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第16部分阅读
年华乱晋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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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了马车,发现桑并没有跟来,便转头想要探头出去问问。不料,马车却飞快的行驶了起来,却是让司马蘅毫无准备,身子一趔,额头便碰到了车厢的木头上。却是让她一阵吃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马车行驶的很快很急,却是让司马蘅在车里颠簸的很是难受。唯有把身子紧紧靠住车壁,再用手紧紧抓住车厢中突出的木头,才能隐住身子。这个样子,并不舒服,司马蘅张口叫唤了两声,让马夫慢点。但马夫似乎并未听到,却是只快不慢。
渐渐的,司马蘅感受出一丝不寻常。就算刘曜再着急见她,马夫也不可能如此不顾她的感受。再说,刘曜的君府离宅子并不算太远,照此速度,早应到了。可马车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马蘅越想越觉得不对,想扑向车门,但因马车行得紧,却是怎么也动不了。她无措的抬眼朝那被风吹起来的黑色车布看出,但从缝隙中透过来的只有一片黑漆。
是何人?究竟是何人要如此诡秘的以刘曜的名号把她骗了出来,又为何要如此做?司马蘅心念急转间,却是无一丝头绪。
第七十二章 心空荡
更新时间2012914 22:01:03字数:2592
这是一间杂乱的小屋,屋角布满虫网与灰土。用黄泥糊成的墙壁上方有个小小的窗孔,屋里唯一的光线便是由那里照了进来。屋里气味也不是太好,想必是荒置了许久的缘故。司马蘅被马车直接载到这个屋门口,然后再被几个陌生的粗鲁的男子推进了这个屋子。无论司马蘅怎么样反抗,他们都不出一声,把屋门锁好后,便快速离去。
司马蘅有些无力的靠坐在地上,窗孔的传来的光线告诉她,黑夜已经过去,已是到了白日。但屋门口还是无一丝动静,却似乎把她遗忘了。
把她骗到这里,却不闻不问,着实让人弄不清抓她之人的目的。是谁要把她关起来的?司马蘅反覆的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到答案。
司马蘅心急之下,便有些焦虑的用手狠狠的捶了几下地面,那瞬间传过来的疼痛,让她有了一丝清明。无论怎么样,逃是不可能逃出去的。虽无响动,但定是有人看守的。那么能做的便只有留好体力,应负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不知这时的刘曜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遭遇,若是知道了,又不知是否会来救她?再想如今城中的情景,怕是他早已分身乏术。
司马蘅知道这时焦虑已是无用,她只能安静的呆在屋里,微昂着头看着窗孔的光线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中间,有人轻推开过屋门,然后从门缝中塞进一些食物与水。司马蘅顾不上是否美味可口,甚至顾不是否可以吃,便把它们塞进了嘴巴里面,她相信这食物定不会害死她的。若是想害她,并不用如此大费工夫把她抓起来。食物并不好吃,糊味中甚至还带了点酸,却是快馊掉的食物。但还好能勉强埋饱肚子,不至于饿死。
过了三四日,不止食物,就连身上,司马蘅也觉得有些发酸了。几日不梳洗,甚至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里,整个人就算是活着,但似乎离死也不会太远了。司马蘅看着垂放在腿上有些肮脏的双手,心里苦笑。没过几天好日子,便又受到了这样的折磨,似乎老开并不想她过得太舒服。又或是看她舒服了,就要用一些波折来提醒她,她早已不再是高贵的公主,有的只是随时都会落魄的命运。
司马蘅望着那小小的窗孔,想着自己的命运,不由得便小声哼唱起来:匪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唱着唱着,微闭着的双眼,却还是突然感觉到了屋里的光芒亮了一些,然后她便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推门而进的一身黑衣的刘瓒。他的脸色一如前两次见时冷峻,他在看到司马蘅虚弱的样子,竟难得扯了下嘴角笑了起来。
“如此地方,公主看上去并无不适,竟还有心思唱歌。我是要赞公主不畏生死的勇气,还是要说公主天真乐观?”刘瓒朝司马蘅走前了两步,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马蘅。
司马蘅见到他时,有些意外,但很快把收拾好情绪。她不喜别人这样看她,便深吸一气,扶着墙壁极力站了起来,与刘瓒对视着:“看到刘公子来这,我是该高兴以为你是救我之人,还要是悲哀的想,啊,原来是你把我抓进来的。”
刘瓒神色不改:“这无甚区别,我即是来救你之人,也是抓你之人。只是要看公主如何选择,一切都有公主你自己掌握着。”
司马蘅感觉眼前有些晕眩,她忙伸出一手按在了墙壁上:“愿闻其详。”
“我要你修书一封,让你的兄长司马睿与我结盟,一同对抗胡人。”刘瓒没有绕弯子,一字一句道:“若我两族结盟,你们晋定有一日能一报灭国之仇,而我也能不再受制于人。各取所需,却是再好不过。”
司马蘅有些发怔:“我兄长远在南方,如何能与你结盟?”
