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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重庆噢啊噢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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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身边的这俩个女的一进来我就闻到了她们身上的浓浓黄瓜味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她们俩在和的身边站了一会,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用手摸着我身边的两个空位坐了下来,两个人打扮的一个模样,戴着一个发型的假发,上身一件白色的线衣,下身一条黑色的皮短裙。她们望望舞池里一对对贴在一起和男女,又看看座位里面偶尔几个的闲人,我敢肯定,她们肯定是很久才来一次舞厅,而且一进来就很想有男人请她们跳舞。

    我的心情本来就很灰暗,见到这俩个女人稍微好了一点,除了黄瓜味的洗发香波的味道,除了年龄大一些以外,其他方面我还是感觉不错。又一支舞曲响起用的时候,我伸手请了俩人里面脸盘大一点,胖一点的一个,我感受到这个女的身体稍微匀称一些,我一伸手她就起来了,我先到了舞池,我的手刚拉住她的手,她就和我抱了一个满怀,除了头发上浓浓的黄瓜香味的洗发香波的味道,我甚至还闻到了她嘴巴呼吸时发出的饭菜味道,如果在以前,我在舞厅里一遇到这种情,跳上几步我就把她扔在舞池里自己走掉了。但是今晚不行,我已经在舞厅里呆了很久了,我再不找个女人跳上一曲就连先前我请不动的,现在在舞池里跳舞的几个女的都会笑我,我得抱着这个女人在舞池里转上几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让其他人,尤其我先前没有请动的几个女人看看,让看到我请不到舞伴时心情灰暗地坐在一边的男人们看看,我能请到舞伴,而且我现在舞伴的身段、姿色都不比他们的舞伴差。

    第一支舞曲结束时我把舞伴带到了我请她时的座位前的舞池对面,这样确保她不会回到座位上去坐下而我下一曲请她时她会再和我跳上一曲。

    可以说这个舞伴的舞技很一般,她只能跟着我的脚步前进和后退,这样跳起来很吃力,我几乎是拖着她的舞池里走路。

    你以前很少来舞厅吧?一曲又开始时我问她。

    很少来,我跳的不好,女人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多来几次就好了,我说。

    这是第一次来,以前没来过,她说。

    那你平常晚上干什么呢?我问她。

    白天做生意,晚上累得不行一回来就想睡觉。

    你做什么生意?我问她。

    做服装,你要买衣服我可以给你便宜卖。说起服装她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的店铺在哪里?我问她。

    在地下商场。

    地下商场其实不在地下,是穿过一坐山的山d。这类山d在重庆很多,抗日战争时期作为战时培都的重庆,山d不仅用来躲人,还躲着战时中国的工业,现在很有名气的四川仪表厂,很多车间还在山d里。

    那时我和燕子谈恋爱,一个星期天,重庆还是那种密密的只能用脸面感觉到的雾雨。我和燕子在街上转了半天转到地下商场。商场本来是连接一坐山两边的两条最繁华的商业街的,但是山d里面d两边又开了很多d,这一个个d连着的d就是一个个商铺。我们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燕子扭了两下肩膀说,这里面到是很热火,那时刚到大二,也刚适应了学校的生活,学习走上了正规,周末闲暇时间就去追女同学。那时候也什么都不懂,就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不知道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女同学的肩膀上,去俘获她们需要温暖的心。

    我在54号铺,你有时间来我给你便宜卖。舞伴在我的怀里说。

    好啊!我有很多朋友,我还可以带他们来,到时候你要便宜一点啊,我说。

    女人很高兴,本来就靠着我的身体更紧地贴到了我的身上,她嘴巴里的味道扑着我的鼻子,我把头往仰了仰,让她嘴里温热的带着饭菜的气味从我的肩膀以下传出去。

    和你一起来的是你什么人?我问她。

    是我表妹,她家在三角石,来这里玩的,她说。

    我纯粹是没话找话,我怀里的这个女的让我升不起以前和别的女人们跳舞时的感觉,现在纯粹是她抱着我在跳,我机械地跟着她,随着她的混乱无章的节奏在跳池里走路。一曲结束后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的表妹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她一走过去就说,你没跳舞呀,你一个人一直坐在这里呀?

