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烙·恶女难驯.第7部分阅读
梅花烙·恶女难驯._np文 作者:肉文书
梅花烙·恶女难驯.第7部分阅读
来了药,倩柔细心的为他上药,看着儿子越见英挺的脸,心里忍不住欣慰又酸涩,不知为何,竟然在这样的时刻,突然想起了当初因不得已而被偷龙转凤的亲生女儿。
如果那苦命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
正文 几家欢喜几家愁(下)
roushuwu.
明明媚媚的天色下,一袭华裳的男子带着一干标志性的随扈,大摇大摆的横扫街道,招摇过市。
路边的行人——无论是乞丐或是小摊贩,见到此人经过,不约而同低下头,或是远远的就闪开了,表情是惊惧害怕的。当看到男子那张俊脸上不知为何长挂不退的笑容时,竟然有好几个胆小的人吓得尖叫一声,软倒在地上哆嗦着,无法动弹。
“咝——吵什么!竟敢打乱了小爷的思路,简直找死!”
被打扰了思绪,冲断了他对刚才事情的回想,多隆虎目一瞪。不待他指示,身后的随从已识趣的上前将人拖走去教训了。
这就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啊,陷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只得敢怒不敢言。
“爷,天色晚了,请您回去吧!”旁边一个高大的侍卫躬着身请示,“您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若今晚王爷检查不出……还请爷您自个悠着点!”
嘴角一抽,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男人有半刻僵硬,然后收起邪笑,恼羞成怒的踢了这侍卫一脚,“哈图尔,你这家伙恨不得爷受阿玛惩罚,天天禁足才甘心么?”
若他敢说是,小爷一定会让他马上卷铺盖回家吃自己。多隆恼恨的想。
“不是,是福晋吩咐的!”叫哈图尔的侍卫丝毫不将主子的威胁放在眼里,依旧平静的说:“福晋让奴才要适时提醒您,免得您在外头玩疯了。”
“……哼!”讪讪的哼了声,原本高兴的心情减了大半,只得带着干随从乖乖回家。
额娘一向很有先见之明,既然会这样吩咐哈图尔,必定是为了他好。所以还是乖乖回家吧,免得真教他那正直过头的阿玛知道他今天不只偷溜出去,还同完颜皓祯那家伙打了一架,不气得抽他一顿、再罚他在祠堂里跪一晚才怪。
想着,多隆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力求在勤郡王回府之前,先回到家。
“哈图尔,小爷不怪你是额娘安插给小爷的j细,但今天的事,你一个子儿也不准对额娘说,特别是衣衣的事,更是不准透露一点点的消息!”
同样,进府前,多隆突然停步,回身朝跟在他身后的哈图尔警告。虽然他在府外一向胡闹,在百姓眼里也算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欺男霸女,但其实暗地里多数是不敢做得太绝,免得某些人一状告到勤郡王耳里,他可吃不完兜着走。
哈图尔只沉默了会儿,便点头同意。他虽然是福晋派来约束贝子的侍卫,但大多时候只要贝子不做得太过份,他也不会多管,更不用担心他会长舌的去告状什么的。
多隆满意的点头。搞定了哈图尔,剩下那些都是他的亲随心腹,就好说多了,在他的滛威……呃,威慑下,是绝对不会随便出卖他的。
“你们也是,今天的事儿也不准泄露给出去!不然……小心小爷一个不爽抽死你!”
“是,奴才们绝对不会多嘴的!”
“我的爷啊……您可终于回来了……奴才可终于盼到您了啊啊啊……”
刚踏进门,一名眉目如画的小厮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扑上前抱住多隆的腿,便嚎了起来。
“小宅子,给爷收声!”多隆的反应是一脚踢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身为男子汉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小爷我可没有这么教过你!啧啧,瞅瞅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都哭花了,多难看?”
小宅子爬起身,仍是哭丧着脸着脸,抽噎着控诉:“呜呜呜,奴才只是个太监,又不算是男子汉……呜,主子都不心疼奴才,奴才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明明只说一会儿就回来,让小宅子为您顶着各位师傅……可您倒好,一去不复返,害得小宅子被师傅骂,连福晋也被惊动了,说小宅子伺候不力,要将小宅子赶出郡王府……呜呜呜,爷您自己倒好,去见了心上人,留小宅子一个人面对福晋……呜呜呜……”
“胡、胡说!什么心上人?小爷哪有去见衣衣了?只不过是随便逛了会儿……”脸不由自主的又红到耳根,某男死鸭子嘴硬的反驳,随着贴身小厮的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人,又傻笑起来。
今天那人说她喜欢他了耶,虽然只是被迫承认的,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喜欢上他的。
多隆眯着眼笑,不觉心情大好。殊不知那副表情,落在熟知他颇深的下仆眼里,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宅子偷偷撇撇嘴,小声嗫嚅,“明明都笑得那么滛 荡了,表情都说明了一切,还嘴硬……”
笑了会儿,突然想到了正事,多隆紧张的拉着小宅子问:“小宅子,你刚才说,额娘知道小爷今儿又翘课了?那阿玛呢?阿玛也知道了?”