刘瓒笑道:“只要有心,距离并不是问题。只要公主马上写,便能马上送去。你看如何?只要一结盟,我定立马把公主送到你兄长身边,从此以后,但不用再受苦难。”
“刘公子有此雄心,怕不是一两日之事矣。莫不是,那鲜卑人也是公子所引过来?”司马蘅却是一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刘宣王公怕的确是叛乱了。
刘瓒却没有任何隐瞒之意:“公主聪慧,本不想出此下策,但着实被逼得紧了些。不过也好,你看看如此一来,倒更快能实现目标。”
“公子就如此自信?若是鲜卑人大败,公子就能逃得一难?再说,结合鲜卑人,就不怕他们若真是赢了,反过来就对付你们?”司马蘅略提声音质疑道。
“这些公主都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竟然会这样做,那么就有把握只赢不输。如今没有援兵,你以为就只靠那刘曜就能打败城外那众多兵马?”刘瓒自是神情不变:“如今,只看公主之意了。”
“我若是不同意呢。”司马蘅问道。
“公主应该明白此时此景,并不允许公主不同意。我上次便说过,若有一日,有好的机遇放在你的面前,望你不要错过。所以,公主你得慎重而行。”刘瓒微笑道。
“我还是想知道,若我不同意会有何下场?”司马蘅只是追问道。
“那么,我还是会把你送到南方,只是方式不一样。一个是活人,后者便是死人。相信能把全尸送给你的兄长,他也会感激的。”刘瓒叹了一气:“只是我并不想让如此娇艳的公主,有这样的下场。”
“你如此威胁于我,就算我如今答应,就不怕以后反悔?”司马蘅又问。
“只要结盟,众多利益关系一起,若是反悔谈何容易。公主应该感激,我完全可以用后面的方式,但却如此照顾着公主,公主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翻心意。”刘瓒说完,像是才发现司马蘅的处境般,却是转身对门口的人喝道:“我让你们好好对待贵人,你们怎么这般随意的就把人放在了这里,还不快扶贵人出来。”
司马蘅还来不及答应,便由肮脏的小屋被扶进了宽敞明亮,熏着香气的大屋子里。然后又进来不少侍女,把她放进浴桶里,梳洗干净,接着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却是把她从头到下收拾了一翻。
司马蘅内心虽不想与刘瓒为伍,但如今他这样的安排,却让她无法抗拒。任谁也不想全身上下肮脏不已,能干净自是干净最好。司马蘅看着铜镜中那已脱下稚气,略显得有些苍白消瘦的脸庞,暗自思量着,接下来要如何应负刘瓒。
刘瓒并没有在屋里等她的回答,他应该也很是忙碌,一时之间倒无更多的时间在她身上消磨,反正人在他手上,却也不急这一时。所以,司马蘅收拾干净后,还有心思再吃上一顿精致的饭菜。而用食过后,甚至还躺在舒适的榻上小休了一会。
当司马蘅醒来后,便看到日光已夕下,却是一日又将过去。
人神清气爽了,想起问题来便也能更顺畅一些,她自不能答应刘瓒的,他这人如此算计,却是连国都能叛背。若是让他与兄长结盟,说不定还会怀有什么坏心思。如今兄长虽说力量不大,结盟倒也利大于弊,但如此冒险,却是司马蘅不敢去赌的。
若是不同意,刘瓒定会照他所说的那般,把她的尸首运到南方去。如此一来,却也是危险。如今之计,却只能盼刘曜能把鲜卑人打败。可照刘瓒所说,他似乎也不能全身而退。
司马蘅摸了摸袖子,刘曜送她防身用的匕首却是早已丢在了马车上。如今,袖口空荡,却是连着心也空荡起来。
第七十三章 去到何处
更新时间2012915 22:00:41字数:2413
这是一座小院子,门口有人看守,司马蘅出不得门,便不知这里究竟坐落在何处。只是周围安静,城里的纷乱似乎并不能影响在这里。
刘瓒自在那小屋子里出现后,直到把司马蘅送到这里的第二日,也不现他到来。司马蘅试着问屋子里留下来的一个侍女,但侍女却是一问三不知,直摇头。
可能是城里的事把他绊住了,司马蘅松了一气,只望他永远都不要出现才好。直到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司马蘅才感觉到这样的希望并不现实。
站在司马蘅面前也是一脸惊讶的和惠翁主,司马蘅朝她身后看去,并不见刘瓒的身影。
