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女尊男强)第34部分阅读
年时辙(女尊男强) 作者:未知
年时辙(女尊男强)第34部分阅读
东击西之计。结合这几日紫陌收集到的情报,他有八九成的把握这所谓的入侵不过是个幌子,为得是吸引朝廷的注意力,牵制住那霜将军。攻打自在郡是假,占领太宁城才是真。如果没有猜错,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祥思郡主轩辕翎。紫陌虽然不知他对石攒国做出了何种承诺,但想来也不过是当上皇帝之后,割些城池送给石攒国罢了。
紫陌刚刚本想告诉轩辕依鸿,当务之急是多加兵力守卫太宁城。看来,狩猎之行轩辕翎收获颇丰,定是取得了游牧民族的支持,才会等不及地道挖好,便行谋反。只不过轩辕依鸿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要寻求慰藉……紫陌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紫陌闷头想着心事,全然没有注意到朝上的动态。
“陛下,石攒国多次来犯你国边境,这次竟然派出二十万大军,在边境虎视眈眈。你军应迎头痛击,扬你国威。”
待上官廖朗声说完,其他大臣便都纷纷表示赞成,有些大臣甚至提议借此攻打石攒国。
小皇帝轩辕柳卓默不作声,静坐在龙椅上环视着四周。轩辕依鸿斜眼看着小皇帝,见他目光停留在了一处,便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紫陌正侧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轩辕依鸿心思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起身走到众大臣面前说道:“此事本王已有定夺。”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低着头乖乖地退了回去。
紫陌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望着轩辕依鸿,不期然地和轩辕依鸿的视线相交了。轩辕依鸿冲紫陌挑了挑眉毛,紫陌顿时明白了轩辕依鸿的心意。
下了朝,紫陌被召进了上书房。
紫陌刚迈进门,便听到小皇帝的声音:“王爷,既然有了定夺,为何不肯说出来。”
“时机未到。”轩辕依鸿神秘地冲小皇帝笑了笑。他扭头看到了紫陌,便走上前去,拉起了紫陌的手,说道:“紫司元对边境一事有何看法?”
紫陌一怔,连忙把手抽了回来,走到小皇帝面前行了礼才说道:“微臣认为,这是声东击西之术,其目的不是自在郡,而是太宁城。”紫陌接着便有所取舍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紫司元认为有人想谋反?”小皇帝淡淡地说道。
紫陌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轩辕柳卓明知道谁要谋反,现在还这么问,真是狡猾呢,但自己也不笨,轩辕翎这个名字定不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这一切只是微臣的推测而已。”紫陌一顿说道:“微臣认为,与其硬碰硬,不如用攻心计,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问题岂不更好。”
轩辕柳卓思考了片刻说道:“此事就交给王爷和紫司元处理。”
紫陌领了旨,便和轩辕依鸿一同出了上书房。
“王爷,”紫陌一出门便唤住了轩辕依鸿:“你……”轩辕依鸿侧过头,眼里含笑看着紫陌。
紫陌把自己的计策全盘告诉给了轩辕依鸿,轩辕依鸿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小陌何时变得这么有心计了?”轩辕依鸿打趣道。
紫陌撅了撅嘴,自己本不想卷进这些事情里,但母亲还困在边境,这件事还是越早解决越好,拖得太久,只怕会被轩辕翎察觉。
“王爷,拿到玄铁翎是关键。”
轩辕依鸿点头:“这有何难。”
“还有……”紫陌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说道:“你认为,折断他的羽翼即可,现在还不是赶尽杀绝的时候。”
“那是自然。”轩辕依鸿赞许地拍了拍紫陌的肩膀:“一切就按照小陌的计划进行。”
紫陌莞尔一笑,正要离去,却被轩辕依鸿横抱了起来:“你送你回紫府。”
紫陌有些难为情地挣扎了几下:“王爷,放你下来。”
“不放。”轩辕依鸿有些任性地说道。
正在二人拉拉扯扯之际,唐之培适时地出现在轩辕依鸿身边:“王爷,国事要紧。”
轩辕依鸿这才有些不舍地放下了紫陌,他在紫陌耳边小声说道:“这件事处理完之后,你要陪你一天。”
紫陌嫣然一笑:“好。”
轩辕依鸿目送着紫陌上了马车,他才转过头对唐之培说:“刚刚小陌所说的你可记下了?”
