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36部分阅读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 作者:未知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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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安紫薰醒来,东方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她一直昏睡到现在,寒症好转,她也不觉得脸颊烧烫的难受。
转身一侧触手有余温,鼻息间她好似闻见一抹似有似无的龙涎香。
“阿端!”安紫薰出声喊道。
阿端揉着眼睛进来,见她无恙的坐着,顿时上前不断问道,“小姐,哪里还痛?!”
“好多了,对了昨夜东方国师什么时候离开的?”
阿端楞了下,摇摇头道,“奴婢也不记得了,东方国师吩咐奴婢给小姐喂了药,接着奴婢就在外面等着,然后就……”她脑袋有一片是空白的,对之后发生的事情没有印象。
“还有谁来过吗?”她目光落下枕边,一处还留有浅浅的一滴水渍。
“应该不会有?”阿端眼神一亮,急匆匆的出去看了好一会又回来,“小姐,奴婢问过军营的人,王爷并没有回来过。”
安紫薰点点头,躺下在一侧,想来是她敏感了,一来一去往返要彻夜,他说过不会再见她的,如此也好。
不过东方非池又来去匆匆,她昨夜都没有机会与他说起镜青鸾一事。
“阿端,前方的战报,今天几时会来?”
“今天不会来了。”阿端连忙告诉她,“方才奴婢出去打听时,听说是七爷下令,以后关于前方的战报,都必须交到他手中,不得对外泄露一句,不然军法处置!”
那不就表示,她从今天开始再也得不到前方的消息!
见安紫薰飞快起身换上男装,阿端急忙道:“你身体还没有好,不能出去!”她明白小姐一天得不到夫人的消息,就会坐立不安,恐怕是想自己前去。
屋外好些天不见的赫连孝,依旧清瘦苍白,眼神却清澈明亮。
“三嫂,三哥派人吩咐过,从今天起,三嫂不得出这里半步。”
安紫薰脸色一寒,“他凭什么困住我!”
赫连孝又咳嗽几声,只是摇头道,“原因我不知道,我答应三哥,如果三嫂要离开我不会阻拦,不过,赫连孝会立刻将命奉上,三嫂,你可否可怜可怜我这没几日好活的人!”
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五)[]
天明才匆匆赶回的赫连卿一进营帐,立刻招来罗素与李申。
面前悬着的地形图,他反复在几条标记险要的地方看着,紧皱眉头思索。李申伺候他多年,从没有瞧见他这般模样。
“罗将军,安宗柏的兵力大致还有多少?”赫连卿开口问道。肋
罗素思忖道,“大约还剩几万人,这一个月来,他的兵力损失,西楚还未有再填补上。”
赫连卿冷笑,这早就是他所预见到的,安宗柏却执意不肯退兵。
“王爷,南海金家也有兵力驻守在西楚的南面港口,太子的兵力还有太后娘家的人马分布在另外两侧,如今镇南王、金家,还有太子、太后,完全是四面包抄我们这里,虽然兵力还可以应付,可是持久战却大大损耗我们的元气!”罗素在一边提醒。
四面将他包围在中间,好,他只怕他们不动手!
“罗将军,将兵力分成三组,分布准备应战太子与太后,还有海面港口的金家,金家不擅长陆战,他们的优势在海上,不要轻易在海面开战,若是金家首先发动攻势,想办法将他们逼回海面!”
“那镇南王?”
“李申,将本王的虎符拿来,镇南王那边,有本王亲自带兵。”
“王爷要用铁甲骑兵!?”李申追问道,“铁甲骑兵势如破竹,可镇南王手中还有几万兵力,王爷将所有兵力分散,只是带着几千人应对,这可太……”镬
几十万大军连日征战,如今再分散应对那些养精蓄锐良久的兵马,已经是险招,王爷一人却带着几千人应对镇南王。
主将不在军中,人心必然慌乱!
“照着本王的吩咐安排!还有,安宗柏的主力是不是在猛虎关?”赫连卿抬头修长指尖点在一处险要位置。
猛虎关地形善于隐蔽不易被发觉,占领者若是反攻对方,完全可以说占据了有利的地势,易守难攻,如出闸猛虎吞咽猎物般凶险。
“明早,本王出发前往猛虎关。”赫连卿淡淡的说完,李申与罗素都变了脸色。
“那里已经是镇南王的地方,王爷带兵过去,只会是一场血仗,王爷三思!”
