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阅读
单挑坏爹地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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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到头来却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让她喘不过气的伤而已！”施浩男失控的大吼，握在身侧的拳头隐隐颤抖，他气刑语天对洛晚桐的伤害，也气刑语天对自己的放不开。
“爱没办法让你相信她，那么，伤害她就能让你得到快乐吗？你扪心自问，这样伤害了她，你真的有快感吗？哪怕是一点点！”施浩男不忍心，不忍心洛晚桐那样绝望的躺在病床上。
妒忌，猜忌，不过是让他们两败俱伤而已。
施浩男的一番话，仿佛一记闷捶，狠狠敲在刑语天胸口上。
是！
伤害洛晚桐后，他是半丝半毫的快感都没有，反而……愧疚，甚至，痛得几乎想要死去。
“谁是洛晚桐的家属？咦，刚刚还在这儿的那位先生呢？”手术室外，突然传来医生的传唤声。
站在角落里的两个男人都听到了。
刑语天心一顿，几乎是下意识要过去，施浩男却比他反应更快，奔了过去。
“医生，出什么事了？情况怎么样？”紧张兮兮的抓着女医生的手。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医生拉下口罩，随口安慰，“手术已经完了，病人一会儿就推出来。”
“哦，好，谢谢医生。”施浩男长松了口气。
这才想到什么，往之前的角落看去时，刑语天竟然已经不在。
他愣了好一会儿，心头一阵哀伤。
爱恨情仇，真的是如此折磨人的事吗？
咕噜咕噜声传来，是病床被推了出来，施浩男及时回过神，趴在床边俯下身看洛晚桐。
只见她眉心紧紧皱着，额头有些苍白，渗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紧咬着牙关，辛苦的承受着痛苦。
“不是说不痛的吗？”她的样子，让施浩男有些慌，大手不断的替她擦着额头的冷汗，还有些颤抖。
洛晚桐忍了很久的泪，因为他充满怜惜的动作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所有的委屈，也齐齐涌出来，抑都抑不住。
施浩男手足无措，连话都不敢多说了，手忙脚『乱』，时而擦汗，时而擦泪。
小护士在一旁羡慕的语气和洛晚桐说：“你老公真疼你。”
那一刻，洛晚桐只觉得自己心脏嘶啦啦的疼，像被放在火上煎熬了几天几夜似的。
让她这么痛的是刑语天，可是此刻，他又在哪里？
回到病房，施浩男跑进跑出，替她拿检测报告。
大冷的冬天，他跑出了一声汗。
洛晚桐躺在那儿，看着那抹身影，除了感谢的话以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她安静的躺在那，血管上『插』着针头。
此刻的她，已经是心力憔悴。
她什么都不想去想，此刻只想到小念。
小念……现在还在刑语天家里……
她突然有些恶寒。
刑语天既然处心积虑的这样伤害自己，那么，那些恨意会不会波及到小念身上？
以前，她从不会有这种担心，可是，现在不一样……
现在才猛然醒悟，自己其实对刑语天一点都不了解……
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浩男哥，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她唇瓣干涩的请求。
施浩男自然有应必求的点头。
她请求的看着施浩男，“能麻烦你去浪琴湾接小念出来吗？我担心刑语天伤害他。”
施浩男怔了下。
刑语天……
看看你将自己推到了什么样的位置，洪水猛兽，也不过如此……
“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关系。一会儿有朋友过来。”
“那好吧。你先睡会儿，我去接他。”
施浩男叮嘱一句，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洛晚桐闭了闭眼，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推开，秦秘书捧着一个大的水果篮心急如焚的进来。
“晚桐，已经没事了吧？怎么这么不小心，上午才陪你来做了检查。”秦秘书握紧她的手，关切的絮絮叨叨，又皱眉，“手这么冷，我替你去灌个热水袋。”
她说着，拿着放在床头的水袋去饮水机旁边灌热水。
很温暖的人，洛晚桐冰冷的心，此刻却暖不起来……
被欺骗的感觉，这辈子，大概她都不会忘记吧！
实在……太痛……
“小秦，这次回去我准备辞职了。”压抑鼻头的酸楚，她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秦秘书将热水袋小心翼翼的放进洛晚桐手心，她惊诧不已的说：“为什么？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好好的？
她也以为好好的，可是，事实却不是……
“只是有些累，想休息一段时间。”她幽幽的回答。
秦秘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好久都没有开口。
其实，洛晚桐什么都不说，她大概也猜到了为什么她突然会有这样的决定。
那天洛晚桐哭着从九十九楼下来，公司里早就传开了。
秦秘书原本以为是谣传，却没想到会看到那则新闻……
“这个决定，和语天总裁说过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果然……
提到“语天总裁”三个字，洛晚桐的脸『色』更苍白了。
她闭了闭眼，似在努力压抑什么痛楚情绪，“不用和他谈，他一定会应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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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语天总裁”三个字，洛晚桐的脸『色』更苍白了。
她闭了闭眼，似在努力压抑什么痛楚情绪，“不用和他谈，他一定会应允的。”
现在的他，已经让她遍体鳞伤，只怕……巴不得她赶紧离开……
彻底的，离开他的视线……
施浩男在车内坐了好一会儿，才拉开车门出去。
按响门铃。
“老头儿，你回来啦！”门才刚打开一条小缝，稚嫩而雀跃的童音就蹦了出来。
施浩男心微微紧了紧。
天真的小东西，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显然很喜欢刑语天……
可是，大人之间的那些恩怨，大概也会将他这份喜欢给抹杀掉吧！
“小念，是我！”施浩男单手就将他抱了起来。
“耶？干爹？你怎么来了？”见到他，小家伙同样很开心。
大眼扑闪扑闪，一脸的惊喜。
施浩男很想挤出一丝笑来面对小家伙，但是……他不想用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吓到他。
“我过来接你。”他宠溺的点了点小家伙的小鼻头。
“接我？干爹要接小念去哪儿？”
施浩男顿了顿，才涩然的开口：“医院。”
“医院？！”小家伙大大的眼，一下子瞪的圆圆的，小脑袋直摇，“小念不要去医院，小念的病早好了，才不需要去医院！”
施浩男轻轻叹了口气，边将他抱出来，边解释，“去医院，是去找你妈。”
