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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为奴[重生] 作者:公子书夜
林独影愣了一下,目光落到晏清河的腰带上,似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晏清河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回望晏清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可那笑意一点温度都没有,反而透出一股浓浓的失望。
他一动胳膊抽离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晏清河,那样逼视的眼神让人只觉得惊心动魄。
晏清河后退了一步,此时林独影的眼神让他不敢回视。
林独影忽然笑出声来。
“原来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种人。我林独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自认对你已经是倾尽所有。晏清河啊晏清河,你拿自己来交换那个影卫,就以为自己是个慈父了?你把你的心你的感情都给了青萝给了晏怀风把我在鬼谷一撂十几年,我不在意,我守着你是我甘愿。”
晏清河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刚才来不及多做考虑,话一出口才知道后悔。
他发现自己总是这样,也许他的武功是万人之上的,也许他的地位也是无人能及的,可他与人相处的能力总是那么地不堪,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对青萝是、对晏怀风是、对林独影也是。他让他们绝望而不自知,现在他发觉了,却晚了。
他慌张地伸出手想抓住林独影,“独影――”
而对方只是后退了一步,望着他继续说:“可你以为拿自己的身体就能偿还我的所有,未免也太侮辱了我林独影的感情!”
“对不起……”
林独影弯腰捡起空空如也的鱼篓,漠然从晏清河身边走过,丢下一句,“那个影卫,我本就没有打算见死不救。不过晏清河,等他伤愈,你就带他们走吧――我累了。”
晏清河如遭雷击,怔在当场,只能无言地看着林独影萧索的背影渐行渐远,他伸手想去挽留,却发现鼻子一阵酸涩,喉咙发紧,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怎么可能不累呢,光阴是如此沉重无尽的流水,再锋利的刀剑都会被锈蚀成难以挥动的钝器,一个人的感情又能经过多少消磨,经得起几多浪费。
那一分未死的心,最终也被这样尖锐的言语刺得千疮百孔,就算感情还再,却已经无力继续前行。
通天之途上,又何来的同路人,终不免踽踽独行,于途中偶尔回顾曾经奢求的风景,炫目到晃花了双眼,却无力拥抱与体会,握在手中的,或许只剩冰冷的剑柄而已。
望着地上被抛弃了的斗笠,晏清河有些茫然,“青萝……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他已经醒过了?”
晏怀风拿过毛巾,往里面兑入竹露,用力拧干,正在殷勤地帮楚越擦脸,只见林独影表情诡异地进屋来,开口就是那么一句。
晏怀风点点头,把毛巾丢回水盆里。
林独影踱到榻边,看着楚越说:“想要救他,办法不是没有,但要做到也很难,除了人力之外,还需七分运气,而运气之事只能看天。”
晏怀风显然没有预料到还能够绝地逢生,此时别说是这个办法需要七分运气,就算是九分十分他也义无反顾,忍不住问:“师父可是当真?”
林独影点点头,晏怀风急他可不急,明知道对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方法,还是慢悠悠地说:“这法子见效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几率只得五成,还会损及你自身,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悔?”
晏怀风心里确实是心急如焚,可并没有因此而失态,林独影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倾听。
听到林独影在说“损及自身”几个字的时候特别提高了声音,知道对方在提醒自己要考虑清楚。
他回头看看楚越,还好他没有醒,否则以他的性子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极力反对的。
晏怀风甚至能够想象楚越会说些什么。
无非“少主怎么能为救属下而伤害自己,属下保护少主本来就是应该的事,少主千万不可以这么做……”之类的。
脑海里浮现出楚越一本正经的模样,晏怀风轻笑了一声,回头对林独影说:“师父只要告诉徒儿如何做即可,无论什么后果,自当一力承担。”
林独影深深看了他一眼,感叹道:“你比你爹他有出息。”想了想,又意味深长地说:“这个法子是你爹求来的,他千不好万不好,对你终是好的。不要过于怨恨他。”
晏怀风显然很意外,林独影会突然提到晏清河,更意外晏清河会这么做,不过林独影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却很清楚,他是希望他们父子两能解开心结。
他忽然说:“师父,你对我爹很好。”
林独影一愣,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铺开笔墨写药方。
一边写一边说:“他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不能再受损,半点小病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必须精心照料,而且最好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戒骄戒躁,戒郁戒嗔。”
说着密密麻麻一张纸写完,林独影拎起宣纸一角,略略晾干后递给晏怀风,一样样交代他。
“这张药方上的草药鬼谷中就有生长,需要有人每日清晨露水未干朝阳未升时连带着露水采来,趁新鲜时捣碎煎药,且要以你自己体内之血为药引,每日日出时分让他服下。”
晏怀风珍而重之地接过,疑惑地皱眉,“只是如此?”
