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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4部分阅读

      莫笑农家腊酒浑 作者:未知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4部分阅读

    齐长春道:“如今村里的事也大致安排妥了,我明日便去再拜访教谕和县令去。”

    齐长春现在是秀才,要求见县令,递上一张“治生”的帖子便可——当然,县令不一定真的见你就是了,但至少有事的时候有机会当面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不过这也有点难为了齐长春——他其实本不是个善于钻营的人,这些场面上的事,他也并不擅长,所以现在既然中了秀才,也就不得不去做这些事。

    到了过年时,文氏又在那赵有德家的王氏牵线下,接了些浆洗缝补的活儿,也算是各自安心,暂时安顿下来。

    过年时齐长春又去了教谕和训导那里送了节礼——这一年的年考,他的成绩也还不错,考了个第三等,可以参加年后的录遗,以决定是否有资格去参加乡试。

    而录遗是由教谕和县令主持的,不是由省府的官员来主持,所以这个时候的人脉关系就起了作用了。

    齐长春是新面孔,在张永宁的帮助下使了些钱,估计应该没有问题,他自己也在其中一个训导的私馆里兼了一个教书的差事,平日里也有些钱来帖补——这也同样是张永宁的关系才得到的职位。

    其实“录科”与“录遗”本是清朝科举的产物,但是现在的这个皇帝为了尽量网罗人才,特地设了这两次补考的机会。而刚刚过年,朝廷上又有了新的旨意下来,说是考不中秀才的,可以用钱纳捐一个“捐生”的名号,取得入县学学习的机会,可以参加当年的乡试。但如果不第,且又在当年年考中考不中前三等,便会被剥夺这一称号。如果想再继续科考,就得在下一科来临时,继续纳捐。

    这种事是古代常有的,也就是变相的“卖官”,但是齐敏儿没想到这个穿越者的皇帝也会出这样的损招——这样的卖官行为就意味着腐败,虽然开放的只是等级最低的乡试的资格,但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会不了解其中的弊端!

    但是最重要的是,当今的建文帝宣布由这一年的正科开始,正式设立武科。

    科举分文武登取人材,始于唐代的武则天,元代废了武举,明初虽然恢复,但是仍沿袭宋朝旧制,并没有多大的新意,而且并不是每次开科都有武科,因为朝中的武将都是贵胄功臣的子弟荫袭的,洪武年间打仗又少,就没有那么多缺。

    这次建文帝正试设立武科,明确了与文科一样,三年一次,而且在县学里开设武学的讲课,捐纳武科捐生的人,可以在里面读六年书,不像文科那样,考不中就要回家。

    这样的话,就避免了考武举的人没有地方学习的苦处——因为古代行军打仗排兵布阵这些事,一般是不教老百姓的,怕老百姓起来造反。

    当然建文帝在改革武举的同时,也加强的对民间武器的管理,每户人家只许拥有菜刀、柴刀等不超过三把的刀,私铸私藏兵器者斩,任侠养士者流放。

    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都是统治者头疼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从这一年起,建文帝把实行了一千多年的度量衡的“衡”给改变了——从十六进制,变成了十进制。

    也就是说,原先的一斤十六两,变成了一斤十两,“半斤八两”的年代成为了历史。而国家设在各地的银行,更是发行了新的大明宝钞和铜制钱,旧钞一贯只能兑换新钞六百二十五文钱,旧的铜钱一贯或一两银,也只能兑换新制的铜钱六百二十五文,而且由银行逐步回收旧钞旧钱——为此银行专设了六百二十五文的新面额纸钞,以方便百姓兑换。

    齐敏儿对于这一点倒是很能理解——十六进制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过明代一斤的重量,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一斤二两。不过这个时期,也不必强求什么与国际接轨,自己好算就行了。

    新的圣旨传到的时候,正好是元宵佳节,盱眙县的杨县令正好借着闹花灯的时机宣扬了圣旨,带着一对儿女杂在人群中,听了圣旨的宣讲后也不回家,便趁这机会在街上游玩——文氏在家里照顾一对刚刚能站起来走两步路的孩子,并没有跟出来。

    齐福则在之前跟着齐长春过年时回了乡下的家里,并没有在盱眙城里。

    倒是张永宁,跟着一起来了,还拖着马福奎一起跟在二人身旁。

    看着大街两旁各式各样的花灯,齐敏儿倒是真开了一回眼——现代的城市里,是没有这玩意儿的。

    齐长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与张马二人一边闲谈一边顺着人流向前走动,都说这次朝廷一下子来了三个新的举措,实在是锐意革新了,马福奎对武举很有兴趣,而张永宁却更是高兴,说便是这次童试不第,也要捐一个捐生的资格,与齐长春一起去参加会试。

    齐长春自然是说他这次童试必中的,让他不必担心。

    三人边走边说,齐宝儿却是东张西望——难得进一次城的他,自然是对什么都好奇的。

    “敏儿!”