“是的,今天您去了一个时辰未归,教书的傅先生一怒之下便告状到福晋那儿了,因为您实在是太不给傅先生面子了,总是翘课,也不正经学习……”
多隆跳起来,怒道:“那个老匹夫,小爷只不过捉弄过他几次,拔光了他的胡子,顺便翘翘课罢了,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么小气做什么——”
“爷,您别说了!”小宅子惊恐万状的瞪着他身后,“王爷来了……”
多隆一惊,倏地回身。
可不是嘛,站在那里的不正是还穿着朝服的勤郡王——他那个正气浩然到死脑筋的阿玛,还有谁?
勤郡王一张老脸又青又紫,更是教子无方的愤怒:“你、你、你……你个孽子!竟敢这样辱骂傅师父……”
多隆脖子一缩,讨好的笑道:“阿玛,您下朝了呀?辛苦了,儿子这就去厨房给您沏壶茶过来!”话落,转身便溜。
“多隆,给我回来!”勤郡王不领情的喝了声,气道:“本王还不想早死,如了你这孽子的愿,你的茶就省了!”喝了这孽子的茶,就等着去宫里请太医来救吧。
“……”多隆噘噘嘴,一脸不服气。他泡的茶又怎么了?是难喝了点,好歹没有毒死过人吧?想要喝小爷他动手的泡的茶,小爷还不肯赏脸哩。
待多隆不甘不愿的回身,看清了他嘴角那处还未消瘀的伤痕,勤郡王终于爆发了,吼着:“你这孽子,整天只会往外跑到处惹是生非不算,连功课都不好好学!哪个王公子弟不是满腹经伦、功骑射猎样样睛通,就你这小样儿,还敢天天出去找人打架,拖了一身伤回来让你额娘为你掉泪……”不说不气,越说越怒,勤郡王厉声叫道:“来人啊,给本王拿鞭子来,本王今儿要家法伺候!”
话一落,就有下仆送上来了条乌黑的鞭子,多隆终于意识到这次父亲气得可不清了。
“阿玛,您不会真的要对儿子动刑吧?我可是您老人家的亲儿子耶?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阿玛,您竟然是来真的?”
弯身躲过鞭影,多隆一溜烟的往外跑,边跑边大叫:“额娘啊,您老人家快来啊,阿玛要谋杀亲生儿子啦……额娘啊,快来救命啊——”
“你还叫、还叫?”勤郡王一条鞭子耍得虎虎生威,中气十足的喝道:“今儿就算你额娘来了也没有用,本王非得好好教子不可,免得总给人家当成了笑话……”
“小爷哪里是笑话了?阿玛您偏心,小爷哪里不好?难道做人就要像那个完颜皓祯那样虚伪又自以为是,还没有人情味,只会欺压兄弟才得么?那小爷可不干!”
多隆边躲边反驳,连连躲开甩来的鞭子。一路上下人们忙不迭闪躲,甚至有些远远听到声音的就躲起来了,以免受到池鱼之殃。有些年纪大了些的家仆,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老郡王教子,一副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勤郡王见儿子这副无赖相,流里流气的,不禁也吼回去:“完颜皓祯又有什么不好?人家孝顺又优秀,连圣上都连连称赞,若是你这孽子有他一半好,我就欣慰了……”
这么大的事儿,终于引来了护儿心切的勤郡王妃,当下丝毫不顾的扑过去护住儿子。勤郡王只得险险的收回鞭子,怕伤到柔弱的妻子。
“王爷,隆儿又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要这样打他?”美丽不减当年的郡王妃怜惜的抱着儿子,怒火汹汹的瞪着勤郡王,“你看,隆儿都被你打伤了,你这个做阿玛的不心疼,我可心疼得紧,若老太君知道,指不定又有多难过了。”
“是啊是啊,若老太君知道阿玛您这样对儿子,老太君也会……呃,当儿子没说!”附和到一半,见阿玛瞪眼过来,多隆赶紧缩回脑袋。
“敏雪,你……”勤郡王叹气,有气难发。这小子滑溜得紧,他哪有伤到他?每次都是这样,当他下定决心想给那顽子些教训,总是不能如愿。
“得了,父子俩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用得着如此动粗么?隆儿,还不去给你阿玛赔个罪?”勤郡王妃推搡下儿子。
多隆站出来,讨好的一笑,“阿玛,对不起,儿子给您赔不是了!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能管教儿子了哦!”
