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第37部分阅读
捕红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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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压力吧。”
顾连山也不想对我有所隐瞒。点点头道:“你已经猜出来了。”
“都说当今圣上与清平王爷是一母所生,母亲溺爱一些小儿子也是正常,想当年,窦太后宠爱幼子梁王胜过自己的亲孙。”我不过是比出一个所能想到,又有些类似的例子。
顾连山脸色一变。惨白一片,用手指来挡我的嘴唇,他地手指很凉很凉,他地眼睛里头闪动的是不是慌乱,我不过是随口而言,他不至于会这样紧张,莫非是,正巧被我言中?我赶紧收声,示意只乖乖做个听众。他才将手指移开。
“朝堂之事。原本不该让外泄,但是先后缘由干系到我曾经答应过你地话。所以必须要一一说明,你所想也算是对了大半,听闻太后在清平王被抓进天牢的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直接只身冲进圣上地寝宫,要求放人,圣上言及,清平王有忤逆之嫌,不可随意放出。”
太后听得此言,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忤逆,忤逆这种词汇不过是用在乱臣贼子身上,你如何能说自己的亲弟忤逆。
圣上一向对这位母亲有所畏惧,不能直接反驳,只将当时怎么捉到清平王的罪证,还有威武大将军以及当时在场的御林军可做人证,带领暗中培养的死士手执兵器妄图冲入皇宫内院,若非他是圣上亲弟,别说是天牢,怕是当时便就地处决。
太后冷意不减,扔下一句话来,你们兄弟两人,当年谁坐在这金銮宝殿上都是天子,不过是今日你坐得,他坐不得,圣上倘若坚持不肯放人,便将我这个太后一并抓进天牢之中,忤逆大罪罪当灭九族,对,连你这个皇帝都是他地九族,一并诛灭岂非更加干净。
难怪,圣上窝火窝了一晚上,索性在早朝时,统统发在臣子身上。
“当时,我若再将你调任之事提出,怕是对你多有不测。”
皇帝对着总捕司的顾连山大人最多是用卷折砸一下他的脚面解气,若是知晓是我冒充他人入府,将清平王府搅得一团乱糟糟,怕是将我也一并收进大牢,太后再来一句火上浇油,清平王何时处决,此女也何时处决。
我心有戚戚焉地摸自己的脖子,伤口才愈合,疤痕怕是要一旬半月的才能消退,我还想它好好待在原地多活几年呢。
“青廷,圣上不过被太后抵冲几句,一时下不了台阶,等这事儿平息些,我再行请命,不知你愿意否。”
“阿北,他潜伏在清平王府里,是他自愿的吗?”我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顾连山微微一怔,答道:“当然是自愿的,长思的任务原本与小莫小苏便大为不同,场面上头见过他们两个人的很多,但是长思地身份一直保持神秘,这才方便他做一些更加隐晦更加重要地事情。”
比如,装聋作哑三年,这般想一想,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要是哪天……
“顾大人,我们之间的所谓地约定,一时也未必说是谁输谁赢,你方才不是还劝我要随性而为之,因此调任之事,顺其自然就好,顺其自然就好。”
“我是怕你心里头多出委屈。”
“没,我没有委屈。”大人你当场被皇帝劈头盖脸臭骂一顿都没觉得委屈,我又怎么能说自己委屈了。
“青廷,这里有东西要给你。”他捧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来,“这是搜查清平王府时所缴之物,后来有人证明当时是替你订做的,所以我拿出来还给你。”
我不用打开,已经明白里面装的是何物,比一个戴花的手势:“可是此物。”
“是。”
“当时说了是给花蝶舞。”我又不是花蝶舞。
“我不过是想纯金打造之物,好歹也值几百两银子。”顾连山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睛都不曾看我一下。
我已经上前将盒子抢了过来:“既然都拿回来,那权当是大人送与我的报酬,我就不客气了。”