林独影摇摇头,开始在第二张宣纸上挥毫,
他写得飞快,口中不停:“你所修习的内功韩海狂澜之中有一式引导之法,从今以后每夜亥时三刻,你需以此法将他体内寒毒逐渐引一些入自己体内,直到他的寒毒被拔净为止。”
“至于你――你的血虽然寻常毒物百毒不侵,然而能抵消多少寒毒无人知晓,所以我说此法可能损及自身。你自己斟酌。”
“多谢师父指点,徒儿心意已决,毋须斟酌。”
林独影点点头,又遥遥头,把手里写好的东西托起来,肃容嘱咐,“最后,也就是那七分的运气。前面所说都只是辅助,你只有拿到这两样东西,才可能让他彻底康复。只是此两物世上稀有,只怕……”
晏怀风赶紧接过宣纸,只见上面孤零零地写了两行字。
缕金衣;鸣风鱼。
据说缕金衣虽为水草,然而生长于地热聚集之河,其性属火,且为火之精,最能克寒。
看到缕金衣的时候晏怀风心里一动,瞬间又是一喜,他是知道哪里有缕金衣的!虽然那条流花河里的活物至今让他心有余悸,可既然上次能够全身而退,这一次未必不能拿到。
可惜了上一次拿到的缕金衣没能用上,说起来,不知道后来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另外一样……
“师父,鸣风鱼是何物?”
林独影刚才进屋时手里还拿着鱼篓,他回头看看它。
“万物相生相克,天理循环。所有人都以为寒潭之水冰冷至毒,没有活物可以生存,实则并非如此。鸣风鱼生于寒潭,与寒毒正好相克,如果你能抓到,自然无往而不利。”
晏怀风心下一松,如果这样东西在不知何处的洞天福地,他绝对不放心离开楚越去寻,生怕一回来人已经没了。寒潭就在鬼谷,自然比跋涉千里来得方便。
然而如果只是这样,林独影必定不会说得那么严重,他询问般地望向林独影,果然,林独影说:“只可惜我在寒潭钓了十几年的鱼,只在很多年前钓上过区区一条。”
林独影以为会看到晏怀风希望湮灭的神色,他原本不忍心把这个方法告诉晏怀风,就是知道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给予遥不可及的希望,似乎比完全的黑暗还要残忍,让人无法接受。
然而晏怀风只是平静地折叠好药方,放入怀中,向林独影行了一个大礼,就又坐回楚越身边去了。
只这么一个动作,林独影明白,晏怀风是不会放弃的。
楚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如果不是僵硬着无法动弹,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打个哆嗦。
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轮廓在眼前若隐若现,这一觉睡得太沉太舒服,让他忍不住怀疑,这不该是一个伤重之人应有的睡眠。
眼前的人似乎发现他醒了,耳边传来小声的呼唤,然而那只手却没有停,依然在剥开他身上的一件件衣服。
“少主?”眼前因为初初睡醒而产生的模糊慢慢变得清晰,晏怀风的脸近在咫尺,几乎贴上了他的脸。
那种春=情满满的感觉,为什么……
对方眨眨眼,唇角漫起笑意,然后楚越感觉到自己动了起来,被晏怀风扶着,变成了坐在榻上的姿势。
身体因为无法自控而只能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在悬崖边落空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立刻落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晏怀风怀抱住楚越,他自己的身上竟然也什么都没穿。
这么软弱无力的感觉,简直像个娇滴滴的姑娘投怀送抱。
脸色本来是苍白的,因着一点羞怯的情绪而浮现一层红色,远远望去嫣红可爱。这副软如春=水的模样,竟然也有一种异常的令人心动之处。
就像百炼钢忽然化作绕指柔,挠得人心痒痒。
晏怀风深吸一口气。
此刻他们裸=裎相对,屋外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夜正深。
楚越正开始胡思乱想,又觉得自己荒谬,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少主怎么可能还对他有兴趣?