    本来是一句平常的问话,被她有点夸张有点卖弄的一问完全变了味道。其实我在舞池里一直在注意和舞伴一起来的这个女的,我和舞伴在跳第二曲的时候有一个矮个子男人请了她她没动,又一个四五十岁的男请她她也没动,第三个男人去请她她动了,但是她和那个男的只跳了几步她就转身回到了座位上。舞伴在她表妹身边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了,我站在她的旁边等着下一支舞曲响起,当然我可以走开,到另一个地方再去找舞伴,但是我没有动,舞会刚开始时我已错过了机会,如果我在另一个地方请不到人而这边的这个舞伴又被别人请走了,今晚的舞厅里我就成了最难受的男人,最灰心的男人,最失望最失落的男人。

    舞曲响起我又拉起了舞伴,舞伴到舞池里看到她的表妹还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问我,你怎么不请我的表妹跳。我说,你表妹哪里有你好看!

    一句话很受用,舞伴的脸贴上我的胸膛说,好看啥子哟,我都老了。

    不老,我感觉你一点都不老,你在舞厅里能看到老人吗?你难想到舞厅,而且能到舞厅来跳舞就证明你的心不老,就证明你的精神没老,人活着不就是活个心情,活个精神吗?我说。

    你倒是很能说。我感觉到她在说话的时候身体更紧地贴到了我的身上。一曲结束,我把她带到了舞厅外面的石凳前。我们一坐到石凳上我说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一只手从她的后背直往上伸,我准备伸到她的胸衣下面再往前一转摸到她的胸前,但是就在我伸到她的后背准备往前转手时,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莫要这样,我们刚刚才认识,她说。

    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人认识你。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转伸进她衣服里的手。

    莫要这样,我们才刚刚认识,这样不好。她还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松。我知道来舞厅的人都有是来找感觉找刺激的,当然来这里的女人也是,不来找感觉找刺激放着好好的家不呆着跑到这里干什么?尤其四十多岁的女人,更是欲望旺盛,一贴上男人,身体就像没了骨头,一百多斤挂在你的脖子上,随你摇摆。

    那就算了,我去请别的女。我装作生气的样子,起身要走,我一进到舞厅里面,她又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又把我拉出了外面。

    像以前,我遇到年轻的姑娘,我肯定是先吻着她们,等到她们身软如泥后再把手伸进她们的衣服里面,但是今晚不行,今晚这个女的我实在是不想吻她,我只是想直接得手。我把手又伸进限她的后背,但是她又抓住了我的手。

    别,别这样,我的小孩都有你这样大了。她说。

    我一听就成了泄气皮球。

    这是什么地方啊!来这里有的人还能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的儿子,想起自己的家。

    但是我又不想让到手的猎物就这样因一句话就让她走掉。

    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干什么的?我问她。

    他今年二十一岁了,他现在在开车。

    那我们走吧,我也不想跳了,我们回去吧!我说。

    你不要生气嘛,如果你真想的话我们还可以另选时间嘛!她说着拿起了我的一只手,隔着衣服放在了她的胸上。这时候我在心里有些厌恶这个女的,四十多岁的人了,想要男人又这样怕事,犹犹豫豫的。

    另先时间,我还是个学生,我没有很多时间,也没有地方,我说。

    你还是个学生娃呀!我就是说你咱个是这个样子。房子我有,我的街上租了房子,唉,今晚我表妹在,明天晚上我让我表妹回去就行,她说。

    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不信我连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都拿不下来。

    好吧!明天晚上我就在舞厅门口等你,现在我就先回去了。我说完就走出了舞厅,我心里有点讨厌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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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噢啊噢 (53)

