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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勿忘 作者:肉书屋

    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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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离:燕窝,珍珠粉,绞股兰。如果你没有条件用前两样的话,最后那样的效果也是很好的。

    小姣:这大概是穿越到皇家的最大好处——燕窝就当白粥喝。

    小姣:好了,不废话了。下面我要采访的是小四四,为什么叫他小四四呢?因为他就是——弘历!!!!

    弘历(微笑):你可以叫我小历。

    小姣(两眼冒星):小历~~~~你真的好美型哦!!!!你长的好象《樱兰高校美男部》里面的环殿下哦!!!小历!!!

    弘历(温柔的拿开小姣正在蹂躏他的脸的魔爪):欢迎yy,谢绝动手。

    小姣(笑得花枝乱颤g):小历,你真的好幽默哦!!!

    弘历(继续微笑):小姣小姐,你好象是来采访我的。另外,我对台式普通话严重过敏,你不希望我的j皮疙瘩掉到你的裙子上吧?

    小姣(汗~~~):好的。我们开始采访吧。请问你对你的哥哥,弘时有什么看法?

    弘历:他的本质不坏。只是后来做了一些让我的皇阿玛无法原谅的事情,所以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小姣:你的意思是说,是弘时本身的原因?为什么我听说,是因为你的缘故呢?

    弘历(惊讶):我?虽然我和哥哥的关系一向谈不上有多好,但是,(面向观众)我有什么要害他的理由吗?

    小姣:如果是为了那个继承权呢?

    弘历(冷笑g):凭我的实力,我需要那么做么?

    小姣(傻笑):小历不要生气。我也是希望能洗脱你的罪名。

    弘历离开。

    (观众友情提醒:小姣,你背后有纸条)

    小姣(念纸条):此人花痴,无药可救。

    小姣:好~~~我忍~~~~下面就是终极采访——因爱大人!!!!

    小姣:因大,你好。

    因爱:找到答案了吗?

    小姣:基本上差不多了。

    因爱:说来听听。

    小姣:四四,阿离,这两个人肯定负有主要责任。另外还有一个人——弘历。

    因爱(笑):我刚才看到你对他很花痴噢,为什么断定他参与谋杀?

    小姣:女人的直觉——像这种优质恶魔通常会做出出人意料的可怕的罪行。他们天使般的表象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掩护。我虽然是一个花痴,但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绝不是无药可救!!!女人啊,警惕优质恶魔!!!

    因爱:好啦。还有什么发现吗?

    小姣:除了这几个主犯,我觉得轻寒也有可疑。请问因大,我猜的对不对?

    因爱:对。轻寒会因此死掉。

    小姣:她是一个内j吗?

    因爱:不,不是。她只是想保护她爱的人。

    小姣:另外有几个人起了帮凶作用,比如纽钴禄氏和乌喇那拉氏。

    因爱:可以这么说。

    小姣:年氏是清白的?

    因爱:对。她在雍正二年就死掉了,死之前她一直要担心本家的事情。所以她不可能对弘时下手。

    小姣:那弘昼和初夏应该也是无辜的。

    因爱:是的。

    小姣:初夏会和弘昼在一起吗?你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因爱:不会。初夏会嫁给文中另一个人,死于难产。

    小姣:真是让人伤心。

    因爱:是的。可惜我不能透露更多了。

    小姣:因大喜欢看什么书?

    因爱:很多。最喜欢的小说,是苏联作家阿?雷巴诺夫的《阿尔巴特街的儿女》。

    小姣: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古典文学。

    因爱:我确实喜欢。

    小姣:我最近在看东方卫视的《加油!好男儿》,因大好象也看了吧。最喜欢当中哪一个?