“你为何会在这里?”和惠翁主显然对司马蘅的存在很是意外。
“翁主又为何会到这里?难不成这里是,王府?”想到这个可能,司马蘅也是吃惊。
和惠翁主点头:“这是乃是偏院,一般少人到这里来。我无意中看到有人走动,觉得好奇,就过来看看。”
刘瓒倒是放心把她留在这里,不怕被王府的其他人发现。如此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府中的人都是默认赞同他的做法。
“翁主难道不知,是你家二兄长把关在此地的?”和惠翁主却显然不知情,这让司马蘅有些疑惑。
听到司马蘅的话,和惠翁主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司马蘅看了半晌,才再说道:“我确实不知二兄为何这样做,但显然他也没有亏待你,如此一来,他应有他自己的打算。”话是说得无意,但她却是有离开的意思,显然想去问个清楚。
“我不怕告诉翁主,你二兄长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拿我来要挟永明君子。翁主定有可能听到,你父亲刘宣王公叛乱的事。若你还是不信,我就是最好的证据。”司马蘅却是在心念急转间,飞快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城外的鲜卑人便是与你二兄长有了结盟,才会大胆攻城,只因他们知道这仗只是做个样子,有人在里面接通,只会赢不会输。百里外的援兵也没有及时赶过来,其中缘故翁主相信一想便也能明白。如今城里只靠永明君苦苦撑着,而我,便是用来制约永明君的。若是翁主不想看永明君落难,那么,翁主,你定要相帮于我。”
和惠翁主娇小的身子,听了司马蘅的话后,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似想要说出一些话来反驳,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话来。最后才有些慌乱的回道:“你的话,我会问清楚的。若是被我知道你在挑拨事非,我定不会饶了你。”
“翁主。”司马蘅急忙的唤住了她:“我之所以会在府上,定是王公都是知道的。而你却不知情,显然王公他们是要隐瞒着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知道你对永明君的情意,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会让你伤心难过,甚至会让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这样前去一问,却是让他们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到时,你就是有心相帮也定不可能了。只因,那会不是你出不了门,就是我又被送到其他地方去矣。”
和惠翁主顿住了脚步,沉吟了下,回道:“这不用你担心,我自有法子。”
司马蘅所说的并非是妄言,她在这里的存在,定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刘曜。若和惠翁主这样莽撞的冲上前去问个明白,在转身之间,她定会被拦阻住。
和惠翁主离去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司马蘅一转身,便就看到了身后的侍女,却是突然觉得大事不妙。她却是少算漏了一点,这院子里并不是她一人。和惠翁主的到来,相信不久后便会传到刘公的耳朵里。
司马蘅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在院子里不安的走动着,若和惠翁主真的被阻拦,那么她刚长升起的希望便很快又会熄灭。
和惠翁主果然没有再来,而司马蘅却很快又被人蒙住了头面,绑住双手挟持着往外走后,显然对她在这里的情景,却是不再放心了。
又是马车,又是飞快奔驰的马车上。司马蘅看不清外面的情景,但却能听到车外传来的喧闹声,然后渐渐远去。应是过了城里的大街,却似乎想要出城去。可如今这种情形,如何能出去?
