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22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22部分阅读
非自己家有不必怎么花钱,高氏也很少给孩子买来吃,想她一个小丫头就特别懂事,如今大一点了个头却也不见蹿高,比那位秦小姐可矮了一截呢,寻思孩子受屈所以长不高,不禁有点难过,忙拿出一块小点的递给她,“饿了吧,吃块牛肉!”
唐妙眼泪汪汪地望着那块牛肉,摇了摇头笑道:“我不饿,等会吃吧。”
高氏叹了口气,又包好,上了车唐文清赶着骡子一路去了县学。县学的位置并不是很好找,离府衙很远,绕过去又走了一会,进了一条深深的巷子,灰墙黑瓦,走到尽头,视线豁然开朗。空地上立着一座高大的牌坊,对面是县学大大的匾额。
县学门前并没有人守卫,偶有儒衫方巾的学子走过,唐文清便上前打听,问柳无暇的住处。问了几个人都知道柳无暇却说不上来他住哪里,后来有个学子热心,说去看看他有没有在跟人辩论什么的。
唐妙看了看天色,因为进城早,在铺子里买柜子也没花太多时间,如今离正午还有很大一段时间,回头应该够时间让柳无暇带她出去转转,又不知道一年没见他怎么样了。去年那场大病让他形销骨立,病得气势全无,现在只怕瘦塌塌软绵绵的吧,想着有点叹息。
唐妙无聊地趴在车窗上等了两炷香功夫,眼睛一花看见一个穿青色儒衫身材修长挺拔的青年从门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虽然急切步子却沉稳不见杂乱。待到跟前发现他比之前未见丰润却绝对不会瘦骨伶仃,如今个头越发见长,面上依然挂着淡淡温和的笑,没有半丝讥讽或者幽怨之态,整个人干净得像是三月暖暖的春水,没有一丝阴翳,绝对不会让人感觉他年纪轻轻便历尽坎坷。
看起来比之前更有气度,端的是君子如玉,优雅清方,她点了点头见他近前忙飞快地缩回去躲在车厢里想吓唬他。
到了近前柳无暇发现竟然是老唐家夫妇,顿时无比欢喜,一路上他还揣度到底是哪里的亲戚来看他,寻思可能是自己的舅舅,不曾想竟然是唐家!
他欢喜地道:“唐大叔,唐大婶!你们怎么来了?”一边跟高氏夫妻寒暄着,又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看,见除了马车没其他人,便抿了抿唇忙笑着请他们夫妇进去。
唐文清赶了马车跟在他们后面,高氏告诉柳无暇他们来给景枫买柜子,柳无暇便问了一家人好,问到唐妙加了句,“小妹在家做什么呢!”
高氏回头看了看车里,“这丫头,可能睡着了!”
柳无暇下意识顿住了脚步,似乎清晰地听到哪里“咚”的一声,忙笑道:“啊,小妹也来了,”然后回头喊道:“妙妙!”
唐妙听得他的声音,嘻嘻笑着,以为他会果然忙拿被子蒙住头,没见他回转,便只好从车窗探出头去,冲他笑道:“柳哥哥,你长高了!”
柳无暇凝望着她笑起来,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人,虽然才一年不见却多了几分与以往不同的娇媚,眉眼间也是女子特有的细腻温润,探出来的半截粉颈闪了他的眼。他苦笑这丫头有时候跟大人一样,有时候就是个小孩子,便回道:“小丫头更好看了!”
唐妙趴在车窗上,唇角勾起来,眼睛里蓄满了晶亮的阳光,“柳哥哥,一年没见了,你都不去我家玩!我大哥要成亲了!”
柳无暇笑了笑问高氏:“大婶,定了人家啦?”