    因爱:都很喜欢。(笑)这样说是不是太贪心了。其实还是最喜欢巫迪文。他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而且有点像我想象中的弘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高中时候的音乐老师就姓巫(这点kloye可以作证),他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之一,所以对巫迪文感觉很亲切,发了十条短信支持他。

    小姣:真的很感谢因大。

    因爱:不客气,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去睡觉了。晚安。

    小姣:晚安。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因爱:我想梦见弘时。(笑)

    太后

    我的丈夫在成为皇帝之后,脾气逐渐任性。

    在他做皇帝的第五个月,一个月内在早朝上咆哮了五次了。

    其中有为重用年羹尧的事情。皇上这样提拔一个汉人,已经让满清重臣有所不满,毕竟入关多年,汉文满武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更何况,似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年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的儿子八阿哥,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儿子。

    这种情况让满清重臣的不满很快演变成怀疑和顾忌——他们开始要求皇上立嗣。

    老八一伙在里面兴风作浪,鼓吹可以让十四继续领兵,而不应该重用年羹尧。

    皇上在一气之下,让十四去守皇陵了。

    朝中隐隐又有拉党结派的趋势,很多满清贵族已经倒向了未成年的四阿哥弘历;也有一些人偏向年氏家族。

    因为我没有儿子,所以没有任何利益集团对我感兴趣。

    我每天按照我固定的方式生活。早起,散步,习字,百~万\小!说,园艺,练琴,写信,做针线,茶道,试新菜式。这些组成我所有的私人生活。然后就是处理宫里面的事情,四时祭祀啊,月钱啊,贡品啊,人手分配啊,一点一点的做。

    我依旧每天会去陪太后。

    自从她的小儿子被皇上罚去看守皇陵之后,她的精神就越发不好了。皇后自是十分用心照料,但太后却始终喜欢和我聊天。

    应该说是她说我听。

    听那些陈年旧事。

    譬如,四阿哥会一个人下水游泳。打多少次都没有用。

    四阿哥吃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

    四阿哥故意把字写烂了气老师,结果被打板子。

    四阿哥为一个蛐蛐哭半天。

    四阿哥第一次狩猎的时候打中猎物时在地上打滚。

    四阿哥和某个小宫女调笑的时候允诺将来娶她做正福晋。

    四阿哥生病的时候喝再苦的药都忍着不出声。

    四阿哥冬天的时候最爱滑冰,摔得鼻青脸肿也乐此不疲。

    那么多,一件件一桩桩,慢慢说过来。似乎等到天地都灰飞烟灭,这个母亲仍然能够记住这些琐碎的幸福。

    让我心生疑惑。

    后来有一天,我和他一起吃饭,我问我的丈夫:“你小时候,有没有一个人去游水?”

    他停下来,望望我:“没有。”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些恍惚的神色,说:“皇额娘不让我下水。”

    我才明白,原来太后对着我缅怀的全都是十四,她所说的老四的故事,其实都是十四。那个活泼的年轻的皇子,在他的母亲眼中永远都是一个调皮的,长不大的孩子。

    再听她讲那些故事,我的心就会痛。想制止她,却无力这样做——她的大儿子已经毁掉了她唯一的幸福,我难道连她幻想的机会也要剥夺?

    “四阿哥就把我栽的花都剪了,他真的很顽皮啊。”

    她叹息着说完一段新故事,躺在宽大的椅子上,似乎要午睡了。

    平常这个时候,我都会恰倒好处的告辞。

    “皇额娘为什么只对儿臣一个人说这些呢?”今天我低声问。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暗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让我更加坚信,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十分漂亮的。

    她抬了抬手,旁边的丫头立刻过来将一本经书放在她的手里。

    “这是皇上为我祝寿的时候抄的,你为我读一段吧,”她低声说,“我今天有些懒动,不想去佛堂。”

    我掀开经书,果然是我丈夫的笔迹,很久远的样子,虽然眼熟,却又让我有些陌生——太干净太工整。

    “我说如来藏,不同外道所说之我。”

    “大慧,有时说空,无相,无愿,如实际,法性,法身,涅槃离自性,不生不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如是等句。”

