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PO原创市集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冲囍(上)第64部分阅读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冲囍(上)第64部分阅读

    天,谋事在人,不过是询问一声,有什么好笑话的?今儿相公去了马场,等他晚上回来,便让他去衙门里走一趟吧!不管成与不成,此事我们夫妻定当守口如瓶。”

    贺玉堂大喜,深作一揖,“那就多谢贤伉俪玉成之美意,今晚我就在此静候佳音了!”

    “贺大爷您太客气了!”章清亭不便久留,从贺家出来,心下倒有八成的把握,这事儿,成不了!

    不是说孟子瞻看不上贺家人,而是人家的背景就在那儿搁着,这样的王孙公子若是没有订亲,多半将来要娶正妻也得考虑些家族与政治目的,何尝能由着自己的心意?这贺玉华固然再好,可根基尚浅,送给人家做小妾还差不多,若是正妻,恐怕没戏。

    不过也许这个孟子瞻愿意特立独行呢?章清亭摇头一笑,谁又知道谁的心思?总是只让那秀才跑个腿儿,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牛姨妈早瞧见她了,“方才那贺大爷找你有事?”

    “哦,就说些马场的事情。”章清亭含糊带过,深深行了个礼,“姨妈,我今儿来可是负荆请罪的。”

    牛姨妈掩嘴笑了,“咱们进来说话!玉莲,你要是好奇,也可以来听听!”

    赵玉莲便也跟了进来,到了二楼关了门,牛姨妈才拍着章清亭的手很是感慨的道,“这么些年,也就是你敢跟我说句实话,姨妈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章清亭愕然,牛姨妈先问赵玉莲,“玉莲,你是小时就来家里的,你还记不记得,姨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弄成这样打扮的?”

    赵玉莲蹙眉想了想,“好象是姨父走了之后。”

    章清亭顿时了悟,“哎哟,是我误会了,姨妈这是在避祸!”

    “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牛姨妈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年你姨父走了,就留下我和旺儿还有那么间铺子。说是不起眼,但想打主意的人可也着实不少呢!这里头不仅有外人,还有他们牛家宗族里的叔伯兄弟们,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姨妈。生怕我再嫁了,把钱财就带走了。”

    她说得有些愤恨起来,“你姨父尸骨未寒,他们居然想了个馊主意,让我再嫁给族里一个兄弟,还说什么,这就有人来替我顶门户了。再不然,就说要给旺儿过继个兄弟。可把我气坏了!分明都是在打咱们家的主意。你姨妈一个妇道人家明里头争不过人家,有些理又不能讲破,只好装疯卖傻,扮得又丑又笨,让人瞧得起不了二心,这才替旺儿守住这么点家业。”

    牛姨妈说得不过三言两语,章清亭却听得感叹,“您当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岂止当年?”牛姨妈恨恨的咬牙,“玉莲你是知道的,每年年关那阵子,族里那帮子老少爷们可没少来咱家盘剥!可平时咱们真有什么事时,他们又在哪里?又有谁对我们伸个援手?”

    章清亭不解,“他们竟有如此厚脸皮?就这么红口白牙的来要钱?”

    牛姨妈冷哼,“总不是巧立名目?今儿要我捐这个款,明儿要我出那个钱,你姨妈要是不够硬气,这每年赚的都不够填他们牙缝的!今儿姨妈也在这里提醒你一句,你们这马场开起来了,可万事都得低调一点。千万别让族里的人盯上!赵氏宗族不算太大,但是有钱人没几个,万一大伙儿红了眼,齐了心来来盘剥你们,那才冤枉呢!”

    章清亭心下暗自心惊,看来方德海和赵成材说的没错,这可真是不得不妨。

    “那就没办法了么?”

    “能有什么办法?”牛姨妈两手一摊,“除非你家男人够硬气!象成材现在有功名就好一点,外人不敢随便欺负你们。再者,你还得小心一桩事。”

    她瞟了一眼赵玉莲,“这话可不许传到你母亲耳朵里去!”

    赵玉莲点头,为了避嫌退了出去,牛姨妈才跟章清亭道,“小心分家!成材成栋都是我外甥,对于他们俩,我谁也不偏,谁也不向。但我只服一个理字!现在成栋没成家,还跟着你们过活,要是往后分家时闹不清,那可有你叫屈的时候!”

    章清亭想起之前的绝味斋,便是一个最惨痛的教训,“那有法子避免么?”

