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第47部分阅读
莫笑农家腊酒浑 作者:未知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47部分阅读
跟了唐赛儿远征去了,至今生死未卜,所以家中强逼他一定要续弦,并且为他物色对象。
他听说齐灵的大哥也是跟随唐赛儿远征后回来的,这才对她心生好感,愿意亲来长安相亲。
齐灵这几年在齐家生活得很好,也就不太在意自己是不是要嫁人了——也或许是当年要她嫁给一个地痞的养父母家里的所作所为,让她心中有所余悸吧。
所以听到齐连春这样说,齐灵也只是红着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齐敏见状笑道:“三叔作主就是了,三叔说好,那是一定好的!”
齐连春见齐敏赞同自己,更为得意,便道:“过几天人家就来啦,灵儿你也不用太担心,董家是河北的富户,董祺到现在还没儿子,你过去啊,若是一举得男,日后真是享不尽的福。”
齐敏听了故意打趣道:“就是,三叔都能老来得子,你和董家少爷都还年轻得很呢,急个什么!”
董祺的前妻是他的表妹,因为难产而死的,所以董祺的生育能力一定没问题。所以只要齐灵健康,那就不会无后吧。
而齐连春自从三年前娶了钦察女子婉然后,居然真的一举得男,而且还是龙凤胎。现在婉然已经是齐连春的二房妻子了,所生的儿子齐荣和女儿齐眉,也都不用认别人作嫡母了。
齐敏还因此还说齐家一定有生双胞胎的血统,要不然怎么文氏和婉然都生了友凤胎。齐宝当时也哈哈大笑,说希望这个传统由自己继承下去。
现在齐连春见齐敏打趣自己,也不以为忤——他和齐敏关系很好,脾气也直爽,所以齐敏也不怕开这个长辈的玩笑会引起他什么不快来——便只笑道:“是啊是啊,我都能生儿子,你就一定更行了!话说柳哥儿现在可是越长越好看了,那眉眼,真是让人越看越爱。”
这话不错,混血儿的确长得比一般人要漂亮。
齐敏趁机又说了几句好话,惹得齐连春哈哈大笑——一家人在一起这样开心,连带着文氏的精神也好了起来。
但毕竟文氏身子虚弱,所以略陪着坐了一会儿,吃了饭后便由丫环扶着去休息了。待得文氏走了,齐连春才对齐宝道:“我看你娘身子似乎也没什么好转,真是让人心忧呀。”
齐宝叹道:“总是命中如此罢了——好歹也没有恶化,尽量让她多高兴一点吧。”
齐敏不愿这令人伤感的话题继续下去,便岔开话题道:“那董家可有说确切的相亲日子?”
齐宝听了笑道:“就是,也要让灵儿妹妹好好看看他呢,我的妹妹,可不能随便就嫁了。”
事实上官场上也有不少来为齐灵提亲的,只是齐敏和齐宝都觉得如今朝廷里似乎总有一股莫名紧张的气氛,所以不愿让齐灵嫁给当官的,免得她也卷入什么政争里去当了牺牲品。
齐连春道:“日子已经选好了啦,就在这几日城——毕竟从河北过来要些日子,人家也不能空着手来,是吧。”
这话不错,董家也是大富之家,哪怕相亲不成,与齐家搞好关系也是应该的,自然要带着礼物前来——虽然齐家也许并不在乎这些礼物。
更重要的是,这次皇宫里的建设,齐家或许能争取到不止地下道和厕所的建设部分,这么大的油水,董家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原本定于建文二十二年的泰山封禅,因为唐赛儿没有班师,再加上越南战事未消,以及当年的灾荒,封禅之事也就拖了下来——今年一切都好,越南的战事也在年初大体上平定了,新设了安南司,派人镇守在那里搜捕隐姓埋名逃走的黎利和他的余党,徐辉祖也已经于这一年的三月班师了。
今后的大明,可能不会再对外有战事,而要重新致力于民生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了。
现在设在南京的科学院里,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看来建文帝已经开始着手内在的政理了,齐宝带回来的立陶宛才女婉婷,更是在科学院里享受着从三品的待遇,可谓是大明第一才女。
所以齐宝听了齐连春的话,也就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身居高位,有很多事情也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吧。
过了两天,果然董祺上门来了,文氏作为齐家的主母,虽然并不当家,但也仍然出来接待了董祺。
齐敏拉着齐灵,躲在屏风后面看着,只见董祺面白无须,身材高大,行为举止都很稳重,只是神色间略带些愁苦之色。
文氏问了几句他的年龄和家中父母兄弟的情况,便略觉精神困顿,便告辞回去休息,由齐宝接待董祺。
