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28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28部分阅读
顺了顺,笑道:“那是,得看谁戴。”然后她看着炕上那根被萧朗扯断的络子问道:“这根怎么办?”
萧朗随口道:“随便,反正我有这个。”他摸了摸自己身上那条。
大梅看着他笑,似是叹息道:“人家早早辛辛苦苦帮你打的,”前几年没出嫁的时候她见过早早两次,小丫头生得文静秀气,身段婀娜柔软,是个美人坯子。
萧朗抚弄着自己腰间的络子,“她们在家天天做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做这个她也没别的事情。不像妙妙,还要下地,晚上熬夜做。”他脸颊似是被什么熏红一样,抿了唇微微垂首,看那五彩络子在自己身侧轻轻地晃悠。
因为萧朗和薛维去泉儿头薛家呆过,大梅跟他们越发熟悉,也时常开几句玩笑话,她低声打趣道:“你只当早早晚晚是你家丫头?萧老太太没说过别的?”
萧朗疑惑地看着她,“那她们是什么?嗯,我奶奶也说这两个丫头人好,让我好好待她们。我待她们像姐姐妹妹一样,从没打骂过她们,不过我不喜欢跟女孩子玩,不是磨磨唧唧就是咋咋呼呼的,”
他似乎忘记眼前这几个也是女人,被他一竿子全打翻在内,小玉掩口轻笑,“桃花也是女孩子呢。”
萧朗唇角翘起,“那能一样么?”
大梅和小玉笑起来,对视了一眼。宝儿抬头骨碌着大眼左看右看,诧异道:“你们在憋什么坏心眼儿?我告诉小姨你们欺负我!”
大梅拍了他一巴掌,“玩你的溜溜蛋儿吧。”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上门递帖子,或者邀请景枫上门赴宴,或者想约时间来家拜访。景枫跟父母商量好,他不便出门赴约,尽量定个时间让他们上门吃酒便罢,他们送的礼品只留鸡鸭鱼肉点心这些,若是超过一吊钱的统统退回,金银玉器更不能收。后来又商量一下,定在十月初九这样一个宜会友的日子,免得他们零零散散地来总不方便。
唐文汕家的猪卖了两头,自己家杀了一头,挨家挨户地送猪肉,一大早老三和王氏扛了半幅猪去了老唐头家。
王氏乐颠颠地跑去把高氏也叫来,“大嫂,大嫂,快去那边,大哥家送猪肉呢,晚了可就没了。你们家要来客人,刚好多留点。”
高氏寻思家里还有肉,这两日亲戚来送了不少,不想要,再说那猪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且家里还有活,过会儿仝芳夫妇该到了,却还是被王氏拉着去了。
李氏见王氏拉着高氏进来,脸更阴,看了王氏一眼,道:“死猪肉,送来干什么?白给都不吃,何况还得要钱?快扛回去你们自己分吧。”
王氏不乐意了,却还是笑着,“娘说的哪里话,这不都一家人吗,大哥有了猪肉先想着我们家。这猪人家也是养大的,人家是说给咱吃的,那么我寻思也不能白吃,也不好意思不是。比别人便宜几文钱就中。”
那边老三和二小儿还在不遗余力地介绍,让老四大哥几个买猪肉,说家里客人多,买了划算。
高氏走过去看了看道:“我们家肉还多得很,前几天买了半幅,加上来客人放下的,都吃不完。”
荆秋娥听大嫂这般说,便道:“是啊,我家前几日买了,我娘家村里刚有杀猪的,我爹还给捎了好几条,我们也不要了。咱娘那里有大嫂和我爹送来的,也还用不着。”