“谁在多说一句,军法处置!”赫连卿脸色一冷,不留情面的厉声说道。
两人退出营帐,离开好远李申才道,“罗将军,猛虎关当真没有突破的办法?王爷心意已决,奴才虽然相信王爷的本事,可就双方兵力而言,这无疑是拼死一搏!”
李申焦虑非常,之前王爷对镇南王之战,双方互相有输赢,镇南王虽然在退避,可王爷却从不急着攻击。
王爷如此做,李申心中明白是为了王妃,若是镇南王与夫人有任何的闪失,王妃与王爷之间可就真的再无有情分可说。
罗素想了一会儿只说道,“除非是关中的人做内应,放关外的人进入,几千铁骑虽然厉害可要突破重围,尤其是镇南王设下的兵力,真的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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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关内,金筱瞳烛下织补衣衫等着安宗柏商要军事回来。猛虎关是通往西楚帝都最重要的一个关口,连战余月,他们已经退兵到这里,带来的十万大军,死伤折损到如今的几万人。
她心口猛然一痛,针尖刺破手指,涌出殷红的血珠,金筱瞳手一抖,不小心血蹭在安宗柏衣衫上。
战衣染血……并不是好兆头。
她最近几天总是心神不安,这些日子没有得到薰儿的消息,不知道她身体如何?心绪烦乱间,营帐帘子被掀起。
“宗柏。”她放下衣衫起身,将温好的茶水递上。
“你没有安睡?手怎么这样冷?”金筱瞳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安宗柏原本拧着的眉头皱的更紧,立刻吩咐人送了暖手炉进来。“山谷这里的夜晚比外面要冷,西楚最近天气反复,你的伤才好,要注意休息。”
“我没事的。”金筱瞳对他笑笑,夫妻多年,最近安宗柏对她着实的关心,依照他的脾气,能亲口说出这么体贴的话,已经令她心里暖暖的。
瞧着安宗柏皱起的眉头,想来军中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他才坐下立刻道:“筱瞳,我明天派人先送你到痕波身边,他如今带了兵马在西楚港口,你在他那里,我比较放心。”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安宗柏拍拍金筱瞳放在他掌心的手安慰道:“并没有,如今仗到到猛虎关这里,这里易守难攻,我想接下来的一战必定是硬仗,你身子才好点,如果继续随行,我想……”
金筱瞳却伸手按住他的唇,“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对这些,这些日子我体会到你的不易。这一次的人马都是你几十年的心血,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怕的是这西楚江山若是不稳,西楚百姓必然受苦。你也在担心宫中的皇上,毕竟他与你是几十年的朋友,你割舍不下这份情意,不然你不会如此坚持的要打这一场仗,却处处想着避让庆王。这些委屈这些在意,别人看不到,可我懂你。”
他久久不语看着金筱瞳,良久他点头轻笑,“筱瞳,你看的明白,可是我不委屈这么做,我是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我的荣耀。唯一说对不住的,是你!”
“从成亲前,我就知道你所想,宗柏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嫁你是我所愿,照顾你是我作为妻子的分内事,懂你,我是此生开心的事之一。”
她自出生开始,没有得不到的,她的爹爹统御海域,她被家人当做最宝贵的明珠呵护。她有绝色的容貌,出众的才能,爹爹将她当做男孩来养大,她是金家最得宠的女公子,爹爹曾经说过,这天下有什么样的男子可以入她的眼睛。
遇见安宗柏那一刻,只是一眼,冷傲不苟言笑,威名远扬的安将军,自此她心中对他的爱意逐渐长成参天大树,满满的是他。
“我不会是你的负担,相反,让我可以站在你的身边,为你分忧。在薰儿出生前的那几年,我们不是一直如此吗?”她侧目笑着,神情宛若多年前南海之中的明丽的少女。
安宗柏心头一热,有她在身边的那几年,他建功立业驰名沙场,她默默的站在他背后为他出谋划策,成亲多年,他实在木讷不解风情,这些天的相处,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日子。
“你留下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他郑重的对金筱瞳说道。
“嗯。”她莞尔一笑听着他说话。
“若到了危险时刻,你必须站在我身后,若是我不开口,你不可以轻举妄动!那是我的命令你必须遵守,答应了就让你留下,不然我亲自送你走!”他了解金筱瞳脾气,不过她若是做下承诺,从来都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金筱瞳想了一会儿,“好吧,我答应你就是。”
听她应下,安宗柏才放心,随即又嘱咐道,“太子派人增援兵力,我没有同意让其进入关中。不过派来传话的人我无有理由阻拦,他叫姬云裳,正在营帐休息。这个人你不要接近,记住最好避开的远远!”