这一点齐敏也早就料到了,所以一边让丫环扶文氏回屋,一边听齐宝按着之前自己所交待的那样去问。
这些问题问下来,董祺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他的确是还对前妻念念不忘,也能看出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虽然是迫于家庭有压力,其实也能看出,他自己也想走出前妻的阴影。
而且由于没能走出前妻的阴影,他连妾和通房丫头都没有,在男女关系方面也是清白得可以。
齐宝后来又问了他一些关于功名方面的问题,知道他是一个秀才。只是因为丧妻后一直心丧若死,连科考也懒得参加——其实听他的谈吐学问,还是很有些水平的,若是继续科考,再进一步应该也不难吧。
不过以董家的财势,也不在乎他有没有个官身就是了。
如果董祺真的娶了齐灵,以他的性子,就算没有真爱,也会对齐灵很好的吧。
事实上每段婚姻里,都有着各种不足,其中爱情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不是每段婚姻都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特别是在古代,先结婚后恋爱那是常事,哪怕在现代,这种事也不罕见。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是相爱而结婚的,婚后的保鲜和维护也很重要。爱情是脆弱的东西,在齐敏看来,与其强求一定要相爱而结婚,那她宁愿在婚后好好生活,甚至直接变成亲情,也比苦候爱情而不可得要好。
齐敏不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更注重实效——这也是她当年为什么会一开始选择苏睿而不是齐宝的原因之一。
而在古代人看来,爱情就更是虚无飘渺的东西了,齐灵跟在齐敏身边日久,虽然受到齐敏爱情观的一些影响,但从骨子里来说,她仍然是一个古人,能够所托得人,夫妻相敬如宾,那也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对于齐敏来说,她和齐宝可不是相敬如宾就行的,如果夫妻间搞得像“主宾”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齐敏就在屏风后面拉了拉齐灵的袖子,用嘴朝着屏风那边的董祺努了一下,也就是发出询问之意。
齐灵见了,便只是低下头去,红了脸不说话。
齐敏见她面上神色,知道她是已经满意的了——这也难怪,以她幼年时的生活来说,这样的丈夫,已经是奢望了。更何况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说是真的不想嫁,那也是不可能的。
齐敏见齐灵已经基本同意了,再加上自己也对董祺比较满意,所以也就笑着拉着齐灵走回了后堂去见文氏。
文氏这时已经躺在床上了,见到二人进来,便坐起了身子,便问齐灵道:“灵儿,你觉得董祺怎么样?”
齐灵仍然是低着头不说话,齐敏笑道:“妹妹面皮薄,嘴里不说,心里可是愿意着呢!”
文氏听了也笑,便问齐灵道:“可是么?”
第二章 苏睿家变
齐灵还是没有吭声,但是现在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再加上文氏刚才对董祺也挺满意——董祺今年其实只有二十八岁,过了年才到二十九,只比齐灵大四岁。而且他母亲也已经亡故了,又没有亲兄弟,只有一个出嫁了的姐姐——也是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八品小官。
所以齐灵过了门也没有什么婆媳问题要处理,更不会有难缠的小姑子小叔子什么的,更没有什么晚辈——只有一个公爹,还是经常在外面经商,不常回来的。董祺平日里也是在家里照顾本地的生意的——用工作来冲淡已死的爱情,这在古代人的身上也是适用的。
董祺虽然还不是个工作狂,但也不是个死读书的人,人又重感情,所以文氏对他还是满意的。
现在文氏一见齐灵默许了,也是心中高兴,一边搂过齐灵,一边对齐敏笑道:“好啦,这下你们都有了人家了,我也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齐敏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娘亲啊,就是要为我们这些晚辈操心的呢!”
齐灵这时也笑道:“娘以后可不能不管我,不然我受了委屈,却找谁去!”