二小儿一副自家人这么抠不想要拉倒的表情就要扛着走,老三顿时为难,觉得没了面子,恨恨地道:“你们就这样吧,有好事儿我想着你们,你们又自己不给脸,到时候别跟以前似的说我做兄弟的有好事儿自己独吞。”说着跟二小儿把猪抬上就走。
老唐头自始至终没吱声,他又不管钱,家里买什么都是老婆子说了算。二小儿走到门口了,又回头看着他们道:“爷爷,大叔,这么好的猪肉你们不留点儿?人家张大嫂和老邱家还想要俺都没舍得给,专门给你们留着呢。”
李氏抢着道:“你大婶家已经很多了,吃不完就臭,你们还是先给别人家吧。”
老三几个便气哼哼地走了。
老四气得笑起来,“看看,看看,他还厉害了。那死猪病猪,就干送咱,也不能吃啊,要是……”
荆秋娥忙拍他,李氏给他使眼色,道:“景森娘在外面干嘛,进来吧。”影壁墙那里人影一闪,王氏走了进来。
李氏早就有了经验,这三媳妇向来喜欢听墙角,说走了走了的,回头就猫在哪里。
王氏一张脸越发黑黄,边走边道:“他给了我们十斤肉,说是景森爹去给他们帮忙卖猪的,我们也被白要,还是给他钱了的。那猪肉真好……”
高氏忙道:“我家里还扑棱着活呢,一会来人儿。”说着便家去了。
晌饭没到,仝芳和萧大爷便到了。萧大爷虽然年近半百,可保养得宜,年轻时候五官精致昳丽却又不失男子汉气势,如今若不是蓄了须髯说三十左右也不为过的。
萧朗自小跟父亲不亲近,只是招呼过便退去一边,萧大爷不喜有心教训教训他,又怕他执拗起来反损自己的面子,也由得他去,谁让老太太最宠他。
同来的还有早早,跟在仝芳身旁,文文静静,气质娴雅,脸上一直挂着温柔和煦的笑。
因为萧大爷不比别个客人,唐文清让他上座,柳无暇在他下首,自己和父亲儿子作陪,未再请他人,连老三老四也没上桌。老三和王氏来看过一次,见没招呼他上桌有些掉脸子,说了两句不阴不阳的话就走了,高氏忙着也没空搭理他。因为宝儿闹腾,大梅切了一块宝儿爱吃的烧肉肠让薛思芳拿着带他出去玩儿,薛思芳便让他骑在脖子上去河边,看薛维遛那两匹骏马。
席间早早想服侍斟酒布菜,景枫朝她笑了笑,“你且下面跟丫头们玩去,在我们家不要拘束。”早早本来想坚持说自己是奴婢,生来伺候主人的,但是景枫温和的声音里有股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力量,她看了大爷一眼,得到许可,便告退下去。
早早到外间想给她们帮忙,高氏却将她当客人,让她去西间吃茶和瓜子,跟丫头们玩儿就好。她帮大梅剥了一会儿花生,没见唐妙和萧朗,便找了个借口去院子洗手。
小蔷薇拿着一只破锅铲子在花园里掘土,早早跟她打招呼,她扭头看了一眼,没理睬。
早早问她:“你三姐呢?”
小蔷薇指了指西屋。早早便走过去,进了屋听唐妙在说什么,从门缝看了看,两人趴在炕沿上头对着头,唐妙手里拿着一根烧焦的柳枝,吱吱啦啦地画道道。
萧朗不断地问这里那里怎么回事,唐妙都很耐心地给他讲。
讲完了,她笑吟吟地道:“没想到你对这个感兴趣呀。”
萧朗抬手挠了挠头,“我就是对这个辘轳挺好奇的,想知道太中间那根轴有没有其他的方式。”他抬眼看到半掩门外的早早,“你有事儿?”
早早忙推门进来,行了礼,“少爷和三小姐怎么不那边玩去?”
唐妙手里转着柳条,将画稿叠起来,对萧朗道:“我去帮忙啦。”说着跟早早笑了笑,开门出去。
萧朗随即要跟上,早早拦住他,低声道:“少爷,您怎么能跟三小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呢?”