唐之培点头回话道:“是。取得玄铁翎不难,但是……王爷要留下恋歌的性命吗?”
轩辕依鸿似笑非笑地瞅着唐之培:“本王什么时候心软过了?”
第十六章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上)[]
第十六章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上)
当恋歌被长剑刺进心脏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到太过疼痛,嘴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穿着的碧绿色袍子。她的眼睛里映着唐之培那张冷漠的面孔。她错开了眼睛,越过唐之培,希望能寻找到轩辕翎的身影。
可她不得不带着遗憾死去,唐之培的身后火光冲天,那跳动着的火焰灼伤了恋歌的面颊,她感觉到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也消失殆尽了。她慢慢倒在了地上,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但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她姓涂那,叫恋歌,出生在大草原上。
涂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部落,原住在科克山,是布罗尔民族的一支。后来他们族被临近的部落打败了,全族被屠。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只有十余岁。敌人看她年纪小,不忍下手,只把她手脚砍断,遗弃在沼泽里。
有只公鹰叼来肉喂养她,后来女孩长跟大了。她跟公鹰行房,怀了孕,仇人部落的酋长得知了这件事,派杀手前往。杀手看到公鹰在旁,打算连鹰也杀了。当时仿佛有神灵相助,一阵大风,把女孩吹到了太宁城外。女孩在那里生下了一个女婴,这个女婴十分有才能,遂又发展了部落。自此她们的衣物和旗帜上,都绣着鹰头图案,表示不敢忘本。
这个故事,恋歌从有记忆起便听爹爹讲了一遍又一遍。每每讲完这个故事,爹爹都会含着泪对她他说,她们的部落绝不会任人□,她母亲的仇一定要报,在天上翱翔的鹰会保佑她的。
仇恨的种子业已埋下,生根发芽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恋歌九岁的时候,被送进宫中做了轩辕翎的侍女。她一直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轩辕翎时,因态度不够恭敬,轩辕翎喝令左右侍从把她按到地上,用剑柄殴打她,最后让她跪在门口。
恋歌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地跪在地上。她那时以为,她活不到第二天。入夜,凉风习习,她就在快要昏厥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温柔地替她披上了长袍。恋歌模模糊糊地看到轩辕翎的面孔之后,便一头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门外,但肩膀上却多了一件袍子。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爱上了轩辕翎。尽管恋歌知道,轩辕翎仅仅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游牧民族的支持而已。但她依然从内心里同情怜爱轩辕翎。
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轩辕翎连晒晒太阳的权力都没有。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经过父亲上官如玉的允许。皇宫里的一草一物都不属于她。轩辕翎从很小就知道,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都只是暂时拥有的,只要轩辕柳卓一声令下,自己就将一无所有。
所以轩辕翎学着保护自己,去爱很小的东西,挑出天上最小的星星给自己,睡觉前扭着头紧紧地抱着恋歌躺在床上,为了看见从窗户缝隙里泻下的月光。
也就因为如此,轩辕翎比任何人都想得到权力和地位。恋歌幻想着,若轩辕翎当上了皇帝,她也许就不会每晚从噩梦中惊醒了。
恋歌以为,她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她以为,今天之后,轩辕翎的心灵将获得自由。
但当恋歌听到侍从们大吼着重华宫走水的时候,她猛地起身走到窗边,只见不远处火光烛天、灰烟直冲天际。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就要出去寻找轩辕翎。
唐之培出其不意地点了恋歌的|岤道。恋歌看到唐之培的脸时,她的耳边响起了鼓翼声,好像有一只蜜蜂将刺一下子穿透了她的袍子。毒针扎进了她的肉里,蜜蜂得意地扇动着翅膀。
恋歌看着唐之培从怀里掏出玄铁翎,重重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并割下了自己的衣袖,连同玄铁翎一起丢在了地上。
恋歌顿时明白了,但她此刻已经无力阻止什么。唐之培趁着皇宫里一片混乱,把恋歌拖到了轩辕依鸿的密室。
轩辕依鸿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里,恋歌突然很想大笑,但因为被封了|岤道,她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轩辕依鸿下令解开了恋歌的哑|岤,恋歌用沙哑的声音对轩辕依鸿他说道:“王爷好计谋。放火烧了自己的宫殿,借此关闭城门,封锁皇宫。不过这么做也仅仅只能拖延他们攻打太宁城的时间罢了。”
“是这样吗?”轩辕依鸿慢慢起身,走到恋歌面前:“再过半个时辰,我们族负责传递消息的女子就要进宫来了吧。她看到我不在钟粹宫,地上又有带着血的衣袖和玄铁翎,我猜她会怎么想?”