齐敏笑着去捏齐灵的脸颊:“先前不说话,要娘给你撑腰了,却来说话了。”
其实齐敏和齐灵是希望文氏长命百岁,所以才岔开有可能转向低沉气氛的话题。
文氏见二人打闹嬉戏,便也笑着对齐敏道:“也是,宝儿和你还没给我再添个孙子呢!”
齐敏故意叹了口气,随即又笑道:“我肚子不争气,让娘也跟着着急了,却是我的罪过。”
文氏道:“好孩子,你们还年轻呢,急个什么。”
三人说了一会子话,前面的丫环若云过来,对三人道:“将军留了董公子晚宴,请夫人小姐和少夫人都不用再等他一起吃饭了。”
齐敏道:“知道了,去对他说,不要怠慢了人家。”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齐灵已经相中了董祺了,不然这样的事是不用再赘舌嘱咐一下的。
果然等到晚上饮宴完毕,齐宝笑着回到房里,对已经躺在床上的齐敏道:“怎么,灵儿已经相中人家了?”
齐敏笑道:“那是自然,这样的好人家,若是倒退个十年,只怕我也要相中人家了。”
齐宝闻言佯怒道:“难道十年前我不如他?”
齐敏半倚在床头,浅笑着看向他:“十年前你连个秀才都不是,怎么比得上人家一表人材?”
齐宝哈哈一笑,上前搂着齐敏道:“反正我现在比他们这些人都要强就行了!”
齐敏把他的嘴一挡:“你不过是陪客的,喝这么多酒做什么,臭也臭死了。”
齐宝听了便站起身来,唤婉容上醒酒汤漱口。
齐敏对齐宝道:“三叔今天一天都不在家,是去了哪里了?你怎么也不找他来,今日有贵客来的。”
齐宝笑道:“三叔又不知道今日董祺要来,今儿一大早就跟着几个画图形的,去画地形了——附近的地方都画过了,可能要跑得远些,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齐敏道:“这工程到底能不能拿到手?别弄了半天,为他人作嫁人裳了。”
齐宝道:“这事咱们也就别操心了,反正有没有这个工程,咱们都活得好好的——三叔也是天生的生意人,见到大生意不去做啊,那心里都痒着。”
齐敏笑道:“是啊,三叔做生意有瘾呢!”
齐宝道:“有升弟在京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咱们也能得到消息。”
齐敏点了点头,又道:“今儿娘又提了咱们还没有孩子的事了,这事又不能光怨我一个人。”
齐宝笑道:“那我纳几个妾,不就知道是谁不生了么。”
齐敏瞪了他一眼:“你敢么!”
齐宝笑着坐到齐敏身边:“哪里敢!你一个我就应付不过来了,再讨一个进来,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齐敏把他一推:“少来这一套,那你以后少来沾我,别说是我淘虚了你的身子。”
齐宝双臂用力,把齐敏按倒在床上:“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说着便吻上齐敏的双唇,齐敏“唔唔”了两声,便又与他颠鸾倒凤了一番。等事毕后伏在他的胸口对他道:“宝儿,等迁都以后,这卫戍营也稳定了,你就辞官吧。以后这里成了新都,你又要常伴在君王侧,我心里多有不安。”
齐宝道:“嗯,自古伴君如伴虎。陛下算是明君,但朝中各方势力的变化,也是很难说的,有时陛下也不好凭着自己的性子处事。”
齐敏道:“谁说不是呢。这世上的事无奈的可就多了去了。”
齐宝忽道:“你一说无奈,这次三叔回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让我别告诉你,我想着其实这也没什么的,便告诉了你也无妨。”
齐敏道:“什么事?三叔还要瞒着我?”
齐宝笑道:“是有关于苏睿的事,他怕你听了心里不高兴。”
齐敏道:“我现在对他就像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故人一样,虽然谈不上恨,但也不至于一听到他的事就心里窝囊。对了,是什么事?”
齐宝道:“陆佳星在白河村偷人,被人抓住了,私刑处死,要浸猪笼。”
齐敏一惊:“怎么可能!”
齐宝道:“怎么不可能!张标从小就喜欢佳星,为了佳星到现在还没有娶妻。苏睿对佳星却一直很冷落。佳星在白河村与张标时有接触,难免会受他诱惑。”
齐敏听了,一时作声不得,然后道:“依《大明律》,通j是什么罪?”
