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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1部分阅读

      莫笑农家腊酒浑 作者:未知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1部分阅读

    连续几天没出门了,所以实在是忍不住,就趁着文氏午睡,自己出去耍一阵子——因为习惯了午后去玩,齐宝儿的午睡习惯也渐渐地没了。

    齐敏儿也没办法,便任他去了,只是关照他早些回来,然后自己去喂鸡。

    齐家的鸡,原来是放养的,任它们在村里自己去找虫子吃,只是文氏爱洁,对于这样弄得一院子鸡粪鸡毛的很是讨厌,也就改成圈养了——至少这样也免了被偷鸡的危险。

    喂好了鸡,正要回身去放叵箩,却听到有人敲门。齐敏儿心想,莫不是那于氏又来了?却怎么专挑人家睡午觉的时候来!

    于是便去开门——她个子矮,得用根棍子顶开门闩——结果门外站着的却是苏睿。

    齐敏儿就有点意外:“怎么是你?”

    苏睿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好久没见你啦,来看看你。”

    齐敏儿闪身让他进来——也就他一个,没有跟班在后面——然后关上门,问道:“没人陪着你一起出来么?”

    苏睿道:“苏平苏诚么?他们两个在跟那刘润他们一起顽呢,你哥哥也在。”

    齐敏儿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会是趁着齐宝儿不在,才敢过来吧。于是便问道:“那你过来,我哥哥知道么?”

    苏睿道:“他玩得疯着呢,上窜下跳的,跟他说话也不理,想来还不知吧。”

    齐敏儿笑笑,又道:“我家可没什么好玩的,你来作什么?”

    苏睿道:“想你了嘛,老跟他们那些人玩,也没意思。”

    苏睿见齐敏儿手里拿着叵箩,便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敏儿道:“我喂鸡呢。”

    苏睿奇道:“就用这些烂菜叶子?我以为是用米呢。”

    齐敏儿道:“胡说什么呢,哪来这么多米。”

    苏睿笑道:“我前日养了一对小黄莺,就是喂些小米粒的,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齐敏儿也挺喜欢小动物的,前世还养过一只小仓鼠,如今没的养,只能喂几只鸡聊以□,如今听到苏睿这样说,不免有些心动,便道:“漂亮么?你哪天不念书,我随你去看看。”

    苏睿道:“何必再找日子,便今日好了。”

    齐敏儿道:“我娘身子不方便,我哥又出去了,我不能走开。”

    苏睿想了想,道:“那我带过来给你看吧,怎么样?”

    齐敏儿道:“那最好了,你哪天带来吧。”

    苏睿却当时就忍不住,站起来说:“我这就去吧,你等着我。”

    齐敏儿心想你怎么这么心急,我都不急,便道:“那你去吧,我等你。”

    苏睿欢天喜地地走了,齐敏儿便回去那书房,把早上齐宝儿念的书都收好——男孩子大多都是这样,只管摊出来,不管收的,每次都是齐敏儿替他归置东西。

    收完东西,齐敏儿看看天色还早,便自己去洗了手帕和袜子。

    大的衣服,她一双小手也洗不了,只能洗这些小东西。

    洗了一半,苏睿便回来了,跑得喘吁吁的,虽然天气不热,但也弄了一头一脸的汗。

    齐敏儿看他手上提一个个快赶上他半人高的鸟笼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想是看他跑得急,怕他跌了,跟在后面来的,便侧身让他们一起进来,结果苏睿却让那仆人回去。那仆人见苏睿也没什么事,便应了一声,但是却退开了几步,并不走远,只是在那边等着。

    齐敏儿心想这仆人倒也忠心,顺手又摸出一块帕子递给苏睿,然后便接过那鸟笼子放在地上看。

    苏睿回身关上门,一边擦汗一边看齐敏儿逗弄两只鸟儿,嘴里还发出“笃笃”声,看来很熟练的样子,便笑道:“你倒挺会逗它们玩的,我每日里也就喂它们吃些东西罢了。”

    齐敏儿也不回话,只是看着两只黄莺上下左右地跳着,苏睿道:“我喂它们,它们却也不怎么吃,这两日精神也不好了。”

    齐敏儿道:“怎么这黄莺不是别人送的么?”

    苏睿道:“前儿自己飞到我院里来的,被我捉了。”

    说着笑了起来:“你会捉鸟儿么?下次我陪你捉些吧。”

    齐敏儿笑道:“怎么你不知,黄莺是吃虫子的,不是吃米粒的么?”