    牛姨妈附在她耳边道,“那你从现在就得留着心,自己攒点私房,不能让人知道。不过啊,最关键还是瞧你家成材,若是他非要丁是丁,卯是卯的,这就难办了。”

    章清亭低头默然不语,以前她是不想跟赵成材过下去,什么事都分得清清楚楚的。可是照现在这情形,以后恐怕不跟他过是不太可能的。若是要跟他一心一意过日子了,那章大小姐可当真得替自己的小家打算打算了。

    章清亭离了牛家,又去看了一回方明珠。醉过之后,都有些疲倦,说笑一会儿便回去了。金宝和小蝶也已经陆续起来了,没去马场干活,倒是很不好意思,章清亭让他们各自好生歇息着,自己回房抄了一会儿书,仍是思忖着牛姨话。

    婆婆赵王氏偏爱小叔子是人尽皆知之事,可他们老两口将来又得跟着自己过活,秀才就算不让她跟赵王氏住一屋里,处处替她挡风遮雨。但毕竟是一家人,不可能不牵牵绊绊的,若是不把这些问题处理好,以后的日子可也过得糟心。

    赵成材之前让她在账本上打了埋伏,可若要依着章清亭所想,真要把损失降到最小,就得在明年年底马场出效益前和赵成栋分家!

    这个真不是章清亭小气,如果赵成栋好好的在她的马场里干活,她绝不会亏待他。可她很不喜欢赵王氏奉行的那种哥哥有了什么好东西必须分给弟弟一半的态度。

    说起来,你赵成栋又不是赵成材的儿子,这份家业也不是你赵家爹娘挣回来的,凭什么要拿我们的东西白分你一半?章清亭不服这个理。

    而且,在她过去的生活经历中,这一个家里可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别说她一个庶女和嫡女之间的差距,就是庶女和庶女之间,也不是全然同等待遇。

    再往直白里说,你赵王氏既然要做哥哥的分一半家产给弟弟,那为什么又不让弟弟承担和哥哥一样的责任?挑重担的总是哥哥,拣现成便宜的总是弟弟,哪有这样的天理?

    章清亭心里头暗暗打定了主意,既然选择了赵成材,那她就得好生在赵家人身上费一番心思了。该做的她绝不会推辞,可谁也不能拿他们夫妻当冤大头!

    第二卷 (二○五)缘份啊缘份

    (二○五)缘份啊缘份

    赵成材今儿带着两新人到了马场。倒让大伙儿有些意外,以为又来两个新伙计了,一问才知是临时来帮忙的。

    介绍宝柱和吉祥跟大伙儿认识了,又让他们从车上搬下不少果点酒菜,“昨儿个是内子在家里作寿,今儿等活干完了,也在这里请大家乐呵乐呵,沾沾喜气!”

    都是些男人,没有不好酒的,况且干了数日,在这马场空旷又寂寞,听这么一说,无不欢喜,“东家真是太客气了!”

    大家干劲十足,只大半日工夫便把一日的活都干完了。那头赵成材早已经张罗着摆好了一桌酒筵,按年龄长幼请大伙儿入座。

    热热闹闹推杯换盏,又没个女人在,不必顾忌形迹,说什么荦话都是允许的。赵成材又谦和,大伙儿吃得满心舒畅,喝得痛快淋漓。

    只晏博文说不喝酒就是不喝。任大伙儿怎么激将起哄都是笑着摇头,只那笑容里着实有几分冷清和寂寞。

    见他抓了把糖果悄然出了门,赵成材正好有话想对他说,便也借口如厕跟了上去。

    马厩里,晏博文轻抚着烈焰修长的脖颈,摊开的手掌里托着糖果喂它,跳动的灯光下笑容浅淡而温柔,仿佛面对的是唯一的知己好友,絮絮温言,“好吃么?这是她过寿的糖果呢,你也吃了也沾沾喜气!”

    赵成材听这话里意思浅淡得透明,谈不上什么深意。他明知昨儿是章清亭生日,为什么说来又临时变卦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心中疑惑,遂故意放重了脚步,上前笑道,“好哇,原来你躲在这儿了!连一颗糖也偏心你的马!你昨儿本说要来的,怎么又忽然没来,害我们好等!”

    晏博文微微一笑,“赵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昨儿临时有点事!”他略一踌躇,道出实情,“我遇上新任的县太爷。”

    “怎么?是你故人?”