“那又怎样?”恋歌的声音里少了一丝底气:“没有他的命令,她不敢……”
“不敢告诉我爹爹?”轩辕依鸿纵声大笑道:“我的记性还真是不好啊,难不成我忘记了,前几天的狩猎宴上,我还为了轩辕翎而惩罚她。她心里恐怕对我早有怨言,只是不敢表达出来罢了。也许见到玄铁翎和染血的衣袖,只能让她怀疑。但我的死,想必就会让我爹爹改变主意吧。”
“他的死?”恋歌哼了一声他说道:“除非轩辕翎当着他的面杀了他。”
“我真是太天真了。”轩辕依鸿话音刚落,唐之培便走上前来一剑结果了恋歌。
“巨鹿庙的住持可是来了?”轩辕依鸿瞥了唐之培一眼他说道。
“是。”唐之培回答道:“其余一干人也已经在南三所候着您了。”
轩辕依鸿点了点头,他没发现,恋歌的一滴血粘在了他的鞋子上,他站在那里,意识到一切尽在掌握,一丝鄙夷的微笑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狩猎宴上出现的玩鹰女子每日都会以训练猎鹰的名义进宫。今日她刚刚走进城门,便看到街上人潮汹涌,所有的人都远远眺望着皇宫的方向,她抬头一看,皇宫内大火熊熊冲天。她心道不好,刚想转身离去,却被一批急匆匆跑来的士兵推到了城墙边上。
片刻城门便被锁上了,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皇宫走水,封城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走水呢?玩鹰女子犹豫了半晌,还是觉得按照计划进宫,正好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询问恋歌攻城一事是否需要暂缓。
进了宫,玩鹰女子见到几乎所有的侍女侍从们都手提着各种装着冷水的器皿急匆匆地冲向重华宫,她则一路小跑奔到了轩辕翎所住的钟粹宫。她进到后殿的西耳房,如往常一样推开门,却没有见到恋歌。以往这个时候,恋歌都会坐在床边等着自己,但今日整个西耳房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玩鹰女子正欲离开,她四顾环视,眼尖地发现床底下的染血衣袖和玄铁翎。这是恋歌的袍子!她有些颤抖地捧着这两件东西,轩辕翎的玄铁翎从不离身,难道他说……恋歌出事了?轩辕翎背叛了她们?
正在玩鹰女子满腹怀疑之际,两个侍女提着水桶从门口走过。
“这好端端的,重华宫怎么就走水了呢?”一个侍女他说道。
“嘘,小点声,他听他说,巨鹿庙的住持已经赶到南三所了。”另一个侍女轻声他说道。
“莫非是有妖魔作祟?”
“妖魔咱们宫不是也有一个吗?与她交 合,才是顺天之道。郡主逆天而行,把这皇宫弄得是乌烟瘴气……那个蛮族女子,真不知道哪里好……”
“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不过是杀几个侍女而已。”
“他说的也是。”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玩鹰女子待她们走远之后,才悄悄钻出了耳房。她得知恋歌有危险,便飞奔着跑向了南三所。
刚走到南三所门口,便听到几个大臣们在游廊里窃窃私语。
“没想到祥思郡主杀起人来还真不手软,听闻那个侍女是她极为宠爱的,可一旦事关自己,竟然能如此恨得下心来当场就一剑刺了下去。”
“那有什么狠不下心的,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我看摄政王气得那个样子,不杀了那个侍女怎么能平息摄政王的怒气呢。要怪只怪那个侍女自己,身为祥思郡主的人,却鬼鬼祟祟进重华宫去。这也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是郡主指使的,否则,祥思郡主这次麻烦可就大了。”
玩鹰女子没有在继续听下去,她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南三所。恋歌已经被轩辕翎杀死了,这个念头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她早早便告诉恋歌,轩辕翎是笑面虎,内心残暴冷血得很,可偏偏恋歌就是不信,为这件事恋歌没少打骂自己。恋歌不许任何人他说轩辕翎的不是,现在可倒好,恋歌自己却死在了轩辕翎手上。
怎么能如此便宜了轩辕翎呢,玩鹰女子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她混在侍女们中间来到了重华宫,趁人不备把玄铁翎丢在了书房里,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玩鹰女子出了宫,走在无人之地吹了几声口哨,一只通体漆黑的鹰便落到了她的胳膊上,她把写好了字的纸条绑在了鹰腿上,并喂它吃了一小块生肉才放它离开。