“妈咪？”小家伙猛然一顿，不折腾了，稚气的眼里一下子写满的担忧，“妈咪怎么了？妈咪进医院了？”
“嗯，我们到医院再说。”施浩男抱着他往车上走。
才转身，却见刑语天孤身立在车边。
见施浩男抱着孩子出来，刑语天明显一怔。
那双深瞳暗如黑夜，沉沉的隐匿在昏暗的暮『色』里，他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去哪儿？”刑语天率先发问，语气很淡，淡得有些失常。
施浩男刚要说话，小念已经开口：“老头儿，妈咪生病了，你陪小念一起去医院，好不好？”
孩子天真的大眼，写满了稚气和依赖。
是的，是依赖……
相处这么久，小念早已经把他当做了一座可以倚靠的山。
童稚的嗓音，让刑语天心一窒。
他就呆坐在那儿，许久，视线才终于挪动了下，落在小家伙稚气的脸上。
又沉，又暗。
……
老头儿，小念饿了……
老头儿，来修理遥控车啦……
老头儿，小念有铜锣烧哦，你要不要吃？
老头儿，不能惹妈咪生气哦！
……
小家伙稚气的话一遍遍响在耳边，此刻，听起来却已经那么遥远。
冷风吹来，全都破碎在了空气里。
“和你干爹去吧，我有其他事要做。”仿佛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心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了一锤，痛到嗓音都变了调。
他太清楚，小念这一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
“叔叔，我以后再不叫你老头儿了……”小家伙过去，拉他的衣袖，小嘴巴扁着，尽是祈求。
换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答应的。
他不忍心，让小东西失望……
可是，现在早不如从前。
他疼惜的，宠溺的，来回抚着小念柔软的发丝。
那样深沉的动作，仿佛在镌刻什么……
小家伙的发丝很暖，稀稀松松，和他妈妈的太相似，相似到让他心痛……
“浩男，你带他走吧。”他没有抬头，只是那样深沉的看着小念。
小念黑葡萄一般的大眼，闪过一丝黯然。
果然……很失望……
施浩男过来，蹲在他身边，“小念，叔叔有工作要做，干爹先带你过去。”
小念虽然有点儿失望，但还是懂事的点头，又雀跃起来，“叔叔要努力赚钱，给小念买好多好多巧克力，给小念养好多好多小白白。”
刑语天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强撑的心在那一刹那，砰的一下被击碎了。
巧克力……
小白白……
以后，还需要他买吗？
不敢再去承接孩子那天真的眼神，他几乎像逃亡死的，狼狈的走进了家门。
按密码，一连错了好几次。
输指纹时，苍白的手指都在颤抖……
进门……
房子，又大又空……
明明是恒温，他却冷得发憷。
没有开灯，黑沉沉的气息，压得他几乎喘不了气。
偌大的房子里，再也没有了那稚嫩的嗓音，更没有那柔软的气息……
一下子，恍然间连心都空了。
他的世界，又只独独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他强撑着自己，挪到沙发上，疲惫的瘫软在沙发里。
身旁，是柔软的靠枕。
他顺手『摸』过去，手指僵硬得不可思议。
下一秒……
收回了手。
那里，依旧留着她的气息，让他痛不可遏的气息。
记得，也是在沙发上，他狠狠要过她……
记得，在厨房里，他用力吻过她……
记得，喝酒时，他和她说爱她……
……
原来，这一幕幕，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晰。
胸口又是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此时电话却在空洞的夜里，乍然响起。
突兀而刺耳……
他怔了好久好久，才回神，
“二哥，有哥们回来了，兄弟们都聚在一起呢，你也过来吧。”是刑言的声音，电话那端显得尤其吵。
他很累。
但，害怕现在他身边的安静和孤单……
“过来接我。”
他挂了电话，一直还瘫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刑言直接进来了。
毫无预警的拧开灯，见到沙发上的他，刑言吓了一跳。
刑语天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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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警的拧开灯，见到沙发上的他，刑言吓了一跳。
刑语天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没有睡着，只是枯坐在沙发里，那双眼落在窗外，沉得如死灰一般。
手指间，夹着烟。
似乎是发呆了很久的缘故，烟灰已经积了好长一截，散落在沙发上，昂贵的沙发被烫出一个黑『色』的洞。
“二哥，你『乱』发什么呆！家里烧起来了，你都不会知道。”刑言大叫。
刑语天眉心动了动。
他徐徐转过脸来，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见到刑言，他这才动手把手上的烟熄灭。
“你来了？”语气还是那样淡，仿佛没事人一般。
只有那双眼，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刑言眉心皱着，语气微微有些沉重，“因为晚桐的事？”
“关她什么事？”他自嘲一笑，想要站起身，久坐使他的腿部又胀又麻，让他跌进了沙发里。
刑语天故作轻松，语气里却是散不开的落寞。
刑言走过去扶他，将他扶上车。
他一脸的疲惫，闭着眼靠在副驾驶上。
车外，昏昏暗暗的路灯，将他俊朗的脸，衬得灰暗而颓丧。
刑言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他。
“二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边发动车子，边问他。
刑语天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抿着唇，保持缄默。
车厢里，很安静。
刑言把暖气开到最大，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却听到他突然开口。
“我让她把孩子拿掉了……”语气轻幽，仿佛没有半分力气。
刑言明显一怔，掩不住神情里的惊诧，“所以，她进医院就是为了这个？”
刑语天默认。
好一会儿，才听到刑言静静的开口，“难怪你这么难受，不过，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亲口杀掉自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
“有烟吗？”刑语天比了比手指，自嘲的扯了扯唇，“无论如何，我已经这样做了……现在，她恨透我了……”
他们的生命，再也不会有交集……
“你平时很少抽烟。”刑言没去拿烟，只偏头看着他，“说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一直以为她和施浩男……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我错了……”刑语天叹了口气说道。
“你错了？那你在这里『乱』抽烟，就能弥补你的错误吗？”刑言有些恼火。
刑语天就那样愣了许久，才压抑的闭了闭眼。
