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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难买韶光易 作者:阿随
的大功德,小老儿忝为罗城商会之首,当为各位做个表率,我罗翠轩捐资五百两。”
罗城开业的商铺每年都要向上面的商团缴纳银钱作为入行的资费,若是不缴则会被整个行业排挤,今年的资费涨了三成,本来底下的小商户就很不满了,如今又要捐款,一些人心里就嘀咕开了,但不满归不满,人已经入席就不能中途退出。
有罗翠轩老板带头,再加上主位上县令独子和书院女婿亲自坐镇,底下一干人不管心里乐意不乐意,都纷纷慷慨解囊,不多时就集够相当的银钱。
目的达成,罗翠轩老板眼睛眯成一条缝,张琛和梁卓心情也极好,在罗翠轩老板的引领下,起身换到后面的雅间,能够跟着进去陪酒的都是些家世雄厚的大商贾,像段简这种还不够格的则大部分被留在了外间。
能够跟张琛同席对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是种荣耀,更是身份的象征,但对段简来说,不用陪着笑脸进去伺候,反倒乐得轻松,刚才他可没漏看,有资格进去的李霖良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要知道他跟李霖良混了那么长时间,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看到李霖良眼里一百个不情愿。
商人的饭桌不仅仅是吃饭,还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推杯换盏之余不知谈成几桩生意,一拍即合的人干脆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渐渐地人都走得差不多。
段简下楼时,专门在转角等候他的韩松拱了拱手,“段少爷,我家少爷请你过府一叙。”
看来这一天,他是没办法吃上一顿安心的饭了,段简认命,“有劳,请带路。”
从穆煜府上出来,走个百来米就到自家门口,这短短的一段路,段简却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之前穆煜对他说的事情里。
“我说,段简,你是不是得罪了罗城的某些人啊?前几天我听到几件有趣的小道消息,可都和你有关呢。”穆煜脸上就差写上幸灾乐祸这四个字了,“看在你曾经收留过我一段时间的恩情上,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毕竟为了得到这些消息,我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呢,大家都是商人,天下没有免费的筵席,不是吗?”
穆煜的话不可不信,但是又不能全信,可是要信他,又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几次合作下来,段简对他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除了恶劣没有别的字眼能够形容对方了,段简敢打包票,他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只告诉自己有这么一件事却又不说详细,就为了看他接下来如何焦头烂额。
既然已经知道有人针对自己,段简不会坐以待毙,得及早做些布置,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看见阿泓受到一点伤害,他现在又怀了身孕,大夫吩咐要静心休养,不能太过劳神,若是告诉他这件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担忧得吃不下睡不好,这件事自己暗地里解决就行,没必要让阿泓知道。
接下来几天,段简一反常态,不再处处盯着阿泓,而是天刚亮就出门,阿泓有些纳闷之余却又轻松不少。
自从怀孕到了三个月后,他的脾气也跟着微凸的肚子一起涨,心里始终憋着股气无处可发,加上段简整日跟在身后,给他的压力着实不小,好几次他都烦躁得想骂人,却硬生生地憋下来,再这样下去,孩子还没生下来,他就要先疯了吧。
但是到了中午,识墨一个人回来说少爷在玉颜堂查账,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让管家不用等的时候,阿泓又浑身上下不是滋味,心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想法,反复问了识墨好几次,“少爷真的是一个人在查账?没有约别的人?他今天见过些什么人?”
“少爷整个上午都在书房里看账本,没有见任何人,也没有约人。”识墨老实回答,看阿泓的眼神却有些奇怪,管家这是怎么了?以前少爷不回来,管家只会问少爷吃过没,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这种话题,从来不问别的事情。
“真的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识墨再三保证,就差举手起誓了。
阿泓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烦躁些什么,得到预料中的答案后,就挥手打发识墨出去。
而刚用完午饭没过多久,段简就回到家中,却看到阿泓又像没事人一样,对他提前回来还面露惊讶,“弟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到下午么?”