    “说如来藏已。如来应供等正觉,为断愚夫畏无我句故。”

    “说离妄想无所有境界如来藏门。大慧,未来现在菩萨摩诃萨,不应作我见计着。”

    这些句子,我似懂非懂,读着读着声音就很机械起来。

    再抬眼的时候,太后已经睡着了。面容安静,手中还攥着念珠。我轻轻放下佛经,对着她低声说:“儿臣先行告退。皇额娘好好休息。”

    后来,我再去陪她,讲故事的内容就取消了,只剩下读佛经。

    画师给她画像的时候,我就在一边为她读佛经。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潜心佛学么?”有一天,她忽然这么问我。

    “儿臣愚钝,还请皇额娘明示。”我说。

    她轻声笑起来:“你知道惠太妃么?”

    惠太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当年大阿哥被圈禁,但惠妃并没有被康熙责罚。

    “她现在每天吃素,日日念佛。她对我说,她只有念佛的时候,心境才会平和。”她微笑着对我说。

    “你没有孩子,未必不是一种福气。”她低声的说完了她的话。

    入冬之后,太后的身体变得更差了。只有在见到自己的曾孙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笑容,更多时候,她像一座悲哀的雕塑,似乎知道自己将不久与人世,却已经麻木。

    因为她唯一的寄托也没有了。

    皇上不准十四进京。

    皇后劝他的时候被骂了一顿。

    “善妃,你去和皇上说一说吧。太后似乎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皇后把这个烫山芋扔给了我。

    宫里面又被一片愁云笼罩。老皇帝才崩一年不到,新太后又快薨毙。

    傍晚的时候,就奉了皇后的旨意来见皇上。

    他正在吃晚饭。很简单的饭菜,吃的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用过饭了么?”他问我。

    总觉得这样说话就拘束了许多,我只好端出皇妃的架子,说:“回皇上的话,臣妾已经用过饭了。”

    他已经扑哧笑了起来:“这样听你说话真是难受。有事情么?”

    看见那些太监和宫女都退得远远的,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为他布菜。

    一边缓缓的说:“皇额娘最近不太好。”

    他停下筷子,微微蹙眉:“皇后前几天已经说过了。敲边鼓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后和太后的念头?”

    我笑了起来:“皇上在说什么呀,臣妾是想说,太后的病情毫无起色,不如让长生过来瞧瞧。若皇上同意,臣妾明天就将长生从怡亲王那里召过来。”

    他看着我,迟迟才叹息着说:“就让长生来为太后看看吧。可是,阿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见风使舵了?”

    我并不惊讶——以他的智慧,我这样拙劣的掩饰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安静的告退,他在我身后说:“罢了,明天准十四福晋进宫请安吧。”

    冬天最冷的时候,太后薨。

    临死的时候,她的神智并不清醒,握着皇上的手,一直在叫“禛儿,禛儿。”

    或许她叫的是另一个儿子,她忘记了十四的名字不再是胤祯,而是允禵。

    圆明园·送春

    雍正二年的春天来得很迟。终于等到把白色的孝都脱掉的时候,皇上移驾圆明园。

    我在圆明园里住的地方,是我自己挑的。尤其是我在宫殿后面的布置——在一处种满竹子的高地上。

    高地上引了活水,顺着高地蜿蜒而下,流入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泊周围稀稀疏疏种了一些桃树和樱树。矮矮的篱笆墙圈起一个小院落,院子中是一座完全用竹子建成的二层小竹楼。竹楼后面是竹林和带轱辘的井。

    正是春天的时候,桃花和樱花一边盛开一边凋谢,落在水中,竹林青翠,寂静无声,只有鸟雀偶尔飞过。

    这是我的世外桃源。

    初夏和弘昼常常会跑到竹楼的顶上,躺在上面听我弹琴。

    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穿着素色的裙子,盘腿坐在竹楼上,听细碎的鸟鸣,数我一生每一个春天里的每一道春光。