    53

    方君在她租住的房子里拿出画板、笔、颜料,准备画画了。他们系里要搞毕业作品展。

    方君先画了一个坐在凳子上的女人,她画女人时没有把女人的胸部画出来,画了两天后她拿去让她的老师看,我也跟着她到她们班的教室,教室里有几人学生在画画,四周的墙壁上已挂了很多作品。我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看出了方君和她的同学们之间的差距。以前美术系搞展览我碰到了都会进去看看。一次看到一幅用白色布条挂在展厅的大梁上的农村使用的架子车的一幅轮子,轮子下面作品的各称叫《农村公社》。我小时候农村的生产模式就是农村公社,村子里面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的集体所有制经济,人们集体劳动,平均分配,那种集体劳动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很低,大家一起劳动,一个靠一个,能偷懒就偷懒,能混则混,反正分粮食是按人们的劳动天数计算,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后来解散了。那一幅轮子和那些白布条我看了半天也都不解其意。还有一幅墙壁挂着一张白布,白布上溅着蓝色的红色的墨水,白布下面就是几只打碎了的墨水瓶。这幅作品的名字就叫《无名》。我在想,如果这些都有能称为艺术品,那么我们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艺术家,我拿两只蓝色的红色墨水瓶对着挂在铁线上的床单闭上眼睛一阵乱甩,睁天眼睛一幅作品就出来了。我感觉一幅作品,最少能打动人,给人在视觉感觉上一种刺激,一种冲击,通过这种视觉和感觉能在人的内心造成一种震动,或者达到一种共鸣。这种作品能让人心理上感到一种美好或者难受,但是你的作品给别人没什么感觉或者百思不解,就是失败,就称不上什么艺术品。

    方君的作品就是这样,她画了一个女人,很平常的一个在凳子上坐着的女人,这个女人的感觉,就是很平常的一个女人。

    我们到她们教室,教室里有很多人。他们的老师戴着一顶鸭舌帽,嘴里嚼着口香糖。我一眼就认出他是一次一位日本教授在学术厅搞讲座时的翻译,当时我以为他是外语系的,没想到他是美术系的。她的老师嚼着口香糖明确指出,方君画如果不看头饰,根本看不出她画的是女人还是男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我一听到这里马上走开了。

    墙上一幅画画着两个年轻人,看这两个人物的面部表情是木的,但是人物面部肌r光滑饱满,这种只有年轻人才有的脸。如果不看这张画的面部看人物的胸部,两个人物穿着的衣服上铜质的楞角分明钮扣和钮扣中间很粗针线,一看就知道是年轻人穿的牛仔装,老年人哪个穿这种衣服。墙壁上还有一幅蜡染的紫色图案的衣服,上面的花鸟栩栩如生,好象要从衣服上的树枝上飞起来。方君见我看的入迷过来解释说做这件衣服是一个贵州的同学,其实这件衣服也不是她的同学自己做的,而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我的心里一下升出一种厌烦,我说你先不要说别人怎么样,你有作品没有通过,而且里面错误很多。她说是她的画里面的颜料太薄了,没有立体感。我看的那幅画着两个年轻人的画的同学都三十多岁了。

    方君决定重新画两幅画,一幅是人物,另一幅也是人物。

    她先画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女人,第一天晚上画到十点多,她画一会站起来看一会,看一会再坐下来画一会。她画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头发飞舞起来像火在烧。

    我感觉她的这幅画的创意还可以,但是她画的是一个热情奔放,头发像火炬一样燃烧的女人。这种女人应该表情丰富,神采飞扬。但是方君画出来的女人两眼无光,表情呆滞。我指出我的这些看法后方君开始烦躁起来,她出去买了一包烟进来点上,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用一根带子扎在头上像一个道士,一会儿带子开了,她气急败坏地用手使劲拔了几下后用一个橡胶圈扎在后面。地上颜料、画笔、烟、打火机乱七八糟地摆的到外都是。

    第二天上午我到她住的地方,她已起来了,那幅画整体出来了,但是画上人物眼神和人物头顶的火炬的颜色不相称。

    我们又去了她们教室,去的时候我拿着那幅画,她们教室的四面墙壁上又挂了许多画,一些空着的地方已有人写了纸条标明已占,还有两个同学因展位太小和不在显眼的地方和老师争辩。方君看了一会就出来了,我们回到她住的地方,方君就把那幅画扔掉了。

    第二天就是截止日期,我建议方君避开动态的东西画一个静态的,比如画一幅风景,我在她们教室里看到有好几幅作品是画风景、物品、机械的,但是她说静态的东西她没画过。

    晚上方君拿来一幅画,两个胖嘟嘟的脸红扑扑的戴着帽子的小男孩坐在草地上,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线板,一个小孩望着天空。一看就知道是北方草原的小孩在放风筝,虽然地上的草绿了,但是草原上的风还是很冷,两个小男孩圆圆的头、圆圆的脸、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草地上就像两个圆圆的球,身后的草地一望无际地绿着,头顶的天空一望无际地蓝着。