马车停了下来,但无人理会司马蘅,只听到车外传来的细细的说话声。
“等天黑了再走,如今白日人多眼杂,若是发现便不太好了。”
“公子有令,不容有失。天一黑,你便得马上开城门。”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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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声慢慢的低了下去,到最后,却是无人再说话。司马蘅把头靠在木壁上,想要再听到些东西,但很快便失望了下来。周围变得清静了下来,显然这里并不是在城门口,而是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天什么时候黑下来的,司马蘅因看不到所以也并不清楚。因被绑,不能活动,全身早已麻木。她有些晕睡着过了不知多久,便听到动静。有人上了马车,与她坐在同一车上。鼻端传来浓重的汗臭味道,显然是个男子。应该就是把她绑住的那些人之一,很快马车便动了起来。却是比白日城来到要轻缓许多,显然因要出城而放慢了速度。
过了不久,就听到不少人的走动声。接着,有人掀开了帘子,却是听到车里男子惊呼了一声:公子。
刘瓒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公主,委屈你再容忍一会。等出了城,自是能够舒服一些了。只是,公主莫要忘了我先前所说的话。等这里的事一了,我就要你的回复。”
“你究竟要把我带到何处去?”一开口,司马蘅才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是干渴的厉害。
“是个安全之地,公主放心。”说完,刘瓒却不再与她多讲,把车帘放了下来,交待了马夫几声,马车便又碌碌的转动了起来。
能如此轻易出城去,显然与围城的鲜卑人是达成了共识。不然,开城门不就是自取灭亡?司马蘅的心到这时,才真正的提了起来。先前还在城里时,总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刘曜能够找到她。可如今直到出城,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出了城,那便更是希望渺茫。
会到何处,又会遇到何事,又该如何选择?司马蘅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却是想要挣脱束缚。
“不要乱动。”耳边却是传来一直在车上的那个男子的喝止声。
司马蘅身子一僵,这才想起车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人。
“这是要去哪里?”司马蘅试着与那男子攀谈起来。
男子没有说话。
“如今我却是在你们的手中,定是跑不了的。能否把我手上的绑松开,这样让我着实难受。”司马蘅又道。
“不行。”男子僵硬的回道:“到了地方,自会把你松开。”
“那还远吗?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身子已经麻木得有些疼痛起来。”司马蘅靠在车厢壁上,有些无力的说道。
“你还是省些气力吧,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男子顿了会,才再次拒绝。
第七十四章 对否
更新时间2012916 22:00:54字数:2315
当被遮住的双目被打开时,司马蘅眨动了好一会眼睛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这是司马蘅从未见过的情形,一排排的帐营,如一堆堆堆砌而成的山峰,错综复杂。
这里是兵营,看着进进出出的兵将,司马蘅便一眼肯定了。这不可能是鲜卑人的兵营,那么,应是驻守在城外百里外那本来要援助的兵营。
看着平静有序的兵将,司马蘅只觉得浑身直冒凉意。城里在苦苦的坚守着,这里却是这样一副太平的景像。
“不要发呆,快走。”听着这样一句熟悉的声音,司马蘅回过头,才看清一直以来在马车上的那人的模样,是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目圆瞪着,却是一副凶样。
在这样的地方,要想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了。司马蘅拖动着沉重的脚步,在那凶蛮的男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兵营中。
中年男子手持着一块似令牌样的物什,却是带着司马蘅在营帐中,畅通无阻。很快便把她带进了一顶帐营中,然后那男了便粗声叮嘱司马蘅:“你在这里,不要乱走,若没有令牌,被他们发现可疑,定会当场革杀。”说完,却是大步出了帐营,显然应该是去复命。
司马蘅知道就算出去也不可能逃走,所以也不做这无妄之事,待男子走后,便打量了下这帐营。布置很简漏,只有一张案几,一张榻案,除此再无其他。就算这样,却是要比最先关她的那充满霉味的小屋子强。