    会不知不觉流泪。

    并非自怜。

    还有很多人比我活得更痛苦。至少,我还可以坐在这里,消遣春光。不负春光。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我突发奇想,给我的丈夫写了一封信。不是平时的问安和请示,而是像一封情书。

    第一次给他写情书呢。

    我这样对他说:

    从前有一个叫王禹偁的人,在黄冈这个地方建了一座竹楼,并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我倾慕他所描述的情景,所以在我住的宫殿后面也建了一座竹楼,就如王禹偁所说的一样,适宜弹琴,琴声和谐流畅;适宜吟诗,诗歌清新高远;适宜对弈,落棋清脆动听;适宜投壶;箭筹铮铮作响。这些都是由竹楼助成的。

    在这样的春天里,不需要任何外物,只是呆在竹楼上,也会觉得过得很愉快。

    我常常坐在屋顶上欣赏日落。就会遗憾不能和你一起度过美好的时光。

    知道你政务繁忙,却还是希望你能来,和我一起看一次日落,或者一起弹一弹琴——当年我想学琴,也是因为你啊。

    如果你要过来,请带上美丽的茶具——我知道你最近命令工匠刚刚为你造了一套漂亮的青瓷茶具。

    我真希望你能来。

    不必给我回信。

    我会等你到这个春天结束。

    署名是阿离。

    然后开始等他。

    第三天的时候,另一个人来了,是弘时。

    我正在湖边的桃花林里午睡。有小小的风吹过,我睁开眼睛,弘时正站在湖边。风卷起花瓣在他身边飘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微笑着对着他的方向说。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你刚才睡着的时候,也微微笑着,似乎有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我笑了起来:“真的?可能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吧。”

    弘时的眼睛里黯淡了一点:“那一定就不是我了。你已经知道我要到江南去办差了。”

    他刚被派了差事,去江浙督察漕运和官学事宜。同去的,还有弘历。

    “你要小心。”一想到弘历也和他一起去,心里就觉得不安。我的弘时啊,真希望他从来都没有变过,只可惜,我似乎再也看不清楚他的心事了。只好琐碎的嘱咐一些小事情。

    “这个送给你。”他取出一个小小的袋子给我。

    我打开,里面是晒干的绞股兰。

    “我自己种的。你来宫中之后,我留意了一下,你没有再种,所以就带一些给你,”他说,神态有些局促,“不知道有没有你以前种的好。”

    这样细心的男人,恐怕世界上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细细的闻着说:“很香啊。比我自己做的好。”

    想了想又说:“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让小宫女拿出一张小几,和笔墨,拿出自己的空白扇子,在扇子上题了一首词。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注1)

    他用扇套套好,放在袖笼,眉间似喜似悲。

    送他离开时,他微笑着问:“想要我给你带什么?”

    我怔住了。

    多少年前,十三也问过我同样的话,一样的春天,一样的道别。那时小楼还没有离开,十三健康快乐。一切圆满幸福。

    “善玉?”他轻声唤我,小心的伸手碰了碰我的肩。

    我缓过神来:“三阿哥,你叫我什么?”

    他的脸红了。

    我轻声叹气:“罢了。你去吧。我不要带什么。”

    转身离开,心里惆怅暗生——这是一个轮回吗?这个年轻人,会像他的叔叔一样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命运中吗?