唐妙发怒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俺更新了,美人儿们,耐你们,么么么,谢谢你们的花花,俺大爱呀,嘿嘿。
薛维气得两眼一翻,去了西屋,小蔷薇咯咯地笑,又瞅了早早一眼,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蛋道:“在我们家睡觉的人,我都给她被窝放大虫子,弯游弯游的。”
说得早早脸色都变了,只觉得手背都麻嗖嗖的。
唐妙也忍不住了,起身去了屋里。
仝芳正在西间北坑上跟高氏说话,见唐妙进来招手让她过去。唐妙问了好,便站在一旁。仝芳笑微微地看着她,越看越喜欢,对高氏道:“这孩子倒生得最俊。”说着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就要给唐妙戴上。
唐妙忙推辞:“仝姨,这可使不得,还是您戴着好看。”
高氏笑道:“你仝姨不是外人,给你就戴着。”
唐妙为难道:“可我整天干活,戴个这么贵重的镯子,万一不小心磕了,得多心疼呀。”
高氏嗔道:“你不会摘下来放着,等出门做客再戴。”
唐妙一听母亲如此说,便收下,欢喜地收起来。
仝芳低声对高氏道:“老太太特意交代让我把这个给桃花呢。”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唐妙收起镯子出了屋,东间酒桌上要茶水,她去续了水,然后去奶奶家提壶热水。在门口碰到早早,她手里绞着一条水色的帕子,见唐妙来立刻颔首浅笑,“三小姐。”
唐妙跟她招呼了一声就要走,早早柔声道:“三小姐可否借步说话?”
唐妙见她神秘兮兮地便往南园走了两步,推开篱笆门进去,淡淡道:“你有话就说吧,我还忙着呢。”
早早往里站了站,背景是高挺的白杨树、淡金色的玉米秸草垛,她穿着葱绿色的衣裙,俏生生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自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三小姐,同为女孩子,早早应该提醒您注意一些事情。少爷是老太太最宝贝的孙子,但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丢萧家的脸面,老太太绝不会宽恕,爱之深责之切,到时候只怕是处罚最厉害的。”
唐妙秀眉紧蹙,笑了笑,“早早,这话你跟萧朗说去啊,我还忙着呢。”说完她就要错身而过,却被早早伸手拦住。
早早一脸坚毅,表情甚至有些激动,美丽的眼中泛着血丝,有一种浑然不可侵犯的傲气,“三小姐,我们老夫人也说了,萧家那样的人家,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动心向往的,想麻雀变凤凰的女人多的是,我们坦诚一点,三小姐也不必否认,嫁给萧家可以锦衣玉食,再不必做粗活。当然如果你想靠引诱少爷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逼着萧家承认你的话,那……”
“放……你闭嘴!”唐妙眼梢一挑,狠狠地打断她,顿觉一股火气从胸臆间猛地涌出来,涨得两腋生疼。她毫不客气地打断早早的话,怒目圆睁,目光像着了火一样恨不得烧起来,冷哼道,“你当你是谁?你这番话倒让人觉得你是萧家的奶奶而不是个什么破烂丫鬟。这话要是萧奶奶让你来说的,咱这就去问她,如果是你自己有什么龌龊想法,你还是趁早拉倒吧。”
说完了唐妙依然觉得不解气,喉咙被火气冲得生疼,错身走过的时候她用力将早早撞了个趔趄,冷笑道:“就算我不说,搞不定你也要跟老太太编排我,今儿我就说了,不管你什么高门大户,多么锦衣玉食,使奴唤俾享福不尽的,我根本就不稀罕!我还告诉你,如果你真为萧朗好,就不该背后跟我唧唧歪歪这么多。你怕他被人引诱丢人,无非是说我们家人勾引他了?我倒是觉得这想勾引他的人不在我们家,而在你们自己那里。你们觉得他天上有地上无的好,我还不当他是香饽饽呢!”