司马蘅只觉得又饥又渴,但却无人给她送吃食,也无人理会她。强忍住不适,司马蘅走到门口,掀起帐帘,朝外看去,但入眼都是帐蓬,却是分不清来时的路线。抬起头,却是能看到湛蓝的天空,阳光很毒辣,春日却是已经过去了。
直到夜色落下,才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进来给司马蘅端来一碗食物,还有一碗清水。司马蘅把食物吃下后,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夜色能让人生畏,但也能让人鼓起勇气。白日里怕人发现,不敢走动,但在深夜里,却是让司马蘅敢出去走走。凶蛮男子的话,却是制约不了司马蘅。她相信自己绝不可能这样死去,因她对如今的刘公来说却还是有用的。
帐营很多,却是让人分不清哪条才是出路。司马蘅小心翼翼的穿在帐营间,尽可能的不让巡夜的兵将看到。还好,那些兵将来时脚步声响,又有火把照亮,却是能让司马蘅很快的再被发现时隐藏好身子。
七拐八拐,出路没有看到,却来到了位于中心的大帐中。这里住的应该就是将军之类上级人物,此时帐中火光通明,显然帐中有人。而投在营帐上的影子,却又是说明不但有人,甚至还不再少数。应该是再商谈事情,司马蘅见状不敢久呆,这里守卫更严,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
就当她要转身时,却是看到帐帘一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边走,他们还边说着话。待看清其中一个人影时,司马蘅差点便就惊呼出声。这是个熟悉,但又是让她无法相信会出现在这里之人。
司马蘅飞快的转过身,朝来路上跑去。待她好不容易找回白日里呆的帐营时,那中年男子已经焦燥的等在了门外。
司马蘅隐定了下情绪,不理会男子怒视的目光,从容的进了帐营。
“若是让小人在看到你出去,那么,便会把你再绑起来。”男子尾随司马蘅进来,说话很是不客气。
“随便。”司马蘅并不为意:“只是你要知道这样做只会触怒我,到时我心情不好,会可能会误了你家公子之事。若如此,便不可怨我。”
男子生气,但却不敢对司马蘅怎么样,听了她的话,便闷声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主公会见你一面。”
主公?难道是刘宣王公?他怎么会来这里,不是应该在城里吗?司马蘅没有多问,待男子交待完走后,便和衣躺在了案榻上。等心静下来后,眼前便又出现了早前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子玉贞人,他如何会来这里的?难道是刘宣王公请过来的?可是来占卜?也对,若是有大的征战,出发却是要让巫者占卜过,子玉贞人占术不凡,请他过来也是对的。
只是看样子,子玉贞人也是在这里宿住。司马蘅看了看帐门边,那里如今多了两个侍卫。却是那男子离去时,叫过来的守卫。定是怕她再乱走,所以才叫人守住。
司马蘅是被一阵阵响亮的号角声吵醒的,她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爬起来一看,却原来是兵将在做操练。那雄壮的呐喊声,却是一声声充斥着司马蘅的耳朵。让人听了,不由得热血沸腾。若是他们会去援助刘曜,定是可以把鲜卑人打败。可是如今,他们只是无事人般在做着操练,置城里的百姓不顾,却是都随他们的主公叛变了他们的家乡。
司马蘅再见到刘宣王公,他隐坐在帐中的榻案后,跟第一次在王府中见到他时无异。司马蘅恍惚间,却是似乎回到了年节时候进府的时候。
看到司马蘅进来,刘宣王公圆胖的脸上露出和气的笑意,他站起了身:“清河公主,可安好?啊呀,最近琐事繁多,无能好好招待公主,是我的不是。”
司马蘅看着这样的刘宣王公,淡淡的道:“王公客气了。”
“来来来,坐坐。”刘宣王公很是热情:“一直想见公主一面,却是不得见。今日里却是要与公主好好套套近乎。”
司马蘅未多作客气,依言便盘坐了下来,却是没有说话,只等刘宣王公说出他的意思。
“不知公主昨夜在这里住得可好?兵营简陋,还望公主不要见怪。”刘宣王公却不急说正事。
“王公不在城里,却在这里与我闲话,难道就不担心鲜卑人把城墙攻破?”司马蘅却不耐与他这样消磨下去。
刘宣王公的眼睛一眯,看着司马蘅笑着回道:“刘将军在那,就是多我一人不多,我是不担心的。”
“为何这里将士不去援助,传出去,王公叛乱的名声可担待得起?”司马蘅再次问道。
刘宣王公显然不是这么容易会被司马蘅激怒的,他却是比司马蘅要老练许多,脸皮自然也厚了许多:“自是担待不起的,这不,便想要公主的帮忙。”
司马蘅一噎,却是一时答不上话来,她显然不是刘宣王公的对手。在话语间,便让刘宣王公占了上峰。
刘宣王公又道:“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失散与家园,又与亲人无法相见。唉,若不是形势逼人,谁又会远走它乡。公主,你说可对。”
司马蘅再次沉默。
刘宣王公便自顾的又道:“离家之人,怕心心念念的就是与亲人一聚。”然后便又问道:“公主,你说可对?”