一股子血腥气充斥在南三所的正殿内,一群侍从们正拿着抹布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轩辕翎时不时地瞅瞅轩辕依鸿。刚刚轩辕依鸿审讯了目击重华宫着火的侍从,那个侍从竟然他说看到自己宫内的侍女曾偷偷摸摸溜进重华宫。轩辕翎当时以为轩辕依鸿想借机杀死恋歌,她刚想反驳,却看带上来是自己宫中一个扫院子的下人。轩辕翎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个侍女一张口便承认火是她放的,只因为她喜欢上轩辕依鸿宫中的一个侍从,却被拒绝,心生怨恨,便放了这把火。
轩辕翎听罢便拔剑杀了侍女,她不住地向轩辕依鸿道歉赔罪。
本来,轩辕翎以为这走水事件算是了结了,谁知唐之培突然闯进了正殿,向小皇帝呈上了一件用红布包着的物件。小皇帝掀开一角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轩辕依鸿见状走上前去伸手接过了物件,他撕开了红布,把那个物件扔在了地上。
轩辕翎以及上官如玉见到被扔在地上的那个物件,瞬时脸色煞白。
轩辕依鸿疾步走到轩辕翎面前,怒容满面地质问道:“郡主作何解释?”
“这不过是有人栽赃陷害罢了。”上官如玉抢先他说道。
“这玄铁翎是郡主从不离身的物件,怎么会在重华宫内出现呢?”小皇帝轩辕柳卓慢慢他说道。
轩辕翎一时没了分寸。自己以前都随身带着玄铁翎,但因恋歌告诉自己,随身携带容易丢失,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更好,轩辕翎便把玄铁翎藏了起来。那个地方十分隐蔽,只有自己和恋歌才知晓,难道……恋歌出卖了自己?不再和自己合作了?
就在轩辕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巨鹿庙的住持突然走到小皇帝面前朗声他说道:“皇宫走水,此乃妖魔劫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逢推行善事,定有孽障横行,只有举国敬佛礼佛,才能化险为夷。”
“住持所言甚是。”轩辕柳卓点头他说道:“定是有人用了邪法,先是走水、后是偷得了玄铁翎,栽赃陷害郡主。朕认为,就由郡主替朕前往松山焚香礼佛百日,祈求国运泰安如何?”
轩辕翎抬眼瞅了瞅轩辕依鸿,又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爹爹。她知道自己不得不答应下来,否则自己没法解释玄铁翎为何会出现在重华宫。
轩辕翎心里只盼着恋歌能按照计划攻城,她出了南三所,便焦急地赶回了自己的寝宫。却发现恋歌早已没了踪影,她心下一沉,便拦住了一个侍女询问:“恋歌人呢?”
那侍女一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见她跟唐之培走了。”
“什么?唐之培?”轩辕翎感到自己的脸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眼冒金星:“她可是自愿的?”
侍女点了点头,轩辕翎放开了侍女,颓唐地坐在了地上。
小皇帝的侍卫司漪出现在轩辕翎面前,他行过礼之后恭敬地他说道:“陛下请郡主今日便动身前往松山。”
轩辕翎揉了揉太阳|岤,冲司漪苦笑了一下。
再他说涂那一族因收到了玩鹰女子的字条,全都按兵不动候在城门外。恋歌的父亲并不相信女儿已死,他只等着城门打开,便带着族人混进城里。他们早早便和轩辕翎商量好,只要他们混进城里,轩辕翎就会打开宫门,放他们进来。到时候一举杀了小皇帝和红疏影,各取所需。
但现在看来,事情早已不受控制了。恋歌的父亲看到城门缓缓打开了,刚要吩咐族人准备进城,却发现轩辕翎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了出来。恋歌的父亲手里攥着玩鹰女子写的纸条,从他那两只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透明的泪水。他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天,他的女儿,他的复仇,这一刻,都化为了灰烬。
天慢慢暗了下去,东疏斜街上的轩敞店铺相继亮起了烛光,使得傍晚看起来比实际更黑暗。紫陌站在百早书社门口,她的腿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但她的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着。闻着从宫内传来的东西烧焦的味道,看着轩辕翎的马车缓缓驶出太宁城,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没有费一兵一卒便暂时控制住了太宁的局势。
不知母亲那边进展如何?
