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24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24部分阅读
墨绿色缎子镶边,绣着简洁细致的玉簪花纹饰,头上盘着简单的发髻,下面垂着两条绑了淡青色发带的辫子。发髻上插了一枝普通的金钗,垂着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随着脚步在鬓盼颤悠悠地晃着。
柳无暇本来在西屋读书,杏儿做饭的时候他出去给牛槽里添了两筛子铡碎的玉米秸,进来恰好和秦小姐主仆打了个照面。
吴妈热络地道:“小姐,这位是密州县柳公子。”她用一副是他是他的表情说话,秦小姐看得真切却也并不激动,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只是福了福见了礼。
柳无暇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秦小姐的脸,作了揖然后请她们屋里坐,他则在外面帮杏儿搅和猪食。
吴妈和秦小姐跟杏儿招呼了一下进了东间,见唐妙在缝被子,吴妈笑道:“三小姐,这位柳公子真是不简单,读书有读书的派头,干起家务活来也不善乎。”
唐妙笑着缝好了最后一趟,咬断棉线打了个结,忙卷起被子请她们炕上坐。
“无暇哥哥厉害着呢!”她笑着回道。
吴妈笑眯眯地看着她,打趣道:“三小姐,我看柳公子跟咱家可真是一家人儿!”她的意思不言而喻,秦小姐蹙眉,看了她一眼,嗔道:“吴妈,你就别为老不尊了!”
唐妙却没听出来,笑道:“那是,无暇跟我哥哥关系特好,我娘恨不得他是我家的儿子呢!”
吴妈哈哈笑起来想接话被小姐瞪了一眼,便说自己去帮杏儿收拾饭桌。
吃饭的时候吴妈说不用讲究那么多,他们小姐既然来这里就做好准备见人的,柳无暇却不肯,让杏儿帮他盛了一碗菜,拿了两个馒头去西屋吃。
唐妙吃完让秦小姐和吴妈慢慢吃她下去饮牛,先去西屋看柳无暇,他刚好吃完正在看书。唐妙给他送了一碗汤,看着他喝完又将碗筷收拾了送出去。
她在牛桶里倒满了刷锅水又将二姐炒白菜剩下的帮子和疙瘩先扔去给猪吃,回头去西屋挖了半瓢玉米碴子倒进水桶里,她人小拎不动便要去外面牵牛回来喝水。
恰好柳无暇从西屋出来看见,便一手提着袍角一手拎起水桶帮她提到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一个清雅如柳的人儿提着又大又笨的牛桶唐妙忍不住笑,打趣道:“我家大黑花真有福气,说不得这是未来的宰相大人呢!”
柳无暇放下水桶看着她笑道:“就算我脸皮厚点承你吉言,可如今皇帝陛下不设宰相呢。”
唐妙吐了吐舌头,又差点闹笑话,古代那么复杂,她也不清楚,况且这又不是自己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朝代,还是沉默是金吧,免得闹笑话。
她不是很喜欢看那些国家志要会典之类的东西,对于政治知之甚少,也没有半点兴趣。
她调皮地歪起脑袋,“反正总有一天我们的柳无暇会一飞冲天的。”
柳无暇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凝着她道:“其实编书也不错。”
唐妙笑道:“当然了,不过以你的能力自然要做更多的事情。眼前的都不算什么呢。”
唐妙见牛喝完了水竟然去蹭他的袍角,而他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忙打了一下牛头,斥责道:“那是无暇的衣服,不是青草,大黑花想吃青草想疯了。”见柳无暇的衣摆被大黑花蹭上一点水渍,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玉米碴子,忙掏出帕子俯身帮他擦。
她如此亲昵的动作害柳无暇心猛跳了一下,垂眼见她弯腰蹲在自己的身前,微微歪了头露出光洁白腻的颈项,粉嫩的耳珠在阳光中闪烁着珍珠色泽,他有些出神,忙俯身将她拉起来笑道:“没事,等下一洗就好。”
他轻柔带笑的声音让她突然想起他深邃清澈的眼,周诺的话以及她自己那些胡思乱想,局促下脸颊不禁有些发烧,只得嘿嘿道:“你快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我帮你洗洗。”说完她去划拉牛槽里的碎草,用筛子装了端回家烧火。
柳无暇只得拎了水桶回去,换下衣衫的本想自己洗却被被唐妙抢了去。