捕红 第四卷 7:小小的卒子
那件首饰,雍容华贵,巧夺天工,美得如同一场梦,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戴的,我抱着盒子慢慢踱步走回屋去,许箬荇忙得一头一额的汗进来,见我能看着个盒子发呆半天,顺口问道:“里头装着什么。”我推他出去,一边捏着鼻子,嗡声道:“一股子汗味,你怎么好意思进门。”
他笑着转头道:“你要是见到小莫的样子,怕是都能直接将门板拍他脸上。”
“我管不着他,我只管着你就成。”
许箬荇收敛住笑意,想过来摸我的头发,看看掌心的汗,还是收了回去:“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回来。”
目光落回到盒子上头,这是一份嫁妆,一份姐姐特意订制给妹妹的嫁妆。
花莺歌看着我的时候,目光空空,她哪里是在看我,她看的是自己的过去,那个干净清白的女子,执起精致的裙角,一步一步走进污秽的泥潭,直至没顶。
花莺歌已经永远留在梦境中,不会得出来。
这般的结果,她没有看到赵最后的归宿,怕也是好的。
我没有告诉他,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估计说出实情,许箬荇能连带着盒子一同摔出去,亏我最开始还误以为他是个好糊弄的,谁料到都是假象,他是用温文尔雅的外表包裹着暴烈如火的坏脾气,最近更是变得炮仗似的,一点即着,算起来。是我一次又一次招呼都不打的出走,把他原有地耐心与自信一点一点地打磨干净。
非常地干净。
有人轻轻叩两下门。
我扯出笑容来,抬头道:“哪能这么快,你们两个直接跳井里头算了。”
门口立着的人,腰身挺直。如同一竿铁枪。面上的表情清清淡淡的,淡到我不自觉地想。我认识眼前这个人吗,他是阿北。还是隋长思,他是清平王爷的贴身之士,还是六扇门总捕司地捕头。
小莫高大俊朗爱说爱笑,小苏貌似清冷内里火热。
而眼前这个人,叫人永远都猜不透哪个才是真正地他。如果他回转身,走进人群,我会轻而易举地忘记掉他的容貌,再见面时,可能他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也对,只有最好地演员才能在清平王府那种舞台上头,尽情发挥演技。
换做是我,我只怕自己入戏太深,难以自拔。
他不开口。我更不晓得该如何开场白。我们原本就没有说上过话,每次都是他在那里做着手势。而我半明白地猜测,于是,我想到那时候学的一个手势,先用食指指向他,再伸出拇指晃一晃:你好吗?
他笑起来,轻声道:“我会说话。”声音很低沉,吐字不算十分清楚,正如顾连山大人所言,太久没有说话,需要段日子才可以慢慢恢复地,“不用麻烦比划了。”他的视线在我脸上转了一圈,“你的伤。”
“哦,脖子这里,已经没事了。”我微微抬起下巴来给他看清楚,“回来的路上,顾大人已经给我施药包扎,回来又吃了两回药,很快会什么都不再留下的。”
“对不起。”他说。
我被他地态度吓到,向后退一大步,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我真的没事,而且也不算疼,要不是你出手帮忙,我的命没准都丢在那里,我该对你说谢谢才是,怎么你倒要过来和我赔不是呢。”
“那时,我任务在身,几次未曾出手,委屈姑娘了。”
我头大地看他,他是特意过来和我说这些的吗,我真的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他隐姓埋名三年,怎么能为了一颗小卒子的安危,轻易暴露出自己来。
对,在这一盘棋局里头,我最多算一个小小的卒。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张脸慢慢地红起来,眼睛也不再看我,到后来,连脖子都红了,他究竟想起了什么。
估摸着他的别扭状态,我明白了,他说地对不起不是说最后那场赵用利剑指着我脖子地危机,他所指的是,赵借着两人地酒意,差点把我那个,那个的时候,他怕也是知晓的,却不能出手,眼睁睁地在外头干着急。
“隋大人清平王府里面的事情,都当是过去,以后莫要再提。”我苦着一张脸,这算是他来安慰我,还是要我安慰他,赵那种猫戏耗子的神情,回想起来真不是什么好记忆。
“不要。”
“啊?”
