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44部分阅读
楚宫倾城乱 完结 作者:肉书屋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44部分阅读
治丧,欧阳箬与她便只得各自回宫了。
欧阳箬回到了“云香宫”只觉得浑身上下皆是酸软,宛蕙百般劝了她躺下歇息,她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可是梦中,都是哭声,久久不绝
……
三日后,李盈红的丧事隆重而哀痛,她娘家一门的父母兄弟都在宫门外哭得不能自己。楚霍天感念她的父亲李将军失女之痛,特擢升他为二等威武将军。又将罪魁祸首的郭明红一杯毒酒赐了死,又下了圣旨,革去她父亲工部尚书之职,命他告老还乡去。
欧阳箬在葬礼上送了李盈红一程,便回宫歇息了。楚霍天见她精神不好,便禁止她再去祭拜。
欧阳箬无法,只得在宫中安心养胎,甚少出门。李盈红之时才暂且告一个段落,整个楚宫因出了两条人命而变得越发沉寂。
宛蕙为了让欧阳箬高兴,便时时告诉她小帝姬之事,说道徐氏疼小帝姬疼得跟心肝宝贝一般,日日带在身边,连睡觉都放在身边一起睡,几日下来,小帝姬胖了一圈,徐氏倒瘦了一大圈。
欧阳箬选了一日过去看望,果然如此,徐氏几乎事事亲为,只恨不得自己能亲自喂奶了。小帝姬倒胖了不少,十分美丽可爱。
欧阳箬瞧着小帝姬那酷似李盈红的面庞,心中感慨万千,徐氏如今脾气收敛许多,眉眼间俱是浓浓的笑意,她抱着小帝姬对欧阳箬道:“没想到孩子那么小那么软,一天天长大,真是很神奇。”
欧阳箬点点头,如今徐氏不再是当初欧阳箬初入侯府的那般泼辣不讲道理的模样了,看来人真的会随时间与世事的变化而变化啊。
楚宁和二年的五月就这样过去了,因李盈红之死对楚霍天的震动甚大,他仔细问询了几位太医,最后颁下一道圣旨意道,后宫女子未及十八不得怀孕。民间女子若身体孱弱者未及十九不得有孕。
此圣旨一下,举国皆惊,不过纷纷有不少楚国妇女都心生感激,都道楚霍天是千古难得的圣君,心中越发对他拥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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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声声慢(一)
到了六月,天越发热了,欧阳箬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也越发不敢出门,就怕日头太晒。楚霍天怕她孕中热着中了暑气,叫内务府从冰窖里抬来冰块,到了正午就放在内殿的四角,丝丝凉气冒了出来,能挡了不少外边的热气。
又在屋子外命人架起高大的水车,济了水从屋子顶上流下来,这样便消了不少暑气。再者水声哗哗,也另有一番风情。
宛蕙也心思甚巧,做了不少清爽可口的饭菜,就生怕欧阳箬每日倦怠少吃。这一切,欧阳箬看在眼中,心中十分感动,每日就是静心安胎,这身子越发圆润了不少。
欧阳箬身材随着肚子一日日圆胖起来,内务府奉命为她制新衣,呈上了不少楚地各地进贡上来的薄纱生绢,欧阳箬依着颜色,只吩咐裁了三套。
宛蕙诧异:“娘娘怎么不多做几套?”欧阳箬笑道:“姑姑你瞧我的衣服可够多了,皇上喜欢节约,我们这宫里也得领个头不是?”她心思甚巧,命内务府的尚服局将宫装下摆多弄扯几个褶皱,再带上一条带子,这样肚子再大,带子放松一些,便能穿得和体,又因为这条飘逸的带子,可以起到修身的效果。
六月上林苑的荷花盛开,欧阳箬乘着性子去看了几回,微风过处,满是荷香。她便连着几日早晨去上林苑观荷,等到日头大了,再回宫去。
一日,欧阳箬晨起,用了早膳,依旧带了宛蕙往那上林苑而去。鸣莺也带着小霖湘跟随而去。一行人兴高采列,清晨空气新鲜,小霖湘也快三岁了,十分喜欢到处跑跳。那上林苑的荷花池还有一叶扁舟,鸣莺又叫几位小内侍摇了小船去采荷花。不一会满满当当的,就采了一船,清香扑鼻。
宛蕙笑道:“娘娘,这荷花放在冰块边,这随着冰块融化,到时候满屋子都是香味呢。”
欧阳箬也点头称是,又笑道:“再拣些好的荷花做荷花香露,夏日抹了十分去汗呢。”宛蕙笑着点头:“娘娘就不用插手了,让奴婢来吧,做香露费心神。”
欧阳箬无奈:“姑姑,你岂不是把本宫想得太娇弱了,日日养着,不怕成了猪?”