呆在她身边，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陷进那温柔和温暖里去。
爱恋与妒忌的博弈，煎熬，痛苦，倒不如索『性』让妒忌占了上风。
将她『逼』出自己的生命，至少他不需要再去承受那些煎熬……
却不想……
那份失去的痛，原来比他想象中的来得更猛烈。
像洪水猛兽朝他侵袭而来，挖空了他的心，更甚至差点儿夺了他的呼吸……
车的行驶突然改变了方向。
他沉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有反应。
直到，车停进了一个『露』天停车场，刑语天才恍然醒悟过来。
看着前方的建筑，他眉心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他看着刑言。
刑言说：“我只是带你来你想来的地方而已。”
刑语天抿着唇，默不作声。
他不确定，如果不是刑言，他是不是会在这里出现。
也许不会吧！
好不容易将她『逼』出了自己的生命，好不容易结束了那份煎熬，他怎么还会主动再往里面跳？
明明想离开，可是，喉间却像被棉花堵塞住了似地，让他根本无从发声。
“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刑言说道。
于是，刑语天缓缓打开车门，走下了车，阖上车门。
刑言调转车头，把车开走了……
医院的长廊，因为是楼，所以安静得不可思议。
冷风不知道从哪里灌过来，剖开他的衣襟，渗进了他的皮肤，几乎将他冻僵。
愣了很久，伫立了很久……
他的脚才终于动了动。
噔噔的皮鞋声，在静谧的夜，响起来很突兀，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苍凉。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沉闷的声音陪伴着他……
没有了自己的爱人，没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有他，孤身一人……
刑语天的脚步停在病房门外。
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玻璃门投『射』出来，照在他身上。
晕黄的光线，却将他整个人衬得灰白一片……
他没有透过玻璃，往病房里看。
只是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安静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点了支烟，安静的抽。
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还有孩子那稚气的童颜，他已经不敢多看。
坐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病房的门，此刻竟然蓦地被人从里面推开。
刑语天一怔，抬头就见洛晚桐一身病服，从病房里出来。
她显然失血过多，还没有恢复过来。脸『色』苍白着，细细的眉心尽是疲惫之『色』。
那一刹那，刑语天的眸子遽然一紧。
而她，显然也见到了他。
那瘦弱的身子僵在那里很久。
灰暗的瞳孔，剧烈紧缩，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黑暗几乎将她眼底所有的光线都覆盖住。
余下的，只有漠然……
抽开视线，仿佛没有见到他一般，洛晚桐挺着背脊，侧身避开他，面无表情的准备往前走。
以为心死了，便不会痛。
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那颗麻木的心，竟还在不断的起伏……
她的手，蓦地被他拽住。
他的指尖，凉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半丝温度。
她怔了下，下一秒，像被毒蛇猛兽缠住了一般，她狠狠甩开他。
“别碰我！”猛然回头，她戒备的瞪着他，触到他略微发红的眼眶，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晕眩，站不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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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猛然回头，她戒备的瞪着他，触到他略微发红的眼眶，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晕眩，站不稳脚。
她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似乎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强烈，他的手被她甩开，僵在了空中。
手心，握住的全是空气，却握不住她……
“你出来做什么？”强制压下心头那些起伏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淡无波。
但，听在洛晚桐耳朵里，就是那样的冷淡。
她不愿意和他多说话，不愿意和他再有任何交集。
爱到难堪，爱到狼狈，爱到连孩子都没有了，一向与世无争的她便也忍不住开始恨他……
视他若空气那般，她扶着墙壁往幽静的长廊走。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刑语天眸子闪烁了下，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一想到她刚刚的态度，他便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她，有所距离的跟在她身后。
她的身体，虚弱得不可思议。
洛晚桐走在前面。
他的脚步声跟在她身后，那样沉重，艰难。
她撑在墙壁上的手，蓦地一滑，纤瘦的身子不可遏制的倒下去。
腰间却一凉，一双手臂适时的勾住她的腰，避免了她接触地面的狼狈。
抬头，触到深邃而幽暗的眸子，她整个人一僵，强撑着站起身来。
“刑语天，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声质问，双手下意识想要将他推得远远的，但手在空中却蓦地顿住。
面对她的质问，刑语天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双手主动放开了她。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已经这样了，还跟着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孩子已经没了，这样够合你意了！”
她不可遏制的哭起来，盈盈双眼愤恨的瞪着他。
一想到，他之前那样的残忍，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他对自己是不是真的从来就没有动心过，他是不是真的希望自己就这样死掉……陪同那个无辜的，还没出世的宝宝一起……
“洛晚桐，你恨我？”他也回视她，嗓音粗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竟然在那双眼底看到了……伤痛，这样的情绪……
他的问题，让她突然笑起来，笑容苍白。