高氏有点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过几天景枫回来,你要是不忙家去住些日子吧。”
柳无暇爽快地答应了。
柳无暇住在县学后院的一间小房子里,这里住房紧张,能有个单间已经很不错,门口台阶下面放着铜盆里面泡了一盆衣服,显然是刚才还没洗完的。台阶下旁边立了个小木架,上面晾着手巾头巾袜子还有件小衣服。柳无暇走在前面,顺手把衣服收起来,推开门请他们屋子坐,自己把衣服塞进柜子里。
里面暗暗的,很狭小,视线还没放开就被撞回来,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也很少,只有一张床、一只柜子、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柳无暇搬出椅子让高氏和唐文清坐,又请唐妙坐在床上。高氏看得心酸,一个劲地问他吃得怎么样,睡得舒不舒服,又问有人洗衣服还是如何的,倒像是来看景枫寄宿读书一样,关切地不得了。柳无暇都一一答了,从没想到自己一次的选择会给以后带来这么大的恩泽,能在家庭之外得到温暖,他觉得也是一种幸福,是自己与人行善得来的奖赏。心中无比感动却只是淡淡地笑着让他们放心,自己挺好的。
唐妙见他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床上铺着淡蓝色的床单,被子也用一块白色的方巾盖着,虽然简陋,却纤尘不染,很像他那个人,虽然穿着洗白了的儒衫,却明明朗朗,像是明丽的阳光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如今可真是大人了,沉沉稳稳的,没有一丝孩子气,容貌清俊瘦削,半丝稚气也无,只是一双澄澈的眸子依然温润如水,没有半丝冷气。
唐妙见床头一叠衣服下放着两本书,偷眼看他跟父母说话呢没注意这边,便好奇地去拿,心想着他在县学这么大个男人,可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才好,想着竟然有点激动,能捏到柳无暇的把柄那可真是不容易,以后也能臭美一阵子。
书抽出来一半的时候,看到一枝桃花,竟然是她送还他的那本蒙书,另一本封面上也画了俊逸的桃花不过只有二十几页纸显然还未完成。她看了两眼,是他新编的农书,好奇之下不禁拿出来细读,结果一读就入迷。柳无暇太了解她读书的习惯,给她加了标点,不认识的字也在旁边标注简单熟识的字,不明白的句子在下面标注,甚至特意将她以前顺口读错的字标出来,在下面顺手写一句调侃的话,就是提醒她别看到黑脸就是包公有可能是张飞。
唐妙不由抿唇笑起来,她读书懒,音记得不准就自己乱叫,比如稗草读拜音,她一直碧草碧草的叫,很是汗颜!正跟高氏夫妇聊天的柳无暇扭头看她专注的样子,一时间忘了自己先前说什么,怔怔地看着她。她入迷的时候脸上表情极是丰富,有时候狡黠得像只小狐狸,有时候又天真无邪的胜过孩子,可若盯着她看,会发现她无意间露出一种比一般大人还要成熟深沉思考的表情。
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像个谜团一样,却又充满了吸引力,他心底喟叹,收敛心神跟高氏说话。
唐文清闲不住让他们聊着他在院子里走走看看,柳无暇说他陪着去逛逛,唐文清拦住他说不必,他想自己走走,让他们放心自己不会丢的。高氏也知道唐文清年轻时候读过书,想过功名之类的事情,只不过家里贫穷没那个机会,如今来了这学子们都梦寐以求想进来读书的县学自然心潮澎湃,就让柳无暇别客气,让他自己走走也好。
唐文清出去高氏便去门外给柳无暇洗衣服,柳无暇忙拦住她,“大婶你别忙活我自己洗就好,没事儿的。”
高氏笑了笑,温和道:“孩子,大婶没啥本事,也不能常照顾你,往日里都是你自己忙活,今儿大婶来了你就被跟我争,啊!”柳无暇无奈,只得松了手,高氏问了水井的位置,见就在后面小院便端起铜盆又拎了墙根上倚着的棒槌走过去。
柳无暇犹豫了一下忙要跟上去,恰好唐妙叫他,便问她何事。唐妙碰到句不懂的句子,柳无暇进去帮她看,其实是一句唐妙早就知道的东西,不过换了个说法,加上有点拗口,又用了不同地区的方言,她便迷糊了,听了他的讲解,她嘿嘿一笑,“柳哥哥真博学!”
两人说了几句话,她又埋头看书,柳无暇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理一下准备的讲书内容。他忍不住扭头静静地看她,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教她识字的模样,那个时候她是个粉嘟嘟的孩子,如今十年过去,淑女窈窕,蕙质兰心。
他已经二十一岁,过了弱冠之年,虽然冠礼草草,可也得了字,定为康宁。祝愿他生活安康宁静,希望他德书无瑕剔透。以他之无瑕,却不敢对她之明眸,万般的言语都会融化在铁一般的现实里。他想得再多,到最后也只能是淡淡浅笑,敛眸喟叹。这些年不是没有上门提亲的人,就算母亲去世也不曾断绝,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惧怕赵家,可他以母逝守孝为名推拒,虽中举,但功不成名不就,何以为家!