到父母回来的时候唐妙和杏儿在秦小姐的帮助下已经把几床棉被缝好,秦小姐也在这边说话直到傍晚,一起做了晚饭,吃完聊了一会才回家去。
唐文清今天买了二十亩春地,来年春天可以直接耕种,十亩地都在一起挨着水渠南边,地东边还有一条大河。交通也很方便,就在村子南头。
唐妙几个都很满意,既不远地又肥沃。
家里有两个男人,只要不是农忙,高氏多半时间还是会让两个女儿休息一下,免得累坏她们,养成个粗手大脚。平日里唐妙读书她也欢喜,杏儿便被她逼着耐了性子做针线绣活,准备两个哥哥成亲用的绣品。不过农家不比别家,就算不是农忙,家里的活也够好几个人忙活,有牛、骡子、猪、鸡、兔子,还要捞麦子、推磨、搓棒子脱粒、做牲口饲料,捡好一点的麦秆草放起来留着来年编蒲扇或者换钱,还要拿棉花抽线用来缝一些普通的衣物被褥等等一大堆活。
如今他们不像和公婆一起住的时候,那时候男人基本一点家务不做,现在唐文清和景枫尽可能地承担一些重点的活,让三个女人能轻快些。一家人抢着干活,基本不用高氏吩咐什么,只要注意别把活干第二遍就好。村里很多人家都拿老唐家比着教训自己家的子女,若他们攀吃攀喝,干活互相攀靠便让他们去看看人家老唐家。
高氏是个干净人儿,加上有两个女儿,一家子勤快,虽然农门小户的,如今即便养了猪,里里外外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她们让父亲和哥哥把东间窗外用石头垒出花墙做花园,里面除了一棵香椿和杏树,便栽月季、萱草、地瓜花,西屋窗外墙边上劈出几块圆形小花池,栽着石榴树、鸡冠花、在西墙上也爬了一小片蔷薇,过去西院主要是一架葡萄、还有两边的菜地几棵果树。
这个深秋夏日中看的花早就残了,地瓜花也把根挖出来放在地窖里藏着来年栽。如今可看的便是萧朗送给唐妙的那些盆栽,恰是菊花冷艳,傲霜凝露,君子兰、水仙郁郁菁菁,吊兰自房梁上垂下,如绿色瀑布一样流畅飘逸。
柳无暇喜欢这里,卸去所有的防备,将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有一种带着酸涩的幸福痛楚。
甚至有一种错觉,过去一切都可以抹杀,他愿意老死于此,可随即又嘲笑自己异想天开,怎么可能平静?就算他想,心能平静,那灵魂只怕也无法得一刻安宁……
高氏跟吴妈说了买的那二十亩地,地契写的是唐文清的名字,又特意去找里正来立了契约,将吴妈说过的那些条件写下来,大家都按了手印,一家一份。里正素来正直,唐文清说不希望人家知道他们和吴妈这样的关系,他自然也不多嘴,断然不会告诉他人,就当是唐家一家事情。高氏送上两封点心,两条肉做谢礼。
唐家一买地,名声立刻传了出去,立刻就有人上门来问。
这日傍晚南边杨家屯有人上门拜访,说是要卖几亩地给他们。家里两个儿子要娶亲,可是这两年自己家收成不好,一时手头短得慌,反正有一百亩地,就想着卖个二十来亩。谈了谈价格,唐文清夫妇觉得还可以,也在自家承受范围内,主要那片地在两村交界的地方很近便,也靠近水源。杨家还说把地里的麦子一并卖给他们,按照普通收成算。他们唐家只等着来年收麦子就好。
高氏有点动心,两个儿子都要成亲,虽然新买了二十亩地,可毕竟需要来年才能耕种。如今家里只有十几亩地,以往带着北沟崖还好,现在没了那块地,就觉得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收入,来年的口粮有点紧张,心里空得很。
唐妙正在西屋看书,柳无暇给她讲书理,她将自己实践的经验告诉他,墨香幽幽,吊兰如瀑,让他有一种恍惚,若是茅草清泉,绿柳桃花,红袖添香夜读书,也算是人生至快哉的事。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一种诱惑,一丝丝似是甜蜜,却如圆润的丝线生生扯进心肺那样钝疼。
这时候杏儿在外面喊:“小妹,出来,娘问你点事儿。”
唐妙忙搁下书,跟柳无暇说了声,跳下炕,趿拉着自己做的大拖鞋走出门,“二姐,什么事?”
杏儿把父母要买地的事情跟她说了,唐妙听了听觉得价格不错,转而一想蹙眉道:“现下可不能买,就算买也要等收了庄稼,我们自己种。”杏儿便让她去东间自己跟父母说去。
唐妙忙回屋换了鞋子,又披了一件布袍,扎了腰带去了东间。
高氏给那人介绍了自己的小女儿,那人有些不高兴,觉得举人父母就是架子大,买地就买地,还弄个黄毛丫头来商量,可等唐妙眼睛一转,他顿觉眼前一亮,只觉那清亮的眸子似是能看穿人心一般,忙陪了笑,“三小姐,您觉得如何?”