走了两步,唐妙去推篱笆门,依然按不住心头的火,忍不住回头看着早早,见她一张脸白得吓人,目含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恨恨地咬牙道:“你少在我们家装可怜,好像谁欺负你的样子,我们家不欢迎你,你以后少来!”
早早咬破了唇,泫然欲泣,最后凄凄笑了笑,“三小姐可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不稀罕萧家,又想办法留住我们少爷。”
唐妙气得手脚发抖,想上去给她两巴掌又怕自己粗手粗脚给人打坏了,只得气哼哼道,“你少拿大话压我,若是去跟老太太编排我什么,我自然要跟你对质。萧朗是他自己爱来,我可没巴着求他住下,我还恨不得你们赶紧走,别在我家晃悠的好。动辄你们怎么怎么的,你们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你们最好赶紧立刻就消失才好!”
唐妙回身之际,恰看到柳无暇、萧朗还有薛维三人正站在外面,她愣了下,却依然气得很。
柳无暇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萧朗脸色沉沉,目光带刺地盯着她,薛维一脸的幸灾乐祸。
唐妙瞅了萧朗一眼,这时候柳无暇走上前,笑道:“我想去东里间拿本书,刚过来。”说着便举步去了奶奶家。
唐妙瞥了那两人一眼,哼了一声,转身也跟了进去。等她提了一铜壶水跟柳无暇出来的时候那三人已经走开,唐妙也不管,跟柳无暇说说笑笑地回了家。
酒足饭饱之后,仝芳夫妇告辞,萧大爷让儿子跟他们回去。萧朗却不愿意,只拿眼睛瞅母亲,仝芳便道:“老太太也说让他多呆两日,把常叔留下照顾他们就好。”
萧大爷看了早早一眼,“要不让丫头留着。”
萧朗立刻道:“不用。”
仝芳笑了笑,对早早道:“早早还是跟我回去,如今春儿病了我身边也没人儿照顾。”
早早咬着唇没吱声,偷眼看萧朗,见他一直拿眼斜着旁边唐妙,便死死地揪着手里的帕子应了一声。
等父母一走,萧朗立刻跟孩子一样对高氏道:“高姨,我想吃鸡蛋膏。”
高氏和蔼地笑着,目光温软,“行,晚上给你炖一小盆。”
萧朗笑起来,然后扭头挑衅地看向唐妙,嘴角勾了勾,淡淡道:“我就喜欢吃高姨做的饭,我就爱巴着赖着住这里,谁也管不着。”说话间还故意那手指撩拨自己左侧挂的那条络子,气得唐妙干瞪眼。
唐妙在西间收拾仝芳留下的礼物,萧朗站在她身后,她没理睬。
“妙妙,早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不中听的了?你不喜欢她就别理她,我都不理她。”
“……”
“我跟她不是一类人,你干嘛你们你们的?我为什么要立刻消失?”