“刑语天，你觉得我不该恨你吗？你不是想拿掉孩子吗？现在孩子没了，你有没有觉得很开心，很愉快？”她情绪激动起来，顿了顿低头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有最最重要的东西，从她身体里剥离了。
而宝宝的父亲，却是间接的凶手……
再抬头，她眼底染上了盈盈的泪水，越来越苍白而痛苦的神『色』，她干涩的唇瓣竟染上了一抹报复的笑容。
“你不是宁愿孩子死，也不想要我的孩子吗？真是很遗憾，我们的孩子已经生了！”
他眯着眼，『迷』『惑』的锁住已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她，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洛晚桐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这更让她莫名的觉得舒坦，知道小念的存在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感觉被天打雷劈了一般？
她突然期待得不得了，“这个孩子是不在了，但是，你不会想到，小念——他是你的孩子。”
他震惊的瞪大了眼。
“小念是我和你的孩子。即使你再残忍，再绝情，现在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带着报复的初衷，她一口气吼出来，夹杂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她的话一落，他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眸子瞠大，死死的锁住那张染着悲愤的脸，眼神精锐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洛晚桐也无所畏惧的迎视他。
他这样的反应是什么？
震惊，不可置信或者还是打击过度？
洛晚桐完全看不出来。
空气，仿佛就在那一刹那，被凝固了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
刑语天朝她一步跨过去，压迫的气息一下子靠过来，洛晚桐抽了口气，才猛然回过神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退后一步，却被刑语天又一步『逼』了过来，一直将她『逼』到冰冷的墙壁上。
“你……你做什么？”抽了口气，她抬头怒视他。
他的眼神，精锐得恐怖，仿佛要将她吞噬了一般，她惶恐的推他，“你走开！别靠近我！”
挣扎的手，却被他一下子掌握在手心，分别压在墙壁上。
坚硬的墙壁，撞得她手腕发痛。
看着这样的他，她觉得自己刚刚的报复心，完全出了错。
她不该惩口舌之快，不该再来得罪他……也许，他恨起来，真会把自己杀了……
“你刚刚说什么？”他终于开口，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石头蹦出来一样，坚硬却清晰。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她打退堂鼓。
他眉心狠狠皱着，“洛晚桐，别惹我，告诉我实话！”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实……
今天，一定是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刚刚的话都是骗你的……”她嗓音沙哑起来。
“是吗？”他笑得像个恶魔。
难道他是个如此好哄好骗的笨蛋吗？
他俯首，将自己的脸，靠近她写满慌『乱』的小脸，“你相不相信，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都不会要的……”
他的话，果然换来了她的疯狂。
她完全相信他的话，能说到做到。
她蓦地抬头，眼底漫天的恨，像钢铁锤一样狠狠砸向他，“刑语天，你这混蛋！你不可以这样，小念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她哭着吼着，纤瘦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他却整个人再一次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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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整个人再一次僵在那里。
“他……他是我的孩子？”唇几番颤抖，他才说出这几个字。
恍然间，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心底那种感觉却分明是掩不住的喜悦。
难怪，他对小家伙那么深的依恋，原来是血浓于水。
难怪，他觉得他们母子是他的克星……
难怪，总觉得小家伙越来越像自己……
难怪……难怪……
一颗泪从眼角滑下来，她无声的点头。
再瞒已经瞒不住了……
“你别伤害他……”她失神的喃喃，一遍又一遍。
压制着她的手，却在慢慢松懈，但他还是握着她的。
不那么用力了，却依旧握得那样紧，仿佛她会跑掉了一般。
修长的手指，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颤抖了好多下……
好久，他深深吸了口气，才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怎么会有孩子？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显得急促而深沉。
小念五岁了，那应该是五年前的事情才对，可是……
他们那时并不认识，不是吗？更不要说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怎么会突然有孩子？
太多，太多的事，他想不明白。
可是，有一点……
他发现自己竟然全然没有怀疑过她的话。
即使这样的事情，听起来那么荒唐。
做父亲的竟然会不记得自己的蝌蚪，什么时候流落在外！
她已经被折腾得有气无力，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她觉得脑子里全是空白。
“我现在不想谈……”她的嗓音，已经虚弱得不可思议。
话音一落，她脑袋一栽，突然倒在了他肩上。
他心一紧，大手立刻松开她，拍着她苍白的脸，“晚桐，晚桐，洛晚桐，你醒醒！”
语气里，掩不住的慌『乱』。
她却气若游丝，脆弱的睫『毛』眨了眨，泪涌了出来，小手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袖子，“别伤害他……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刑语天只觉得心被割出了一滴滴血，他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把她的手握进手心，“我相信他是我的……你也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他……”
“相信……你？”她虚弱的笑，唇边染着嘲讽。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宁可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她嘲弄的神情，让他抱着她的手臂僵了下。