齐宝道:“若是本夫当场捉住,本夫可以当场杀死他们而无罪。若不是本夫,则是无夫杖八十,有夫杖九十。而且女子要去衣受刑——如果判下来是佳星勾引张标,则她犯了刁j罪,要仗一百。然后着令夫家把她卖掉,只是不许卖给j夫。”
刁j罪就是□罪,主诱的一方要重判,另一方则可轻判。
齐敏听了咋舌道:“杖一百?那还能活下来么,还说什么卖不卖的。”
齐宝道:“如果女子娘家花钱,也未必不能活下来。”
齐敏想了一下,又撇嘴道:“说星儿刁j张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齐宝道:“这可难说——听说他们两个被抓到的地方离苏家较近,张家在白河村也不是一点势力都没有,张标现在是武举人,他家里花些钱去疏通,让自家儿子少受些罪,也是有可能的。”
齐敏又想了一回,心道这陆佳星出了这事,苏家是不会来为她主持什么刁j还是通j的,而她的亲生父亲——唉,只怕也悬了。
“可是,既然不是本夫捉j,也没有当场杀死,那浸猪笼不是私刑么?”齐敏还是觉得为陆佳星有点不平,甚至有点可怜她——这些年她一直被苏睿扔在乡下照顾自己的公婆,心里有怨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没想到,陆佳星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罢了——因为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温婉淳良,应该是典型的古代贤妻良母型的,怎么会因为受到冷落而出轨呢?
——果然是不叫的狗才会咬人,越是不声不响的人,才越能做出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来吧。
齐宝对齐敏道:“苏家现在也算是在盱眙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不重办她,只怕苏家脸上也挂不住吧。”
齐敏道:“救不了她么?”
齐宝奇道:“救她?为什么?你和她关系很好么?不是都很多年没有来往了么?”
齐敏叹了口气,把当年与陆佳星见过一面的事告诉了齐宝,然后道:“也是不关系很好,毕竟小时候在一起玩过,有点可怜她。”
齐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那自然要接受惩罚——她本来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吧。”
齐敏还抱着希望:“真的不能救她么?”
齐宝道:“有什么理由救她呢?苏家不报官,她自己的父亲也不来管这事,那就是用宗族的名义来管了,咱们也不好插手啊。”
齐敏想了想,觉得陆佳星实在罪不致死,便道:“那现在她已经死了么?”
齐宝道:“不知道,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我估计要递消息给苏睿还要些日子的。”
苏睿现在已经不是凤阳知府,而是调任了河北巡抚。
在正史中明朝是没有这个河北省的,因为那在洪武年间属于燕王朱棣的封地,后来成为了北直隶,现在是新设河北省,以北平为治所,下辖的范围大致和正史中的北直隶也差不了多少。
苏睿在凤阳知府任上做得不错,建文帝也一直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或许他也知道苏齐两家有些矛盾——作为一个皇帝,想知道的东西,自然会调查得很清楚——所以也有意扶植苏睿。
但是苏睿资历太浅,又不像齐宝那样军功赫赫,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就跳到中央当正二品的大官——现在到地方上当个从二品的巡抚,已经让很多人非议了。
而苏睿现在在河北作官,从盱眙去那里,就是乘船走大运河,也得好一阵子——若是写信让镖局去送,就是快件加急四百里,来回不说,光是苏睿得到这个信,要做出决定也得很久吧。
齐敏道:“你说苏睿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饶她一命?”
齐宝道:“你觉得像他这样的心胸,连你都记恨的人,会饶过陆佳星么?”
齐敏的心凉了一下,随即在齐宝胸口的小樱桃上咬了一口:“谁记恨我了!自从我嫁了你,苏睿不都没再来找咱家的麻烦了么!”
齐宝突然被齐敏袭击,打了个惊栗,随即笑着翻身把齐敏压在身下:“好啊,你勾起了我的火,你可得负责熄灭!”
齐敏在齐宝双手的抚摩下娇喘着道:“少胡说,哪有碰一下就起火的。你……你这是欲加之罪……啊……”
突如其来的进入让齐敏的话中断——齐宝现在的前戏时间明显比以前要少了,这小子越来越猴急!
等到这第二波的战事告一段落后,两个人都已经无力再说什么,都交缠在一起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齐敏见醒了过来,见齐宝仍然抱着自己,便略动了动身子,却把齐宝也带醒了。
齐敏对齐宝笑笑:“不好意思,把你弄醒了啊。”
齐宝笑着吻过来:“那你可得补偿我!”