    晏博文点了点头,却轻声道,“我犯事就是误杀了他的弟弟。”

    孟子瞻是答应不再追究他的过失,但难保不会对收留他的赵家人有所不满。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他来做什么。而是既然赵家人收留了自己,必须要把这样重大的情况告知对方,万一有个什么事,让人家心里也有个数。

    晏博文不是知恩不报的人,赵成材在他最穷途末路,穷困潦倒的时候收留了他,他对章清亭之前起了心思是一回事,但是事关重大之时,他还是懂得分清大节是非的。

    赵成材明白了,“孟大人有说什么吗?”

    晏博文摇头,“只让我安分守己的好好过活,他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但是这事,我必须告诉你。”

    赵成材一笑,“我信得过你!你是君子,即使做小人也是真小人,而不是伪君子。”

    晏博文听得心中微微刺痛,随即释然,自己都已经决定放弃了,那还有什么好争的?只是,“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老板娘是不是……有些嫌隙?我没旁的意思。只是觉得老板娘忙里忙外的很不容易,若有什么误会,两人还是及早说清楚的好。”

    他问得含蓄,赵成材却答得痛快,“是啊!之前她心里一直嗔怪着我家的那些烦心事,老是别别扭扭的,还总闹着说不是我媳妇,要跟我和离!不过我们昨晚已经和好了,娘子还是很大度的,跟她把道理讲清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晏博文默然点头。两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原来只是闹别扭。想想自己,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动了心思,幸好没有表白铸成大错,要不然,当真再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

    见他神色,赵成材已猜出八九分了,心放下一大半,“阿礼,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有没有想过成个亲,生儿育女,好好的在这里把日子安定下来?”

    晏博文迟疑了一下,没有象往常那样坚定干脆的拒绝,而是开始考虑,是否真的要如赵成材所言,娶个平凡的妻子,让自己彻底断了念想,也省得旁人闲言碎语?

    可若是那样。不就太便宜自己了?子眭死了,宁三小姐还在清修,既使是平常人的生活,也不是他配拥有的。

    他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话里却留有余地,“过一两年再说吧!现在马场也忙,离不开人。”

    等到马场不忙了,自己手上攒下一点银子,是不是应该去京城一趟?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宁三小姐,也应该去的。总得想想办法解脱那个无辜的女子,若是真的再害得她这一世青灯古佛,那才真正是又添一层罪孽了。

    赵成材知他定有不便明言的心事,也不啰嗦,“那你自己做决断吧!只是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一定要来跟我们说,咱们在一起经历这许多风风雨雨,这份缘份可着实难得!其实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

    晏博文微微点头,心下却黯然失色,堪羡别人有福,到底与自己是有缘无份的。

    等这边热闹完了。赵成材又嘱咐大伙儿晚上小心,莫醉得太狠,让马儿出事。

    年纪最长的雇工老吴拍着他肩让他放心,指着那条新来的獒犬道,“黑虎着实凶悍着呢!有他在,我们这些天晚上可都睡得踏实多了。”

    赵成材见那狗威风凛凛,倒是好奇,“不是说它极其忠心的么?怎么肯跟咱们来?能服管么?”

    老吴点头,“黑虎可聪明得紧,极通人性的,那日拿吃的带它来。它都瘦得快没形了,虽是不舍老主,但为了活命还是愿意随我们过来。想是以前在西域干过,牧马什么的,不用教都会。就只一桩,记性太好了!若是对它恶言相对,或是跟它打斗过一次,那它一辈子都会记恨着你。它在我们这儿,谁都不管小瞧了它,竟把它也当成个咱们一样的伙计看待呢!”

    旁边小厮福庆补充了一句,“这全是晏大哥教我们的,黑虎不是咱们从小养的,很难养得熟,只能将来养好它的小崽子,给咱们看家护院!”

    赵成材见他眼光闪闪,分别极爱养狗,便笑道,“那日后你养一只驯熟了,给我们放家里,估计比小白顶事!那家伙,成天就知道吃饭睡觉,成猪一样了!”

    众人都笑了,赵成材上了车,和宝柱吉祥回去了。

    家里还等他们吃饭,章清亭初见赵成材还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一时闻见他身上的酒气,猛然想起,“应该请伙计们也吃个饭的,幸好你想得周到。”

    赵成材呵呵一笑,虽不吃饭,但也倒了杯茶坐那儿陪着大家,“其实我也是一早起来,见小玉收拾东西才想起来的。才忙着赶紧又备了一桌,送了过去,要不你们这都没去,那边也不好说啊!”

    张发财道,“咱们以后这想法得改改。象是过年过节,不能光想着咱们自己了,象这些伙计们也算是咱们家里的人,有什么好处的时候,也得想着他们。特别是那几个小厮,要不,人家心里该怎么想呢?”

