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勿忘 作者:肉书屋
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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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便合上眼睛,睡着了。
我依旧对着月亮,一动不动。
“真的没有心愿么?”
“没有,没有。那个心愿总是叫我伤心。于是我就忘记了。”
她说这番话时,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心伤得太久了,是不是就要碎掉了。
可是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能给的我已经全部拿出来了。
“不要对着月亮起誓,因为它变化无常。”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忽然哼出一句梦话。
阿离,阿离。你说你知道我的心愿。
包举宇内,囊括四海。是么?
我轻轻握起她的手,那是一双干净整洁的手。总是爱轻轻触碰我的嘴唇或是眼睑,猝然之间就让我温暖起来。我迷恋她的这些小动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从袖笼里摸出一块寿山石,上面是她刻的一个篆体的“离”字。
(十四)
她在自己的窗前种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叫绞股兰。
别人的院子里种的,要么是芝兰,要么是桃李。她却搞些这样奇怪的东西。
“我也种过玫瑰呀,王爷怎么光记得我种了绞股兰呢?”她微笑着照料她的花草。
她现在总爱用“王爷”称呼我。
我亦很自然的接受,就好象她有时候不停的叫我胤禛一样。
“我这些天,还打算种一些扁豆。扁豆开紫色的小花,挂满一架子,很漂亮。”她对着一片空地满脸痴迷的说。好象已经看到扁豆成熟了一样。
“最好在这边再种一些苦瓜。苦瓜是君子菜。夏天凉拌了给你吃,又清热又滋养。”
“太素淡了也不好。再种一些凤仙花,如何?”
她痴迷上了园艺。每天开始花很多时间布置她的花园。
扁豆成熟的时候,我和她一起摘扁豆。她忽然说:“哎,都摘完了,我还拿什么打发时间呢?”
那段时候,正是年氏最得宠的时候。我不是不喜欢年氏。只是,她永远不能与阿离相比。年氏让我怜惜,只是让我怜惜。
何况,我需要她的哥哥。
看着空了的扁豆架,微风吹过,只剩下叶子挲挲响动。我怔怔的说:“我陪你,好不好。”
她就地坐下,掐起扁豆,说:“要是我们是两个种菜的夫妻,你说该多好。等我们很老很老的时候,还可以像这样,你这个老公公就给菜浇浇水,我这个老婆婆就摘摘菜。吃很简单的饭菜,过很简单的生活……”
她说得越来越低,渐渐就没有了声音。
注释1:
幽暗深远,一条山路直通到寒岩,
寂寥冷落,山涧自流溪边水清清。
啾啾啼鸣,这里经常能听到鸟叫,
静静无声,这里通常是不见人行。
山风淅淅,时不时地吹拂着面庞,
冬雪纷纷,飞舞飘落堆积了一身。
林深树密,每日里见不到太阳光,
意静心澄,一年年没在意秋和春。
注释2:浅画镜中眉,深拜楼中月。人散市声收,渐入愁时节。
出自刘克庄的词。大意是,浅浅的描好眉毛,深深的拜着月亮。节日已经过了,曲终人散,渐渐进入愁时节了。
另外;小和尚和老和尚的那个故事是出自袁枚的《子不语》
一直一直都很喜欢。所以就写进来了。
本章完
其实昨天晚上写得太晚了;以至于我有些很好的想法都不能组织成语言;睡觉的时候就觉得很难过;虽然已经把这一章写完了。
写的时候情绪很激动;甚至让阿离不由自主的说了很多感情激烈的话;觉得很不满意;又都删掉了;因为阿离一直是一个很含蓄的女人。
而其实四四也不应该这么感情外露的;只是我实在受不了了;可能因为知道自己将要写的东西太过残忍;所以忍不住要写一些脉脉温情;好证明他确实是爱着阿离的。
才写了一半。
已经分了卷;上卷叫“一生唯愿人长久”,下卷叫“何曾千里共婵娟”
第二卷:何曾千里共婵娟
新君雍正
康熙六十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短暂的秋天之后,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崩紧了。虽然明知道我的丈夫会有怎样的结局,却不由自主的被那种紧张的氛围感染。