齐敏把头一偏:“没刷牙呢,难闻死了!你怎么一睁开眼就想着这事啊!”
齐宝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谁让你这么迷人,就算是圣人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也忍不住啊!”
齐敏把他推开:“昨儿你替董祺在城里安排了住处,今天早上你也该去看看,领人家在城里转转什么的,别耽误工夫了。”
齐宝听了道:“也是,这一耽误就是大半个时辰,人家说不定早都起来了。”
齐敏拧了他一下:“少胡吹,哪有大半个时辰那么多!”
齐宝笑道:“那你要不要试试?”
齐敏感到齐宝的身体某处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连忙道:“昨儿说的佳星的事,还没说完呢,你能不能上个折子?”
齐宝一愣:“上折子?保陆佳星?太小题大做了吧?而且这事我也插不上嘴啊——我只是个武将,对于这种事根本就没法开口。”
齐敏道:“当今皇上最重法治,对于私刑族规之类的可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高兴的。你赶紧写封信给升弟,让他上个折子,也不要为星儿开脱,更不要提苏睿,只说是一切应按国法,国法大于族法,大于家规。”
齐宝愣了一下,然后略一沉吟,道:“升弟是京官奉直郎,倒也可以上这个折子。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罢了,谁让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星儿死了!好歹也出把力,至于能不能救下她,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齐敏道:“便是如此——佳星这罪既然国法不当死,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齐宝道:“我倒不是这么想——我要写两封信,现在大伯是咱们齐家的族长,也早住回白河村了。我写封信给他,让他想法子拖一下,看看苏睿是个什么看法。如果苏睿同意把星儿杀死,那我这封奏折上去,也能让他落点面子。”
齐宝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苏睿一定要处死出轨之妻,说明他不重国法,而且对既是妻子又是表妹的陆佳星太过无情,趁这个机会再上折子,也能让皇帝知道他是个无情的人,让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打个折扣。
齐敏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齐宝的想法,便道:“你要和他斗,我也不管你。只是你不要玩火自焚,不但把自己给折了进去,还耽误了时间,求救不了星儿。”
齐宝笑道:“这个我自省得,我会在给升弟的信里写清楚的,让他和大伯随时保持联系,不要误了救人。”
说着齐宝掀开被窝跳下床去,一边穿衣一边道:“好了,我也不来烦你了,我去找董祺了——他还没有见过灵儿呢,我带她一起去,然后用马车载着他们去城外转转。城北的林子里景色也算不错,让他们两个相处一下试试。”
齐敏道:“现在是秋天,林子里的树都枯了,有什么好看的。”
齐宝笑道:“秋天有秋天的景,再说他们的主要也不是为了看景去的。”
齐敏笑道:“行啦,知道他们是为了看人,你也别跟得太紧,扰了人家的好事?”
说着自己也觉得话里有歧义,便掩嘴而笑。
齐宝更是哈哈一笑,穿好了衣服,转身便推门出去了。
齐敏又躺了一会儿,然后叫婉容进来——婉容这一年十三岁了,也正是婷婷玉立的时候——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也有着蒙古族少女的那么天然质朴的风情在里面。
婉容端着水进来,预备着给齐敏洗漱。
齐敏道:“我今儿要懒一会儿,你不必叫我,我醒了再唤你,你去跟我娘说一声,说是将军带着大小姐出门去了,我也睡个懒觉,让她不必担心。”
如今齐敏已经不再是齐府的大小姐,这大小姐的称号,自然是还给了齐灵。而齐敏和齐灵平日里都是每天早上要去给文氏请安的,所以齐敏怕今日不去,文氏又要胡思乱想,这才特意唤了婉容来嘱咐一下。
婉容应了一声,又道:“少夫人既是醒了,且把口漱一下,我去拿几块点心来,不然饿着了,却是伤了胃。”