晏怀风发觉楚越走神,捏了捏他的耳垂,低声道:“阿越,集中精神,试试看能不能调动丹田气海残余的真气。我们要运功。”
59、倾心
运功?
楚越在晏怀风的摆弄下背对着对方盘腿坐好,看不见晏怀风在干什么,忍不住说:“少主,别白白浪费功力,这样没用的。”
晏怀风知他心中所虑,一边将楚越垂在身后的长发用手轻轻梳理顺,一边低声说:“相信我,阿越。谷主留下了药方,我有九成的把握让你重新站起来。还是说,你想躲懒,不想保护我了?”
“当然不是――”楚越先是一喜,再是一惊,他原以为自己今后终身都要躺在床上,乍然间听说还有恢复的可能,自然喜不自胜。
不过晏怀风后面那句却让他急了,尽管晏怀风言语中明显是调笑的意思,可这正是他的心结所在,因此慌忙想要否认。
然而他做不出什么表情,更是急出了一身冷汗仍旧半分都不能动,楚越只觉得万分沮丧。晏怀风看得有趣,擦去他额上汗珠,连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别急,阿越,开心一点。”
晏怀风梳顺了楚越的头发,拿出一支木簪给他盘到头上,然后伸出手抵着楚越背上的穴道,运功的同时给他支撑,不让他倒下来。
“阿越,闭眼。从现在开始,要心无旁骛,完全听我的话来做,好吗?”
楚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刚才晏怀风说他有九成把握让他重新站起来,这让他此刻心情非常宽慰,眨了眨眼睛道:“少主,属下准备好了。”
晏怀风收了调笑的心思,催动内息,慢慢经由两手分出两股柔和的内力进入楚越的经络之中,先是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圈儿,将寒毒淤积过多的几处一一查明,然后开始实行引导之法。
“阿越,你试试看自己体内的内息还能运转么?”
楚越闻言凝神试图调动丹田残余的内息,尝试了好几次之后发现还是无法控制,只能告诉晏怀风。
晏怀风想了想,说:“一会儿照我说的口诀做。”
说着他撤回了用来探查楚越体内状况的柔和内力,改而运起韩海狂澜中的引导之法,开始试图将第一处寒毒淤积之处的毒素引导入自己体内。
同时念诵口诀,让楚越随之运气。
“归气丹田,气行任督,静心绝虑……”
楚越沉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参悟心法,不一会儿,感觉到丹田之中隐隐有异动,开始试图在残损的经脉中运行。
同时他也感受到晏怀风贴在背上的手掌处有一股黏筋传来,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开始向那里倒流。
怎么回事?他以为晏怀风所要做的,无非就是传输内力给他,试图修补他的经脉,怎么反而会有什么东西被吸出去的感觉,那是什么?
“阿越,别走神!”
晏怀风一声断喝,声音急促果决,楚越立刻收束心神,压下心头的疑虑。
没过多久,晏怀风感觉到有丝丝寒气从掌心传来,初始若有似无,慢慢地堆积起来,就变得寒冰彻骨,就连他也感觉到一阵颤栗。
不大一会儿工夫,晏怀风已经觉得脸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并非一般的寒冷,那是一种可以深入到骨髓里的阴冷,缠绵蚀骨,令人难以忍受。
他开始觉得难以想象,当年这个仅仅十几岁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在那冰寒彻骨的寒潭里待上几天几夜。
他已经问过林独影,得知当初的来龙去脉,实在无法相信,当时这个编号十四的少年明明刚刚还在比剑的时候伤了他,怎么一回头,却已经变得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在寻簪阁的时候,楚越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不,也许那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荒谬的故事,对楚越来说却是事情的真相。
这具身体里,是否真的是另一个人的魂?他死而复生,是为了来追随他、保护他,弥补错误的一切?
