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髯约海床荒芄唬糇∷男摹?
轻舟已过万重山(二)
更新时间:2013818 16:51:31 本章字数:4407
纪柏然愤怒不已,愤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冷漠的语调清淡:“云深,你可真是最清楚如何把一个人心,践踏得体无完肤。爱殩齄彼购匏暮菥3购匏匏降叵伦髯约海床荒芄唬糇∷男摹?
云深痴痴地笑,她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睛,那些眼泪就要肆无忌惮地流出来,她已经不愿意,在纪柏然的面前,表现出她的软弱。
漫漫长夜的索欢,男人毫无倦怠,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身上碾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身体逐渐地变得疼痛,下面被他那样猛烈不怜惜的攻击,摩擦得失去了感觉,果真是疼痛得麻木。
应当是磨破了皮,他没动一次,她的疼痛就会多一份,而他,就如同失去理智的猛兽,不管她怎么样把牙龈咬破,读无济于事峥。
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她终于是伸手去推他,咬着牙要他停下:“纪柏然,别动了,我没有感觉了”话语中有压抑的痛苦。
明明是数九寒天,汗水却已经沾湿了她的秀发,黏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疼得苍白的脸,惊心动魄。
而正浓的纪柏然,怎么愿意就此停下,他疯狂地抱着她,亲吻她的锁骨,身体更加猛烈地抽动,他的女人怎么能在他们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没有感觉呢?不,他需要她有感觉客。
他的眼睛暗红,伸手把黏在她脸上的湿发抹去,神情之间,都是疯狂:“不,云深,我很有感觉,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男人的语带中,似乎带着哀切的哽咽。
云深震惊,这悲哀得几乎没有尽头的绝望,原来他纪柏然也是有的,她应当高兴的,可是,她笑着笑着,却留下了泪。
她和纪柏然之间的冤孽,哪里是她一个人的悲伤就能承受得了的,就比如她和君知萧之间,有着她的生命所不能承受之痛,所以,才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但是,她就是难过怎么办?她想君知萧了,那个男人,从来不会这么发狠地对过她,纪柏然,给她的,永远是无尽的疼痛感。
夜色如水,冰冷入骨,一路艳歌,静听午夜钟声不休。
身边的男人已经疲倦地睡了过去,云深动了动身体,轻轻地离开男人的怀抱,身体上火辣辣地疼痛,让她每走动一步,都觉得疼。
她穿好睡裙,站在床畔,借着落地灯紫色的光晕,瞧见男人疲倦的轮廓,和唇角满意的弧度。
她觉得恨,偏生得他如此惬意地入眠,而她却难过得睡不安稳,手脚都在冰冷。
这样静谧的夜,记忆很容易反噬,她瞧着男人细致的眉目,总想让他也尝尝,她曾经在往事里的撕心裂肺。
这两天,她已经游荡遍了纪公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那长廊环绕,如同中世纪的城堡,无数的房间,都是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门,高大而且厚重。
和记忆中的云家别墅的构造差不多一样,庭院里花影簇拥,花台上常青藤攀爬满布。
那卧室里的气息让他感到窒息,她出了卧室,按着记忆里对云家别墅的熟悉,循着那长长的回廊赤脚奔跑。
她身上的白色轻纱及地睡裙,随着她的奔跑,俏皮地清扬飞舞,把她消瘦轻盈的身影,映成一道风景。
回廊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落地灯,长廊两边,都是暗光压抑的厚重的古老木门。
她循着记忆里的模样,仿佛君知萧还在身边,他就带着她每夜奔跑在云家的暗哑的长廊里,陪着她希冀无比地推开一道道厚重的门,寻找那门后面暗抑的世界。
她年少时所有的奇思妙想,所有的荒唐和任性,都是他给予的。
如今她再度循着记忆寻找那些门后的世界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那翩翩美少年,而连这门,都已经不是印着她所有记忆的物品。
纪柏然能照着云家别墅的模样来建筑一个纪公馆,但是,他却永远不知道,她留恋的,不是这样的建筑,而是散落在那里的笑声和深爱。
那些伴她成长的人,都在那里,那些被她深埋的和君知萧最隐秘的爱情,都散落在那里,她最爱的不是建筑,是君知萧。
她一身白衣飞扬,奔跑着推开一扇一扇古老的门,看到门后的每一个不同的世界,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充满好奇心和希冀的女孩。
离开君知萧的那些年,她还是喜欢奔跑,在威尼斯的长街,在各个城堡之中,在纪柏然为她筑起金色围墙之中,努力地挣扎和奔跑。
男人就斜倚在长廊尽头,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半侧身地站在金色暗光的回廊之中,长发披散在身子的两侧,神色都淡淡地忧伤。
也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样的悲切的神情,真实而且让人悲戚。
他看着她提着裙摆如同快乐的精灵一般,赤脚跑上了山庄的圆顶,他提着她的鞋子,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圆顶平地之上,坐在护栏边沿,晃荡着两条腿,歪着头,嘴角有笑意。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举着鞋对着女子喊:“hey;你的鞋!”意气风发得,如同他还是那个会爬上她的窗台,坐在窗台上,问她为什么要哭?