只是性子的沉敛不代表感情可以死寂,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经历一般男孩子那种迷茫懵懂而又酸涩甜蜜的心里路程。
十八岁之前从没有去想,却在去年那一场将死未死的挣扎里看到了一团柔韧清晰却又飘忽不定的情愫,他不傻,就算没经历过,可读了那么多书,稍微一想也知道是什么。
他没有挣扎,却不敢面对。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可……对于他这种状况,这个时候……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唐妙越看觉得他的字更见风骨,银钩铁画,力透纸背,却又似乎刻意保持着柔和,看起来有些含蓄的样子,不由得扭头去看他,却对上他有些放空的目光,像是看了她很久一样,她不禁有些赧然,忙笑道:“这是你编的吗?不是誊录的吧,内容很充实,分类很准确,倒像是你自己干了农活一般!”
柳无暇垂眸笑了笑,为了编这书他也特意下过田,去找农夫们请教,初衷是为了她,可后来他也从中得到了乐趣,也领悟到包括种田在内的每一个知识层面,都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田地,让他心胸开阔。
唐妙摸索着着封面上画得比以往更加潇洒俊逸的桃花,缓缓道:“其实如果一辈子能编书也挺好。至少比别的行业有一种好处,就是你所有的成绩都用文字记载,流传下来。政客再有名,到死不过是在文史上留下那么一行字,记录生平而已。农民种地再好,不过是吃饱了一家人不饿就罢了。你编了书,一本本书记录着你的功绩,千百年之后,人们还会从你这里得益,看到了就会想起来这是某朝某先生亲自编写的书,那……岂不是至快哉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眉梢微扬,黑亮的眸子里有一种兴奋的光芒,看得柳无暇眸子凝注,半晌才道:“可那时我早已不在,快哉也是他们的事情。不过你说的也很对,人一生,无憾无怨,就足够了。”
唐妙知道他有怨,只不过藏得深,不肯轻易拿出来说而已。
她笑了笑,捧着书去他跟前问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柳无暇一一给她解惑,说到后来,他似是无意地道:“你若喜欢,倒是应该来编书了。”
视线所及是她光洁白腻的颈项,粉嫩的耳珠上光/裸着,闪烁着珍珠的色泽,线条完美的耳朵,如果配一颗黑珍珠,该是极美的吧!他有些出神,等唐妙唤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异想天开,忙收敛了心神,细心应对。
县学吃饭晚,日头偏南很多前面才有人喊吃饭,恰好高氏跟唐文清回来,柳无暇便说出去吃点,外面有小铺子便宜干净而且菜挺香的。
高氏把衣衫晾起来,让唐文清拿出自己买来的东西,“不用忙活,有现成吃的。”
柳无暇知道她为自己好,便也不多说更不拒绝,说再去端几碗汤,弄点小菜来,说着便出去。
高氏已经把给柳无暇新做的衣服鞋袜亵衣的都拿出来,用包袱包了,顺手给放进旁边的柜子里,又把里面的衣服抱出来,看了看有几个地方破了,已经被人缝补过,那针脚细密,不像是他自己补的。寻思可能是县学的老妈子,又期望最好是个年轻女孩子,如果跟柳无暇合得来,两人成了亲也有人照顾他。
想着她叹了口气,把衣服又叠好给他放进去。
没一刻柳无暇端了托盘回来,上面有鱼有肉,还有一小盆大白菜粉条炒肉,煎炸带鱼,另外有一大碗白米饭。
柳无暇对唐妙道:“妙妙上次说要是吃米饭也挺好,恰好有位南方来的先生家蒸了一锅,我去要了一碗来,你们吃吃看。”
唐妙一见有米饭,立刻跳下地跑过来,柳无暇便将米饭塞给她。唐妙先给父母尝,他们吃了两口不习惯,还是吃馒头和大饼,让她自己吃吧。他们也奇怪女儿怎么会喜欢吃这东西,家里可从没吃过。
柳无暇看了她一眼,端起那碗红烧狮子头,轻声道:“要不要浇点肉汁!”唐妙正想呢,忙捧过碗去,拌了拌吃得很香。
柳无暇让他们吃菜,见唐妙只顾得扒饭,便夹了几块肉给她,唐妙看着那块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红。
柳无暇又帮高氏他们夹菜,然后放下筷子拿起自己的筷子吃饭,唐妙脸更红了,忙低头把肉飞快地吃了。
周诺其人
吃完饭唐妙趴在桌上啃带鱼,听他们三个说话。柳无暇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见她低着头捧着一盘炸带鱼正吃得欢儿,脑袋瓜还不时地晃一下,让人不由想起院子那只可爱的小猫来,他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窘了一下,忙咳嗽了一声,说出去重新给他们倒水喝。
唐妙听了忙放下带鱼跟上去,“柳哥哥,那个……茅房在哪?”最初穿越来的时候她极不习惯家里人叫卫生间洗手间为茅房、圈的,只不过天长日久她也习惯了,如今跟柳无暇说话也没意识到,说完了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眼珠子咕噜一转,细牙轻轻压着唇笑起来。
柳无暇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恰好要去后面炉子上提壶倒水,便带她过去,后院有人回来吃饭看了跟他们打招呼,甚至有人开玩笑道:“柳先生,你小媳妇啊。”
柳无暇心下一颤忙低头去看唐妙,见她好像没听见一样笑微微没半点恼意,他松了口气又问她今年做什么,看了什么书。
唐妙一一答了,却忍得很辛苦,问他怎么还没到,柳无暇这才回过神来,忙指了指前面,想了想又道:“算了,我们去邻居家吧。”
唐妙虽然很急,也只好跟着去了,柳无暇说的邻居就是那位孙先生家。孙先生身体不是很好,授课很多事情都是柳无暇代劳,孙家便在生活上多照顾他一些,一来二去两家熟了。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丫头,梳着双丫髻,见了柳无暇一双眼睛像见了宝贝一样闪亮,“柳先生,你来找我吗?”