唐妙见他前倨后恭,干脆道:“杨大伯,不是我们不买,我们觉得还是等您自己家收了麦子,我们再买了种别的。别人种的地,不管好不好,我们都觉得不合心。就好像不是自己家的娃儿一样。”
唐妙一说不买,唐文清夫妇就没异议了。
那人脸色有些难看,“唐兄弟,说起来我也是觉得你们家出了个举人老爷,见识自然不同。这等好事都不要,那我回头卖与别人,你们可别说老哥哥我不想着你们。南头唐文汕家问过我呢,我想着怎么也得先找举人老爷家问问看。”
,这年头只要家里过得去,卖地的就少,高氏一直想买点地有些心动。唐妙笑着按住了母亲的手,对老杨道:“杨伯伯,如今这麦子还嫩的很,大家也看不出什么,我们的意思,买地就是买地,这跟买母牛带犊子不一样!”
老杨有些生气,讥讽了几句,趁夜告辞了。他一走,高氏有些遗憾。唐妙知道,一般来说,东西没到手,越看越好看,越想越合适,可一旦到了手就会觉得越看越不中意,特别是价格并不是很便宜,或者东西没那么好的时候。
她笑了笑,道:“娘,今年这天儿可旱着呢,我们这方圆三十里的地,历年都是比较旱的,来年麦子怎么收还不一定呢。”
她这样一说,高氏觉得也是,就暂时打消了念头。
第二天早饭后高氏在家煮猪食的时候王氏来串门告诉她唐文汕家昨天晚上买了十多亩地,价格便宜得很,连地里的麦子一起买了,来年只等收庄稼,真是便宜买卖。
“大嫂,听人说,那老杨头是先来你们家的,你怎么没买呀?仝芳不是给了钱吗?好几百两银子呢,多少地不好买?”
高氏一边拉风箱又问了价格,听王氏说的竟然比自己谈得低很多,不禁蹙了蹙眉头。寻思要是昨夜压压价兴许也能成,不过错过就是错过了,这等便宜再也捡不到的。谁家肯用两亩地的价格卖三亩,还搭上粮食?
听王氏说仝芳给的钱,高氏掀了掀眼睫,淡淡道:“也没那么多,人家给的,到时候自然要还的。”
王氏倚在门上,踮着腿,笑道:“还什么还?不是说让妙妙以后给小少爷当个二房吗?”
不等高氏说话,杏儿端着一筛子碎草从外面进来,声音不善地道:“三娘娘这消息越来越灵通了,有的没的都能打听到。这话我们怎么不知道?”
王氏瞥了她一眼,“嗯,你不知道,我们都知道。说你娘连聘礼都收下了,好几百两银子呢,别说一个女儿,两个三个也够本。”
杏儿柳眉一竖,不等娘开腔便啐道:“这是哪个贱舌头造谣?从我小姑说亲,到我四叔娶媳妇,那贱嘴就没停了造谣,现在又来造我妹妹的谣儿,也不怕造谣多了咯着良心!”
唐妙听到二姐发火以为吵架,忙从西屋出来,问道:“什么事儿?”
王氏看她出来好信儿地笑了笑,“跟柳少爷说话呢?”
唐妙心思在二姐身上,便道:“没啊,无暇哥哥去帮我四叔垒猪圈了。”
杏儿哼了一声,知道王氏看柳无暇在这里自然要打听消息出去咄咄,便没好气地道:“现在的人真是烦,长了张嘴就不知道怎么好了。”说着一把拉过唐妙就往外走。
唐妙立刻就知道王氏得罪二姐了,忙跟着出去问怎么回事。
她们一走王氏撇撇嘴道:“大嫂,不是我说啊,杏儿这嘴真该好好管管,要不婆家都找不到。”
高氏因为王氏说做妾的事情心里窝火,方才杏儿嘎巴嘎巴说得快她也没来得及斥责,现在声音也有些硬,“孩子多了性子也杂,总不能像捏面人儿似的,想怎么就怎么的。”
香吻一个
老四和景椿在土里掺入碎麦草,浇了水用铁锨和了泥,又将外面捡回来的石头一块块挑好了形状垒在猪圈的外墙上。
唐妙和杏儿过来的时候,柳无暇正拿着铁锨帮他们和泥拎泥,那架势倒没有半点做作很是带劲儿。
唐妙不由得抚掌笑道:“人家都说出的厅堂下得厨房的女儿是好女儿,我看出得高堂,进得低房的男儿才是真男儿呢。无暇哥哥的手既能飞笔游龙,又能垒墙做瓦匠,真是佩服佩服!”
老四几个都哈哈笑起来。
杏儿白了她一眼,“越大越孩子气了,谁都打趣,还是早点嫁出去吧。”
唐妙吐了吐舌头,过去给柳无暇帮忙。
柳无暇瞧着她笑,待她走过去低声道:“你看了那么多书,如今可要学以致用为上。”
唐妙瞥了他一眼,瞅了瞅,“怎的?让我做泥瓦匠不成?”
