陈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陈微直通通的跪在地上,抬头盯着陈容,在对上陈容清艳妩媚的小脸时,她咬了咬唇。
这一咬甚重,转眼间,她的嘴上血丝沁出。
陈微盯了陈容一阵后,突然重重磕了一个头,嘶声说道:“阿容,你放过我吧。”
这话一出,陈容的惊愕也罢,呆怔也罢,都消失了,她冷冷一笑,低喝道:“阿微,我不曾招惹过你!”
前一世,她或许谋过她的幸福,可这一世,她没有主动做过任何事!没有!
她的话,陈微一点也听不进,她又朝陈容重重磕了一个头,径自嘶声说道:“阿容,我爱慕冉将军啊。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不,从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画像起,我就爱慕他。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他,每天吃饭都想着他。阿容,我这一生,只求与他相守了,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
最后一声,已是嘶吼。
外面传来一阵小小的混乱。
陈容朝门口望了望,转向陈微,抿着唇,压低声音说道:“阿微,这些话你跟我说了没用,你爱慕冉将军,就去找他,去告诉他啊!”
依然的,陈容的话,陈微一句也没有听进,她继续嘶哑的,自顾自的说道:“阿容,你已经有了王七郎了,求求你了,你就放过冉将军吧。你去告诉他,你一点也不喜欢他,你便说,你跟王七郎有过肌肤之亲了,已失身于他了,你去这样说,他一定不会再喜欢你的。”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加重了,声音也凝滞了。直到这时,陈容才知道,她说这么多,为的便是最后一句!
这时的陈微,一边说,一边继续磕着头,转眼间,额头便是一片铁青。
滔滔不绝的把话说完后,陈微终于抬头看向陈容。
这一看,她对上了坐在榻上,自顾自的斟着酒,喝着酒的陈容。
自己都跪下了,都磕头了,她竟然还这样!
一时之间,无名怒火熊熊而起,无边的愤怒伴随着杀机,袭卷而来。
就在陈微气得浑身颤抖时,陈容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阿微,你凭什么以为我应该为了你的幸福,去自毁名节?你以为你跪下来,向我磕两个头,我就应该把自己的未来,幸福,人生都毁了,去成全你?”
陈容的脸色铁青,看向陈微的眼神中,也尽是愤怒和厌恶,她放下酒杯,腾地站起,右手朝外面一指,低喝道:“滚出去!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出去!”
陈微没有想到,陈容会比自己还更愤怒,她呆住了。
就在她呆呆愣愣的时候,陈容嗖的冲上前来,她把跪在地上的陈微手臂一扯,把她提了起来。
然后,她把陈微向外推去。
这些动作,陈容做来迅速而果断,让陈微措手不及,再说,陈容毕竟是习过武的,那力道大着呢。只是转眼,陈微便被她重重的推到了门口旁。
呼的一声,陈容把房门打开,把陈微重重一推。
陈微一个踉跄跌出了房门,在婢女们惊呼着扶住时,房门“砰”的一声大响,陈容愤怒的咆哮声从门里面传来,“陈氏阿微,杀人不过头点地,欺人不可太过甚!你给我滚——”
听着里面传来的咆哮声,望着陈微那铁青的额头,两个女郎的仆人,面面相觑起来。她们都给搞糊涂了,这情况,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啊?
再仆人们的目光中,一直精神恍惚的陈微,却安静下来,她静静的望着陈容紧闭的大门,双唇抿成一线,转身朝外走去。
她们一走,平妪立马上前两步,凑到房门处,低声说道:“女郎,阿微走了。”
半晌,门内才传来陈容疲惫的声音,“走了就好。”
平妪见她愿意回话,接着问道:“女郎,刚才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听到叩叩叩磕头的声音?”
陈容没有回答。
平妪等了一会,见始终没有声音再响,摇了摇头,走了开来。
一天时间转眼过去了。
第二天,天空放晴,积雪开始溶化。
这个时候,气候是最冷的,陈容缩在房中,床前摆着几个炭盘,被子也盖了两床,可她还是冷。
从昨晚起,她便一直这般冷着。
前世时,她就知道,冉闵一直是个有着激|情的人。可当有一天,他的激|情是面对着她时,她就无法平静了。
昨晚在梦中,一时是王弘那眯着眼睛,无比温柔的声音,一时是冉闵哈哈大笑,任由她咬着他的画面。
拥被呆坐了良久,陈容垂下双眸,冷冷一笑,声音沙哑的对自己说道:“想这么多干嘛?这两个,你都不应该想的。陈容,时不我待,你要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了。”
以前,她还不曾这么急迫过,可这次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冉闵的态度时,突然的,为自己的清白担忧起来……她真怕有一天,那两人哪个心血来潮,戏耍之下,让外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她回头无路。
想到这里,陈容红着脸,胡乱甩了甩头,然后纵身下榻,唤道:“妪,妪,给我洗漱吧。”
“好嘞!”平妪见陈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清朗,显得很高兴,回答她时,那语气也是明快而清亮的。
平妪给她梳发时,尚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女郎,今天还要不要到王府去,持帖求见王七郎?”