南海一面之缘,听金痕波说这个人对薰儿有恩,可是安宗柏却对他异常反感,甚至有戒心。他再三嘱咐金筱瞳后,又加派人手在她住处附近。
太子再想什么,安宗柏心中明白,他不会让外来的兵力进驻关中,就是姬云裳,他要尽快想办法请他尽快的离开。
这里是最后一处险要关口,他能否守住,事关几万人马的安危,还有宫中的皇上。甚至是庆王与薰儿还有筱瞳。
这一仗,无论输赢,他必然是以性命守护到最后一刻为止!
正文 情难舍,步步皆殇(六)[]
铁甲军是影贵妃曾经一手培植的强军,隐藏在西楚军中,靠虎符统率,如今虎符一出,几千士兵在一夜之间成队。
黑色铁甲,在赫连卿带领下,如暗夜之风随行左右,飞驰猛虎关。
远远的高山丛林,有一年轻男子策马紧紧凝视远处气势如虹的队伍,神色凝重。那是赫连卿用来护身的最强一列队伍,一旦出动,堪比死士,以身而战。肋
抿紧唇,年轻男子朝着他们出发的方向一路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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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关,安宗柏一夜为眠,未有天亮,他已经接到探子回报,庆王赫连卿带兵直杀到这里。
这最后一战的时候就要来临,安宗柏起身郑重的穿上金筱瞳为他准备的铠甲。
“走吧。”他扬起头转身道,片刻他带着金筱瞳出了营帐。
关内是他仅有的几万兵力,戎马生涯四十年,临到这一刻他心中有累,却依然觉得热血沸腾,也许他天生就该在沙场。不过此时,他手中多了一份牵挂。
“你答应我的话可要记住。”将金筱瞳扶上马,他低声再三的嘱咐道。
“嗯。”金筱瞳同时也握紧他的手,她何尝不知,这一仗的胜负关系重大。
她已经将薰儿托付于赫连卿,她此生唯一所剩下的,便是履行当初的誓言,伴随安宗柏终生,不再分离。镬
关口高高耸立的黑色城墙,镇南王的旗帜飘扬,安宗柏挺身站在那里望着远方,静静等候那一刻。
姬云裳不知几时上来,白衣黑发的人眉目如画缓步走来,他沉默安静,却隐隐透着三分令人寒颤的邪冷。
“镇南王爷不接受太子殿下的兵马,是害怕外面的人混入关中,对王爷的兵马造成一定的损失。”他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接着对金筱瞳微微点头。
安宗柏不动声色的将金筱瞳拦在身后,沉声道,“姬云裳,我是西楚的镇南王,效忠的是西楚的皇上,太子殿下的好意,安宗柏心领,不过我征战四十年,就打仗而言,在我看来,从没有害怕二字。”
“镇南王英勇,不过被自己的女婿逼到这一步,恐怕心中还是不好受的。”他抬眼一扫,却是看着他护在身后的金筱瞳。“镇南王妃,我听阿薰时常说起你,今天才得一见。”
金筱瞳笑道,“可我并没有听阿薰提起你半句。”她只觉得姬云裳仿佛是在哪里见过,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
他好脾气的笑了笑,一点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
反而是安宗柏此时下了逐客令,“即将有战事发生,你是太子派遣的使者,这里危险不便留客,还是请尽快离开这里。”他示意随行的侍从送姬云裳下城楼。
同时侍从前来报,“元帅,庆王的骑兵已经离猛虎关不远。”
听完安宗柏转身眺望,姬云裳依旧顺从的接受,安宗柏并没有注意,在姬云裳从金筱瞳身边经过那一刻,金筱瞳脸色微变,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当下只以为她是在担心,没有察觉一丝异常的不对。
“没事的筱瞳。”他安慰道。
“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他见金筱瞳脸色不对,再见侍从已经送姬云裳出猛虎关,安宗柏才点头道,“小心身体。”随后命人护送她离开。
兵临城下,赫连卿却没有主动攻击,同时他瞧见一侧单人匹马的年轻男子也不顾一切的冲向这里。
那人尚且未有靠近,城楼上安宗柏却突然出手,羽箭穿梭嘶鸣,硬生生扎在那男子飞驰的马前,疾驰的马蹄腾起被安宗柏这一下逼的不得不停下。
阳光驱散薄雾,洒落在来人脸颊,逆着光看不清城墙上安宗柏的面容,而安宗柏却皱了眉头,用力握住弓箭,指节捏的咯咯作响。
那人却不顾阻拦的再次想要靠近城门,安宗柏真的再一次将羽箭搭弓。
一侧赫连卿却看的分明,顿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拉紧缰绳侧转马身奔向那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
“宝宝,你过来!”他极少动怒,如今又怒又气更是心疼,对来人动不得一下,暗自压住只得轻轻的说道。
他知道老七不一定能看住,可想不到她这么快冲到这里来。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吩咐!”对方几乎不愿多看他一眼,又急又气只盯着城楼上的安宗柏。
他不让她过去,一步不准靠近,她不分昼夜的赶来,却不能见他们一面!