柳无暇有点尴尬,忙说明来意,那丫头一听撅了撅嘴,还是领着唐妙去了。那丫头跟唐妙去了后面有马桶的地方,一个劲地打量她,唐妙急死了,看着她,“你有事?”
那丫头撇撇嘴,“你是先生什么人?”
唐妙随口道:“表妹。”柳无暇和自己哥哥是好朋友,说是妹妹也不过分吧。
那丫头立刻笑了,“我给你取手纸呀。”
解决了大事,唐妙一身轻松,去洗了手又理了理头发跟丫头告辞。
俏丫头喜滋滋地看着她,“我叫孙月牙,你留下玩会呗。”
唐妙笑道:“孙姐姐,我爹娘还等着呢,有空我再找你玩啊。”
出了门跟柳无暇会合,孙月牙看着柳无暇笑道,“柳先生,我炸的带鱼好不好吃啊!”
那带鱼柳无暇倒是一块没吃,都让唐妙咋吧了,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孙月牙,又拽了拽柳无暇的衣袖,嘿嘿一笑,“好吃。”
柳无暇回头笑道:“谢谢月牙儿的带鱼,挺好吃的。”
孙月牙很高兴,“那我回头还给你炸呀。”
柳无暇道了谢让她别忙活他不是很喜欢吃带鱼,这次都给客人吃了。这丫头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平日里他一直很注意尽量跟她相处平和一点,让她感觉自己拿她当妹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想法。之前孙先生私下里问过他想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开始柳无暇以为母守孝为由推拒,第二次便坦荡地说自己只拿月牙儿当妹妹,心里早就有人了。孙先生心里便有了数,没再提过,却也敬重他君子坦荡,与他越发交好。
回去的路上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唐妙倒没怎么样,还好奇地东看西看,感慨道:“柳哥哥,多少人想破脑袋要来这里读书,可我看着也就一般,不如我家住着舒服,你那里没炕,冬天冷不?”
柳无暇心口一热,柔笑道:“不冷,有炭炉呢。”
唐妙撇撇嘴,“炭炉管什么用?要睡炕才舒服,你睡过我家的炕,是不是?”
柳无暇点了点头,唐妙凑近他来掰他的手,“给我看看你以前的冻疮是不是要犯了。”
柳无暇被她温软的小手抓住顿时身体一僵,便没动任由她看,唐妙仔仔细细地看了,道:“今年肯定还犯,过些日子你来我家帮你做副手套,回头再弄点茄子柴烫烫,今年你注意点不要再犯,以后就没事了。冻了手,多难受。”
柳无暇凝视着她,声音有些软,“好,我会注意的。”
两人回去之后,柳无暇想起他们说来买家具的,忙问哪里买的,得知是周家木坊便道:“那家我倒是认识,是我本家一个姑姑家的铺子,少东家你们该认识的,说起来他小时候常去妙妙姥娘家玩儿,叫周诺的。”
一说周诺,高氏和唐文清没想起来,孩子太多,如今记性没那么好了。
唐妙却立刻想起那个六七岁的孩子,一双桃花眼,色迷迷地盯着大梅,忙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小屁孩。”说完立刻住了声,觉得自己有点说话太快不过脑子,除了搬月子自己再没见过他,这谎倒是不好圆,好在大家也没细问。
柳无暇视线在唐妙面上凝了凝,又跟高氏说话,听他们说周诺给便宜了一半的钱,才笑道:“看来他先认出你们的,特意给了便宜,若是我去未必能这么好。我这个表弟一直跟着家里掌柜的在外头跑生意,去年年底刚从南方回来,为人乖张率性,你们别介意呀。”
他虽然没见他们碰面的场景,不过想想周诺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若是知道他们是唐家的,肯定会出点什么幺蛾子,回头到这里来取笑打趣。
唐妙本来还以为自己胡吹海侃得了便宜,没想到机关在这里,顿时有点讪讪,又怕到时候周诺跟柳无暇说她糗事,不由得有点尴尬,嘿嘿笑了笑。
说了一会,孙月牙来给他送葡萄吃,还很热络地跟高氏等人招呼,俨然一小主妇的样子。高氏本就寻思有个人照顾柳无暇是好的,见了孙月牙很是欢喜,柳无暇倒是有点尴尬,低头自己无奈地笑起来。
过了一会见孙月牙还不走,柳无暇便道:“月牙,孙先生不是让你去书库看着么,你怎么没去。”