“不要叫我大人,在总捕司只有一位大人,我那两个师弟,你怎么称呼。”
“小莫,小苏。”可我没那个胆子喊你小隋,总觉得你同他们是不同的。
“直接喊我隋。”他应该是看出我的窘迫,主动替我解了围。
隋,倒是利落爽快的称谓。
他来这里见我,又是为了何事,我偷偷向着那边看两眼,表哥,他怕不是被小莫拖住,这么久都不回来,还是特意留了空间让我们说几句话。
“洪姑娘。”
“喊我青廷吧,顾大人也这么叫我。”
“青廷,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顾大人的意思?”我拧着眉毛,猜测道。
他望向我,嘴边多了一点笑容:“大人赞你聪慧,果然是名不虚传,大人说,你应该很想去见见那个人的。我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每次都能猜中,每次。
捕红 第四卷 8:说不出口的真相
我问一句,地方可远,来回需要多少时候,隋长思垂眼算一下,骑快马的话,来回也要两日,我说我不会骑马,他又说,换成马车的话,来回需要三日了。
我确定了,他说要带我去见的人,我问:“她好不好?”
在顾连山大人提出让我冒充花蝶舞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以为这个女子已经不再了,如果她还在世,别人怎么能容易地去冒充,清平王的势力也不可小觑,难道不会打听到任何蛛丝马迹,顾大人摇摇头对我说,她还在,不过同不在也是一般的了,她跳出三界五行,不再与我们相同。
我当时大致听得明白,却没有来得及细问,怕是问出让自己心惊的答案,所以不敢。
隋长思总是要想一想,才能回答出给我的答案,他说:“她很好,至少她自己觉得很好。”
“既然很好,我又何必要去看她呢。”好奇心已经放下,我不想再回头。
“大人说去与不去,都任由你自己选择。”
我指给他看那个盒子:“如果方便,下次将这个带给她可否?”
隋长思很自然地走过去,很自然地将盒盖打开,炫金的颜色,从他的手指缝中透露出来,我将头偏侧过去,不敢去看,他看过一眼,又放了回去:“这是王府里头的东西。”“是。”
“大人给了你。”
“是,他说能换几百两银子。”
隋长思又笑了:“大人的行事,有时让人忍俊不已。那位不需要这个,所以赠予你才是最适合的。”
“也好。”那我收得益发理直气壮些,眼睛瞧得许箬荇从拐角处现身,隋长思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我压根没有看到他地动作。人已经凭空消失了,动作快得犹如鬼魅一般。直到许箬荇来到我面前,我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过来。
“方才有人站在这里。”许箬荇问得都有些不太肯定。可见隋长思的速度快到惊人。
“好像是的。”这个人在清平王府时,展露出来的不过十之三四分,此人真正的实力,怕是只有顾大人才会清楚。
“轻功好得惊人。”表哥,你这算什么表情。
“我什么功都没有。所以觉得你们每一个都很厉害。”这样子说可以了吧,一个都不会得罪,反正同一起跑线下,我是垫底地那个。
“青廷,以前,你地武功很好。”许箬荇换过一袭石青色的衣衫,袍子微微宽松,衣带系地也不紧,被回廊上头的风一吹。微微地潮湿气息。迎面袭来,“顾大人说。他有办法帮你恢复过来。”
“这样子不也很好嘛?”我挑起一道眉毛冲着他笑。
许箬荇将手掌盖住我双眼,声音很柔很柔:“青廷,我不喜欢你这样对着人笑。”
难道,你喜欢我板着晚娘脸?