    众人点头,赵成材笑道,“岳父真的越来越象个当家大老爷了!索性以后这些事情就拜托您多操点心吧,娘子有时忙得若是疏忽了,您可得好好提醒。”

    那是自然!张发财果真记在了心里。从此以后,象家里这些大事小情,打点起来,也学得有模有样,给章清亭省了许多的心。

    饭毕进了房,赵成材见自己的行李已经打点好了。

    “那一包是衣裳鞋袜,这一包是散碎银子。”章清亭指那书箱道,“笔墨纸砚也装上了,就这书不知你要带什么,没准备。宝柱本就没什么东西,这回跟着你出门,总得象个样子,给他也添置了两身行头,行李已经放楼下了,爹给他准备了个担子,象斗笠雨伞什么的也捆扎了停当。明早的车已经给你们雇上了,现在天热,干粮不好隔夜,娘说明早起来给你们做一些,够路上吃的就行了。还有这一包,装了几味解暑清热的药材,万一有个什么,路上用得上。”

    赵成材见她处处想得周到,色色备得齐全,很是满意,玩笑着行礼,“有劳娘子,要我怎么谢你?”

    章清亭脸一红,低头嘟囔着,“你少来烦我,我就谢谢你了!”

    那个……估计不太可能!

    赵成材嘻嘻笑着开始动手收拾书本了,“我这一去少说又得半个月,家里事情你可多担待着点!娘那儿我今天也去交待了两句,她们倒没什么大事。柳氏今儿见了我,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说不好已经知道点影儿了。这样也好,她要是不作声,就等我回来处理,免得你总说我让你当坏人,她要是有个什么,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章清亭点头,“现在天色还早,你倒是别忙着收拾,先去一趟衙门才是。”她把贺玉堂所求之事跟他说了,“人家还在屋里等着信呢!”

    赵成材倒不推辞,“贺家人还不错,这个忙咱们得帮!”

    他重又洗了个脸,换了件干净衣裳,让宝柱提了灯笼,二人自去衙门了。

    夏季日长,孟子瞻忙完公务,正在后院纳凉歇息,忽然听报赵成材来访,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

    “会不会是为了晏二公子之事?”青松这么猜测。

    孟子瞻摇头,“不大象,请他进来吧!”

    青松犹豫了一下,“爷,您要不要换件衣裳?”

    孟子瞻低头一瞧,“又没袒胸露腹的,怕什么?换那衣裳怪热的,反正又不点灯,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看吧!”

    青柏望天,青松撇嘴,出去接人了。

    赵成材进来的时候,就见孟子瞻随意的穿着家常衫子,宽袍松带的坐在凉榻上大嚼西瓜,还盛情的邀请他,“来!快尝尝新鲜的西瓜,可甜着呢!”

    赵成材心下暗笑,这个县太爷,正经起来比谁都正经,可偏偏非要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混淆视听,也不知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女子。

    先上前行礼,孟子瞻满不在乎的摆手,“你若是找县官大人,请明儿一早上公堂。若只是来瞧瞧我,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别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怪累得慌!”

    赵成材心下明白了三分,他这是暗示自己不要提到正事。毕竟这夤夜前来,着实让人容易误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上前一笑,“大人放心,小可今日前来,乃是有一桩美事,想询问大人的意思。”

    孟子瞻一听放下了手中的西瓜,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皱眉疑惑,这秀才想干嘛?“什么美事?”

    赵成材看向左右,孟子瞻摆手,“但讲无妨,他们二人皆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

    赵成材微笑,“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今儿之事,关系到一位女子的名声,若是大人觉得不介意,那在下便说了,只是不管这事成与不成,请切勿走漏风声。”

    呃……孟子瞻会错意了,秀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竟要把自家小妹子许配给我不成?

    他这么个明白人,当然早就瞧出赵玉莲和牛得旺之间的那点牵连。虽然赵玉莲很漂亮,孟子瞻也很欣赏那女孩的聪明灵秀,但他绝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至于见到美色就迷昏了头脑。而且赵玉莲也不象是个见异思迁的姑娘,她要是对此事心存怨怼,那一日不会那么拼命的维护牛得旺。

    说起来,孟子瞻还有几分敬重她的意思,年纪小小就承担份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却毫无怨言。那么现在,会不会是因为担心薛子安继续寻衅滋事,所以他们家达成协议,将妹子转送给他?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自己要不要接受呢?