“别再胡闹了!”赫连卿说着朝着她伸手过来,她个性倔强,他疼惜她,可她却一次次的拒绝,他们之间的伤痕他极力修补,对她而言,赫连卿却是束手无策。
“我没有胡闹,我和你已经和离,从此你的一切与我无关,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我的爹娘,赫连卿你言而无信,我不会再相信你!”她避开身子不准他触碰一下,眼里噙着泪。
他封锁关于战事的一切消息不让她知晓,还命赫连孝看守她,他曾经说过会对安宗柏手下留情,可赫连卿却动用了最强的铁甲军。
“我说过就是你要和离,也必须等到这场仗结束,如今没有胜负,你还是我赫连卿的王妃!”他说着纵身一跃在安紫薰身后,他料想她必然挣扎,怕伤及她,赫连卿在起身的同时,隔空点中了她的|岤道,接着将她抱个满怀。
“又想再找人锁住我吗?你的七弟被我困住,你不放开我,他就没得活,赫连卿别以为只有你才会威胁人,我同样可以做到!”
他轻叹一声,随即在她耳边轻轻道,“宝宝,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听话点别再乱动,当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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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怔,安紫薰随即冷笑,“继续想骗我是吗?你很高明,上次被你骗的团团转,赫连卿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对我,你心中就舒服了是吧!”
她好容易下定决心要留下孩子,却不知道是他暗中做了手脚,结果还连累了春水被谢陌年伤到。肋
“上次骗你是我不对,可这一次是真的!”赫连卿急切道,被骗一次,她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他,如今她连病了宁愿舍近求远的找东方非池,也不愿告之他一声。
这种忽略漠视的感觉,令赫连卿心中苦楚,要如何挽回她,再也不是强迫就能求得的。
“鬼才会信你!”她不断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他任何一个字。
赫连卿一定是再想蒙蔽她相信,他知道她在意孩子,所以他利用这个弱点可以再次令她屈服!
“我说过不会相信你,你就是将我带回去,我还是会离开,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她嘴角噙笑,笑的连肩头都在微微颤抖。
贴在她耳边,赫连卿道,“你宁愿找东方非池,也不愿意告诉我一声你生病了,我知道你怨我很多,可是孩子的事情,我真的没有骗你,在你生辰,我们……”
安紫薰脸色一变,一双眸子不住转动,她生辰那天……
她瞪大眼眸盯着他,想起木棉曾经问过她的信期是否准确,说是王府女眷侍寝王爷后,要记录在卷。镬
“我不信,赫连卿,你又算计我!”她苍白了一张脸,连连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起不了作用,“不管怎样,这个孩子已经有了。”
“我不会要的!”她咬紧牙关坚定的说道,内心的痛,被燃烧的寸寸成灰。
明显的赫连卿手掌用力握住她,他隐忍怒意道,“由不得你,那也是我的孩子!”
四目相对,她眼中有泪却死死咬住唇。
赫连卿一时心中不忍,东方的话令他方寸大乱,他所爱的女人为他孕育的第一个孩子,他欣喜若狂后,却得知若想她能活命,就必须落下这一胎,若是上邪大法不能解除,就连安紫薰的性命,他都无法保住。
孩子他想保住,宝宝的性命赫连卿更是要保住!
这一战,他只能赢不能输!