晏怀风曾经并不相信,可现在,他忽然觉得也许这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楚越对他毫无缘由的忠诚、没有原因的死心塌地。
他忽然很羡慕楚越口中前世的那个晏怀风,可以和楚越从小一起长大,而不是自己孤独地望着天空。
脑海里万般念头闪过,现实中也不过只是一刹那。晏怀风的手掌已经因为寒毒而发白,他慢慢停下引导之法。
一夜吸收的寒毒对于楚越体内严重的淤积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证明这个方法确实是可行的。
晏怀风收回手掌,楚越还处于冥想运功状态,竟然没有随着支撑的离开而倒下,晏怀风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因为寒冷而发白,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他也想象得到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很难看。
他迅速地控制体内内息运转一个周天,却疑惑地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之感,也许是吸收的寒毒不多,所以暂时还没有影响,他想。
等楚越也清醒过来已经将至子时,他反而出了一身的汗,脸色红润倒似精神十足的模样。晏怀风扶他靠着床头,笑道:“先别睡,洗个澡,有助活血。”
说着起身随意地一披外衣,打开门,外面早有侍女候着,得了许可就抬着一个大大的浴桶进来,桶里的水冒着腾腾的热气,雾气缭绕,让房间变得朦朦胧胧。
放完浴桶,姑娘们立刻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晏怀风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转回床边,帮楚越把下身的裤子也解开。
这一下,楚越可算是光=溜溜地坦诚人前。他不敢看晏怀风,努力垂着眼。虽然不是第一次在晏怀风面前赤/身/露/体,他们之间也有过无数次的鱼水欢爱,可从未像这一次这样让楚越觉得尴尬。
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扭开头。
太别扭。
晏怀风看到他别扭的样子,嗤地一笑,把楚越整个人打横抱起,行动间不小心打散了自己给楚越盘起来的发簪,三千青丝瀑布般落了满身。
晏怀风一时有些怔忡,这样子的楚越看起来……非常令人心动。
直到整个人都被浸入了热腾腾的热水里,楚越终于忍不住因为通身的舒畅而叹了一口气,那种身上的毛孔全部打开,每一分热气都开始驱散体内的阴寒的感觉,真是痛快淋漓。
忽然间,水声又是一响。楚越睁开眼睛,发现晏怀风不知何时也脱了衣服,正一脚跨进浴盆中来。
“少主?我自己泡泡就好,你不用――”
晏怀风充耳不闻,把人一拉,捉进自己怀里,才吻着他的额头轻声说:“现在可轮到我服侍你了,可别拒绝我――独此一家,别无分号,错过了要后悔的。”
说着竟真的拿出毛经,开始仔细地帮楚越擦起身体来,他专注地洗去楚越身上的污垢,像是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楚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或许是蒸腾的水汽让他看不清对方,却仍旧能够感受到那种温柔和专注,直到前一刻他其实还并不相信晏怀风真的会喜欢他,尽管晏怀风已经那么确定地承诺过。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区区的影卫,没有漂亮的脸蛋,身上也都是疤痕狰狞。他找不出晏怀风喜欢他的理由。
可现在,这个男人对待他的态度分明是骗不过人的,那么认真的模样,让他几欲落泪。“少主,如果我一直好不起来――”
他想说如果我好不起来,就算了吧,你该找个好姑娘,可晏怀风没让他说出口。
他说:“嘘――有我在,你怎么会好不起来。”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晏怀风一本正经地帮楚越洗澡,只是偶尔,那手指也会不太规矩地在某些楚越极为敏感的地方有意无意地挑/逗,让楚越猝不及防地发出叫声。
直到晏怀风的手来到楚越下身的时候,他忽然说:“阿越,你……硬了。”
楚越满面通红,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羞的,被这样挑逗,没反应才奇怪吧。他只是经络受损,又不是伤了脊髓。
“少主,对不起。”
晏怀风暧昧地一笑,凑上去含住楚越的耳垂,舔了舔,“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食色性也,我长得还是看得过眼的,是吧。”
楚越僵硬的样子可爱极了,晏怀风在他身上烙下一连串吻痕,然后伸手握住楚越精神满满的地方,“难受?我服侍你好不好?”