孙月牙不乐意地嘟嘟嘴,知道柳无暇嫌她碍事,瞥了唐妙一眼一直看着她往外走。
“小心!”柳无暇一声没来得及出口,孙月牙一下子撞门框上,疼得她嘶嘶了两声,忙捂着脸往外走。
柳无暇追出去看了看,见没什么事儿才让她先去了,回头大家少不得说笑一阵子,他又给高氏几人解释了一下孙先生一家和他的关系。
高氏便拐弯抹角地问柳无暇的亲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让他别害羞,她拿他跟景枫一样,如果他不好意思她帮他提之类的。
唐妙很无奈,发现人老了就喜欢给人做媒,看谁都好,她还看那个周诺好呢。
唐妙忙跑过去抱着高氏的胳膊,撒娇道:“娘,我们是来看柳哥哥的,又不是来给人家提亲的。”说完她瞄了柳无暇一眼,表示抱歉,老娘说这个她看得出柳无暇有点不知所措,给他解围也是应当的。
柳无暇给唐妙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见她用一种我们是同盟的温柔目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禁也笑了笑,心下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欢愉,像是历经寒冬的冻土被吹风拂动簌簌散落一样,有着轻微的疼,却又有着无尽的期待,似乎……
他忙收住心神,打起精神跟高氏夫妇聊天,回答他们一些关切的话题,又问一些关于景枫亲事的事情。
对于景枫和刘姑娘的事高氏很慎重地问柳无暇他怎么看,柳无暇想了想,“大婶,我和您这么熟了,自然说实话,我觉得虽然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日子总归是他们自己过,不如让他自己选择,博仁……嗯,景枫那般聪明如今又见了世面,他处理问题肯定更加宽泛,我觉得我们还是听听他的意见,否则您总不希望他成了亲,回去衙门之后再也不回家吧。”
高氏不由得叹了口气,让刘姑娘来家的想法就更淡了,开始寻思怎么劝解。
唐妙看的那本书才二十页还没编完,看完了书便跟柳无暇说话,问他县里卖农副产品的铺子价格、销路、受欢迎程度等。
柳无暇因为平日出门少不甚了解,便道:“小妹,我找时间出去看看,等这次家去告诉你。”
唐妙也不急让他随意,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时候从外面传来一阵清爽的笑声,让唐妙眉头狠狠地一跳,想起那双波光欲流的细长眼,不禁哼了一声。
窗外人影一闪,一人便进了屋,华贵的织锦缎袍儿顿时蓬门生辉。来者正是周诺,他换了一身衣物,白底墨竹纹饰,那么明朗朗地一笑,直晃人眼。
柳无暇立刻笑着上前跟他互见了礼,然后拉着他给唐家三口介绍:“唐大叔、大婶这就是我说的周诺。”
周诺理了理袍袖,规规矩矩地见了礼,然后笑道:“还请大叔大婶见谅,晚辈就是想给大家留个深刻的印象!”
明明做了那样不光明耍弄人的事情,却用这般坦荡的态度说出来,那双犹如万古同春的眸子里又闪着亲切而真诚的眼光,让人无从恨起。
高氏本就感激他帮自己出了钱,如今知道是周诺,表姨家是自己娘家人,跟仝芳熟识,且和柳无暇还有这样一层亲戚,越发觉得亲切。
唐妙虽然赚了便宜却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撅了嘴冷冷地看着他,在他热情打招呼的时候只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两句。
周诺感觉到却混不在意,他便是这样,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是焦点,没两句话便是他跟高氏夫妇说说笑笑,柳无暇只温温地笑着,时不时地应两句或者解释点什么。
唐妙却不觉得柳无暇会被烂梨花抢了风头去,他虽然粗布衣衫,可静静站在那里便有种无形的气场,让人无法忽略他,反而觉得他就如万花丛中那一抹让人无法忽略的明净之色。
为了表示她对周诺的不满,唐妙便只跟柳无暇说话,就算周诺看过来问她点什么,她也要假装没听见,或者恍然大悟的样子瞪着一双黑亮的眼迷茫地看过去,疑惑道:“周少东家说什么?”