却有意忽视，将她染着泪的小脸压在胸前，“别说话了，我打电话让棠风带你去检查！”
检查？
检查什么？她什么都不需要检查！不过是身体太虚弱了而已……
但却见他在一旁慌『乱』的掏手机，拨了一串电话，还在说着什么。
她模糊的望着那张焦虑的脸。
刑语天……到底是什么心思？
不是那么恨自己吗？现在这种焦虑，又从何而来？
她始终想不明白……
刑语天挂了电话，再低头，怀里的她，竟然已晕厥了过去。
他抱起她，转身，施浩男怔忡的站在病房外。
他一脸全是震惊，一会看看刑语天，一会看着怀里的洛晚桐。
显然……
刚刚洛晚桐说的那一番话，他也听到了。
“别愣了，帮我一把！”刑语天焦虑的唤声将施浩男及时拉回神来。
他一个箭步过去，帮着把洛晚桐抱进病房，边压低声音问刑语天，“到底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说，先进去，医生等会儿过来。”
……
病房里，剩下一盏暗暗的床头灯。
小念蜷缩着身子，睡在另外一个病床上，他似乎被什么困扰着，小小的一张脸，皱得像个包子。
见到他，刑语天有片刻的怔忡，下一秒……
神情柔软得不可思议……
小心翼翼把洛晚桐安顿好，他坐在床边，焦虑等陆棠风带医生过来。
一手轻柔的握着洛晚桐冰凉的手，一手放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将孩子圆润的小拳头包裹在手心……
小念，竟然是他的孩子……
现在想想，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拇指，带着一股怜惜无意识的搓『揉』着孩子稚嫩的肌肤。
这几年，他们母子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父亲的生活，一定苦了他们……
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而洛晚桐，却无疑是个合格而伟大的母亲……
心头涌上来的怜惜与自责越来越多，让他鼻头微微发酸。
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他的视线，或眷恋，或忧心，不断的在他们母子身上来来回回……
自己到底该拿他们怎么办？
孩子的出现，让他那颗心突然之间被柔软和感动塞得满满的。
爱情和亲情，一下子都钻进了他心扉里……
施浩男怔忡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心底，却止不住那份涩然。
父子，母子……还有，正在互相折磨的恋人……
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
爱恨情仇，果然折磨人。
不仅折磨着刑语天和洛晚桐，同时，也折磨着他……
病房外，蓦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很快的被推开。
陆棠风领着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进来。
施浩男站起身迎出去。
刑语天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生怕吵到了他们母子……
“什么情况？”陆棠风压低声音问，边给医生比了个手势。
医生动手查看起来，刑语天神『色』很凝重，略微有些自责，“刚刚受了刺激，昏倒了。情况是不是恶化了？”
“暂时还不知道，得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医生翻开洛晚桐的眼皮，仔细检查，才回头和刑语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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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动手查看起来，刑语天神『色』很凝重，略微有些自责，“刚刚受了刺激，昏倒了。情况是不是恶化了？”
“暂时还不知道，得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医生翻开洛晚桐的眼皮，仔细检查，才回头和刑语天说。
施浩男一头雾水，“不过是流产，刚刚动完手术而已，需要去拍片子检查吗？”
陆棠风看着他，“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怎么回事？”施浩男觉得自己势必错过了什么。
刑语天没有回答他，只压低声音在和医生商量着什么。
好一会儿，医生才抬头，下了决定，“马上安排检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也许只是单纯的精神受了刺激。”
“嗯。”陆棠风应道。
他看一眼刑语天：“语天，你来！把她抱起来。”
“嗯。”刑语天掀开被子，将洛晚桐打横抱起来。
施浩男拿了床毯子盖到她身上，见她瑟缩了下身子，似还冷，他又仔细的掖了掖两角。
又安排了一个护士，好好照顾着病房里的孩子，一行人才匆匆忙忙出去。
检查室的灯，大亮着。
长廊上，静谧得不可思议。
昏暗的灯光，将两抹男人的身影拉得修长而落寞。
刑语天闭着暗淡无光的眼，一贯冷静的神情现在写满了失魂落魄。
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检查结果，急切的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安好。
施浩男看得出他的紧张，似乎也被他和陆棠风感染了，来来回回在长廊里走着。
这样的情况，太奇怪了。
沉静了好久，他丢开手上的烟头，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紧张？为什么只是简单的小手术，你们却要给她安排这么多检查？”
听到他的声音，刑语天徐徐睁开眼来。
眼神，灰暗得让施浩男觉得心惊。
“她身体不适合受孕。腹部有不定向肿瘤，摘除也会反复复发。现在虽然是良『性』，但随时都有可能恶变。总之，不能怀孕，胎儿会吸收母体的营养，一旦被刺激到，肿瘤随时有可能演变成恶『性』肿瘤，到时候轻则摘除，重则……”说到这儿，不知是没有了力气，还是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刑语天适时的收了声。
嗓音因为颤抖，在黑暗里隐隐变了调。
他不敢要那个孩子！因为，他根本没有勇气去冒那丝风险！
他无法想象，像洛晚桐这样年轻而朝气蓬勃的生命，却时时刻刻被一颗肿瘤威胁着，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显然，这样残忍的事，施浩男也无法想象，无法去接受。
他一直以为，是刑语天因为妒忌才做出那样绝情的决定……
却不想，事情原委竟是这样……
唇瓣张合了好几下，他才找到自己又干又涩的声音，“你一开始就不该让她怀孕！”
他责怪的眼神看着刑语天。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会让她怀孕吗？”上午才拿到陆棠风给他的报告，下午她便告诉自己她有了孩子。
若不是上回她晕倒在医院，这个肿瘤大概永远查不出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要说是因为妒忌？你明知道这只会让她伤透心！”施浩男无法认同刑语天的做法。