鸣莺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娘若是成猪了,也定是后宫最美的那一头。”欧阳箬对她甚是宠,所以平日言语上也不禁她。如今可尝到了苦处,见她说得越发没谱,不由恼羞成怒,作势要打她。
鸣莺却不怕,只笑嘻嘻地躲了。小霖湘见她躲来躲去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咯咯笑着,到处跟她疯跑。
欧阳箬又好气又好笑,对宛蕙道:“姑姑看这小蹄子越发没规矩了,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宛蕙笑叹道:“这宫里就她活得最没心没肺了,可偏偏她一身机灵,却是别的人都替代不了的。”
欧阳箬不由轻叹,这几日她日日想着鸣莺年纪大了该如何是好,若嫁了出去,又担心自己失了臂膀,若不嫁又怕误了她的终身。着实烦恼。
宛蕙靠进欧阳箬,低声道:“奴婢看那秦御医倒对她有几分意思,娘娘看是不是……”
欧阳箬点头:“我是有这意思,就怕做得过了,惹人眼。整个宫上下如今谁不知鸣莺是我的心腹宫女?”
宛蕙也点头。此事就不再提了。
欧阳箬看着日头要盛了,正要回去,忽然远远地看见一顶金黄|色的华盖,还有一行人逶迤过来。
欧阳箬一愣,按这阵仗,莫不是皇后来了?她忙叫德轩派个小内侍过去探探。过了一会,小内侍回来报道,果然是皇后来了。
欧阳箬忙整下衣裳,由宛蕙扶了迎上前去。她自有孕,若身上倦怠便没有经常去请安了。特别是李盈红去世之后,她心中伤痛,更是少出宫去。
算来也有几日未去向皇后请安了。她心中含了一丝惶恐,急忙上前去。
到了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是皇后来了。她连忙紧走几步,挺着肚子吃力地跪下道:“柔芳仪向皇后娘娘恭请金安,愿娘娘万福康健。”
皇后见了,撇了身边扶着的嬷嬷,上前亲自扶了她起身道:“真是好巧,这几日听说这上林苑的荷花开得好,本后本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柔芳仪也在啊。”
她说着,便亲热地携着她的手往荷花池对面的水榭而去:“这边天热,去那边喝点清茶,再用点果点罢,刚好本后今日身子大好。就想拉着人聊聊闲话。”
她的手带着一丝丝冰凉,越发衬着欧阳箬手中温热。欧阳箬见她笑颜晏晏,心中却越发惶惶。
她从来都不敢看轻皇后的手段,如今见她与自己如此热络,更是让她心生不安。
想着,她忙轻轻挣开皇后牵着的手,反手恭敬扶了她,又悄悄后退半步,不敢与她并行,笑道:“皇后娘娘身子大好才是我们宫中之福啊,臣妾这几日又抄了本佛经,过几日订了便呈给皇后娘娘过目,好为娘娘添福添寿。”
皇后见她如此恭敬,面上神情越发和善,轻拍了她的手笑道:“你如今在孕中,这些费神的事便不要做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抄的佛经字字工整,又十分秀气,本后也是爱不释手呢。”
欧阳箬忙谦虚道了声不敢。两人边说边往水榭而去,早有宫人在那边备好茶水,果点,又放下两边的湘妃细竹帘子,挡了热气。
水榭里又放了冰块,上面放了瓜果,想是要用冰掰了再吃。
欧阳箬与皇后入了坐。皇后看了看四周荷花盛景,笑道:“天天待在‘凤仪宫’中实在是闷得慌,如今到了此处,眼界开阔,神清气爽不少。柔芳仪你说是因为景好,还是因为这眼界开阔了,所以心情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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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声声慢(二)
欧阳箬心中一动,细想了想才道:“臣妾愚见,以为两者都不可少,皇后娘娘若觉得此处好,若皇后娘娘有空,臣妾愿意多多陪皇后娘娘来此处走走散散。”
皇后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本后看整个后宫之中,就属你最乖巧可人,又深得皇上的欢心,不过你倒说错了一样。”
欧阳箬忙面上惶恐,离座拜下道:“臣妾惶恐,臣妾愚见实在不敢登大雅之堂。请皇后娘娘指教。”