柳无暇抿唇,深邃清幽的眸子里光华乍闪,浅笑道:“你也不过做个瓦匠婆。”
唐妙嘿嘿笑了笑跑去问四叔墙怎么塌了,不是年后爷爷刚垒过的吗。
老四气着笑道:“呶,那两头臭猪,半夜里打架,咬得吱哇乱叫的,还把墙给拱倒了一块。”十几天前荆秋娥父亲送他们一头猪,跟别的还好,唯独有一头喜欢跟新来的掐架,三不五时地咬斗一场,弄得大家都不安生,连圈墙也拱塌了一块。
李氏恰好端着剁碎的白菜帮子过来喂鸡,笑道:“别说那猪,谁家的猪都拱墙,你爹垒墙就没垒结实过,天天垒,一下雨就塌。快别说他垒墙了。”
大家笑起来。
唐妙问她:“奶奶,我爷爷呢?怎么不一起垒墙?”
李氏扑棱着身上的灰尘,又让唐妙给她捡捡身后有没有头发,道:“今儿没什么事儿,他说去找后头老常头下大梁。”
唐妙有点诧异,除非冬天没什么事儿,爷爷很少主动出去玩,那个老常头倒是想找他聊天下大梁的,今天倒是日头出错地方了。
她好奇道:“奶奶,我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否则也不会主动出去找人玩儿去。
恰好荆秋娥从房间里抱着景林出来回头喊蔷薇,让她别在屋里糗着,出来跟姐姐们玩儿。李氏便给唐妙使了个眼色,让她别问了。唐妙心下狐疑,也不当回事,奶奶不让问她就不问。
杏儿跟荆秋娥问了好,从她怀里接过小景林逗他说话,然后抱着进去看蔷薇。唐妙跟四婶打了招呼便去趴在圈门子上看那几头猪。
唐家一般五月里进小猪,喂养大半年,期间一直攒粪,年底宰一头剩下的到时候换钱。四叔家养了六头,因为不善管理母猪和小猪仔,每年都从集市或熟人家买小猪回来养。几头猪并不是很肥,看上去一般个头,有两头恹恹地趴在圈沿上喘气,还有两头时不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互相敌视。只有两头正正经经地在那里拱泥。
她看了两眼,回头跟柳无暇道:“你看看那两头猪是不是病了。”说着朝两头怏怏无神的猪努了努嘴。
柳无暇放下铁锨走过来,挤在她旁边往里看了看,“我记得有本农书上提及养猪的事情。”
唐妙想了想点头,报出了数名和编者,得到柳无暇的一句夸奖。
老四在南边垒墙,笑着问道:“妙妙,你们诊断诊断,四叔这猪是啥病?”
唐妙扫眼在圈里看了看,又打量着那两头猪,虽然都是无精打采的,可症状是截然不同的。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刚才李氏漏掉的白菜帮子去扔它们,一头猪哼哼着,吸溜着鼻子去觅食,另一头耷拉着眼没兴趣。
唐妙又看了看,叫道:“四叔,那猪拉肚子你得赶紧给它治,否则你小心一点膘都没了。那一头好像伤风得注意,别传染其他的猪。”
老四看看还真那么回事儿,以往猪也生病,都是养着慢慢地好起来,那膘就不怎么长。
唐妙又道:“四叔,猪虽然是养来踩粪的,可你也要注意猪圈干净,回头多用草木灰兑水冲洗冲洗,杀杀菌。”
老四惊讶道:“还有这说道呢?”以往他养猪多半是为了踩粪,猪虽然比别家瘦点也没那么在意,反正换了钱也差不几个。
他看向柳无暇,虽然粗布袍衫,可那清贵气度却如画中人一样便问道:“柳先生是举人,丫头说的对?”
他不知道其实很多举人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只是看景枫也会,就觉得大家都应该会的,柳无暇比景枫厉害自然更懂。
柳无暇笑着点了点头,“四叔,是这样的。妙妙说的很对。”
老四便上了心,忙让他们想招儿给自己猪治病,毕竟去找能给牲畜看病的郎中也不少钱,那样他宁愿养养让它自己好起来。
唐妙笑着打趣道:“四叔要是治好了你可给诊金?”
老四哈哈笑道:“当然,丫头要多少咱给多少。”
唐妙便跟柳无暇嘀咕,她的意见拉肚子的猪肯定是得了肠胃的病,拿大蒜水灌,那个伤风的拿醋熏,再用草木灰杀菌,免得有细菌到时候给猪转成肺病之类的就不好治了。但是伤风的要用什么药她记不起了,药方子不像是大蒜草木灰这样直白,她下意识地去看柳无暇。
柳无暇靠在圈门的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待她自己不好意思才笑道:“我记得帮你整理过。”
唐妙抬手挠了挠头,“有吗?”