勤郡王一瞪眼,“气坏了身子也是你这孽子害的!”说着,勤郡王丢开鞭子,对妻子抱怨:“敏雪,就是你宠坏了这小子,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人头疼。想当初我到他这个岁数时,已娶妻继承王府了,哪有他这么悠闲,成天无所事事?”
“我也很快就可以娶妻子了啊!不过小爷可要娶自个喜欢的……”多隆小声反驳。
勤郡王妃贴过来,柔柔的安抚丈夫,“王爷,我们就只有这个儿子,不宠他宠谁?你也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今儿我做了些你爱吃的小菜,是给你下酒解个闷的,还在厨房里热着呢!隆儿,还不去为你阿玛端来?”
接收到母亲示意的眼神,多隆很积极的配合。“是啊是啊,阿玛,看额娘对你多好,连我这个儿子都没这福气呢!阿玛您辛苦了一天了,儿子也去沏壶茶给您解解渴吧!这是儿子的一片心意,阿玛您一定要笑纳哦……”
说完,不待勤郡王有反应,带着一干婢子和下仆呼啦啦的去张罗了,留下黑了脸的勤郡王。
“……小子,你沏的那茶能喝么?”
正文 音谋阳谋共腹黑一色
勤郡王的一生还算平顺,只是,生在皇家的子弟又有哪个不经些波折风霜的?单是当年年轻时随着乾隆皇帝戎马沙场,立下的战功虽不及硕亲王崇高,但为人正值勤恳,忠心可表,也算是朝中少数中值得乾隆敬重的老臣。
而这样的勤郡王,却有个众所周知的败笔——唯一的儿子多隆。
勤郡王夫妇在贵族中,也算是有名的鹣鲽情深,虽然两老的年纪相差了一大截。勤郡王年轻时娶的福晋身体不好,陪了勤郡王没几年便去逝了,后来忙着事业一直无瑕娶妻,直到在军中渐渐暂露头角,年届中年时,皇帝可怜他青年丧偶,又要为皇上顾着江山,无瑕娶妻,便将豫亲王府里的女儿,一对姐妹花之一的姐姐——刚及笈就被策封为多罗格格的敏雪格格指婚于他,另一个妹妹便指给齐王爷。
郡王妃与勤郡王爷相差了十多岁,也算是老夫少妻,从年轻时一直互相扶持至现在,感情依旧。两人感情深笃,郡王妃怀了孩子时,勤郡王爷已年届中年,可谓是老来得子,加之儿子幼小时身体较弱,溺之宠之甚过。
哪知这一宠,再回首时,顽儿已在外头混了个京中霸王的名头了,百姓一瞧他就头疼。于是老郡王开始留心要好好教管儿子,省得哪天闯了大祸,殃及家人。
所以,打从儿子十三岁时便想好好管教,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顽儿太滑溜,就是搬出疼他若命的老太君和郡王妃来顶他——一个是老母一个是发妻,两人都是勤郡王不能忤逆的,使得勤郡王每每不如愿。
“敏雪,多隆也该管教了,这样下去,郡王府迟早有一天给这逆子败了不可!”老郡王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我听宫里传言,皇上欲在众多皇室优秀子弟中挑选俊才,为兰公主择一良配。咱们儿子若能得皇上青眼相待,娶得兰公主为妻,他未来也好有个保障……”
多隆和兰馨公主同年生,是嫡亲的表兄妹,若是能结得姻亲,兰馨公主自是他们的儿媳妇,由他们照顾着,也算是对死去的齐王爷夫妇有个交待。
儿子都快十九岁了,还未成亲,在众多宗室子弟中不算出彩,更是难入得了当年万岁爷的心,难以有个好门户配与。真怕这样下去,儿子蹉跎了岁月也难以娶个好人家的姑娘。
这正是勤郡王担心的。
勤郡王当然明白自家儿子的德行,加之他一生中原本兄弟极多,到后来,好几个兄弟不是在早些年或早夭或战死沙场,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继承王府,他的儿女中,前妻留下的幼女也早夭了,只剩下多隆一根独苗。天命不可违,所以他早就绝了让儿子去光宗耀祖、建立什么战功的念头,只想这唯一的儿子平平安安便好。
“王爷,这事儿可急不来!兰公主若能嫁给隆儿也是好的,他们可算是嫡亲的表兄妹,能亲上加亲妾身也高兴,只是……怕隆儿心中自有计较。”
“能有什么好计较的?大丈夫娶妻当娶贤,生来本当忠君爱国,若皇上有意他,便是天大的福份,还得有他挑么?”勤郡王吹胡子瞪眼的,“听说兰公主孝顺又温柔,端庄有度,珠圆玉润,颇为可爱,他还有什么不满?”