皇后见她又跪,作势微嗔道:“我们同是伺候皇上的,只不过只是碍于面上的虚位而已,别动不动便跪了,可不好。”说着命她起身。
她又看了看在阴凉处玩耍的小霖湘,忽然笑道:“那位便是敏沐帝姬么?抱过来让本后瞧瞧。”
欧阳箬不敢怠慢,忙叫宛蕙将她抱了过来。
小霖湘玩得一脸红扑扑的,额上都是汗水,忽然见面前那么多人,也不害怕,只扑闪着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看看皇后又看看欧阳箬,便扑着欧阳箬身上叫“母妃抱抱。”
欧阳箬有身孕,不便抱她,正欲要叫宛蕙过来。忽然皇后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膝上,笑道:“这敏沐帝姬实在可爱啊,粉雕玉琢的,难怪皇上几次都说起她。”
欧阳箬看着皇后将小霖湘抱走,心中一惊,急忙强笑道:“这敏沐帝姬十分顽劣,哪里有皇后大帝姬识文懂大体呢,皇后娘娘这么夸,臣妾越发惶恐了。”
皇后拿出怀里的帕子,细细将小霖湘额上的汗擦干,笑言道:“大帝姬的性子像本后,比较稳重,不过闺秀就该如此。本后自是要让她做后宫帝姬的表率。”
欧阳箬见皇后那金闪闪的护甲在小霖湘细嫩的脸上晃来晃去,只紧张得手脚发冷。小霖湘虽然不怕生,但是在陌生人身上也待不久,不一会便扭着小屁股要拿桌子上的水果。
皇后也不恼,只叫宫女拿了削好的一块块苹果放在她面前,由她吃了。
欧阳箬见今日皇后那么和善,心中越是没底。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宛蕙在一边,亦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见皇后专心看着小霖湘左手一块苹果,右手又一块,胡乱吞嚼,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皇后却尤自不觉,只含了笑看着。
欧阳箬心中思来想去,只得硬着头皮笑道:“皇后娘娘方才说臣妾说错了,臣妾心中十分不解,望皇后娘娘解惑。”
皇后这才将目光从小霖湘面上移开,笑道:“对了,方才话说到一半呢。依本后看呢,这眼前的景要开阔,看得远,无论是漫漫花海,还是葱葱绿林,只要境界开阔,一望过去,才能看得心情舒畅。日日困在宫中,四面都是宫墙,无异于坐井观天的青蛙,柔芳仪觉得如何?”
欧阳箬连忙道:“皇后娘娘教训得是。”
皇后拿了帕子,贴了贴面上的粉,又笑道:“只是本后的一点点浅见,今日到此有感而发而已。只是闲话说说,又不是金科御令。柔芳仪不必那么拘谨。”
欧阳箬这才笑着道:“是,皇后娘娘身处高位,心胸自是臣妾不可比拟的。臣妾定当牢记皇后娘娘的教导。”
皇后笑笑,将膝上的小霖湘放下,又看了一会,转头命身后的宫女道:“等等去将本后那柄玉如意拿来,赐给敏沐小帝姬,给小帝姬添添福。”
底下的宫女忙应了,回去取了。
欧阳箬见状又跪下来代小霖湘谢道:“臣妾谢皇后娘娘怜惜敏沐帝姬。”
皇后笑着扶了她起身,拉着她到了水榭前,那边水中的游鱼锦鲤都游了过来,皇后看了看,命宫人拿来鱼食,又摒退了宫人,只与欧阳箬二人坐在水榭临水的阑干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雨食。
欧阳箬知道她定有什么与自己说,当下心中惴惴不安起来。拿鱼食的手也禁不住微微地抖。
她如今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现在牵挂太多太多,每一处都是她致命的弱点。比如肚子里的孩子,比如霖湘……
皇后赏了一会鱼,忽然叹了一声:“这深宫寂寞,本后真羡慕妹妹。”她说这话带了几分真感情,欧阳箬也听得微微动容。
她忙恭声道:“皇后娘娘何处此言呢。皇后娘娘才德无缺,皇上很是敬重呢,经常叫臣妾要向皇后娘娘学习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幽幽叹道:“谁都羡慕本后风光,其实本后宁可为普通人家的妇人,不担这千斤重担才是。相夫教子,其乐融融,不像如今,皇上敬我重我,却不再把我当成女人了。”
欧阳箬见她吐露心声,心中震惊万分,只得面上作出同情之色:“皇后娘娘千万不可如此,皇后如今贵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如何能如此作想?”