    若是作为一名官员,当然是不能接受的,不仅不能接受,他还应该大义凛然的说些客套话,诸如一定保护他妹子周全,给她找个好婆家之类的。但那未免太委屈自己了吧?这煮熟的鸭子送上门来还不吃,绝对的矫情!可若是收下,未免也有点太那个趁人之危的嫌疑。

    孟子瞻还在那里左右为难的纠结着,赵成材快人快语道出始末,“是飞马牧场的贺家小姐,年已及笄,品貌出众,想请问可否有缘与大人共结连理?”

    孟子瞻嘴角微微抽搐,似是牙疼,还好借着夜色,让人看得不大清楚。

    但旁边那二位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却早已看清主子的表情,一个两个低下头,绷紧了面皮使劲憋着笑。

    孟子瞻清咳两声,起身给赵成材还了一礼,正色道,“对不住了,我虽孑然一身,也无婚姻之约,但朝廷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地方官员在任职期间,不得在本地娶妻。这也是防着结党营私,包庇纵容之意。”

    赵成材明白了,起身告辞,“请恕在下唐突之过。”

    “不知者不罪。”

    送走了赵成材,青松青柏相顾而笑,“爷,那条规矩好似并不作数的,正妻不能娶,您先娶个如夫人回来也不错啊!到时回京还带个胖娃娃回去,老夫人总该高兴了!”

    “只可惜,想来的没来,不想来的来了。”

    孟子瞻冷冷的看着二人,“很好,要不要一起在这儿纳个妾,然后回了京师再娶妻?反正你们二人的亲事都订下了,碗里的跑不了,锅里再捞一把就是!”

    二人面面相觑,神情立即肃然起敬,“爷方才实在是太神明英武了!”

    “简直坐怀不乱!”

    “错!赵秀才是男的,爷是视红fen如骷髅,胭脂如粪土!”

    “我可不是和尚!但我可以逼你们去和尚!再啰嗦试试?”孟子瞻恶狠狠撂下威胁,扬长而去。

    赵成材去了贺家说清事由,贺玉堂谢过他,却又顿足叹息,“总是无缘!”却又拜托他,“你到底是读书人,相互熟识,若是郡里有什么好人家的青年才俊,可否跟我们说说?我们也好去打听,哪怕家世寒微一些也不要紧,关键是人品好。”

    赵成材微有诧异,“你们家这是想要招个书生女婿么?”

    贺玉堂颔首,“说来惭愧,我们家世代从商,虽薄有积蓄,奈何门中一直出不了读书人。这一来就无法挂牌行官商,二来所受盘剥也多。家父一直希望妹子能嫁个书香世家,沾沾人家的文气。咱们远的不说,就拿你家现在来比,你们家马场的税赋便少了我家多少?若是等你家生意做起来了,这马匹自然能比我们卖得价低,要是数量再大,这其中差价可就越高了。”

    赵成材明白了,心中窃喜,原来自己的作用还这么重要啊!回去得在章清亭面前好生吹嘘吹嘘。

    章清亭并不留意那个价钱之事,却更加关心,“这北安国是怎么定义官商的?”

    赵成材道,“官商一般都是家中有人考取了功名,比如说我考中举人之后,真正得了授职,那么族中之人或是其他亲朋好友在积累了一定的条件之后,就可以通过我向朝廷申请挂牌行商,象贩卖官盐,开矿炼铜之类的大生意便可以做了。要是自家没有,就得找那那些当官的人,交纳重金,买一个官商的资格。不过那个牌照极其难弄,二来受制于人,朝不保夕,若非多年的世交,很少有人愿意尝试。”

    “那你们这儿没有捐官一说么?”章清亭想起了南康国的捷径。只要有钱,捐到一定数额就可以得到某一品级的官衔,也是能去申请官商的。

    赵成材摇头,“那个捐官咱们这儿是没有的,百姓会骂朝廷太贪钱了。而且也怕有些为非作歹之人,买了官后仗势欺人。故此官是不卖的,非得自己考不可。”他趁机自吹自擂,“现在要不是我有个功名,别说税了,就象你赚了多少钱全得一五一十到官府备案,若敢瞒报虚报,一旦查出来,家财充公不说,还得抓去流放坐牢!”

    这个章清亭却是知道的,白他一眼,“二回给我考个官商回来才算厉害呢!”

    赵成材笑道,“你心也忒大了些!这官商赚钱是多,但是逐利之人也更多了。纵是我考上了,你以为咱家就一定能插得进去?上头还不知道多少层官儿呢!哪轮得到咱们?倒不如老老实实先把自己手上的事干好,日后再慢慢来吧!”