“额,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回来陪你跟儿子了。”段简呵呵地说,趁着阿泓看不见的地方给识墨一个“谎报军情你死定了”的眼神。
识墨既委屈又不解,明明就是少爷跟管家问自己话,而起他都一个字不漏如实回答了啊。
一整个下午,段简都没有出去,在阿泓身边转来转去,阿泓竟然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看得心烦,就这样腻歪到晚上。
夜幕降下,华灯初上,三凤馆里好不热闹。
幔帐重重的房间,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围着圆桌的几人衣衫不整,边饮酒边大笑。
“梁兄,你想的这个法子还真不错。”张琛已经喝得醉眼迷离,两颊通红,一手举着杯子向对面坐着的人敬酒,一手伸到怀里坐着的人衣服里来回摩挲。
梁卓也是志得意满,口中还谦虚道:“哪里,这都是张兄的功劳,若是没有张兄出面,事情也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桌面摊着一本账册,此次筹集修建石桥的钱款,除掉给几个牵头的商行会长的回扣,剩下的钱足够他们狠狠地捞上一笔。
想到这可是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张琛就高兴得找不着北,“哈哈,不说了,我们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张琛被锦珠搀扶着歪歪扭扭地往内屋去了,不多时就传出粗重的喘气声和娇媚的呻吟声,交织成一支淫靡的乐曲。
没过多久,锦珠将身上睡死过去的人推到一边,对方只是哼了两声,嫌恶地用衣服擦干净腿间的液体,才披着外衣走出来。
“人已经睡死了,不到明早不会醒。”锦珠给张琛的酒里下了催情药,还有一点点的蒙汗药,确保对方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屋内其他人都被遣出去了,梁卓揽过锦珠,摊开账册,得意地指着上面的总数说:“宝贝儿你看,这可全是你的主意,我们才能有这么多钱。”
锦珠却看都不看一眼,主动跨开双腿坐上梁卓的大腿,诱惑道:“梁公子,多日不见,你就不想小奴么?”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就只是随便披上的外衣滑落下来,露出白嫩的身子。
满意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暗了暗,锦珠勾起小腿夹住男人的腰肢,“小奴可是想死梁公子了。”
不再需要多余的语言,梁卓衣服都没除去,急切得只松开裤头,锦珠那里还湿软着,毫不费力就容纳了对方。
进去的瞬间,梁卓想到刚才锦珠才与张琛苟且过,似乎还没做过清理,脸上神色变了变,但被锦珠用巧劲一夹,顿时就把事情给抛到脑后,两人就在桌边颠鸾倒凤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中毒
“啊!轻点……小奴要坏掉了……”锦珠攀附着男人宽厚的脊背,大声呻吟喘息。
梁卓闻言愈加兴奋,掐着那不盈一握的柔韧腰肢,凶狠的好像要把锦珠拆吃入腹,终于一声急促的低吼后发泄在锦珠体内,压着锦珠娇小的躯体享受快感过后的余韵。
锦珠额头上沾着汗珠,轻笑道:“梁公子今晚不回去?你家夫人可要把我这里给拆啦。”话虽如此,手却不老实地摸着梁卓的胸膛,慢慢往下撩拨。
听到锦珠的讥笑,梁卓脸上恼羞成怒,刚想发作,却因命根子被锦珠握在手里来回撸动,最终也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身下作恶的人,“说那婆娘做什么!难道两个人都没法喂饱你,让你有力气去胡说八道。”
“那你就快点喂饱小奴呀。”锦珠咯咯地笑,在梁卓报复地猛然冲进来的时候轻呼一声,很快又全身心投入到快感中。
“哼!妖精,你就是这样去勾引张琛的吗?”梁卓恶意地往前一顶。
“嗯啊……不是你……让我去勾引的么……嗯,再用力……”
与此同时的裴府,一片黑暗中,唯有裴依依的卧房还亮着灯。
梁卓与裴依依成婚后,并没有搬出去,他是上门女婿,裴家将裴依依的小院改成两人的婚房,而新婚夜刚过,裴依依就要求与梁卓分房而睡,梁卓想要她同床,还得看她心情如何。这极大地刺激了梁卓的自尊,拿那条手帕当把柄逼裴依依就范。裴依依不肯顺从,几次之后梁卓彻底失去趣味,新婚才过没多久就开始整日流连妓院,甚至夜不归宿也时有发生,于是原本还感情融洽的表兄妹,如今已是反目成仇,变成一对怨偶。
裴依依原本的贴身丫鬟知书,在婚后仍然伺候她,战战兢兢地进来说:“小姐,天晚了,歇了吧。”
“姑爷呢?还没回来?”裴依依淡漠开口。
知书不敢说谎,“还……还没……”
