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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画中仙 作者:浅笑三分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苗国之战还是由李将军带兵,二皇弟从旁协助,想来定能合作无间。至于出征枭族,儿臣推介陈兆通陈将军为帅,陈将军常年驻守北方,与枭族作战经验丰富,有他坐镇,定能威慑枭族兵士,其次儿臣推介五弟为左先锋,五弟虽首次出战,但在北营训练过一阵,又武艺高强,任先锋官绰绰有余,最后……”
太子停顿片刻,看了眼李威远一系的严参将,缓缓道:“任北营的严参将为右先锋,攻打枭族。”
明德帝欣慰点头,沉声道:“就依太子所言,众位爱卿可有疑议?”
“父……”二皇子正要开口,被李威远一把拉住,只好跟着众臣磕头认下。
☆、第10章 出征
将军府里,李威远下朝回来后便一直在大厅中焦躁踱步,丫鬟进来想添茶都被他轰了出去。
府中管家急冲冲地从外面进来,恭敬道:“老爷,二殿下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李威远一愣,他没想到安熙哲竟如此快到,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烦躁,整了衣袍向书房走去。
刚推开门,李威远便被二皇子给拉了进去。
“舅舅,我们真的要把征北的机会让给安熙宁这小子吗?”
李威远虽然心内烦躁,但在人前却不表现半分,将袖子从二皇子手中抽出,他道:“殿下,您稍安勿躁。”
“我能不躁吗?”二皇子坐下,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我们谋划了这么久,就是想有机会杀了安熙宁,让本殿下能够北征枭族,立了战功后顺利封王。可是现在呢,派去的几个废物非但没有杀了他,还让他好好地回来了,我们做的这一切,全都给了他人做嫁衣裳,怎能不气死人。”
“殿下莫急,就算没了北征的机会,我们仍然能够从苗国的战事上扳回一城。”
二皇子又哪里会相信,语气冲道:“怎么扳回?靠镇压几个流民吗?舅舅会不会想的太天真了。”
“殿下,您听我说,”李威远老神在在,“这流民若镇压的好,依旧可以封王,可这枭族若是打不好,可是会丢性命的。”
二皇子倒吸一口凉气:“舅舅的意思是?”
李威远轻呵几声:“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若是不小心死了……”
“舅舅是说……”二皇子面露疑虑,“可他若是福大命大,没死在枭族人手里呢?”
“殿下您还是太仁慈了,这有句老话叫做,借刀杀人。”
李威远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二皇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好主意!舅舅果然足智多谋,可那这人选,您可是有了?”
“那是自然,就是今天被咱那个太子殿下提名的严参将,这次我们要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皇子抚掌而笑:“妙,真是妙,我那大皇兄绝对想不到,他原是为了安抚我们,好让五皇弟能顺利北征的一步棋,反而会害了他亲弟弟的一条命。”
“正是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书房内一片诡异的和谐。
大军北征,即使之前早有准备,临近出发时也已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安熙宁从始至终未见过子画露面,身边也再未有任何的异常,仿佛前段时间的异常只是他的幻觉。
安熙宁打开画卷细看,画中的白衣男子依旧令他牵肠挂肚:“子画,既然你现在不愿出来见我,我也不强求,但我不会放弃,三年我等,十年我也等,哪怕耗尽我这一生,我都会等你。”
声音渐渐低下,安熙宁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明天我就要随大军出征,攻打枭族,到时我带你一起去,让你看看我在战场上的英姿。”
安熙宁正自言自语间,小砚台哭丧着脸从门外进来:“殿下,您这次真的不能带小砚台一起吗?”