    苏睿道:“哟,这我却不知,我只当与喂鸡一样呢。”

    齐敏儿心想,你家真有钱,喂鸡都是用米的。这时再看那两只黄莺,果然跳跃间有些萎靡,便道:“这鸟儿最怕生,你去捉些小虫来,掰开它的嘴塞进去,不然就饿死了。等时间长了,不怕生了,便好让它自己吃了。在此之前要用黑布把笼子罩起来,不要去看它,不然也会惊了它,它不敢吃食的。”

    苏睿笑道:“你懂得倒挺多的,我都不知。”

    因为苏睿是个孩子,齐敏儿也不怕他去对质,便道:“是我爹说的。”

    苏睿道:“你会养它,便送给你吧。”

    齐敏儿道:“我哪有工夫去捉虫子,还是你自己养吧。”

    苏睿道:“总是用黑布罩起来,又看不到,有什么好玩的。”

    齐敏儿笑道:“黄莺是听它们的声音的,又不是观赏的,你养好了,每天唱歌给你听,岂不是好?再说等它习惯了笼中的生活,便不怕生了,就可以把黑布拿下来了。”

    苏睿一拍掌:“不错,两个黄鹂鸣翠柳,我怎么竟忘了!”

    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对齐敏儿道:“你整日里也不出家门,是不是也习惯了这如同笼中鸟一样的生活了,到外面来玩儿多好呀!”

    齐敏儿微微皱了皱眉,道:“我不爱闹,在家里清静。”

    苏睿道:“是了,女孩子是和我们男的不一样。”

    这时苏睿已经擦完了汗,把齐敏儿的手帕掖到怀里,说:“脏了你的帕子,我带回去洗了再还你吧。”

    齐敏儿道:“我正在洗帕子呢,正好一起洗了,快拿来吧,我又不是你家的人,使唤你家的下人算什么。”

    说着向苏睿伸出了手,苏睿偏着头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理,便把帕子拿出来还给她,然后又笑道:“你要是我家的就好了,咱们也可每日都见面了。”

    齐敏儿呸了一声:“谁要去你家当丫环!”

    说到这里,忽地又道:“你家的丫环都比你大好几岁呢,怎么不让你爹给你买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丫环,好陪你玩儿!”

    苏睿撇了撇嘴:“跟她们有什么好玩的,没的失了身份。”

    齐敏儿一愣,心想这倒也是,那次看那苏平苏诚两个的模样,也只是跟班而已,苏睿也没有与他们一起玩笑什么的。

    这时文氏在里面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初时还道是齐宝儿,后来听听不像,便出来看,发现是苏睿,便道:“官哥儿怎么来我家了。”

    苏睿笑道:“得了两只鸟儿,带来给敏儿妹妹玩玩。”

    文氏笑道:“官哥儿你倒有心了……”说着对齐敏儿道,“你哥哥呢?”

    齐敏儿道:“出去了,还没回呢。”

    文氏道:“怎么都申时了,还不回来。”

    苏睿道:“我刚还看见他,正与刘润他们几个顽呢。”

    这时便听见门一响,齐宝儿推门进来,却是一身的土,脸上也挂彩了,右颊上有一道口子,正流血。

    文氏见了一惊,忙上前问是怎么了,却又是与孙飞打了一架,齐宝儿倒是漫不在乎,只用袖子擦一把脸上的伤口,还道孙飞和另一个孩子被他打得躺在地上都动不了了,一副我胜利了的自豪样。

    文氏听了又是一惊——莫不要出什么事来,便有心要去孙家看看,又舍不下儿子,赶紧去厨下打了水来,让齐宝儿洗一把脸。齐敏儿去翻了干净的白布条出来,准备替齐宝儿在脸上包扎一下,却见文氏捂着肚子坐倒在地上,一脸的痛苦。

    ——莫不是动了胎气?

    齐敏儿大吃一惊——没想到没有摔跤,没有剧烈运动,也会冲动胎气。

    忙赶上去看时,苏睿和齐宝儿两个早吓得呆了,两个人一手一只胳膊,只是拉着文氏,好像要把她拉起来一样。

    齐敏儿见文氏裙间似有湿渍,心中暗叫不好,忙对齐宝儿道:“你快去大伯家叫人来,咱们抬不动娘的。”

    文氏这时也知道不好了,也顾不得再责骂儿子,点着头道:“便是,宝儿快去你大伯家里,让你大伯母来帮忙!”