皇上已经病重了。
隔壁的老八天天迎来送往,和我们雍王府的门可罗雀形成鲜明对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让雍王府的每一个人都压抑起来,甚至包括我的丈夫。每天早晨天还是漆黑的时候,他就匆匆进宫,处理堆积成山的公文,直到天黑才回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安静,静得让我觉得他已经克制自己到了极限。
福晋在佛堂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虔诚而且肃穆。
连一向镇静的纽钴禄氏也开始沉不住气了。
这一天早上我给福晋请安的时候,纽钴禄氏也过来了。似乎是有意和我撞一处的。
寒暄之后,纽钴禄氏亲热的拉着我的手说:“善姐姐,这些天我心里总觉得燥得很,也不知道四阿哥在宫里过的怎么样了。”
我只微笑,轻轻拍着她的手说:“绮贞妹妹若是觉得燥,我拿些自己种的绞股兰给你,最是清润的。”
福晋这才看着绮贞,说:“你也不必担心,这宫里面的事情再怎么样,也不会波及到弘历,皇上喜欢咱们孩子,放在身边是天大的福气,有天子护着,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绮贞忙低了头,说:“福晋教训的是。”
福晋抿了一口茶,掀开一本经书,继续说:“这是我们姐妹几个关起门来说话的,你这样旁敲侧击,我倒也不介意。只是老祖宗家法,前头男人们的事情,女人c不得手。你心里再为爷急,也轮不到你来问这事情——这是你能问的么?将来是福是祸,都跟着受吧。这些话,我只同你说一次。你现在也是侧福晋的身份,该明事理了。”
一番话,说得纽钴禄氏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我只管在一旁笑着说:“福晋教训的是。连善玉都受益不少。”
福晋便轻叹一口气,将经书递给绮贞,温和的说:“你若心中不定,就多多用心在这上头吧。”
从福晋处出来,纽钴禄氏笑着对我说:“善姐姐,我这会儿要上年姐姐屋子里去,您要不要也去看一看?”
年氏在秋天的时候生下了她最后一个孩子,胤禛的八阿哥,此后她一直卧病在床。
正说着,就见初夏从老远的地方奔过来,扑进我的怀里,咯咯笑着说:“额娘!五哥又欺负我!”
我一面揽了初夏,一面对纽钴禄氏说:“我这会还有些事,怀玉恐怕也是才起身,人去多了我怕吵着她。等中午无事,我再过去看看。”
纽钴禄氏笑着与我道别。
我转身对初夏说:“你是专门恶人先告状的,肯定是你又惹五阿哥了。否则他怎么敢在你头上动土。”
初夏扭股糖似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说:“额娘,你就知道偏袒他!到底我才是你女儿哟。他要和长生出去玩,凭什么不带我去?还说什么带了我就不方便,你说他们不时打鬼主意是干什么?”
我抚着她的头,微笑着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五哥哥为什么怕你了。现在连我都管不住你了。等一会,我去和长生说,带你也出去,只是要把你随身的丫头多带两个,要坐轿子,不准穿男装,要记得给我买东西。”
初夏立刻就跑了开去,大声说:“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因为现在十三一直住在这里,长生便也就在雍王府住下,做十三的私人医生,但没事时也会出去游荡一天半天的。
十三的病情就如长生所说,已经转成了肺病,但总算是保住了腿,虽然走起路来不太方便。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挺了过来。
“他能挺过这一个冬天,我不知道他的运气还能好多久。”谢长生曾这样对我直说。
我抬头微笑:“你错了,长生。十三爷靠的不是运气,是他的意志。他知道这时候他的四哥正是需要他,所以他挺了过来。”
小谢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刚刚还是一片清明的开朗就沉郁起来。
习惯了他没心没肺的玩笑,乍见这样的忧愁,竟不能反应过来——眉宇间隐隐有痛楚到极处却无处倾诉的细微纹路。让我的心也一起微微下坠。
“长生?怎么了?”