云深不知道他站在身后,被惊醒到,转过身来看着他手里的鞋,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
因为衣裙及地,她走起来的时候,脚底都生风,把她的衣摆扬起,她看着笑弯了桃花眼的纪柏然,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苦笑,他只听见她一声无奈般的笑声。
“纪柏然,你不懂我。”她提着裙摆奔跑了起来,下了圆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听见女子低哑的嗓音,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变化。
既然不懂她,那么,他所谓的爱情,就是一个虚幻,云深冷笑不已,君知萧也曾提着鞋子找过她,但是他从来都是笑着蹲下来给她穿上。
从来就不会这么高高在上地告诉她,她的鞋子在他的手里,以一种尊贵的姿势,要她低下身体去求他把鞋子给她。
“我不懂你?”纪柏然看着她已经远去的身影,略微低下头看着他手里的鞋子,那弧度美好的桃花眼,都染上了几分的邪恶。
他慢慢地跟着她的脚步往回走,看见她白色的裙摆刚好闪过转角。
在后来的后来,在很多个不眠的夜晚里,他总是习惯一个人半夜起来走在灯光旖旎的长廊里,总是小心翼翼地回头,渴望那转角处,会出现那人飞扬的裙摆。
这一夜,就如同一个梦,纪柏然早上醒来的时候,云深已经不在身边,因为太过于疲倦,他睡得太沉,她起身的时候,放轻了动作,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天似乎放晴了,冬日的阳光很暖和,他坐在明亮的卧室内,闭上眼睛用力地吸气,都能闻到那个女子身上那淡淡的栀子花香。
对于云深离开纪公馆,他是没多少的在意的,以为她自然是会回来的,因为这是她的命运,逃不掉。
只是,他纪柏然还是太过于小看了她云深的癫狂,她是一个赌徒,一个绝望的赌徒。
她的骨子里,自有一股的桀骜和不驯,怎么可能让纪柏然这么轻易地掌控她的人生?
既然他说他爱她,那么,她就实现她当初的意愿,刺痛他的心,让他生死不能。
爱而不得,就是最让人心碎的结局。
云深失踪了,纪柏然知道她没去长风国际上班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公司,和君知萧通电话的时候,当时他顺口和君知萧提起了云深,才知道她没有去上班,他找她的时候,她的手机已经处于停机状态,秘书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就这样,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中,纪柏然站在诺大的办公室内,放下手里的话筒,不知道是不是怒极而笑,男人靠在旋转椅上,眉目阴沉,唇角带笑,邪气蔓延至眼角眉稍。
好一个云深,果然懂得怎么样去撩拨他的心,懂得如何去让他愤怒,让他找不大出路。
“云深,你敢消失,就不要再回来了。”男人阴狠地勾唇微笑,四年前,他还没有现在的势力,世界范围内寻找一个人,毕竟有些不现实。
但是现在,云深,天涯海角,你能去哪里?是我找不到的。男人的眼底都是冰冷的自信,你让我得不到,那么,我就得偏要得到你。
南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英俊伟岸的男人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唇边的邪笑,都是冰霜般的冰冷。
这些年,这个男人的心思是越来越讳莫如深了,也只有云深,能逼得他方寸大乱,可是,在逐渐的日积月累下,就算是面对云深,他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南柯多少有些不明白了,当年他那么费劲地筹谋,终于让君知萧和云深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云深,还是水火不容。
南柯踌躇了一下,看起来男人的神色有些疲倦,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叫起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只怕知道这个消息,他会更加的疲倦。
就在他那不定主意的时候,办公桌后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手抚了抚眉尖,今天为了云深的事情,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肯定是费了不知道多少劲。
“有什么就说吧。”纪柏然哑声地说。
南柯看见他醒过来了,也就什么踌躇了,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拉开了椅子,径直坐在了纪柏然的面前,他和纪柏然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单地用老板和下属来形容。
纪柏然的母亲和南柯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双生花,而南柯自小跟在纪柏然的身边,一起长大,南家的家境不好,而纪柏然对南柯甚好,两个人的私交也可谓是很好的。
“我给你查过了,云深去了纳尔维克。”南柯伸手拿过纪柏然面前的一本文件,那是早上他就已经送来给他核实签名的,可是到了现在,那文件应该是还没有翻动一下吧。
南柯把文件重新放回他的面前,有些苦笑,谁说过,自古红颜多祸水,而云深,也可以说是祸水了吧,董祺瑞不说,君知萧和纪柏然两从小长大的兄弟都争了个你死我活。
南柯这样的想法一出,又兀自地摇头,不,说她是祸水,有些冤,毕竟,那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夺,从来都是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之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君知萧和纪柏然,都是打着爱她的旗号,做着伤害她的事情,虽然方式不同,但是,她得到的,都是伤害。
“竟然这么快地去了纳尔维克,她还真是避我如蛇蝎啊!”男人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手抚在椅子的护手上,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不明心思。
南柯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话才开口问他:“那你想怎么做?”
南柯知道,纪柏然想要得到云深的心思,很多年前就已经动了,然后生根发芽了,要是让他放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纪柏然不说话了,手指敲击节奏没有停,一下下的,让南柯听了,都有些的烦躁。
“还有,顾小姐刚才来过电话了,你这么些天不肯见她,今晚她在瑾苑等你。”南柯说完,意料之中的,对面的男人眉宇间压抑不住的漠然。
瑾苑是纪柏然旗下的酒店,他以往,经常和顾暖心去那里,聪明的女人,懂得用旧情来收复自己的失地。
轻舟已过万重山。(三)
更新时间:2013818 16:51:31 本章字数:4352
南柯看着旋转椅上的男人,听到顾暖心的名字的时候,那眉宇间,还是有散不开的冷漠。爱殩齄?