皇后面上含了泪道:“本后本想着跟着皇上一路过来,能得他几分怜惜,可恨本后不能再生,皇上心灰意冷,再加上本后年纪大了,容颜衰老。如今皇上也不大进本后的房了。这夫妻之情也淡了。许过不久,他便将本后忘了,就如同那寺中的神像,只远远地看几眼,不会走近半分了。”
她说得真切,字字催人泪下,可欧阳箬越听越心寒,一个呼之欲出的念头竟生生闪了来,刺得她心中绞痛。
她低了头,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下摆,那裙上绣的并蒂莲被她揪着变了型……
皇后微凉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含了哀切:“本后如今厚着脸皮与柔芳仪讨个天大的人情,不知你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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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声声慢(三)
欧阳箬抬头恍惚一笑:“皇后娘娘请说,只要是臣妾能办到的,臣妾定当尽力。”她的笑虚幻飘渺,美得不似真人。
皇后心中大悦,踌躇了一阵:“这个……那本后便说了,你可知敬裕太妃么?”
欧阳箬见她卖了个关子,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却只做不解道:“臣妾愚驽。”
皇后握了她的手,笑道:“也难怪你不知,那敬裕太妃是圣仁帝的生母,因为出身粗使宫女,只因当时楚帝一时酒后见她有几分姿色,便宠幸了她,没想到她一举得男。可惜她身份微贱,连带着自己生的皇子也不受皇帝待见,于是她便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了当时的圣崇太后抚养。最后圣崇太后将之立为储君,这敬裕太妃也一世尊荣。你说这敬裕太妃可不是胸襟开阔,高瞻远瞩之人?”
欧阳箬听了,六月的天如置身冰窖之中,半晌才轻浅笑道:“臣妾明白了,皇后是叫臣妾效仿敬裕太妃……”
皇后见她明白,这接下来的话便顺多了,真切地握了她的手道:“其实这也是本后的私心做祟罢了。本后不能有孕,恐圣宠日衰,所以就想向妹妹借几分福气来。本后看遍后宫,只有妹妹一人知书达理,相貌性情无一不好。皇上又十分宠爱,若妹妹能舍得,将自己的孩子放给本后抚养,到时候,他便是正宗的嫡子,又是妹妹生的,皇上也会眷顾,放眼后宫,谁也动不了他。本后别的不敢说,这后宫的权位,本后是坐得稳的。这孩子将来的前途,可是瞧得见的……”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再说了,妹妹年轻,到时候再生养一个,也是一样。再说我们都在宫中,若想看孩子,也看得到。这岂不两全齐美?”
皇后笑得真真切切,欧阳箬面上含了笑,心中却早已冰封一片。
这孩子将来的前途……两全其美……
她想说不,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在身边,好好的,天天笑着绕着她,腻着她。她不要他建功立业,她不要他陷入与众皇子夺嫡的血雨腥风……
她不要!