柳无暇肯定地点点头,缓缓道:“秋冬之交,寒气侵邪,防畜伤风,可于病发期以醋熏之,若已病者需先断寒热之症。”
唐妙隐约记得,忙道:“这个季节,自然是寒伤风了,我懒得翻书,你还是告诉我吧。”
柳无暇笑着叹了口气,念了个方子,老四忙让媳妇去准备纸笔。
柳无暇念了三个方子,其中一个全是中药,唐妙觉得抓药要去镇里麻烦而且贵,便把另外两个帮着写下来,黄豆半斤,葛根五钱,葱10根,鲜萝卜两斤,生姜六钱。切碎煎水喂服,每日一副,连用三副药。第二方子麻黄汤煎汤,候温灌服,两服三日。
荆秋娥看那些东西家里都有,便自去准备。
唐妙从屋里出来看穿着嫩粉色小衣裙的蔷薇趴在篱笆旁那棵杏树干上不知道抠什么,贴在杏树干上真如一朵小蔷薇,很是欢喜人。院子里原来的桃树被虫子咬死了,后来用老杏树的核种出一棵小杏树来,大家一直没管竟然也长成了大树,四年上开始结几个果,如今六七年,已经张开了亭亭树冠。
唐妙笑着过去逗她,“蔷薇,你又抠什么呢。”
小蔷薇从埋头奋战的树干上抬起脑袋扭头看了她一眼,纤细粉嫩的手指戳了戳树干上一个树胶包,“虫虫。”
这小丫头明明会说话,总喜欢偷懒,唐妙俯身按了按,笑道:“这是树胶,不是虫子。”
小蔷薇嘟着嘴,白了她一眼,“桃树给咬死了,杏树也要咬死了。大白虫在里面钻啊钻啊钻……”她撅起嘴巴,皱眉瞪眼,做出一副很恐慌的样子,小手弯曲比划着往唐妙脖子里钻。
唐妙一阵耍ψプ∷男∈郑拥厣霞衿鹨豢槭髦Π抢思赶率鞲缮贤蛊鸬男“戳丝矗锩婀皇怯行伦鞯某婕耄抢诘厣希n巨绷15套龀鲂∧讣竟镜募苁疲郎侠匆唤挪茸拍肜茨肴ィ沸懦孀用涣瞬盘鸾趴戳丝矗靡獾匮锲鹣该际媪丝谄?br /gt;
一抠之下唐妙发现树干上真有那种钻入树心啃咬树心的虫子,想了想应该是天牛的幼虫,这种虫子危害树木很是可恶,就算挺拔参天的大白杨也能让它们啃得枝干枯败最后直到整棵树都枯死。
她看到那被虫子咬坏的洞,却没有合手的工具,这里没有那种细铁丝,没办法勾到它们。跟荆秋娥交代清楚的柳无暇出了房门,见一身粉衣的桃花和同样粉衣的小蔷薇两人趴在树干上抠抠挖挖的,一副很是和乐的画卷,不禁有点看痴了。
杏儿抱着景林出来,看了他一眼,“柳先生看什么呢?”
柳无暇心下一紧,笑着示意她看唐妙两个,“现在你们家两个喜欢玩虫子的。”唐妙一见到小蔷薇就给柳无暇介绍,“这是我们家爱玩虫子的小蔷薇。”
杏儿看向他的目光有点复杂,却也没说什么,笑了笑,道:“桃花小时候比小蔷薇调皮,整天咋咋呼呼的,也只有萧朗才能包容她。”
柳无暇怔了下,垂下眼帘笑了笑,道:“我们去看看。”
唐妙和小蔷薇两个正犯愁的时候,柳无暇凑上前问要不要帮忙。小蔷薇指着虫子窝嫩声道:“柳叔叔,我家树要被虫子咬死了。”
大家皆是一怔,唐妙忙纠正她,“小蔷薇,这是柳哥哥,不是叔叔。”
小蔷薇咬着唇忽闪着大眼瞅着他,眨巴眨巴地似是害羞道:“可是爷爷说见到这么高个子的男人要叫叔叔。”
唐妙笑着捏她的脸,“可是大哥跟无暇哥哥一样高,年纪还大,难道你也叫叔叔?”
小蔷薇想了想,“我都不记得大哥的样子咯。”
唐妙叹了口气,大哥自从出去做事一两年才回来几天,别说小蔷薇不记得,她都要不知道大哥什么样了。
柳无暇见她往日神采飞扬的脸竟然有几分怅然,忙道:“我有办法帮你们拿虫子,要不要听?”
小蔷薇一听立刻道“要!”