    于是登上竹楼,焚香默坐。

    过了两天,我在竹楼的窗前挂上一个竹风铃。躺在榻上,看阳光明媚的穿过风铃,在竹窗上投下班驳的光影。

    然后那一片阳光被一个黑影遮住。

    我依旧躺在那里。直到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你的信写的很好。所以想来看看。”

    我坐起来,双手抱住膝盖,仰视着他:“喜欢吗?”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衫。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口袋。

    他在我对面坐下,学着我的样子,双手抱膝——我的竹楼里,没有椅子,只有榻。

    “我带了茶具来,你可有好茶招待?”他从布袋里取出茶具。不是我原先希望的青瓷茶具,而是一套竹茶具。

    “你有竹楼,我自然要配合你。”他将竹茶具放在小几上。一时间让我几乎忘记他是一个皇帝。

    “我有好茶,我们可以慢慢喝,”我笑着站起来去取煮着的茶水,“还有一会儿太阳才会下山呢,”

    我跪坐着为他斟上他喜欢的普洱。幽郁的茶香合着青色的竹杯让我心生欢喜。

    他微微直起身子,含着笑容:“阿离。我很喜欢你的这件衣服。”

    我穿是汉服。和他身上相近的灰色,有宽大的袖子和流云一样的束腰。领口处用明亮的金线绣出细长蔓延的藤萝。

    “是的。我特意做的。只是呆在这里的时候穿。出去我会更衣。”我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没有喝茶,拉住我的手:“过来,靠着我。”

    声音温和疲惫。我顺从的挪过去,靠在他的身上。他解开我的头发,轻轻揉搓。

    “皇上有心事?”

    “叫我胤禛吧。”

    “好的。胤禛,有心事?”

    他不说话。

    我仰面看他。景色切换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窗边的风铃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春光被他遮住,茶杯里的氤氲水气慢慢升腾,被阳光照s得越发虚无。

    他看着我,低声说:“也许有。你能看得到?”

    我伸手轻轻抚摩着他的下巴,细小的胡茬让我的指尖微微的痒。

    “你是皇帝呀。皇帝不就是应该心事重重的么?”我笑了起来。

    “哦?”他有些意外的笑了。

    “可是所有人都说做皇帝是随心所欲的。就算不是想为所欲为,他至少也是天下最自由的人。”他的手已经顺着我的头发抚摩到了我的后颈间。

    我不自觉的弓起身子,往他怀中缩了缩:“可惜。我们不是‘所有人’,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皇帝如果能被所有人了解,也就无法成为皇帝。”

    他把脸凑近我,手却已经伸到了我的脊背上。

    “我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了解。这才是关键。”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将我压在了身下。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解开了我的衣带,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肆意吻他的唇和脖颈。

    小几被我们撞到,竹杯中的茶泼了出来,馥郁的普洱洒在了我们身上。

    他近乎疯狂的吻着我的身体:“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普洱。”

    云雨散尽之后,一起沐浴。然后坐在屋顶上等夕阳落下。

    “你还记得小姣吗?”我问他。

    他看着远处,脸色安定许多。思索片刻,说:“那个去了三国的格格?”

    我看着笼罩在他面孔上温柔的霞光,问:“我想告诉你她后来怎样了。”

    他看着我。

    “她知道所有人的命运。知道一切的结局。惟独看不清楚自己的命运。”

    “然后呢?”

    “没有了。”我低声说。

    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呀。有疲倦的飞鸟往天边飞去,大约是要回家吧。

    他忽然气恼的笑了起来,伸手呵我的痒:“这叫什么结果?你又来哄我了!等你把结局想好了,再说给我听罢。”

    我笑了起来,伸手碰了碰他的眉毛,说:“好的。胤禛。”

    好的。好的。我真的很想告诉你这个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可是,我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注一: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这首词的意思是:水就好象美人的眼波;山就好象秀丽的眉尖;问你要去哪里呀;原来你是要去那风景比美人还漂亮的江南。春天刚刚离开,我又要送你去江南。叮嘱你一句,如果你到了江南,正好碰到春天,千万要和江南的春天住在一起啊。