唐妙瞅他,气早就没那么大了,却还是不想搭理他。
“你赶我走?”他咬着唇,蹙眉眯眼,表情有些恼。
唐妙见母亲探头来看,忙笑道,“谁赶你走啦,你少没事找不自在。”说完立刻闪身出去。
夜里柳无暇跟景枫商量他也想早点回去,不能再叨扰他们。景枫认真地看着柳无暇,真诚地道:“康宁,是不是我们哪里让你不舒服?你千万别介意,你也知道大家说话都是有口无心。按说我该去拜访你的,只是觉得家里便宜,人多热闹,母亲又想你,可以就近招待几日她也舒心。”
柳无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博仁,你说我住得不踏实随意,我看是你太客气把我当贵客。”
景枫想想也是,自己总怕他哪里受委屈,哪里不舒服,殊不知这样反而让他更加不自在,便笑道:“康宁,我不回来没办法,既然我回家,是怎么也不会让你走的。我有好多话想跟你细细地聊,关于会试的内容也有变动,我们要仔细研究一下。”
柳无暇点了点头,“这个我倒真的研究过,可以跟你说道一二。等过了初九我就走。”
景枫笑而不语,请他去西屋。
接下来的几日终于空一点,除了村里的邻居来串门,并未有客人。初七那日北边秦小姐打发吴妈送来礼物和三吊钱作为贺礼,吴妈请景椿空的话帮她们看看烟囱和火道,生火做饭的时候一直往屋里倒烟很是麻烦。
景枫和柳无暇在老唐头家东里间谈书论道,浑然忘我。唐妙心情不好,便不理人,自己整理这些天跟柳无暇学的农书知识,还要完善来年的种田计划。如今加了二十亩地,自然不能全秧地瓜,还要规划其他的。从现在开始要挑好一点的地瓜等年后席起来摘地瓜秧,自己家可能不够,就要从别家买等等。
萧朗薛维恋着在这里自由没人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常叔只管照顾他们,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住的踏踏实实的。
大梅一家住了两日,帮母亲纺了几锭纱线。因为宝儿总跟小蔷薇吵架,缠着萧朗让他什么也做不成,大梅一来气便回家去。
宝儿一走,萧朗便又自由得很,因为唐妙有点冷淡他就跟老唐头学会了下大梁。他会的薛维自然也要凑热闹,两人比着下看谁赢得多,这几日一有空便开局,到后来有废寝忘食之状。
为了十月初九的酒宴,家人也着实忙碌一番,主要是附近乡绅以及景枫的同年好友相聚。
萧朗和薛维觉得酒宴无趣,又因为唐妙对他冷淡,她总说不是因为早早,他便想可能因为杏儿不在她一个人太忙不喜欢人家打扰,便和常叔回家看下小狗崽了没。结果还要等个十来日,萧朗让常叔在家等,他们先回唐家玩去,说找老唐头下大梁,实际想把常叔扔家呆着。没想到第二日常叔便抱了一只刚出满月的小狼狗崽,一身黑毛油亮光滑,耳朵支棱着份外精神,说从别家要的没花钱。景椿很喜欢,千谢万谢,然后便给秦小姐送去,顺便给修了烟囱和火道,得了诸多谢礼,推辞不下便拿回家。
过了十月初九,柳无暇又说回家的事情,景枫便干脆挑明了,反正他回家也无事,冬天冷得很,一个人怪冷清的,总不如在家里和大家一起作伴的好。平日里他自行读书编书不会有人打扰,想出门家里有马车也现成。柳无暇自然推辞,谁知高氏强留他,一定让他参加景枫的婚礼,虽然还没影子,可她已经托王媒婆打听去了。有合适的便去相亲,只要中意立刻提亲。
高氏佯怒:“无暇,你要是走就是跟婶子外道,景枫在你家的时候,你是怎么待他的?若是他拒绝你的好意,你指定觉得他拘束,跟你生分。你若再拒绝,婶子心里可不痛快。你要把这里当你的家,婶子才舒坦。”
柳无暇便只得留下,每日照旧跟景枫读书、编书。