柳无暇知道唐妙素来不是这样小气的人,肯定是周诺方才得罪她了,笑了笑,也不去管跟她聊得甚好。
过了一会,周诺道:“大叔大婶,你们来县里,可不能就这么回去,不如和无暇一起去我那里住两天玩一玩再走,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柳无暇笑了笑对唐妙轻声道:“你们一来,连我都沾光了,要是家里不忙别客气,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唐妙笑起来,高氏说家里虽然不很忙,但是也不好意思打扰,不过今日走肯定也是赶夜路,就去打扰一日,明天回家。
周诺看向唐妙,又对柳无暇道:“康宁兄,你也无事,一定同去。”
柳无暇点了点头,“有福不享是傻子。恭敬不如从命。”
说起这个周家也有一段故事。
周诺的母亲是柳无暇本家的一个姑姑,家里庶出的叔伯的姑姑多,往日走动少,小时候柳无暇也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自己哪个姑姑的孩子。后来大一点,表兄弟之间自己走动起来,才熟悉了。去年底周诺自己在县里安家,与柳无暇算是亲密起来。
柳无暇性子温润,周诺豁达,这两人倒是很合得来。周诺不嫌柳无暇温吞虚套,柳无暇不嫌他张扬抢风头,两人成了好友。
周家从四十年前就一直经商,从小本生意做起,倍受大家歧视,后来就算有钱也不入乡绅之列。周诺父亲曾经为了提高门族地位向柳家提亲,愿意奉上极其丰厚的礼金和田产希望能娶一位小姐。结果却被柳家一些族人极尽羞辱,后来周家因为在赈灾中表现突出,加上无意间对某权要有救命之恩,一来二去经过考察之后被委派了皇差,一夜成名,乡绅官员也竞相巴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诺的父亲却主动娶了柳家一位庶出的小姐,柳家原先被求亲的那位大爷想再送一位嫡出小姐嫁与他做正室夫人,他却严词拒绝,并不以自己取了庶出的女子而有丝毫自卑轻贱,反而恩爱有加,一生再未纳妾。
只是周家后来与柳家走动极少,及至那位柳小姐母亲去世,周家便和柳家彻底没了走动。
如今周家有大把的钱,也是日行善事,广置田地。不但在各地开了铺子,还开设几百家作坊,养活了数万人。周家也彻底洗脱了贱商的污名,靠着勤恳为皇差效力,位列乡绅豪门之内。
周诺奉父命锻炼经营本领,前几年与各兄弟分管不同商货,大江南北地奔波,如今积累的经验被要求分管一县不同铺子的生意。单就密州县就有木匠坊、杂货铺、绸缎庄等十几种,他玩闹中将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颇受好评。
周诺的园子在密州县繁华的地段,周记绸缎庄的后院。小院外面看普普通通,青色的砖墙,白灰粘缝,看上去细致秀气,唐妙认出是磨砖对缝的砌法,真是低调的奢侈,想想自己家拿泥巴糊墙,这烂梨花随便住住的就是这么高级小豪宅!
她扭头看过去,周诺正跟她父母热络地介绍什么,心下不禁狐疑,他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家和他家也没什么亲戚,就算小时候去玩过也没必要这么套近乎吧?她紧紧地蹙着眉头,嘴唇抿起来。
柳无暇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一笑,在她身边低声道:“小妹,别那么紧张,周诺虽然有点随性人很好,就是喜欢逗趣。”
唐妙却靠近他,几乎要贴在他身上,偷偷地道:“柳哥哥,你要离他远点,别让他带累坏了你。”
柳无暇呵呵笑起来,周诺听了回头看他们,暧昧的视线斜睨着唐妙,咳嗽了两声,朝她眨了眨眼,又跟高氏说话。
唐妙哼了一声,心里将他跟那种自恋自负不尊重人骄傲自私的家伙化为等号。
唐妙觉得周诺让他们来就是为了显摆的,显摆他精致的院子,九月里菊花遍地,木槿冷艳,甚至有几盆在温室里的紫薇和秋海棠开得正欢,像极它们那招摇自恋的主人!院子里有几个相貌俏媚,身材窈窕,穿红着绿的丫头随时伺候,那媚眼几乎是要黏在他身上。
不过唐妙也不和自己过不去,既来之则安之,有福不享是傻子。所以晚宴她吃得很饱,席间精美肴馔流水一样往上上,吃不几口就撤下去换新的菜品。唐妙敢保证那些菜品不全是北方菜,也得亏周诺走南闯北的有见识,家里的厨子被他□得做菜既快味道又好,唐妙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什么山药枸杞清汤鸡、鲜蟹肉花雕姜汤、金卷丸子汆扇贝汤、五色豆粉窝头……每上一道唐妙都要尝一尝,免得错过就没了机会。
柳无暇一直吃得很慢很少,见她特别喜欢那道秘制五香辣味鸭胗便在侍女要撤走的时候悄悄留下,自己端了放在她跟前,笑微微地道:“晚上能吃这么多吗?”