恋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坦白，非得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才行吗？
他心疼爱得盲目的洛晚桐，也心疼不懂爱，不会爱的刑语天……
刑语天的眼神，更加暗淡了，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我和她说实话，以她的个『性』，她会舍得拿掉这个孩子吗？”
她那么疼爱孩子，即使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她也绝对敢于去试。
但是，和她那样有勇气去承担一切后果的，并不多……如他，就不敢……
施浩男怔了下。
一下 子了然了刑语天的用心良苦。 刑语天却还在喃喃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依旧能看到他的薄唇，微微发白。
他懊恼的揪了揪头发，似想宣泄心头压抑了太久的沉闷和忧伤，“我已经陷入她的情网里，甚至陷到无法自拔，那种感觉让我恐慌……所以，我想，为何不就这样，就索『性』让她来恨我……索『性』让她来主动断了我所有的挣扎……”
他的心，纷『乱』无章，思绪也是『乱』的。
说得断断续续，甚至不知所云。
施浩男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刑语天的内心，仿佛有一个善良的天使和一个恶毒的魔鬼，在他耳边不断的纠缠他，『操』控着他的思维。
“刑语天，撇开你身体里的恶魔吧！”施浩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开口。
“我真担心，你再这样矛盾下去，会需要心理医生。”
刑语天没有反驳施浩男的话。
如果心理医生能帮他脱离现在这样矛盾的苦海，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去。
“晚桐是个善良的女孩，你和她在一起，难道就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一丝快乐吗？”
当然感觉得到！
就是感受得太过深切，才会无法自拔的陷进去，才会将自己陷进这样两难的局面里！
“爱情和亲情你都拥有了，你不该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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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和亲情你都拥有了，你不该不满足。”施浩男宽慰他，“你这样伤害她，难道能带给你幸福，能带给你快乐吗？你应该跟他说清楚，而不是如此伤害她……你这样不明就里的将她『逼』出自己的生命，对她是不是太过残忍？对自己，是不是也太绝情？你分明就深深爱着她！”
说完这一番话，施浩男便走了。
他体贴的留出一个独自的空间来给刑语天思考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外人永远只能点到即止，心结依然还是得靠自己去解开。
旁人，永远无能为力。
即使，你再想帮忙。
施浩男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今夜，似乎又冷了。
月亮被隐匿在灰暗的雾气里，只隐隐『露』出一点点残余的光芒。
照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失魂的坐进车内，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是洛晚桐那张虚弱的脸。从今天开始……
刑语天该结束对她的伤害，好好爱她了。
而他，大概也能就此退出她的生命了。
外面，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丝，透过车窗顶，打在了他脸上。
他冻到哆嗦了下，怔忡了好久，才缓缓合上车顶，轻叹了口气。
再见了，我一直守护的天使！
会有另一个人，替我好好爱你……
检查室的灯，倏然暗了。
陆棠风和之前的医生率先出来，原本还陷在自己思维里的刑语天一下子就冲过去。
“怎么样了？没有恶化吧！”语气里，掩不住的是急切和担忧。
陆棠风笑了笑，“没事，只是虚弱晕倒了而已。”
刑语天长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松懈了，被冻僵的薄唇，情不自禁的扬了扬。
“她人呢？醒了吗？我进去看看。”
他要往里面走，陆棠风将他拉住，忍不住打趣他，“我说，你不是要借此和她一刀两断脱离苦海吗？现在这么担心，又是为哪般？”
刑语天没好气的重重捶他一拳，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他竟然还有兴致和自己开玩笑。
陆棠风吃痛的抱着肚子“哎哟”一声，见他又要往里走，他扯住刑语天，“别去了，护士在给她掉消炎水，马上就推出来了。”
陆棠风的话才落，果然，就听到咕噜咕噜的轮子声，“喏，来了。”
他抱着臂膀好整以暇的看着刑语天为一个女人急切的样子……
爱情，也许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
回到病房，安顿好洛晚桐后，他屏退之前的护士。
病房里，只剩下洛晚桐，他，还有孩子……
均匀的呼吸，是孩子的，散落在空气里，让人莫名的觉得安心。
他的视线在孩子的脸上，停顿了许久，柔和，欣慰，还有更多欣喜的东西……
做父亲的心情，大概都是如此。
视线转移，落到另一张病床上，黑眸暗了些许。
洛晚桐依旧很虚弱，没有醒来，脸『色』苍白着没有血『色』。
她安静的躺在那，眉心不安的皱着。
似乎很冷，躺在被子里，纤瘦的身子一直在不断的哆嗦。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似乎瘦了很多……
而他，竟然也憔悴了很多……
“是不是很冷？”明知道她听不到，刑语天在她耳边喃喃的问着。
大掌来回搓着她吊着点滴的手臂，努力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却依旧没有丝毫起『色』。
她还在发抖……
刑语天有些慌，一贯遇事沉稳的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只一手轻柔的抚着她『插』着针管的手臂，一手放置在她额头上，粗粝拇指无意识的怜惜的抚着她的额头，想借此稍微舒缓一些她的痛苦。
“老头儿……是你吗？”黑暗里，困顿而稚嫩的童音在他背后响起。
老头儿……
他扬了扬唇，回头，“吵醒你了？”男『性』嗓音，『揉』进了太多不可思议的温柔。
小念依旧躺在病床上，一双大眼落寞的瞅着刑语天，“你又惹妈咪生气了，是吗？”
即使他还小，但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似乎比以往都来得严重。
因为孩子天真的问题，刑语天有些无所遁形。
他伤害了洛晚桐，即使不管怎么样，孩子都不能生下来，可他……却选择了一个最糟糕的方式……
刑语天微侧了下身子，靠近小念。
他探手过去，将孩子稚嫩的手掌轻柔的扣进手心。
他的手掌很大，足以将孩子整个柔软的手包裹住。
他俯首，将唇贴上孩子光洁的额头，吻了吻。