第十六章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中)
紫陌托着下巴坐在百早书社内发呆,商呈霄和勒子容一边忙着处理书社的大小事宜,一边时不时地侧过头猛瞅紫陌几眼。
商呈霄昨日一夜未眠,合着长衣,点燃一支蜡烛守在自己寝室的门口。他一直在想,如果过一会紫陌打开了门,把目光投向自己,他该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呢,他连最模糊的概念都没有。如果她对自己心存恼恨,商呈霄愿意接受她的愤怒。除此之外,他要纠正自己对紫陌犯下的错误。商呈霄手里拿着一面铜镜,借着烛火练习微笑,他想用自己最迷人的表情来面对紫陌。
但一整夜,紫陌都没有出现。清早上侍从们进屋打扫,才发现商呈霄带着一脸忧伤斜靠在床沿上。商呈霄从侍从们那里得知,紫陌很晚才回府,一进府便直奔燕苏音住的地方,并留宿了下来。虽然紫陌有充分的理由留宿在燕苏音那里,可商呈霄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悦。
昨日商呈霄一回府,便急匆匆地去告知燕苏音,紫菲涵遇险的消息。燕苏音在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竟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难以控制内心的喜悦。随即燕苏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微笑戛然而止,变成猛地一抽气,可他没哆嗦也没闭眼睛,而是直直地看着商呈霄。
“遇险?紫菲涵她……我是说,她一向能化险为夷,身边又有那霜将军,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燕苏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不过赶得不是时候,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她不在府里,这大小事情如何处理呢?这也好,省得那些排场应酬了。”
商呈霄被燕苏音的话弄得头晕目眩,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但后来他发现燕苏音说的话里面包含了太多他令他生疑的事情。燕苏音离他至少有三四米远,可听他说起话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对着耳朵低语。因为太近,致使自己能感到嘴唇开合却听不出任何意义,他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但通过这只言片语,商呈霄察觉到,燕苏音根本不在乎紫菲涵的死活,或者他更希望紫菲涵真的遇险。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商呈霄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他下意识地希望紫陌不要和燕苏音有太多的接触。
深夜回府,紫陌本想见过燕苏音之后便去找商呈霄谈谈。但燕苏音听闻母亲遇险,一时急火攻心,拽着自己的手不让离开。紫陌无法,只得留宿在燕苏音寝室外面的耳房内。紫陌说了很多宽慰燕苏音的话,可自己爹爹偏偏什么都听不进去。紫陌见状反而感到一丝欣喜。这是不是证明,爹爹的心里是有母亲的呢?终归是夫妻,床头吵,床尾还是会和好。
清晨十分,紫陌便离开了紫府前往皇宫,照例上完早朝。在临走时轩辕依鸿冲紫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一切尽在掌握,紫陌这才安心地坐上马车前去位于东疏斜街的百早书社。一进百早书社,紫陌看到商呈霄在和店里的伙计交代着什么,勒子容则伏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商呈霄突然转过头,望着紫陌。但紫陌的心思此时都放在了皇宫里,无暇顾及商呈霄。紫陌心不在焉地巡视了一遍书社,便走到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皇宫的方向。左丘岱斜倚着门框,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紫陌。
商呈霄几次想走上前去和紫陌说说话,却都被勒子容以各种事由支开了。直到中午吃饭时,商呈霄才得着机会走到紫陌身边。
“妻主。”商呈霄轻声唤着紫陌。
过了好一会,紫陌才反应过来,她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商呈霄:“何事?”
商呈霄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妻主,该用膳了。”
紫陌努了努嘴说道:“我不饿,你们先用吧。”
商呈霄伸出手去拉住了紫陌的衣袖,紫陌抬起头看到商呈霄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紫陌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我真没有心情谈那件事。”
商呈霄重重地咬了咬嘴唇,勉强冲紫陌笑了笑:“在妻主眼里,呈霄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吗?”