“王爷,隆儿他大了,你也别老是将他当小孩子,行不?”
郡王妃嗔怪了声。还说她宠儿子,明明他自己也不逞多让,总是想将最好的挑出来给儿子留着。这不,一听说皇上有意向要为宫中最受宠的兰公主指婚,不就巴巴的想让儿子学好讨乖,好入得了圣上的眼么。
“儿子是我养大的,他有几斤两,妾身心里还是有底的!隆儿也未必如你瞧的那么不中用,哪用得上靠个公主来护他一生平安?王爷,您且放宽心吧。唉,只是你这作阿玛的太死脑筋了,才会看不出隆儿的心窍有多少!”郡王妃说道,挨着丈夫坐在厅里等儿子亲自传膳。
勤郡王被妻子一番话说得悻悻然,面有尴尬之色。
“我的爷哎,您也别多恼,我们这个儿子是有些不入流,在众皇室子弟中不算出彩的,但这也是隆儿自己想要的。”郡王妃斟酌了下,决定还是不多说什么来刺激丈夫了,“至于隆儿的婚姻大事,若不是有皇上指婚,大抵也是没问题的。隆儿若真的看上了哪位姑娘,他自会自己使法儿娶到,您就莫要为了这事瞎忙活了……”
闻言,勤郡王正待问清楚,那边已传来了那不肖子的声音。
“阿玛、额娘,请上座用膳了!”
多隆指挥着一干貌美的婢子传膳,手中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壶,对自家脸黑黑的父亲直笑。
“……”
结果,某男还是不负重望的被罚去跪祠堂。
漆黑的祠堂里,陈列着祖宗的牌位,两处红烛幽幽的亮着。
“隆儿,告诉额娘,你今儿去哪儿玩了?”
压低的声音明显有着兴奋。
而那本该悲惨的被罚跪祠堂的某人此刻却是瘫坐在蒲团上,双手抱胸,两条腿一抖一抖的,将纨绔子弟的混混角色演泽得入木三分。
“和完颜皓祯那厮打架去了!”毫不隐瞒的告知。
“那位白姑娘呢?”
“什么白姑娘?额娘,您多心了!”
“咚!”红烛光中的半光亮脑袋挨了一记脑瓜蹦。
“少给为娘装傻!你那玉佩可是为娘亲自去配给你的,你给了那姑娘不算,还心甘情愿的挨她打,不就摆明着瞧上人家了么?”
多隆揉着脑袋,“额娘,这事儿您别管,儿子知道该怎么做!阿玛现在还病着,您不去照顾他老人家,还找我这个逆子做什么?”
“你还说,你还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啥好事!”郡王妃戳着他的脑袋瓜子,“竟敢偷偷将你阿玛喝的酒换成了你的茶不算,还在那茶里加佐料,害得你阿玛现在卧床不起,宫里的太医来了好几拨……你这不肖子——”
“这样阿玛才不会一天到晚草劳着要为儿子娶妻嘛!”多隆睨她,“额娘,您也不够顶真,要生气就做得像样些,您老的嘴巴快咧到耳朵去了,丈夫生病了,妻子却高兴过头,不就是摆明着有谋害亲夫的嫌疑?”
“……有这么明显么?”郡王妃讪讪的摸摸脸,努力摆正脸色。
“额娘,你就回去好好照顾阿玛吧,最好能照顾个十天半个月,让他陪着你瞎磨时间。”多隆笑嘻嘻的道:“这不是您最想要的么?阿玛总将忠君爱国放在口头上,更是为朝廷尽心尽力效国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好好歇息过,他老人家上了年纪了,可不比年轻人,是该多多休息。当然,也该好好陪陪你了……”
“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让你阿玛休息吧?”虽然只是惹得皮肤过敏,起了些红斑,也没什么大碍,但她这个妻子可心疼得紧。
“只有这是最快见效的。况且宫里也派了太医来诊脉,更是抵不了了,皇上也不好意思让阿玛拖着病体上朝为他分担国事吧?额娘,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让阿玛好好休息,闲着怡养天年最好了。”
虽然这么说是不可能啦,但勤郡王近来身体不太好是实事,可那正直过了头的人可没有什么休息的概念,若非倒下,他还是一样很认真的去处理自己的政务。
这样正经的老臣,不是没有,但摊在自家里,怎么都不舒服。
郡王妃沉默了会儿,拍拍儿子的肩膀。
“……好孩子!”