    这幅画是方君借别人的。

    第二天她们年级毕业汇展开始,有几个老师来参观打分,展厅外面站着许多她的同学,一个同学手里拿着一只玩具狗放在脸上做着亲昵的动作。老师们打完分就走了,我又进去看了一会,我注意找赵海萍的名字,四面的墙壁上没有她的作品。我看了一圈走到门口,我看到教室中间的展台上摆了许多手工作品。我走上前去看到上面有手工编的篮子、花鸟、动物,这些作品一个个做工精致,形态真,找到作者的名字一看,作者就赵海萍,没想到赵海萍还有这一手。

    重庆噢啊噢 (54)

    54

    我看到在台阶上站着的几个同学的头发在阳光下像发黄的草一样在风中起伏。当然,他们几个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们,看他们黄色的没有一点光泽的头发。我把阿龙叫到身边,指着那几个同学说,你看,那几个家伙的头发怎么像草一样枯黄!

    这几个家伙,肯定是事干多了。他说。

    我一想,也真是,那几个家伙都有女朋友,平时在学校里搂肩搭背地公然出入,难保没干事。

    我问阿龙,你怎么知道别人事干多了?

    肯定是身体里面的东西让女人吸干了,头发不黄才怪,你看我的黄吗?阿龙反过来问我。

    我看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浓又亮。

    这是系里第一次把我们四个年级的学生一同集合起来,系主任站在台阶上大声骂几个学校给了处分的同学,他让几个受了处分的同学举起手来,我看了一下,那些同学都是少数民族的,他们平时都穿着他们的民族服装,有时花衣花裤,有时一条长长的斗篷。平常吃饭喝酒都在一起。我认识一位叫江布的比我高一级的同学,他可以说是他们年级的重点人物,平常年级有打架斗殴的事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的,他人高马大,面黑眼大,有点侠客的味道,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只要找到他的门上,他一概帮忙。

    曾皮留级的事就和他们这些少数民族的同学有关。他们这一级还是按科目记成绩,不像我们施行学分制。曾皮一到学校不好好上课,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搞创作,一天只是在吃中午饭或者晚饭时上骑一辆破自行车飞驰在去饭堂或者到学校外面去的路上。他们这一级一学期成绩有四门课不及格就要开除,一学期下来曾皮有五门课不及格,而那些少数民族的同学也有很多人四五门课不及格。曾皮就和江布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商量,少数民族的学生学校本来就收分低,像江布凉山的学生大多都是委培生,到学校时的分数更低,这些同学到学校后因基础差,很多课程学起来本来就很吃力,而这些同学平常又喜欢喝酒,一到周末就凑在一起喝得天昏地暗,平时上课也不是专心听课,考试时就一个个傻了一样。江布他们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知道他们自己都有被学校开除的危险,这些地少数民族的学生好不容易从偏远落后的大凉山出来了,回去丢人显眼,哪个也不愿意回去,他们一伙就到系主任家门口静坐请愿,他们的借口是自己是少数民族学生,基础本来就差,是地区教委托培养生,毕业以后也是要回去,要求学校给他们降低分数线。曾皮的理由是他是学校的特招生,文化课基础也差,在学校期间写了不少诗歌,有很多在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和获奖,为系里为学校争了荣誉增了光,也要求学校降分数线。他们一伙先和系主任谈话,没等到系主任的答复就在系主任家的门口静坐到了天亮。

    学校对他们都留了情,曾皮被留级,江布他们少数民族的学生学校按45分的及格线而全跟着原来的班继续上。

    但是,他们少数民族的同学又出事了。

    我们班也有几位少数民族的同学,少数民族的同学又数凉山的同学最喜欢争强好胜。那段时间凉山的“飞鹰组合”风靡一时,其中的《回到大凉山》,《火把节》,《赶集回来啊来来》几首歌天天有人在学校广播里点唱。《火把节》里面有几句是用少数民族的语言唱的,一天晚上我去问我们年级的凉山的一位同学阿加那几句少数民族语言是什么意思,阿加一遍一遍地给我唱,但是他一唱到用少数民族语言唱的地方也变成了少数民族语言,我问他如果翻译成汉语是什么意思,他呜嘟了半天只说是在火把节上年轻男女追求爱情的意思,用具体汉语表达,他感觉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味道。