紫陌沉默无语,从商呈霄告诉自己实情之后,紫陌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紫陌自认为,她对商呈霄已经算是疼爱有加了,为何商呈霄要对自己下药呢?就为了生一个可以巩固地位的孩子?那么,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播种工具?紫陌觉得自己对商呈霄的一腔情意被辜负了。那种感觉令紫陌既辛酸又难堪,一想到自己曾带商呈霄去荡秋千,把自己的真实心情暴露在商呈霄面前,紫陌就暗骂自己实在是太天真、太傻了。他们从成亲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能有多喜欢对方呢。
左丘岱瞥见紫陌和商呈霄僵持着,他适时地插进话来:“真是饿得快晕倒了。”说罢就扭头进了书社,他回头瞅见商呈霄还愣在原地,心里不由得暗骂商呈霄是个呆子。左丘岱假意咳嗽了几声,商呈霄才如梦初醒般低着头跟在左丘岱身后。
左丘岱虽然不知商呈霄和紫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没来由得讨厌商呈霄。商呈霄那张清冷的面容和如水般清澈的嗓音让左丘岱感到很不爽,左丘岱敏锐地捕捉到商呈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那种欲 望与执念。他觉得,商呈霄不过是假装与世无争罢了。紫陌身边有这种侧夫,实在是件很为危险的事情。比如刚刚,紫陌仅仅是拒绝用膳,商呈霄脸上便露出一副被遗弃了的样子,左丘岱心里是不大看得起这种依附于妻主的男子的。
直到夜幕降临,紫陌仍一动不动地站在书社门口。当黑暗即将覆盖紫陌的额头时,轩辕依鸿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紫陌走到轩辕依鸿面前,她抿了抿嘴说道:“成了?”
“成了。”轩辕依鸿说完便一把搂住了紫陌:“我累了,小陌。”
紫陌的头紧紧地贴着轩辕依鸿的胸口,她有些心酸地说道:“我知道。”
“仅仅是暂时缓解了太宁城的危机。”轩辕依鸿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紫陌的后背:“边境那边,目前也没有任何动静,但石攒国并未撤兵,一切还都不好说。”
紫陌点了点头,她对母亲紫菲涵以及那霜将军充满了信心。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轩辕翎以及上官家的反应。
“上官家对轩辕翎被迫去礼佛一事有何反应?”紫陌问道。
“还能有什么反应。”轩辕依鸿低低一笑:“小陌应该能想象到上官如玉听到轩辕翎要离开太宁一百天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与无奈吧。上官廖知道这是最妥帖的处理方法了。不过,上官晔这几天却不见了踪影。”
紫陌叹了一声,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如果说轩辕翎负责趁乱攻打太宁城,那么上官晔一定是去边境与敌国进行密谈了。
“可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紫陌随口问道。
“小陌不是也猜到了嘛。”轩辕依鸿的手指划过紫陌的脖颈,紫陌只觉得全身发痒,她笑着要躲开,轩辕依鸿不依,二人拉扯之际紫陌无意中发现轩辕依鸿鞋子上的血迹。
紫陌停了步子,一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轩辕依鸿:“依鸿,你是不是杀了恋歌?”
轩辕依鸿眉毛一挑,神色阴沉地回答:“我既然答应小陌,留下她性命,就定不会伤害她。”轩辕依鸿对紫陌说了谎,他不希望紫陌把自己当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尽管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杀人也好,酷刑也罢,轩辕依鸿想在心爱的人面前掩藏自己凶恶残暴的一面。
紫陌只觉得口里异常苦涩,像是冬日里的风沙刮进了嘴里,那些细细的渣滓弄破了自己的舌头。
紫陌凝视着轩辕依鸿的脸,他的棱角,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威风凛凛的男性力量,他那与紫陌心心相应的灵魂,都让紫陌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紫陌知道轩辕依鸿撒谎了,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紫陌心知,她只能慢慢学会忍受这一切。轩辕依鸿不想让紫陌看到的,紫陌早已全然收入眼底。因为爱着他,所以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也同样也属于自己。那些没法诉诸语言的事情,那些彼此都不愿面对的事情,就这样深深地藏起来吧,紫陌相信总会有一天,云淡风轻。
紫陌和轩辕依鸿就站在书社门口紧紧相拥相依着,书社里的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假装没看到。任谁都会发现,紫陌眼中对轩辕依鸿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爱恋,以及轩辕依鸿对紫陌的温柔与包容。
待轩辕依鸿离去之后,紫陌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书社。
紫陌一进门,便被左丘岱叫住了:“还真是情深意切的一幕。”
紫陌扭过头,浅浅一笑,但那笑容里却没有包含太多的喜悦之情:“你了解他吗?”
