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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烟草·7

      “怎么这次疼成这样?”他低头问她。
    “不、不知道啊。”蒋絮如闷着脑袋装傻。
    顾鹤当然知道她在心虚什么:“又吃紧急避孕药了?”
    那天从卡拉ok回来后做的一次,蒋絮如吃的是紧急避孕药,在先前的复习周和考试周她没有时间精力和顾鹤进行一些成人的交流,又痛定思痛,决定和他一刀两断,就停用了短效避孕药。
    晚上她都洗过澡,在一边不走心地背单词一边玩手机,忽然腿间又涌出一股热流。
    又来了,天知道顾鹤为什么射了这么多进去,可能这就是考试周结束后的纵欲吧……
    湿湿黏黏的精液在她温暖的体腔里待了几个小时,温热从她腿心流到大腿上,蒋絮如只好站起来又抱着盆去了浴室。
    “絮如?”她室友椅子往后仰了仰,疑问道,“你今天都洗了叁次澡了,也不怕脱皮。”
    蒋絮如从浴室里探出一个脑袋准备胡说八道,忽然想起今天这回,没有药,套也没有,就翘着小屁股让他内射这里面,真是完蛋。
    她已经构想出自己上腾讯头条的一天,“女大学生厕所产子为哪般”,届时,所有被标题党骗了点击的看客就会看到打了马赛克的她,一个抱着孩子哭诉男方无情的怨妇。
    那真是太可怕了,蒋絮如打了个哆嗦,连忙套上衣服,蹬上小自行车,迎着宿管阿姨责难的眼神,去药店买回了毓婷。
    所以大概是半个月来持续面对态度恶劣的学生增加了心理压力,加之激素紊乱,这回的例假来得蓬勃汹涌,不可收拾。
    顾鹤俯下身,蹭了蹭她的脸,叹息说:“我一直都在吃避孕药,都告诉你了,怎么不相信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他密密地亲着,他的气息很暖,带着一点他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清冽而诱人。
    “那,那何朝暮呢?”
    这是蒋絮如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校花说他不会喜欢人的下一句,是“可能,可能他还没忘了何朝暮……”
    她听说过何朝暮,是高中和顾鹤一起参加校辩论队的女生,哦,也是他初恋情人……而且不同于校花和蒋絮如这种草包美人,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千金,估计她和顾鹤要是写在小说里,一定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白月光”“破镜重圆”的设定。
    之所以了解得这么仔细,大概是因为何朝暮有一次演讲的标题是:《蒲公英的执念》,当时蒋絮如还在暗中无语白富美为何如此中二,印象非常深刻。
    第二次做爱之后,她加上了顾鹤的微信,一个毛茸茸的大蒲公英球作头像。她正欲吐槽他的老年人品味,不知怎么的却想起了何朝暮的“我最喜欢蒲公英。”
    原来是这样,她握着手机有些发抖,心沉得厉害。
    结果现在顾鹤居然愣了一下:“何朝暮是谁?”
    蒋絮如差点没跳起来。
    “那我问你,”她的手指在他胸口划拉几下,闷闷地问,“你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蒲公英啊?”
    顾鹤的脸贴得很近,呼吸间绒绒的触感,居然是在不好意思:“因为我……喜欢絮絮。”
    他被蒋絮如细白的胳膊抱着腰,人生中难得有这么纵容无奈的时刻,手里抱着个胡思乱想的宝贝,不知道要怎么哄才好。
    蒋絮如有点窃喜,但自己吃了许久的飞醋,俨然像个傻子,又有点不好意思。她悄悄抬眼去看他,恰好顾鹤也在看她,墨色的头发才修剪过不久,她以前只知道他好看得很性感,才会萌生出睡他也不亏的念头,却是第一次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
    于是那个想法就蔓延生长,不可自抑了。
    她小心翼翼地抿着唇靠近他轻轻啄一口,又被掐住小巧的下巴止住。
    “不许再撩拨我了。”他说,手掌捧着她的屁股向自己压了压,手指拢着她的臀肉,再威胁性地捏一捏。她隔着厚厚的棉垫都能感受到他胯间隆起的一大团硬物,吓了一跳,连忙乖乖趴回去,“先他妈把陈叙忘了再说。”
    现在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睡了一整天的蒋絮如已经生龙活虎了,而顾鹤还要徒手爬出女生宿舍。
    “我观察了一下,宿管马上要换岗了,应该不会被逮到,小心。”她趴在阳台壁上探头,看见顾鹤踩在杆子边缘,忍不住想笑,“或者,你也可以穿我的衣服下去,女装大佬嘛,带上帽子,不过是一米九的大,咳,萌妹。”
    顾鹤可能是想到了他自己穿黑色小礼裙的样子,表情写着难言的恶寒。
    “摔残了记得来医院看我。”他手臂使劲,身体向上,突如其来地吻了她的嘴唇。
    她看着顾鹤身手矫健地往下爬,不过半分钟,他就站在铁栅栏外了。
    他转过身来,遥遥地向3楼阳台招手,蒋絮如下意识也抬起手挥挥。晚风拂过她的脸,吹得她长发凌乱。蒋絮如想她大约露出了暧昧萌动的笑容,不自觉地。
    她在阳台上感悟人生感叹爱情,手机却响起来,居然是老年人蒲公英头像的顾鹤打来的微信电话。
    这也太,一秒不见如隔叁秋了吧?她看着蒲公英的头像,心里甜甜地应一声:“喂?怎么啦?”