    虽然文氏与高氏不睦,但是也谈不上有仇,这时自然也只有让高氏来帮忙了。

    齐宝儿应了一声,忙掉头去了。齐敏儿对苏睿道:“你跟着过去看看,我哥哥笨嘴笨舌的,别说不清楚耽误了工夫。”

    苏睿见齐敏儿觉得自己比齐宝儿能干,心中大是得意,点了一下头就跟在后面去了。

    文氏见齐敏儿处变不惊,心中虽感惊讶,但此时也没有心思多想别的,只是捂着腹部,只想努力站起来,到屋里去。

    只是却哪里能够起来——齐敏儿这时已经看到那暗红色的羊水从她股间漫了出来,心中也是暗惊,这样的颜色,只怕是连血也混了出来,却不知到底是何种状况。

    这段时间文氏肚子日渐大了起来,丈夫也不在身边,心中自然也为丈夫担忧,地里虽然有齐永春帮着照看,毕竟仍不放心,再加上有关于齐敏儿的流言,心中一直就郁郁不乐,这天看到齐宝儿受了伤,又听到他把人家打得躺在地上动不了,不禁又气又急,一下子冲动胎气,居然提前早产了。

    那边齐宝儿和苏睿到了齐永春家门口,敲开了门,齐宝儿果然只说自己的娘不舒服,坐在地上,还是苏睿说得明白,说文氏只怕是要生娃娃了。

    开门的仆人听了,忙进去禀报——这时齐永春却在地里,高氏听了忙打发人去田地找他回来,又命人去请稳婆,再带了一个丫环一个婆子过来。

    齐永春家里仆人不多,只有一个丫环一个仆妇,再加上一个男仆。男仆去请稳婆了,只好让齐宝儿自己跑去田里找齐永春了。

    苏睿随着高氏等人过来,高氏生得高大,与那仆妇一起抬了文氏进屋,一边让那丫环去烧热水,然后把苏睿和齐敏儿都赶到屋外头去。

    等到齐永春抱着齐宝儿气喘吁吁地过来时,稳婆也到了,齐永春进来时正看到小丫环丰玉端着一盆热水要进去,便拦住了问详情。丰玉年纪也不大,又急急忙忙地跟了过来,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只只了吩咐在厨下烧水,哪里知道详情,把齐永春急得不行,团团转了半天,又想到文氏这是早产,忙又打发了那仆人去找郎中来。

    里面文氏却没发出什么太凄厉的叫声,只是在呻吟,但却听得外面的人心惊肉跳。看看天色将晚,那仆人却一直没回来,齐永春有心自己去吧,又怕离开了又出什么事来。

    苏睿看看天色也的确是晚了,这时一直守在齐家门口的苏家的那个仆人,便进来让他回去,他也只得向齐敏儿道了别,自己回家去了。

    齐敏儿也没空去管他,只是听着里面的动静,却只听得里面稳婆和高氏都不停地喊着“用力”“放松”什么的,心里也是急得很——古代的生产不比现代,可以剖腹产,这又是早产,实在是太危险了。

    又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没什么结果,齐宝儿却道:“我饿了。”

    齐敏儿其实也早已饿了,只是不好意思说,齐宝儿这时说了,齐永春这才想到大家还没吃呢,忙让丰玉回家拿几个馒头来。

    不多时丰玉提着一桶热馒头和一碗小菜过来,齐敏儿见了,心想齐家也有这些常备的小菜啊,我还以为天天都是大鱼大肉呢!

    齐宝儿已经抄起馒头吃了起来,齐敏儿也不去看他,只是一边吃着一边继续注意屋里的动静。

    刚吃了半个馒头,齐永春家的男仆带着郎中来了——原来这天郎中到邻村出诊去了,等到现在才回来。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不巧的事都凑一块儿了。

    那郎中来了后,齐永春让他进去看看,结果他说他不是妇科的,让齐永春只得跺脚骂那男仆没用,请个郎中也请不好!

    齐敏儿在一边也想——你不是妇科的,你来作什么?

    但是这村子里就他一个郎中,有总比没有好,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齐永春骂了那男仆一通,让他赶紧去县里,请个妇科的能手回来。那仆人也是倒霉,揣了两个馒头就又上路了。

    这时高氏从里面出来,见有馒头,便拿了两个吃。齐永春问她里面情况如何,她只是摇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永春心中焦急,一边跺足一边哀声叹气。高氏道:“我们早让她到我们家来住,她自不肯,怎么能怪我们!”

    齐永春道:“这时候,还说这些个!重要的是大人孩子平安!”

    高氏丢下一句:“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这有什么好怨的!”然后便又拿了两个馒头,返身进了屋。

    齐永春又气又急,却拿自家老婆没有办法,只得在门外候着。

    第四十章 龙凤呈祥

    一边的齐敏儿心想——在古代生孩子的确是可怕,将来自己希望不要遇上这么倒霉的事!

    那边从下午一直搞到晚上亥时,终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叫,虽然不甚响亮,但也清晰。屋外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等了半天,却不见出来,众人不禁又紧张起来——这孩子出世后引起血崩的事,也不是没有!