楚越倒抽了一口气,而晏怀风的手已经不由分说动了起来,手法精妙让人丧失理智,楚越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波又一波令人几欲发狂的快=感。
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在浴桶之中,当时在晏怀风的眼里他还只是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可疑之人,两个人之间的情=事没有丝毫的温柔缱绻可眼,不过是一场冰冷的肉=体试探。
而现在,他却在替他……
这样的想法已经让人心旌摇曳,心里的快乐与满足远远高于身体上的刺激,楚越几乎是猝不及防地到达了顶点。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晏怀风的欲望。
“少主,你来吧,我可以的。”他喘着气,发出邀请,他知道欲=望得不到纾解会很痛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极难忍受的事情。
然而晏怀风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摇摇头,摸着楚越的脸,压下声音里的欲望,“没关系,等你好了再说。”
60、情关难过
晏怀风笑眯眯地把湿淋淋的男人从浴桶里面捞出来,拿张大毛巾整个儿一裹,团成一团包好给送到床上去。
楚越从严严实实的毛巾里面露出半张脸,上面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湿头发有几缕落在脸上,水迹顺着下颔滑下来,浸湿了颈间颜色温柔细腻的玉坠,又蜿蜒过锁骨,留下一路湿漉漉的痕迹。
而楚越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晏怀风。
晏怀风一低头,就能看到昏黄的烛光下怀中人的肌肤也带出动人的温和颜色,仿佛比那玉坠也不遑多让,他手势轻柔地帮楚越擦着头发,不让水珠滴落到床上,偶尔目光落在楚越身上,就有点流连不去的意味。
其实楚越开口邀请自己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曾心动,美味当前而不能下箸,对于一个完全正常的男人来说,那是何等难耐滋味。
可他真的已经不敢再让楚越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每当看着楚越像个提线傀儡一样躺在床上,别人动一动他才能动一动,无人照看时就像被主人丢弃的布偶,等在阴暗的角落里无神地望着天空,他心底就会泛起沉重的涩意。
从前楚越话也少、闷闷地跟在他身后,可一双眼睛灵动而充满神采,何曾如此落魄。
晏怀风还在想着,楚越忍不住又说:“少主,真的没关系的。”
“先欠着,以后要连本带利一起还的,到时候你就是求饶也没用,不如战个三天三夜,嗯?”
晏怀风不怀好意地说,随手把毛巾扔掉,把楚越按进被子里,手指瞬间碰到他颈间的玉坠,晏怀风顺手抓起来,触手温润,并不似想象中冰凉。
从前不记得楚越有戴玉坠,还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一直没有注意?晏怀风发觉玉坠的分量并不符合它的大小,似乎并不是实心的,大概里面装有什么东西。
“阿越,这玉坠哪儿来的?”
楚越听见晏怀风的问话,眼神迷惘,好一会儿才明白玉坠是什么,因为一直戴在颈间太久,反而不记得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他想了想说:“在寻簪阁的时候苏姑娘给的,说是戴着对我的身体有好处,对了,里面装的是少主带回来的缕金衣。”
“缕金衣?”晏怀风愣了一下,拽紧了玉坠,声音高了起来,“真的是缕金衣?”
楚越显然并不明白晏怀风为什么忽然眼睛发亮,嗯了一声,“苏真说缕金衣是你采来救我的,虽然没用上,还是交给我了。戴上以后还挺暖和,就一直没摘。”
晏怀风忽然扑上床,一把把楚越抱了个满怀,戏谑地笑道:“阿越,说好了三天三夜,到时候可别逃。”
话题转得太快,楚越显然没能跟上晏怀风的思路,明明刚刚还在说玉坠,怎么又转到三天三夜上来了?
