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_ 作者:七九

    白，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冷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交女朋友。在她的认知里，徐加云是不可能交女朋友的，他一直是她一个人的。

    她感到有些不能呼吸，起身对蒋舒沛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回到家，徐加云却不在。陆显真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思来想去，决定溜进他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转动门把，门却没有打开。

    徐加云把门锁上了。

    他为什么要锁门？是不是他房里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看的？比如女友的照片，女友的情书，女友的……陆显真越想越害怕，最后竟坐在他房间门口哭了起来。

    徐加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穿着校服的陆显真背靠着门坐在那里，白皙匀称的双腿随意交叠，长长的黑发挡住了脸。

    她睡着了。

    徐加云蹲下来查看她的状况：红彤彤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又长又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鲜妍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在生气，又像在撒娇。

    徐加云轻笑一声，他的真真一直这样可爱，连伤心的时候都是可爱的样子。

    他没有叫醒她，反而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的脸，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只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才敢这样触摸她。

    陆显真被脸上轻微的触感弄醒，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徐加云的脸在她眼前，手还放在她的脸上。

    陆显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呆呆望着他。

    徐加云讪讪地拿开手，干着嗓子解释道：“我看你睡着了，想试试你有没有着凉。”

    说完他企图起身，却被陆显真抓住了胳膊。

    “加云哥哥……”陆显真开口，声音是哭过后的沙哑。“你为什么锁门？”

    徐加云没想到陆显真会问这个，只好随便捡了个理由。“随手锁的，没注意。”

    他怎么能让她知道，他在房间里藏了不能见人的秘密。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陆显真又急急地追问道。

    “谁跟你说的？”徐加云皱起眉头。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陆显真失了耐性，只想知道答案。

    “没有。”

    徐加云一边把陆显真拉起来一边轻声回答，眼睛却并不看她。最后他扶上她的手臂，开口说：“真真，回房间去。”

    后来陆显真再也没能进入徐加云的房间。她不知道徐加云在房间里藏了什么宝贝东西不能让她知道。有时候她猜想是不是色情杂志，有时候她又猜是不是色情录像带。

    她怎么会知道，徐加云在房间里藏的全是她。

    全是他偷偷拍下的她：在花园里被蜜蜂追赶的她，在书房里认真作画的她，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的她。

    陆显真是徐加云无法摆脱的欲望源头。

    徐加云大学的时候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连肢体接触也让他觉得乏善可陈。他以为是女朋友们不够漂亮，至少没一个比得上陆显真的漂亮。他甚至交了个所谓的校花女朋友，可还是提不起什么特别的兴趣。

    他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毛病，直到陆显真18岁生日那个夜晚。

    陆显真18岁的生日是在酒吧过的。在蒋舒沛的哥哥蒋匀昭的怂恿下，陆显真带着假证件和他混进了酒吧。

    徐加云在客厅等到两点钟，生日蛋糕的蜡烛早已燃尽，才等到醉得直不起身的陆显真和因为扶她而满头大汗的蒋匀昭。

    蒋匀昭向来不敢招惹徐加云，把陆显真放到沙发上便急急忙忙走了。

    徐加云看着沙发上一滩烂泥的陆显真，并不上前。

    陆显真知道已经到家，闭着眼睛扯掉了黑色皮衣又准备脱靴子，却怎么也找不到拉链头，摸索了几次还是不行，便有些气急败坏似的哼哼唧唧起来。

    徐加云微不可知地叹了口气，上前替她脱鞋。

    他半跪在陆显真面前，抬起她的一只腿，正准备帮她脱下，只见陆显真突然直起身子，扑到徐加云面前，扶住他的肩膀，脸上挂着痴痴傻傻的笑，醉醺醺地开口。“我就知道是哥哥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呀。”

    徐加云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镇定地问道：“等我干什么？”

    “哎，”陆显真叹了口气，似乎是在烦恼，“我也不知道。我就等着你，好不好？”说完便倒在许加云的肩膀上，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好像知道自己说了傻话。最后直接把头埋进了他的脖子。

    陆显真温热的气息湿湿的洒在徐加云的皮肤上，引起他一阵战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握着陆显真的腿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徐加云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该想什么。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

    之前那十年我究竟是怎么看待真真的？我的妹妹，还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的注意力被手下滑腻的触感吸引了，竟不自觉地轻抚起来，从她的小腿划上她的大腿……再到大腿内侧……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陆显真趴在他的身上，呼吸缓慢，似乎睡着了。她的胸贴在他的胸口，不留一丝缝隙，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有节奏的心跳，咚，咚，咚，咚。他的另一只手慢慢抚上陆显真单薄的背，轻轻把她搂得更紧。

    多想亲吻她。

    这是徐加云脑海里仅存的念头。

    第三夜

    从小陆显真能得到的爱就不多。

    阿公给的爱最最多，所以她也最最喜欢阿公。

    爸爸妈妈……倒像是很久远的称呼，至少在她的记忆里，她只喊过一次妈妈。

    阿公带她去一个阴森可怖的地方见了那个女人。

    女人坐在铁栏杆后面，面色枯槁，形容萎靡。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七岁的陆显真不敢看她，只低着头坐在阿公腿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阿真，这是你的妈妈，叫妈妈。”阿公说。

    “妈妈。”陆显真细着嗓子低声喊道，之后便紧闭双唇，下定决心再不开口。

    “阿真……”女人的声音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阿真你看看妈妈，抬头看看。”

    陆显真不肯抬头，眼睛盯着地面，数着那上面一条条细小的裂痕。

    “阿真，妈妈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不看看妈妈？！”女人有些激动，她身子前倾，想更靠近一点。

    “在阿真面前说什么胡话！”阿公立刻开口训斥道。

    “就是因为她！要不是为了生她下来，我怎么会跟那个畜生在一起！就是因为……”

    还没等女人把话说完阿公就示意站在门口的人进来把她带走，同时他也抱着仍旧不肯抬头的陆显真大步离开。

    回到车里，陆展亭小心地把陆显真放在座位上，又仔细看她：她脸色如常，应该并没有把女人的话听进去。陆展亭这才放下心来。

    “阿真，不要害怕，妈妈只是病了，你原谅她好不好？”

    “嗯。”陆显真低着头细如蚊吟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