转而他手指拂过点了安紫薰睡|岤,命人将她扶下休息。
安宗柏在城楼俯视这一切,他见紫薰一人飞奔而来,他不能让她入猛虎关,这里危险重重,唯有在赫连卿身边,她才能保住性命。
能为紫薰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场仗到此,他见识到赫连卿领军打仗的本事,今次是最后一道重要的关卡,再是被他攻破,他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了。
“庆王还是动用了铁甲兵。”安宗柏在城楼高声说道。他曾经训练过,所向披靡,加上是被赫连卿指挥。
当年灭北燕,他用了是铁甲军,如今若是被铁甲军踏破这里,也许真的应了一句因果循环。
赫连卿仰头笑笑,下一刻他扬手轻轻一句,声音满是肃杀之气。
“杀!”
金色阳光完全跃出山谷高高悬挂,破开山中薄雾,赫连卿目视城楼上的安宗柏,无论何时他总是挺直脊背,冷傲的面容,他的心亦是如此,对待亲生的女儿,他真的可以狠下心肠,不放她入关,再见自己一面。
西楚曾经的一代战神,他的神话即将在自己的手中打破。
耳边厮杀声起,赫连卿静观全局,一时嘶喊血腥布满眼前。
他明白一将成名万骨枯,帝王的天下,皆是累累白骨累积而成。
自沙场上历练,他见惯生死血腥,猛虎关一战将会是他此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庆王,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你父皇的位置,你的输赢关乎天下苍生的话,你要怎么做?”安宗柏曾经如此的问过他。
“卿儿,你放不下安紫薰,注定你赢不得天下!”
妖冶的面容微微动容,却很快的笑起来,天下与她,他早就做出选择。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若是有人企图用此威胁到她的命,他宁可负天下人,也绝对不负他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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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关外太子的增援突然撤退!”
“元帅,庆王的铁甲军已经攻到城门下!”
“元帅……”
安宗柏听着侍从不断的来报,他目光凛冽瞧着不远处的赫连卿。天边残阳似血,映衬他的红衣格外如火焰。
几千人马,力战快一天,步步逼近这里!
“将王妃先护送走,一旦关破,所有士兵不得再战!”从安宗柏口中缓缓的说出这一句话。
顷刻,立刻有人匆匆来报,“元帅,王妃不见了!”
“那姬云裳有没有出猛虎关!?”安宗柏突然厉声问道。
“属下是亲眼看着他被送出猛虎关!”
“元帅,姬云裳送来这个!”
红豆串成的手链,安宗柏身子狠狠一震,“筱瞳!”他一把抢过攥在手中!“姬云裳还说了什么!”他冷了声音狠狠的问道。
侍从猛然跪下压低了声音道,“他说,将军总说身为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你的骄傲,那猛虎关一战,他就帮帮将军如了这个心愿!”
正文 南海之殇金筱瞳[]
一抹夕阳最后落向西边,猛虎关城楼上安宗柏挺身站立,他手中攥着红豆穿成的手镯,颗颗相思成泪。
他送与金筱瞳,几十年来她戴在手腕不曾拿下。
该如何选择?
筱瞳的性命,与西楚的天下!肋
庆王攻下猛虎关,城破之时,他可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身为武将他最终的归宿,无怨无悔。他答应过影贵妃,必要时帮助庆王一次,保住西楚一片安宁,还有他手中剩下的几万兵马。余月之战,庆王一步步逼进西楚,天时地利人和,他已经是众望所归!
紫薰有了依靠,他可以将筱瞳放心托付,他欠下筱瞳半生,今生恐怕不能弥补!
如今
“安元帅考虑好了吗?”他身后站着姬云裳。
安宗柏一定要做出抉择,要金筱瞳活命就死守猛虎关,再一次为太子登基拖延时日;若是放弃抵抗,放庆王入关,金筱瞳将会命丧猛虎关。
“镇南王妃在安元帅心中难道没有守住猛虎关重要?”姬云裳再一次发问,安宗柏超乎他想象的顽固。
“你敢动她一下!”安宗柏猛然转身,他冷峻的面容狠戾,紧紧盯着姬云裳,手掌甚至慢慢上移在腰间佩刀。“筱瞳在哪里?你放了她,不然你也休想再一次活着离开这里。”镬
“我的一条贱/命与镇南王妃同等重要,姬云裳真是荣幸之至。”他点头笑道,那般温和的笑意漾开。“就算我放了镇南王妃,她中了离人泪也活不了几年。你当真以为三生蛊真的可以医治她一辈子?她中毒很深,靠蛊物也不过是痛苦的活着。这般活法,死了也是解脱!”