柳无暇不走,萧朗更不走,他一直以为住唐家天经地义,特别被唐妙那么一说,更光明正大拿这里当自己家。高氏跟他又不外道,比对自己儿子还亲,他没什么拘束。他住下,薛维便自然而然也呆着,从十月初六开始薛家三次打发人来让他回家,都被他一顿鞭子抽回去,让他们不许来烦他。可能薛家夫妇觉得薛维在唐家跟着萧朗几个,就算不能学什么,却也规规矩矩的,总比在济州府天天跟人打架斗殴强,便也默许,还送了诸多礼物绸缎白绢以及银两来酬谢。高氏推拒不下,只好收了礼物,将钱退回去。
景枫和柳无暇一直在聊他们永远也聊不到头没有最终答案的话题,好在两人都性子温和,绝对不会吵架。唐妙插不上话,也只是去帮忙续续茶水,送点心什么的。
薛维和萧朗下大梁累了,说出去换换脑子,“我们去赛马。”如今薛维得萧朗指点,御马技术越来越好,跟萧朗比赛的时候,十次里也能赢两三次,这就刺激他想赢得更多。
唐妙这两日抽空就搓麻绳,她没有奶奶姥娘那本事--从麻团里抽出三股粗麻,手心吐一口唾沫,嘶嘶呖呖地在小腿上搓,老人们那小腿光光的连汗毛都少。她特意让二哥出去帮她找牛骨,两头是磨骨,在中间的骨头上钻个空,然后插一根铜条固定住一头,另一头拗成小圆环。搓麻绳的时候将几股勾上上面,粗麻搭在肩头左手拎着,右手转拨锤子,然后不断地接粗麻,长了便缠在拨锤子上或者转到一根高粱杆上,没多久就能搓一个纺锤出来。搓好了麻绳,可以纳鞋底做鞋子,还能缝草鞋斗笠,补炕席,扎大笤帚等等,反正农家一刻也离不开。
萧朗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她纺锤如飞,冬日的阳光洒在她娇嫩的脸上,因为面药和她自制面膜的缘由,脸上被晒伤的地方已经恢复过来,白细如初开的玉兰花一般泛着自内而外的温润光泽。
“妙妙,休息一下,我们去北边放马吧。”
唐妙眼皮不抬,动作利索,不冷不热道:“我还要干活呢。”
萧朗笑,“我帮你。”然后动手帮她抽粗麻,唐妙看了他一眼,让他下大梁去,不要打扰她。萧朗伸着手动作僵了下,有点发怔,之前她以为她累得不喜欢人打扰,现在他更能确定她就是对他冷淡。昨日他特意问她要五香葫芦籽吃,她不冷不热地说没。
薛维看见也过来嚷着帮忙,从唐妙手里把拨锤子抢了去,开始拨拉拨拉地玩。
唐妙想夺,他不给,然后看着自己已经搓好的绳被他给转得一节节扭起来,变成了麻花又扭成了麻花团,气得她斥道:“薛维,你给我放下,你笨手笨脚的别添乱!”
薛维顿时来气了,把拨锤子一扔,哼道:“你聪明手聪明脚,手脚聪明管什么用,脑子笨。大头,笨蛋。”
唐妙火了,刚要骂他,高氏听了忙出来斥她,“妙妙,说什么呢?别没礼貌。薛公子是客人。”
唐妙不服气,还是忍了,哼了一声,把东西都抢过来收拾了一下去西屋找大哥和柳无暇。
看她气呼呼地进来,景枫和柳无暇都一愣。柳无暇立刻放下手里的笔,关切地看着她,“何苦又生气?”说着赶忙起身过来帮她整理那一团乱麻,因为纠缠得厉害,越扯越乱。
柳无暇笑了笑,“算了,大不了重新搓一遍,放在水里泡着就散开了。”
景枫也过来帮忙,摸了摸唐妙的头,笑道:“小妹很少这样孩子气,被薛维一气就炸毛。”然后从墙角把铜盆端过来,把乱麻团泡进去,笑道:“小妹,你看啊,这麻绳是刚的,你越拧着性子它就越犟。没有更刚的手段,以柔克刚是最好的,”
唐妙哼道:“大哥,我自然知道,可他就是让人讨厌嘛。”
景枫看了柳无暇一眼,又笑道:“你问问康宁,如何与人化敌为友。”
柳无暇帮她把乱麻按了按,又洗了把手,自我解嘲道:“博仁你笑话我,薛公子可一直看我不顺眼呢,半点化敌为友的架势也无。”
唐妙点头,指了指外面,“太可恶了。”
景枫笑了笑,“妙妙,薛维其实不是坏人,他很可爱。”
唐妙突然想起当初薛维对大哥也不善的,可后来怎么就好了?她便向大哥取经。景枫呵呵笑起来,“不可说,小妹要找自己的处世方式才行。你看萧朗有对付他的办法,你难道就没?”