如此问过他几回,他都不愿说,我也不便再问。
他和孩子们相处的极好,生病的时候,都只要他来看,也不叫他谢郎中,这府上,是不论大小,全都叫他,长生。
这天天气很好,虽然冷,却晴朗。于是去十三的院子里,去探望他和他的福晋兆佳氏。当然还有长生。
十三正和小谢对弈。十三执白。小谢面目含笑。兆佳氏作壁上观。
我轻手轻脚的进去,就在兆佳氏身边坐下,反正也都是极熟的,又同是不爱拘礼的人。尤其是小谢,初来时,对我们总是请安的规矩极不习惯。
小谢是耐不住的人,竟一边下棋,一边与我唠嗑。絮絮叨叨向我告初夏和弘昼的状。像一个碎嘴的老头。
我不时反驳他两句。兆佳氏也会c两句话。
十三就将棋洒了:“哎,你们竟顾着说话,这棋也是下不了了。”
微笑着说出这些抱怨的话,睥睨着我们,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我忽然就有些温暖起来,想自己明白了十三对他的四哥深切的依恋和关心来自何处了。想天下之大,也只有在他的四哥的庇护下,他才能这样随心所欲。
十三转向兆佳氏说:“你前日不是说有东西送给善福晋么?”
兆佳氏立刻起身,说:“善姐姐只管坐着,我这就去取。”
我知道,十三是刻意支开她。便收敛了神色,问:“十三爷,有什么事情么?”
他轻声咳嗽一声,说:“我想出去转转。你帮我安排。”
“这事情,你同王爷说过么?”我轻声问。
他摇头:“他不让我去,担心我身体受不了。”
我站起来:“那你就别出去。安心养病。”
这次小谢倒使先急了:“难得别人一片真心,你们倒不领情。”
十三悠悠的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皇上其实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了,若这时还不在外面做好策应,我真是想想都害怕。”
我叹气:“十三爷,你以为王爷做事时没有把握的人么?他也是不想你多c心。你也知道他做的极是稳妥隐秘,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若出去惊动了咱们隔壁邻居,岂不是坏事?”
十三颓然微笑:“你说的是。我是应该安稳的在家里养着,省得出去打草惊蛇。”
我亦微笑:“十三爷省得最好。”
我的丈夫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淡淡的对我说:“你做得很对。”
我欣赏他现在这样沉静如水的表情,似乎把所有激烈的挣扎都掩埋在最深的地方。
“我明白你,”我说,“你是担心万一,万一,你不成功,十三还不至于被牵连。你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想给十三留一条。”
他握着我的手,说:“只希望他用不上这条退路。”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帝崩。
新君雍正继位。
这个王朝开始于一个极寒冷的冬夜。没有温度,因为这场战争实在太长,所有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所以结束也变得让人麻木,仿佛做梦。
我甚至听到隔壁的廉亲王府传来奇怪的叫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唯一清晰的记忆,就是新皇帝深夜返回前邸,所有人向他请安,他所有的女人都站在那里,他从我身边慢慢经过,没有停下,却飞快地在袖子下面握了一下我的手。
和原来想象的不同,他的手并非冰凉没有温度,丝丝温热从他的掌心传来,让我在一群人当中忽然就温暖了许多。
善妃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想我完全是在混乱中度过的。