唐妙慨叹自己那么多书是白看了,人家柳无暇看过就变成了知识,对她都是浮云。柳无暇先让唐妙去找了一截鞭炮的引线,一点点的顺到虫子洞里去,然后点火烧。过盏茶功夫再拿草木灰兑水灌,然后拿石灰堵住了各个出口。
弄好了之后,他拍了拍手,“过几天如果没有新的汁水流出来就好大功告成。”这一弄他们忍不住去把家里那棵老杏树也如法炮制一番,还有门外的几棵槐树,楸树,全部灌了一遍,直到大人们叫吃饭才歇了手。
唐妙暗叹柳无暇书读得多,却读得活,有些人没有经验,却将书本的知识自然而然变为自己的经验,不像她学得多丢得更多。
小蔷薇崇拜地看着柳无暇,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瞧着他,“柳哥哥,你好厉害!比桃桃姐还厉害。”
柳无暇俯身抱起她,逗笑道:“小蔷薇要怎么感谢哥哥?”
小蔷薇抿了抿唇,然后“吧嗒”在他脸颊上嘬了一口。每当大人逗玩,都喜欢她亲他们,柳哥哥帮着拿了虫子,自然更要感谢的。
柳无暇笑了笑转首去看唐妙,却见她正盯着他发呆,阳光中的娇颜竟然害羞似的红起来。他想也没想便逗她,“又不是你亲的,脸红什么?”
唐妙脸腾得红了,忙扭头走在前面回家,怎么小屁孩都喜欢来这一招,想起当时那小屁孩闪着一双黑亮的眸子,越想越狡猾,一点都不呆。
午饭时候小蔷薇也一直粘着柳无暇,还喜欢让他抱着,大家都说这孩子平日不喜欢粘人,今儿怎么转性了。柳无暇也不管,既然她喜欢他便抱着她,听她的指挥一会去这里看看,一会那里走走。
饭后老四叫了妙爹和景椿给猪分别灌了大蒜汁和药汤,清理了猪圈,用草木灰的水冲洗之后又铺垫新的干土,然后把那头伤风猪赶出来独自关在外面的小草棚里,又熏了醋,忙活完也差不多天黑了。
吃饭的时候唐文汕溜达过来找老唐头和唐文清说话。聊着聊着便说起了从杨家屯买的那十几亩地,问老唐头道:“达达,当时景枫爹没要,人家才问了我,这不算抢生意哈,你们可别对我有什么意见。”
唐文清道:“大哥你言重了,没那回事,我们自己不想要的。”
唐文汕笑道:“那大哥借你家牲口用用,边上有块地头我拾了拾,想借牲口去耕耕,来年种点黍子。”
老四和景椿终于垒好了墙,从外面进来,听见了问道:“你们不是有牲口吗?”
唐文汕招呼了一下,道:“带着小牛过个月就抱着了。”
老四了一声,“马和骡子可耕不了地。”
唐文汕便看唐文清,那意思不言而喻。
唐文清寻思既然只有地头一点地的话,肯定没多少,就让景椿明儿牵大黑花给大伯家用用。这时候老唐头一口气喝干了大茶杯里酽酽的苦茶,抬头使劲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打断了他们道:“大黑花也带小牛好几个月了,再有三两个月也能抱着,你买了将将二十亩地,来年的春地也得耕,我看这牲口不能累着。”
唐文汕忙笑道:“达达,这个你别担心,我就一点地儿,还有我家牲口倒换着呢,不会累着大黑花的。回头我家下了犊子,借给你们一起耕地。”
唐文清说自己买的地耕过了,来年开春再耕即可,如今没什么用处,让他仔细牲口就行,一天干不完可以第二天接着干。唐文汕自然应了。
晚上各自回家,杏儿听说要把牲口借给唐文汕家的理科就急了,“爹,你不是不知道他家什么人,借人家一次牲口,恨不得把所有的地都耕一遍,他说一块地头,我看到时候怎么都得有个好几亩地。”
唐文清说不能,他家也没那么多地,再说都是本家的,人家开了口也抹不开面子,况且村里人都来借过独不借给他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往日里干活也借过他们家的。
杏儿不乐意地道:“什么不可能,看我三达达不就知道啦?上次他借大黑花去,说三亩地,结果足足六亩,给咱大黑花累得回来两天没正经吃东西。咱借过他们家牲口,那也是他借我们十回我们借他两三回就不错了。”
唐妙跟柳无暇在西屋看书,补习今天他说过她一点印象也没的知识,听见二姐吵吵她忙跑去东间,“干嘛呢?”