安熙宁无奈:“不是本殿下不想带你去,而是这次上战场危险重重,带着你不方便。”
小砚台一听,立马开口道:“小砚台不怕,小砚台要跟着殿下,还要照顾殿下的饮食起居呢。”
安熙宁上下打量一番小砚台,调笑道:“以你这副小身板,到了战场上还要本殿下照顾你吧,你可知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一箭射过来,都能在你胸前开这么大个窟窿。”
他比了个碗口大小的圆放到小砚台面前,成功看他被吓得脸色发白才哈哈笑道:“所以小砚台你就别去了,否则本殿下还要分神看你有没有被打死,多糟心,你就好好在宫里呆着,等本殿下立了战功回来封了王,给你个王府总管当当。”
小砚台红了眼眶,低头不语,半晌后才抽抽搭搭道:“殿下,小砚台不在的时候,您可千万要照顾好身体。”
安熙宁抬眉看他:“难道你以为你家殿下除了吃喝玩乐,就什么都不会了?”
“不不不,”小砚台急忙摇头,吐了下舌头道:“小砚台怎么敢,您可是小砚台心中最英明神武的主子。”
安熙宁笑骂:“嘴巴倒越来越会说了,快去给本殿下收拾行李去,少了什么东西,本殿下唯你是问。”
“是,小砚台遵命。”
小砚台前脚刚出去不久,后脚太子就进了来。
“皇兄,你怎么来了?”
太子一撩衣袍在桌前坐下,看桌上竟然还放着那幅画卷,似笑非笑地瞟了安熙宁一眼。
安熙宁微微脸红,将画卷收拾好后才坐回太子身边,假咳两声才问道:“皇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也收起了调笑的神情:“此次前来,一是提前预祝你凯旋而归,二是提醒你小心严图严参将,当时我在朝堂之上,为了堵住众臣之口,点了他为右先锋,但他毕竟是李威远的人,不得不防。”
“皇兄我知道,这个严图我在北营的时候就想收拾他了,现在正好趁此机会,让他在战场上壮烈牺牲。”
安熙宁话一出口,便被太子瞪了一眼:“严参将毕竟是个可造之才,为了个人恩怨而损了这么个将才,想来也有些不值。”
安熙宁却不赞同:“皇兄,你现在怜惜他是个将才,等他最后来反你时,那可就成为劲敌了。”
太子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怎知他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安熙宁此时才惊觉自己不小心露了口风,他不该把前世的事拿到这一世来做揣测,只好改口道:“我是想严图既然是李威远的人,可不就是我们的敌人吗?”
太子笑笑:“这朝堂之上,又有谁是永远的敌人,只要你够强大,多的是向你投诚之人,所以皇兄才想让你多立战功,好取了那军权。”
太子一惯温文,但此时眼底却是一片的肃杀之气,看的安熙宁一阵恍惚,连忙转移了话题:“皇兄,二皇兄这次也要出兵苗国,若让他也得胜归来,恐怕……”
他记得在上一世,安熙哲是没有去苗国的,后来几年,大夏又一直安定无事,他也就没了机会立战功,被封为王,直到他篡位之时都还只是皇子的身份。
这一世,因他的重生历史发生了细微的改变,但安熙宁绝不允许安熙哲在此战中被顺利封王,哪怕是立下小小的战功。
太子皱了眉:“我前几日也正想此事,却拿不出个具体法子。”
安熙宁一听,笑眯了眼,贼兮兮道:“皇兄,我倒有个主意,你可要听?”
“哦?说来听听。”
太子被勾起了好奇心,附耳过去听安熙宁嘀咕几句,紧皱的眉渐渐松开,露出一丝笑容来。
“皇兄觉得这个计策如何?”
太子虽然欣慰于自家弟弟的成长,但面上却不点破:“如不如何,还要成功了再说,此事你不必操心,皇兄定给你办好。”
城门之外已集结了千军万马,祭旗已经结束,将士们神情激昂,肃容而立,一股蓬勃之气扑面而来。
明德帝盛装站在城墙之上,高声道:“将士们,你们都是我大夏的好儿郎,此次北征枭族,朕相信你们定能凯旋而归,保我大夏疆土。”
一句话落,城下一片山呼万岁之声。
明德帝转身看向陈兆通:“陈爱卿,朕此次封你为帅,带领十万兵马攻打枭族,望你还朕一个安定边疆。”
陈兆通跪地而拜:“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
“好!”