    立储·指婚

    夏天的时候,一起到避暑山庄住。皇上每一处行宫都会被改造成一个优雅完美的临时办事机构,他和他的父亲康熙不同。康熙比较注重娱乐。他则更侧重审美。

    从这个层面看,他的趣味比康熙更孤高。

    弘时和弘历都已经回来了。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的父亲还嘉奖了他们。

    弘时带给了我一幅字画。

    “不是什么名家手笔。路边买的。只觉得你会喜欢。”他展开来给我看。是一幅霜林图。少见的浓墨重彩。

    我确实喜欢。

    他又给我带了一些民间手工品,样子虽然古拙却灵动鲜活,不是三百年后旅游区内的随意粗糙的做工可比的。

    又讲了一些沿途的见闻。

    “真的一切都好?”我追问。

    “应该有什么事情呢?”弘时反问我,眼睛里看着别处。

    “你若不想我担心,就不要让我到别人那里去证实。你要对我说实话。”我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回来的时候遇上几个水鬼凿船。后来我与四弟就改走旱路。”他轻描淡写的说,眼睛依旧不看着我。

    “你做的,是不是?”脱口而出,我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

    让我自己都感到寒冷。

    他涣散的目光聚集到我脸上,顺着我的下巴慢慢移到眼睛。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的笑容。

    “为什么怀疑我?”他盯着我。眼睛里有水漫溢出来,却不自知。

    “唉。”他发出像是叹息又像是呜咽的声音。

    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皇阿玛并没有追查。也请善妃娘娘不必牵挂。”他站起来对我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背挺得很直。

    第二天就听说三阿哥弘时抱病在家。

    我让轻寒去探病。

    轻寒很快就回来了。

    “我没有见到三阿哥。您赏的药材他也没有要。他身边的小钱公公说三阿哥一听到通报就说不见。”轻寒说。

    “三阿哥是不是病糊涂了?他一向都是与您最亲善的了。”轻寒问我。

    我展开他送我的那幅画。

    “他没有糊涂。是我糊涂。”

    提起笔,在那幅霜林图上,慢慢涂抹上几个字。

    乾坤大,霜林独坐。红叶纷纷堕。

    天地空旷,我们是其中的孤岛。如此寂寥。

    他没有变。我没有变。

    我却一直以为他会变得狼子野心丧心病狂。却不相信他其实一直都是一泓最干净的水。

    现在他应该知道了。他的善姨,其实并不是他心中那种仙人一样与世无争的女子。他终于看到我对他根深蒂固的曲解。我其实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值得他爱。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会怎么想。

    可是这次宫里真的是很平静。皇上现在已经用了密折——张廷玉的创新。再加上当事人都没有张扬。这件事情知道的不多,有胆子议论的更少。

    因为已经到了立储的关键时候。年大将军在大西北气吞山河,年氏一家风光无限。年贵妃得到特殊荣宠——可以回家省亲。八阿哥福慧成了皇上的心头r。

    朝上一干大臣纷纷要求立储。连老八廉亲王也神奇的和十三站在一起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早立储君。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皇上终于放出话来,会在回紫禁城之后,祭祀宗庙,然后立储。

    这个消息传出来两天,他就把我找过去了。

    “回去之后有一件大事情。”他握了一下我的手说。我想他指的是立储。

    “立储。但是不公开。待我百年,才可以知道。”

    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我现在只关心他对弘时的想法。试探他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我们都太了解彼此。

    “三阿哥的病好了么?”他忽然问。

    我恭敬的说:“回皇上的话,臣妾今天从齐妃娘娘那里听到的消息,三阿哥只是小恙,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会来向您请安。”

    他不说话。只是喝了一小口茶。然后忽然叹息。

    “你恐怕不知道,他们从江浙回来时候的事情。不知道反而好。省得心烦,”他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都知道了。不知道皇上怎么打算。”我干脆把话说开了。

    他盯着我看看,说:“你消息倒依旧灵通。我也是从他们那个时候过来的。这里面的情形,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不必担心,手心手背都是r,有些人别得我痛下决心就好。”