    就在二人都注意着两边的花灯时,便有人在一旁叫齐敏儿的名字。齐敏儿听得声音很熟,回头看时,却是苏睿跟着父亲和母亲一起进城来看花灯——当然,还有一个丫环,以及一个仆人赶着马车跟在身后。

    只见苏里长和他的夫人都身穿锦袍,苏睿倒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棉衣,看上去颇为古怪——想到之前说过苏灵嫁到了城里李举人的家中,大概他们之前也是在李举人家中作客的吧。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上街看花灯,苏灵却没有陪着他们……

    苏睿见到齐敏儿,笑着跑了过来,道:“我正想着这次来到城里,却见不到你,太遗憾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相逢,我们真是有缘啊!”

    齐宝儿笑着过去拍了拍他:“那我们两个也一样有缘啊!”

    苏睿哈哈一笑,也拍了拍齐宝儿:“是啊是啊,我们也一样有缘。”

    齐长春见是里长,忙上前见了礼,再给里长介绍了马张二人,几个男人在一起说话,苏睿的母亲刘氏倒是从马车上又多探出半个身子来,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敏儿——去年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并没有说过什么话——然后对苏睿笑道:“你成日里说齐家妹妹好看,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后转过脸来,对齐敏儿道:“敏儿你还记得我么?”

    齐敏儿自是点头说记得,刘氏便笑着下了马车,迈着小碎步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红包来递给齐敏儿。

    齐敏儿见她的行动,这才知道她是个裹过小脚的,走不得远路,所以才会不陪着丈夫儿子逛街,而是缩在马车上——上一次在苏睿家里,她一直坐着,也就没注意。

    于是忙笑着拜领了,那边齐长春见了,忙上前推辞说不要,却哪里推辞得掉,便只得拿了一串钱出来给苏睿,说是让孩子买些糖吃。

    几个大人在这里推来说去,三个孩子已经到一边看灯谜去了。

    刘氏见丈夫在与齐长春等人说话,怕几个孩子跑散了,顾不得小脚,忙由丫环搀扶着跟了过去。几个孩子便在刘氏的陪伴下一路看过来——齐敏儿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图画上,并不去看那些字谜什么的。只是苏睿有心在齐敏儿面前显示一下,但是却又怕齐敏儿不懂,反而伤了齐敏儿的自尊,故此正在犹豫。

    齐宝儿却不管这些,看了一个字谜,便指着问齐敏儿:“敏儿你能猜出来么?”

    齐敏儿看了他一眼,心想我就是懂也不能说啊!我不过跟着爹“认”了几百个常用字罢了,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这时苏睿见齐敏儿神色中似乎有些不甘,便上前笑着道:“我来看看,是甚么谜面。”

    结果是一个四面的灯,一面向着三个孩子,另三面要转过去才能看见。这一面上却画着“一行白鹭上青天”的画样,然后旁边是谜面——无端白鹭横空起,打一字。

    苏睿想了想,笑道:“是个‘鸣’字!”

    齐宝儿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为何?”

    四十七章 字谜决胜

    苏睿道:“无端就是没有字头,‘白鹭’二字去掉字头,便是‘日鸟’,后面的‘横空起’,便是说一横空着,日字去掉一横,便是口字,故此是个口鸟‘鸣’字!”

    齐宝儿道:“既如此,为何不连‘鸟(鳥)’字头里那一横也去了,成个‘呜(嗚)’字。”

    苏睿毕竟是孩子,被他一句抢白得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齐敏儿在一边却只是笑。

    这时摆灯谜的过来,说的确是“鸣”字,苏睿猜中了,便给了他一个小风车玩。刘氏放了几文钱在那小贩手中,苏睿对着齐宝儿哼了一声,表示我猜对了,你那是无理取闹!