“那你下去吧。”裴依依说着,指甲嵌入掌心里。
知书虽然害怕,但出于忠心仍是劝道:“小姐,姑爷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您还是别等了。”
啪地一声,桌上的茶壶连壶带水砸到知书身上再摔到地面裂成好几瓣。
“贱人!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本事管不住梁卓!别仗着被梁卓给睡了几个晚上就能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就凭你也敢嘲笑本小姐!还有三凤馆里的那个狐狸精!本小姐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们都好看!你们一个都别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知书身体一抖,立刻跪下了,带着哭腔说:“小姐,知书不敢呀!而且,而且我也不想的……”她怎么会料到,被小姐再次拒绝同床的姑爷火冒三丈,竟然拖着她进了自己屋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她此生难忘的噩梦……事后她哭得死去活来,想着找小姐做主,却没想到小姐竟然冷冷地看着,那种冰冷怨毒的眼神让她彻底绝望了。然而从小生活在裴家,她除了留下来没别的办法。
“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还活着做什么!”裴依依气急败坏咒骂着,发泄般将手边的东西都扔出去。
小院的下人都习以为常,大气不敢喘,只在心里为知书感到可怜,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给糟践了。
然而不管梁卓多么不把裴依依放在心上,对亲自养大自己的姑父还存着几分忌惮,小院里发生再多事情,在他的威逼恐吓下,没人敢把小院的丑事传扬出去。
或许他们双亲心里早就有数,却为了家丑不可外扬而装作不知道,毕竟这是自己女儿先闹出来的丑事,再加上裴依依婚后的态度,只要不折腾出人命,他们也就对梁卓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段简把玉颜堂上下都仔细筛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对自己店里的人还是很放心的,毕竟在店里干了好几年,都是知根知底的罗城人。
回到家中,阿泓替他脱下外出穿的长袍和头冠,换上轻薄的衣衫。
今天有新鲜的河鱼,铺上姜葱上锅蒸熟,作法简单,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鱼肉的嫩滑鲜美,可惜这样的美味,阿泓却无福消受,实际上现在的他闻到过重的肉腥味都会不舒服。
厨子另外给阿泓做了一锅清炖鸡汤,没有用太多大补的辅料,只放了些枸杞甘草之类,味道相当清淡,别的饭菜可以不吃,这一碗鸡汤却是必须喝的。
因为没有胃口,阿泓吃得很慢,才喝了两口鸡汤,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弓起身子,汤碗被推翻流了一地。
他的样子吓到段简,丢下碗筷去扶他,“阿泓?你怎么了阿泓?”
阿泓腹痛如绞,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抠向喉咙,将刚才喝进去的鸡汤都呕出来,一手不敢按着腹部,怕控制不住力道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紧紧地扣住段简的手腕,“鸡蛋清,取些鸡蛋清来……”说完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段简抱起阿泓,同时对吓傻的识墨大喊:“去厨房取些蛋清来,快!周升去请大夫,立刻!”
大夫匆匆赶到,被直接请到卧房里。
阿泓脸色依旧苍白,因为吃的不多,催吐又及时,并没有中毒太深,但身体还是受到一定损害,而且最麻烦的是他在怀孕中,大夫不敢用烈药,只能开些调理的药物慢慢养回来。
“这究竟怎么回事?”段简都快急疯了,天知道他看见阿泓倒下去时,心口猛然一窒,要是阿泓有个三长两短……他简直无法抑制内心的惊恐。
大夫不敢隐瞒,“公子这是中了毒,依表象来看,中的是砒霜,好在下到汤里的剂量十分微少,误服得不多,而且处理得很及时,催吐跟蛋清把余毒都吐了出来,只是身体免不了受到些伤害,需要日子慢慢调养。”
桌上剩余的食物都一一排查过,只有阿泓喝的那碗鸡汤上检查出问题。
厨子是周升家的实子,早在得知阿泓出了事时就跑过来,现在听说问题出在今天的饭菜上,慌得扑通一声跪下,“少爷,我、我冤枉啊!”