    不知道他暗指的是不是弘时,让我心里坠坠的痛。

    “齐妃和熹妃没有去烦你吧?”他忽然转了话题。

    她们当然比以前走动的更加频繁。

    拉拢人心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在这座宫殿里停止。

    即使像我这样的人,也会被她们希望纳入某一个势力集团。

    “那也是人之常情啊。皇上若能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想一想,也就能明白她们的苦衷了。倒不如把话说开了,让一些人安心,一些人死心,岂不是相安无事,好得很?”我委婉的说。

    他微笑了起来,说:“她们的苦衷?我的苦衷,你不能体谅么?”

    “我懂,”我低声说。

    “你不懂!”他抢着说,“若一天存了这个念头,一辈子都会有。这和我立不立储没有多大关系。我要那些觊觎这个位子的露出狐狸尾巴来。”

    我看着他烦躁的眼睛,说:“你是皇帝。为什么还要这么较真呢?你说怎样就是怎样,难道还会有人跳出来跟你作对吗?”

    他不再搭理我的话。我也无法再提。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弘历和弘昼年纪都大了。弘历这次跟着弘时出去也历练过了。我打算给他们指了福晋,开衙建府。”

    我立刻就想到初夏和弘昼,忙说:“弘昼也一起指婚么?”

    他点点头:“是啊。你有好人选?”

    我笑了说:“有。现成的。只是我还要去问一问。一有了准信就告诉你。”

    回去就问了初夏。

    初夏羞红了脸,却并不躲闪,大方的说:“五哥早就说喜欢我。若皇阿玛能把我指给五哥,我自然愿意。”

    于是就等回宫之后,请皇上下旨将初夏指给弘昼。

    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弘时。他病好了之后,也没有再到我这里来过。倒是弘历开始多往我这边走动了。

    “不久就要搬出去了,不能时常过来,所以现在多来看看善姨。”弘历的言谈举止永远那么拿捏的恰倒好处。

    他现在越发清朗俊逸,带着天生的雍容贵气。

    却叫我不寒而栗。

    弘时早就无心与他相争,他何必还要迫。何况,弘历才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心计——和康熙住了两年的孩子,真的是不简单。

    我会很客气的对待他:“四阿哥读书用功,皇上欢喜得不得了。常常夸您是皇子中的典范。”

    他依旧带着完美的微笑说:“善姨过奖了。三哥年纪比我大,做事也比我老到。五弟脑瓜子活络,机警聪慧。何况还有八弟,虽为成年,也是深得荣宠。何时轮到我来做兄弟中的典范啊。弘历实在担不起这谬赞。”

    一句一句,暗藏刀锋。

    他也常常夸初夏出落的越发漂亮,打趣初夏和弘昼。

    这样的完美,实在让我害怕。

    等到回到宫中,就开始准备指婚。指完婚就要开始办祭祀和立储的事情了。宫里再次忙的人仰马翻。

    然而我的提议被皇上一口回绝了。

    “不行!弘昼和初夏都是姓爱新觉罗的。怎么能配婚!你也太荒谬了!”

    “他们并不是血亲。一点关系都没有。除去初夏的格格名分,然后再把她编进另一个户籍里面,不就可以了?弘昼是真心喜欢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抓住我的手,费劲的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初夏现在不能嫁!更别说指给弘昼!”

    我睁大了眼睛。忽然平静下来。原来他比我早就d悉一切。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害怕我和裕嫔搅和到一起去?因为现在是立储的关键时候,所以任何人都别想在这个时候破坏平衡?是不是你想把初夏当作一个棋子一个工具,好在适当的时候去笼络适当的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初夏格格是善妃唯一的女儿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他捏着我的手。

    我微笑着说:“可是他们是你的儿女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时候冷血到这种地步了?”