杏儿见唐妙进来立刻找到了同盟,小妹虽然好说话,可牵扯到自己家的牲口向来心疼,舍不得人打骂累着,她把话说了说。
唐妙眨巴眨巴眼睛,这事儿不好办,爹都答应了要是不借人家说他没信誉,而村里人都说唐大叔说话最算话的。但是又不想自己家大黑花受累,想了想她道:“要不这样,明儿让我二哥跟着去,说给他帮帮忙好了。咱也不指望他感激,回头干完他家那点地头就让二哥把牛牵回来。”
大家说这主意不错,同意了,明天景椿去帮忙,唐文清自己赶着骡子去清水镇把订做的其他一点家具拉回家。
戳媒的人
第二日一大早唐文清带了钱去镇上拉家具,景枫早早地喂了牲口,因为以往唐文汕和三叔家借他们家牲口用的时候从来不给正经喂,他怕委屈了大黑花。
结果唐文汕还没来牵牲口吴妈便说今儿想搬去北边,问景椿有没有空帮帮忙送过去。本来吴妈的意思等景枫回来打了招呼再搬,秦小姐不同意,坚持现在搬家,吴妈也就不好说什么。她老头子去外村给人家看门儿赚钱,所以只能请老唐家帮忙。
因为家具都是唐家的,秦小姐他们止三四个并不大的衣箱,搬起来也不麻烦,高氏便让景椿和杏儿去帮忙。两家关系好了,高氏也不计较,加上人家给的赁钱多,她就把铺盖被褥那一套都送秦小姐,免得她去那边还得另外置办一时也来不及。
这样一来景椿便不能去盯着自己家的大黑花,想请四叔去,结果打架那两头猪又闹得厉害,病着的按照柳无暇的方子治过之后见好,这一天还要灌药熏醋冲刷猪圈,便没有空闲时间。
后来想了想也不会怎么样,再说唐文汕家的地早耕完了,他想多耕也没地儿耕去,高氏就让唐文汕把牲口牵走,再三叮嘱他惜乎牲口。
唐文汕嘿嘿笑着,“景枫娘,咱一家人谁跟谁,你还不知道我?最是出名爱惜牲口。这幸亏是咱自己家人,你要是跟外人这样叮嘱,人家要恼了,说你不舍的借呢。大家乡里乡亲的,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牲口也互相借着用,你说是吧。”
高氏笑着回击道:“大哥,这也幸亏是本家人,否则我也不往外借。我们牲口也带了小牛。”
唐文汕笑了笑,赶着大黑花往东走,经过李氏家大门口,她正在外面扫碎草,唐文汕朝她笑了笑,动了动嘴儿不知道说什么就过去了。
李氏弯着腰没起身,翻着眼皮瞅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撇了撇嘴。这些年那一家子也没少赚他们便宜,自从他们两家分开之后老头子倒没怎么帮他们,老三家却跟他们亲如一家,两家合着伙算计老大和老四。老四性子爆,也不管什么本家不本家那一套,唐文汕说啥他都给撅回去,为这个也没少和荆秋娥闹意见。老大性子和气宽厚,人家求到门上一般抹不开脸拒绝,帮个忙借个牲口家具啥的也都应着。
高氏过来跟婆婆打招呼闲聊两句,说自己要捞麦子去推磨,问婆婆要不要捞麦子,到时候她让景枫一块拉着去镇上磨坊推磨。
李氏说也差不多了,得问问蔷薇娘。说完她提着扫帚也没起身,望着唐文汕走过的方向哼道:“那块货才不是个东西,剜剜着眼儿,竖竖着嘴儿,专门盯着人家赚便宜。这是又嫉恨昨天夜里他来借牲口,景枫爷爷不肯借,这番从我这里走,连声儿娘娘也不叫了。”
大家帮着秦小姐收拾了行李装车,景椿和杏儿去北边送秦小姐和吴妈。
那头的小院比唐家的大一点,有五间,但是位置稍偏,在村西南头,门外是条丈宽的小河,河边人高的杂草香蒲丛生,小院墙外还列植了十几棵高大的槐树。
景椿看了看,问吴妈道:“吴妈,村里没房子吗?怎么买在外头?”