第七十五章 揭穿
更新时间2012917 22:00:16字数:2581
司马蘅从帐里出来后,再回到了她住的那个帐营,随之摆在她面前的是笔墨与竹椟,却是要司马蘅写封信。若不是这次写信另有目的,否则司马蘅很是乐意写上这么一封信。她想告诉她的兄长,她很好。再可以淋漓尽致的倾诉离别后的种种,只是如今,她望着桌案上的笔墨却无法写下一字。除开近乡情怯外,更多的是不知该如何下笔告诉他,刘宣王公的意图。
“若心思烦闷便与我同去走走吧。”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马蘅抬起头,便看到背光而站的子玉贞人。本来刘宣王公还要与她说些话,但子玉贞人的前来打断了他们。出门时,司马蘅便与子玉贞人过一面。对她在此,子玉贞人似乎并不意外。
此时子玉贞人出现在这,显然与刘宣王公谈论完了话。
司马蘅便跟子玉贞人出了门,穿过繁多的帐营,来了帐营门口。子玉贞人从侍卫手中牵过一匹马,然后回头对司马蘅问道:“可会骑?”
司马蘅以前在洛阳宫里时,司马睿曾教过她骑马。但骑术并不精通,最多也就只能坐在马背上走动,奔跑却是不行的。如今听子玉贞人这么一问,却是点了点头。
子玉贞人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侍卫牵来一匹矮小些的马让司马蘅骑。
待马牵来,司马蘅没有犹豫便翻身上马:“我们去哪?”
侍卫没有阻拦司马蘅出营,不知是否因子玉贞人的关系,还是刘宣王公有过什么吩咐。出了营帐,便是一条河流,顺流而下,却是远远能看到一片宽大的草地。
子玉贞人策马走在司马蘅身边:“我若是苦闷时,便会出来走动走动,心思自然会活络起来,人精神便会好些。”
“子玉贞人能知未知之事,难道还会有什么心事烦扰于你?”司马蘅微微转过头看向子玉贞人。
“我只是巫者,却不是神,自然会有烦恼。”子玉贞人扬声道来:“话说回来,那神说不定都有烦恼事呢。”
“哦?”
“天上响雷,传说是天之怒气所致,那看来神定也是会生气会烦躁的。”
“呵呵,那倒也是。”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在这里?”子玉贞人转过话峰,问道。
司马蘅紧拉着僵绳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任由马带着她前进:“贞人难道不是为刘宣王公占卜而至?”
“在公主心里,子玉可就只是个会占卜之人不成?难道,你就不会想到我或是刘公的谋士之类的?”子玉贞人问道。
“那,子玉贞人倒说说你是还是不是?”
子玉贞人微微一笑,却是不答,伸手一指前面:“我们过去那边。”
草地上无树木遮挡,一到那里便有阳光照射,不一会,额上便渗出密密的汗水。还好,穿过草地便是有一条溪流,那里有风吹过,却是凉快不少。
子玉贞人下马,却是徒步朝河边走去。司马蘅自也是下马,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河岸边上,却是有树阴。子玉贞人掀开袍裾,席地而坐。司马蘅见状,便也坐在他的身边。周围清幽,却是谈话的好地方。
“公主可知城里如今的情景?”子玉贞人待司马蘅坐定后,便问道。
司马蘅摇头:“我已好多日未听到城里的消息了。”又问:“子玉贞人可知一二?”
子玉贞人只是问:“依公主之看,这场仗是胡人赢还是鲜卑人赢?”
司马蘅回道:“我只是一介女子,这些事情又如何能知?”