可是她能说不么?她抬起头来,只见皇后紧张万分地看着她。额上都有了细微的皱纹。说什么她与楚霍天的夫妻情份,说什么膝下空虚,不过是她野心不足,想要捧个皇子做皇帝罢了。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去将林氏的二皇子抢来,而偏偏要来抢她的孩子。
也许敏感如她,也知道楚霍天不喜林氏之子,也许她知道自己背景卑微,不敢拒绝她。
欧阳箬心中千头万绪,半晌才低了头一字一句道:“臣妾明白,只是臣妾腹中不知是龙是凤,若是皇子那便……由皇后娘娘教养吧。”
她说完,捏紧了拳头,那一根根护甲就这样深深地刺进了她的掌中,锥心刺骨的痛。炎炎初夏天气,她却觉得自己身上连一丝活气都没有了。
皇后得了她的应允,平日严肃的眉眼都笑开了。拉了她的手连连道:“好妹妹,你放心吧。你的孩子便是本后的孩子,本后怎么可能亏待他呢。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姐妹,往日是本后严厉了些,还望妹妹不要记挂在心上才是。”
欧阳箬努力平了平自己的心境,抬头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说什么话,臣妾从华地而来,能伺候皇上便是臣妾的福份,如今得了龙子,若能给皇后娘娘教养,那便是天大的运气了。”
皇后见她如此明理,不由笑道:“好妹妹,不愧皇上喜欢的人儿,那故去的李婉仪性子太躁了,林氏又十分懦弱,她们生养出来的孩子本后亦是不喜欢。妹妹美貌年轻,胸中有大沟壑。这生养出来的皇子以后定是我大楚国的栋梁之才。”
欧阳箬听了心中冷笑,不就是李盈红生了个小帝姬么,若是男的,估计皇后早就一把抢过去了。
皇后见她面色平静,越看她的肚子越顺眼,忙命水榭外的宫人道:“去,叫内务府再拨十个宫人去‘云香宫’伺候柔芳仪,将各地进贡来的血燕窝称三斤,哦,还有上好的大枣等等孕妇滋补的补品都各称一些赐给柔芳仪。……”她罗罗嗦嗦,吩咐了一大堆,又要赐下金银。
欧阳箬看着她的架势,几乎要将她宫里的东西都搬给她一般。心中越发痛了。
恍惚中,似还能看见李盈红愤怒地拿了皇后赐下的金银,用力掷到地上:“……想拿这些破铜烂铁来买我李盈红的骨肉,我呸!……”
斯人已逝,她敢同李盈红一般,将她赐下的东西摔到她面上吗?敢说:“想拿这些东西买我的骨肉,我呸!……”
她不敢,她更不能……
可是她还能做点什么。她应该要再做点什么。
欧阳箬缓缓郑重跪下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答应娘娘只是一心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娘娘的心意臣妾心领了,这些东西臣妾有许多,在此就不敢受皇后娘娘的恩典。请皇后娘娘收回去吧。”
她在求她,不要拿这些东西侮辱她最后的尊严。她将自己的孩子送她不是为了这些,而是为了这孩子将来的性命……
皇后既然打定主意到她的头上,她便只能给她。别无他路。她千算万算,只以为林氏与李盈红的孩子能为她挡一挡灾难,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躲不过去。
小霖湘方才在皇后的怀里,皇后拿着帕子轻轻为她拭汗,那明晃晃的护甲晃得欧阳箬心头发寒。只要一点,小霖湘的眼睛,或者脸蛋便毁了。
她要伤害她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笑意越发深了,慢慢扶起她道:“也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古人说,君子守诺,本后相信柔芳仪定有那古君子之风范。”
欧阳箬将自己的手藏在袖中,被护甲划伤的伤口一点点滴了血,提醒着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她轻轻扶在皇后的手背上,终于笑道:“臣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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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声声慢(四)
她是含着一丝微笑回了“云香宫”的,只是她的笑太诡异,连宛蕙都不敢轻易上前。她由宫女脱下外边的罩衣,半躺在美人塌上,宫女都退下了。她尤自呆呆地看着窗外的盈盈翠色。
德轩担心,进来看了一眼,忽然大惊,扑上前去,使劲掰开她的手道:“娘娘,你伤了自己了,快撒手!”
欧阳箬只死死捏着自己的手,尖锐的护甲已经深深地嵌到她的手掌之中,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似那点点血染的红梅。
宛蕙听到声响,连忙进来,见欧阳箬的手上鲜血淋漓,不由大惊,也一起掰着。欧阳箬敌不过他们二人力气,护甲被取了下来,手上又飞快被塞了一团棉花。
仿佛痛感才在此刻达到她的心中。她猛地醒悟过来,眼中射出凌厉地恨意来。
她突然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恨自己,刻骨的恨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生生窒息。
“滚!都给本宫滚!滚出去!”她疯了似地冲他们喊。长长的发散了开来,铺了满背,似海藻一般。
她好恨,恨到不知该如何发泄。
宛蕙见她如疯魔一般,吓得抱着她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不能这样。快去叫太医,叫秦御医来!!”
德轩慌忙跑了出去。鸣莺也赶紧进来,一起哭着将欧阳箬按在床上。
宛蕙冲还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宫人喝道:“快去拿水来。”
欧阳箬被她们小心却坚决地按在了床上,宛蕙见她的呆滞的样子,连忙抱着她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快些说话,是不是皇后说了什么让你闹心了。我们去请皇上来,来人!快去请皇上……快去……”
欧阳箬听了猛地怒道:“不许请皇上,都给本宫待在宫里!”