目次悄悄而来又悄悄离开的郡王妃消失后,多隆继续着他悠哉的罚跪生崖。
用膳时,由于还没来得及及理伤痕,勤郡王一看到多隆脸上的伤就知道他小子又去干了什么好事,虽然有妻子在旁虎视眈眈的向着儿子,不能体罚,只好将他丢进祠堂里罚跪两天。而某不肖子回敬他的是,偷偷换了他小酌的酒,直接让他卧床歇息去。
话说从小到大,这祠堂就如多隆的第二处住宅,人生有大半时候在这里渡过——没办法,此人太过招摇会闯祸了,罚跪祠堂是家常便饭——所以跪祠堂什么的,于他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还说咧,原来我哥那一身伤是你弄的啊!”
幽静的祠堂nei,突然响起了声音,吓得守在门外的小宅子滚落于地,差点尖叫,不过当自家主子横来一眼,也知道来人是谁后,只得委委屈屈的躲在角落里允木头。
“哼,谁让他敢不识好歹觊觎我的女人?若不是有她们在场,不然小爷早就……啧,今天权当给他一些教训,若还有下回,就不要怪小爷了!”
空荡荡的祠堂里,幽冥的烛光忽闪忽闪,将男子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映照得不甚分明,隐隐有戾色闪过。
“你的女人……你还真敢说!若罗姑娘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你就惨了!”调侃的声音有几分幸灾乐祸,“说来,阿罗那样的性子的女人,爷也还真是没见过哩!”
“那是自然,能让小爷瞧上眼的女人,岂能是那些庸脂俗粉么?也不瞧瞧小爷的身份品味,自是不同!”
“……我打小就知道你这家伙品味怪异,现在不得不再说一次!原来连看女人的眼光也这么与众不同啊!呵呵,若阿罗知道你这家伙不只脸黑心黑,还黑到她身上,她不追杀得你到天崖海角才怪!”
“只要你们将嘴巴闭紧一点,她哪会知道?”顿了会儿,多隆转脸看向宽大的窗台上趴着的一道黑魆魆的人影,挑起眉头,“怎地,在这半夜时分不睡觉摸来我家……是寂寞难耐,想小爷了?”
“呸呸呸,什么想你?只是今晚无意中瞧见了我那优秀的哥哥竟然带着一身伤趁夜色摸回府,心里有些好奇罢了。唉,几时看到过他这么狼狈过了?若我阿玛知道了,不是震怒得了的,定会爱儿心切的为他来讨公道,届时你的皮可得崩紧点。”
“那算什么?硕亲王爷也是老糊涂了。那个是儿子,你不也是儿子么?同是同父之子,咋就差那么远呢?若不是你从小到大总在我耳边叨念着那个人是你哥哥,让小爷手下留情,小爷会这么狼狈的处处受擎?早就将那家伙踢到南蛮吃野菜披兽皮了!”不说不气,一说就一肚子火气。
“呵呵,谁叫你不好好学武,就只会耍那些心眼儿?你连阿罗都不是对手,又怎么打得过阿克丹的徒弟?告诉你,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哦,你若连她都打不过,不能折服她,心里必不会看得上你……阿罗的心思大抵也是如此吧。你看上了她,她未必会喜欢你,太肉脚了……”
“小爷哪里肉脚了?不正在努力学着么!”多隆掀眉瞪眼,心里极不想承认某人真的踩到小爷他的痛脚了,所以也不客气的回敬道:“你这个硕亲王府庶子半夜不睡觉,爬墙出府不算,还爬到我家里……若硕亲王突然临时起意要召唤你,你就惨喽~”
像他家阿玛,有事没事的,就会召他去吼一顿,一日没听到他的消息,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不会的!阿玛已整整有十年没主动提及过我,更是不曾关心过我的行踪功课了……”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落。
“切,稀罕啊!放心,改天也许万岁爷给你指门亲事,将个公主嫁给你,你可以和公主一起搬到公主府去住,不稀罕那家子虚伪的人!啊,说来,表妹兰馨也该嫁人了,你觉得她如何?”