顾暖心于他而言,也许是必身边的女人特殊一点,但是,绝对是不能够撼动纪柏然的心的。
这个男人的心,就像一颗坚硬的石头,如果有些能够捂热,那定然是极其不容易的。
“大哥,你是要我回了她,还是怎么的?”南柯看见纪柏然不说话,试探地问他。
纪柏然抚了一下眉尖,男人的薄唇珉成了线,挑起的时候,性感得无奈峥。
“不用,我去见见她。”纪柏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微暗,云深苍白漠然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她从来不会和顾暖心这般,希望他去见她,甚至是用乞求的方式,来让他去陪着她。
而云深,总是无比地希冀他能够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定然会欢欣无比客。
想到这里,纪柏然的眼眸就黯沉了几分,那鲜明飞扬的桃花眼,都晕上了一层的戾气,隐隐约约的,有几分的愤然。
南柯把他送到了电梯,看着那电梯前的显示屏,从顶端,下落到了地下两层,思绪也跟着那翻动的数字不断地飞扬。
心里略微有几分的惆怅,对顾暖心,纪柏然应当是有几分的亏欠的,南柯最是了解纪柏然,看起来独断冷漠的男人,其实内心宽厚心软。
所以,这么多年,纪柏然还是维持着和顾暖心不咸不淡的关系,就是想断,也不忍心的吧。
只是,在这场爱情的拔河里,云深和顾暖心各持一边,而纪柏然就在中间,或许是偏向云深多了一点,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结局,都是云深会赢。
“南特助,晚上纪总还有一个饭局,他怎么就走了?”杨阳抱着文件从秘书办出来,看见办公室内已经没人,不禁有些疑惑。
南柯转过身来,就看见杨阳站在回廊的金色水晶灯下,头发綰成了簪,几楼发丝落下来,跌在眉间,煞是娇俏好看。
说起来,他和杨阳也算是表兄妹的,只不过杨阳是纪柏然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小姨杨昕娘家的旁系侄女,虽然不是亲系,但是杨昕却很是喜欢这个女孩子。
南柯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杨秀,她也是经常在他的耳边唠叨,说杨昕怎么的是一个勤奋的好姑娘。
在杨昕没有来公司的时候,南柯是不认识她的,所以也就没有多大的感觉。
“大家早就下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南柯没有告诉她,他早就帮纪柏然推去了今天的行程,南柯最是了解纪柏然,云深在他的身上点了一把火,那么,他就必须挪开纪柏然身边的易燃易爆物,不让它们爆炸。
杨阳偏了一下头,高举起手里的文件,清秀的笑脸皱了一下,却还是笑着开口:“我刚来,笨手笨脚的,只有靠加班才能完成任务了。”
这话里明明有些的哀怨,却偏生的,被她笑呵呵地说出来,倒是带了几分的俏皮和可爱。
年轻的女孩子真好,有大把的青春,热烈而且张扬,对任何事情,总是那么的积极向上,不停止追赶的脚步。
南柯觉得一天的烦闷都在逐渐地散开来,这个女孩子应当是他的表妹的,但是她从来就不叫他表哥,只是固执地叫他南特助。
他看了一下腕表,抬起头看着她:“有点晚了,我请你吃饭吧。”
都说肯加班的女孩一定是一个好女孩,南柯作为纪柏然的特助和秘书办的经理,觉得理所当然地,应该奖赏她的努力。
也许是潜意识里,他只是害怕这寂寞,有这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陪他吃饭,总是一件乐事的。
杨阳的小脸上马上荡起了愉悦的笑容:“好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好饿。”语调莫名地,带上了几分的黏稠,恍若撒娇。
南柯面色不变地点头,伸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身后的女孩安分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看见南柯的眼睛,渐渐升腾而起的哀切。“最近表哥好像有些不高兴,脸色阴沉得吓人,南特助,表哥到底怎么了?”席间杨阳抑制不住好奇心,也许是瑾苑的气氛太过于旖旎,杨阳觉得往常都是板着脸严肃的南柯,此刻的脸色都柔和不已。
南柯抬起头,往那蜿蜒的阶梯向上,那上面的贵宾室内,一定有纪柏然和顾暖心,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呢现在?
南柯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云深回来了。”
坐在对面的杨阳执着刀叉的手,略微地停顿了下来,女孩满脸兴奋地倾过身来,眼睛灼灼地看着南柯。
“你说云姐姐回来了?”仿佛有些不敢相信,杨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就算是杨阳,都知道云深和纪柏然的纠葛的,南柯上挑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她,慢悠悠地开口:“嗯。”
简单的单音节,男人低着头专心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神情又有了一些的阴沉。
杨阳以为他是怪她太聒噪了,低下头吐了吐舌头,也吃起了饭,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云深,许多年没见她了。
就在她沉默下来的时候,南柯突然开口了:“看起来,你对云深倒是很喜欢。”
杨阳轻轻地点头:“嗯,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我指不定还在什么地方。”
似乎往事里满是心酸,杨阳说起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都有些落寞。
南柯是知道的,杨阳作为一个孤女,存活在杨家之中,定然是极其不容易的。
“正好有听故事的兴致。”南柯难得地勾起唇角微笑,暖薰薰的样子,让杨阳都有些恍惚了。
杨阳轻轻地点头,时隔七年,再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杨阳还是心存感激的。
记得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杨家虽然不比纪家财力雄厚,但是杨家冰冷的豪门,还是让杨阳窒息。
对于一个寄养在豪门的孤女,杨阳被那豪门的条条框框,勒得几乎无法呼吸,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杨家人丁旺,她在杨家,几乎是被人遗忘的那一个。
记得那年的春色景然,已经忘记了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养母罚跪在庭院里了,那时候的雨下得很大,所有的人都已经午睡去了,留下她,在雨里哭得惨然。
那个时候,云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去杨家,她撑着伞走过来,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云深已经长成了美丽高傲的女孩,却愿意蹲下来,把伞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对着她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起来吧,大冷的天。”
杨阳永远记得她说的这句话,她对着她柔和地笑,彼时叛逆的少女杨阳,突然就看到了阳光。
杨阳低着头看中的她白色的淑女裙,裙摆已经被雨水沾湿,还沾上了泥土。
这样高贵美好的女孩,是不应高沾上这样得到尘埃的,杨阳这样想着,就觉得胸口暖暖的。
这股暖意蔓延到她的眼眶里,晕成了一窜眼泪,因为跪得太久了,膝盖都麻木得站不住,她重新跌坐到地上,云深就蹲在她的面前,一直为她撑着伞。