陈容蹩起了眉头。
好半晌,她抿紧唇,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知那个男人自己配不上,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要是真沉下去了,岂不是如上一世一样,陷入无边苦海?
想到这里,她果断说道:“不用了。”三个字一出,她的眼前一涩,那张俊美高远的脸,那受伤失落的表情再次浮现。
陈容恨恨的甩了甩头,站起身来。
这时她已洗漱一新,在平妪的帮助下披上狐袍,陈容向外走去。
院落中,纵使阳光照着,那积雪还是很厚,踩在上面滋滋的作响。
陈容一步一个脚步,慢慢顺着院落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走上了昔日的林荫道。不过这时刻,两旁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积雪,上面也是一片狼藉,脚印处处。
陈容一路走来,遇到的仆人婢女,全都好奇在向她张望着。
不过,拐过这条林荫道,拐入花园中的小路时,便安静了些。
风一吹来,越发冷得刺骨,陈容走了这么小半个时辰,已冷得受不了了,她犹豫了一阵后,转身返回。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子润这话说得过火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家族妹,可她一弱质女流,敢于胡人围城时入城赴死,实是可倾可佩。再说,也许正是她自己所说的,是为了恩义,而不是为了私情。”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感慨的说道:“不管是为了恩义还是私情,这样的女郎,太罕见了,若是她愿意,我就想娶她为妻!”
陈容听到这里,脚步一僵,不知不觉的放轻步伐,躲到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后。
第097章 又遇七郎
树林中的人安静了会。
转眼,陈三郎的哧笑声传来,“张项,你的胆子不小啊,这样的女人也想娶,难道你不担心,她嫁了你后,因为思念情郎而日日以泪洗脸?”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哂道:“不过真说起来,你的身份与她的身份,倒是匹配。”
这句话一入耳,陈容便嗖地转过头去。她睁大双眼,想透过那重重树木看到那人,可又哪里看得清?
张项的声音平平和和地传来,“我相信,她那样的女郎,如果对他人有情,定不会同意嫁我,如果她愿意嫁我,尽是已经想明白想透彻了。”
声音一落,陈三郎已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会自宽自解。”
‘滋滋’的脚步踩在雪堆上的声音传来,两人离陈容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陈三郎的声音,在离她只有十五步不到的地方传来,“好了好了,不说女人了。张项,自被羞辱后,我那些昔日交游甚游的同伴,连影子也没有看到。只有你还来一下。哎,古人说,患难见真情,昔日我们老是说不到一处,没有想到,真有了什么事,还是你这人靠得住。”
张项笑了笑。
他们所走的地方,是离陈容十五步远的一条湖边小路。此时小路上积雪深达小腿,两人走得很慢。
陈容悄悄伸出头去。
站在左侧的,正是陈三郎。伴着陈三郎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一张长方脸型,五官端正,肤色粽黑,一双大眼相当神。他长得也很高,站在陈三郎旁边,虽然没有他白净俊朗,可那挺直的腰背和健康的肤色,却把显得酒色过度的陈三郎比了下去。
陈容的目光转向他的衣着,这么冷的天,他也穿着狐裘,可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裘衣的袖口处和衣领处,有磨损的痕迹。
他应该就是张项了。这样的长相,身家,还有气质,正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寒微士子啊!
陈容睁大双眼,望着他和陈三郎越去越远。直到他们消失不见了,她才开始返回。
不过放晴了半天,傍晚时,天空又开始飘雪。
对南阳城人来说,下雪实是苍天庇护他们,一时之间,本来有点不安的众人,重新欢笑起来。便是陈府中,也是笙乐喧天,陈公攘和他的朋友们,大白天的便带着歌伎,开始踏雪长歌。
这些与陈容无关。
这半天时间,她想了又想,都找不到与那个叫张项的士子接触的机会——这点很无力,父兄不在,她一个女郎,真是连与异性相识的机会都没有。
嗟叹了一会,陈容决定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于是她唤来尚叟,坐上马车,准备去看她的那几个店面。
就在她掀开车帘,踏上马车时,一件脚步声转来。转眼间,一个婢女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阿容在么?”