男人们在前面忙,后面只剩下女人,其实对于那些规矩,我们并不清楚——清朝已经有六十一年没有办过皇帝的葬礼了,皇上还没有崩的时候,虽然也有所准备,但都是宫里礼部和太监的事情。所以到了宫里,都是一边商量着,一边请示着,一边办着。
女人们身份高下立刻就显出来了。
各路福晋都跪在一起,却没有人再敢与雍亲王福晋比肩了。
就连一向心气最高的八福晋,也跪在了后面。
一声一声的哭叫凄厉得让我毛骨悚然。
轻寒在我一边搀扶着,低声说:“福晋,天冷,我再去给你拿条毛毡过来,省得冻坏了膝盖。”
我并没有大哭,众人大哭时候我就跟着掉些眼泪。怎么说也是我丈夫的父亲,不论他怎样对待过他的儿子,他毕竟也是给过他生命的人。
而且他最终选择了我的丈夫做他的继承人。
对于死亡,我并不是怀有畏惧的人。
我拉住轻寒:“算了。福晋都没有动,我不好意思。况且,这宫里规矩大,你不要乱跑。在这里陪我就好。”
轻寒就点头退下。
我也看到了乌雅氏。我以前并没有见过她。即使在我被封为侧福晋之后,我也没有进过宫。
她一直在哀哀哭泣,甚至没有力气了也伏在地上痛哭。
这一点上,年氏很像她。年氏身体不好,却还是勉力支撑着,一身素白更显得她苍白瘦削。
宫中的第一个月就在这片似乎无穷尽的白色,哭泣,叫喊,磕头中结束了。
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身边所有的人,尤其是我的丈夫和孩子。
我一直不是一个看重名分的人,但是当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看重的时候,似乎我也不能做到淡然处之了。
他之前问过我:“你想我封你做什么?”
我笑:“重要么?”
假装我不在乎。
当我听到我被封为善妃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体内滋生。并非喜悦,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和他一样,很善于伪装,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虚伪,有时候这只是一种无奈。
善妃啊。
年贵妃,我知道。她会在雍正二年死去。熹妃,她的儿子将来会做皇帝。齐妃,她的儿子,是我的弘时,我不愿意去想他会怎样。还有弘昼的母亲,耿氏,她是裕嫔。
善妃。我对着天空微笑。就这样吧。或许看不清楚自己的命运才是一件好事。
不过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把我从家族史上给抹去了呢。
会是我亲爱的丈夫么?
跟着皇后一起去和太后请安。
那是一个即使老了,却还是眉目清晰的女人。想必年轻的时候很是漂亮。
“见着你们我很开心。”她的声音不大,听起来有些费劲。
“多关心皇上的身子。事情多,你们也不要多烦他,皇后是有主意的人,你们什么事情不要都搞到皇上那里。”
几个女人一起恭敬的答应着。都是有分寸的人。
然后就不咸不淡的计议一些琐事,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
正准备跪安的时候,太后忽然说:“善妃,你过来。”
我恭敬的走过去:“儿臣见过皇额娘。”
她微微抬起眼,看着我,脸上浮起一层微笑,一边伸手握住我。
那只手的手心有些汗,手指冰凉细腻,让我很不舒服。
“你陪我坐坐。你们先退下去吧。”她低声说。
偌大的宫殿忽然就只剩下了她和我。
那个疲惫的,哀伤的年老女人,仍然握着我的手。
她失去的不仅是丈夫,还有她心爱的小儿子。
“你只有一个女儿?”她问我。
我点头说:“回皇额娘,是。叫初夏,是儿臣在康熙五十五年的时候过继的。”
她便不再问我话,让我喝茶,开始给我讲我的丈夫,还有十四小时候的事情。
讲了很多。讲得很慢。整个紫禁城的光阴似乎就像她的叙述一样,陈旧,有一种贵族天生的庸懒。
我静静的听。
许久之后,她停了下来。
对我微笑:“你瞧,他们小时候就很懂事。”
我欠欠身子:“皇额娘说的是。”
晚上的时候,皇上叫我过去。
“太后今天和你聊了很久?”