    齐宝儿不服,又指着另一个椭圆形的灯道:“那你再猜一个看看。”

    苏睿自是不会退缩的,便凑过去看,齐敏儿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看时——却仍是个字谜,那灯上的画却是阴森,不合这节日气氛——画的乃是一座孤坟,碑上刻着“要离”二字。

    再看那谜面,却也是一句诗,乃是从陆游的《月下醉题》中化出来的——“逝当择居近要离”,仍是打一个字。

    苏睿想了半天,这时齐长春等人也过来了,想了一回,都没有想出来,齐宝儿得意洋洋,说:“这是个据为己有的‘据’字!”

    苏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为何?”

    齐宝儿道:“‘逝’字的中‘近’字要离去了,那就只剩下一个‘扌’然后选一个居字放在它旁边,不就是个‘据’字?”

    原来那画面上的“要离墓”却是掩人耳目的,齐宝儿根本不知要离是谁,也没读过陆游的这首诗,故此才会不受影响。苏睿却是自去年被齐宝儿取笑后通读了一遍《史记》,知道了要离是谁,这才上了当。

    几个大人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把齐宝儿夸了一通,齐敏儿知道他是不学无术误打误撞,心里也是好笑。

    苏睿在边上见齐敏儿腮边红晕浮现,笑靥如花,不禁对齐宝儿更为不服,便道:“这个是你碰巧了,我们再猜一个。”

    几个大人见两个孩子互相斗气,也觉得好玩儿,反正猜谜也是风雅之事,便不阻拦。

    齐宝儿见父亲面露微笑,只道父亲很高兴自己能猜出灯谜,又见身旁的齐敏儿也笑得可爱,便一心搏得父亲与齐敏儿的欢心,自然也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苏睿对齐敏儿道:“刚才那个是你哥哥挑的,这次还是你来,你挑一下我们来猜。”

    齐宝儿道:“嗯,这也公平,免得你不服。”

    齐敏儿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却见灯上画着一个人拿着一支笔正在泼墨写字,旁边一行字——“由来张颠半疏狂”,也是一样打一字。

    苏睿想了半天,没有想到,齐敏儿看看几个大人,都是面上含笑,想来是已经猜着了,只是看两个孩子逗趣儿,她自己想了一下,便也猜着了,只是见苏睿这个样子,不由得心想——怎么同样的当,你还会上两次的啊?

    这时齐宝儿道:“你真笨,这是个‘狎’字啊!”

    苏睿一愣:“哪个jia?”

    齐宝儿道:“犬旁一个甲乙丙丁的甲啊!”

    苏睿眨了眨眼,齐宝儿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由’字颠倒过来,就是一个‘甲’字,‘半疏狂’,就是狂的一半,是个犬旁,故此是个‘狎’字!”

    这“张颠”二字,由这画面上来看,指的是唐代的草圣张旭,苏睿跟着先生练过书法,虽然不会草书,但是也听过张旭的名声,所以才会又上了当。而齐宝儿根本不知张旭是谁,也就更不知道他的外号叫“张颠”,所以完全由字面的意思上去理解,把‘张’字理解成布置的意思,把由字布置成颠倒的,然后再加个反犬,就是“狎”字。

    苏睿愣了半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给齐宝儿这个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吃和玩的家伙。齐长春怕苏睿小孩子受不得气,便上前笑道:“官哥儿不要沮丧,这些小玩意儿不算甚么。”

    齐敏儿见他神情黯淡,也上前道:“我们别猜谜啦,睿哥哥到我家去坐坐吧。”

    苏睿一下来了精神:“好好好,便去你家,我还没有去过呢!”

    里长苏重德道:“也好,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便去齐二爷家里看看。”

    齐长春笑道:“里长客气了。”

    于是便拱手向马张二人道别,领着里长回了自己家里。

    苏睿一路上都显得很高兴,不停地问齐敏儿在城里的生活,齐敏儿也都笑着一一作答。

    其实齐家搬到城里也不过一个多月,能有什么变化,齐敏儿也不过是帮着母亲有时做些简单的缝补的活儿,平日里也不出门——城里人多,大街小巷的,被拐子拐去了可不得了。

    所以不但齐敏儿,便连齐宝儿了不常出门。再加上与隔壁的宋家其实也无甚来往,故此文氏也不愿惹上什么是非,所以出门更少。

    不过这也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为她赢得了贞洁娴惠的好名声——这让齐敏儿也懂得了,在古代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好女人,想要干一番事业,当垆卖酒什么的,那更是想也别想了!