明德帝满意而笑,转向安熙宁,眼神中带着点自豪与担心:“宁儿,这次上战场,你一定要听陈元帅调遣,切不可任意妄为,私自调兵。”
“父皇放心,儿臣定好好听陈元帅的话,奋勇杀敌,保我大夏万世安定!”安熙宁郑重道。
明德帝颇为欣慰,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虽心有不舍,还是拍了拍安熙宁的肩以示鼓励。
城下三军已蓄势待发,安熙宁随着陈元帅下了城楼,经过太子身边时,向他使了个眼色。
太子但笑不语,轻点了下头算做回应,安熙宁这才放下了心。
踏炎乌骓在一众战马中鹤立鸡群,眼神倨傲,见到安熙宁下来,嘶鸣一声便挣脱了身边小兵的束缚,拔足向他跑去,态度亲昵地用头顶着安熙宁。
陈兆通抚须而笑:“殿下这匹踏炎倒是极通人性,这战场之中,有了这么一匹马,就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安熙宁难得和颜悦色道:“陈元帅过奖了,本殿可听说你有一匹照夜白,在战场上不但骁勇,更几次救你于危难之中,可谓是战功赫赫,又岂是我这匹踏炎可比的。”
他这句话说的诚恳,陈兆通听的心花怒放,与安熙宁先后向军队里走去。
十万兵马浩浩荡荡从城外出发,军旗招展,战马嘶鸣,排起的长队犹如一条游龙,气势蓬勃地向北而去。
☆、第11章 受伤
大军在伤弥河畔驻扎已经月余,与枭族大王子史杰那率领的部队经过多次交锋后僵持了下来。
大夏这边的粮草供给倒不是充足,军营离北疆最大的城池宣城只有一日路程。
那里的总兵林世诚赤胆忠心,他原是江南人士,一身文人风骨,在兵法上也是见解独到,在及冠之年投笔从戎,带着全家老小来了这宣城,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如今有他镇守后方,可谓是固若金汤。
安熙宁正在军帐中研究地图,虽然上一世他的确打败了枭族,但这一世却不能因此托大,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忽听帐外传来人声:“殿下,元帅让小人请你去主帐,有军事相商。”
安熙宁放下军图,高声道:“你稍等片刻,本殿马上就来。”
主帐之中,陈兆通以及几个将军都已正襟危坐在座上,陈元帅招手示意安熙宁在自己身边坐下后才开口道:“此次召各位前来是想商讨下关于截取枭族运输粮草的事宜。”
陈元帅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哄然之声,一黑面大汉抱拳道:“不知元帅有何指示?”
陈元帅缓缓打开手中的地图,示意给在座将军看:“敌我两军在伤弥河畔对峙已有月余,几次交锋胜负对半,但我军比他们强的便是人心。”
安熙宁在旁点头:“元帅说的没错,枭族内部争斗,派上前线的是那大王子史杰那,而与之对立的三王子史君明却在后方调度,如此的两个人合作必心生猜忌,事倍而功半,且据探子来报,史杰那军里的粮草已然不够,而从史君明那拿到的粮草每次又少的可怜,两人的矛盾激化,若本殿猜的没错,此次来押送粮草的必是史君明本人,一来是做个样子,缓和矛盾,二来他也要借此观察前线战况。”
陈元帅面露凝重:“殿下分析的在理,据本帅得知,此次押送粮草的正是史君明,此人生性狡诈,与他那个大哥完全不同,因而我们要从他手里夺取粮草,怕是十分不易。”
严参将思索片刻后,指着地图中的一片峡□□:“元帅,此地乃为一线天,是他们运送粮草的必经之路,我军可兵分三路,一路在崖上设伏,一路截取粮草,另一路则去阻拦枭族的接应部队。”
“好。”陈元帅还未开口,那黑面汉子先出来叫了声好,他性子豪爽,说话大大咧咧,在座众人也见怪不怪。
“既如此,那就按严参将说的办,不知哪位将军愿意担此重任?”