陈容一怔,应道:“在。”
四个婢女踏入院门。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直跟随在阮氏左右的那个。
没有想到来到找她的,会是阮氏的人,一瞬间,陈容警惕起来,她跳下马车,道:“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为首的那婢女轻蔑地盯了一眼动作轻浮的她,漫不经心地福了福,说道:“今天晚上,南阳王府有宴。如今女郎已是南阳城的知名之人,夫人要我来说一声,请女郎早做准备,及时赴宴。”话一说完,她转身便走。
望着四女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陈容若有所思。
平妪走到她身后,不安地问道:“女郎,可是南阳王他?”
陈容摇了摇头,低低说道:“她们对我这么不客气,应该不会有诈。”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有宴,她得抓紧时间休浴更衣了。
二个时辰后,天空暗了下来。只是积雪处处,映得那夜色都明亮了几分。
陈府里外,灯笼处处,火把飘摇。
陈容的马车,开始缓缓地驶出府第。本来,她是应该跟随在陈元身后的,可等了又等,都不见有人前来。陈容只好坐上马车,自行出发了。
天空中,还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透过雪花,前方的灯火飘摇而闪烁。
尚叟一边吆喝着,一边对马车中的陈容问道:“女郎,这没有请帖,若是被拒之门外,那就太扫颜面了。”
陈容掀开车帘,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和来往的车辆,一边回道:“真被拒之门外,陈元也会大丢颜面,臾无需担忧。”
她张望了一会,便发现来来往往的马车极多,竟似是南阳城中的权贵和出名的人物,都在赶向南阳王府。这让陈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陈容便拉下车帘,靠着车壁休息起来。
就在这时,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
陈容睁开眼,直起腰问道:“怎么啦?”
尚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前方的路女郎们挡住了。”
不等陈容再问,一件女子的欢呼声、尖叫声传来。
扑天盖地的喧闹中,一个女子如痴如醉地叫道:“七郎,七郎,既已出行,何不露出面容,让我等一醉?”
她这个‘醉’字,用得极妙,一时之间,十几个女子同时嘻笑着叫道:
“对呀对呀,快快露出你的面容,让我们醉醉。”
“七郎,日日思君不可见,今日得见不谋面,太无情了吧?”
“七郎,请容我等一观。”
“格格格格……”
笑声如潮中,尚叟笑道:“女郎,是王七郎来了,他的马车被众女拦在了中间呢。”
陈容轻轻应了一声。她慢慢掀开车帘,朝前方望去。
就在她抬眸时,王弘的马车车帘也掀了开来,在众女的尖叫声中,他那俊逸高远的面容,飘然若仙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陈容的眼前。
天空中,雪花飘落,大地上,白茫茫一片,他一袭白袍,这般含笑望着众人,一时之间,陈容只觉得天空上那颗最为璀璨的星星,降落了凡间。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出现在何时,何地,便会让人眼前一亮,眼前一清,便会让人觉得,这世界,真是如梦如幻般美丽。
陈容望着他,望着他,垂下双眸,双手绞动着,低低说道:“这样如玉如月的郎君,我竟然还敢动心?”声音中,含着嘲讽。
她果断地伸出手,拉下了车帘,对尚叟唤道:“走另一条道吧。”
“是。”尚叟应了,驱着马车,转入了一个巷道中。
二刻钟后,陈容的马车,来到了南阳王府外。
南阳王府,建得十分的气派豪华,那大门有城墙那般高,巨大的大理石,在雪光中散发着威严和壁垒森严的光芒。
陈容望了一眼站在大门两侧,持枪而立的护卫,对尚叟说道:“别犹豫了,上前吧。”
“是。”
陈容的前面,排着数十辆马车,当轮到她时,已过了一刻钟。
一个护卫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何家女郎?请奉上名帖。”
尚叟陪了一个笑脸,道:“我家女郎是随郎主来的,只是落在后面……”
不等他说完,那护卫已高声喝道:“名帖!”
尚叟一噎时,陈容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叟,我们回吧。”
尚叟犹豫了,他对着四周张望而来的目光,陪着笑脸嘿嘿笑了一遍后,转向那护卫说道:“那,我们走了?”
这时,一个青年士人走到了护卫身后,朗声问道:“这位陈府来的女郎,可是陈氏阿容?”
声音一落,四周便是一静。
陈容也是一怔。她听出来了,这青年士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当下透过车帘缝一望,才发现,眼前这青年士人,可不正是那个与陈三郎交好的张项?嗯,他怎么会在南阳王府中?