吴妈摆了摆手,“没呢,没那么现成的买,这里虽然偏点,但是安静,我们小姐也不喜欢热闹。”
景椿看外头那几棵大树皱眉道,“再买条狗吧,养在家里能看门还能作伴。”
秦小姐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景椿说买狗,她才笑了笑说好,请他帮自己留意一下,买一条凶一点的。
景椿听着她的声音近在耳边,便不敢扭头去看,想了想又道,“白石镇老骡子家有,上次我去他家买骡子,看他家好几条呢,估摸着还能有,回头我去看看。”
他见吴妈已经开了门,便让杏儿把马车掉头,他卸下上面的挡板又搭了挑粗布手巾在肩头开始往家搬行李,杏儿和吴妈要帮忙,他让她们去屋里看着,他自己来就好。
秦小姐没有跟吴妈进屋去看,反而静静地站在门口,看景椿一趟趟帮她搬东西。除了正事他从不主动跟她说话,就算是正事儿也要等她先开口才会接话,似乎从第一次河边见面他看过她一眼,往后就没敢抬头看过她。这个男人,像石头一样稳妥可靠,她觉得心跳有点厉害,忙往后退了一步,提着帕子擦了擦脸颊。
帮秦小姐搬完家也接近晌午,景椿和杏儿婉拒吴妈留他们吃饭的邀请驾车返家。吃了饭高氏说缺挂鞭炮让景椿去买,顺便买几个好一些的烟花回来,准备迎接景枫。
这些东西南边凤凰屯有人卖,景椿却说去白石镇,说着便去套骡子。
唐妙诧异道:“二哥,凤凰屯有人卖,你走着去也快,去白石镇多远。”
杏儿听了笑道:“凤凰屯没人卖狗啊。”
唐妙忙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要买条狗。景椿脸红起来,招呼了一声,赶了骡子就走。
杏儿跟唐妙嘀咕,“咱家要是养狗,一条小土狗就行了。二哥想要那种好一点的狼狗茬。”唐妙知道所谓狼狗茬就是普通狗和那种纯种狼狗□的杂交狗,忙问买了干嘛用,家里一直没养狗,要是养一只好点的也挺好玩的,可以看门。
杏儿便说她笨,唐妙也不在乎就跑去继续扒拉麦子看有没有落下的小石子什么的。几人正在洗麦子,李氏端着一簸箕草麦子进来,前一阵子她家的麦秸草被雨淋了,编草帐子挑不出好的,从唐妙家拿的,捡出一些小麦穗子来。李氏用棒槌敲了敲送过来给他们喂鸡。
高氏笑道:“不是说你扔在那里给鸡叨叨就好了,还送过来。”
李氏把草麦子倒在东边花墙上一只干瘪的葫芦瓢里,笑道:“你们鸡叨叨也一样。”
李氏跟高氏在屋里说话,唐妙问:“奶奶,我爷爷又去老常头家了?这两天我爷爷很奇怪哦。”
李氏笑了笑,“你爷爷那个老倔头,你们还不知道。”正说着老唐头从外面进来,阴着脸嘟着嘴,“哼,我是老倔头,我是去办正事儿。”说着就去南屋墙根拿倚着的大镢头。
唐妙见爷爷后背上沾了几根草屑,忙去帮他拿下来,问他干啥去了,见他有点气哼哼地,便拉着他去屋里坐。老唐头说去老常头家转了转,他在垛草搭了把手。
李氏不乐意了,“家里一堆活呢,你去他家帮工。”
老唐头进了屋,“那咋地,事儿我可办成了。这些个忘恩负义的瘪犊子,他娘的就该拿着大镢头去敲碎他们的锅。”
几人忙问怎么回事,老唐头说的这事儿还得岔开说。
如今唐家堡除了姓唐的,还有常姓、张姓等杂姓,常姓算是唐家堡第二大姓,和其他姓加起来户数倒超过唐姓的。如今姓常的也俨然成了气候,经常想要一点唐家堡主事的权力。
老唐头家向来只管自己种好地就可以,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村里谁做里正、谁说了算之类他们也不关心。
他说的老常头名任全,为人精明,同龄里跟老唐头关系最好,农闲了时常一起消磨时光,最爱下大梁。
前几天常任全来找老唐头下大梁,老唐头除非隆冬腊月,平日是很少闲下来消磨时光的,他要准备编席,还得准备着看看什么时候耕来年春地,还有里里外外的活。他知道常任全是想跟他套近乎,到时候推选里正的时候出面说句话。
唐家堡因为没有什么像样的地主,里正一直都是在唐姓由族人推举。原本有族长担当,但如今唐家堡唐姓老人越来越少,加上唐姓自己人争来斗去拉帮结派,所以越发衰落下去,先前的族长制度也因为外来人口的冲击,加上新老接替等状况逐渐破坏。
如今现存几个老人也都没资格服众,老唐头因为自己家是后来的不肯掺和,唐文清家出了个举人,按说他来当也合适,可唐文清自小没这个抱负,明确说过不想干这营生。常姓便趁势起来。
老唐头知道常任全的意思,自然不想理睬,但是因为关系向来好,也不能太撅人家面子,有事没事儿的也接待接待。结果有一天常任全聊着聊着说起景枫的亲事。
“爷爷,你们家俺大兄弟是被人讹上了。这是有人使坏啊。要是大兄弟娶了那姑娘,不就是人家说的占了姑娘便宜不得不顺从了吗?这名声可就毁了呀。”
常姓们来的晚,当时最老的老人也要管唐姓最小的叫少爷,这样一代代下来,形成了唐姓刚出生的小孩子就可能是常姓人的爷爷姑奶奶之类的辈分。常任全比老唐头还大几岁,但是跟景枫平辈。
穿越市井田园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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