杨阳始终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她觉得委屈极了,养母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不寂寞,所以把她带回来养着给她的女儿找乐子。
那天杨阳不顾一切地抱着云深,哭得撕心裂肺的,当时云深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是女神般高高在上的,而只有她知道,其实她的心,是温暖而且美好的。
云深太过于聪明了,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委屈从何而来,当时面容精致的女子眯起眼睛看着她,和她说了一句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云深当时是这样说的:“不管环境怎么样,永远保有你的骄傲和自尊,只要你够自尊,就足够美好。”
也许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给了杨阳多大的影响,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她七年的黑暗长夜。
第二天的时候,杨阳才知道,原来那天云深去杨家,是为了寻求帮助,云家和杨家本来是世交,当时云家接近破产。
她还知道,云深那天吃了闭门羹,杨家在云家破产的时候,狠狠地插上了一脚,加速了云家的落败。
杨阳窝在窗台边看着云深撑着伞从庭院里离开,她看见她努力地撑着脸,就算面对杨家的绝情,她还是倔强地不肯掉眼泪,这个女子,原来如此的坚韧。
在那天不久之后,杨阳就听见了云父去世的消息,她背着书包跑到云家别墅的时候,云深已经离开。
当时的杨阳是叛逆而且孤寂的,后来才慢慢地骄傲地活过来,她虽然挂着杨家的姓,但是她却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努力,四处打工养活自己,不愿意伸手向杨家拿钱,听了云深的话,骄傲地活着。
所以,杨昕对杨阳,有几分的偏爱,勤奋而且有自尊的女孩,总是有几分的幸运的。
“你或许不能理解,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云深给我的温暖,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那个时候,我几乎就要丢弃自己的自尊卑屈地活在杨家了,因为她,我没有那么做。”杨阳和南柯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没有了女孩张扬热烈的喜悦,有的只是怀念和感恩。
如果在生活让你绝望,你几乎不能呼吸的时候,如果有人给了你一点的温暖,那就是救民的良药。
南柯凝神看着对面的女子,她的脸上,没有多少对往事的悲切,更多的是,感恩,对苦难的感恩,对云深的感恩。
“这的确像她说的话。”南柯思考了一下,要自尊地活着,的确是云深的风格。
只是南柯也知道,在云家变故后的两年里,她是怎么颓废和无奈,卑微得几乎要揉进尘埃。
但是她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还是没能被现实的残酷磨灭掉,缓过那个劲之后,云深变得更加的韧劲和冷漠,自尊骄傲。
“南特助,那不是表哥吗?还有顾小姐。”杨阳驽了驽嘴,不知道怎么的,每一次看见这两个人成双入对,她总是有些不自在。
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云深的。
南柯顺着杨阳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色调高雅的回廊上,纪柏然单手插兜,修治挺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顾暖心略微落后地跟着他,脸上的都是幸福的笑意。
这两个人,还是这样乐此不疲地装扮着恩爱的情侣,一个毫无在乎,一个甘之如饴。
南柯正在沉思的时候,杨阳就有些愤岔地问他:“南特助,既然云姐姐回来了,表哥为什么还要和顾暖心在一起,他就不怕云姐姐生气?”
南柯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杨阳,沉吟了一下,才有些惆怅地开口:“大哥对顾小姐,有亏欠。”
杨阳似懂非懂,但是却也说不出什么。
都说想要留住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美貌家世远远不能,亏欠,也许是留住他的最好东西。
聪明的女人担心的不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有多少女人,而是他是否会在她的身边留到最后,而顾暖心懂得,怎么样用柔软,却留住纪柏然。
轻舟已过万重山。(四)
更新时间:2013819 1:22:37 本章字数:5443
纪柏然接到母亲杨昕的电话感到云家别墅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有些的情怯,云深离开后,君知萧就再也不允许任何人到这里来,当然,纪柏然要想去的话,是可以的。爱殩齄?
只是君知萧吃准了他不敢去,这两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成规定的准则,云深没回来之前,两个人都对那个女人闭口不谈。
而云深,却始终是两个人之中最为隐秘,却也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纪柏然不轻易去触碰关于云深的一切,而君知萧,却固守着这座冰冷的房子,如困兽般挣扎。
此时夜幕下的云家别墅,灯光亮堂起来,那白色的墙垣,都透着光,辉煌璀璨,夺目无比,如同一座巨大的古老的宫殿,隐藏着让人向往的魅力。
纪柏然想,这云家别墅许多年不曾亮起过整栋楼的灯了,今夜君知萧竟然有这么好的兴致,把所有的灯光打开,让云家别墅看起来,如云端明月棼。
那么,他的心情应该是极好的,但是,他的心情好了,也许,纪阑珊的心情,应该就不是那么好了,纪柏然是明白这其中的联系的。、
不过五天就是婚期,他们的婚期就近了,而君知萧却没有一点筹备的意思,倒是纪阑珊兴奋地四处奔走,和普通的新娘子一般,无比欣悦,以为多年的等待,终于是修成了正果。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刻意地去忽略君知萧的反应,云深回来后,纪家变得异常沉默,一边为女人办着婚礼,一边尽量忽略云深对他们的影响饮。
车内的灯光有些昏暗,纪柏然懒懒地倚在椅背上,深邃的轮廓在旖旎的灯光下,都变得迷离而且讳莫如深,原来纪家的人中,不只是他才明白,云深足以改变这他们人为既定好的事实。
君知萧现在还不悔婚,不只是因为顾念纪家曾经的扶持和恩惠,更多的原因是云深并没有回头的意愿,她虽然回来了,但是却刻意地保持着和君知萧之间的距离。
这一对男女都在互相观望,无声地逼迫着对方,逼着某一方首先低头,他们之间不是没有爱,只是这爱情太过于隐秘不发,等待着适合的契机,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场兵荒马乱。
纪柏然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拍打,君知萧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悔婚,那么,势必是推迟婚期了,男人在暗光压抑中展开薄唇,惊心动魄地笑。
云深和君知萧,他们两个同样骄傲的人,究竟谁会先低头?纪柏然还真想知道,云深啊云深,你如果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懂得放手。
纪柏然淡淡地想着那个名字,心底就浮现了一层层的冰霜,去了纳尔维克,她还真是能走,纪柏然冷笑不已,难道她以为,回到了锦城,她还能走得了吗?
