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自商城和丁岚两人离婚，丁岚就搬走了。而商文，差不多是跟着丁岚搬出来了。晚上基本都来丁岚这里住，商家已极少回去。今天也是一样。</p>

    丁岚做饭，商文洗碗。母子俩吃完饭，洗洗涮涮过后，商文看丁岚精神不是太好，就早早的让她去卧室休息了。他自己待在书房拿着一本杂书随便翻。直到感觉有点困了，抬头看一眼时钟，发现已经十点多了。</p>

    打着哈欠丢下书走出书房。走出来，看到客厅的灯竟然还亮着，而早该在梦乡的人，竟坐在楼下发呆。</p>

    商文看了眉头皱了皱，抬脚走过去，“妈。”</p>

    “额！”听到商文的声音，丁岚回神，看着他，“你怎么还没睡？”</p>

    商文没回答，在丁岚身边坐下，“您呢？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怎么又起来了？”</p>

    “有些睡不着。”</p>

    听丁岚这么说，商文第一想到的就是，离婚心伤失眠难受。轻叹一口气，伸手揽住丁岚的肩膀，刚要说话就听……</p>

    “我总感觉心里头发慌。”</p>

    商文听了，看丁岚眉头微皱，心神不宁的样子，忙道，“是心口难受吗？”</p>

    丁岚摇头，“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感觉不安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p>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是女人神秘莫测的第六感又在作祟了吗？</p>

    “妈，您这都是没休息好想太多了。”商文对女人的第六感什么的从来不相信，觉得这就是丁岚没休息好的缘故。心情不好，精神恍惚，最容易胡思乱想。</p>

    丁岚听了扯了扯嘴角，“也许是吧！”说着，吐出一口气，希望只是她胡思乱想。</p>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去休息吧！”</p>

    丁岚点头，起身，电话响起。</p>

    听到电话声，丁岚莫名的心头一跳。</p>

    商文自然的往茶几上看了一眼，看到电显示上的名字，眉头动了动。</p>

    丁岚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文静，这个时候怎么还没休息呀？”</p>

    商文：比较想知道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p>

    好奇着，没听到电话那头许文静说了什么，只看到丁岚脸色遂然大变。</p>

    “人现在在哪里？好，好，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说着，拿着电话就往外冲去。</p>

    商文看到一愣，赶忙追过去，“妈，妈，你去哪儿呀？”穿着拖鞋，穿着睡衣。</p>

    被商文拉住，丁岚发急，“小兔出事了，我要赶紧去医院，去医院！”说着，甩开商文的手，往外跑。</p>

    商文听了怔了怔，小兔出事了？难道是孩子又……不应该呀！今天早上给她打电话，她还说她和孩子都挺好的。怎么……</p>

    想着，大步追过去，“妈，兔子怎么了？”</p>

    “你妹妹快不行了，她快不行了……”说着，丁岚声音已有些不稳。</p>

    商文：……</p>

    愣愣看着丁岚跑出去，对刚才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p>

    快，快不行了？！</p>

    这话是什么意思？</p>

    什么意思？当疑惑不安的来到医院，当看到那阵仗，当看到身上染血的男人，商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p>

    “丁岚。”</p>

    看到许文静，丁岚跑过去，“怎么样？小兔现在……？”</p>

    现在怎么样？突然哽住，一下问不出来了，忽然畏惧知道答案。</p>

    看着丁岚惶恐不安的脸色，突然泛红的眼眶，许文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于心不忍道，“现在还在抢救。”</p>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将近七个小时了。但许文静也是在半个小时前才知道。因为那时封弈，席少腾两人的心都在小兔那条命上挂着，没人想起跟她打电话。直到……</p>

    “小兔她，她情况不是太好。谢聿说，如果，如果有万一，她一定会……”许文静说着，都有些说不下去了，“如果有万一，小兔肯定想见你一面。”</p>

    所以，才会匆忙打电话让丁岚过来。</p>

    许文静话落，丁岚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p>

    想见她一面，最后一面吗？</p>

    商文脑子嗡嗡，如果，如果有个万一……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兔会死吗？</p>

    想到，伸手在自己腿上使劲拧了一下，疼！</p>

    感觉到疼，心突突直跳，脑子一团乱，早上还活力十足跟他讲电话的人，还说要一起吃饭的人。话尤在耳边绕，现在却面临生死离别？！</p>

    这遂然的巨变，商文发懵，接受不了。</p>

    “阿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妹妹为什么突然被抢救？”商文深吸一口气，“是发生车祸了吗？还是突发急病？”</p>