“这样子笑着的你,太美好,我害怕藏不住你,我害怕你会离开我。”许箬荇的嗓音就在我的耳畔,我的双眼前一片漆黑,所有地感官里面只剩下他的声音,“青廷,我总觉得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每次却是欲言而止,我在等,等你同我说,等你相信我,同我说。”
每一次,我鼓起勇气想要说出真相的时候,总会被莫名地打断。
起初,脱口而出的几句话,时间长了,慢慢变得心虚,不,不是心虚,是我越来越在乎你,我害怕说出真相的同时,你会用怎么样的眼光来看我,你会不会放开牵着我的手,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
好,我说,既然你已经问了出来。
“小许,青廷,你们在这里躲猫猫吗,大人找你们过去,说有要紧的事儿和你们说呢。”
一片柔和的光亮,我用手轻轻揉一下眼,小莫也是梳洗清爽,眉目疏朗,笑容亲和:“好消息呢,青廷,大人说找到让你能恢复以前武功地办法了,你们两个干嘛都这般看着我,我做了什么?”他用手指着我们两个,“我是来传递要紧地口信,又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两个亲热的,况且哪里有你们这般开着门亲亲我我地,羞不羞。”
许箬荇压根没有回个他半个字,已经直接两招喂了过去,下手真够狠的。
莫孤烟错步开来,头还冲着我这边嚷嚷:“你也不管管他,怎么上来就动手,怎么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哪一个被打伤都不好看。”
“谁和你是自己人。”我对着他一吐舌头,言道。
“小许,你算动真格的,我告诉你,前几天,我是看在大人面子上头让着你,并非真的打不过你,哎哟,你还真打,我,我不客气啦。”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庭院间,你来我往,谁也不再相让。
我看着激烈的打斗场面,笑得很轻快,果然又是这样,我还是没有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许箬荇,他有没有多少猜出一些,还是他其实也害怕听到真正的事实,我没有再看他们两个,朝着顾连山大人喜欢坐的前厅而去。
许箬荇,我不是洪青廷,我是一个外头而来的魂魄,暂时居住在她的身体里面。
你问我,洪青廷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我不是凶手,我只是一个过客,命运将我推行至此,我很庆幸,在这里,能够遇到你。
捕红 第四卷 9:闲人野鹤
坐在顾连山大人对面,他让我把手伸出来,放在桌角的垫子上头,我看着他搭在我腕间的两根手指,莫孤烟取了一盏灯过来,放在旁边,晕黄的灯光仿佛能透过他的皮肤似的,他专神的样子,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怕影响到他的诊脉。
“青廷,你是何时起,身体觉得有异状的。”他问道。
“不是很清楚。”如果一定要说个期限,那是我第一天来到此处,以洪青廷的身体清醒过来,当时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的武功在体内,不过许箬荇更加肯定,我是因为那次中毒,毒素进入体内,随着血液流动来到脑中,影响到我很多的记忆部分,连带着连武功也一块儿丢失掉了,而且许箬荇言及,在中毒前那一小会儿,我还施展过轻功救了一个险些闯进毒阵的孩子,怎么我对这个细节已经想不太起来,然而,他说的那般肯定,应该不会偏差。
“不是因为中毒。”顾连山将手指挪开,沉吟道,“青廷的体内已经没有留下任何毒素,如果说毒素能够影响到人的脑子,倒还可以解释,但是武功的部分,她又是自小练习,等于是身体的一部分,身体的本能,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她又没有散功。”
“那大人的意思是。”我倒不是很在意恢复武功,不过看着许箬荇为我着急的样子,心里头隐隐不忍。
“倒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容器将你的武功收在其中,然后盖上盖子,武功还在你体内。但是不能被释放出来,这个比喻或许还不算贴切,不过暂时只能这样解释。”他摇一摇头道,“怕用药用强输内力催动,都不能解决。要在突发情况下。原先地功力才能被激发而出,这个突发情况。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了。”
“大人,那青廷便是不能恢复咯。”莫孤烟失望地问道。怎么他们都比我这个当事人更着急,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又没想过非要做个飞檐走壁,水上漂来草上飞的侠女。
“暂时没有办法。”顾连山微微笑着看我,“青廷。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他察觉到我与许箬荇两个人的口供之间缺少掉一段,而且是非常重要地一段,不过,很可惜,我醒过来地时候,人已经在屋子里头,前头发生的,我半点不知,所以只能很歉意地对着他笑道:“顾大人。我地记忆其实不是缺少了一点点。很多都是后来才补上的。”用一根手指点点自己地脑袋,“里面像锁上的一扇门。只有拿到钥匙才能知道门里面究竟是什么。”
“唯一的方法是,事情从哪里发生,再回到现场去看看,或许会有感觉。”顾连山肯定地说道,“不如,青廷你回富阳县一次,我这边也可寻到机会让你到总捕司来,还有这一位许公子,听小莫所言,许公子任的是富阳县的仵作一职。”
“顾大人不必客气,喊我小许便是。”顾连山地面容,还十分年轻,不过能做到六扇门总捕司的总司一职,怕是年龄绝对非我们所想的那般。
“不知仵作一职可是家中所传?”
“非也。”
“仵作或许听来并非是要紧的职务,不过做得好的,全国上下也数不出几个人来,这一门学问博大精深,有些东西甚至要与神鬼打点交道,不知小许师承何人?”