陈元帅闪着精光的一双眼向众人扫去,见好几位都跃跃欲试。
“算我老朱一个。”黑面大汉拍胸道。
“本殿也愿前往。”
陈元帅满意点头:“不知两位如何安排?”
“不如让殿下去截粮草,元帅你看这样可好?”严参将道。
“我老朱没问题,只要有仗可打就行,这几天没杀枭族那帮小兔崽子,老子的手都痒了。”
朱将军话一出口,满座都笑了起来。
陈元帅抚须而笑:“好,那就如此安排,后日粮草就会到达一线天,两位可要要做安排。”
后日清晨,安熙宁身边的小侍卫从帐外进来,将一叠的衣物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安熙宁拿起贴身里衣,正待穿时鼻尖闻到一股异味,似香非香,他平日最不喜的就是衣服上沾染了他味,当即黑了脸将衣服丢在了床上。
“这衣服怎么一股味道?”
小侍卫当场变了脸,拿起里衣了一下,抬头茫然的问道:“没有什么异味啊,殿下。”
安熙宁皱了眉,他平日对房内及衣物上的味道比较敏感,虽知道在军营中不能要求太多,但心中还是颇为不爽。
“你去给本殿再换一件衣服来。”
“这……”小侍卫为难,见安熙宁看过来才道:“殿下,军营里人手不够,加上这几天一直是阴天,又冷,您的其他衣服都还晾在那儿没干呢,想来您说的异味也是因为没晒过太阳的原因。”
安熙宁无法,只得接过穿上,让小侍卫出去后自己拿出画卷,照例印上一吻后道:“子画,我今日要去截粮草,恐怕有点危险,就不带你去了,你乖乖在军营里等我回来。”
话别之后,安熙宁才整顿好兵甲,带着五百人的小兵向一线天而去。
一线天势如其名,两边悬崖耸立,怪石峋,植被茂盛,这里易守难攻,实在不是行军的好路线。
一支运粮队伍从远方走开,前方一挺拔青年骑在一匹宝马之上,到了一线天入口时,他抬手示意后面的车队停止前行,对身边的人道:“你去通知后面的人,进入峡谷后恐有敌人埋伏,让他们务必提高警惕。”
“是。”
命令传达下去后,一行人才重新上路,行至中段时崖壁上突然滚落巨石,由于数量太多,速度又快,一时之间整个峡谷都震动起来,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史君明一行人虽早有准备,但如此威胁之下一些士兵早已乱了手脚,乱窜之时惨叫声连成一片。
史君明拔出腰间的长刀,振臂大呼:“镇定,都给本王镇定下来!”