唐妙肚子饱了眼不饱,有点为难,皱了眉头认真地思考,然后道:“柳哥哥特意帮我拿了鸭胗,我要再吃一点这个。”
当他平静的时候她像个孩子,当他失意的时候她像大人,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女儿情怀(捉虫)
正在劝唐文清夫妇多饮两杯的周诺扭头看了他一眼,挤了挤眼睛,然后让丫鬟给唐妙上了一碗多汁牛肉盖饭。厨子精心挑选的小牛肩肉炖得鲜嫩多汁,一旁还放了一块嫩煎过的牛眼肉,看上去就能让人想象出那细嫩香甜的口感,唐妙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柳无暇微微蹙眉,瞪了周诺一眼,转首对唐妙道:“夜里勿吃太多小心积食,实在想吃吃明日再让人做也好。”
唐妙本来还纠结上菜不断自己肚子太小,听柳无暇如此说便狠了狠心,只吃了一小块煎嫩牛还有一块清炖牛肉,看着实在舍不得,便大方地推到柳无暇跟前,“无暇,你吃了那么点,这个很香,你尝尝。”反正肉是分开的,给他吃也不算自己剩下的。
柳无暇笑了笑,提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品,赞了一句,见唐妙瞪着一双黑亮的眼充满了是吧是吧你要多吃点的神采不忍心拂她的好意,吃了小半碗才让人撤下去。
这里的菜唐妙没法形容,只能说是两生吃过最香的一顿,色香味俱全,海陆空会战!
高氏一直劝周诺不要上菜了,这样的款待让她有些不安,周诺太张扬,与柳无暇给人的感觉是两个极端,让她一下子有很大的压力,自己没什么能回报的,本来以为只是沾点亲戚,过来住一宿就算,没想到是这样隆重的酒席。
所以在饭后周诺提议带他们去梨园听戏,然后逛逛夜市,买点好玩东西的时候高氏坚定地拒绝了。
周诺感觉出他们的紧张,却也不在意,依然照旧,不管说话做事毫不收敛,让丫头带他们去最好的客房,先看看房间然后服侍他们沐浴,他则和柳无暇坐在花厅内说话。
柳无暇漱口净面回来,看他一脸得色不禁叹了口气,“你也太嚣张,唐家大叔和大婶哪里经过这样阵仗,你会吓到他们的。”
周诺笑了笑,神态极为暧昧,“康宁,去年我在南方没机会照顾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兄弟回来,哪能不帮你一把?你就算是庶出,虽然以后从柳家没什么钱财可得,可你有智慧功名,以后定能出人头地,有什么张不开口的?那丫头十三岁了,如果喜欢就赶紧跟大婶提一提,你要是不好意思,兄弟我……”
“周诺!”柳无暇忙打断他,“你……说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如今事未竞我哪有心思想那些。况且妙妙是个孩子,我又在孝期,你怎么会出这么烂的主意。”心里却知道自己早就不将她当孩子,就算她只有七八岁的年龄,却能说出比大人还有见地的话来,安慰人的时候熨帖人心。
周诺笑起来,“孩子?嗯……”他点了点头,“就算是孩子,你恰好守孝,一年后她也将近十五岁,娶来成亲不是刚好吗?反正你觉得她合心,对她比别个人多了点心思,大丈夫当先成家后立业,有什么关系。况且如今夜阑在,等他找我去,我便带你同行。你这般智囊,还怕不成名?况她不过一个小丫头,你怕什么?”
柳无暇轻叹道:“总之……”似是不知道如何说,索性转了话题,“夜阑先生也未必能助我,我只能靠自己。去年我出去游历一段时间,今年打算去省府那里转转,顺便也去去济州……”
周诺笑道:“放心,你做什么我支持你。夜阑虽不能给你明面的帮助,却能给你暗处的机会。”
柳无暇道了谢,“周诺,我不急,朝堂水深,一旦涉及中心处,只怕我无能力自控,若遇险途,亦无力自保。除非我有足够能力应付,我不想过早踏进去。”
周诺摇了摇头,“你这可矛盾,矛盾得很,难道你等着那小丫头被人娶回去再着急?”