“是。”
他便点点头。很忙碌的样子。我就没有逗留很久。
晚上回到我住的宫殿,宫女都是安静到木然的面孔。我只让轻寒陪在我的身边。
“三阿哥分府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明天出宫走一趟给我送些东西,捎个话。”我对轻寒说。
“十三爷那里呢?”轻寒问,“十三爷也是搬了新住处。要不要吩咐长生什么?”
我点点头:“明天十三福晋会进宫请安,我自己给她。至于长生,我想让他入太医院,这事情不急,过一阵子再说。”
“初夏还住的惯么?”我问。
轻寒笑了说:“她折腾了一个月,这两天都睡得特别早。”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轻寒为我燃了香,我靠在卧榻上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就不由自主的看月亮。
很安静的宫廷,却让我的心那么纷乱。
烹人
接下来就是过年了。
皇后虽然不是节省的人,却也从来不做铺张浪费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和我们一起议论过年的事时,她说:“虽然大丧期间不可有鼓乐,但务必要办的祥瑞吉庆。不要小家子气了。”
于是为显皇恩浩荡,正月十五之前允嫔妃家中女眷探视。
过年的时候,我的额娘带了女眷来进宫看我。嫂子早已经换了人,新嫂子我也不熟,很老实的一个人,总是不说话。
两个妹妹因为我的丈夫照顾的原因,已经在家里养着了,但再要嫁人也已经不能。
我的阿玛升到了三品,但似乎前途无量的是我的哥哥,他在军中效力,据说很是风光。
这个天底下最华丽的宫殿也是最容易滋生流言的地方。
“善妃”很快就成了一个话题。
轻寒会很冷静的把她所听到的一切告诉我。
“这个宫里的下人竟还不如以前雍王府的有规矩。到处嚼舌,非议主子。这六宫主子,竟没有一个不被暗地里议论的。”轻寒告诉我。
“他们是还没被皇上整治过。圣祖时候,他们松惯了。”我说。
“皇上为什么不整治整治?”轻寒低声问。
我笑了说:“他是个人精。这大节下的,等过了这一阵子,这群人都松够了,他再这么猛的一紧,保准有用。”
果然过了正月十五才几天,就先后有两个宫女被杖责身亡。其中一个还是皇后宫里的。
这天下午,我正歪着看初夏刺绣。我宫里的太监李广德一进来就跪在我面前,趴在地上说:“善妃娘娘,奴才,奴才求您个事情!”
我看看他,初夏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对轻寒说:“你带初夏到后院去。”
“什么事情?”我坐正了,看着他问。
“皇上刚才抓了养心殿的一个奴才,叫秦海的。奴才听说,奴才听说,明天皇上要,活活烹了他。。。。。。”
李广德趴在地上,听我没有说话,他接着说:“这秦海的对食是个姑姑,她求了奴才,要见见主子。”
我慢慢的说:“你带她过来吧。”
那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憔悴。
我问一句,她答一句。
原来秦海一直是八爷安c的人。说是安c,其实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秦海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也只是从别的太监口中买些消息。
这样一个人被揪出来,正好让我的丈夫出一口恶气,顺便整治一下这个宫里的下人。
“娘娘,”那个叫如宝的女人重重的向我磕头,“求娘娘救救秦海。当初他若不是想为奴婢的娘看病筹钱,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非常厌恶这样的时候。因为我知道,从本质来说,我和她其实是一样的人,但是她现在匍匐在我的脚下——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景,每次都让我难受。
我沉吟了很久。
“你知道么?你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如宝磕头:“娘娘说的是,奴婢只是求娘娘,能劝劝皇上,别,别烹了秦海。那可是活烹啊,娘娘!”