    只要不出门,见过你的人那是越少越好,那你就会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中成为传奇,然后成为美丽与贤惠的化身。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你长成什么样子也没人管你,因为这个时代的有身份有体面的男人,是重德而不重色的。

    像苏睿的父亲那样都有了儿子,又年过不惑的人娶妾,其实是被人当笑话传的——所以之前齐宝儿才会以戏谑的语调跟苏睿谈起这件事。齐宝儿才多大,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又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是可笑的,那分明是村里其他人的流言被他听到了。

    而到了城里来之后,齐宝儿也甚少出门了,偶尔才央着父亲携了他一起上街,既无同龄的朋友玩耍,更听不到什么新鲜事,让他好不郁闷——小小年纪的齐宝儿,也有一颗八卦心啊!

    一路有说有笑的,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再加上一个丫环和一个仆人,一共八个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齐长春的家里。

    文氏应声来开门,见到这么多人,也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便把里长一家都迎了进来。

    这院子里主屋的一层,当间便是客厅,旁边是厨房,没有卫生间,只有马桶,每天早上去倒在院后的下水道入口。

    明代的城市,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下水道和排水系统了。其实这东西在宋代就有,只是仅限于大城市。盱眙属于凤阳府,属于朱元璋的龙兴之地,沾了点皇家的光,又是原泗州的首县,故此也有下水道。

    虽然马桶放在家里有些异味,但好歹比乡下时在院子里直接弄个毛坑的要好。而且齐敏儿已经提出了建议,在院子里两个宅子中间的空地上,造个小屋,里面放上两个马桶,再用板隔开,两边开门,做成厕所。

    这个建议不错,齐长春准备过了年就动手——这段时间挺忙,也没腾出空来。

    至于抽水马桶,齐敏儿觉得还是暂时算了——自家的井就在旁边,也不知道这排水系统到底是怎么做的,万一把米田共冲入地下后井水串了味儿,那齐敏儿就可以去shi一shi了!

    事实上这也是齐敏儿前世对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穿越者在古代弄抽水马桶所感到奇怪的地方——不弄个排水系统的话,很难啊。而且还要定时清理,不影响附近水源,这都要专业人士的啊,那些穿越者的脑子真不知是什么做的!

    不过现在的皇帝是个穿越者,如果他来弄的话,大概可以慢慢在全国推广开来吧——只是这工程不小,不知他何时能腾出手来。

    却说此时已经亥时将过,齐长春一到家就让文氏温一壶酒来,又让文氏去做了几个菜,充作宵夜,要与里长一醉方休。

    里长忙阻拦道:“已经不早啦,我们不过来略坐坐,认认门儿,一吃酒,岂不耽误了回去!”

    齐长春笑道:“便就住下,又能怎的?”

    于是强要里长饮一杯,里长当不过,想想也无甚要事,便与他吃了些酒。刘氏是听丈夫的惯了的,也不好阻拦,苏睿却是高兴得很——他想着要是晚了,便在齐家住上一夜,明日还能与齐敏儿玩一会儿。

    齐敏儿见他笑得遍地开花,也不明白他有什么可乐的,便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苏睿笑道:“今晚我住在你家好么?”

    齐敏儿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笑,就说:“好啊,反正福哥哥的房间也是空着的。”

    苏睿道:“我跟你睡好不好?”

    齐敏儿愣了一下:“为什么?”

    苏睿道:“很久没见了嘛,怪想你的,明天就要走了,晚上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齐宝儿凑过来说:“有什么话,问我也是一样,我跟你睡!”

    苏睿说:“我娘说了,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跟女孩子睡的,你又不是女孩子。”

    本来几个大人在说话,忽然听到苏睿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都愣了一下,刘氏红着脸打了苏睿一下:“胡说甚么,娘说的是丫环,谁跟你说能跟别家的大姑娘睡一起了!”

    原来之前苏睿都是一个人睡,丫环玉荷要照顾的地方多,也不在外间上夜。今年过后他已经九岁,吵着说要参加这年的童子试,说自己已经长大了。

    刘氏就笑着说:“好好好,我的儿子长大啦!那便把玉荷给你,让她陪着你睡,也好伺候你上夜。”

    其实上夜的丫环应该是从小就有的,只是苏家毕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的婢女也只有那几个,使唤还使唤不过来呢,也是实在没法给苏睿安排一个专属的帖身丫环,刘氏当然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结果苏睿还当真了,就缠着刘氏问个究竟——到底为什么长大了就要与玉荷睡在一起?