    齐永春终于是忍不住冲了上去,想要去敲门,这时里面却又传出另一个哭声,两个哭声此起彼伏,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齐永春心中大喜,便又退后了几步,不多时但见稳婆和高氏出来,一人包着一个蜡烛包,里面包着一个婴儿。

    那稳婆对齐永春道:“恭喜恭喜,恭喜府上添了一对双棒儿,还是龙凤胎呢!”

    高氏脸上带着笑,口中却呸了一声道:“胡说些甚么!这是叔叔家里,却向我男人道什么恭喜!”

    那稳婆也笑道:“忙了这半日,我也昏了头了,随嘴胡说,齐甲首莫怪!”

    齐永春哈哈大笑:“不怪不怪。”

    随即拿出一吊钱赏给了她,那稳婆千恩万谢地接了,又说了许多诸如那“龙凤呈祥”之类的好话。

    这边齐敏儿和齐宝儿已经要往里面挤进去,高氏却一把先拉住了齐宝儿,道:“那里面血气重,男人家不好进去。”

    齐敏儿却一猫腰进去了高氏也没去拉她。

    到得里面,只见丰玉和那仆妇正在替文氏抹身,便上去道:“娘,你一下生了两个,好厉害哦!”

    文氏对她笑了笑,却因虚弱,说不出话来。那边高氏给齐永春看过了两个孩子,便又抱了进来,一个放在文氏身边,一个自己抱在怀里,对文氏道:“妹妹早产,孩子和你都虚,还是在屋里吧,不要出去,免得吹了凉风。”

    文氏只是点头,仍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直没有走的那个郎中也跟了进来——他与文氏倒也认识,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便为文氏诊了脉,然后道:“只是有点气血虚浮,开些药,将养数日,也就好了。”

    然后便去看那两个孩子,一边道:“我虽不擅妇科,却是儿科圣手哩!”

    说着自己也笑——想来也觉得这话有点过,便又对高氏道:“刚才你男人也太急,我话还未说完,他就把你家的齐三骂了一通,让他去城里请妇科的来,如今我看齐二嫂身子无碍,怕是齐三又白跑了一趟了。”

    文氏道:“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了他这许久,差他跑个腿罢了,哪有这许多说的!”

    那郎中看了两个孩子,然后道:“虽然早产,但还不算太坏,注意些保暖,多喂些奶也就是了。平时再煮些猪肝汤,或者骨头汤,放些菠菜煮烂了喝。”

    然后对文氏拱手道:“只顾着看病了,却忘了恭喜线娘你了!”

    文氏这时已经恢复了些气力,便道:“麻烦李大夫了。”说着对齐敏儿道,“去那床头的箱笼里,拿一张钞给李大夫。”

    齐敏儿应了一声,去打开箱笼,见里面早备下了一张五百文的大明宝钞,那郎中却道:“哎,齐大爷已经给了诊金,我不能收了!”

    高氏也道:“妹妹不必客气,二叔带着福儿在外,我们照应你也是应该的,你家新添了这两口,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就当这钱是我给两个侄儿侄女的见面礼了。”

    文氏本不想沾她的人情,但听她这样说,居然把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也用上了,心中更气,又想到家中本不甚宽裕,添了两个孩子后,生计也的确会受些影响,便赌气不跟她客气,让齐敏儿又把这张钞收了起来。

    高氏也没在意,只是看着两个孩子,见二人都闭着眼睛,不再哭闹,而是沉沉睡去,便道:“早产的孩子,却如此健实的,倒真不多见。”

    那李郎中道:“便是,我看了不少孩子了,里面也有早产的,都很难活命,不过这两个我看必是福大命大的。”

    文氏听了,便露出笑意来,这时齐永春走了进来,对文氏道:“弟妹,你可饥饿?我已着丰玉烧了粥,你先喝些吧。”

    文氏点了点头,齐永春便命丰玉端了粥进来,倚着床喂文氏。待文氏喝了粥,齐永春道:“弟妹,二弟去时,可曾留下什么话?这两个孩子,该取什么名?”

    文氏道:“过年时,长春曾跟我说过,说若是生男,就叫齐升,若是生女,则叫芸儿。”

    齐永春听了,点了点头,道:“齐升?好名字,嗯,芸儿也不错,就依二弟好了。”

    齐敏儿看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还想不依着我爹,你替他们两个给取个名么?