我也还是第一次听闻许箬荇的这手手艺不是家传,想想也是,贝姨的样子应该也极其不喜他做这个,成天个和死人打交道,又脏又累,还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依照许家的财力,更想许箬荇考取功名,一路青云直上才是好盼头。
真可惜这一对表兄妹的性格乖张,一个喜欢做捕头,一个喜欢做仵作,倒很是般配。
我抿着嘴,冲许箬荇眨一下眼,他怕是也想到我在想些什么,回给我淡淡地笑容,然后,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顾连山大人面前,飞快地写下几个字,又用衣袖擦去,尽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并不稀罕,反正看到了,我也不认识。
可怜地是小莫将脖子伸到老长,被顾连山大人一个反掌给拍了回去,对着已经消失而去的水渍,默念两两遍,抬头重重看着许箬荇,叹息道:“原来,竟然是他,难怪你不说出他地名字,也属正常。”顾连山再看许箬荇时,眼中浅浅多了一层温暖,或许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这般一想,你的作风,脾气与他真是如出一辙,我早该想到的,他可还好?”
“家师行踪不定,我也有数年不曾见到他了。”
“他有与你提起过我吗,我与他可算是旧识。”
许箬荇顿一顿才摇头道:“不曾提过。”
顾连山移开目光,他看的还是许箬荇,思绪似乎已经飘得很远很远,叹息道:“不提及也好,无爱无恨,他倒是先比我放开来,人在朝野,身不由己,还是他那样的好,我满腹大志,最终落得更羡慕他那样的选择。”
“家师常说自己是闲人野鹤,一旦闲散惯了,已经回不去了。”
莫孤烟听他们两个打哑谜,急得抓耳挠腮的,抓着我到一边低声问道:“哎,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云里雾里的。”
不过是两个旧识人,选择了不同的两条道路,一个默默无名小隐隐于山水,一个滂湃志向独自留在官场撑出一片明朗的天空,真的说不上,哪一种选择才是对了,我望一眼顾连山大人的华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总是留下的人,要苦累许多,想来也是他心甘情愿为之。
捕红 第四卷 10:回程
我们采纳了顾连山大人的建议,决定先回富阳县一次,特别是要回到当时的那个现场再去看一看,我是从那里过度到了宋朝,或许一点点蛛丝马迹能够让我回到原先的轨道之中,这些话,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只看着莫孤烟依依不舍地送我们一直送到都城大门口:“青廷,小许,事情办好要记得早些回来,要是大人将那边的事儿处理好,我会给你们书信的,还有还有看到白师兄让他快些回来,好多公务,我快累趴下了。”
我与许箬荇两个,意见一致地用你很呆的表情地站在都城大门下,听他一个人说,全被他说完了,我们真的是没有补充话题。
“要是公务不多的话,我会得抽空来看你们的,大人的意思是,要是能够像圣上进言,说是总捕司要增添人手的话,不如你们两个人一起过来帮忙,虽然大人没有明说,不过我随他这些年,大致也能揣摩出来,到时候可不要拒绝啊。”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冲着许箬荇说的。
我以为许箬荇会一口拒绝的,没有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好。”半点犹疑都没有。
等我们再次上路,我还没有缓过来:“表哥,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答应来总捕司任职。”
“对,对,我以为你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他拉一下手中的缰绳,在前头等着我,我的骑术很差。但是又不想依靠两条腿走路回去,让许箬荇教了一些最基本地骑马要诀,倒是让马能慢慢行走了,许箬荇看着我在马背上头一晃一晃的,笑道:“不如雇一辆车子。我们一同坐车回去。”
原来。我是想答应的,不过一打听借个车到富阳县的价格。立即一口回绝掉:“总捕司有现成的马匹,顾大人也说是免费借给我们。只需要到了富阳县交回于驿站即可,不是很方便吗。”
许箬荇只管赞同就好:“也行,你喜欢骑马就骑马,要是半道骑不动,我们两个一骑也是可以地。”
小事情上。他就是这么好说话地人,用了半天的功夫,教我上马下马,怎么握好缰绳,用双腿夹紧马腹,万一马匹被惊到该如何应对,他说得很细,不到一个时辰,我牵着缰绳。能让马匹在院子里头。慢慢转圈走,很是得意地问他:“我是个好学生吧。”
“是。是,学什么都快,原来便是棵好苗子。”
这会儿,等我行到他身边,许箬荇侧过头来问我:“骑马也不轻松吧。”
“比自己走要强地多,而且空气很好,一路还能看看风景,来时没看到的,我们回去都补看回来,反正又不急着到家。”
“也好。”他尽量放慢速度,两个人缓缓而行。
“表哥,你真地愿意也到总捕司来?”