刹那,安宗柏的佩刀势如雷电架在姬云裳脖颈上,他一身杀气笼罩,咬紧牙关,刀锋侧转,划开姬云裳皮肉。
筱瞳这些年一直备受离人泪之苦,他束手无策,他征战四方,四处为她打听名医,每每都无功而返。
“离人泪有解。”姬云裳轻轻一声。
“你说什么?!”安宗柏眸子一沉,手中的刀刃停下。
“安元帅不要自己的性命,想以此保护镇南王妃,还有你手下人马这点无可厚非,我多加一个条件给你,只要你困住庆王赫连卿至死不放他入关,我双手奉上解药。你也不想镇南王妃失去你后,还要继续受到折磨。”
月光落下,安宗柏脸庞一半掩在黑暗里,可他眸中一瞬间的动摇落在姬云裳眼中。
安宗柏不会效忠太子,太子用赫连御风的性命来威胁安宗柏出战,而今猛虎关一破,赫连卿攻入西楚再无阻碍在前,可太子玉玺尚且没有得到,西楚传位,一定要有镇国玉玺在手。
他再是固执,还是有弱点可寻!
安宗柏握住佩刀的手微微松动,他眼角不住抽动艰难的抉择,最终他慢慢的将佩刀一点一点移开姬云裳的脖颈。
他可以死,却不忍金筱瞳再忍受折磨,可姬云裳的条件……
姬云裳微笑如常,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却轻微的一动。
“宗柏小心!”
一声急促的惊喝,瞬间安宗柏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银光闪动间,姬云裳急忙扭头侧转身子跃开安宗柏几步,从他手掌间发出的暗器被那道银光击中,发出细微声响,然后隐入黑暗。
金筱瞳红衣飘然如娇艳的蔷薇,她身形灵巧,足下借力轻点,不消几下已经跃身在安宗柏一侧。
“宗柏,你没事吧?!”她急切的询问他。
“筱瞳!”安宗柏见到是她,“你怎么样?!”他说着猛然握住她的手,素来严肃冷静的声音都不由轻颤。
金筱瞳轻笑摇头,“没事。”接着她转而看着姬云裳,眼眸却如冰似的冷戾。
姬云裳脸颊被划破一道细细的伤口,他抬手摸了下不由轻叹,却不见半点恼怒,甚至他比之前还笑的开心,一双眸子通透明亮的瞧了下金筱瞳。
“镇南王妃真厉害,我倒是小看你了。”
“薰儿大概没有告诉过你,我最拿手的就是暗器,尤其对付你这种人,我特别喜欢用剧毒的那种。”金筱瞳也随着他笑起来,“你命人假冒薰儿将我困住,你还敢伤我家元帅,我要你一条命不足为过!”
姬云裳只觉得半边脸麻木,却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再毒也比不过离人泪,看来我的一番苦心白费了。”他边说着将袖中的瓷瓶拿出倾倒,药粉立即被风吹散,他啧啧有声颇为惋惜。
“姬云裳!”安宗柏见状来不及阻止,着急的眼眸一片血红。手中佩刀砍向他,姬云裳脚步有些不稳,却还是险险的躲开这一刀。
他跃下城楼时,金筱瞳高声道,“放箭!”弓箭手羽箭齐发如雨,姬云裳却瞧着金筱瞳诡谲一笑,白衣隐没黑衣,飞速的离开。
安宗柏盯着地上瓷瓶的碎片,空空如也,他颓然的慢慢蹲下。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咬牙切齿狠狠的说道。
“算了,宗柏能见到你……”金筱瞳说着正要朝着他走去,身子一软朝前跌去。
安宗柏迅速转身将她快要落地的身子抱着,骇人的冰冷,她脸色如纸苍白,金筱瞳却还是冲他笑笑,不等安宗柏开口,她道,“我没事,没事……”
喉头一抹腥甜再也按压不住,她慌忙抬手捂住双唇,可那鲜血如水般不断的汩汩涌出,从她指缝间飞快渗出,染红整只手掌,滴落在她蔷薇般火红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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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关失守,关门大开,安紫薰赶到关中军营时,安宗柏原本挺立的身影微微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多年,双鬓半百,黑色的战衣是金筱瞳亲手为他缝制,映衬他苍白的脸色,眉眼是一贯的冷,却空空无一物望着远方。
“我娘亲在哪里?”安紫薰声音不由自主的发抖。肋
终于安宗柏目光移向她,张张口,却没有说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朝着一侧营帐疾步跑去,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从未有过的如此的狼狈。