但此时又有谁听他的,战马的嘶鸣与将士的惨叫混合在一起,生生将一线天变成了人间炼狱。
崖壁上投下的巨石渐渐停息,枭族这边的士兵还未来得及整顿,峡谷的已传来马蹄声。
史君明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穿轻甲的年轻将领带兵向他们冲来,手上的长剑寒光泠泠,犹如阎罗降世。
此人正是安熙宁,他一扫场上情形,嘴边露出冷笑,一马当先向史君明奔去。
两人皆是高手,史君明雄武有力,又久经沙场,经验上占了上风,安熙宁招式灵活,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枭族兵将那里本就伤了大半,虽然人数上有优势,但经过刚才的混乱,早失了先手,被大夏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正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安熙宁突然眼前一黑,被史君明抓住机会直接拍下了马。
安熙宁只觉手脚无力,眼前人影重重,想起早上里衣上的味道,心中恍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只恨那人竟为了私人恩怨而至国家利益而不顾,想来也不必听皇兄的留他一命了。
周围刀光剑影,史君明催马上前,一刀刺中安熙宁的左肩,伤口极深,幸而没刺中要害。
安熙宁身边的副将隔开一个小兵,立马上前帮忙,将他护在身后,与史君明战到一块。
“殿下,您快走,这儿有末将撑着。”
但安熙宁此时已毫无力气,又怎么走的了。
忽然前方一阵骚动,战马的嘶鸣声传来,马蹄踢踏,正在酣斗的众人立即分开,怕被马蹄践踏。
一匹黑马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正是踏炎。
安熙宁眼中闪过狂喜,挣扎着爬上踏炎的马背,对副将高声道:“本殿先行回营,你们见好就撤。”
话音刚落,人已跑出老远。
这次战役,毫无疑问地夏军大获全胜,虽然有一些人受伤,却无一人死亡。
反观枭族这边却损失惨重,粮草被劫,人员大半被杀,只是逃了史君明和他的几个亲卫甚是可惜。
副将带着一行人喜气洋洋地返回军中,陈元帅已在主帐内候着。
“启禀元帅,末将幸不辱命,成功截获敌军粮草,只是枭族二皇子逃走,未能抓到。”
陈元帅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原就不指望能抓到史君明,逃就逃了吧,对了,殿下现人在何方?”
副将一听,立即悬了心,急忙问:“殿下不是先行回来了吗?”
“什么?”陈元帅立即站起了身,脸色发白道:“你敢确定?”
“刚在战场上,殿下似有不适,就先骑着踏炎回来了。”
副将此时也是慌了心神,若安熙宁出事,他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快,快派兵去找。”
两人一起出了帐子,就见朱将军高声谈笑着从营外进来,见到陈元帅立即打马上前:“元帅,史杰那派出的支援不对被老朱我打了个落花流水,就差要哭爹喊娘了,就是可惜没把他们全部杀了,还让一小支给溜了。”
陈元帅倒退两步,颤声问:“这是何事的事?”
朱将军虽然奇怪于元帅的反应,就算让人给溜了也不该怕成这样吧,但还是老实道:“一个时辰多前,老朱我打的快,完了就跟兄弟们去河里洗了个澡,丫呸呸的,身上全是血腥味,熏死我老朱了。”
“遭了,遭了,殿下定是遇到那些流兵了。”
朱将军本还想问问陈元帅到底为何连声喊遭,一听这后半句立马竖了眉毛,这还得了?
“元帅莫要担心,我老朱这就带队,就算豁出命去,也要将殿下安全带回来。”
朱将军说着便带队冲了出去,但此时却有人比他更快,只见安熙宁的营帐之中飞出一道白影,如光般向远处的一线天掠去。
☆、第12章 相见
安熙宁的确遇到了那股流兵。
当时他全身无力地被踏炎背着往军营跑,奈何没跑多远便看到有枭族士兵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十多个人,虽然不算多,但以他当时的状况,硬碰硬根本毫无胜算,即使有踏炎在,他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于是安熙宁心一横,催动踏炎向不远的密林跑了过去。
在密林里休息了近一个时辰,安熙宁体内的药性才渐渐散去,身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肩上的伤失血过多,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用剑支撑着走到一旁的踏炎身边,伸手轻拍它的长脖:“小黑,这次你可是救了本殿下一命,回去就给你论功行赏,烧一盆的黑豆给你吃个够。”
踏炎打个响鼻,显得很是满意。
正在安熙宁跨上马时,远处传来人声。
“真他妈的晦气,老子本来在军营里赌的好好的,却被拉出来打夏军,差点死在战场上。”
“得了,你就别抱怨了,现在咱们能谈出来已经够好了,你也不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这些逃兵,回去营里还不是要被军法处置?如果大王子心情不好,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诶?前面有人,兄弟们快去看看。”
说话间几个枭族士兵便跑到了安熙宁面前,拔出刀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兄弟们,”一个壮硕青年狞笑道:“你们可知这是谁?这可是夏军那边的将军,只要杀了他,带着他的人头去见大王子,别说逃跑的惩罚可免,说不定咱们还能封赏呢。”
“那还等什么?快上啊!”听这声音,显然就是刚才那个一开口就骂骂咧咧的小兵。
安熙宁眼里透着讽刺,就凭这些小喽,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取他的命。
他取下长剑,随手挽个剑花,准备放手一搏,然而向他扑来的几个枭族士兵却像被什么击到一样向后飞出,狠狠地摔到地上吐出鲜血来。
上方传来破空之声,安熙宁下意识地往上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背对着他,只看到白衣胜雪,衣袂飞扬,如墨长发随风而动,如仙人下凡。
“你是何人,竟敢坏爷几个的好事!”