    那学期阿加在班上选了八个女生给她们教火把节的舞蹈,女生们学会后系里举行元旦晚会时大获成功,后来成了我们系里的保留节目,不管举行什么节目,火把节的舞蹈都会上演。

    阿加平时也没有多少话,只是在周末和他的少数民族兄弟们一起玩。他们在一起时主要就是喝酒,只要是周末,阿加都是在半夜回来,有时歪歪倒倒地一个人,有时是他们少数民族的同学们抬他回来。他睡上铺,一次半夜n急,他竟拿出东西在宿舍里面解决了。同宿舍六人,谁都不好意思说他,由着他的性子,在他酒精麻醉后混乱不清的神智的支配中胡闹。班里汉族学生占多数,但是汉族学生面对他们强悍的体形和性格时个个显得萎萎缩缩,显得小里小气。

    我们刚到校报到后年级第一次集中点名,点到一位同学时这位同学用一句少数民族语言回答了,教师当时就说是不是是少数民族的同学,老师一问,同学们都向着那个同学的方向看,这个同学是左林。军训时教官管的很严,一次课间我请了假去邮局时,在街头上一家小卖店前见一位穿着军装看上去很眼熟的同学在喝啤酒,一问是我们是一个系的,左林就叫老板又拿一瓶酒来给我,因为怕教官,我不敢喝酒,左林就骂教官,“怕他个锤子,那几个锤子要不了几天就走球了,看哪个还理他们。我不怕他们,他不让老子喝酒老子就和他们干,反正老子是少数民族,喝酒是我们民族的传统习惯,他们哪个管得了老子。”

    刚开学时他和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在一起玩,后来就成了他一个人。左林的家境很一般,周末时同学们看电影、跳舞、滑旱冰、逛街,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练毛笔字。我不去舞厅,不去看电影,宿舍里一个人呆不住时我就去找他一同出去喝啤酒,我喊他出去我买啤酒,他就要抢着买一包花生米或者一包烟。他也是一个性格很强的人,周末时就和我一个人玩,按他的话说他不想和那些鸟人们在一起浪费时间,别的汉族同学也很少和他一起玩,他在夜里出门时在腰里习惯性地c一把八寸长的腰刀。

    校园里晚上晃荡着几个所谓的重师的混混。他们的年龄和在校的学生一样,平时走在路上分不清哪个是他们混混哪个是学生。这伙人晚上在学校里晃来晃去专门找学生的茬,他们走在路上几个人一字排开,走在校园里本来就很拥挤的路上,如果哪个学生碰了一下他们中的一位,这位同学就倒霉了,他们一伙把撞到他们的学生拉到校园里偏僻的地方,说学生把他们的人撞坏了,要学生赔钱,有时他们的也不直接要钱,把这个同学打一顿好打后拉这个学生到一家饭馆,要学生请他们像饿了几天的乞丐一样大吃一通后,还要这个学生把他们以前的所欠的帐全部还清。你的钱不够也行,他们会像狗一样每天等在你的宿舍,教室,天天来找你,找你带他到医院检查身体。

    我和左林喝了一瓶啤酒感觉还没过瘾,吃光了桌上的花生,又买了两瓶啤酒一瓶白酒,把啤酒喝下去半瓶后把白酒掺在啤酒里喝着往回走。我们走到荟文楼前面时圆顶舞厅里的舞曲正缠缠绵绵地播放着,我拉着左林准备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喝酒,我们往路边走的时候,迎面走来四个人,一个人一下把左林撞了一个斥趔。一个说,看着点,喝不成就不要喝了。我一看就感觉这几个人就是街上的混混,准备回避一下走开就行了,但是左林一下火了,他对说话的那个说,你说啥子说?是你撞到我了你还说啥子说?那几人一同喔了一声一起上来围住了左林。

    哪个撞了哪个嘛,路灯啷个亮还看不清楚唆?撞了左林的那个说着上来就拉住了左林的肩膀。

    我想着上去劝一下散开就行了,这些人越缠越麻烦,惹着了他们,他们会成天来缠你。我刚走上去左林已一瓶子敲在拉他的那个混混头上,那个混混啊了一声就抱住头坐在地上了,白光一闪,左林已拔出了腰中的刀向两个混混的面部劈了上去。那两个混混往后一退,另一个弯下身子准备在地找砖头,他刚转到我的前面我抡起酒瓶一下砸在他的头上,这个混混一下趴在了地上。左林挥刀砍另一个混混时,离我远一点的那个混混已转身向荟文楼下面撒腿而去,左林追的这个混混一见另一个跑了,他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我们四下里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我扔掉手中啤酒瓶的瓶颈,拉了左林就跑。