“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青廷,如果你一个人到总捕司,我会担心,而且……”对我应该不用隐瞒什么,虽然我对他的隐瞒多多的,“当年家师也确有其意,让我到总捕司来帮忙,还替我写过一封手谕,说是只要转交给总捕司的大人,凭他所传,我所学,一切皆无问题,既然你决定了要来,我也正好是顺便。”
“那你家里头。”你的父母可会答应,你这样一决定,意思太过于明朗。
“青廷。”他扬起一边地眉毛看我。
“哎。”我应声道。
“你有时候还真是婆婆妈妈,想得多些。”许箬荇嘴边的笑容,有点刺眼,不过我熟悉他的性格,晓得他这样子不算是讽刺,那他算是嫌弃我罗利嗦吗,要是贝姨不是你亲妈,也是你一个指手画脚,趾高气昂的亲戚,你要不也来尝尝这味道吧,他还在继续说着,“我晓得,我娘给你添了烦恼,不过,青廷,以后的事情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其他人的那些固然要考虑,可不用太放在心头上,我这般说,你明白吗?”
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娘是你娘,你是你。
以后,要和我过日子的人是你,不是你娘亲,而且我们又机会直接搬到都城去工作,离得那位看我似乎不顺眼地长辈远远地,她便是再想干预,怕也是难了。
哎哟,我怎么直接跳跃式地想到以后过日子去了,还好只是自己暗暗地想想,要是被他听见,还不被他羞死,我用眼角偷偷去打量,相信他并未在我脸上看出什么异状,才放下心来:“表哥,贝姨她为何不喜欢我。”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你娘亲,所以,我要找出源头,加以改善,不让你两头难做人,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
“我也没见她特别喜欢过什么人。”许箬荇一提缰绳,已经将话题轻轻转开,“你还记得那只我从桐庐县给你带回来的小猫不。”
“怎么会不记得,虎子,我去白府前,让小菊替我养着,是不是已经老大了。”
“是,是。”许箬荇用手一比划,“有这么大了,调皮地紧,小菊起先将它藏在厨房里头,捉耗子地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厨子都喜欢它,你这会儿想讨回去,我看他们都未必舍得。”
“那也是很好了,让它活得自由自在的,多吃多抓耗子,未必要跟着我,我连自己都上顿不顾下顿的,同我一处,没准倒是委屈它了。”总觉得对不起虎妞,将无辜的它牵扯到人类的案件中来,还连累它牺牲掉自己,让虎子替代它更好地活下去,最好再多生几窝小猫,我看着行走过来的路边,繁盛着的花花草草,它们在这里发芽,成长,枯萎,落下种子,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生命便是在不断的繁衍之中,生生不息下去的。
捕红 第四卷 11:惊马
我承认自己没有很好的方向感,在城里头,让我认个东西南北,大概还能凑合,这般的荒郊野外,怕是很难,唯一能够做的,大概是看着太阳的方向,来大致确认一下,像今儿个阴蒙蒙的天气,连这唯一的一招都不管用了。
走出都城城门两个时辰以后,在路上已经很少看到其他人,我都怀疑地问道:“表哥,你确定,这一条是官道?”官道会这么冷清的吗,怎么说都有车马运输,有人来来回回地走,怎么午后,只听得我们两匹马的马蹄声的的的的。
“哪里有这么清净的官道。”许箬荇向着前头一指,言道,“这条虽然不是官道,但是沿途的景色却要好得多,我走过一次,再前头一些,有个很大的村子,我们可以再那里歇脚留宿,明日启程,再回到富阳县,如此安排,你觉得可好。”
这里一大片都是青草地,视野开阔,但我怎么努力向着他所指的方向看,都看不到村子的影子,忍不住揉一下肚子,苦兮兮地说道:“表哥,其他的都还好,我一直吃不惯干粮面饼,在马背上颠来颠去,又特别容易饿,大概还有多久?”
“不久,大半个时辰,谁让你一路慢吞吞地行来,原本两个时辰的路,让你足足花了双倍的功夫。”
“我也想快,但是快不起来。”“哦?你确定你也想快点?”