很久，他都没有退开的动作，只是在安静的感受着孩子青涩的味道，和他『奶』油般的气息。
孩子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着，一下一下划过他坚毅的下颔。
仿佛一根根柔软的羽『毛』，拂过他的心。
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心头不断的激『荡』，泛出一圈圈涟漪。
“对不起……”隔了许久，他才从孩子额头上退开，俯首沉沉的看着孩子，抱歉的低语。
小念转动着眸子，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他天真的样子，让刑语天不由得会心一笑，他压低声音，试探的问：“小念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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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转动着眸子，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他天真的样子，让刑语天不由得会心一笑，他压低声音，试探的问：“小念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吗？”
爸爸……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称呼……
“爸爸？”小念疑『惑』更深的看着刑语天，“叔叔，你今天好怪！”
“如果叔叔做你爸爸，你会不会接受？”他想知道孩子对自己的看法，等待着孩子的答案，他的心，忐忑不安。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青涩的小伙子去大公司面对百个考官面试一般。
而他，此刻和那青涩的小伙子无异，心绪不宁，紧张兮兮。
仿佛看不到他的紧张似地，小念却安静了很久很久，只用那双漆黑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刑语天。
“叔叔，你都知道了吗？”隔了很久，他才幽幽的开口。
大眼里有丝丝的忧愁，却又有孩子敛藏不住的欣然。
嗯？反倒是刑语天不解了。
“妈咪告诉叔叔，小念是大叔的儿子了吗？”
刑语天顿了下，下一秒了然，孩子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有他们父子二人后来的相处。
“嗯。”他点了点头，“你呢？关于这个，小念小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手指怜爱的点了点小家伙的小脑门。
“叔叔一直都对小念很好，而且小念早就想要一个爸爸，可以疼小念，保护妈咪。”
刑语天的心紧了下，疼惜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一旁沉静睡着的女子脸上。
孩子的心，是纯真无暇的。
他任何要求都没有，只是全心全意在想着他的妈咪……
而自己……
却连这几个简单的要求都没有达到。
不但没有将他的妈咪保护好，反而，还将她伤得如此重……
喉间一阵难以忍受的涩然，堵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叔叔，你别惹再惹妈咪生气了，好不好？要哄妈咪开心，那样小念才会开心……”孩子央求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即使，小家伙不做这样的要求，他也会。
“你先睡，我会好好照顾你妈，哄她开心的……”想让孩子安心，他像保证似地再一次承诺。
小念稚气的脸上，终于漾开了一抹欣然的笑颜。
那一瞬间，眉心间的忧心，一下子就散开了，昏暗的房子里，似乎也因为那澄澈的笑容亮了起来。
刑语天仿佛也被感染到了，坚毅的面上，也展『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来。
经过一夜的考虑，天边很快泛白。
刑语天几乎一刻钟都未阖眼。
医院开始上班了，医生进病房检查情况，他便小心翼翼的起身。
因为坐了一整夜的关系，腿又痛又麻，异常的难受。
半边手臂，也有些僵硬。
他拿起大衣套在身上，医生收了盐水瓶，仔细的做着记录。
等到医生出去了，刑语天深深的凝了眼已经恢复不少气『色』的洛晚桐，再看一眼孩子，才转身准备出去。
拉开门，却见到秦秘书抱着一束鲜花正要进来。
“语天总裁！”显然，见到他，秦秘书意外得不得了。
“早。”刑语天笑了笑，神情掩不住的疲惫，似乎怕他们的聊天声吵到病房里的母子，他轻轻将身后的门带上，“她现在还没醒。”
“嗯，我就过来看看。今天要上班嘛，我就赶在上班前来看看她。她情况怎么样了？好点了吗？”秦秘书忍不住踮起脚尖往里瞧。
“已经好了很多。下午我会带她出院。”
“语天总裁不会在这里守了一夜吧？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眼里甚至还泛着通红的血丝。
刑语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一会。对了！她要是醒了，就麻烦你在这里照顾她一会，公司那边我替你说一下。”
最上级领导发话，秦秘书自然无条件应允。
看着他对洛晚桐丝毫不掩藏的关心，秦秘书会心的笑，“原来公司里那些传闻都是谣传。”
传闻？
刑语天挑挑眉。
不用细问，他也想得到所谓的传闻是什么。
无外乎，自己和洛晚桐之间关系破裂这些话题。
没有解释，他只是略微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另一边……
身边的位置才一空下来，洛晚桐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
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冷意，让她一下子就醒了……
没有刑语天在的被子，竟然这么冰冷……
昨晚……
她不争气的环着他睡了一夜。
这个认知让她懊恼得恨不能砍断了自己的手，可是，更让她懊恼的是……
她明明还在贪恋着那份热度，独属于他的，热度……
强制自己闭着眼，傻傻的等着刑语天离开。
却发现他的步子，在孩子的床前停顿了许久。
她这才想到昨夜她激动时说过的那一番话。
小念的身世竟然被她自己曝了光！
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却不敢弄出半点声音，更不敢让他发现自己醒了。
直到秦秘书进来，确定他已经走了，她才一翻身坐了起来。
秦秘书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不免惊恐的看着她，“我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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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秘书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不免惊恐的看着她，“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早醒了。”来不及欣赏秦秘书手中的鲜花，她下床。