    文氏见两个孩子哭闹了一阵,都疲了睡去,一股母爱涌上心头,忍不住撑起来,又从高氏手中接过另一个,把他们都放在床里,并排躺着,一起注视着他们。

    齐宝儿这时也已经进来了,便往床上爬去,齐永春忙一把拉住他:“宝儿莫顽皮,你娘身子还虚着呢。”

    齐宝儿说:“我只想看看弟弟妹妹。”

    齐敏儿其实也很想看——不管是前一工还是现在,她都没有看到过刚刚出生的小孩的样子,不用说还是早产的了。于是也往跟前凑去,却被高氏拉住了手。

    高氏道:“弟妹你且歇歇,我已经让卢大婶子去炖鸡汤了,等喝了鸡汤,催一催奶再睡。”

    卢大婶子便是那仆妇。

    文氏听了,便强打精神点了点头。

    齐永春将齐宝儿和齐敏儿一起赶出门外,对他们道:“天也不早了,你们快去睡吧,小弟弟小妹妹明日一样能看!”

    二人无奈,只得回屋去睡了。

    二人洗了脚,刚刚躺到床上,就又听到有人叫门,两个人也顾不得说话,俱都支起了耳朵倾呼——却原来是那跑腿的仆人齐三请了个妇科的大夫来。

    这时那李郎中已经回去了,齐永春便忙请了那大夫进去,齐宝儿和齐敏儿都是心里火烧火燎的,却又不好去看,只得在床上捱着。

    齐宝儿问齐敏儿道:“敏儿,你说咱娘会出事么?”

    齐敏儿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娘亲好着呢。”

    齐宝儿点了点头,然后道:“不知爹何时回来。”

    齐敏儿道:“希望晚些回来,若早回来了,便是没能通过府试吧!”

    齐宝儿一想也是,便道:“敏儿你说咱爹这回能高中么?”

    齐敏儿想了一下,道:“这可说不好,我又不是考官。”

    齐宝儿叹了口气:“若是咱爹高中便好了,我就不用念书了。”

    齐敏儿奇道:“为什么?”

    齐宝儿道:“爹常说,他是要养家的,所以这光宗耀祖的事,得由我扛下来。若是这次爹高中了,我不就不用光宗耀祖了么。”

    齐敏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乱想了,就是爹中了状元,你也要念书的。”

    齐宝儿苦着脸:“当真?要是福哥哥和爹一起中了,我还要念书么?”

    齐敏儿道:“咱家和大伯家毕竟已经分家了,福哥哥中不中,与咱家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要想着别人带携。想要做什么事,成什么事,都要靠自己,指望别人总是靠不住的。”

    齐宝儿想了一下,道:“你说的不错,今天我和孙飞那小子干架,本来苏睿也说要教训他的,最后还不是不敢出手,当了缩头乌龟。要是指望他,我早被打趴下了!”

    齐敏儿这才想起,齐宝儿还身背一桩官司呢,明日或后日的,文氏只怕还要找他算帐,便问道:“又是为了何事,怎地与孙飞起了争执?”

    齐宝儿扁了扁嘴,道:“怎么那郎中进去,这么久了还不出来?莫不是娘亲的身子有什么不好?”

    齐敏儿心想——倒看不出,如今长能耐了,居然会转移话题了。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哼,不说就算了,我改日去问苏睿去,他一定对我说。”

    齐宝儿听了,嘟嚷了一会儿,道:“他也不会说的,他敢说我就揍他!”

    齐敏儿一愣,心想怎么了,怎么还没说几句呢,就又要打了,便道:“你火气好大,谁又惹你了!”

    齐宝儿气闷了一会儿,道:“别管了,睡吧,明日去看看升儿和云儿去。”

    齐家人起名字都是单字,||乳|名也就在后面加个“儿”字,并不另取,像苏睿那样,||乳|名是“官儿”。比如齐敏儿,其实大名就叫齐敏,齐宝儿在黄册上的名字,也叫齐宝。

    齐宝儿不说话了,齐敏儿心里却是一动,忽地明白了——这孙飞一定又是说了诸如自己是抱养来的,冲喜的之类的话,惹了苏睿和齐宝儿不快。只是苏睿要动手只怕是有所顾忌,而且跟着他的苏平苏诚两个多半也会劝阻他,所以齐宝儿就一个人单挑孙飞他们几个了。

    齐敏儿忽地就想通了,便笑着回过身去,想要对齐宝儿说一句“谢谢”,再让他以后不必为了这事跟别人较真儿,结果却发现齐宝儿已经睡着了。

    齐敏儿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双唇,听着他发出的微微鼾声,心中也是好笑——怎么说睡就睡了,前一刻还在说话呢!