宛蕙见她如此,慌忙摇着她:“娘娘,娘娘,你快些跟奴婢们说说,别吓奴婢!”欧阳箬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突然发抖道:“别去找皇上……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她抓住宛蕙的手,似乎在抓住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再也不放开只喃喃道:“别去找皇上,不要去找……”看得宛蕙又心痛地哭了。
过了一会,秦御医过来,仔细诊了一会才放心说道:“娘娘是气急攻心,好好修养下便好了。微臣去开些安神的药。”
他正要走,欧阳箬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秦智哪里见过她如此失态,慌忙又跪了下来。
宛蕙也连忙拉着欧阳箬,只不住唤道:“娘娘,娘娘……”欧阳箬倒不发抖了,冷冷地对宛蕙道:“退下去!”
宛蕙还待再说话,欧阳箬怒道:“本宫叫你退下去!”她面色如雪,神色狰狞。宛蕙哪里见过她这等模样,慌忙退了下去。顿时一室的寂静无声。
秦智只在一边簌簌发抖,欧阳箬倒镇定了下来,手拨了拨散乱的发,只静静坐在榻前。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打在她的面上,秦智偷眼瞧去,只见她的面容一半现日光下,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绝美空灵,一半却在黑影下看起来美得格外诡异。
“娘娘……娘娘有何吩咐……”秦智一向对这个娘娘又敬又怕,虽然他是她一手提拔上来,虽然她总是温和得不似凡人。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她的温柔表面下那深不可测的城府。
欧阳箬不答,只静静地看着他,似要看到他的五脏六腑。
秦智又不由惶恐地低了头。
欧阳箬忽然上前,亲手扶了他起身,坐在椅上。柔声问道:“秦御医可知本宫为何将你留下?”
秦智擦了把冷汗,连忙回答:“微臣不知,微臣惶恐……”
欧阳箬忽然清清冷冷地笑起来,笑声诡异,却透着一股令人萧索的意味。她轻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秦御医觉得本宫对你如何?”
秦智连忙答:“柔芳仪对微臣恩同再造。微臣实在无以为报。”
欧阳箬不看他,只轻声道:“秦御医似乎对本宫的奴婢鸣莺甚有情义,本宫也想讲她配与秦御医做小妾,希望秦御医以后不要苛待于她才是。”
秦智面上一喜,拱了拱手,忽然又为难道:“微臣发妻尚在病中,微臣实在是不忍心以此事再去刺激于她,万一她想不开……”
欧阳箬终于抬头微笑地看着他:“据本宫所知,你与你发妻自成亲之后,她便身染沉疴,其实你与她也无多少夫妻情分。如今你却为了这份情谊竟还能考量到她的感受,实在是不折不扣的好男子。本宫将鸣莺给你也是极对的。”
秦智慌忙跪下谢道:“谢柔芳仪娘娘成全。”
欧阳箬命他起身,轻叹一声:“秦御医就是心眼太实了,在这后宫,别人给你一分好处,便是要让你付出十分代价。秦御医谢本宫做什么?说不定本宫等等叫你去做的事便是抄家灭族的祸事呢?”
只这一句,秦智的额上便滴下冷汗。
欧阳箬看了看他的样子,又冷然道:“秦御医如今给本宫一句话,是帮本宫还是不帮?帮的话,本宫将鸣莺许配给你,风光大嫁入你秦家,以后你便是本宫的心腹,不帮,本宫依然将鸣莺许配给你,但是以后你我便是陌路人。所以,此次,本宫不许你金银钱帛,不许你高官厚禄,本宫许你一个义字!”
秦智听得呆了:“娘娘这……”
欧阳箬静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透着捉摸不透的神色。她长发披散,背光而坐,似最美丽的鬼魂一般,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他。
本宫许你一个义字……她斩钉截铁的话在他耳边轰然作响,他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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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被编辑忽悠了,没推荐,不过今天还是四更……我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是与非(一)
秦智冷汗淋漓,只躬身站在她面前。利与义,福与祸……林林总总在他心中一晃而过,快得抓不住踪迹。
欧阳箬也不催他,只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的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秦智咬牙跪下道:“微臣愿为娘娘效力,祸福与共!请娘娘差遣。”
欧阳箬面上露出浅笑来,那笑一点一点慢慢扩大,如水波荡漾而去,看得秦智呆了呆。她并不接口,只反问道:“秦御医为何要为本宫效力?能否说一说?”