    刘氏本来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儿子当了真了,也没法跟他细说,最后就说长大了就是这样的,不信问你爹去!

    苏睿还真的就去了,结果苏重德也和他娘一个口径——长大了就是要这样的。

    于是苏睿就在一条歪路上越走越远,最后歪到齐敏儿这边来了。

    现在刘氏骂了苏睿一句,苏睿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当时想得岔了,再细一想,就红了脸,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就低着头不言语了。

    等到齐敏儿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只有一句话在她脑海里翻腾——古代人的性教育太落后了啊!

    但其实这是有关于婢女与主人关系的事,原来苏睿居然不知道。齐敏儿不知这是因为苏家对下人太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过希望他以后也不会滛遍家中丫环婆子吧!

    那可太恶心了!

    不过再想想自己前一世七八岁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记得当时,父亲还说自己是从妈妈的胳肢窝底下掉出来的,自己居然也信了——真是童真的岁月啊!

    苏睿看齐敏儿一个人坐在桌边上眼神迷离地傻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齐敏儿笑得好看,便也就直盯着看。

    齐宝儿用肘部顶了一下苏睿:“别看了,她经常这样,一个人傻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睿看了一眼齐宝儿,道:“这叫触景生情,她一定是想到什么可乐的事了!”

    齐宝儿撇了一下嘴:“她能有什么可乐的事我不知道的?嘁!”

    苏睿看了一眼齐宝儿,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时齐长春让苏重德一家先在这边住下,齐宝儿和苏睿在一张床上挤挤,里长夫妇睡在齐福的房里,两个下人就在客厅里凑合一宿。

    第二天里长夫妇到了快中午时才回去,齐长春夫妇还想再留他们吃了晚饭再走,但里长夫妇却说已经一晚未归了,怎么也该回去才是。

    于是齐长春便送他们出城,然后再回来吃午饭。

    文氏趁着这机会去把他们睡过的被子和垫被都拿出来,在院子里晒了晒——天气不错,是个暖晴天。

    齐宝儿的房间还是比较大的,所以暂时当做了书房——齐宝儿对此有些不满,所以齐长春也说了,等元宵节过了,便把下面的客厅切一小半出来,当做书房。

    这天齐长春送了里长出去,临去时说自己不回家里吃,而是要去找张永宁,齐宝儿就满心欢喜——终于可以不再把自己的房间当成公共的了。

    在齐宝儿的房间里绣着一块帕子的齐敏儿,看着边上齐宝儿一边念书一边笑盈盈的样子,不禁暗中摇头——还是一样啊,喜怒全在脸上,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于是故意过去拍了拍他:“这么高兴?是因为昨天遇到了苏睿么?”

    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也算是件喜事!

    齐宝儿嘿嘿一笑:“我不高兴,我看他倒挺高兴的,因为又见到你了。这家伙就像个女孩子似的,听说他五岁前,他家人都把他当女孩子养的,成天打扮成女孩子,后来看到周围没有女孩子,吵着要当男孩儿,现在见到你了,大概又想起当女孩儿的好处了,所以成天净想着你呢!”

    齐宝儿年纪小,一张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齐敏儿倒是脸上红了一下:“谁成天净想着我呀!”

    齐宝儿索性把书也放下了:“苏睿呀。他昨晚跟我说了好几遍,说真羡慕我,能成天看到你,跟你在一起。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齐敏儿托着下巴,对他笑道:“那你跟他换一换好不好?里长家里好吃的可多了,你跟他换一下,岂不是各得其所?”

    齐宝儿想了一下,说:“不行,里长大概不会答应。”

    看着齐宝儿认真的样子,齐敏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宝儿道:“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啊!”

    齐敏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我知道,里长的确是不会答应的。但是你居然真的会这样想,才让我吃惊呢!”

    齐宝儿看着齐敏儿,却只是笑。

    这时文氏做得了午饭,在下面叫二人去吃,齐敏儿拉着他便要走,齐宝儿却说要收拾书本,让她先去。

    齐敏儿感到奇怪——这不像是齐宝儿平时的作风啊,便也放缓了脚步,回头看时,却见齐宝儿在后面嘟嚷着慢慢地磨蹭,仔细去听时,却发现是齐宝儿自言自语,说:“就算是里长肯,我也不肯,妹妹是我的,我才不要跟苏睿去换!”

    四十八章 永春来访

    齐敏儿心中觉得甚是温暖,便转身回来,拉着齐宝儿的手:“快点啊,天冷,饭菜凉的快。”

    到得下面时,文氏已经已经好了碗筷,见二人下来,便问:“芸儿和升儿呢?”