“……”
“喂,给小爷吱个声哎?”
“我喜不喜欢兰馨,和兰馨喜不喜欢我都没用,兰馨的婚事注定是由皇上指婚……况且我只是个不受宠又不出众的庶子,哪有我的份?”
“兄弟,小爷觉得你太矫情了!男子汉大丈夫只有自己想不想要,没有得不得的道理!只是你自己不想改变罢了。”
话落,是久久的沉默。多隆也不理,兀自双手抱胸,悠闲自得的看着门外黑漆漆的天幕里闪烁的星子。
“那个,多隆,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
“什么?”
“兰馨公主喜欢阿罗!”
“……”
正文 如果你是男人……
那天,罗衣很不情愿的回想起来,自己竟然又——落荒而逃了!
罗衣悲愤!
于是,天还没擦黑便窝进被子里拱被窝了,直到拱到第二天大亮,呼吸不顺,香绮硬是将她叫起来吃早膳,要开始去上潜龙楼工作,才停止了她那自虐的驼鸟淡忘方式。
相处久了,罗衣的性子香绮大抵是渐渐了解一些的,会这样饭也不吃的直接跳被窝,怕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囧事,不愿面对事实,等她拱够了被窝再度出来时,又是一条万分嚣张、风光无限的恶女了。
所以她倒没多担心,只可怜了白老爹每每吓个半死,以为柔弱的女儿又如何如何了。
估计到现在,除了白老爹,没有人会相信罗衣(白吟霜)是柔弱好欺的了。
“吟霜,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工作也不容易,不如回家来吧,爹会给你找门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白老爹心心念念着,想将女儿嫁出去,看那模样似乎倒贴都愿意。
罗衣黑线。
“……爹,再缓缓吧!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要她随便挑个人嫁了?怒,绝对不干!
不是心甘情愿的,姑娘她看不上眼的,她宁愿当老姑婆到死,也不要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她骨子里还保留了现代人的思想,女儿当自强,单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世人的眼光谴责在她眼里就是个屁,哪个三姑六婆、七叔八伯敢嚼舌根,半夜摸去干了他。
罗衣也合计过,若京城实在呆不下去,无法承受世人的流言蜚语,她还可以远走他乡,或找个乡下地儿隐居了事——反正姑娘她正努力赚钱中,经济基础尚可——毕竟古代的媒体通讯如此落后,流言的伤害也不算大。
这些,罗衣全都考虑过,于她而言,无论怎么也是生活,嫁与不嫁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这古代男人奉行三妻四妾,多子多孙,她一个深受二十一世纪思想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丈夫有好几个女人?还有,外一她嫁人了,嫁到一户老古板的家庭,肚皮不争气生不出个带把的子,她岂不是要被冠个“不孝”、“无后”的名儿,好让丈夫理所当然的去找女人的肚皮播种?
若那样的话,会让姑娘她很想阉了这天下所有的男人。
想到这些,罗衣更是鄙视之。
曾经的罗家,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印象,对男人,她真的没有嫁或与谁谁执手一生的想法。如此一个人一辈子,有何不可以?人生短短几十截,活着不过图一个“乐”字,只要自己觉得快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显然,白老爹不会认同某女的看法。
“可是……”白老爹想了会儿将心中的忧虑说出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头奔波,于你名声不好。再者,我家吟霜长得貌美,外一又有仗势欺人的男人欲轻薄你可怎么办?”
不得不妨啊,那多隆贝子和硕亲王的祯贝勒不就是正杆杆的例子?
哼,敢轻薄她的男人等着绝子绝孙吧!姑娘她还真怕那些人太长眼了,不来轻薄她哩!
罗衣在心里冷笑,不会告诉白老爹,其实她还挺希望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凑上来轻薄她的——因为事后赔偿金总是多多,利于她存钱。
“爹,您别担心呢!女儿的工作只是在厨房帮个小忙,不会去抛头露面呢!而且客栈里的人都对女儿极好……”罗衣放缓了声,昧着心意柔声安抚白老爹。
“也多亏那潜龙楼掌柜的不嫌弃,能让你在那儿工作,还能领到足够的银钱,真是老天保护啊!”白老爹说着,对着门朝天拜了拜,不胜感恩的模样。
罗衣表面上一副恭顺感激的应着白老爹的话,心里却在翻白眼。
切,鬼才知道那怪掌柜打的是什么主意,竟会允许她这个“弱女子”去当个厨娘,一定有鬼。等她哪天筹够了钱,将潜龙楼占为已有,干掉怪掌柜后,她一定会去问个清楚。
早晨的餐桌上,白老爹和罗衣两人和乐也融融的用着早膳,独留香绮坐在角落,偷偷比较自家小姐门里门外两个不同性格的模样。
不得不说,罗衣现在做这种“不胜凉风的娇羞”样已经很纯熟了。罗衣的目标是:努力做好白老爹心目中的白吟霜,让白老爹安享晚年!