    那两个混混肯定是叫别的混混去了。熄灯后就听到楼下面有人在叫;是哪个打的人?是哪打的老子?有本事下来跟老子两个单挑,日你妈哟,把老子头都打烂了给老子赔医药费。我伸出头往窗外看,楼下面站了七八个拿着木棒菜刀的人朝着宿舍楼叫着,两个头上已缠了白布。

    香蕉园里有一幢房子,那里面是校刊编辑部,那幢楼一楼有一家饭馆,这家饭馆是离宿舍区最近的饭馆。星期六星期天上午我在教室里看一个小时书后就到这家饭馆里吃二两面,然后再到教室百~万\小!说。有段时间学校清理乱设的滩点,历史系下面租书的小店都搬到重师街上去了,那个书店的老板是历史系的一位博士生,他留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下海经商,在校园里做起了生意。他有一辆摩托车,平时我们到他的书店里租书时他就对我们讲,凡是能用到他的地方,叫一声就行,他打了一个比方,比如半夜里我们有同学生病了,对他说一声,他就会用他的摩托车把我们的同学送到医院去。那次清理时这个博士老板的书店就搬到重师街上去了,当然,重师街上的生意就没在我们宿舍区好,我们宿舍区只有他一家书店。书店搬走没多久,博士拿了书本在教学楼里上课下课地教书了。但是香蕉园里的那个饭馆仍然在开,一次我们下课时和博士老板在楼道里吹牛,说起了香蕉园里的小饭馆,他说;那个开饭馆的老板是学校一位已退了休的原学校副校长的小儿子。一天晚上我们同学几个在香蕉园里面喝啤酒,两个同学出去上侧所时和别人打架了,他一听冲进里面拿了两把菜刀就跑了出去帮我们砍人,打我们同学的人已跑了,他回来把菜刀往桌上一拍说,你们来我这里喝酒就是我的朋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哪个都不用怕,在重师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你们在我这里喝了酒,以后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哪个有事就直接来找我,你们有仇了我给你们去报。冲着他的丈义,我们经常到他的饭馆吃饭,尤其到了夏天时候,他的饭馆前面支起几张桌子,香蕉园里杯盏交错,人声。

    我和左林打了架的第二天,我在教室里看了一会书后到香蕉园里吃面,我刚坐下老板就对我说,昨天晚上荟文楼前打架了,你晓不晓得?

    我装作不知道反问他,荟文楼前,那些人打的?打死人没有?

    老板说,我也不晓得,我的几个朋友打的,两个头都打烂了,他们说是住在桃园里的几个学生娃儿打的,有一个娃儿拿了一把两尺长的大刀把我那几个朋友给吓到了,他们跑到我这里来拿刀,我们拿了刀到荟文楼前面打架的几个娃儿都已跑了。

    拿两尺长刀的,肯定不是学生,哪里有学生拿刀的,我估计是外面社会上的混混,我说。

    我们也估计是外面社会上的,我的这些朋友,只是在学校里面吓学生娃儿,他们到外面去安稳的很,哪个晓得得罪了外面的混混,再说外面出来混的我也认识不少,像他们说的那几个我估计是东阳那边过来的。老板说。

    东阳在哪里?我问老板。

    东阳啊,东阳你都有不晓得,东阳在江那边,旧社会时尽出土匪,那些人打架惨得很,一打起来非要杀几个人才做数,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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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噢啊噢 (55)

    55

    方君想了一个拉吉还钱的办法,她想用一个录音机去录她和拉吉说话的内容。我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我向我的同学借了一个录音机,在街上买了一个空白录音带,方君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手带里出发了。

    录音回来我们两人都高兴了一会,这次拉吉非想办法还钱不可。但是高兴了一会方君望着录音带不动了,她说如果我们把拉吉告到他们系,他们系一定公开除他,还有可能会去坐牢,这样就毁了拉吉的一生。另一方面,拉吉知道了是我们告的,他一定会来报复,这样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我想了一下也是,拉吉这种少数民族的学生,身上的暴力倾向就很重。