秦秘书赶紧过来扶她一把，“怎么了？急匆匆的，是要去找语天总裁？他刚走了。”
“不是。小秦，我必须得马上走。”她不能让他回来把小念带走……
她急切的走到孩子床前，小家伙似乎被谈话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揉』眼睛。
一睁开，就见到洛晚桐慌慌张张的样子，瞌睡顿时醒了一半，他半坐起身，“妈咪，怎么了？”
小脑袋转动了下，环顾四周，“耶？老头儿去哪儿了？昨晚明明在这替妈咪拔针头的。”
“宝贝，赶紧起床，我们得马上走。”她顺手拿过孩子的衣服，替他穿起来。
秦秘书和小念都是一头雾水。
“晚桐，你现在走去哪儿？身体不是还没全好吗？再说，刚刚语天总裁说了下午就带你出院，要不你等他回来再说吧！”秦秘书劝她。
洛晚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带她出院？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她何须他带着才能出院？
“小秦，说来话长，我们有什么话先出了医院再说。”她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又加快起来。
刑语天知道了孩子是他的，势必会带走他。
光想想，他会将小念从自己身边带走，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已经丢了一个宝宝，再没了小念，她会疯了的！
刑语天匆匆赶回来，直接往病房里赶。
他必须就孩子的问题，好好和洛晚桐谈谈。
若是有必要，关于她病情的事，也该告诉她。
心事重重的推开门进去，病房里哪里还有那抹身影？
只有床头放置着刚刚秦秘书抱过来的鲜花，淡蓝『色』病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病床的角落里。
床边，有小护士正动作熟练的收拾床单。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天盖地的朝他涌过来，仿佛突然有一双手伸出来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有半刻的窒息。
“护士小姐，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儿了？”几乎是一个箭步过去，他一下子将那小护士的身子掰过来。
由于他的力道太大，被抓痛的小护士吓一跳，一脸的惶恐望着他。
陆棠风也知道大约是出了什么事，站在一旁安抚的拍了拍刑语天，“冷静点儿，别吓坏了我下属。”
他把刑语天的手掰开，温和的问护士，“病人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开始收拾病房？”
“这位病人刚刚已经办了出院手续，离开医院了。”护士小姐认出年轻的院长，本就小心翼翼，但一见到另外一脸寒霜的刑语天，回答的嗓音都变了调。
那阴沉的样子，真是太恐怖了……
“你说她已经出院了？！”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忍不住再重新确认了一次。
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
“嗯……走了没一会儿……”护士小姐后退一步，才嗫嗫喏喏的回头。
刑语天只觉得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寒意从脚底一寸一寸往上冒，很快的将他整个人牢牢笼罩住。
下一秒，他拨开陆棠风，不顾一切的往外冲。
洛晚桐牵着小念站在候车区，她不断的招手拦车。
刚刚因为办出院手续，已经花费了她太多的时间。
说不定，刑语天马上就要回医院了……
一想到这个，还没有拦到出租车的她更焦急起来。
昨晚，刑语天竟然会允许她抱着他睡一晚。
为什么？
小念说，是因为他爱她。
爱？
她自嘲的笑，笑得有些伤。
宝贝儿，天真的他，还不懂什么是爱呢！
若是爱，他怎么会那么残忍？那么绝情？这样的爱，她当真无力去承受。
她想，昨晚他会愿意放任自己，不辞劳苦的陪在医院里，不过只是因为小念而已……
他想要从她这里再骗取孩子的监护权吗？
只可惜，被玩弄过一次的她再也不会上他的当……
感情的游戏，玩过一次，便害怕了，怎么还会傻傻的落进陷阱里去？
出租车的刹车声，将她一下子拉回神来。
她拉开车门，将孩子抱进去。
小家伙明显不愿意走，眼神眷恋的不断的往入口处逡巡。
她知道他在看谁，但是，这种时刻，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顾及太多。
关上车门，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某个方向看去，空『荡』『荡』的入口，宛如她空『荡』『荡』的……心。
雾气，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涌进了眼眶。
她……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深吸口气，她艰难的『逼』回眼泪。
洛晚桐，不过是陪人玩了一出感情游戏而已，对方可以那么绝情，为什么她不可以潇洒一点儿！
说好不可以再哭泣！
妈咪，我们不走好不好？”小家伙睁着大眼，可怜兮兮的祈求她。
心一紧，她张开双臂，将孩子紧紧拥进怀里。
“宝贝儿，妈咪不想失去你……”
“老头儿说了，会好好哄妈咪，会好好疼妈咪……所以，我们不要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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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妈咪不想失去你……”
“老头儿说了，会好好哄妈咪，会好好疼妈咪……所以，我们不要走，好不好？”
她只是抱着孩子，那么紧的拥着，泪打湿了苍白的唇角。
那个男人的话，她还能信吗？他的眼里，除了仇恨以外，还剩下什么？
她不知道……
他的心思，太深沉，她读不懂，而且，累了，伤了，她也不想再继续读下去……
“小姐，你们要到哪儿？”面对一脸哀洛的一大一小，司机没什么表情的开口问。
在社会上走得多了，没什么场面没见过，哭哭啼啼的场景，早让司机麻木。
洛晚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赶紧擦干眼泪。
要报地址时，自己却也茫然起来。
她能去哪儿？该去哪儿？
那间小租房，绝对是不可以去了，那样的话，刑语天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找到自己。
“晚桐！洛晚桐，你给我下来！！”突然，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隔着车窗传进耳里。
洛晚桐浑身一震，猛然回神，视线掠过小家伙明显欣然的眸子朝窗外看去。
刑语天……
他俊逸的脸上，有慌『乱』，急切，甚至有愠『色』，大掌胡『乱』的拍着车窗。
显然是跑得太急的缘故，他的气息很急促。
外面的风，似乎很大，将他一贯整洁的发丝，吹得略显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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