唐妙眼珠子骨碌一转,“咱娘总骂我不许欺负他。”
景枫拍了拍她的肩膀,低笑道:“康宁是因为在我们家碍于面子不跟孩子一般见识,你难道会怕娘骂?”
唐妙诧异地看了一眼大哥,感觉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柔和气的大哥了,他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智慧。她瞥眼去看柳无暇,他抿唇淡笑,眼神中满是对她的鼓励。
唐妙心下欢喜,看不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霸王。
好事将近
夜里大哥和柳无暇辩书论道,唐妙时不时插科打诨凑热闹,几人辩论得热火朝天。
萧朗托着一块自制简易棋盘,进屋招呼她,“妙妙,我们找爷爷下大梁去,看谁能赢他。爷爷说赢了就给我们编鸟笼子。”
唐妙眉眼不抬,“你自己去吧,我还有点书没看完。”
萧朗用力咬了咬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景枫觉察他们不对劲,笑了笑对萧朗道:“小山先去爷爷家,我给妙妙讲完这两页书一起去玩。”
萧朗知道大哥帮他解围,自己也不想惹唐妙生气,也不能强求立刻解释清楚,应了一声便去了。
柳无暇看了唐妙一眼,笑道:“妙妙,等下过去的时候带点瓜子,你去准备点吧。”
柳无暇难得主动要吃的,唐妙立刻去准备。等她回来,见他们正在说什么,见了她便停了话头笑起来。柳无暇起身从她手里把装瓜子花生的精致盒子端过去。菱形盒子,是用糨子打起来的缺子缝制的,外面裱了一层花布,上面还绣着梅杏桃花,还有一句不怎么讲究的诗,“枫梅椿杏桃,田园风光好。”不用看他就知道是唐妙的歪诗,不禁笑了笑,摸起一粒五香葫芦籽放在嘴里,转身走了出去。
唐妙难得跟大哥单独在一块说话,两人说着话往外走。景枫方才听柳无暇简单说了两句,大家都是聪明人立刻便能抓住重点。他开门见山让唐妙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更不要害怕萧家老太太或者什么人。
唐妙不想聊这个话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都糊涂了。”
景枫笑了笑,“你会知道的。别因为早早说什么不中听的就对小山有意见,不可以迁怒,迁怒只会伤害自己和对你好的人。”
唐妙虽然不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迁怒,从小时候听老太太说什么通房丫头,不断地提醒她跟着萧家有多好多好,自己该多么感激之类的话,她就一直憋着气。那时候萧朗还小,她不想对他发火,又觉得他也无辜。可这次实在太过分,他家的丫头竟然也敢对她家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说什么她勾引萧朗,她干嘛要勾引他?他有什么值得她勾引的,不过一个小屁孩儿……长大了的小屁孩儿。勾引了就成仙了还是怎么的?
虽然想起过去的那些美好时光,她不该生气,不该恼他,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从小到大,她不否认她也喜欢跟萧朗一起玩,他善良勇敢体贴对她保护有加,她也将他当做家人之外最亲近的人,处处提醒他教导要求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可不管再好的关系,不代表他的奶奶和丫头可以对她说这番话。到底是老太太的意思,还是早早自己说混账话,哪一层她都无法接受!