    这时又听得院子里响起人声,那郎中走了出来,齐永春在他后面说着些感谢的话——听他的语调,似乎很是轻松,想来是母子平安,都没什么事了。齐敏儿便也觉得心里略安。

    那郎中与齐永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告辞了——如今天下太平,县城里晚上也不关城门,所以也不怕回不去。

    这时那卢大婶子端了炖好的鸡汤过来,高氏忙让她端进屋,伺候着文氏喝了。

    等到一切忙完,两个孩子也饿醒了,一起哭叫起来。

    这时文氏忙试着哺||乳|,却已经有了||乳|汁,便一边一个,让两个孩子同时吮吸||乳|汁。

    齐敏儿在那边听着孩子的哭声渐消,知道文氏应该哺||乳|了,便也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齐敏儿先醒了,醒来后发觉自己仍然被齐宝儿抱着,也不知是他习惯了,还是晚上曾起过夜,然后再抱着自己的。

    齐敏儿很少起床——特别是在冬天,睡前就很少喝水,因为怕冷而不想半夜起床去如厕。她前一世便是如此,这一世更是怕冷,就更注意了。

    但是她也知道,其实寒性体质的人,应该多喝些热水才行,只是天性如此,很难改变——而且现在有着人体汤婆子,不免有了惰性,就懒得去做这些事。

    齐敏儿从齐宝儿的怀里挣出来,齐宝儿却也被弄醒了,揉着眼看了看,见天已亮了,便坐起来一起穿衣,然后出门看时,只见那仆妇卢大婶子正在厨下忙着。

    二人上前打了声招呼,便拿了柳枝擦牙。

    卢大婶道:“饭在桌上呢,我给你们打水洗脸吧,洗了脸去吃饭。”

    二人应了一声,待洗漱完毕后,进去看时,只见桌上放着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还有两片腌肉。

    二人愣了一下——平时早饭可是没有肉的!但是也不好问,便先去里间看母亲和弟妹。

    文氏刚刚又哺了一回||乳|,哄睡了两个孩子,见二人进来,忙摇手作“嘘”声,让二人不要说话,怕惊醒了孩子,然后挥手让二人出去先吃饭。

    二人见了,便又回到外面坐上了桌去,一人一片把那腌肉分着吃了,然后再到里面去。

    此时两个孩子睡得已经熟了些,文氏便轻声问二人道:“吃完了?”

    二人点了点头,齐敏儿道:“怎么却放了腌肉,已经有几天不见了。”

    原来自从过了正月十五,自齐长春走后,齐家的饭桌上便恢复了之前的菜色搭配,不再顿顿有肉了。

    文氏道:“这我却不知,早饭是卢大婶子做的,想是你们大伯托她拿了肉来吧,先前问我要不要吃,我昨夜吃得多,此时还不饿,便过会儿吃。”

    这时卢大婶子在外面收拾碗筷,听到里面文氏的话,便过来掀开门帘:“二嫂子可别这样说,待饿了再吃,身子已然坏了!我刚才在忙着煎药,如今药也快好了,我这就给你盛饭去!”

    说着转身出去,文氏也只有对齐宝儿和齐敏儿道:“昨日也吓着你们啦,你们可要看看小弟弟小妹妹?上床来吧。”

    文氏在坐着月子,也不下床,便蜷了蜷双腿,让两人从脚后爬上床来。

    齐敏儿跟在齐宝儿身后上了床,看那两个孩子,却是一个黑一些,一个白一些——异卵双胞胎,都是这样——额头都尖尖的,颅骨还没有合缝,皮肤都略显红色,而且都皱皱的,看上去还有些浮肿。因为是早产儿,更显得小,一顶草帽就能装走一个。

    齐敏儿心想,这回若是有人来祝贺,可得看好了,再丢一回,娘亲可真是要疯了!

    齐宝儿那边却道:“好丑啊!”

    文氏笑道:“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你刚出生时,比他们还丑。”

    齐宝儿道:“那敏儿我记得很漂亮啊。”

    文氏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改口改颜笑道:“敏儿生得漂亮,与众不同些,这是上天眷顾她,又有什么法子!”

    齐敏儿知道文氏是想起了自己亲生的“齐敏儿”,但是她却知道,其实齐宝儿指的就是自己,并不是文氏所想的那样,齐宝儿只记得“亲生”的妹妹。因为齐宝儿一直对齐敏儿说,当初的她有多漂亮什么的,说的却都是齐敏儿来时的情景,说明当时只有四岁的齐宝儿根本不记得刚生下来两天的亲妹妹,却对齐敏儿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印象深刻,所以一直没有忘。

    三、四岁的孩子,能记住的,一定是印象极深的东西,所以齐敏儿当时的样子,一定是齐宝儿毕生难忘的记忆。

    不过现在齐敏儿为了打破稍显凝重的气氛,便道:“哪一个是弟弟哪一个是妹妹呀?”