而晏怀风则抵着楚越的额头,看似促狭地笑着,心里却满是庆幸。
林独影的药方里,其余虽然琐碎,却至少不难办,最难找的就是缕金衣和鸣风鱼,如今这世间最难得的七分幸运,已有了三分半握在手里,如何能不庆幸这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定数。
如果当时没有下流花河,如果当时苏真没有把缕金衣交给楚越而是自己拿去用,如果楚越没有一直戴着玉坠而是不小心遗落在哪里,那么今天又要多走多少弯路,才能拿到这珍贵的草药。
晏怀风答应林独影时毫不犹豫,心里其实一点儿都没有把握能否再一次从流花河底全身而退,况且那远在中原,这一来一去,真不知道见不到楚越会有什么变故。
虽说剩下的鸣风鱼比缕金衣更难找,按林独影的说法,几十年都只钓到了一条,可既然缕金衣已经到了手里,说明上天也并不想带走楚越。
握着那枚玉坠,晏怀风微微扬起嘴角,显出一个美好的弧度,让人见之忘神。
楚越却以为他还在转着什么奇怪的念头,讷讷的说:“少主,真的要三天三夜?你会吃不消的吧……”
“阿越,我发现你最近好像胆子变大了,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
吹熄了蜡烛,晏怀风躺进被窝里,从身后抱着楚越,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晏怀风的身上似乎总是比常人暖和,楚越每次贴着他睡觉,都会觉得暖洋洋地很舒服。更何况现在感觉到晏怀风正抱着自己,好像所有的风雨都难以侵袭,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安静了半晌,晏怀风突然小声说:“阿越,等你好了,我带你出谷去。中原、西域、漠北、塞外,每个地方都逛一逛,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楚越心里一震,晏怀风这话的意思是――“少主,那圣门你怎么办?”
“要它做什么呢?没见得哪一个开心。这劳什子少主不做也罢,别叫我少主了阿越,叫我怀风。”
楚越脑袋还晕乎乎的一片,晏怀风的话太突然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张了张嘴,怎么都没法儿把那一声名字叫出口。
晏怀风知道他八成是要失眠,不动声色地在楚越是睡穴之上轻轻拂过。
没关系,今天不叫,还有明天,他们,来日方长。
楚越在坠入沉沉的睡眠之前,仿佛听到耳边有梦呓一般的低喃絮语,“还有,睡遍天下的床……”只是睡意来得太快,无法判断是梦是真。
夜,温馨而漫长。
山中岁月悠长静好,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渐渐有入冬的迹象,草木渐渐呈现颓败萧瑟的模样,四处都是衰草枯叶,天幕高远,一眼望去碧空如洗。
寒潭边三人排排而坐,一样的斗笠一样的披风,一样的钓竿一样的鱼篓,看上去倒也像是一道奇景。
最前头那个自然是林独影,钓鱼对他来说大约是山中的唯一消遣,从前就是一坐一天的主,现在为了徒儿的恋人,自然更加风雨不误。
坐在他身边的是晏怀风。
晏怀风肤色看上去又苍白了些许,人也略见消瘦,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错。
这一个月里,晏怀风日日清晨日出之前就起身,为了不吵到楚越还得轻声轻脚,赶在日出之前上山采药,连带着露水一起小心翼翼地捧回来上炉子煎,还不忘拿自己的血做药引,盯着楚越喝下方罢。
晚上又夜夜运功,用引导之法把楚越体内的寒毒一点点引到自己体内,再用内力帮楚越舒经活血,给人暖被窝。
除此之外,事无巨细只要事关楚越他都亲自动手,且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鬼谷上下都觉得晏怀风是一时兴起,连楚越自己都以为晏怀风日子久了定然厌倦,谁知他却一直甘之如饴,不仅没有厌倦不耐烦,反而越来越温柔。
当然,楚越并不知道晏怀风日日放血入药,更不知道他把他身体里的寒毒导到自己的身上,还以为晏怀风日渐消瘦是担忧的缘故,有时也劝晏怀风,说让自己躺着就算了。
晏怀风只告诉他,他正在找一味药,只要找到了,楚越就能够站起来,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于是除了日常照料楚越起居之外,晏怀风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钓鱼之上,与林独影师徒两个倒像是一对渔翁。
不过坐着的第三个人就有点出人意料,竟然是冷隐。
冷隐在到了鬼谷的第二天就已经清醒,并且终于开口说话,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起他大哥的下落。
梅嫣先还不愿意说,终究纸包不住火,冷隐看到楚越破布娃娃般的模样大闹了一场要带人走,晏怀风理都不理他,当着他的面该干嘛干嘛。
楚越看不过眼,劝冷隐跟萧沉和路千寻回寻簪阁让苏真治一治伤,冷隐沉默了半晌,还是不打算走,萧沉和路千寻只得自己回中原。
而冷隐在远处远远地看了楚越好几天以后,开始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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