身边的侍从要扶他,安宗柏却狠狠的摔开他们,站起来他身子却重重的一晃,转而跪在营帐前,身后拉扯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军医从里面出来,安宗柏听见声响忙抬头死死的盯着军医,然而军医轻轻说道:“王妃想见薰小姐。”
安紫薰听了连忙疾步赶着进去,身后随着她一同来的赫连卿停留在原地。眼前的安宗柏保持着跪着姿态,眼光始终盯着那营帐,仿佛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一切。
那般冷傲的人,却似失去了魂……
金筱瞳被人暗算伤重,安宗柏连夜开了猛虎关,命人通知安紫薰前来,眼下,看来金筱瞳的伤势,比赫连卿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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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点着蜡烛,春末的天气点着炭火,有种难言的闷热,空气中带着血腥味,榻上的人却仿佛怕冷死的盖着厚厚棉被,苍白无血色的脸,如墨的发散落。
心沉入低谷,安紫薰喉头不住发紧,血腥味令她胃中难受,她此时冷的连指尖都在发颤,一步步靠近,这里安静的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那般急迫紧张。
“娘亲,我是薰儿。”她跪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靠近了她看的更清楚,金筱瞳脸色在烛火下有一种灰败之气,气息微弱。
金筱瞳大抵听见了声音,深深陷下的眸子动了动慢慢张开,一点一点将目光凝结再慢慢的转过去寻找着。
她眸子见到安紫薰那刻,一扫之前的暗淡,变的明亮带着喜悦。干涸的唇极微小的扯动一下,艰难张口,“薰儿……”
那声音细小不甚清楚,她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去很大的气力。
伸出棉被外的手指呈现淡淡的青色,她极力的动着想抓住什么。
安紫薰伸手握住,将她的手掌贴在脸颊,肌肤接触的瞬间她心一冷,凉到极致的寒意,她忍住心头颤抖轻声道,“我回来了……”顿时哽咽溢满喉头。
二十余年相处,金筱瞳给了她无微不至的母爱,在世间她肯为金筱瞳平安活着付出一切代价。本想早些医治好金筱瞳才将她送到安宗柏身边,她未曾想到会有如此结果。
“不哭。”金筱瞳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提起一口气道,“哭多了,对孩子不好,如今你也是快要做娘亲的人。”她目光下移在安紫薰肚腹,目光柔和。
安紫薰点头连忙擦去眼泪,可越擦越多,她捂住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娘亲一直都担心你的将来,这场仗庆王与你爹爹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要输掉,你最是为难才对。你答应娘亲一件事好吗?”
“嗯,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娘亲,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低低泣声道,心头思绪乱如麻。
她医术浅薄,也明白筋脉尽断的后果,金筱瞳身体比一般人虚弱,能撑到现在,已然是个极限。
金筱瞳瞅了一眼营帐外,她思忖好一会才压低声音万般不得已的对安紫薰道:“你爹爹固执,他若是输给庆王,也许面子上拉不下,你答应娘亲,多多体谅他,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身为武将,他誓死要效忠皇上,可对庆王爷,他也遵守着对影贵妃的承诺,猛虎关一战,其实他早就打算在最后一刻停战,他宁愿输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手下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在关键时,助庆王一臂之力。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你、你莫要怪他!”
安紫薰眼泪纷纷掉落,“这些我都可以不怪,他毕竟是我爹爹。纵然曾经再多的不愉快,我也不会怨他。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你,这些年他伤你还不够吗,我不会原谅他!”