    文氏听了,这才转颜为笑,指点着给他们看了——原来稍黑一些的反而是妹妹齐芸儿,哥哥齐升儿却白净些。

    这时卢大婶子端了昨夜喝剩的鸡汤和小半只鸡进来,对文氏道:“二嫂子有两个孩子要喂奶,可得多补补,多下些奶水来。”

    文氏也笑着应了,把那碗鸡汤和小半只鸡都吃了,又吃了半碗干饭,这才让卢大婶子把碗筷又都收走了。

    齐敏儿这时已经与齐宝儿退出了里屋,齐宝儿怕母亲想起昨天打架的事,已经去书房里读书了,想要表现得好些,免些责骂。

    齐敏儿却在喂鸡,一旁正在替文氏洗昨天生孩子时汗湿透了的衣裳的卢大婶子见了,便不住嘴地夸她能干懂事,聪明伶俐。

    四十一章 宝宝满月

    齐敏儿只是笑而不答,心中却想——父亲这次赶考,便是中了秀才,以后考不上举人,也是一样无用,家里一下子添了两口人,比原先预想的要多出一人来,只怕这日子真的要过得紧了。

    到了午时过后,高氏和齐永春又过来,看望了文氏,见侄儿侄女与文氏都好,也就放心了。又告诉文氏,那天齐宝儿与孙飞打架,不过是顽童混闹,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她们泌担心,孙老人家里也没较真。

    文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临去时齐永春又放下五两现银,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成色也不甚足,大约能兑成四两足银的样子。

    文氏知这又是齐永春瞒着高氏给的,高氏早上已经着卢大婶子送了两贯钱的钞来,算作是贺礼,又送了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五斤猪肉。

    文氏虽然坐着月子,但卢大婶子这几日便过来帮忙,家里也能安排。

    古代坐月子,那是完全密不透风的,根本不像现代,都有科学的依据,要保持房间通风什么的。齐敏儿也没法去说什么——两个小婴儿包的襁褓也是紧得很,和齐敏儿幼时一样,对婴儿的生长发育都很不好!

    对于这些事,齐敏儿是完全没有没有办法的,只得任它们去了。而过了几天,隔壁姓魏的寡妇家里发生的事让齐敏儿更加感到后怕。

    那日傍晚,齐敏儿正看着卢大婶子做饭,魏家忽然传出孩子的哭声。其实说白河村这几年没有女孩子降生,也不是完全的,至少除了“齐敏儿”和前几天的齐芸儿,便还有这个魏家的闺女魏灵梓。

    魏灵梓今年六岁,比齐敏儿大上两岁,平日里魏家也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的情况出现,听文氏和齐长春偶尔提及,也都说陈寡妇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对丈夫和孩子都很好,人也是极温顺的,今日却不知为了什么事,打起孩子来了。

    其实古代没有幼儿园之类的,孩子的成长,全靠父母教育,以及和一群同龄的小伙伴们玩闹中学习。这魏灵梓因为母亲的关系,再加上本身也是极年幼的,便从来不出门,所以应该在性子上不会违拗母亲才是,却怎么会惹恼了温顺的寡母。

    不过母亲教训孩子,也是常事,本不足为奇,但是这天那魏灵梓的哭闹却是闹到了半夜,那哭声愈加凄厉,让齐敏儿听了也觉得心里有些惶惶然,齐宝儿也道:“怎么搞得,怎么打得这般狠!”

    齐敏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等到第二天,魏灵梓仍凄凄哀哀地哭着,搞得人心里如同被两三只猫在抓着一样,连屋里的文氏也道:“怎么回事,陈月娘也是个娴惠的,怎么下得这般狠手。这灵梓往日里连门都不出一步,能犯什么大错,值得这般打。”

    正给文氏擦洗身子的卢大婶子道:“谁知道呢,怎么这般狠手,人说寡妇心狠,看来总是不错的。”

    文氏听了,也只做不得声——你卢大婶子前年不也殁了丈夫,不过你年岁大些,又是在甲首家里做事的,没人说你罢了,怎地自己却说这样的话。

    结果魏灵梓便这样哭了有三四日,到了第五天的头上,忽地一群人冲入了隔壁家,一时间喧嚣无比,不知是何事。齐宝儿胆子大,窜了过去,过了很久才回来,齐敏儿问他,却原来是陈寡妇给女儿裹脚,引得女儿哭了几天。