“公主不必太过谦虚,你谨小慎微,在这样的世道中能活了下来,却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子玉贞人回头朝司马蘅一笑,那如金子般闪亮的脸庞更显得熠熠生辉。
“我只是运气好些罢了,贞人怕是不知道,若不是遇到永明君,我早已不是饿死,便是病死矣。托永君的关照,这大半年来,一直安乐的生活着,却是未受过苦难。有时想想,上天对我却还不算太过绝情。”司马蘅苦笑了下。
“那公主对永明君定是心怀感激?”
“他终归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公主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选择才对是吧?”不等司马蘅回道,子玉贞人又道:“他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公主却是要为自己多想想才是。”
司马蘅微一皱眉:“子玉贞人是来当说客的?”
“是,也不是,主要还是公主自己的想法重要。”
“我现在,才有一点感觉贞人好像不是只是巫者那么简单。”司马蘅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刘曜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子玉贞人并不简单。这样看来,刘曜是否早就有所什么发觉。
子玉贞人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只是生存下来的手段而已。”
司马蘅看着子玉贞人那俊雅的侧脸,想着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样的安静俊逸,却是无法与此时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子玉贞人太过真实了一些,真实得有些让人心惊胆颤。
“贞人以前曾可以在宫里为国君占卜,这样的好事却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为何如今选择这样一条路?”司马蘅心里说不上为何有些失落。
“安康大道,荆棘之路,只是各人看到的不一样而已。对我来说,安份了太久,总想不再安份一些。”子玉贞人站了起来,举目望去:“鲜卑的将士最迟今晚,便能攻进渭城。那里,会有新的故事发生。”
司马蘅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今晚便能攻破?”
子玉贞人回道:“公主是在为永明君担忧?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鲜卑人赢说明刘公赢,而刘公将与你兄长结盟,那么便也能说是你兄长赢。你兄长赢了,公主难道不高兴?”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说,我与亲人的见面会在春日里?”司马蘅突然这样问道。
子玉贞人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司马蘅。
“也许这一切都是在你的算计中,你知道国君定都后,定会派永明君回来对付刘公。而这也是你不肯跟随国君的原因,跟去你只可能永远都是巫者。不去,你却可以有更大的作为,比如攻下一座城池,甚至更多座。无论如何,永明君踏入这城池时,便踏入了你的阴谋。你什么时候策划这一切的,我无法得知,可能很早,可能更早。这一场战争,你只会赢不会输。”司马蘅定定的看着子玉贞人,有些疑惑的事情却是在一瞬间全部想了清楚,原来他真的不是那么简单。想着刘曜的话,他有所发现,那定会有所准备,司马蘅想到这,忽然一笑。然后问道:“只是不知贞人真正的身份是何?”
子玉贞人看着司马蘅的目光便有些赞赏:“公主,真是聪慧,我简短的几句话,却是能让你想到这么多。”
司马蘅摇头:“我只是疑惑刘公怎么能跟鲜卑人达成共识的,鲜卑人在胡人那么强大的力量面前,却还能存活下来,定是与他们的谨小慎微脱不了关系。而鲜卑人这次若没有人或是事让他们放心,他们定不可能倾全部力量前来,甚至连前来的勇气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单一个刘公,而且是一个为胡人立下战功的刘公定不可能成事的,这背后定有人帮助于他。我却是不可能知道那人是谁的,是贞人你的出现与你方才的话,让我有了一些明白。”
子玉贞人没有被揭穿的惊慌,他的只是看着司马蘅只笑不语。
“只是不明白,为何我第一次见贞人时,你却认得我。”司马蘅问道。
第七十六章 有敌来袭
更新时间2012918 22:00:29字数:2490
“初次见你时,并不认得你。因此跟你说的话,也并不是胡说。卦象显示你与亲人相聚时,的确是在于春。”子玉贞人叹了一气。
听子玉贞人这样一说,司马蘅倒也不想与他争论下去。再也因说了方才那些话语,已然觉得很是累了。再看子玉贞人对她先前的话并没有否认,心也便跟着有些疲倦。她有些无力的问道:“贞人为何会走这样一条路?”
“那公主又为何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其实你也说不出来不是?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想要不一样的,但偏偏就不能如愿。”子玉贞人说话平和,无一丝大胜在前的骄燥。
“真的无法改变?”