过了一会周诺见柳无暇淡然沉静地坐着竟然一言不发,叹了口气道:“康宁,跟小丫头一起你挺有话说的,跟表弟我说不两句就沉默,既然你对她特别,为何不能娶她?”
柳无暇笑了笑,“这不是我想就行的事情。”
周诺摊了摊手,随手抓起旁边桌上一柄沉香嵌宝玉如意,“那是什么?彩礼我出婚礼我帮你们置办,以后你们的生活我来管,况且以你的智慧还能清贫?只要你想什么样的生活给不起她?”
柳无暇垂下眼睫,颤了颤,缓缓道:“一入江湖险中险,你说……我如何忍心?”
周诺哈哈大笑,“好吧,你自婆婆妈妈,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柳无暇轻轻地叹了口气,眸子微微眯起来注视着厅内上方垂下的琉璃灯盏,那般灿烂温暖,如清晨第一缕阳光那样清澈美丽,她从一个孩子的时候就仰着稚嫩的脸庞脆声告诉他“我就想种地!”他可以不高尚,却不能对她自私害她不快乐。
周诺不甘心,拿玉如意的头用力敲了一下那张花梨木方桌,以惊醒恍若神游的柳无暇,大声道:“我说你什么好?别说你心里没有她,从去年我遇见你你就在编一本没用的农书,为了她冒着大雨下乡访农,在泥田里摸爬滚打的。别说你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她,如果不是有人重金聘你去南方为何不肯,你说……”
周诺哈哈笑起来,摇了摇头一副了然自得的模样,探了探身子,一双细眸暧昧至极地望定他,似是恍若大悟道:“康宁,我知道了,其实你并不喜欢她吧,至少没有我之前以为的那么喜欢,你不会是想拿她做幌子吧。”
柳无暇不语,唇角却缓缓勾起来,笑意浅浅,然后笑出声来,扬了扬眉,淡淡道:“也许。随你怎么想。”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沉静下来。
良久,周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撇了唇角叹息道:“那我倒是替丫头难受了,我看那丫头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高几上的蜡烛猛地跳了跳,火花一盛,柳无暇忙起身去剪烛花。
唐妙很郁闷,极端郁闷,不待这样的,不待背后这样嘀咕人的!
饭后她四处逛了一下,惊讶于小院后面有一座玉雕大浴池,忍不住想奢侈一把泡个花瓣浴。跟丫头一说她们却说那浴池是公子给一位贵客专门准备的,不许任何人碰。
唐妙想来了一次不用白不用,就算不给用也得他当面说,到时候可以糗他一顿假装大方实际小气。不曾刚想走到门口就周诺说什么那丫头对你有意思的话,真是……真是……让她几乎不敢面对柳无暇。
他们是什么关系?是纯洁的……她拍拍脑门,还是离开地好,想着便匆忙转身飞快回去自己房间,因为太急似乎带翻了门口的一盆蟹爪菊,她也没去管。
躺下不一会便听丫头说柳公子在外面要跟她说话,唐妙拿被子蒙了头说自己睡着了,有事情明儿再说。
结果翻来覆去一夜她也没睡着,前一世到这一世她都没恋爱过。自小她喜欢跟大院的孩子们一起野,男孩子也喜欢跟她亲近,从初中开始老妈就提溜着耳朵不停地灌输“不许早恋,早恋猛于虎,害人害己,除了成绩和赚钱,其他的都是浮云”之类的观念。可她确实没有恋过,和男孩子一起玩那是哥们儿,这都恋起来多傻?被老妈一通耳提面命,从初中到大学安安静静,无波无澜,期间如果有男孩子的情书都要上缴审查,然后听一番关于男孩子不正经学习总想玩弄小女生的训导拿一个处理方式,一来二去,她就真的没想法。大学毕业老妈又开始着急,唠唠叨叨她从前那么多要好的男性朋友,一个个条件都不错,她却一个都没抓住沦为相亲的命……
可这能怪她吗?
从小玩到大的,那是泥巴交。谁能和从穿开裆裤就开始一起玩,看着他玩过尿窝窝,吸溜过大鼻涕,一起手拉手上茅房的泥巴交谈恋爱?
同学那是纯洁的战友之情。谁能和一个班里呆过,听过他关于隔壁班美女的意滛
穿越市井田园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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