    我把这事给阿辉讲过。

    阿辉大一时就和我关系很好,只要他去渴酒我不在时,他回来肯定会给我带上一瓶。大二下半学期他迷上了赌博,一年下来他输掉了两万多块,他知道学校已准备开除他,他说要在他回家前帮我要回这笔钱。

    阿辉先和我们系的几个少数民族同学赌钱,刚开始几星期他赢了钱买了随身听,请我们几个人吃饭。没多久他开始借钱。他是东北人性格豪爽、为人仗义,老乡多,朋友多,他把所有他认识的人的钱都借了,那个学期放假时他连路费也没有,还是我带着他找学校一位老师借的。他的父亲去世的早,上学全靠母亲和一位哥哥供他,两万多块钱对他的家庭来讲也是很大一笔。有同学见他欠了钱老是不还就告到了系里,系里一了解阿辉已没有了偿还能力。他赌钱时我们都找过他,一次他听到我们在外面的敲门声他爬到别人的床下去了,我们甚至以和他断交威胁他,但是他还是和那帮人躲在我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继续赌钱,直到几天后面黄肌瘦地回到宿舍睡两天,气色恢复好一些,借到钱又不见了人影。

    阿辉向我问拉吉平常出入的场所,他向我出示了一把他用来为我要钱的有两尺来长的刀。我没有答应他,我和我们平常要好的几个兄弟商量着倾尽我们身上所有的钱去买礼物到校长家为他说情,已经三年级了,宁可挨一个处分也不要被开除。但是就在我们在晚上到处打听校长家的住址时阿辉被开除的通报已下来了。

    阿辉临走时还埋怨我没告诉他拉吉的具体情况,没有为我办成事。

    方君自己回了一趟家,她没有敢去看她母亲,而是从她姐姐那借了钱马上就回到了学校。

    她姐姐也不容易,招工进了供销社,自己承包了一家商店刚挣了一点钱商店又被收了回去。她姐夫有病,我去方君家时她姐姐和她姐夫来看我们,饭桌上他姐夫连酒杯都有不敢碰,直等着攒够了钱去换肾。

    我们宿舍下面有一个公用电话厅,方君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女的说她是方君的表姐,明天来给方君还钱。第二天中午我在校门口接到了方君的表姐,她带回了一千五百块钱。我请她到学校饭堂里吃了饭,饭桌上她一个劲地叹息生意难做,钱难挣。

    方君录回来和拉吉的录音是这样的:

    你还不还我的钱。

    我还你啥子钱?

    你上学期借我的一千多块钱。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全输了吗?你这个哈儿,况且有几次你也输过我的钱。

    你到底承不承认借过我的钱?

    我承认,我啷个不承认嘛?我从来没说过没借过你的钱撒?况且是你主动拿出来给我耍的,当时你说你不着急用,现在这样子做啥吗?

    我要交学费。

    你要交学费,你晓的你要交学费当初就不该借给我,打麻将哪个会是经常赢吗?

    反正我现在要钱。

    那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吗?

    你不是说过要去贩毒吗?

    贩毒,别个还没来找我,那个事情太大了,我还没答应别个。

    重庆噢啊噢 (56)

    56

    我们在荟文楼五楼的一间教室里上课,课间我们在阳台上看下面的风景。楼下面是一个四合院叫熊家院,课间的时候看见里面有男女进进出出。有同学说那是成教院的宿舍,有的甚至夫妻两人一同来上学,一同住在一间宿舍里。学期末的时候,经常看见院子里面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里面玩。

    我望着下面的四合院,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男女,望着远处重庆冬天的墨绿色的山岗,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把上课时昏沉沉的头脑调解的清醒一点,以便以更饱满的精神状态上下一节课。