“已经迈开的脚步,如何能停下?一停,便生命也可能从此静止。”子玉贞人站了起来,牵过在啃着青草的马匹,翻身上去,走上回去的路。半晌过磁,又回过头又对后面的司马蘅道:“公主,你无需想太多。如今你要做的,便是看如何才能早日与亲人团聚。”
与子玉贞人的说话到此结束,他希望她能够自保就行,别的不用想太多,想多也无用。司马蘅看着阳光下那道背影,扬声问道:“贞人是鲜卑人?”
子玉贞人回头朝他一笑:“日后,你便知道。”
“知道真相,不知为何却无法怨恨起来。”司马蘅却是低喃道。
这个夜晚,跟平时看到的都一样。皎白的夜色,让人心生敬畏。但这个夜晚又是不一样的,子玉贞人说,今晚城将被攻破。
为何会是晚上,难道这样的夜色能让人更有力量?也许并不是这样,但究竟是为何,司马蘅无法去认真思量。她只是紧张的担忧着,那城墙上之人。那一身盔甲下面的白袍,不知是否会染上鲜血。
这个夜晚的帐营也是格外的安静,但帐营的火光却比以往要更亮上几分。这是大风来临之前的平静,他们也在等待着。
但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帐营的东北角突然起了大火。那里堆着整个帐营需要的粮草,这是帐营里的保障。很快营里的将士们便沸腾起来,他们慌忙的跑去扑火。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愤怒的大喊声,充斥着整个营帐。
司马蘅门前的守卫也不见了踪影,司马蘅绑好头发,便也跑了出去。这火来得蹊跷,似乎正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司马蘅刚刚跑出门口,就又发现营帐的西边又燃起了大火。白日里天气炎热,这个时候营帐被照晒的温度都还没有下去,火势一起,便很快燃成雄雄大火。
营帐中,便立马人昂马翻起来。紧接着便听到有将领的呐喊声,却是指挥着将士们。
司马蘅看着这样的情势,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却是那个绑她前来的凶蛮男子鬼鬼祟祟的站在她的身后。
看到司马蘅,那男子便急忙上前来:“姝女,此地安险,你要小心保重。”
司马蘅一听,便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那男子却似乎很急,并没有多与司马蘅解释道:“等会若是乱起来,你最好藏好身子。夜黑人多,却是无法看清来人,你不要被伤了才好。”
“可是会出什么事?”司马蘅顾不上男子态度的转变,急问道。
男子朝后面看了看,似乎听到有动静,他却是扭身就要跑开,只是走时还对司马蘅道:“若有人前来,别说看到了我。”说完,便是飞快的跑开,身影很快隐没在黑夜中。
司马蘅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听到有纷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也急忙的转身回了营帐中,把身子躲在黑暗中。
“公主。”却是子玉贞人,他一把撩开门帘,大声叫唤道。
“我在这。”司马蘅稳定了下情绪,怯怯的回道。
听到她的声音,子玉贞人明显松了一气,让人点亮了屋里灯光,见司马蘅缩在营帐角落里,先是一愣,然后便道:“营帐起火,让公主受惊了。”
司马蘅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子玉贞人身边,皱眉道:“可是有人来侵?我听见帐营里吵乱异常。”
子玉贞人摇头:“只是不知何人放了几把火,却是不太严重。公主安好便放心了,我只是有怕有歹人人伤了公主,所以过来看看。”
司马蘅松了一气:“我无碍,只是吓了一跳。“然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逃难的事总让我心有余悸,如今遇到一些动静,便心慌不已。”
子玉贞人便留下几个侍卫:“如今不见放火者身影,营中还不太安全。公主呆在这里莫走动,我要去查看一翻,便不再这里久呆了。”
司马蘅待子玉贞人走后,想着他说的话,看来放火者并未抓到,只是这时放几把火意欲为何?想着方才见到的那中年男子,他形迹可疑,难道是他?可他不是刘瓒的人吗?
子玉贞人在出了事后最快速度的来到她这里,难道是以为放火者与她有关?看着营帐外那几个侍卫的身影,说是保护,却似乎是更多防止她逃脱。
火过了好大一会才被扑灭,虽没有人员伤亡,但还是让将士们受累了不少。正当他们把东西整理好,要松口气时。便听到帐营外,响起如雷
年华乱晋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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