所以,努力吧!
逃避过后,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
当然,好长一段时间nei,罗衣都处在后悔中,每天每天都恨上苍为啥不发明后悔药给人们。
罗衣从来没这么后悔过自己一时的贪财会变成某人手里的把柄,让自己的境遇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境地,欲诉无门啊。
“衣衣,那玉佩可是勤郡王家传媳之物,在你手中自是你的了,改天小爷会派人去同你爹讨讨论论下细节,会早日迎娶你过门……”
将白老爹搬上台面,罗衣就蔫了。在这个世界,她恣意妄为,一切凭喜好,能让她收敛顾忌的,只有白老爹一人。而多隆轻描淡写一句,就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所以,罗衣决定当他在放屁!鬼才信他的胡扯。
“嗯,阿罗,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身份的!”兰馨公主很诚恳的告诉她,“你名义上算是和坤和大人的义女,让殷德表哥再去向和大人说个项,抬个籍入旗便可以嫁给表哥了,不用担心这种呢!而且表哥也老大不小了,难得终于要想成亲,勤郡王和王妃不知会有多高兴,你就……算了,再考虑下吧!”
兰馨公主这样对她说,着实让她愕然了好久。
她几时成了“和坤”的义女了?她怎么不知道?亏得他们连解决的办法都想好了,让罗衣郁闷极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在这古代嫁人啊,更逞论是嫁给书中的一个反面配角了——虽然现在这个人还有待商议!况且皇公贵族府里是非多,她才不想去沾惹得一身腥哩!她宁原嫁个小老百姓做正妻,一辈子只有两个人安安份份过日子,也不要去大户人家家里作妾掺和不休。
简直是侮辱她!
所以,那天罗衣怒了,一拳将多隆打出了客栈,再将看戏的兰馨公主扫地出门。这表兄妹俩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j!欺她现在是平民百姓好欺负是不?撤谎都不打草稿!
抬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么?一个平民百姓能嫁给个贝子当正妻吗?她压根儿不信。
不过,既管她摆了个晚娘脸,那个自顾着一头热的某男依旧一有时间就兴致勃勃的来找她,就算得到张臭脸也是乐呵呵的,成天的笑咪了眼,差点没吓坏潜龙楼里的一干伙计客人。兰馨公主也时不时的带着菊香出来,然后大庭广众之下大张旗鼓的拉她出去,让她当着掌柜的面摸鱼。
幸好他们有提前跟怪掌柜打招呼——当然是抬身份,高高在上的打招呼——不然怪掌柜一定会炒她鱿鱼不可。
“阿罗,我要回宫了!”
“哦,一路走好,不送!”罗衣挥挥手,懒洋洋的坐在潜龙楼后堂的亭子里晒太阳。
今天工作不多,用膳高峰期后,见没她的事了,便跑到后堂的亭子里晒太阳。暖风暖阳薰得她昏昏欲睡。
“阿罗,你怎么这么冷淡!”兰馨公主嗔怪道,“人家很舍不得你耶!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太无情了!”
罗衣撩眼瞥了她一眼,咕嘟道:“反正你很快就要嫁了……以后又不住皇宫,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被兰馨公主挂念上,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耶。
“你说什么?”兰馨公主凑过来,像个软骨头一样趴在她肩头问。
“没什么呀!反正你年纪也够了,该嫁人了,回宫也是好的!”
兰馨公主当然听得出罗衣语气中的敷衍,眸光一闪,伏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嫣然笑道:“其实……我最想嫁的人是你呢!阿罗,若你是男人多好……”
“咚——”
罗衣身形一个不稳,背脊狠狠跌撞在石栏杆上,坚硬的石栏杆咯得她的背部一阵钝痛。
一定是瘀血了……好痛啊啊啊!
果然,一遇到这对表兄妹,她就倒霉。
想着,罗衣不禁回首狠狠的瞪了几眼这男女不分的公主。见兰馨公主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突然醒悟她是故意的,只能自认倒霉。
喵喵的,若不是她是公主,她决计不会鸟她一眼,更逞论让这妮子如此戏弄自己。
“阿罗,你一定是以为我在戏弄你吧?”兰馨公主逼近她,含威的美眸与她对视,“若没有表哥,若你是男的,本宫定然会……”
“……”
罗衣黑线。
这公主敢情是玩上瘾了?