我想了片刻,去屋子里,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子,递给她:“拿去罢,我赏的。”
如宝磕头:“奴婢,不敢要这钱。奴婢只求娘娘发发善心。”
我叹息着说:“这不是赏给你的。是赏给秦海的。呆会让轻寒和你一块送过去。有轻寒姑姑的名号,关节好打通些。”
吞金吧;这样死也比活活被煮了强。
第二天傍晚,传来消息,皇上在养心殿后面烹了一个太监。
如宝来向我磕头:“谢娘娘。。。。谢娘娘。。。。。秦海那时候,其实已经吞金死了。”
我微微点头,不再听她的感谢。我能做的不多,也就是赏他一块金子,同样也是要他的命,如宝其实没必要对我感恩戴德。
我看着夕阳,想到很久以前,我还是一个学历史的学生,有一天在课堂作业里,随便的写了这样几句话:
封建统治者往往采用极端愚民的政策,并以人治代替法治,私刑代替法律。但这归根到底是生产力低下所导致的必然的制度缺陷。若归罪于某一个具体的统治者是不公平的。人天性中的自我保护意识会让他必然做出保护自己阶级利益的行为,从这一个层面上来说,封建统治者也只是制度的执行者,个人品质并不能起到决定作用。举例说,即使没有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也会有另一个统治者的残暴统治,因为当时需要暴虐。
我的导师,在我的作业上批下“诡辩”两个字。
但现在我知道,我当时的诡辩没有错,至少在现在,我就可以用来安慰我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的统治需要他这么做。
晚上的时候,他翻了我的牌子。
我陪他吃了晚饭。晚饭之后,他就进了佛堂。我跟着进去。
他闭着眼睛念佛经,我在一边轻敲木鱼。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弄死了一只鸟。鸟的脖子很软,我不知道,把它的脖子折断了。那是我第一次杀生。”他忽然低声对我说。
他眼角边的纹路愈加深重。
我知道他后悔了,但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了,而是因为害怕自己太过残忍被菩萨惩罚——他是信这个的。我知道。
“杀那个太监的不是皇上,是我。他下锅之前吞了一块金子,是我给的。”我说。
他霍然睁眼,脸上的表情立刻如释重负。
我不再去看他的表情,心里搅动着异样的快乐。
认真的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站起来。
他也站起来,伸手揽住我的腰,叹息着说:“你太大胆了,阿离。”
我看见他刚刚浮现的如释重负已经消失了,眼睛里有放松之后的平静的疲倦。我喜欢现在他这样。因为我而感到安全。
“你说,如果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若是有人说你欺君,你该怎么办?”他加重了一点语气。
他更加用力的揽紧我,我靠他太近,甚至能在佛堂昏暗的光线里看清他眼睛下面微微浮现的阴影。
“我看那个奴才实在可怜,家中尚有老母要赡养,于是赏了一块金子,没想到他竟吞金身亡。这样狡辩行不行?”
他只看着我,没有笑容。靠近我,嘴唇覆盖上我的眼睑。
“阿离。”他低声唤我。
我睁开眼睛:“刚才,菩萨也看见了。”
他轻笑起来:“看见最好。”
第二天,这个宫殿又恢复了平静,应该说,恢复了应有的平静。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已经知道皇上昨天烹了一个人。
轻寒将李广德责罚了一通。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你未免太狠了些吧,一下子罚了他三个月的钱。”我逗轻寒。
轻寒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私下里问过如宝,李广德是收了她三百两银子才带她来见您的,这罚他三个月的钱,他也没有多大损失,只是给他的警戒——以后别什么事情都往您身上揽。”
见我不说话,轻寒接着说:“主子心里也是明白的。为什么不责罚他。”
我笑了起来:“你唱了白脸,我就唱红脸了呀。”
正说笑着,弘时过来了。
初夏已经在和他谈上了:“三哥,我好想小侄子啊,你把他带进宫来吧!”
我笑了起来,拍拍初夏的脑袋:“上次你的小侄子进宫来陪齐妃娘娘的时候,你和弘昼两个人把人家一丁点大的小孩子弄得哇哇直哭,最后被齐妃赶出去的,你忘记了?你说你三哥还敢让孩子进宫么?”