“狗娘养的竟敢吃里扒外!”段简咬牙切齿,满含怒火朝他的肩头踢了一脚,用力猛得将人踹了个跟头。
厨子被踹得半边身子都麻掉,却不敢呼痛,连滚带爬地跪好,不住地磕头求饶:“少爷,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升也跪下来一起求饶,他和妻子在段家做了好几年,签的是死契,怎么敢做出毒害主人的行为,可是眼下段简怒火攻心,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辩解。
还是阿泓伸手握住段简的手掌,示意他冷静下来,他现在还是很虚弱,对厨子说:“你把今天做饭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不许有半点遗漏。”
厨子哪里敢隐瞒,将今天做饭的步骤都说了个一清二楚,连用了多少油盐都说了,特别是给阿泓单独做的那道鸡汤,从他什么时候加水,什么时候放枸杞,什么时候放盐,绞尽脑汁,巨细靡遗。
“把你用过的东西都拿来看看,识墨,你跟着一起去。”段简这时候也已经冷静下来,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刷太慢,今天才看见樱桃了投了个地雷,谢谢~
☆、油纸
识墨平时呆头呆脑,但是段简吩咐他的事情没有不尽心完成的,段简让他和厨子一起去,就是为了防止厨子中途掉包,销毁证据。
不一会儿,识墨和厨子就把所有的食材都带过来,大夫检查过后,在枸杞上发现了微量的砒霜。
“不对……”大夫把纸包翻来覆去地查看,“枸杞应该是没问题的,问题出在这张油纸上。这张油纸……如果我没料错,应该是曾经包裹过毒物,比如拌了砒霜的谷子,一般买回家药耗子用的。”难怪只检查出微量的毒,如果是身体强壮的人,这点剂量并不会造成任何不适,而是要慢慢地累积到一定分量才会爆发,不过那时候也已经积毒难除,药石罔效。多亏阿泓孕中比较敏感才能察觉到其中的微量毒性。
真相得以半白,段简怒气难消,厨房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周升去采买的,这事依然和他脱不了关系,“周升,家中采买都是你负责,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周升清楚,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少爷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若是找不出真凶,这口黑锅他们两口子就背定了。
事也凑巧,他的妻子上个月就跟他说过家里的枸杞快用光了,管家每天喝的鸡汤都要放一些,所以消耗起来特别快,他昨天才从林东的干货铺里进了包新的,今天就用上了,他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回答:“少爷,家里用的枸杞一直都是在林东老板的店里买的!因为是给管家用的,所以小的特地叮嘱林东老板拿的上等货!这包枸杞正是小的昨天才买回来的,绝对没有动过手脚,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谋害管家,还请少爷和管家明察,还我们一个清白啊!”说完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把额头都磕出一片淤青来。
砒霜拌过的毒谷因为毒性剧烈,为了防止被居心不良人买去谋害人命,医馆受到牵连,所以来买毒谷的人都必须登记姓名和住处,用来包毒谷的油纸一角上还会留有医馆独有的标记。根据油纸上的线索,段简很快就找到那家医馆。
听说是自家医馆卖出的毒谷被误食差点出人命,掌柜不敢怠慢,连忙翻出当天的记录,显示果然是林东家的人来买了毒谷。
林东和林粒儿听到消息就丢下店里的生意,带着林柱赶过来,段简对着他们无论如何都摆不出好脸色来,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声,连个眼神都欠奉。
段简这幅态度让林东夫妇俩下了一身冷汗,现在证据确凿,的确是他们店里惹出来的事,如果段简打算把他们告到官府,他们根本无法抵赖,林柱更是躲在林粒儿身后不敢出头,仓库是他看的,毒谷也是他去买的,现在出了事,他难咎其责。
还是阿泓出面安抚众人,他现在身体好一些了,但是段简却不许他坐起来。
拍了拍段简的手背,阿泓请林东两人坐下,“林大哥,别紧张,这次请你们来不是为了向你们兴师问罪的,只是想提醒你们一声而已。”
林东沉着脸,“这次是林大哥对不起你们,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说着眼睛看向林粒儿身后的林柱,“还不跪下给段少爷磕头认错!”
林柱慌了,拉着林粒儿不撒手,“哥!你可得救我!”
林粒儿这次不能再一味包庇,甩开他的手,骂道:“听见没有!还不快跪下求段少爷饶了你这次!”
林柱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是随便拿了张油纸就能引发如此惨重的后果。林东是跟他说过,段家的人来取货,千万不能给对方店里的那些,段家预定好的货都是单独存放的,用油纸包好分门别类,他就直接去取出来给对方。
药耗子的毒谷也是他按林粒儿的吩咐去买的,撒完后就把油纸给扔了,他又怎么知道,为什么包过毒谷的油纸会出现在仓库里,还被用来包裹货品,偏偏包的还是专门留给段家的货品!