    齐永春是甲首,听得魏灵梓哭得闹心,前两日便先上门看了,见是裹脚,便对陈寡妇说了如今已经禁了裹脚了,劝她放开。

    但是陈寡妇却不听,齐永春去禀报了里长,里长便与三位老人一起,带着人冲进陈寡妇家里,强行把魏灵梓的裹脚布给解了——好在才裹了几日,找郎中给治了,慢慢地也能恢复。

    不过这几日魏灵梓住到了齐永春的家里,待她伤好了再送她回去,而陈寡妇却被扭送去了县里,按律罚了十五日的劳役。

    “幸得是灵梓脚伤不重,若是残废了,得要罚为官奴呢!”卢大婶子这段日子两家跑,把自己从齐永春家听来的话也对文氏说了。

    文氏道:“月娘想是不出门,不知这圣旨,却是苦了她们娘儿两个。”

    卢大婶子道:“老爷去跟她说了,她是只怕自己没了男人,没有好人家上门提亲,故此才强要替女儿裹脚的。”

    文氏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齐敏儿这时也在一边,听了心想——这裹腿的事,其实便是明代最盛,清代也曾有禁,只是禁不住,便只禁得了满族人罢了。如今这建文帝要革除这陋习,只怕也是不易。

    卢大婶子道:“听说如今对这裹脚罚得可厉害,若是隐匿不报的,都是同罪。查获拿问扭送官府的,反而有赏,故此那天去了那么些人,要不然谁会去管他人瓦上霜。”

    齐敏儿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看来这《大明律》,会在这建文帝手里改上不少吧。本来朱元璋曾说过不立丞相,有议立相者斩,他连这都改了,还有什么不敢改的。

    正所谓是可改,孰不可改?

    平定朱棣的造反,也让他威望日隆,很多改革都能渐渐放开手脚了吧。

    齐敏儿想到这里,忽地心中一动,就对文氏道:“娘,裹脚到底是怎么裹的?”

    前一世里,齐敏儿曾看到过,据说鲁迅在日本留学时的老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过实物的小脚。所以齐敏儿听她们提到了这个话题,不免也了奇起来。

    文氏道:“这可是个苦事,你要学这个作甚。”

    卢大婶子也道:“咱们庄户人家的,裹脚的本就少些,再加上咱白村里女孩子少,谁也没想到这个碴儿了。“

    齐敏儿却只是缠着文氏撒娇,便要问那裹脚的事。

    文氏笑道:“我也不知那些事情,你看娘不是也没裹么。小女孩子家的,没事别东打听西打听的,这样不好。“

    齐敏儿听了,便也只有闭了嘴。不过心里的痒处终究被勾了出来,心想文氏没有裹脚,年纪又轻,不知道那些事,那卢大婶子总该知道吧。看她那样子,虽然也是大脚,但年龄都快六十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啊!

    于是趁着卢大婶子某天中午在洗碗的时候,就在旁边缠着她相问。卢大婶子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只是说她也曾看到过别人裹脚的。

    “在膝弯下压块木板,时间一长,两脚就麻了。然后拿一块切开的生姜,在脚上来回擦拭。擦了姜,脚就软得像年糕一样,想缠成什么样就就缠成什么样。”

    齐敏儿听得咋舌——生姜还有这个效用?从来不知呢!

    卢大婶子一边洗着碗,一边道:“等到再用热水敷热了,便把四根脚趾拗下,贴在脚掌里,只让拇趾翘着。然后用一根布条,贴着拇趾绕到脚心,将弯折的四根脚趾紧紧缠住,再取另一根,打横缠两道。”

    齐宝儿这时吃了午饭,来拉齐敏儿去一起午睡,听到卢大婶子说这话,道:“很疼么?”

    卢大婶子道:“如何不疼?拗断脚趾还不算甚么,最痛的是将小趾相连的脚骨拗断。俗语说十指连心,这十根脚趾,却也一样连着心呢!人说这样缠出的脚才尖尖的小巧细翘,就像一朵尖尖的莲瓣一样。”

    听着卢大婶子的话,齐敏儿也不禁心里抽了一下——果然是一种畸形的“美”呢!变态的古人啊!

    齐宝儿吐了吐舌头:“好厉害!”说着对齐敏儿道,“敏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裹脚的。”

    齐敏儿笑道:“本来爹娘也不让我裹的,再说如今朝廷也禁裹脚呢!”

    ——只是不知能不能真的禁掉罢了!

    卢大婶子道:“这两个魏家的小姑娘住在你们大伯家里,倒也是造化了她。看她满脸菜色的样子,往日里定然连饭也吃不饱的,这几日里在甲首家里,倒是吃得白胖起来。”

    齐敏儿笑笑——这算是因祸得福么?但是十五天后,陈寡妇就要回来了,到时她还不一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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