    齐敏儿道:“刚在床上睡着了,我搬了两把椅子在床边挡着呢,翻不下来。”

    文氏毕竟不放心,又上去看了一眼,见一双小儿女睡得正香,这才返身下来,却见齐敏儿正往齐宝儿碗里挟菜,便过来笑道:“怎地妹妹替哥哥挟菜,倒真像是姐姐了。”齐宝儿道:“她今日不知怎地了,忽然对我这样了,我倒不自在了。”

    文氏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你个没福的,妹妹对你好一点你就这样了,忒没出息了!”

    文氏见两个孩子关系亲密,完全不像是没有血缘的,心中也自高兴,便一人给他们挟了一筷子菜,让他们多吃一点。

    吃完了饭,齐敏儿上去继续陪着齐宝儿念书,自己在一边绣另一块帕子,文氏在一边指导她。不多时下面齐长春回来了,还带着一些工匠,开始在下面隔出一个隔间来,以做书房。

    文氏下去看了一下,上面的孩子却因为下面吵闹而醒了过来,不多时便开始哭叫,文氏听到了便上来哄孩子,一边打发齐敏儿下去拿些煮得稀烂的粥上来。

    那粥是放在茅草和棉花制成的焐窠里的,齐敏儿用手拭时,还挺烫,便拿了上来。文氏吹凉了喂两个孩子,却不吃——这两个孩子比齐宝儿和齐敏儿都娇气,一周岁了,还是只吃奶,别的什么都不吃。

    文氏喂了片刻,见孩子不吃,也是无法,只得又解了衫哺||乳|——还好她奶水充足,也足够喂两个孩子的。

    齐敏儿不是不曾嫉妒过——当年的她一周岁不到时就是奶水与粥间隔着食用了,只是后来觉得文氏心疼两个早产儿也是正常的,而且自己毕竟不是她亲生的,也就心态平和了。

    到了下午,这边工程还未完,那边齐永春夫妇和齐福、魏灵梓也一起来了。

    高氏在这里转了一圈,觉得各种都很满意,便对文氏道:“妹妹到这里来,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也没个帮手。灵梓虽然是我家的人,你也不用多顾忌什么,尽管使唤就是了!”

    意思可能是好意,但说出的话来总是让人听得不那么顺耳,文氏便也只讪笑着,并不应她。齐敏儿看了齐福一眼,只见他正微笑着抚摩着魏灵梓的头顶,好像在安慰她什么——唉,有这样的娘,他也很累吧!

    见到齐宝儿,高氏给了他五百文新钞的红包,而对于齐敏儿,却给她一对小小的金耳坠。

    这是齐敏儿第一次收到首饰,虽然很小,小到只有她的指甲盖儿大,但也让她高兴了许久——从这首饰的做工和份量,以及黄金的色泽上看,大概在现代要值个四五百块钱,换成现在的新大明宝钞,大概也在四百文上下。不过按明代的黄金生产量来看,大该还要再贵一些,总的来说与给齐宝儿的红包价值相当。

    “敏儿今年也五岁了,该空耳洞了。”

    高氏那边对文氏道。

    文氏笑道:“我本想来年再给她穿的,嫂子却早我一步想到了。真是谢谢嫂子了。”

    高氏笑道:“我料你不一定想得到,便给你带来了。你看那灵梓,我第一年就给了她一对银耳环,免得有人说我刻薄下人。”

    文氏的脸色变了一下——你这是在说我刻薄敏儿?

    这时齐长春那边已经与齐永春一起上街沽酒买肉去了——这两天连续请客吃饭,开销也大了点,不过齐永春这次出去,可能又是要瞒着老婆多给一点齐福的束脩吧。

    齐长春本来是不要的,因为一则是喜欢齐福这个侄子,二则齐福的年纪大些,再加上魏灵梓,其实也帮着文氏和齐长春作了不少家务,两相比较,齐长春家里也不吃什么亏。

    高氏倒是也没在意文氏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待到齐氏兄弟拿着肉食和菜回来后,就带着魏灵梓去了厨下,说是要教她怎么做饭烧菜,以后也能更好地伺候齐福。

    魏灵梓比齐敏儿大两岁,如今也是七岁了,站在凳子上翻翻炒勺,做两个简单的菜还是可以的,文氏也没阻拦——这是人家的丫环,她也犯不着去管。而且她还要带两个小孩子,又要浆洗缝补的补贴家用,魏灵梓多做些事,对她也有好处。