    章清亭撅着小嘴,“我不过问一声,你还当真教训起人来了!嗳,贺家真想找个书生女婿啊?”

    “怎么?你有人选?”

    章清亭狡黠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赵成材一拍脑袋,“我怎地把他给忘了?鸿文啊!虽然以前有些花花肠子,可现在当真全改过了。他们两家家世也相当,就不知相互有没有那个意思。只鸿文我瞧他这意思,不太有心进学,可贺家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好似必须得进学中举的。算了,等我回来,再跟他们好好聊聊吧。”

    章清亭抿唇一笑,“若是成了,倒也是一桩美事。”

    忽听外头敲响二更梆子,二人不再多说,收拾完了各自歇下。

    翌日一早,赵成材打点了行装,带着保柱,二人上车出门了。章清亭自然又有一番嘱咐,然后自去马场忙碌,纷纷扰扰,自有许多琐碎之事。

    这日张发财把铺子里的东西一归整,发觉有不少货都快卖空了,还有些被人问得多的需要添补之物,自己心里想着,让张金宝一一记了明白。

    章清亭还想着上回赵成材提过要些小孩儿使的软弓小箭,也吩咐他去进几套回来。再让他去看看永和镇大铺子里的马鞍器具,回来好说给田福生听。

    他们上回打了套马具过来,晏博文说做的手工是没话说,只那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比京城里可差远了,若是普通农夫使用倒还罢了,要是好马,非得配好些的鞍具才成。

    这个话并没有错,这买卖得分三六九等的来做。一套马具费的工夫可不短,现在还没有多余的能力去给他们招人手,从现在到明年,是得慢慢做些马具出来备用的。

    张金宝道,“那我就算是看了好马具,可也难画得出来,倒不如让田大哥跟我走一趟,恐怕还好些。”

    章清亭想着虽是这个道理,可他家那么大一摊子,怎么走得开?纵是勉强走开了,他那么个要强的性子,必是不肯让自己帮着照顾他家的,那满屋子老小可怎么过活?

    (ps:嘿嘿,谢谢亲们的打赏留言,让大家看得愉快是桂子的心愿,哗哗!)

    第二卷 (二○六)天灾

    (二○六)天灾

    章清亭发愁不知该怎么让田福生安心的出去走走。学习学习,张发财想了半天,替她出了个主意,“田家那大小子无非是年轻,又跟咱们家有那么点子关系,觉得面子上抹不开,总不好意思。那就别去他那儿碰钉子,我去找他爹说合说合。这做父母的总是为着子女着想,只要他爹肯了,非让他去,那福生那儿还能有什么话说?”他说着又想起一事,“说起来,他们家也怪艰难的,两个孩子都没来上学。上回他家水生来这儿通知说马具好了,眼巴巴的在学堂外头站了半天,看得人心里难受。”

    旁人尚可,赵玉兰当即眼圈都红了,扶着后腰转身离开。

    章清亭觉得张发财主意不错,又想了想,“那您去就这么说,让福生把那皮匠也叫上。这费用也归我们出,这有两个人他只怕心里就好过些了。再跟他们说,也不是白给钱让他们出去逛的,若是去了回来,还得让他们上我这儿来摁个手印,花了多少钱我都得记账的,往后可不许随便帮别家打这些新式马具,这样咱们出钱,他们学了回来干活,大家心里可能就都舒坦了!”

    张发财乐呵呵的道,“这样说就更好了,想来是无不应允的。”

    张罗氏在一旁闲磕着瓜子插言,“若怕给钱他们不收,依我说,倒不如把你婆婆前些天送来的那些新面粉一家给上一袋,十来天的嚼用也就够了。纵是不干活,都有饭吃的。”她现在成天买菜做饭,倒是很有经验。

    章清亭觉得这主意很是妥当,当即让张金宝去小库房里搬出两大袋子面粉来,又装了两大包夏天常用的绿豆冰糖,也不赶车,就牵了匹马驮着,随张发财去了田家。

    等他们出门了,她才去里屋瞧赵玉兰,见她坐在灯下垂泪,上前劝解,“不过是一二年的光景。再艰难熬熬也就过去了。”

    赵玉兰含泪摇头,“可他们……实在太苦了些!嫂子,要不你让谁再去带个话吧,别再让他等了,好生找个姑娘成个家,别委屈了老人,又耽误了弟妹!”