    那边的顾鹤好像不太高兴:“你好像在挥手说再见?”
    “?”难道不是他先招手的嘛……
    “快给我下来,一个人住宿舍太不安全了。”顾鹤多半在叼着格力高,“刚刚就在喊你,不过你一直在发呆,快来。”
    顾鹤摸摸副驾驶垫子上小柴犬的脑袋,声音混合了电流,因为信号不好,断断续续地传来:“絮絮……我想你了。”
    说实话,蒋絮如毕竟还是个新手司机,第一次事后慌得连耳钉都忘了带,就匆匆忙忙溜走了,此后的几天她都做贼心虚,试图避着顾鹤走。
    其实也不用避,A大作为一个综合性大学,一万亩里塞下了六七万学生,人来人往,中午放学时站在第一教学楼上往下看,宛如身临正月十五的秦淮灯会,人挤人挤人,遇到顾鹤的概率基本为零。
    但是……要是真的遇到了顾鹤,她又该说什么好呢?何况顾鹤也没有主动来找她。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最终把粉红泡泡都掸掉。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顾鹤这个人,还是挺风流的。
    蒋絮如正叼着黑笔杆为背不下来单词烦恼,学委在班级微信群里号外号外。
    “同学们,由于我班同学给一位大佬翻译了文书,大佬决定请我们全班同学吃饭!”
    “就这今天晚上!”
    嚯。
    这是哪位大佬啊?她拧着秀长眉毛想,也太不勤俭节约了,请一整个商务英语3班翻译文书,真有创意。
    蒋絮如的室友也是这么想的,在群里发:“去哪儿吃啊?”
    一片“可能这就是富家子弟吧”的表情包停刷3秒,学委速回:“大佬是土豪好吧,紫阁,紫阁啊。”
    紫阁就在A大旁边,对要养活自己的穷苦大学生蒋絮如来说,这种父母辈请客吃饭的消费场所属于不可踏入区域。不过,在这位败家大佬眼里,显然是小菜一碟。
    蒋絮如刚涂完指甲油,小心翼翼地吹干。
    她对紫阁并没有什么兴趣,比起去吃饭更想蹭医学院的《黄帝内经》选读课。
    她打开学校兼职群问:“有要代《黄帝内经》的吗?”
    这是行话,懂的人自然懂。@她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滴滴滴地涌现,蒋絮如粗略一数,有12个人需要代签到。
    “点名就好,不需要帮回答问题的。”同学们卑微请求。
    她算一下,为即将入手的新口红感到窃喜,于是跟室友打声招呼,说自己不去薅大佬的羊毛了:“这么好的大佬,怕他被薅秃了。”
    结果九点半下课以后,她又接到了室友的召唤:“絮啊,快来!”
    蒋絮如不明所以:“你们居然还没吃完?”
    室友那边乱糟糟的,但是很嗨:“快来,大佬还要请我们去酒吧!你是不是没来过酒吧啊,这可不行,当代大学生怎么能这么闷,快来玩啊,反正包场!”
    无事献殷勤,大佬是打算把同学们打包卖了吗?
    蒋絮如蹬上自己的十六寸轮小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往校门骑去,最终在一个荧光闪烁的“melody”牌子前停了车。
    她还有些踟蹰,但也不放心自己的傻室友在里面瞎嗨,门口穿制服的小哥看到她,打量几秒,然后迎上来笑说:“是蒋小姐吗?”
    她不大习惯这样的称呼,咬着下唇慢慢“嗯”两声。
    小哥眉开眼笑地把她迎进去,温暖如春风地说:“您的同学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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