    酒过三巡,齐永春和齐长春都有了些酒意,文氏怕他们喝多了,便不再添酒,只让二人吃菜,高氏也叫魏灵梓去添了两碗饭上来。

    齐永春见没了酒,也没催,喝了一小碗汤,便对齐长春道:“如今二弟的那间大屋,改作了私塾,村里的孩子,大约有一大半倒来上课。那先生是俞秀才的孙子,原本是教里长的官哥儿的,现在由村里这些孩子的家人出钱,他倒赚了一笔,也把那些顽皮孩子治得服服帖帖。”

    原先那些村人送给齐长春的“束脩”,在齐长春入城之前,也都还给了他们,只有些不太好还的时令疏果之类的,自家吃了。

    齐长春这时笑道:“大哥莫不是眼热那些束脩?我那间空房子,每年租二两五钱银子,也算不错。”

    高氏道:“就是就是,说那些钱做什么,二叔岂是在乎这些的!只是那些孩子里,听说官哥儿和那张标挺聪明的,下个月便要参加县试,福儿你可得加把劲儿,不要让人看笑话!”

    齐敏儿心中暗笑——原来是这样,生怕别人考上了齐福没考上,然后被人耻笑么?

    但是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刻苦攻读也不能保证必中啊!

    齐长春对这种话题也不敢接,只好陪笑,齐永春却是很难得地与老婆站在了一边,并没有向以往那样岔开话题,反而道:“二弟你不知,你搬到城里来后,村里对你有些非议,若是你考不中举人,只怕以后回去,难以在村中立足。”

    齐长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齐敏儿,然后对齐永春道:“这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全靠着刘得标去通路子,然后每年弄个三四等,然后永远没机会考举人吧。”

    齐长春这话说得也有些不客气——两个人都有点喝得多了,文氏忙让魏灵梓去厨下把醒酒汤拿来。

    高氏见齐长春说话有点冲,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二叔这话也有理,倒让齐敏儿有些意外。

    等到醒酒汤上来,高氏和文氏分服服侍着自家男人吃了,然后齐永春夫妇便乘着马车回白河村去了。

    第二天齐长春起得很晚——想是宿醉的关系吧。

    文氏趁这工夫,早饭后就替齐敏儿穿了耳洞——齐宝儿在一旁看着,不停地问齐敏儿“可疼可疼”的,本来齐敏儿并不怎么觉得疼,倒被他弄得觉着很疼了。

    文氏打发齐宝儿去跟着齐福念书,然后替齐敏儿用茶叶梗穿在耳洞里,等隔两天后再戴耳坠。

    等到齐长春起时,文氏正在给两个孩子哺||乳|——现在孩子大了重了,要齐敏儿帮忙抱着一个,然后一个一个来,不能同时喂了。

    文氏让齐长春等一下,齐长春笑道:“我自己去厨下盛饭吧,你不必动。”

    于是便盛了饭来,就着桌上还没收掉的咸菜吃。

    文氏道:“你少吃些,等会儿便吃午饭了。”

    齐长春笑道:“不必,昨天酒吃得多些,便想吃得清淡些,只多喝些粥罢,不然晚饭吃得早些便是。”

    文氏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了?那你可还记得昨晚与你大哥大嫂说的话么?”

    齐敏儿这时也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齐宝儿和齐福都在那自己房中念书,这边的书房还没有弄好,大概还要一天才行。

    齐长春想了一回,笑道:“大约还是记得的。”

    文氏道:“喝得那么多,说的话都不像是你说的了!”

    齐长春哈哈一笑,然后摸着齐敏儿的头道:“敏儿,爹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文氏道:“她才几岁,你问她做什么。”

    齐敏儿只是笑,心里却想——你昨晚看我的眼神那样古怪,分明是认为娘是为了我才冒险离开那村子的。其实这只是文氏太要强太好面子吧!便就任他们说去,齐敏儿还真不认为自己嫁不掉。

    不过那村子里的人也真是的,什么屁大点事,都要惹起无穷无尽的流言和谣言,也怪不得文氏神经过敏。

    这时齐长春又道:“昨夜大嫂居然没有多说什么,看来儿子大了,她也知道要收敛些,不然儿子也不好做人。”

    文氏哼了一声:“你现在是秀才了,她敢在你面前出言不逊么,惹得骂将起来,这里是县城,可不是乡下,没人管她惹她。”