    许文静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小兔心口中了一枪，伤及到了心肺……”</p>

    挨了一枪！</p>

    伤到了心肺！</p>

    这样的字眼只是听着，都感觉让人活不了。</p>

    “我来的时候，席少腾安排直升机去接的一个医生也到了，听谢聿说，那人很厉害，有他在小兔……小兔生存下来的几率会大很多。所以……”许文静说不下去了。</p>

    因为，如果阎王要收走一个人，再厉害的医生也夺不回来。</p>

    伤到那样致命的地方，就算是神医怕也是束手无策。医生也是凡人，没有起死回生的法力。</p>

    八个小时，将近八个小时。这样的时长，那样的伤口，还有一口气悬着已经是奇迹。</p>

    看许文静说着，沉默下去，商文也没再问。</p>

    是什么人竟然那么狠，竟然对着一个怀着孩子的人下手？！到底跟小兔有什么深仇大恨？</p>

    小兔出事的时候，席少川在哪儿？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还有……</p>

    商文不明的地方还有很多。但，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再问。只是静静望着手术室门口，望着那手术前身上染血静坐不言的男人，心里默默的祈祷。</p>

    丁岚亦是！</p>

    席少腾站在席少川身边，看着他沉静的面容。心里：只是这样看着还以为他够冷静，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做到不动如山，多镇定。可其实呢？</p>

    视线落在席少川手上，看着手上的伤口，看着拿着手术刀抑制不住在发颤的手，席少腾嘴里发苦。一个曾把活人当玩偶划，对这些已经麻木不仁的人，却在拿着手术刀面对小兔时，抖了，颤了，畏惧了，害怕了！</p>

    那样的手术，席少川是可以做的。但当那个人是小兔时，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了。</p>

    刀子落在了自己手上自伤，痛也不能让他镇定。</p>

    当足够在意，什么都乱了。</p>

    什么不动如山，什么沉静不惊，都只是强行自控的表面而已。</p>

    等到结果出，如果小兔不能被救回。那……</p>

    席少腾看着席少川，不敢想他会怎么样。</p>

    无助，无措，恐惧……</p>

    以前从没在席少川眼睛里看到过的东西，现在都见到了。</p>

    在小兔出事那一刻，席少腾曾期待席少川对小兔的在意能少一些。可现在……席少川的在乎，比他以为的只有更多。</p>

    封弈静静看着席少川，垂眸，看一眼手里的盒子，抬脚走开。</p>

    走到一间空荡的病房，门锁上，打开盒子。</p>

    “封弈，封弈……”</p>

    看着容器里那漂浮的虚影，封弈眸色凉淡。</p>

    “封弈，商小兔是不是死了？席少川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封雅看着封弈，眼神灼灼，不掩兴奋，痛快，“是不是伤心死了？！是不是快疯了？！”</p>

    封弈没说话。</p>

    封雅：“封弈，别不吭声，我知道你看的到我，也听得到我说话。”</p>

    “是呀！看得到，也听到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或许还不能相信我的姐姐其实是这样的人。可现在……”封弈看着封雅，眸色沉凉，“必须承认，小兔她说的没错，你确实不是个人。”</p>

    封雅听了，脸上的笑淡下，“怎么？现在连你也被蛊惑了？看到席少川难受，马上就忘了自己姐姐曾遭受的罪了吗？”说着，冷笑，“封弈，你可别忘了，你跟席少川什么关系都没有。而我，是你的亲姐姐。”</p>

    封弈淡淡道，“所以呢？因为你是我的亲姐姐，我就要泯灭良心的说，你做的都是对的吗？”</p>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如果不是明依，我的孩子怎么会死？”封雅恨恨道，“我的孩子因她而死，我又怎么能让她儿子好活。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席少川要怨就怨他投错了胎。”</p>

    “如果少川是投错了胎，那小兔呢？她又做错了吗？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何其无辜，你又为什么要对她下手？”</p>