“当然,你听我肚子里头咕噜噜,咕噜噜地叫个没完没了。”
两个人的谈笑一下子静了下来。我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表哥,那个,好像,叫地不是我的肚子。”哪怕在饿得紧。也不至于发出这般雷鸣的声响。而且一声比一声更大,带着回音。
许箬荇的神情凝重起来。向我做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将缰绳慢慢拉紧。令得马匹停顿下来,想听仔细声音发出地源头,我有样学样也跟着收起缰绳,马匹很是乖巧地将足踏收起。
一道拳头大地红光从草丛中飞扑而出,速度快得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看清是什么东西。下意识觉得是冲着我而来,座下的马匹已经惊起,缰绳绕在手中,我不能控制住撒开四蹄飞跑地惊马,只记得许箬荇教过的,如果马匹突然之间飞跑起来,必须俯下身,抱住马地脖子,双腿夹紧。不至于被奔跑中的马匹飞甩出去。这是最好的自救方法,因为马在受惊之后并不会跑太久时间。只要它们觉得跑累了,需要停下来休息,我便有救了。
嘴上说说容易,要真的做起来是何其得困难,它是拼命想将背上的我扔下去,后踢飞踢,前蹄凌空,各种姿势都做全了,我被晃得晕头转向,耳边是呼呼地风声,能看到的只有地面飞速地向后退去。
我的胳膊快没力了,我明白只要将手一放松,可以得到彻底地解脱,但是摔下去没准能把脖子给跌断,只得死咬住牙,能撑一时是一时,许箬荇当时就在我的身边,一定能够赶上来救我,不知为何,我这样一想,双臂似乎又能生出新的求生力量,身子紧紧贴住马背,一丝都不再放松。
直到背后剧痛,似乎有什么抓过来,一抓不成,第二下又扑了上来,同时,我听得许箬荇的声音斥道:“青廷,放手。”
我将双手一松,整个身体借着惯性向后倒去,像是脱了线的风筝,完全不由自己所控制,那只抓在背后的手,已经绕过来拦抱住我的腰身,好像听得喀嚓轻响,他地另一只手也扣上来,两个人地身体在半空中回旋,转圈,将那股巨大的冲力一点一点划开,等我摔在地上时,居然没有再感到疼痛感,哦,许箬荇当成|人肉垫子垫在下头呢。
挣扎着想爬起来,听到他轻轻呼痛,神经都绷直了:“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你会发出那种声音?
“伤到哪里了。”
“左边肩膀,好像有点脱位,你慢慢坐起来,别压倒左边。”
我哪里还能真地再慢慢的,向着右边就地一滚,姿势是难看点,不过双手一撑地,已经半跪到他身边,他仰视着我,脸色苍白,嘴边却带着笑意:“青廷,你还好吧。”
“手脚都还好,就是胳膊用过了头,有点抬不起来,你一直在我后面?”
“是,你的马被惊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冲了出去。”他尝试用右手撑着坐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他,让他能借着我的力坐稳,“我一急之下,想上前追你,谁料得,你那匹是惊跑,我这匹是吓得四肢发软,不论我怎么抽打,它都原地不肯再动,我只得弃马来追你,幸亏马匹脚印是新的,这条路又没有其他人,我足足追了半个时辰,马匹也算是跑累了,速度慢下来,才让我看到你,我大声地叫你,你半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已经晕过去了。”
天,他和一匹疯掉的马赛跑跑了半个时辰,难怪我的手方才搭在他后背上,觉得他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嗫嚅道:“其实,表哥,你可以再等它跑一会儿,跑不动了,它自然会得停下来。”
许箬荇狠狠瞪我一眼,自己低头将左边的肩胛骨掰正,新的汗珠又从额角往下滴落:“你知道什么,再跑过去一些,是一处落差很大的地势,要是再差一点,到了那里,你是想连人带马一起摔个粉碎吗。”“到底是什么东西惊了马。”我,我要再回去,将那个罪魁祸首抓住报仇。
“鲜红色的一团,又能从草丛里头突然跃起,弹跳力这么好。”许箬荇大概也没有看仔细,当时情势危急,两匹马又同时被惊吓到,“我觉得好像是一只蟾蜍。”
捕红 第四卷 12:似鼓非鼓,似雷非雷
蟾蜍是学名,俗称癞蛤蟆。