他想开口辩解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但林东根本听不进去,一心认定是他做事马虎,没有仔细检查就把包过毒谷的油纸拿来包枸杞,以致差点酿成大祸。再说,能够进出仓库的除了林东夫妇之外就是他了,但是林东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陷害他,毕竟要林柱滚蛋只需要林东一句话而已。
林柱想到还有一个人可以进入仓库,那就是在林家帮佣的阿佳!
阿佳有足够的理由恨他,但林柱却总不能向他们解释说,阿佳报复他的原因是曾经被自己猥亵过……而且也不会有人信他。
最终,林柱哑口无言只能认下这罪名,可惜后悔为时已晚。
又是求饶又是保证,虽然林柱并没有真的想害人,可是他伤的是阿泓,段简到底怒气难平,若不是阿泓再三劝说,绝不会轻易饶过林柱。
不过经此一事,林柱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了,林东当天就打发他回村子。林柱不甘心就这样被赶回去,想找林粒儿求情,但丈夫正在气头上,林粒儿更不敢保他,只好拒绝。
林东忍不住说:“我就说那个林柱不是个能安心干活的,你就是不听!当初刚来店里就把客人给得罪了,后来调他去看仓库,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平时好吃懒做贪小便宜我就不说了,阿佳来了之后也被他占过便宜,现在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你心里竟然还偏袒可怜他!这次段少爷没把我们送去见官,就已经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了!可是你以后让我拿什么脸去见阿泓!”
林粒儿愁眉苦脸,丈夫说的话他都懂,只希望林柱这次能够吸取教训,做人踏实点。
接连几日,段简脸色都很难看,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让阿泓受到伤害,想到穆煜警示过近日里有人在暗中针对自己,也许他还是过于自大了,觉得光凭自己的力量就能保护好他们。
阿泓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段简愧疚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握着对方以示安慰,然后被对方的大手反握着不放。
因为管家出事的缘故,识墨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阿佳,这天好不容易瞅准机会跑出去。
多日不见,阿佳却不像识墨那样欣喜,“你来干什么?”
识墨原本还相当期待见到阿佳,听他这样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心情也被打击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好多天不见了,我来看看你,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阿佳撩起耳边的一缕垂发,举手投足间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瞪人的眼神也变得像欲迎还拒,没好气地说:“我好得很。”
“阿佳你身上涂了什么,好像有点香?”识墨跟着段简出入玉颜堂的次数多了,对香料比普通人敏感得多,空气中的甜腻香味带了丝若有若无的诱惑。
阿佳脸色一变,就要往外赶人,“好了,你现在见过了,也知道我很好,以后没事别老是来找我。”
识墨圆乎乎的脸都皱出褶子来了,“阿佳你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见你的,最近少爷心情不好,大家都战战兢兢的。”
听到他的抱怨,阿佳手下一顿,咬着唇犹豫地问:“你们家少爷怎么了?”
有人肯听自己说话,识墨就把阿泓中毒的事情全说了,反正阿佳又不是外人,他还在林家里帮佣,应该也听说了吧,“……所以,大家现在都提心吊胆,就怕哪里让少爷不满意,在家里连话都不敢多说。啊,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家去,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让少爷发现我不在家里就糟了!”
阿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把识墨往外推,“那你快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_(:3」∠)_明天就国庆了,我还在加班,撒鼻息
☆、好歹是对象
转身把门关上,阿佳紧张得心怦怦跳。
前几天的时候,他听见林粒儿吩咐林柱把毒谷撒在家里和仓库里,就灵机一动,想到个能陷害林柱的方法,林柱竟然敢对他动手动脚,又有林粒儿护着,他无法反抗对方,一直记恨在心里。
阿佳悄悄地跟着林柱,见对方随手将用完的油纸扔掉,他把油纸捡回来,然后趁林粒儿让他去仓库取东西的时候,偷偷把单独放在一层柜子里的油纸包取下来,发现是一包枸杞,不过管它是什么呢,只要是能吃进去的就好,他换上沾过砒霜的油纸,再按原样放回去。
阿佳不知道这层柜子里存放的货品都是专门给段家的,觉得单独存放的估计是林家留着自己家用。
他没有想过也不敢害人命,同时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这点剂量害不死人,顶多是让人难受一下痛几天肚子而已,其实他开始设想的受害者是林粒儿,到时候他就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林柱身上,就说对方保存不善,拿了霉变的枸杞给他们,即使不能把林柱赶走,也足够对方喝一壶了。
当初要不是有林粒儿偏袒林柱,东哥也不会容忍他留下来,看得出来东哥对林柱相当不满,若是林粒儿自己吃了苦头,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偏袒林柱!