    “呵呵……商小兔当然有错，她错在不该嫁给席少川，错在不该那么护着他，更不应该想着让他幸福。”</p>

    封弈听了，沉默。</p>

    跟一个完全不可理喻，被所谓的复仇泯灭了双眼，连人性都已没有的人，再跟他讲道理都是多余。</p>

    “你做的这些，在我看来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爱那早折的孩子，纯纯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封弈看着封雅，不咸不淡道，“你不满席少川比少腾优秀，不愿意承认如果没有少川，少腾坐不到当家人的位置。”</p>

    “你不满，少川被你那样恶待，却还能活的出彩，还能拥有幸福。”</p>

    “你不满，在你眼里那个处处不如你的女人，却让席远对你提出离婚。更不满她的儿子，处处都优秀。”</p>

    “像小兔说的，你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一切都跟母爱无关！”</p>

    封雅听了，哼笑一声，“这些都是席少川让你说的？”</p>

    “是我想说的。”说完，伸手把盒子合上。</p>

    封雅是谁；小兔怎么受伤的；怎么还回去……</p>

    这些，现在都不在少川脑子里。他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挂在一个人的身上。</p>

    没有什么比她的生死更重要。</p>

    除了小兔，其他都是次要。包括发泄自己的情绪，他现在都想不起来。</p>

    封弈垂眸，看着手里盒子，眼里漫过一抹挣扎，最后归于漠然。</p>

    自己的选择，自己承受后果。</p>

    能审判封雅的只有席少川。而他，作为封雅的弟弟，没有包庇她的资格。因为她做的事，让他都觉得难以饶恕。</p>

    封弈抬脚走出病房，看到席少川竟然已不在手术室外。</p>

    “少川呢？”</p>

    席少腾转头，看到封弈，“在手术室里。”</p>

    闻言，封弈心头一紧，“手术结束了吗？”</p>

    席少腾摇头，眸色厚重，“小兔喊他。”</p>

    封弈听了，心猛跳，第一感觉：回光返照。</p>

    席少腾也是同样感觉，苦笑，压抑，“如果凡事都已母债子偿论。那，我现在就是最该死的那个。”</p>

    封弈听了沉默。</p>

    母债子偿，这是封雅总是挂在嘴上的话。只是当这句话反过来用在她身上，她是不是又觉得恶的又是别人了呢？</p>

    封弈吐出一口气，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可他对封雅完全无法理解，对她的所作所为更是无法接受。</p>

    砰！</p>

    手术室的门突然砰的打开，席少腾，封弈心一紧。</p>

    商文，丁岚，许文静大步上前。</p>

    谢聿双手染血，面皮紧绷，开口，“少川他，自杀了！”</p>

    轰！</p>

    一句话，震的所有人脑仁发麻，一片空白。</p>

    自杀了！</p>

    席少川自杀了！</p>

    席少腾脑子嗡嗡作鸣，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p>

    封弈心口一窒，随着大步走进手术室。</p>

    商文直直看着手术室，嘴角颤动，眼睛发涩，那样一个男人……到底是伤心到什么程度，竟失控到这种程度，竟做出这样极端事？！</p>

    席少川……</p>

    ***</p>

    夏去秋来，季节交替，盛夏到深秋，景色变换，时间无声流逝。</p>

    杨一妃坐在教室里，看着校园内泛黄飘落的树叶，心里不由的染上一抹淡淡的伤感。</p>

    聊八卦，看帅锅，yy爱情，盼放假，怕考试。</p>

    看到美男就沸腾，看到老师就犯怂，每天回家跟老爸老妈斗智斗勇，结果总是被教训，却还屡教不改的继续耍小聪明。</p>

    活的肆意又没心没肺。</p>

    感觉那样的日子尤在昨天。可，转头看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可跟兔子一起闹腾，一起乐呵的日子却再也没有了。</p>

    “阿姨，兔子的电话总是没人接，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所以，我就冒昧给您打电话了。兔子和孩子还好吗？她这学期是不是要休学？”</p>

    问过，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一妃谢谢你打电话过来。小兔她，她这学期不去学校了。”</p>