秦智一愣,才慢慢道:“微臣深知一身医术到了宫中想要出人头地,只能择主而依,若是碰上心机不纯的主子,最后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而柔芳仪娘娘宅心仁厚定做不出这等事来。所以微臣信娘娘的‘义’。”
“真的信?!”欧阳箬再问。
“信!”秦智深深拜下道。
欧阳箬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来,伸出如雪皓腕,轻启红唇:“如此,第一件事便是让你为本宫断腹中孩子是龙是凤。”
秦智脑中“嗡”地一声。看着她的面庞,咬了咬牙,转身出去,命宫人端进一盆冰水,仔细净了手,又为欧阳箬垫上软垫,仔细地诊。
如此反复净手几次,时间长到宛蕙都探头几次。欧阳箬只坐着不动,看着秦智闭着眼,大颗大颗的汗从额间滴落下来。
过了好久,秦智才哑着嗓子,颤抖地回道:“启禀娘娘,是龙子!”
欧阳箬似被人打了一拳,半晌才道:“果真?!”
秦智又跪下,神色疲倦地道:“是,微臣诊了数次,有成是龙子。”
欧阳箬面色全无,晃了几晃,几乎瘫在床上。秦智赶紧安慰道:“娘娘,这可是喜事,您……”
欧阳箬无力地摆了摆手,冲他道:“如此,本宫还得委屈秦御医与本宫演一场戏。秦御医若肯,此事成了,你便是我欧阳箬的再造恩人,若不成,我也不会怨你,只当命中如此。我且与你计议下,若你觉得不妥,尽管与我说说。”
她说着咬了咬牙,悄悄地轻声与他说了。
秦智听了,额上冷汗越发冒了不停,稍后他沉吟半晌才道:“娘娘仁心,不忍伤人性命,只是皇后此人依微臣所见,若只是令她不能理事却也不足于令娘娘高枕无忧,微臣精通妇人之症,所以微臣若如此这般……”
他将自己的计策又细细与她说了。两人合计了半天,最终才定下。欧阳箬与他说得口干舌燥,秦智亦是汗流浃背。
两人最后相视一眼,眼中俱是背水一战的决绝。
她没有退路,他亦是如此。一赌,便搭上了身家性命。
……
欧阳箬自那次从上林苑回来,便命“云香宫”上下宫人对她失常举止下了封口令。若有泄露着,杖责三十,赶出宫去。
宛蕙又瞧着几个小宫女,小内侍不对劲,欧阳箬也寻了些借口将他们都清出自己的宫中。或者命他们做粗使活计,总之不能出现在她眼前。
夏日炎炎,欧阳箬清早起身后便有秦智过来请脉,有时,秦智也留下来教几个宫女如何煎补药做药膳。逗留时间甚长。
欧阳箬也不太管,只到他细心。
她给秦智请完脉之后,便整了衣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上林苑水榭中长谈之后,皇后对她如同心腹一般,每每请安完就留下她一起品茶,或者赏花。
欧阳箬也欣然接受,与皇后交往过密,这不同一般的现象让阖宫上下宫妃纷纷侧目。柳国夫人看向欧阳箬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道。
林氏亦是不解,但是却不敢问。只有徐氏无所谓,只一次见到欧阳箬淡淡道:“与虎谋皮从来不是最好的决定。”
欧阳箬但笑不语。
一日,欧阳箬照旧去了皇后的中宫请安,皇后见她来了,笑着打量了她一眼道:“气色不错,这些日子又见着肚子大了许多。”
欧阳箬不由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帕子,才笑道:“是啊,秦御医说这几月要多吃,腹中的孩子才长能长得白胖健壮。所以臣妾这几日都尽量吃,秦御医又有心,每每请完脉又留下来教臣妾宫中掌厨的宫女怎么做药膳呢。”
皇后听了十分欣慰,笑道:“如此不错,等以后生下皇子了,定要多多奖赏他。”欧阳箬也点头称是。
她过了半晌,忽然不好意思地道:“皇后娘娘,万一是个帝姬,那臣妾不就辜负了娘娘的期望了么?”她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
皇后身上微微一僵,才含笑道:“你别浑说了,依本后看,一定是个皇子,就算不是,你还年轻,怕什么。”
欧阳箬闻言,心中冷笑不已,好个年轻,左右不过是给你皇后生子的工具罢了。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了!