虽然事情后来出了点偏差,那包枸杞最后伤到的是段家的管家,不过能让林柱顺利滚蛋就好,可是这次只让林粒儿难过了几天而已,阿佳心里有些可惜之余隐隐生出一丝不忿。
这次段简说什么都要阿泓卧床休养十来日,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最后大夫说已经没有大碍了才允许他下床走动,也亏得阿泓是沉静的性子才受得了。
周升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少爷,管家,连大爷和穆少爷来了。”
“阿烈?快请他进来!”段简惊讶,自从三月前一别,他们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听见连烈登门拜访顿时喜出望外,至于穆煜,则被他选择性地无视了。
数月不见,连烈消瘦许多,眼眶凹陷,颧骨凸出,精神倒还不错,让段简既惊讶又担心,“连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挺好,倒是你这段时间过得怎样?”连烈的目光落在段简一旁的阿泓身上,“管家近来可好?”
“托连大爷的福。”阿泓站起来行了个礼,段简也跟着站起来扶着他坐下,细微谨慎得像捧着个易碎的花瓶。
他们三人和乐融融,被无视得彻底的穆煜却不高兴了,“整天呆在家里能不好到哪里去,我说,段简你大男人一个,整日窝在家里,跟个娘们似的!这几天更是连店都不去了,生意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你头上让你捡!”
段简却不在意地笑笑,“穆少爷说对了,我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志向,做生意是为了谋个温饱,养活我和阿泓就够了。我还想过个几十年,等我们都老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修个小院子,就我跟阿泓两个人,每天养花钓鱼,日子清闲又逍遥。”
阿泓中毒休养这几天,段简想了许多。他本来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重活一次后更是如此。刚重生的头几年一心只想着照顾好阿泓,看他长大成人,现在则多了个和他白首偕老的心愿。
三妻四妾是大多数男人的美梦,曾经他也不例外,经历过许多后才终于知道一生中最难得的是遇到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他既然有幸得到了,自然不会蠢到主动放手。即使是阿泓反悔想要离开,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阿泓突然有孕提醒了段简,他们至今还未成婚,本想趁阿泓还未显怀先把人生大事给办了,但找人翻遍黄历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好日子,最近的也要三个月后,那时候阿泓都快临盆了。而且段简坚持要行足六礼,但是成婚前新人不能相见,阿泓现在却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根本离不开,再加上阿泓本人也在一旁劝阻,于是段简只能不情不愿地同意挪到明年再行婚礼。
等事情一了,他就要将阿泓郑重地娶回来。
“哼!妇人之见!”穆煜哼道。
段简是有感而发,没想到连烈竟然也跟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金钱财富,名誉地位,都比不过能够随心所欲的生活。”
段简瞥了他一眼说:“阿烈你还年轻,怎么就像个老头一样看破红尘了?少年人,我看你日后必有大作为,如此老气横秋可不行。”
“我比你还大几岁吧,要说老气横秋,你也好意思教训别人。”连烈笑骂,这么多日来难得露出笑颜,看在穆煜眼里,内心忍不住酸意上涌。
快到午时,连烈和穆煜才告辞离开。
一上马车,连烈闭上眼靠在车厢上,精神彻底萎靡下来,脸上是深深的疲劳。
“我都说不要去了,段简那小子又什么好看的,活蹦乱跳好得很,你非得去亲自看一眼,现在放心了吧!也多亏你撑到出来,我还担心你要是晕在别人家厅堂上,我可搬不动你!”穆煜挖苦道,他跟连烈也有几十天没见了,没想到连烈刚到罗城,执意要先去看望段简,他生气又无可奈何。
连烈一言不发,他已经连续不眠不休好几天,实在是没有力气搭理穆煜。
见他不回话,穆煜皱着眉头说:“喂,你不是还想着去见陈铎吧?我就跟你说,我穆煜不是个好东西,陈铎比我还不是个东西!南方是陈家的地盘,却舍近求远来找你们镖局押运?想都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丢了的那批货恐怕是陈家跟沛江的水匪勾结抢去的,好反过来咬你一口……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打算去见陈铎?”
穆煜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清楚,连烈露出一丝苦笑,要怪还是得怪自己急于求成了。不管怎么说,陈家的货是在他们镖局手里丢的,他必须给对方一个交代。
连烈双唇嚅动,他绝不能让连胜镖局败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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