    “嗯，她身体不方便应该休学。那，阿姨，能让我跟兔子说句话吗？”</p>

    “抱歉，小兔现在身体不太好，等她好些了，我让她给你电话。一妃谢谢你这么关心小兔。”说完，电话挂断。</p>

    身体不太好吗？</p>

    是害喜太严重了吗？所以，连接电话的精神气都没有。所以，这学期连席妖精也没再来学校了，是在家陪着她吗？</p>

    杨一妃开始以为是这样。直到三番两次去找兔子后才知道……</p>

    兔子，她的孩子没有了。</p>

    兔子，她成了植物人了。</p>

    看着那了无生机靠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人，杨一妃当时脑子都是懵的。</p>

    一起笑笑闹闹，那样鲜活的一个人，突然之间竟变成了这样。</p>

    看着那样的小兔，杨一妃心里难受的厉害。</p>

    看着毫无意识的小兔，心里已经够难受。而在见到席少川后，杨一妃没忍住眼泪当即就掉下来了。</p>

    沧桑！</p>

    满目的沧桑，那样厚重，那样的压抑。只是看着都觉得心口压的透不过来气。</p>

    儒雅，博学，冷淡，曾经那个妖精一样的男人。现在……</p>

    消瘦，孤寂，满目苍夷，一脸病容。</p>

    一个正值壮年的人，却像垂暮老人一样，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p>

    “老婆，我看到一妃了。她来看你了，你高兴吗？”</p>

    听到席少川对小兔说的话，看着他说话的样子，再看毫无反应的小兔，杨一妃泪流满面。</p>

    【兔子，你跟妖精就这样领个证就算了吗？盛大婚礼什么的，不办个吗？】</p>

    【不办了。现在这样就足够了，我怕幸福太多，会结束的太早。】</p>

    【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p>

    本以为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却一语成谶。</p>

    杨一妃擦掉眼角的泪珠，望着小兔的位置，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生命还有奇迹。</p>

    小兔，一定要醒来知道吗？</p>

    席家</p>

    “爸，你回来了。”</p>

    席少腾点头，“你妈呢？”</p>

    席翊：“我妈去见丁阿姨了。”</p>

    席少腾听了，看看席翊手里的东西，“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跟你一起去医院。”</p>

    听到席少腾的话，席翊微微一愣，“爸，您，您也要跟我一起去吗？”</p>

    “嗯。”应过，抬脚往楼上走去。</p>

    席翊看着席少腾的背影，心里百味复杂，自他叔脱离危险，他爸就再没去过医院。原因，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p>

    因为封雅，因为这个毁了席少川一生，害的他失去所有的人。席少腾真的无脸面对席少川。</p>

    【你叔应该也不想见到我，我还是不出现在他面前好。】</p>

    【席翊，如果你叔不排斥你，你就天天去医院看看他，陪陪他。见到他，不要提到我，也不要提到封弈，也不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就守着他就行。然后回来跟我说说。】</p>

    从那天起，席翊每天去医院，从放学待到晚上九点，十点。虽然每天都在医院待几个小时，却往往跟席少川说不上一句话。</p>

    因为席少川在守着小兔，而席翊不敢打搅。</p>

    从医院回来，每天席少腾都在家里等着，听席翊跟他说席少川今天怎么样，今天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什么。</p>

    席翊讲完，席少腾听完，一天才算是结束。</p>

    也就从那时起，父子这样的对话成了一种日常。几乎一天都不拉，就这样从盛夏到深秋，持续了一季节。</p>

    席翊本以为还会继续持续下去，没想到今天他爸竟然要去医院。</p>

    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医院呢？</p>

    席翊垂眸，他不知道他爸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只希望家里的人都能好好的。</p>

    他叔自杀，这件事对席翊的冲击太。让他现在看到他叔还有呼吸的站在他面前，心里都觉得感恩。</p>

    如果没有这些事，席翊永远不会知道，原先那习以为常的相处，以为理所当然的缘分，其实是那样难得。而有的人，对你是那样重要。</p>

    “走吧！”</p>

    “好。”</p>

    医院</p>

    谢聿忙完刚进办公室，就看宫昦在里面坐着，明显在等他。</p>

    “等很久了吗？”</p>

    “没有。”</p>

    谢聿脱掉身上的外褂，倒一杯水递给宫昦，在他对面坐下，“什么时间回帝都的？”</p>

    “今天刚到。”宫昦拿起水杯喝一口，“听说明天徐教授有空闲？”</p>

    谢聿点头，“要带童小姐过来做复查吗？”</p>

    “嗯！”</p>

    “已经三个月了，她现在情况如何？有好转吗？”</p>

    宫昦摇头，“没见好转，感觉还加重了。最开始对身边的一切还很好奇。可现在除了发呆，对什么都没太大反应。”</p>

    当初一个车祸，宫昦伤到了手，童贝贝头遭受到了撞击。来医院检查，本以为也就是个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结果，竟然出现了颅内出血，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幸亏及时手术，人转危为安。</p>