    他慢慢放下我的手。眼睛里没有一点温暖。

    “来人。善妃累了。送她回宫。”他的声音好象一潭平静的死水,一点波澜也没有。

    一个月后,弘昼大婚。

    初夏坐在寝宫里,拿着剪子要绞自己的头发。

    几个宫女死命的抱住她,大声说:“格格,格格,使不得!使不得!”

    我走过去,一巴掌扇得初夏栽倒在地。我从来没有打过初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活不成了么?寻死觅活就有用了么?你这样子,弘昼看到会怎么想?”我大声说。

    初夏慢慢放下剪子,对着我磕了一个头:“女儿不孝。也不想让额娘伤心。但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五哥一个。既然不能嫁给五哥,我只求额娘准我出家修行。”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你孝不孝顺我无所谓。反正这么大的姑娘,就当我白养了。只是你出家就真的有用了吗?你心里能放的下那个人吗?你是想这样惩罚我还是惩罚弘昼?我不在意我心里有多难受,我只是想知道,你出家就不会伤心不会哭了吗?如果你跟我说,出了家,你就死了心。我就让你出家。”

    初夏哭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伤逝

    在激烈的反抗之后,初夏突然就变得沉默,甚至趋向自闭。以前最活泼爱笑的初夏格格已经死掉了。只剩下一个默默无语的躯体。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想补偿的心理,皇上提出要册封初夏为固伦公主。固伦公主是皇后女儿才能享受的封号。

    初夏呈上拒受的折子。

    皇上把那份折子扔给我:“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初夏的折子写的很长。上面还有斑斑泪痕。

    她一开始的语气还很平静,写到后面就激愤起来。

    她在折子里面这样说——我本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额娘错爱才改变了命运。然而现在想起来,我是不应该享受的锦衣玉食和尊贵的地位的,因为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如果有一天失去也不会有所遗憾。

    我所期望的不过是和所爱的人相守到老。这对您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决定,对我来说却是重于泰山。

    很多人都说您宠爱我,可是宠爱我并不是去撕裂我的心。让我流的泪就好象落到地上的雨一样多,让我睡觉的时候全部都是噩梦,让我每一时每一刻呼吸都觉得困难!

    然而我自己伤痛还不算是最痛的,我还要担心另一个人。您现在已经不允许我和他见面了。

    我自怜产生的伤痛和为他担心产生的伤痛比起来又算不了什么了。一想到他会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伤心,我的心就好象被刀子一刀一刀划过。即使吹过一阵风,我也会担心,风会不会将沙子吹落在他眼睛里面。

    害怕他在漆黑的夜里孤独,就好象找不到迷路找不到家在哪里的小孩一样迷茫。

    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听到他瘦了,我就吃不下饭,听到他发脾气,我也会止不住流泪。

    您说要封我做固伦公主。固伦,是天下的意思。固伦公主,意思就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可是,我并不期许做这个天下的公主,我不在乎做一个平头百姓。所以您给我的补偿是多么可笑。就好象一条鱼快要渴死了,不给它水,却将它装在漂亮的水晶缸里。

    现在我就是被您装在无水的水晶缸里的鱼。看来您是不打算给我水了,那么我总可以拒绝这个水晶缸吧。

    看完初夏的折子;我强压住自己的眼泪。呆立在原地,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想看见我哭,想要我愤怒?

    我跪了下来:“初夏大胆妄言,还请皇上宽恕。臣妾自会好好管教她。”

    他慢慢踱到我面前,我只能看见黄色的下摆。

    “她有什么罪?”他淡淡的问。

    “大不敬。”我立刻说。

    “大不敬是什么罪?”他追问。

    “死罪。”我说。

    “冒犯了皇帝的死罪,是你的管教就可以代过的么?”他慢慢的问,声音清冷。

    我的血凝住了。

    “姑念初夏年幼。朕不追究她。你代她受过。”他说。他很少对我用“朕”这个字。

    我磕了一个头:“臣妾甘愿受罚。”

    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飘下来:“在这里?

    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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