    原来古代人是很注重礼仪的,出言不逊或者骂人,尤其是后者,那都是犯法的,要处以打板子的刑罚。但是拥有秀才功名的人,骂人后可以用少量的银钱赎罪(旧钞七厘五毫银子,连一钱都不到,大概也就相当于rb五、六十块钱),不必为了这点小事挨板子,而县官也因此不太愿意受理秀才骂人的案件,基本上就睁一眼闭一眼,不闻不问了。

    所以一般人不敢与秀才骂街,也不敢在秀才面前出言不逊,以免被秀才痛骂,或者被扭送官府挨打。

    齐长春笑道:“偏就你这样想,大嫂与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多顾忌的,我还能与她一般计较么!”

    文氏笑道:“你以君子之腹度人,人家却以小人之心度你!”

    齐长春道:“胡说,大嫂哪里是什么小人了!”

    文氏仍然笑道:“是呀,她不是小人,她是女人。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她就是那难养的女人了。”

    齐长春听她歪解《论语》,也是笑着说:“是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养的女人了。”然后看看一边的齐敏儿,又摸了她的小脸一下,“除了我们的小敏儿!”

    说了一会儿话,这时已经时近中午,文氏便扬声叫上面的齐宝儿和齐福也下来,索性都用了饭,她再一起洗涮碗筷。

    下午齐长春仍然看着那些工匠开工,文氏也在一旁照应,魏灵梓跟着齐敏儿学刺绣——齐敏儿虽然年纪小,但毕竟心智比她成熟多了,学这东西又比她早,故此水平比她高很多,文氏不在,便由她来教魏灵梓。

    文氏托了张永宁,替她家找一个刺绣的活儿——齐敏儿现在绣一些简单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甚至一些比较复杂的,也不在话下,现在她教会了魏灵梓,到时两个人一起做些女红,也能换些钱,也顺便替齐敏儿搏得一个擅长女红的名声,也对她以后找婆家有利。

    齐福与齐宝儿在一边读书——齐宝儿的房间窗开在西边,午后阳光进来,比较亮一些,这也是当初齐长春把他的房间选在这一间,然后当做书房的用意。而齐敏儿和魏灵梓,也在一边刺绣,齐芸和齐升,在床上爬来爬去,与那只苏睿送来的两只花猫玩耍。

    这两只猫自从苏睿送来后一开始还挺有野性,尽到了捉鼠护院的职责,但是齐敏儿以前世养宠物的方法来养后,野性渐渐丧失,不再有什么捕猫的举动,只是陪着两个小主人玩些线团皮球之类的。

    齐宝儿却不好好念书,总是来看齐敏儿和魏灵梓刺绣,齐福也只是笑笑,并不来多管他——或许在他看来,齐宝儿毕竟还小,等到了他这个年龄,就会知道念书用功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新的书房终于弄好了,里面放着三张桌子,一大两小,还打了一个书架,放着一些考试要读的书。

    不过以齐长春的经验,去年的恩科,考试就重策论和政论,今年可能连出题范围都会超出《四书五经》了,所以买了诸如《史记》、《汉书》和《资治通鉴》之类的让齐福读。

    至于齐宝儿,虽然他对这些也很感兴趣,但齐长春却让他仍然先读四书五经,或许在齐长春看来,四书五经是基础,是作人的道德规范,而以史为镜,还是等他大了以后,要参加科考时再说吧。

    而书房的改变,齐敏儿索性提出了把自己的卧室和齐宝儿的对调的意见——那里午后的阳光好,可以在里面做女红什么的。

    文氏也觉得不错——主卧室是朝南的,两个孩子的卧室一边一间,她在自己的房里做事也觉得闷,既然齐宝儿的房间空了出来,那多利用一下也好。

    而有了这样的房间,文氏也能一边带着两个幼儿,一边有着更多的时间教齐敏儿女红。以文氏的判断,齐敏儿的女红学得不错,大概再有个一年半载,绣出来的东西就该卖个好价钱了。

    但是这样一来,齐敏儿的那些细软和绣具什么的也就都搬了过来,而两个小孩子又不能时时被看顾着,这天一个疏忽,齐芸忽然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齐敏儿此时正在绣一块枕巾,听了忙与文氏、魏灵梓去看,却只见小家伙脸涨得痛红,却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文氏吓了一跳,忙查看四周,却发现床上齐敏儿?br /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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