    可手术结束，人醒来，却变得痴痴呆呆的，还有些不认人了。</p>

    传说中的失忆，就这样发生了！</p>

    宫昦当时直怀疑是不是童贝贝联合谢聿在耍他。可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p>

    谢聿跟童贝贝两个完全陌生，一点儿交情都没有的人，没联合的必备条件。而这样无聊的事谢聿好像也不会做。</p>

    所以，结果就是童贝贝真的出了问题。</p>

    想到童贝贝现在情况，宫昦按按眉心，如果是逗他玩儿该多好，可惜不是。</p>

    而面对江贝这种情况，童父倒是很‘负责’很‘讲理’的表态，“既然贝贝是跟你在一起发生的事故。那么，为了免于贤侄以后自责内疚，她就由你照顾吧！这样贤侄心里一定也舒服些。”</p>

    直接把人推给他，童父直接当了甩手掌柜，江山任逍遥去了。</p>

    【少爷，童老爷子可能以为童小姐是装的，所以才会这么干脆的把人放到你这里。】</p>

    假装失忆，借机靠近宫昦，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趁机和宫昦成其好事，就此结束单恋从此双宿双飞——童老爷子应该是这么想的，以为这些都是自家女儿的计策。</p>

    可其实呢？童老爷子真的是想多了。童贝贝是真的记忆不全了。</p>

    看宫昦一脸困扰的样子，谢聿笑了笑，打趣一句，“对什么都没太大兴趣？那对你呢？也失了兴趣么？”</p>

    宫昦听了，看着谢聿，沉默了一下，如实道，“她还是挺黏我的。”</p>

    谢聿轻笑，笑的饶有趣味，透着暧昧。</p>

    宫昦补充，“不过，也只是有些黏我而已。喜欢什么的，好像已经没有了。”最起码，过去童贝贝对着他时那种热情和喜欢，宫昦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p>

    谢聿听了，严肃道，“看来确是需要好好检查一下了。”</p>

    总感觉这句话听着像调侃。</p>

    宫昦不再说童贝贝，转而道，“席二他，现在怎么样？”</p>

    听宫昦提到席少川，谢聿脸上轻松不再，变得有些厚重，“他，还好。”</p>

    “是吗？”</p>

    “嗯！因为小兔还有一口气。所以，他也还活着。”</p>

    宫昦听了，沉默。</p>

    席少川……</p>

    过去一直无视别人情意的人，现在却差点把命搁在一个情字上。这样的循环，宫昦本以为他心里会痛快。结果，没有。</p>

    知道在小兔咽气的那瞬间，席少川竟直接拿起手术刀插在自己心口，宫昦除了震惊，再没有其他。愉悦什么的，一点儿没有。</p>

    没有任何留恋，也断了那些仇怨，宁愿与你共赴黄泉。那一刻的决绝……席少川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宫昦体会不了。跟一个人共赴黄泉，宫昦感觉这辈子自己也做不到。</p>

    “他现在每天都在医院吗？”</p>

    谢聿点头，“现在对他来说，那间病房就是家。”</p>

    宫昦；“你现在说话都走煽情路线吗？”</p>

    “不是我煽情，这些都是实情。等你见到席二你就知道了，一个大男人，看了直让人心疼。”谢聿说着，顿了顿，沉沉道，“如果封雅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一定替席二去宰了她。”</p>

    当知道封雅都做了什么来；知道席少川都经历了什么；亲眼看着小兔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嘴里念着席少川，说着一切都是她天意，都是她的命数，哭着让席少川忘掉这些，让他离开帝都。临终之际，对他怎么都放心不下的样子，只是作为旁观者都有些受不住。</p>