对于纪柏然来说,就算明知道以一种赌博性的手段去得到云深是一个错误,他也一定会一路走到黑的。
他终于还是把车开进了庄园,走进客厅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情景,有人愤怒,有人哭泣,有人沉默,有人神情淡漠风轻云淡。
纪阑珊这么坚韧的一个女人,今天却哭了不知道多久,纪柏然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已经红肿,却只是掉眼泪,没有哭出声音。
他的母亲杨昕就满脸愤怒地坐在自家女儿的身边,往常里总是端庄典雅的女人,此刻竟然不顾身份和小辈生气,想必今天的事情是有些棘手的。
而君知萧一如既往地坐在光影不明的角落里,眉目温润中,却自有一股子狠厉,这男人一贯的温雅平和,只是纪柏然也知道,其实这男人冷漠疏离到了极致。
他在水晶灯下坐了下来,把身体深陷尽沙发里,交叠着长腿慵懒无比地眯着眼睛看君知萧,他的母亲在电话里控诉了君知萧很久,他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几分原委。
“阿然,你劝劝知萧,他梦魇了,喜帖已经都发出去了,他竟然还要推迟婚礼。”杨昕似乎有些疲倦地摆摆手,看见自家女人受委屈虽然也有些生气,但毕竟是名门出身,贤淑有礼的传统美德,自然是在她的骨子里生根。
纪柏然看了一眼君知萧,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梢,神色也没多大的变化,倒是漫不经心地抱怨了起来:“这么大的宅子,你也不找个佣人打理,我来了这么久了,一杯茶都讨不到,萧,这就算你的错了。”
他避开了自己母亲话里的锋芒,竟然和君知萧计较起来了这些小事,聪明如纪柏然,从来不做徒劳的事情,君知萧的执拗他懂,就算怎么逼他,他不愿意娶纪阑珊,就是不会娶。
但是,他总是要娶的,纪阑珊手里有她的筹码,不怕这婚结不成,只是什么时候结,就看君知萧高兴了。
君知萧靠在沙发上,闲闲地向纪柏然看过来,口气淡然:“等会一起出去喝酒。”
男人闲然自得的神色里,没有因为纪柏然的到来,而起一点的变化,这两个发小之间的相处,真真是有些怪异,可以为一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却在撇开那个女人的时候,举杯欢饮,看不出一点的芥蒂。
这是对爱情的尊重,每一个人都有爱的权利,都有争夺的权利,似乎所有的事情如果冠上了爱情的名义,都变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嗯。”纪柏然只是轻轻地应了一个单音节,就没再开口说话,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杨昕看着自己这性情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君知萧,这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似乎都能懂得彼此的心意,然后暗自搏斗。
“我是叫你来和知萧谈谈婚礼的事情,不是让你来和他唠嗑的。”杨昕有些生气,眼看着君知萧如果硬是要推迟婚礼,那么,失的不仅仅是纪阑珊的脸,还让纪家备受争议。
纪柏然斜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身边的纪阑珊也停止了掉眼泪,毕竟是在腥风血雨的商场之中历练出来的女子,该有这份的韧性。
“萧,你需要多少时间?”纪柏然知道君知萧的心思,无非就是要给自己一个出路,来把云深收回帐中,他始终意难平。君知萧的眼睛里好不容易地出现了另外的一种情感,吊着丹凤眼,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细的流光,对纪柏然通透的心,总是有几分的欣赏。
“无期。”男人异常安静地吐出两个字,无期,即是没有定数,他掌控不了这个时间,纪柏然又何尝不是一样,谁都不知道,云深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定。
纪柏然的眼眸深沉了几分,却不说话,倒是杨昕有些激动了,这个无期被君知萧说出来好生的轻巧,而纪阑珊还在这里听着,该有多伤心?
纪阑珊不可思议地看着君知萧,这个她几乎倾尽一生的去爱着的男人,到头来,给她的是一个无期的等待,不拒绝不接纳,最是伤人。
他在给她希望,却又让她,看不见希望的光亮,只能在黑暗之中永无止境地向前,以为总有一天,会摘取到那希望,却毫无音信。
“知萧,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太任性了,你和珊儿都已经不年轻了,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杨昕纵使有些脾气,但是和君知萧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柔和的,苦口婆心地劝着。
此时的君知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仇恨,为了仇恨,其他的都可以不要的男子,七年啊,残酷的时光终于是把他磨成了沉稳阴沉的男人,在经历了得到的大喜和失去的大悲之后,他也就再也难得打开自己的心。
杨昕是聪明人,知道硬来,君知萧就更加难以接受,他现在只是说要推迟婚礼,那么,他和纪阑珊之间的婚姻还是有希望的。
君知萧的面容有些冷,开口有的时候,语气却还是平铺直叙:“您觉得不好的,我未必就觉得不好,取舍在个人。”他说话起来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看似尊敬,又似自嘲。
胸口的一口气没能咽回去,杨昕快速地接话:“那么你就觉得,云深对你来说,是好女人,好妻子了?”