齐敏摆了摆手:“不必,一漱口就睡不着啦,你下去吧,我饿了会喊你的。”
婉容听了,也不多做争辩,便又端着水下去了。
第三章 齐敏怀孕
齐敏让婉容带上了门,又睡了个回笼觉——她也是难得偷个懒,平日里都是早早地就起来了,今日里因为昨夜作了好几个陆佳星被浸猪笼而死的梦,让她觉得又害怕又难过,似乎连觉也觉得不够了——这也是她后来想了法子,让齐宝救一救陆佳星的原因。
虽然齐敏不相信这是陆佳星的托梦,但也总觉得梦里看到陆佳星死亡时的那份惊惧是如此的真切——甚至连那个上折子的方法,都是齐敏在梦里想出来的。
现在能做的也都做了,齐敏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个回笼睡了——偶尔偷个懒,就好像当年在学校里旷上一堂课一样,心里也有种满足感呢!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醒来的时候肚子也的确是饿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唤来婉容,问她早上自己所交待的事,有没有完成。
“回少夫人,夫人听了您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让您多多休息。”婉容一边说着,一边把洗漱的水放在了桌上,然后过去叠被子。
等到齐敏洗漱完毕,婉容不但把被子叠好,连热饭热菜也端了上来——现在是两顿并作一顿,直接吃午饭了。
吃完午饭,齐敏便去文氏那里请安。文氏见齐敏来了,便笑道:“敏儿,今儿怎么睡得这样晚。”
齐敏故意打了个呵欠:“这几日总是觉得有些困倦,不知不觉就睡过了,就索性再多睡一会儿了。”
文氏笑道:“我刚怀上孩子时,也是整日里困倦嗜睡的呢。”
齐敏听了心中一动——这个自己倒没有想到。不过这个月的月事才延误几天,也未必就真的有孕了。
因为齐敏从小是凉性体质,后来经过调养和锻炼,手脚冰凉的体性大为改观,只是痛经仍然时时困扰着她,月经不调更是常事,没别迟个几天,迟上十天的都有,甚至有时还会一次来上十多天。
所以只要齐敏身上干净,齐宝就几乎与她夜夜欢歌,实在是因为齐敏一旦来了月事,就要禁欲很久。
齐敏这样的体质,受孕的确是个难题,当年齐敏也为了生不生孩子的事与齐宝置气,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月经不调的体质不好受孕——而在古代,这种病也很难得到根治。
现在文氏一提,齐敏倒是也颇感意外,便笑着道:“我却不知还有这个理儿,娘既说了,过几天找个郎中来看看也就是了。”
文氏笑道:“你身子也不是健壮的,我看不用等几天啦,快一点找了郎中来看吧。不然宝儿那不知轻重的,别坏了事。”
齐敏听了脸上一红,道:“我算过日子啦,就算真的有了,这几日里也验不出的,还是再等等吧。宝儿这两日要去营里看看,我也能清静几日,不会有事的。”
文氏叹了口气:“书文在京里,也不在我跟前儿,自出生到现在,我也就见过那么一次,着实是想念,也不知婉颜能不能带好他——她自己都是个孩子呢!”
这话不错,婉颜当年生下孩子时,只有十三岁,现在也不过十六岁,知道怎么伺候丈夫已经不易,更不用说教导孩子了——当然,齐升自己也是,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所以也怪不得文氏说这样的话。
当然实际上文氏也是想念孙子罢了,所以既然齐书文不在身边,那就更希望齐宝和齐敏给她添个孙子了。
齐敏自然也明白文氏的心思,便笑道:“婉颜是个能干又懂事的姑娘,我看怎么也要比福大哥的灵梓要强的,娘不必为他们担心——所谓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你只要自个儿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好。”
文氏笑着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几个孩子都是我亲生的,可是我就是偏偏最喜欢你,真是前生的缘份了!”
齐敏听了,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意,便缠着文氏撒了一会儿娇,这时前面来报,说是三老爷来了,文氏便让齐连春直接进来,不必拘礼。
随即齐连春走了进来,对二人先是笑了一声,然后便问道:“听说董祺来了?他人怎么样?你们还满意么?”