白衣人轻蔑一笑:“不想死,就给我滚。”
那几个吃了亏的枭族士兵也知来了个厉害角色,从刚才的出手来看,即使他们几个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眼前白衣男子的对手,互相使个眼色后纷纷爬起身就跑。
白衣男子也不去追,反而转身去看安熙宁,眉目如画,气质卓然,一双美目冷冷看向安熙宁,淡色的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却毫不客气:“你怎么如此没用?”
安熙宁早已呆立当场,周围的情形一概被他忽略,只一个念头反复出现,他的子画出现了,他的子画终于出现了。
脑子乱乱纷纷,他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想他,他想去吻他,告诉他今生今世,自己再不会让他伤心难过。
只是他办不到,喉咙里似塞了棉花,说不出,叫不出,脚如在地上生了根,重的他根本抬不动,眼眶却任他怎么控制都酸涩不已,憋的通红。
子画扫了眼安熙宁被鲜血染红的肩膀,目光沉了沉,走上前去道:“先找个山洞躲下,本仙替你疗下肩上的伤。”
安熙宁仍是呆呆的一副表情,目光黏在子画身上,下意识问道:“为何要找山洞?”
子画淡淡看他一眼,虽然他的眼神里不含任何感情,但安熙宁就是感觉他被鄙视了,果然他听子画清泠的声音响起:“这天要下雨了,从这里到军营,快马还需半个时辰,你确定赶的回去?”
安熙宁只是随口而问,并不曾想子画竟会回答他,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担心他身上有伤,怕被雨淋了会不好。
子画竟如此关心他!
安熙宁傻乐起来,盯着子画的眼睛亮的吓人,若身后有根尾巴,现在必定摇的正欢。
两人找到一处山洞后不久,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伴随着轰隆的雷声,还颇有些吓人。
子画在洞中燃了火堆,扶着安熙宁在干草上坐下,开始脱他的衣服为他疗伤。
虽然外面狂风暴雨,但安熙宁此刻却有了从未有过的宁静,金红的柴火温暖了冰冷的山洞,也给子画素白的脸上镀了一层暖光。
他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浓且长的睫毛如扇般摊开,似有火光跳跃在其上,美的让他恍惚。
其实从今天见到子画起,安熙宁就一直没有清醒过,像坠去最真实的梦中,所以他不敢碰触,不敢高声,不敢激动,他怕动作一大,梦就醒了,他的子画就不见了,他就又剩一个人了。
子画替他清理好伤口,为不引他人怀疑,只用术法草草地为他止了血。
一抬头,又见安熙宁盯着自己看,眼中有喜悦,有迷惘,有愧疚,还有……深深的宠溺。
子画不自在地别了眼:“你总是盯着本仙看干什么?”
安熙宁笑起来,唇角微翘,眼里盛满柔光:“子画,我高兴,我好高兴。”
子画横他一眼,不愿在此话题上再费口舌:“你怎知本仙叫子画?”