“薰儿!”金筱瞳声音提高一点,急促道,“你爹爹并不是不喜欢我们,他只是放不下过去,对北燕谢家他有很深的愧疚。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你却不能说他没有感情。你嫁去西楚的时候,他在城楼看着你离开的方向站了整夜喝的大醉,我极少见他如此。得知他快要当外公时,他傻笑了半天,就像当年抱着才出生的你一般开心。”
金筱瞳说的这些她一无所知,安紫薰道:“可他对你……”
“也许他并不是我的良人,可却是我最爱的那个人,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为他生儿育女共度一生,也是一种幸福。我心愿已了,再无遗憾。你爹爹对我的情意,在外人看来并不会了解,只要我觉得好即可。”
惨白的脸却浮现一抹明丽的微笑,如少女般的神采在眉宇间漾开。
“薰儿,叫你爹爹进来。”金筱瞳突然说道。
仿佛做梦被惊醒,安宗柏猛的起身,从她身边掠过,疾步进来停在金筱瞳面前,俯下身子他一把搂住金筱瞳,动作凶狠,声音却轻轻柔柔地,“筱瞳,你醒了?”
正文 南海之殇金筱瞳(三)[]
明晃晃的烛火下,安宗柏记得二十多年前大婚之夜,金筱瞳一身蔷薇色喜服,如云的乌发,额间垂落一颗明珠,她低头羞涩浅笑的模样,甚至遮盖满室光亮。
南海龙王的幺女下嫁他,世人羡慕不已。
她相伴他三载光阴才成亲,成亲一年之中他们相敬如宾不相睹,他并不是故意冷落金筱瞳,那般美好的女子,他只怕以后伤她太深。肋
“若是我战死,你完璧之身可以改嫁,筱瞳你可以嫁一个更好的男人!”
“你若战死,我与将军同|岤而葬,此生不离不弃!”她苍白了脸,口气淡淡却决然。
他固执,她执着,他步步避让,她寸步不移的跟随。
“我不会是你的良人!”
“我会是你的良人!”
“我心中早就有一个人不能忘记,筱瞳,我也许会负你一生!”
“我说过,我会等你,等到你转身看到我的那一天,安宗柏你敢不敢?”
她随他征战,她是军师也是懂他心思的良友,从什么时候起,他眼里片刻不见她的身影,心中则开始牵挂?
不是不喜欢,他心疼筱瞳,只是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曾经差点是北燕谢氏一族的驸马,同样有一位出色的女子,他亏欠的太多太多。
他放不下曾经的感情,他控制自己,在未有放下前,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镬
北海一战,他打了几年,最后一刻差点一错满盘皆输。他受伤九死一生,是筱瞳不顾生死的找到他,救他一命,那一刻他心里的人是她。
“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好好对你,我会……”他不知该如何说,他慌不择言,筱瞳的脸色却越发的苍白,他不知道说的这些承诺并不是筱瞳所想听见的。
“安宗柏,我不是要你因此感激我,你懂不懂!”她哭着离开,她素来骄傲,极少在他面前哭的如此伤心。
他不知再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整整好几个月。
见不到她的日子难熬,少了她在身边,仿佛缺少了什么令他寝食不安。
他可以在沙场面色无惧的奋勇杀敌,可却偏偏少了一份去看她的勇气。他担心她还在气着,每每错过机会。
直到又一个紫藤花开的时节,他才得知金筱瞳临产在即,他再也控制不住,战事迫在眉睫,他连夜赶回。
庆幸,他应该回来,筱瞳难产,她想见他,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听在耳中,他再是冷然个性的人,都不禁落泪,终于放下过往,他确定自己的心。
不是怜悯、不是同情、不是感激,而是爱着……
如何去爱一个人?他不曾懂得过……
他对不起北燕谢氏,对不起谢鸿影,他可以为此去死也无怨无悔;而对筱瞳,安宗柏想活着,活下来,与她相守。
“嗯,我睡了好久,腰疼的厉害。”她笑了笑,很快的安宗柏伸手搂住她的腰肢轻轻揉着。
“筱瞳,你再不醒来可真的是吓死我了。”安宗柏声音低哑,抚着她长发语气紧张不已。
金筱瞳轻轻应了一声,扬起脸,眸光流转,突然变的灵动,脸颊飞上浅浅绯红。
安紫薰赫然一愣,回光返照吗?
她颤抖着手掌捂住唇,身子不住发抖,抖到赫连卿必须用力抱住她才可以。
“宗柏,我想回家了。”金筱瞳皱了皱眉轻声央求道,“紫藤花没有人打理,不知道谢了没有?”
“回去我帮你一起打理好不好?”他下颌支在金筱瞳头顶,她发间依稀有紫藤花的香味,她个子娇小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她总是站在他身侧,他喜欢将她藏在身后,他觉得可以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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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未完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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