初夏嘻嘻笑了只管摇弘时的手:“我只是想听他叫姑姑呀!”
弘时对初夏说:“今天弘昼好象又被老师责罚了,这会儿好象还在跪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初夏撇撇嘴:“昨天叫他做功课他不肯做,今天被罚活该。”
嘴里说着,脚已经往外面走了。我笑着在她身后说:“你慢一点走,别出了门就跑,水晶她们都要追不上你啦。”
初夏假装没听见,一溜烟跑掉了。
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弘时静静的开口:“善妃昨天做的事情,唬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得好。”
他不再叫我善姨了,他小时候唤我善姨的声音是多么清澈。我在心里暗暗想。
我止住了笑,看着他,说:“你怎么会知道的?”
弘时微微叹气:“我怎么知道的?这宫里面会有秘密么?这么聪明的人,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我刚才才去过额娘那里,她也知道了,估计这会儿,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我端起茶,说:“我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知道。”
弘时把目光转向窗外:“皇阿玛的脾气,我知道。你再怎么犯众怒,只要他觉得你没错,你就不会有事。但若是哪一天,他变了主意,全天下的人都救不了你。一次两次还没关系,次数多了,你又能说会怎样。”
我恍惚间想到昨天在昏暗的佛堂里,他按在我眼睛上的一个吻。那么多克制的感情,缓缓释放,让我愈发沉沦。
“我比你认识他更久。你不必担心。”我说。
弘时低头喝茶,没有说话。眉宇间有淡淡的情绪流转,有些像他的父亲,却比他的父亲来得温和不严峻。
他沉默的坐在窗边品茗的样子,好象一幅画。
只是脸色太苍白。自从他结婚之后,每到冬天就是这样,让医生看了也说没有什么毛病。吃多少药都好不了,却始终苍白得让人心疼。
“你要多注意身体。昨天我让轻寒送去的补品,你好试一试。药就不要多吃了,是药三分毒。”我对他说。
他的手指神经质的颤动了一下,差点将茶洒了。
我忽然很想握住他那根苍白纤细的手指,想知道那上面的温度,是不是和他的心一样冰凉。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荷包,说:“哎呀,你的这个荷包还是我去年做的。等我有时间了,再为你做一个吧。”
他微笑着起身告别:“有时间为永沧鲆桓霭伞!?br /
永撬t坏亩印?br /
我微笑点头应允。
晚上的时候就点了他最喜欢的薄荷香,这样春寒料峭的时候,闻这样的香,几乎让我难以入睡。
恍惚睡着的时候,梦见了弘时小时候。我教他背诗。
南山新长凤凰雏,眉目分明画不如。
我的小凤凰,如今已经想反过来保护我了。
番外:公布答案
无奖竞猜开始——棒棒棒——谁陷害了兔子罗杰?
对不起,重来,应该是——谁谋杀了三阿哥弘时?
a、四四
b、阿离
c、乌喇那拉氏
d、弘历
e、弘昼
f、初夏
g、年氏
h、轻寒
i、小谢
j、十三
k、纽钴禄氏
l、作者因爱(这个没有人会选吧?)
、张廷玉
n、康熙
o、德妃
p、其他
答案截止日期:不详。
以上是因爱小姐在8月头上发出的问题;下面;由我;小姣来公布答案。
(什么?小姣是清朝人,已经穿到三国去了?对不起,请让我解释一下,小姣,也就是本人,是因大的全权代言人,跟本文中的阿离没有任何关系,本人郑重发誓,我是现代人,没有穿到三国去)
好了,大家都十分关心到底是谁谋杀了弘时这个问题。我看到了许多答案。
有人坚持说是因爱大人谋杀了弘时。以kloye,雨的倾诉,7,等同志为代表。
还有部分大人认为是四四和阿离。
当然某些冷门答案也会有一些大大偏爱,比如初夏,年氏,轻寒。同样有人选择。
下面,小姣将对这几位犯罪嫌疑人进行访谈。
采访四四g
小姣:四四,你真的是我在采访生涯中见过的最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兼冷漠无情到绝情的男主,我有一个问题埋藏在心中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请问~~~~
四四(冷着脸):我很忙。有话快说。
小姣:弘时是不是你杀的?