原来齐连春接到齐宝派人送去的信,知道了董祺来了,便尽快赶了回来。文氏和齐敏都说满意,并且告诉他,齐宝已经带着齐灵和董祺去游玩了。
齐连春笑道:“宝儿和董公子倒是能相处得很好的,那董家原是来往于塞北和中原间贩卖马匹和毛皮的,那董祺听说年少时也是弓马娴熟,只是后来娶了妻,人也稳重得多了。”
这话不错,就是因为知道了董祺文武双全,齐宝才与他有相见恨晚之意,才会不顾一切地去当电灯泡。
所以齐敏笑道:“人家可是文武双秀才呢!之前三叔你也不说,还是昨儿人家自己说的。”
齐连春笑道:“反正咱家也不在乎这些功名,我也就没在意这些了。”
三人说笑了一阵,齐连春又道:“过几天等长安的工程批了下来,开了工动了土,我就要回盱眙去啦——多日不见荣儿,心里着实挂念。”
文氏听了,也叹了口气,道:“我也挂念书文呢,却是不得相见,我这身子骨儿,若有三叔你一半啊,我就知足了。”
齐连春看了齐敏一眼,齐敏暗自对他摆了摆手,齐连春会意,便对文氏道:“二嫂说的什么话,若是想孙子了,便写一封信去,让媳妇儿抱了孙子来就是。有宝儿派的兵卒沿途保护照顾,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文氏道:“孩子才刚刚三岁,我舍不得他跑那么远的路!”
齐连春笑道:“嫂子却是疼爱书文得紧!”
齐敏道:“那还有不疼的,亏得是不在跟前儿,若是在了,我们不是要生生嫉妒死了。”
文氏道:“你若给我添个孙子啊,那才叫真的好。”
齐敏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答话,反而对齐连春道:“三叔已经打算要回盱眙了么,那是不是已经定下了这工程由咱家来做了?”
齐连春道:“那是自然,难道还有谁能有咱家的的能耐么?咱们家光是勘察地形都用了几年工夫了,若是换别家来做,光是这些事情,就得再耗上几年,这皇宫的工程,哪里能拖得起!”
这时又放低声音,道:“听说皇上要北上封禅了,这事拖了几年,也该是时候了,那边一路的公厕,也都是咱们齐家造的,皇上见到了这些公厕,肯定不会再有什么疑虑了,那时我们这边也早已经开工,谁还会来多嘴!”
齐敏笑道:“那不是先斩后奏?”
齐连春也笑道:“那就要怪工部的人了——谁让他们要赶工,说是越早完成,皇上就越高兴!”
的确,中国人就是喜欢面子工程,哪怕提前一天完成,也仿佛脸上有光似的。哪怕使用的年限不到就出现种种问题,也可以一边使用一边维修养护。只是齐敏没料到建皇宫这样的大事,工部的官员也敢于只重速度。
看来用提前完工来邀功请赏,是自古就有的啊!
到得傍晚时分,齐宝才带着齐灵回来,董祺也一起跟着,齐连春陪着二人在晚上喝了不少酒。董祺也因为见到齐连春,代表董家与他谈妥了几笔生意而感到高兴,两个人都尽兴大醉,反而齐宝没喝多少酒,打发丫环扶着二人去休息了。
回到房中,齐敏问他可知道皇上要封禅的事,齐宝道:“一直就有这个传闻,但没有确切的消息。”
齐敏道:“我看皇上封禅完了,说不定就要来这长安看看,你的军营怎么样?”
齐宝道:“这个营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来办的,围着长安城一共建了六个大的卫城,以及十四个小的堡垒,又调了不少新兵进来——都是军户,不是募兵。现在我这个营可不得了,有近两万人,如果有什么意外,光我这个营,就能保卫长安起码三年。”
齐敏道:“这么大的一支精兵,皇上都交给了你,看来他真的很信任你。”
齐宝道:“是啊,听说这次让三叔先把长安和新皇宫的厕所给动工起来的,也是出于皇上的默许和暗示——你说皇上是不是故意想让咱们齐家的生意做大?”
齐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故意做大?什么意思?”