    阿龙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张得强,你过来,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我跟着他往边上走,我们走的时候后面又跟过来几个同学,大家都好奇地想看看阿龙到底发现了什么值得让我们去看的东西。重庆这地方,楼层很难分清到底共有几层,我们一位老师刚到学校时写了一篇关于重庆楼层的文章,他文中写到,我进门上三楼,我出门上二楼,你说我往几楼。荟文楼我们一般从宿舍区过来进大门算共七楼,如果我们吃过饭,从饭堂一路走过来就是九层,如果再算完全在地下的部分,就是十一层了。我们跟着阿龙上到七楼,他还要往上上,我们都有感到奇怪,再往上就没了,我们刚到这幢楼来上课时就把整个楼转遍了,再上就到了天台了。但是阿龙还往上上,我们把楼梯上完了后就到了两扇锁着的铁门前,有几个同学推开门从门缝里往外面看,外面是天台,我们刚来时还能上到天台上,但是每年都有为情所困的同学来这座学校最高的楼上往下跳。上个学期一个周五晚,我在一间教室里上自习,一会儿听见有人在上面叫着让同学们不要拉他,他要从楼顶往下跳,我出去一看,一位同学已经双腿掉在墙外,身体坐在天台周围的护墙上准备往下跳了。天台上已站了很多人,有几个认识他的人劝他下来,他说他不下来,他现在已经活得没意思了,如果杨阳不打应他的爱情,他就要往下跳。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家伙是殉情的。他一边让周围的人不要拉他,一边对着夜空呼唤着那个杨阳的名字。天台上,楼下面的人越聚越多,看楼的几位阿姨都出来了,一位年级大的还一边流泪一边说,这是谁家的娃娃,怎么这么想不开,他要哪家的女娃娃,要他下来,我给他去说么!闹剧只上演了几分钟,半小时后这位同学的系主任从重师街上的一家饭馆里找到了这位殉情的男生,他正在和他的几个同学在喝酒。那场闹剧以后的第二天,通往天台的铁门就上了锁。我的几位同学推了几下门,门推不开,准备往回走,我问阿龙,你到底搞什么鬼,你带我们来就是来看铁门?阿龙已笑得不行。他说,你们看嘛,你们自己看,你们看不到还怪我唆!但是外面除了空空的天台什么也没有。你们不要看的太远了,你们往眼睛前面看。我从两位同学的肩膀往下面看,拴着两扇铁门的铁锁上搭着一条发黄的塑料带,我一下感觉到那个东西是什么了,我缩回了头,我一出来几个同学又挤上去看,我看到我们的脚下面的地上铺着几张报纸。

    在晚上,同学们都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上自习和专心致志地听老师讲课,有一对男女同学带着一腔的烈火找到这个地方,往地上铺了几张早已准备好的报纸就完成了一次苟合。他们做完了以后女的在提衣服,男的一只手取下东西,一只手推开铁门往外面一扔,两人就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下来了。

    当然,他们的苟合是在极其紧张的过和中完成的,他们做的候时一边听着楼下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听着楼道里同学们进进出出的声音,听着楼下教室的门开关的声音,他们用眼睛盯着下面的楼道口,这时就是一个很微弱的人影也会让他们魂飞天外。但是,他们完成了他们身体需要的东西,两扇门中间铁链上的东西就是证明。

    很多时候,我早晨和下午到教室去百~万\小!说,我从楼道里推教室的门推不开,从门中间的窗户往里看里面看不到人,但是教室的门是从里面关住的,教室后门上的小窗户被人从里面用一张纸遮住了。这时心里就明白,里面有人,肯定是一对男女。但是他们也太过分了,两人占了一间教室,让想百~万\小!说的人拿着书一个个像企鹅一样伸长了脖子,在一间间教室很高的门上的小窗户上探来探去,找不到一间可以百~万\小!说的教室。

    同学间也传言,李园时里打扫卫生的老头,每天早上从树下面、石凳下面、草丛里扫出无数只避孕套。李园是音乐系所在地,搞艺术的人嘛,他们的行为总是比平常人前卫一些,放纵一些。

    重庆噢啊噢 (57)

    57

    中午吃饭的时候学校广播里播了拉吉被开除的通告。

    学校前面有一个叫太阳神的影视厅,这个影视厅晚上放通宵录像,晚上十二点以后放黄色的录像片。学校广播里说这个学生看了录像后凌晨四点钟跑到影视厅三楼的发廊qg了里面的一个发廊妹。

    我心里有点快慰,也有一丝淡淡的叹息,毕竟是一个熟识的人的悲惨命运从此开始了。

    太阳神刚开时我也去过,整个大楼四层,一楼刚开时开过舞厅,一段时间里是一个拳击场,世界杯时是足球俱乐部,现在成了火锅城。二楼一排全是录像厅,三楼是美容美发厅,四楼是一家公司的办公室。拉吉出事是在三楼。应该说像拉吉这种经常在外面混的人不会出这种?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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