    章清亭在她身边坐下,“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姑娘就不耽误他家弟妹了?万一人家嫁进来不愿意心疼他弟妹呢?纵是愿意心疼的,那福生怎么办?心里头就一辈子惦记着难受着?玉兰,你也别老想着太艰难了。咱们现在一时是不好让人过去帮忙,再等一年,我们那马场里开始出马了,他那铁匠铺子自然也就带旺了,到时一样的请帮工小厮回来,家里弟妹不就委屈不着了?”

    “可是……”

    赵玉兰还待再讲,章清亭却拍拍她的手,“你呀,也替自己想想吧!若是错过了他,将来你上哪儿再找这么个人去?”

    赵玉兰脸上一红,“大嫂,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一想到他家那样儿,我什么也帮不上,心里头就难受!”

    章清亭抿唇笑了起来,“谁说你什么都帮不上?你人虽不能过去,但活可以帮他们干啊!等过两月,你肚子里的小东西出来,养好了身子,给他们家做几身衣裳鞋袜总是行的吧?这个不是看笑话,他们家身上那衣裳补得确实难看了些。等哪天有空,让他家那个妹子,我记得是叫秀秀的吧,叫来跟你学学针线,也是可以的。”

    赵玉兰懂章清亭的意思了,有个小妹子来来去去的通消息,自己也能替他们家分担些家计了。不由收了泪,低头羞涩的道,“谢谢大嫂。”

    章清亭嗔她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下子不愁了吧?”

    赵玉兰赧然一笑,的确心情好了许多,章清亭又问她小孩儿东西准备的情况。

    “没什么太多东西,娘说小孩子长得快,一季有个两三套衣服换洗,再拆些家里的旧被里裁做尿布就够了。就今年冬天难带些,明年大了就好了。嫂子,我生时还是回家去吧,小孩儿不知白天黑夜,哭起来也挺闹心的,免得折腾得你们都休息不好。”

    章清亭皱眉,“这叫什么话?难道你回去了。孩子就知道白天黑夜不哭了?断然没有的事。那边只有你爹娘二人,他们马上还要翻修房子,你回去了怎么弄?更吵得不得安生了。咱们这儿好歹还有这么多人,象娘、小玉,隔壁小青,空闲时都能够过来搭把手。你就安心住下吧!”

    “可是娘说……”赵玉兰犹豫一下,吞吞吐吐的道,“这生孩子有血光之灾的,这儿毕竟是你和哥的家,我又是嫁出去的女儿,怕有煞气冲撞了你们!”

    章清亭扑哧笑了,不过婆婆这一点还是挺为他们着想的,“你母亲不是会跳大神么?若是怕那个,让她来作个法不就好了?”

    赵玉兰自己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却是很诚恳的道,“嫂子,谢谢你!”能有这份心胸和气度,并不拘泥于这些小节,当真是非常难得了。

    章清亭伸手抚上她的肚子,“你别谢我,我等着这只小孙猴子生出来报答我呢!对了,他名儿想好了没?真叫孙小圣啊!”

    赵玉兰呵呵笑了,“哪能呢!那不过是大伙儿开玩笑的。嫂子你倒是帮忙想想,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愿这孩子不管男女,日后做个善良本分的人,可别象孙家人那么混帐就好!”

    章清亭想了想,“那就叫孙善慈可好?既有善良仁慈之意,又有善待家慈,永远惦记着你的意思。”

    赵玉兰口中默念几遍,“我觉得倒好,小名儿就叫阿慈,又好念又好听。”

    “那就出去说给大伙儿听听吧!”章清亭挽着她又出来纳凉。说给众人,都觉不错。

    张小蝶打趣,“大姐,你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出来给我们玩玩?”

    “去!没出嫁的大姑娘成天疯疯癫癫胡说什么?”章清亭瞪她一眼,耳根子却红了。

    张小蝶还笑指楼上,“你那早晚三柱香供了没?”

    章清亭恼羞成怒,“死丫头,我今年一定把你嫁出去!越来越不象话了!”

    正说笑着,张发财父子回来了,很是高兴,“都应允了!按闺女你那么一说,当时就把皮匠小郭也叫了来,连福生都没二话,东西也给他们各家收下了。明儿各自收拾收拾,后日一早走。”

    章清亭一笑,“这是娘出的主意好!”