正文 公主是祸害!
此时阳光正媚,清风徐来,百花初绽,暗香浮动。
自那惊耸的一天至现在,也有好几日了,罗衣被动的和这些不在预期中的人物混了个大熟脸,想避也避不了,只得任其自行发展。
兰馨公主说要回宫,罗衣一点也不奇怪。皇家哪可能让一个未出阁公主在外头野太久的?况且这段时间,皇帝也正忙着为她挑选额附,相信过不久就要指婚,再就是她大婚时刻了。
可怜的公主,就要嫁给那个咆哮男主角了,原主保佑她,哈利路亚!
不过,她可不知道这公主这么原来爱戏弄自己呢。
“阿罗,你一定是以为我在戏弄你吧?”兰馨公主逼近她,含威的美眸与她对视,“若没有表哥,若你是男的,本宫定然会……”
“……”
罗衣眯眼,直勾勾的看着兰馨公主,脑门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有种想一拳将之拍飞的冲动。五指张了又合合了又捏,在心里默念着: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吼!
喵喵的,她这么貌美如花,娇弱可人,哪点像男人了?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白吟霜就一小白花类型,哪点会是个男人?
太侮辱人了!
俩俩相望,兰馨终于忍不住“卟哧”一声笑出来,趴在罗衣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罗衣嘴角翕动。
“阿罗,你说什么?”兰馨抹泪笑问,双眸弯如明月,点点是难掩的笑意。
“……八嘎公主,滚!”
最好滚到火星去,永远别出现在姑娘她面前。
庭院外,菊香面不改色的守在那儿,视而不见自家公主形象不正的趴在一个女人身上。虽然说,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真的显得很有jq,所以——
“兰公主,阿罗,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颤抖的声音,出自路过的一名美男,两名行举暧昧的女人双双望去,于是一只红了娇靥,另一只青了俏脸。
“皓祥哥,你怎么来了?”兰馨公主讪讪的站起身,拢了拢衣裳恢复她端庄秀丽的公主之尊,仿佛刚才那个趴在某女身上玩笑的小女孩只是个幻觉。
只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一张爆红透顶的芙蓉脸蛋。
“……和殷德一起来接您回府……”
完颜皓祥讷讷的回答,头脑有些发晕。
若他前几天同多隆说的“兰馨公主喜欢阿罗!”只是因为看不惯多隆那嚣张自恋的态度,纯粹是想打击某人而胡掰的戏言,那么今天的事,却让他有种“现实太残酷”的晴天霹雳。
难道,兰馨公主真的如他戏言般“爱”上阿罗了?
——小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皓祥哥?
罗衣嘴角一抽,反省自己这只来自时空缝隙的小蝴蝶是否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带来了哪般蝴蝶效应,让这个世界彻底崩坏如此田地。
她竟然不知道这两只的交情已经亲热到可以哥哥妹妹来互称了……orz,这个世界果然不同凡响,怨不得李宁会说:一切皆有可能。
罗衣冷眼看着这两只花样的男女相顾无言,欲语还羞。
女孩儿家倒底是脸儿嫩些,这种恶作剧之事偏偏让个男人瞧见,羞涩尴尬是人之常情。但是——完颜皓祥你是个男子汉吧,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咦,皓祥哥,姐夫呢?”平复了尴尬,兰馨朝皓祥身后望,没瞧见丰绅殷德的身影。
因丰绅殷德与完颜皓祥是朋友关系,兰馨公主沾了点边角关系,在宫外又不好摆什么公主的谱,所以会在私底下口头上尊称一声“哥”。
“……哦,殷德到隔壁果脯店去为十公主买些止吐的酸果脯了,让我先来。”完颜皓祥认真的回道,然后向从地上爬起身冷着脸的罗衣颔首:“阿罗,又打扰了!”
罗衣随便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只要他快快把人接走,她什么都不会在意的。
roushuwu.
话说,这是公主啊,无论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项在宫外乱蹦跶的吧?只能说当今的皇帝皇后是真心疼这公主的,在不伤害到她名誉前提下,给了她充分的自由,无论做什么事,还有丰绅殷德这个姐夫扛着,进一步说,更有和坤这个大学士、nei大臣顶着……
真是幸福啊!
想着,罗衣又细细打量完颜皓祥。
记得这个人在书里是个反面
梅花烙·恶女难驯.第7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