终于还是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他们一直对云深的名字颇有些禁忌,要不是因为君知萧今天要这么做,她也是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的。
杨昕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的,只有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君知萧和纪柏然的神色,才有些松动,也许君知萧说得不错,在她的眼里,云深是祸水,可是在眼前的这两个男人看来,她却是一个宝。
取舍在个人。
君知萧的眼眸凉凉地掠过杨昕和纪阑珊,莫名的,在穹顶水晶灯发出钻石的光芒下,纪阑珊恍惚看见了君知萧的脸色有些惨淡,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纪柏然,有些愤恨。
“不,她不好女人,也不会是好妻子。”男人似乎是想要面向一些光明,动了一下身体,难得地吊起唇角微笑:“但是,我爱她,就是因为她坏,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想象着云深那倔强而且尖锐的模样,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因为她有铁石心肠,会夜夜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醉得一塌糊涂,会大把大把地抽着烟,看他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的轻视和漠然。
仿佛他就是世俗中的尘埃,怎么也不入她的眼,但是她的心,明明是痛着的。
“你。。。。”杨昕被他的话噎到,君知萧如此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他就是爱着云深,君知萧氏一个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纪家撕破脸皮。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逼着纪阑珊自己知难而退,毕竟婚姻没有了爱情,就真正地成为了一座冰冷的坟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守得住着围城。
杨昕下意识地去看纪阑珊,果不其然地看见纪阑珊红了眼眶,却倔强地偏过去了头,咬着牙不肯掉眼泪,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大,待君知萧,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既然你还不想结,那就照你的意思吧,天色不早了,妈,我送你回去。”纪阑珊挽着自己母亲的手,终于是接受了君知萧不想结婚的现实。
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云深白皙而且带笑的脸,差不多三个月之前,她就曾经和她说过:”不还还有三个月吗?这个婚能结成再说。”
纪阑珊突然就愤恨不已,也悔恨自己,当时不应该因为和君知萧的婚期将近就沾沾自喜,这些日子,云深和君知萧,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没有退路,只能微笑着离开云家别墅,连向君知萧表露一下不满,都没有那个资格,本来就是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嫁给他。
纪阑珊够隐忍,不然单是这些年君知萧留在云家别墅的时间比留在他们共同的家的时间都要长这件事,就够他们之间产生矛盾了。
只是,这个女人却看着他流连在与云深的往事里,不肯醒来,她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却能隐忍不发,幸好,她够会隐忍。
“啪啪啪。”
纪阑珊带着杨昕走了,纪柏然兴致正好地拍着巴掌,亮亮地开口:“果真是情深不悔。”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一骨子嘲讽的意味,被男人说出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和漫不经心。
君知萧闲然自得地站起来往外走,并不理会纪柏然的讽刺,整栋别墅的灯光在他的身后应声关闭,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你再不出来,门就关了,指纹识别的,我不会给你开的。”君知萧的心情不错,两个人有些闹,他倚在门口边看着黑暗里,声音带笑。
“君知萧,你这纯属是在报复,枉费我背叛了我妈帮你。”纪柏然在黑暗中有些孩子气地喊着,然后是开怀的笑容,什么情爱恩怨,不到争夺的时候,他们都很正常。
“哦,你问问你自己,是在帮我吗?你有什么企图,你比我清楚。”君知萧毫不给情面地把纪柏然的话给堵回去了,纪柏然是帮了他。
可是,这个男人有更长远的企图,睿智而且果断的男人,总是想让云深在君知萧这里跌倒得再深刻一点,然后他才会慢慢地折断云深的翅膀,掐断她所有的桃花,把她收回身边。这个男人,是一个赌徒,他赌的是,云深和君知萧之间,覆水难收。
“我的企图?要说是我的企图的话,也不完全对,毕竟,我也给了你们机会了。”男人在黑暗中,唇边绽放出一朵黑暗的花,残忍而且决绝。
云深是他的野心,但是,他也给了她和君知萧机会,只是这两个男女太过于骄傲,那么,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就必须用非常手段。
哪怕是不择手段。
云深站在候机厅里,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纳尔维克果然很冷,只有这样飞度的时候,她才清楚地体会到那刺骨的寒冷,锦城还没有下雪,只是寒风呼啸,冷风灌进候机厅,人们纷纷缩着脖子,却都眼神焦虑而且快乐地张望着那些下飞机的人。
因为他们有他们要等的人。
对面的人群里有青葱的美少年使劲地挥着手,她的身边有一少女拉着粉色的行李箱飞奔过去,丢开箱子,和少年紧紧拥抱。
这样的情景多么让人感慨啊,云深看着那眼光灼灼的少年,忽然就想笑,她也曾有过一个这样的少年,记忆里很多时候,她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穿着针织衫的少年总是站在人群里对着她摆手,脸上优雅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眉稍。
她会拉着行李箱快步地向他奔跑过去,把手里的行李丢在一边,任性而且胆大地跳到他的身上,挂在他的身上,像个孩子一般,脸在他的身上不断地乱蹭。
少年总是无奈而且宠溺地护着怀里的她,一边骂她不矜持,一边却又紧紧地抱着他,心不对口的少年啊,让云深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很是心酸,
她偏过头,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拭过眼角,看着指尖上晶莹的水珠。
笑着流出了眼泪。
原来时光已经不旧,她恍然间回头,那轻舟载着她的那些往事,已过万重山。
浮生长恨欢娱少。(一)
更新时间:2013820 20:44:30 本章字数:4362
那时光的轻舟,载着她的往事,已过万重山。1
明白时光不再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惶恐,只是低着头慢慢地穿过人群,走一个人的路,那眼底的泪,都已经被寒风给冰冻成了霜气,蒸腾掉。
纳尔维克太冷,让她的手脚,现在还留着那里的冰冷,她回去的时候,才被告知,苏生有事出国了,她终于是不得见到他。
云深已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找苏生了,仿佛只要受到伤害,仿佛只要绝望得不得了的时候,她都会去找苏生,这是一个习惯,不经意间,驱使着她这样做。
原来有些人成为了一种惯性之后,想要戒掉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深入骨肉,云深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从来就没有清醒过槎。
这些年,云深仿佛做了一场长梦,一梦醒来,已经过去了七年,爱情已经遗失在年少的城堡之中。