似乎从见到自己的画像起,这个莽夫就一直呼的是自己的名字,真是奇了怪。
安熙宁脸上的神情似乎被点亮,连身体都有些荡漾起来:“你本来就叫子画呀,多好听的名字。”
子画已经无语,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个莽夫之间存在着交流障碍,难道这就是为何聪明人与笨蛋不能愉快交流的原因?
不发一言地将安熙宁安置下后,子画走到另一边闭目打坐,但对面的安熙宁却不安分,迟迟不肯睡去,睁着一双眼紧紧盯着子画,就怕眨眼之间他又不见了,心里甜蜜难言,似要从胸中溢出。
安熙宁虽然不开口,但任谁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都不会无动于衷,子画即使定力再好也不堪其扰,只觉得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似千张网般要将他牢牢束缚其间。
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子画开口道:“再盯着本仙看,本仙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虽然被子画威胁了,安熙宁还是乐呵的要死,心里偷偷想着自己的子画连恼羞成怒的样子都是这么可爱,简直让他把持不住。
“还不快睡觉。”
子画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丝羞恼,安熙宁不敢把他惹急了,但又怕他会在自己睡着后离开,于是眼巴巴地问道:“子画,你会在这儿陪我的吧?”
子画一个眼刀杀过来:“你废话怎么如此之多?”
安熙宁傻笑两声:“子画,我想你陪我,你别走。”
子画哼了一声,没答应,当然也没有反对。
安熙宁心满意足了,眯着眼睛默默描绘着子画的样子,想他现在会有的表情,嘴角不由地就带了笑意,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山洞阴冷,现在又已是深秋,加上外面冬雨阵阵,寒风料峭,即使生着火也经不住寒意入骨。
安熙宁原本就有伤,身体正虚弱着,子画又未想到要为他盖被着衣,因而半夜时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似在做梦,梦里纷纷乱乱,全是上一世的画面。
一会儿是他与子画耳鬓厮磨,他咬着如玉的耳垂,呵气道:“愿与卿携手到老,上穷碧落下黄泉。”
一会儿是子画牵着睿儿的手,背对着他,一字一顿决绝道:“从今以后,与子恩断义绝,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不,不要,子画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子画求你别走,子画,子画我冷……”
安熙宁一直喃喃着,眉头紧皱却醒不过来。
他的声音虽低,但在这空旷的山洞中却显得清晰异常。
子画抬眼看向安熙宁,他的眸色较常人浅淡,眉目之间又带着点疏离,整个人显得便有些疏离,加上他远离人世,对一些人情世故早就模糊了概念,因而见安熙宁如此情景,便有些不解。
但他生就通透,见安熙宁脸色潮红,神情痛苦,联想到他的伤口,便明了七八分。
起身来到安熙宁身边,修长白皙的手覆到他的额前,掌下不正常的高热令子画蹙了眉,他催动体内的仙气注入安熙宁体内,希望能替他降低些体温。
安熙宁原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突然一股清流打入,强势地冲散了他所有的酸痛与煎熬,令他舒服不已,本能地拱向那股清流的源泉之处。
子画拍了拍掌下不安分的毛脑袋,见他脸色恢复了正常后便要起身离开,却不防被身边的人抱住了手臂,脸贴着他的衣袖嘟囔:“子画,你别走,我冷。”
子画毕竟不是冷血之人,又与安熙宁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月,他怎么都忘不掉当日遇到黑衣人劫杀时,安熙宁奋不顾身跑来将画卷抱入怀中的情形。
轻叹一声,子画终究没将袖子抽出,反而随遇而安地在安熙宁身边躺下,正要闭眼时,却发现身边的人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将他整个人全部圈入怀中。
子画狠狠咬了咬牙,心中默念不跟生病的莽夫一般见识,才没将安熙宁抛出洞外,任由他抱着自己沉沉睡去。
☆、第13章 回营
第二天醒来时,安熙宁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爽,鼻尖萦绕着熟悉且眷恋的气息,怀中也有似曾相识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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