    而席少川在在小兔呼吸停滞的那瞬间，举刀自尽的举动，那一幕，让谢聿每每想起，心里都万般不是滋味儿。</p>

    第一次觉得，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就是把她五马分尸都不足以解气。</p>

    宫昦听了，看着谢聿没说话。谢聿的心情，他也体会不了。</p>

    席少川让人心疼？！宫昦暂没那种共鸣。</p>

    笃笃笃……</p>

    听到敲门声，谢聿抬头，“进来。”</p>

    门打开，一护士走进来，看着谢聿道，“院长，席当家的还有封先生来了，刚刚去了顶楼。”</p>

    闻言，谢聿眉头微皱，席少腾和封弈怎么突然一起来了？</p>

    “少川现在在做什么？”</p>

    “席先生一个人在休息室。”</p>

    谢聿听了，站起，看着宫昦道，“你明天记得带童小姐过来复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p>

    “嗯。”</p>

    宫昦点头，谢聿大步离开。</p>

    看着谢聿的背影，宫昦：等有时间也许他应该去看看席少川。</p>

    一个那么强悍的男人，怎么就到了让人处处不放心的程度。</p>

    ***</p>

    【席少川，你到底想干什么？】</p>

    这句话，成了封雅最近每天都会问，也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p>

    本以为事后，席少川一定让封弈把她给灰飞烟灭了。结果，竟没有。</p>

    对这结果，封雅该庆幸吗？不，一点儿不。她现在情愿席少川干脆的了结了她，也不愿意每天再经历那种折磨。</p>

    看着容器里漂浮的虚影，席少川神色淡淡，“今天不继续说点什么吗？”</p>

    “说什么，说什么，你他妈的想听我说什么？”封雅不由的有些狂躁，“说你妈当时为了你能活着，愿意以命换命，只求我不要弄死你吗？还是说，商小兔为了不让你受伤害，明知道我不安好心，明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险，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吗？”</p>

    席少川静静听着。</p>

    封雅直直盯着他，呵呵笑，笑的冷恶，“可是，这两个最爱你人，最后却都没有好下场。一个被你亲手杀死了，另外一个也因为嫁给你席少川，早早的枉死，还是一尸两命。”</p>

    封雅说着，看着席少川那消瘦的面容，笑，笑的扭曲，“你的妈妈，你的妻儿，都因你而死。身上背负这三条性命，你活的很煎熬吧！”</p>

    席少川听着，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活的很痛苦。”</p>

    “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呢？干脆的死掉，结束这煎熬，跟她们在阴间团聚多好。”</p>

    席少川没说话。如果能团聚，他一定把自己结束掉，不会迟疑。</p>

    静默间。门，从外面打开，两人走进来。席少川没有回头，封雅一愣，随着大喊，“少腾，封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p>

    封弈看封雅一眼，不动不言。</p>

    席少腾缓步走到席少川跟前，在他对面坐下。</p>

    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平静寂寥。</p>

    看着曾经精悍从容的人，现在如病入膏肓一样，席少腾心口涩涩发胀，从席翊口中已经知道他不好，可亲眼看到，才明白‘不好’用的太含蓄。</p>

    静静看了席少川一会儿，席少腾垂眸，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物。</p>

    看到席少腾拿出的物件，封弈眼眸微缩，封雅神色不定。</p>

    席少腾把枪放到席少川手中，而后拉席少川的手，将枪置于自己心口。</p>

    【席，席少腾，你做什么？】封雅大叫。</p>

    没人理会她。</p>

    席少川抬眸。</p>

    席少腾看着他，开口，“过去三十年，大哥从没为你做过什么。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个。”</p>

    “你的妈妈，你的孩子，都因为封雅而死。现在，你杀了她唯一的儿子才算公平，也是她应得的报应。”</p>

    席少川听着，看着席少腾，眸色浮动。</p>

    封弈静默。</p>

    【席少腾，你是不是疯了！席少腾……】封雅尖叫。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主动来这里寻死。</p>

    席少腾望着席少川，眸色厚重，“出事之后，我一直不敢来见你。我对席翊说是没脸见你，但这只是借口，并不是真实理由。实际上，我是因为怕死。我怕你一怒之下杀了我才不敢来，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死。所以，才一直躲着你。”</p>