    张罗氏难得受人夸奖一回,很是高兴。又说了会子闲话,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章清亭仍是去了马场,张金宝要走开几天,便把方家的伙计吉祥借了,这两日帮着赶车接送。又看马场还缺些什么,需要采购的,也得一并置办。

    他们自忙,赵玉兰在家却等到了一位昨晚还提起的客人。

    田秀秀红着小脸捧着个包袱,“玉兰姐,哥明儿要出门,没件象样的衣裳,这都是我补的,娘说实在没法见人,让我送来,请你帮忙再弄弄。”

    赵玉兰赶紧打开,忙忙的寻了针线,拆开修补,又见这衣裳着实脏污得不象话,领口袖口多有没洗干净之处,便让小玉帮忙重新浆洗了晾上。又嘱咐秀秀,“你再回去,把家里所有的旧衣裳都拿来,一同帮你浆洗缝补了,以后再有,也别客气,都送来吧!你在家就管把饭做好,把爷爷和娘伺候好就行,知道么?你回去说,谁要是客气,以后就都别来见我了!”

    田秀秀迟疑着点了点头,扭头就要跑。赵玉兰又把她叫住,从厨房里拨了两碗荤菜,拿篮子给她提了,“路上慢些走,等吃了中饭再来!”

    田秀秀冲她笑得灿烂,飞快的跑了。

    过了晌午,田秀秀果然又来了,带了一堆脏衣裳,很不好意思,“哥说,那就辛苦你了!”

    赵玉兰一笑,端了碗凉凉的酸梅汤给她,“这些衣服补得一会儿工夫,早上晾的衣裳差不多了,咱们说说闲话,等一会儿干透了你先拿回去,明儿再来拿这些。”

    田秀秀犹豫了一下,接了酸梅汤却并不喝,摆在桌上,“这个我放着,我还得回去煎药干活呢!等煎好了药再来拿衣裳行么?”

    赵玉兰听得心酸,摸摸她瘦弱的肩膀,“那你快回去吧!”

    田秀秀又匆匆忙忙的跑了,直到日头偏西,才又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这会子可以说说话了!中午馒头都蒸好了,菜也弄了,现在天热,晚上纵是凉的,也能吃的!”

    赵玉兰早把田福生的衣裳收拾好了,打了个小包袱,里头又暗塞了双新买的布鞋和一百文钱,却不慌着给她,而是按着田秀秀坐下,“瞧你跑得气咻咻的,那儿有水盆,你自己洗把脸,过来姐给你梳个头!”

    田秀秀摸摸自己满头的汗和乱蓬蓬的头发,很是羞赧,洗了手脸过来,赵玉兰已经准备好梳子和新头绳,细心的给她整整齐齐的绑了个大辫子,收拾整齐,对着镜子一笑,“多好看的小姑娘,就是没时间打扮!”

    田秀秀红着脸低下头,赵玉兰又问了她些家计情况,心中暗暗思忖着该帮他家做些什么。聊了一会儿,也不多留,拿着包袱送她出去。

    正好下学时间,出门遇到牛姨妈过来接牛得旺,现在书院里上午学经史算术,下午增设了一堂课,轮番教琴棋书画。近来又因收了几笔捐助,算算钱也够了,便不再加收学生费用,免费开放。所以只要家里活不忙,大半孩子都是能来学的。

    领着牛得旺他们仨小子进屋,乍见个陌生清秀的小姑娘从家里离开,都很好奇,等她走了,牛姨妈才问,“那谁呀?”

    “田家小丫头,田秀秀!”张发财指着小丫头背影教训几个孩子,“你们瞧瞧人家,这么点年纪成天在家做饭洗衣,照顾一大家子。再想想你们,成天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着,要是再不好生念书,再想想对得起谁?”

    牛得旺吓得一躲,却又瞧着田秀秀背影好奇,“她怎么长得跟竹竿一样?”

    牛姨妈嗔着儿子,“那是干活累的!又没得好生吃饭,才长成那样!”

    牛得旺摸摸自己身上圆滚滚的肉,“不吃饭,会饿!她要没饭吃,让她来我们家吃吧。”

    众人都笑了,牛姨妈叹道,“这世上可怜人不知有多少,咱们家又能管得过来多少?”

    张发财道,“旺儿能有这心已经很不错了!”

    张元宝道,“老师有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把别人家的老人和孩子当成自己家的亲人看待,这个天下就好了。”

    牛姨妈点头,“那得大家都这么想才行!我明儿也得回去了,让成材媳妇晚上过来找我一趟。”

    章清亭晚上归家,先细细的嘱咐了张金宝一番,“这回你第一次自己带了银两出门办事,可得万事小心。路上不要与人争执斗气,不许饮酒!置办东西时一定要睁大眼睛挑好了,算账时宁肯慢一点,别弄错了。再有,你还陪着田郭二人,路上不要太小气了,也不要打肿脸充大方,平时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露财不叫穷,办完了

    冲囍(上)第6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