左丘岱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看着紫陌:“他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紫陌有些惊讶地看着左丘岱:“不重要。”
“这不就得了。”左丘岱吹了一声口哨,他走到紫陌身边把胳膊架在了紫陌的肩膀上:“真让人嫉妒。”
“什么?”紫陌仰起脸看着他。
左丘岱翻了翻白眼:“你和他。”
紫陌呢喃着说道:“淡的爱情根本不是爱。”
就在紫陌陷入一种莫名的惆怅时,紫菲涵正端坐在营帐内,那霜和那如在她面前激烈地争吵着。
“罗口之败,死了多少人?福山之役,死了多少人?汉平之战,死了多少人?还有其他的战争,整城之战,杀人满城,整地之战,杀人遍野,两国人民,交替死亡,饿殍遍野,不能计数。”那如大声地冲那霜嚷道:“在你心里,一点都不在乎百姓的安危吗?”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霜冲到那如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子说道:“牺牲一小部分百姓,却可以换来大多数人的安全,这难道不值得吗?现在敌军在边境虎视眈眈,难道由得他们去?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种浅显道理难道我没有教导过你?敌军虽来势汹汹,但没有后援,是一支孤军。若我们全力出战,同生共死,定能把他们一举拿下,现在无缘无故守在城里,大好时机,就将这么错过了。”
“我并未说不能出战,仅仅是不希望全军出动。”那如毫不示弱地推开了那霜:“正因为他们是一支孤军,没有后援,我们才应该派出一小队人马,出其不意,深入敌人心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他们奔波不定,军心还不稳固的时候,摧毁消灭他们。用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大的胜利,而不是硬碰硬。”
“那如可是已想好计策了?”紫菲涵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热气,不急不慢地问道。
“是。”那如走到紫菲涵面前朗声说道:“据末将这几日观察,敌军中有一个男子,身份特殊,出行总跟随着三四十个能武之人。末将想生擒此人,借此逼迫敌军退兵。”
“可有把握?”紫菲涵并不抬头,而是继续一口一口地品着茶。
“末将有九分把握。”那如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霜听罢哼哼了几声,一脸不情愿地望着那如:“若是失败了,回来定饶不了你。”
那如笑了笑,便行了礼出了营帐。
“你们母子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紫菲涵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那霜:“虽然他是你养大的,但治军带兵却与你大不相同。那霜,我倒是觉得,你儿子要强过你几分。”
“怎么可能。”那霜不服气地摇摇头:“他还嫩得很,不多加锤炼,怎能成大器。”
“你这不是锤炼,是打压他。”紫菲涵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如明明立了那么多的军功,你却隐而不报,致使他的品级很低。我看,你是把那如的功劳占为己有了。”
那霜听出紫菲涵话里的玩笑之意,她耸了耸肩膀说道:“若他这次能以少胜多,班师回朝之时我定会向陛下推举他。这样一来,可就称你的心意了。”
第十六章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下)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向可儿还和她的哥哥向本寄坐在温暖的营帐内喝酒谈天。
“众领面对敌人时,神色都会紧张,内心都忐忑不安。只有那如面对敌人时,神色如平日一般,真是大勇之人。”向本寄淡淡地说着。
“怪就怪在这么一个大智大勇的人,却得不到轩辕国皇帝的重用,竟然一直只是个从三品的游击。”可儿面露不屑地说道。
向本寄嗯了一声:“不知太宁那边的情形如何?”