她正低着头苦笑,不知道是谁猛然地撞了上来,把她推着向旁边倒退了好几步,撞上了人群。
云深条件反射地对着被她撞到的人道歉,人们看过来的眼神,有原谅有抱怨,各色各样荣。
不知道是谁这么鲁莽,撞上了她,让她活生生地受了几个白眼,云深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一张异常妖孽的脸。
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绝色的模样,白皙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皮肤,容颜清秀,比女子还要漂亮上几分,双眼明亮而且纯澈,眼波涟漪,知道做错了事情,这样睁着眼睛看着云深的时候,无辜而且无害,愣是把云深的那一点小小的不满地看了下去。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能原谅我吗?”少年眨巴着眼睛,声音柔软,纯良无害地看着她,诚恳而且妖孽。
云深觉得自己的眼角肯定是抽搐了几下,只觉得这少年异常的活宝,语气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的撒娇意味,她突然就沉默了,这少年精致的容颜,让她想起了君知萧,少年的时候,他也曾是如此倾国。
看见云深沉默,少年以为云深还在责怪他的鲁莽,双眼里仿佛凝了一汪水,亮晶晶地闪着光看着云深。
“要是您生气了,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罪怎么样?”那少年似乎有些受惊,眼神惴惴不安的,煞是我见尤怜。
云深可以看出这少年的良好素养,虽然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娇艳,却礼貌有加,说话的时候,眼神看着她,诚恳而且真挚,以为云深在生气,赔罪的口气又认真无比。
云深摘下墨镜,看着眼前的少年,口气清淡:“不要紧张,我没有生气。”她几乎有些失笑,这少年竟然要请她吃饭当赔罪,眼瞧着她都要比他大一轮,倒说得云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浅笑地抬头想要离开,却瞧见那少年眼睛睁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神色间,有明显的吃惊,好看的水眸里,凝满了哑然。1
云深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多问,点点头从他的身边走过,向着门口走去,外面似乎下了一点的雨,寒风有些猛烈,吹过她的发际。
她的脚步有些匆忙,却在恍惚间,仿佛身后有谁在叫着她的名字,云深仓皇地回头,人来人往之中,却没能找到那张,向她张盼的脸。
是错觉吗?虽然已经隔着七年的时光,虽然在很多时候,母亲出现在她的梦里的时候,总是背对着她,但是她记得她的声音,每每入了她的梦,总是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深儿,深儿,一声声的,都叫在了她的心肺上。
云深苦笑了一下,或许是这些日子精神有些恍惚,出现了错觉,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就算在这里,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她怎么会不过来找她?云深转过脸去迎着风凉笑,唇际的笑容,却落寞如烟花。
云深不知道,如果那一天她能够多点坚持地回头去人群里寻找,也许,那人就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往后的日子,她也就不需要那么兜兜转转多年。
那一天晚上,云深半夜被冻醒,卧室里有幽亮的光晕,云深抬起头,才看见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
那雪花反射着光,把她的卧室照得微微亮。
她是惊喜的,严寒的纳尔维克还没有迎来它的场雪,今年的锦城,竟然已经开始下雪了。
那飞扬的雪花在她的窗前打着旋儿,跳着那自由的舞蹈,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覆盖那黄土青石。
从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见那散发着明黄光晕的鸦青色路灯,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雪,进入深夜寂寥的公路上,只有雪花在路灯的光晕下折射出孤寂的光,那银装素裹的树,那水色的夜,美极了。
被这寂寂飘落的雪惹乱了心思,再也没有了入睡的,她赤着脚下床,拥了毛毯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素净的女子,有些出神。
如果可以,她很想回去纳尔维克,永远也不再回来,纳尔维克的雪下得缠绵,总能把人的血液封冻,在那样的冰天雪地之中,似乎连人的七情六欲,都被深埋。
只是,当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眼角的时候,那细细的鱼尾纹便无处躲藏,她曾经也是可以清水洗面同样光彩夺人的,但是现在,却必须往脸上覆盖层层的脂粉,才能掩盖这些年的沧桑。
她的一生中,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让她颓废,逃避还有挥霍?如果她再躲,那么,也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回到君知萧的身边了。
这些年,她心心念念的,无非是恩爱仇恨,她在想,如果当初云家和君家没有那么多的纠葛和恩怨,她和君知萧,是不是会一直那样,读完大学,出国留学,接管家族企业,结婚生子。
她在想,这漫长的过程,他们还真的不一定能撑过去,或许走到了某一个地方,谁突然厌烦了,也就分开了。
年少的爱情太过于脆弱,在岁月安好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信心,更何况是有那冰冷的仇恨阻隔。
君知萧辉念念不忘她,不正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正好是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吗?她和他一样,还是舍不得醒来。
暗夜里突然响起几声声响,是谁在门外敲打着她的门,唐突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异常的清晰,云深站起身来抿唇沉思。
这个时候,会是谁?谁知道她从纳尔维克回来了?云深站在门边,细细地听着那敲门声。
那人每一次敲的时候,都是连续不断地敲三声,声调从低到高再到低,就像是连成了节奏的花鼓声。
云深的心微微抽搐,仿佛可以想象那男人一身黑衣,清华无双地站在门边,屈起修长的中指,轻轻地敲着门,脸上有温文尔雅的笑。
这是她和君知萧的约定,年少的时候,为了区别父母和君知萧到底是谁来她的房间,她就和君知萧定了这样的规定。
要是父母亲来,她就乖乖地把房间里面那些被父母认为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当一个乖乖女。
要是君知萧来,她就变本加厉地倒腾着房间,那少年就会任劳任怨地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好一切。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往事里的她太过于生动明快,再看看现在死气沉沉的自己,已经变换了筋骨血液。
她伸手拉开门,外面的风霜从那长廊里灌进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毯,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色长风衣,发上和肩膀上,还落了少许的雪花。
走廊里的灯光沉抑,她借着那暗光去瞧他,男人清扬的轮廓阴霾而且淡漠,那凤眼微眯,晕了光,醉了般看着她,隐约间,她竟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恨意。
原来这些年,这个男人还是恨着她的,就如同她恨他一般。
君知萧背光站着,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气氛有些压抑,她感到冷,不知是因为那霜雪,还是因为他冰冷而且隐忍的眼神?