陈容沉默时,尚叟在一旁应道:“是,我家女郎便是陈氏阿容。”
那护卫一怔,向后退出一步,响亮地说道:“陈氏阿容啊?自是可以入内的。请。”
尚叟应了一声,驱动马车时,陈容掀开了车帘。一袭蓝紫相间的衣裙,长相艳美动人的陈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在众人都在向她打量时,陈容的目光,看向了那青年士人张项,她朝着他嫣然一笑,正准备开口,却见张项目光一转,瞬也不瞬地盯向了她的身后。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盯向陈容的身后。
陈容愕愕回头,她还没有看清来人,一辆马车已驶到了她的旁边,同时,一个清润的,如流泉般动人的声音传来,“阿容也来了?一道走吧。”正是王弘的声音!
一片鸦雀无声中,陈容慢慢抬头看向王弘。
她对上的,是他浅笑着的俊美面容。
此刻那张项就站在王弘的后侧方,两张脸是同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的。
目光瞟过正抬着头,仰慕地望着王弘的张项,这一刻,陈容不由自主地暗叹着: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只怕所有的男人,都如土鸡瓦狗般庸俗!暗叹了一番后,陈容收回了目光。
她的目光刚刚收回,刚刚转向王弘,那清润动听的声音,便在耳边低低响起,“阿容在看锥?目灼灼似贼也!”声音似笑非笑。
第098章 有情无情王七郎
他竟然靠得如此之近!
陈容反射性地一缩,一转眸。这一下,她对上了无数双灼亮灼亮的目光,以及女郎们瞪大的,恨恨的眼神。
百忙中,陈容还不曾忘记瞟向那张项。此刻,张项正在看着她和王弘,他的眼神中,隐隐有着赞扬。这是一种看到才子佳人的赞扬。
陈容的心中格登了一下:这天下间的士子千千万,以她寒微的身份,已经被玷污的名声,能不介意的,只怕只有眼前这个叫张项的陌生人了。虽然这人她一转眼,便忘记了长相,虽然人家也许只是说着玩笑一下,可她总得努力一回吧?
想到这里,陈容转头瞪向王弘。
王弘正浅笑着望着她,不知不觉中,他的马车与她的马车已经并排,她与他之间,隔不到一臂远。
瞪了王弘一眼,陈容就在马车中福了福,清亮地、充满敬意地说道:“劳七郎询问,阿容身体康健,中午还吃了两碗饭呢。”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女郎已是迫不及待地笑道:“我就说嘛,七郎根本是有话问她,才不是亲近她呢。”
与那女郎一样,四周灼亮紧张的眼神,这时都松懈下来。
陈容见状,大为满意。她转头再次看向王弘。
再一次,她对上他似笑非笑,似是温柔,又似是嘲弄的眼神。
对上这眼神,陈容躲闪了。她低下头,就在马车中.向他匆匆福了福,转向尚叟唤道:“叟,走吧。”
马车驶动。
陈容的马车,顺利地进入了南阳王府。
前面是漫长的车队,后面也有车队跟上。
陈容打量着这青石板路,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这条青石板路并不宽,只可容两辆马车并行。
当陈容专注地盯着前方,耳朵却是竖起,听了又听,都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准备拉下车帘时,她的眼角,瞟到了那辆与自己并行的马车——可不正是王弘?天啊,他怎么这么快就甩开包围跟上来了。
在陈容睁大了眼,愣愣地扫向王弘的马车时.这个俊美高远的男人,也含着笑再次向她靠近而来。他望着她,笑得甚是温柔。这是一种可以把人溺毙的温柔。
陈容心脏猛地一跳,不过才一下,她便果断地转过头,伸手拉向车帘。
她刚刚做出这个动作,那清润如泉,动听之极的声音,悠悠而来,“掰得很清啊……卿卿,见到如意少郎,目光灼灼,真类贼也。莫非,你又想说情深了?可我这旧人,便就此扔下么?”说到这里,他幽幽说道:“卿卿好狠的心!”
陈容掀向车帘的动作一僵。她含笑的嘴角,也是一僵。她呆了住了。好一会,陈容才动了动,她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他,在对上他那幽幽的目光时,她清艳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和一抹狼狈。
王弘便是这样,纵有恶语,也是温柔说出。可那份量,却一点也不轻。他这话,分明是指责她当日,说爱他的话太虚伪……
可他的声音太动听,目光太幽然,一时之间.涌出陈容心头的,只有无边的愧疚。
可转眼,那愧色便一扫而空,只见陈容瞪着他雪白的衣襟处,盯着那繁复精美的衣襟,低声回道:“你,你又不能娶我!”
静了静。
不一会,王弘低而诱惑的声音传来,“卿卿不曾努力,怎知我便不能娶?”
这话一出,陈容嗖地一声抬起头来。她呆呆?br /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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