“哥哥,”可儿坐到向本寄左侧说道:“其实,我们就是和那霜打一仗,也未见得会输。哥哥英勇……”还不待可儿说完,向本寄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天真。”向本寄以不容驳斥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缄默不语,他想用沉默来警告可儿不要轻举妄动。
可儿见自家哥哥面露怒容,连忙调整了说话的语气,她撒着娇似的对向本寄说:“可儿只说随意说说嘛,自然不会坏了哥哥的大事。”
向本寄倾身过去,握住了可儿的手,瞪着她的脸看了半响,可儿故意憨乎乎地冲向本寄笑了笑。
待向本寄出了营帐,向可儿便带着三四十个人骑马高高兴兴地去距壤山不过一里地的淅川山岭游玩。
半个时辰之后,向可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向可儿几乎天天都会到淅川山岭,那些负责前期探查的士兵们由于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任务,早已觉得单调乏味,慢慢放松了警惕。比如今日,原本应该早早巡视山岭的士兵就偷懒没有执行命令。
那如早已摸准了敌军骑兵日常哨岗的位置和换人的时间。他先选出一支步兵,埋伏在有密林树木掩蔽的地方。第二日他只带了几个骑兵到了山岭,当可儿突然看到敌军骑兵时,她依仗己方人数众多,对那如穷追猛打,不依不饶。那如故意往早已埋伏好的地方牵引可儿,可儿终归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着了那如的道儿进入了早已布下的包围圈。被敌人步兵四面围住。
淅川山岭距离向本寄的军营很近,那如巧妙地利用了视觉死角,他把可儿一行人引到了两面都有陡峭崖壁的一块平地上。这样一来,即使是在向本寄的眼皮底下,他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可儿面对被敌军包围的境况,仅仅惊讶了一瞬间,便马上恢复冷静指挥随行的士兵列成了战阵。虽然可儿深知情况不妙,但她绝不怕一战。她带着少数人向最靠近的几个骑兵发动攻击。
这边那如身先士卒,他用锋利的枪尖刺中了敌方一个士兵的面颊。那个士兵厚重的头盔没能挡住那如的长枪,长枪穿过了士兵的头骨,里面的脑浆喷溅出了一地。那如随即又用枪刺中了另一个士兵的胸部。
可儿也不示弱,她挥剑砍掉了轩辕国一个士兵的胳膊和他的颈脖,那个士兵的脑袋像一块石头似的滚入了人群中。
战斗激烈地进行了一会之后,那如把部队布列开来,以便他的步兵轮流着支援骑兵,因己方人数多余敌方,轩辕国渐渐占据了上风。
可儿自觉形势堪忧,便大喊一声,准备逃遁。
那如见时机成熟,便拔出肩上背着的弦月弓:“站住。”他对着可儿的背影冷冷说道。
可儿挥起鞭子,重重地抽着坐骑。那如无法,只得拉满弓,一箭射了出去。他故意把箭射歪了,光滑的箭头贴着可儿的右肩飞过,插入了她面前的土地里。
可儿愕然地扭过头瞪着那如,她的牙齿在嘴里格格作响,因为恐惧而使得她的脸色忽白忽青。但可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继续抽打着马。那如见状,只得再次射一箭。本来,他只是想射中可儿的战马而已,并不想取可儿的性命。可偏偏可儿身后的一个士兵用长矛挡了一下飞箭,改变了箭的路径,锋利的箭头嗖得一下刺进了可儿的后背。
顿时可儿口吐鲜血,她强咬着牙伏在马背上,飞奔而去。那如本想上前阻止,却被十几个杀红了眼不顾性命的石攒国士兵们给拦了下来。虽然那如等人迅速地解决掉了那群忠心护主的士兵,但那如已经丧失了追上可儿的时机。若是现在追出去,定然会引来石攒国的大批人马,那如没有迟疑地宣布撤退。
可儿强忍着剧痛赶回了军营,向本寄一听妹妹遇袭便一个箭步冲进了营帐。他心里已经想了无数责骂可儿的话,但一见到可人面色惨白趴在床上,向本寄生生地把怒火咽了下去。因伤势严重,随军医生建议拔出箭后立即把可儿送回石攒国的首都沃若城。一旁的其他武将们也纷纷表示同意,他们建议就此班师回朝。向本寄怒视四周,武将们都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向本寄的视线相对。
向本寄心知这些武将们全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若不是女帝极力支持出兵,这群废物恐怕连走出沃若城的勇气都没有。虽然向本寄这次出兵不过是打着女帝的旗号干不光彩的勾当,但若是这么狼狈回去,恐怕会使女帝不悦。向本寄瞥了趴在床上呻吟的妹妹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连夜班师回朝吧。”
就这样,石攒国二十万大军无声无息地踏着夜色撤退了。轩辕国从三品游击那如率领一百人偷袭得手,一时自在郡内欢声雷动,百姓们端着瓜果蔬菜走上街头,夹道欢迎那如的归来。
那如对此并无太大的反应,他如往常一样换了干净的袍子之后便去自己母亲那霜处复命。一进营帐,那如便看到那霜和紫菲涵一脸喜气地端坐在席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站在紫菲涵的身后。
紫菲涵一见那如,便停止和那霜交谈,冲那如温和地一笑:“如儿今日可立了大功。”
那如正要行礼,却被自己母亲一手握住了胳膊:“没想到,瞎猫
年时辙(女尊男强)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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