欧阳箬慢慢低着头品茶,皇后亦是无言,她正待说什么。忽然殿外有人吵闹,沸沸扬扬的。
皇后眉头微皱,对左右道:“是怎么回事,这般没大没小的。”欧阳箬也道:“是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待再问,忽然见到皇后身边的吴嬷嬷急步进来,飞快地看了一眼欧阳箬才道:“启禀皇后娘娘,是‘云香宫’的总管德轩公公气急败坏地要闯进来禀告。”
欧阳箬顿时大惊,茶盏在案几上重重一磕:“到底是怎么回事,德轩可从来不会这般没规矩。”
皇后也皱眉道:“那既然有事便进来说吧。”
她说完,宫人就将德轩领了进来,德轩面上一阵红一阵青白,忽然扑通一声,给皇后与欧阳箬跪下,连磕了几个头,才带着颤声道:“皇后娘娘,娘娘,不好了,那秦御医原来竟是个披着人面的禽兽啊……他他……”
皇后与欧阳箬听得一头雾水,连连同声问道:“到底如何了?”
德轩擦了把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他将鸣莺姑娘给玷污了……”说着伏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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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是与非(二)
欧阳箬啊地一声,面色白了白,立起身想要走几步,却又不禁晃了晃。皇后一见,慌忙叫:“来人,作死呢,赶紧将柔芳仪扶好,快快!”
底下的宫人赶紧上来,将欧阳箬扶好。欧阳箬定了定神,挣了宫人的搀扶,起身到皇后跟前跪下道:“皇后娘娘,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她说着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浑身微微发抖。
皇后赶紧将她扶起:“说什么呢。赶紧去看看吧。”说着又对德轩怒道:“你说的可属实?若是谎报仔细你的皮!”
德轩连连磕头,哭丧着脸道:“奴婢哪里敢拿这事去欺骗皇后娘娘与柔芳仪娘娘呢?如今‘云香宫’里都闹翻了天了,鸣莺姑娘都被人拉着了,不然早就投了井了。”
欧阳箬浑身一颤,又要晕倒,皇后又气又急:“来人,摆驾‘云香宫’,本后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扶了欧阳箬上了凤辇,一路往“云香宫”而去。欧阳箬只坐在皇后身边,扶了她的手哀哀地哭:“我的好鸣莺啊,本想说秦御医照顾臣妾甚是仔细,想送给他做小,没想到他怎么这般龌龊,竟然……”
皇后凤颜冷肃,抿了红唇道:“欧阳妹妹别哭了,许是你有这心思,被他看歪了。这男人都是那副德行,以为定是自己的了,一时间……唉……造孽啊!”
两人絮絮叨叨,一路说着,到了“云香宫”,一进门,只见鸣莺衣裳不整,正哭闹着要去寻死。一旁的秦智正羞愧不已,正被宫人押在一边,亦是头发凌乱,官服不整。
欧阳箬一见,哭着上前对鸣莺道:“我的好妹妹啊,都是我害了你了。早就该认清楚这这禽兽的面目,怎么就生生害了你了。”
她说着又扑着上前,狠狠甩了秦智几个耳光,大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枉本宫还想将鸣莺许给你做小,没想到你却这般急不可耐,你对得起本宫么?你以为你给本宫几贴破药方让本宫怀了孕,就可以在‘云香宫’里做威做福么?我呸!”
她还待再骂,皇后却两眼放光,上前扶了欧阳箬道:“我说欧阳妹妹,你别生气了,这不就是一个宫女么?既然你有意思给他,那就给了他好了。看在他医术精湛,你也别生气了。”
欧阳箬见皇后来劝,哭着道:“皇后娘娘明鉴啊!臣妾自从上次小产一直未能怀孕,后来宛妃姐姐说他医术精湛,可以给臣妾看看,臣妾就相信了。于是便叫他来看,当初也是看他老实,就信了他的话。后来,果然一举得孕。可是……可是……他仗着自己有功,越发不将臣妾放在眼中。臣妾想自己身边的鸣莺也大了,就想许配给他,看能否差得动他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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