四四:这个问题在本家族历史中记录的很清楚。
小姣(面向观众):天啊!四四亲口承认了《清史稿》中的说法属实!!!也就是承认他对弘时的死负有责任!!!(面向四四)可是,弘时是你的亲生儿子哎!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据说弘时爱上他的庶母,也就是你的第八号小老婆善玉?
四四(怒):你是哪家报社的,我要封了你们的报社!杀了你们的主编!
小姣:还有一种说法是弘时与他的同父异母弟弟弘历争夺继承权,所以~~~~
四四:起轿!!!!
小姣:哎!!!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不说清楚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四四的轿子绝尘而去)
小姣(面向观众):对~~对不起,我赶不上四四的轿子。
(因爱:你是蚂蚁吗???连顶破轿子都追不上?小姣:你搞清楚,人家那是御辇,不是破轿子好不好?)
小姣(补妆后):大家好,小姣为你继续采访。就四四的采访大家可以看出,他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态度相当诡异。下一位接受采访的对象是本文的黄金男配——十三。
小姣:十三你好。
十三:小姣你好。
小姣:十三你好。
十三:小姣你好。
小姣:十三~~~~
十三:你好|||||||
小姣:你对刚才四四的态度有什么看法?
十三:(沉默5分钟)
小姣(忐忑不安):我的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十三(深情的):四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小姣(打断):那你对弘时的死有什么看法?
十三:我们大家都很难过…。
小姣:能否透露一下,除了四四,还有谁参与到这场谋杀中?
十三(剧烈咳嗽):谋杀?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无可奉告。我的家庭医生提醒我吃药时间到了……
小姣(面向观众):好吧,相交与十三的躲闪,希望我们的下一位被采访者能坦白一些。下面就是四四的妻子善玉,另外,向大家透露一下,我花了200英镑才买到她的小名——阿离。
小姣:阿离你好,我可以叫你阿离吗?
阿离:当然可以。
小姣:阿离,大家都知道,你是穿越到清朝的,穿越到你现在的丈夫——四四身边的,能先给我们简单的说一说穿越的感受吗?
阿离(微笑)
小姣(面向观众):请注意!大家请注意!她在微笑!在文中一再出现的具有神奇力量的神秘微笑居然被我亲眼目睹了!
阿离:穿越本身并没有什么意思。有意思的是你遇到的人和你希望发生的故事。法国人兰波曾经说过,生活在别处。我想我们之所以对穿越充满幻想,就是因为我们相信或者说是希望生活在别处。但是只有当你真正的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知道生活的真相。
小姣:哇噢~~~不愧是才女。那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话,你穿越后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你预想的那么美好?
阿离:(思考片刻)可以这么说。
小姣:那我想代表大家问一下,大家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有关弘时的死,有人认为你应该负责,请问你同意吗?
阿离(泪光闪烁g):同意。
小姣(颤抖着):能讲详细一点吗?
阿离(哽咽):不能。
小姣:汗||||大汗|||||| ,请问为什么不能?
阿离:每次一想到弘时,我的心就很痛。痛得我几乎想死掉才好。
小姣(小心翼翼):听你的口气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点小小的yy,你后来是否被弘时打动了?你是不是也动心了?
阿离:(沉默,泪花)
小姣:那就是默认了。
小姣:我最后还有一个小问题,是我个人想问的。请问你是用什么保养的?你的皮肤真的很好,一点也看不出你的年龄。
阿离:燕窝,珍珠粉,绞股兰。如果你没有条件用前两样的话,最后那样的
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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