她默不作声地转身朝卧室里去,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她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心中还存在念想罢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迈开脚步,男人的手就横过来,抓着她的胳臂,把她拉进了怀里,她有些猝不及防,活生生地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脸有些疼。
他的身上沾了雪,很冷,她抖了一下,男人立刻拉开了披风,把她紧紧地捂在胸膛里,生怕她冻着。
他的怀抱很温暖,那温度炙热得让她险些落泪,七年了,阔别了七年的怀抱,她终于是再度回来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还是一如既往。
他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热烈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云深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呼吸中,有酒气。
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他大概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吧,云深自嘲地笑,大冷的天,丢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跑来这里,不是他君知萧应该做的事情。
“深深,你可真够狠心。”男人的声音仿佛淬了一层的酒气,都有了微微的醉意,沙哑蛊惑:“竟然真的还和阿然纠缠不清。”
说到最后的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了一些的变化,哀怨而且有恨意,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
云深的心咯噔了一下,想必是他知道了前些日子她和纪柏然之间的事情了,才会这么颓废地跑来质问她。
“原来你还是关心这些的。”她有些自嘲地笑,想起纪柏然的时候,她都会恨得心尖都在疼,疼得她的笑容,都带上了痛意。
君知萧有些激动地扣住她的头,把她死死地捂在胸口,急切地说:“深深,你这是在折磨我,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的疲倦,几分的惆怅,更多的事痛心,仿佛没有一个词语,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云深很想大骂一场这个男人,既然在乎,那么这些年,她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在哪里?
既然还爱,那么,怎么舍得她卑微得几乎找不到自己,怎么舍得她一个人难过和伤心??
开始,这般场景之下,她却什么也骂不出来,对于君知萧,她总是有几分的心软和妥协。
她还是冷静地开口:“折磨吗?这七年,我受的折磨不比你少,你应该觉得很公平。”
她努力地克制住心中那汹涌的情感,想要用最理智的方式去和这个男人讨回那七年的煎熬,却发现,那所谓的理智,总是轻易地被君知萧击碎。
“不,云深,永远也不公平,我们之间,谁分得清楚是否公平?”他扶着她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看见,男人的眼眶,有些压抑的暗红。
“深深,你不应该回来的,我看不得你和别人在一起,只有留在我的身边,我才放心。”他的声音逐渐地低了下来,柔和中,带着凄切。
云深觉得愤恨,为什么在一起的话,时隔了七年,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才肯说?他身边有如花美眷,还说什么在一起的话?
“你喝醉了。”她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君知萧却硬是捧着她的脸,让她和他对视,喃喃自语般开口:“深深,我已经醉了七年了,怎么再敢醉?深深,你也一样忘不掉我们的过去的对不对?”
浮生长恨欢娱少。(二)
更新时间:2013821 13:34:20 本章字数:4348
男人的声音有些激动,问着她是不是也是和他一般,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所有的过往?没有忘记,就表示,他们还有爱。1
云深看着面前男人阴沉热烈的脸,有些恍惚,仿佛有一场时光穿越,七年一觉总是梦,而那些生离死别,只不过是红尘笑谈,她并没有亲自经历。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爱她如命。
他又把她抱进怀里,云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纪柏然也说过,她不应该回来的,这个男人把她抱得太紧,她流出来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胸膛。
胸膛疼得厉害,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嘶声:“我是忘不了,可是,你什么也不能给我。”她的话语残酷而且现实,君知萧的身体僵了一下,云深感受到了,站不稳,顺着他的身体滑跪在地板上,捂着胸口缩着身体槎。
“萧,你知道吗?我也会心痛。”她的声音本来就低哑,加上哽咽,就更加的低哑,句句滴血。
他就跪在她的面前,把她小心翼翼地拥进怀,抚着她的背,在她的耳边呢喃:“深深,我们重新开始,才能分减疼痛。”
男人的声音如蛊如媚,字字成呓语荣。
云深和君知萧在一起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被熟悉他们的人知道,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发生空间变换。
但是所有人仿佛都在刻意地去避免谈论这件事,都在努力地遏制住云深和君知萧旧情复燃之后,对他们的影响。
难得的保持着统一的缄默。
云深觉得有些嘲讽,这个时候,纪阑珊竟然还能忍下来,有时候她在想,要是不是因为君知萧,她说不定,会和那个女人成为朋友。
在所有人的缄默中,那平静之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的暴风雨,而云深,唯有云深,最为镇定,他们不爆发,那么,她又何必去理会?
她还是君临国际派到长风国际的合作代表,作为长风国际和君临国际合资开发的南城愉景湾的房地产的负责人,云深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工地里。
云深是明白苏生的想法的,作为一个外国企业,要想进驻中国市场,必定要先在国内打响君临国际的名气,和长风集团合作,苏生也只是抽取少数的利润,才能这么容易地促成双方的合作。
也许未来的几年,苏生很快就可以完成夙愿,来到锦城,体会自己的母亲口里所说的,这片美丽的土地。
所以,她才那么谨慎小心地护着和长风国际的合作,不想让苏生的心愿落空,她欠他的太多了,需要慢慢地还。
偶尔君知萧会来接她去吃饭,晚上下班后,和她回她的公寓,他们和过去一样拥抱,睡觉,说该说的事情,做该做的事情。
都缄口不提过去,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分开过。爱夹答列
云深站在制高点,看着不远处已经搭架兴建的楼房,一眼望过去,延绵至海滨,她看着莫名地就笑了。
“云姐,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啊?”顾琳手里捧着文件夹,看着一向深沉寡淡的女子竟然痴痴地笑了,觉得有些惊悚。
她从三年前开始跟云深的,那个时候她在挪威留学,不过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得以进入君临国际,知道她被分给了云深,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顾琳总是可以看见那些老员工看她的时候,有些同情。
起初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慢慢地,也就懂了,用铁娘子来形容云深,一点也不过,她看起来瘦弱,做起事情来,却雷厉风行,手段狠厉不比男人差,奴役自己,也奴役身边的人,所以一年之内,她的身边就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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