齐宝道:“咱家越富,生活就越好,我们也就越安逸,不愿意再打仗。”
齐敏这才明白了齐宝的意思:“哦,是这个意思啊。这事也正常,我反正是不希望你再去打仗了——而且现在天下清平,百姓安乐,谁会想着打仗!把自己的野心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上,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君临天下的。”
齐宝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过了这几年的安逸生活,除非是保家卫国,不然为了私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战场了——咱们的生活也够好了,何必再争。”
齐敏道:“是啊你现在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官,又是侯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也该激流勇退了。”
齐宝笑道:“嗯,等迁都之后,我就辞官——就只怕皇上不允,我才二十七岁呢。”
二人说了半天对未来的展望,但是谁都没有提孩子的事——这也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结果。
如果这一次真的怀孕了,齐敏也会觉得更幸福的吧。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做妈妈的,母性是女人的天性。
第二天董祺便向齐家告辞了,齐宝亲自派人送他回去,然后又带回了口信,说是董老爷子也很高兴,要亲自来长安向齐家下聘,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日的深秋。
而在八月的时候,齐敏的月事仍然没有来,请了郎中来诊脉,果然是已经有了身孕。这一下齐家上下都喜不自胜,把齐敏如同女王一般供了起来。文氏更是不许齐宝与齐敏同房,让他去书房里睡觉。
为了怕有什么意外,齐宝还请了长安城的一个有名的稳婆在家里长驻着,军中的一个最好的军医也在家里待着,就怕齐敏磕着碰着什么的。
齐敏本来天天早上起来还要打一套从唐赛儿那里学来的拳,齐宝也知道那是五禽戏之类的东西,平日里也不多来过问,但是现在却让齐敏千万要停下,不能再上窜下跳地打套了。
齐敏心中好笑,心想孕妇也是要有必要的运动的呀!
不过也没法跟齐宝和文氏说,只得改为每天早中晚在院子里散步了——好在将军府够大,也够她散步的——反正想要出门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齐敏起初也不是没想过女扮男装带上小丫环到长安城里去逛逛,但是一来齐宝平日里也会带她逛街,二来她易容术的水平大概也装不成男人。而且正因为齐宝经常带她上街去,很多小商贩和行人都有认识她的人,她这张脸,再怎么换穿男人的衣服也仍然是倾国倾城。
齐敏曾扪镜自问——那些小说里女扮男装而不被识破的人,都是an得无可救药的吧?什么花木兰,什么祝英台,实际上都是男人婆吧。
于是齐敏的活动范围,也就严格地被限定在将军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了。
可惜的是古代不能作b超,每次看到文氏喜孜孜地亲手作着小婴儿的小襁褓,并且自言自语说是个孙子时,齐敏不能不想,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儿会怎么办。
齐宝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有一就有二,这次不生儿子,那就下次呗。
但是齐敏就想得很多了,首先是自己的月经不调——这样的身体,能怀上一次已经是中了大奖,她可不想完全指望第二次。而且古代的医疗条件,生孩子还不知能带来什么后遗症呢——如果来个胎位不正什么的,她就真的可以去shi一shi了!
说不定以后身子会变差什么的——红颜薄命这种事也难保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身边的人的命运变化,尤其是之前陆佳星的出轨事件,让她由衷地感叹——世事无常!
而这个时候盱眙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是苏睿没有要求把陆佳星浸猪笼,而是要求按照律条办。结果最后还是判了陆佳星一个刁j罪,仗责了一百仗——但是也不知是人家手下留情,还是有什么人关照过了,陆佳星居然没有死。
而张标只是杖五十,另外革去举人的功名,不得再行科举。
接下来是夫家苏家把她卖掉了,而买下她的人却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行脚至此的客商——这些年来,陆佳星的父亲一直没有管过自己的这个大女儿。
或者说,从小时候起他就不太喜欢这个女儿,所以才会把她一直扔在苏家。听说他续弦娶的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看来他对于陆佳星的亲情也已经很淡薄了吧。
又或者说他本来就只想要个儿子,陆佳星的母亲一直生病,无法为他延续香火,他的心早已经不在陆佳星母女身上了吧。
这次他没有买下陆佳星,可能也只是出于面子考虑,但是不管怎么说,亲情是几乎没有了。而苏睿居然也忍心让那个从小一直叫着自己“表哥”的女子顶着那样的名头,被一个远方的客商买去,也实在是令人心酸了。
对于出轨的妻子,果然是不能原谅的么——哪怕是自己一直冷淡对待的人。
齐敏听到了这件事结果,也很是感慨——如果当年自己嫁给了苏睿,如果自己也被苏睿扔在乡下,如果齐宝也就此机会而暗中纠缠不休,那自己会不会一直那么坚定呢?那自己会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呢?
齐宝很了解齐敏,一看齐敏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对于没有发生的事,何必去幻想,现在我们两个能够相守在一起,不是最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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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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