田间,野外的常客,在农村见惯不怪,我自认也不是那些看到蛇蚁鼠虫会得哇哇乱叫的人,不过一只蟾蜍能惊到两匹高头大马,倒是有些稀奇,总捕司的马虽称不上是极好,但也是上等的胡马良驹,平日里怕是见到刀光剑影都不会退却一步,居然,居然被一只癞蛤蟆给吓成这样。
总觉得,还不仅仅是惊吓。
我四下走一圈,那匹马少了背上之人的牵制,早跑得影子都瞧不见,再兜转回来,许箬荇已经能站起来,半边身子略显僵硬,不过比前头一额是汗的模样要好许多。
“表哥,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那你先前不是说,知道前头有处落差很大的地势,我以为你来过这里的。”
许箬荇镇静地揉着肩膀道:“我的确不知这是哪里,但是那处地势却是了解,青廷,不如我们慢慢走过去,我再同你说。”
“要不要我扶着你?”我笑嘻嘻地问他。
他瞪我一眼:“我伤到的是手,又不是脚,自己能走能跑的,不过。”他回过身去看一眼,“我原先说要带你落脚的村子怕是不行了,与这边是完全不同的方向,我们这会儿又是徒步,要反折走回头路,没有必要。“那两匹马不会有事吧。”下次见到顾大人可千万别提出要我们赔偿,我是停薪留职的小地方捕头,两手空空没有多余的银子。
“官马后背皆有印记。普通百姓看到不敢占为己有,如果是官府地人见到自然会送交当地驿站,不必担心。”
我张张嘴,没有再问下去,放在背囊中的行李。会不会也一起交还于总捕司呢。其他的倒是无所谓,那盒头饰要是落到别人手中。怕是有点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要是这会儿提了。表哥一定会要问这东西的出处,更是麻烦,我原本是瞒着他偷偷捎上地,不是我地东西自然不是我的,果然是强求不得。
虽说许箬荇口中不肯他地伤势有碍。我还是刻意放缓脚步,他转头催我,我装作脚疼走不快,央他走慢点等着我,他轻轻一笑道:“要是似你这般速度,待到天黑也到不了目的地。”
“大不了可以住树上头。”我瞧见一路行来,道路两边不时有双手合拢都抱不住地大树,枝桠繁密,树冠盛大。足以栖身。许箬荇的轻功很好,提携我一下。应该也不成问题。
他近到我身,一个爆栗子不轻不重地打在我额角,低喝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树,要是说出来,怕你是足不点地比谁跑得都快。”
我抬头仔细看看,羽状小叶,一片墨绿色,并无异常:“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这些都是槐树。”
“槐树又怎么了?”低头时,发现脚下所踏泥土不知被什么染成一种晦暗的墨绿色。
“槐树喜寒,江南本不种植,这一大片不知是何时何人栽种在此,枝繁叶茂,槐树阴气最重,民间有招解安魂一说,所以这附近的村民习惯将家中亡故之人埋在树下面,你数数看这里有多少棵槐树,便是有多少死人了。”
我努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才道:“我们一个是捕头,一个是仵作,想来皆非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安葬于槐树下不过是这里地风俗,又有什么可怕的。”
“不怕的话,你这么用力拽着我衣袖作甚?”许箬荇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道。
“本来是不怕,被你一说,心里头毛毛的。”我索性双手都扒在他衣袖之上,“反正我只晓得你会护着我便是了。”
他笑意更浓,眉梢眼角流转不息,像是要伸出手来摸我的发鬓,可惜不过是一刹那,已经变了脸色,两个人一同小心地噤声,连呼吸的频率都被克制住,因为,我们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东西没有瞧清楚,声音却是牢牢记下的。咕噜噜,咕噜噜。
形容不好像是什么,似鼓非鼓,似雷非雷。
一点一点接近,速度来得真快。
许箬荇反手将我掩在他身后,那声音已经到了面前,差不多五米的距离,不再上前,像是在试探我们两个人,又像是刻意在挑衅。
咕噜噜,咕噜噜。
竟然先头,我会愚笨到以为这是我肚中饥饿所发出的声响,我地肚子要是能发出这般大地动静,先把自己给吓趴下了。
我从许箬荇肩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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