    席少腾说着，扯了扯嘴角，苦涩压抑，“就这样躲一辈子，我以为我做得到。只要能活着，无情一些又怎么样？可是……自躲着你的那天起，我活的就不再安生，直到现在，活着忽然变得很没滋味儿。因为，太多的事不是躲着就能忘掉，就能抹去的。”</p>

    “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去，过去你为了我这个大哥都做过什么。而我，却什么都没回报过。”</p>

    “我总是想起你自杀的那一幕，我心里不是滋味儿。”席少腾声音有些不稳，“你因为封雅什么都没了，而我却还活的这么好。”</p>

    席少腾说着，抹一下眼睛，“少川，我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替封雅赎罪。她的罪，她自己担，自己受。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活成像封雅那样的人。我也贪生怕死，可还是想成为一个有情的人。所以……”</p>

    “少川，不要让自己活的太冤，杀了我，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也让我这个大哥替你分担些。”</p>

    席少腾说完，席少川看着他，静默少时，手动，置于席少腾心口的手微抬，对准。</p>

    席少腾闭上眼睛。</p>

    良久，未等来那声枪响，未等到子弹穿透身体的滋味儿。只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p>

    眼睛睁开，看枪被放在椅子上，看席少川往外走去。</p>

    “少川……”</p>

    席少川脚步顿住。</p>

    “少川，为什么？”</p>

    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这样才能报复封雅！</p>

    席少川沉默，许久开口，声音淡淡，“因为，你是大哥。”</p>

    一句话，席少腾嘴角颤动，视线变得模糊。</p>

    “少川……”</p>

    “以后不要再来了。你不是仇人，你是大哥，这一种感觉不会持续一辈子。等到有一天，你在我眼里只是封雅的儿子，其他什么都不再是时，你会死。”席少川说完，拉开门，抬脚走了出去。</p>

    席少腾嘴角颤动，心里难受到不行。</p>

    封弈看着眼眶泛红席少腾，压下心头各种滋味儿，抬脚走了出去。</p>

    席翊站在外，透过门的缝隙，看着席少腾，听着那压抑的哽咽声，眼睛酸涩发胀。</p>

    他的爸爸……</p>

    他的叔叔……</p>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p>

    明明是兄弟，明明有情义，却因封雅一人的作为，让彼此无法再亲近。</p>

    是亲人，却生生断了兄弟缘分。</p>

    封弈走进病房，看着坐在病床前的席少川，走过去。</p>

    “找到小兔游离在外的神魂了吗？”</p>

    当初小兔气绝，在魂魄离体的之时，因为席少川那瞬间过激的举动，被重重的刺激到。</p>

    席少川自杀比任何心脏电击威力都大。</p>

    在席少川被急救时，小兔也被留住了一线气息。只是，三魂六魄终是不完整了，人失了意识，神魂不知游离到了何处。</p>

    “对不起，还没找到。”</p>

    席少川听了，看着小兔，沉默。</p>

    “少川，我一定给你把小兔找回来。这在期间……”封弈看着席少川，“不要再去见封雅了，好吗？”</p>

    他的妈妈，因为他死不瞑目。</p>

    他的孩子，因为他还未出生就胎死腹中。</p>

    他的妻子，因为他不死不活。</p>

    每一个爱他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果。</p>

    每天听封雅说这些，封弈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了。</p>

    “我喜欢听她说那些。”</p>

    “少川……”</p>

    席少川垂眸，握着小兔的手，淡淡道，“听着那些，还能感觉到痛苦，才不至于变成行尸走肉，挺好！”</p>

    封弈心头发涩。</p>

    “封弈。”</p>

    “你说。”</p>

    “能快些帮我把小兔找回来吗？”</p>

    望着小兔苍白的面容，席少川眸色柔和，幽暗，“曾经，为了从封雅口中寻求一个答案，我等她醒来该，偏执的等了十年。可这次，我好像等不了那么久了。因为，我想小兔，太想她。”</p>

    “想到支撑不了。”</p>

    “只要能再见到她，再听她说说话，阳世阴间以任何形式都好……”</p>

    “帮我找她回来……”</p>

    “不要让我等的太久。”</p>

    封弈站在医院门口，耳边回荡着席少川的话，心里酸涩，如果早知道小兔对席少川的救赎是以这样的方式，当初他一定不会撮合他们在一起。</p>

    虽然没体会过被爱的滋味儿，可最起码都还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样让人心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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