景枫看小妹领悟到他的意思,便打趣道:“那天我还奇怪小山为什么对早早那么凶,吓得早早都要昏过去了。你是没看见,他一个劲地逼问早早对你说了什么,还让她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又说他不会回家的,老太太都没管他,她有什么资格之类的。还让她自己去跟老太太说,他不要她们姐妹伺候有常叔便够,否则到时候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什么的。要不是我了解小山,都以为是薛维附身了呢。”
说完景枫哈哈笑起来。
唐妙也觉得自己这般生气实在没必要,有悖于自己坚持的处世理念,这样说起来自己太小气,修养不够浪费时间和感情。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大哥,我又犯傻了。”
景枫摸了摸她的头,“小山是个好孩子,你别总欺负他。”
唐妙嗤道:“谁敢欺负他啊,咱娘恨不得拿他当亲儿子呢。”
“他喜欢住在我们家,说明他在家压力大,可能跟老太太有争执,在家里不痛快,憋屈得很。老太太同意他来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若是对他不好,该伤了他的心,让他更加孤独难受。”景枫放慢了脚步。
唐妙扭着自己的手指头,“我们不说他了。”他若是一直那么脆弱,她家人都怕伤了他的心,可他们家的人为何就不怕伤了她的心?
景枫知道妹妹自小聪明,水晶玲珑的心肝,向来说话一点就透,也不罗嗦,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已经明白,便加快步子去爷爷家。
薛维在和老唐头下大梁,输得一败涂地,柳无暇在一旁气定神闲笑而不语。萧朗见她来立刻欢喜地起身,低声道:“葫芦籽很好吃。”
唐妙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无法掩饰的欢喜神情不禁有些心软,可虽然不生他的气,还是下意识地想跟他保持距离,觉得不能再像孩子时候那样毫无顾忌。
她笑了笑,没去他身边,而是挤到爷爷身旁看薛维那小霸王怎么惨败。
十月十五下元节,家家户户包了素包子,给三官上供,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这日一家人正各自忙活,门外来了两人一驴,仆人皂色短衣打扮,主人马脸长下巴,苍青色儒衫同色头巾。停了门口,仆人先上门递帖子,主人下了驴在门外等。
恰好薛维跟萧朗骑马回来,见了这人,薛维鞭子一甩,哼道:“大马脸,你来干嘛?”
那人见了薛维忙上前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小公子幸会幸会,知府大人在家念叨您,让您赶紧回去呢。”
薛维精美如瓷的脸蛋立刻拉下来,鞭子一甩,“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那人立刻后退,那驴也被惊得掉头就要跑,只可惜被人死死地拽住。
萧朗跳下马,自去一边卸马鞍,将马拴在墙外。这时候景椿出来请那人家去,拱手道:“薛先生,请家里喝茶。”这人是正是大梅本家那位姓薛的廪生,在济州府谋差事。
唐妙听见薛维嚣张的声音从家里出来,跟薛先生问了好,看了一眼跟前形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瞪了他一眼,“薛公子,耍知府公子的派头就回你们济州去吧。”
那薛先生没想到还有人敢这般教训那小霸王,不禁频频回头看,立刻知道她是哪个了。薛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紧忙跟着景椿进去。
薛先生一来,唐妙立刻去请柳无暇和大哥回家作陪,两人因为在论书写字,要洗漱更衣,她便先回家。
家里虽然有现成的猪肉,高氏还是让景椿唐文清去杀一只公鸡。唐妙说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肉吗?这两天来人都没吃完。
高氏笑道:“人家薛先生帮我们那么大忙,怎么也得给人吃新鲜最好的。快去烧水秃噜鸡。”
唐妙忙去抱草忙活。
薛维看唐文清在杀鸡,忙别开头,蹭蹭进了屋,冷冷地盯着薛先生,“你来干嘛?我爹让你来的?我说了过几天回去就是过几天,你们啰嗦什么?是不是没吃够鞭子?”
薛先生刚要说话,薛维哼哼道,“要是没事就赶紧滚,别搞得人家鸡犬不宁的。”
薛先生还没等接话,他又道:“我爹都管不了我,你就别没事找费劲儿,赶紧走吧。想吃鸡自己回家杀去。”
薛维虽然还小但唐家可一直将他当尊贵的客人,平日里基本他要啥给啥,不要啥也尽量给他家里最好的。比萧朗和柳无暇要客气千百倍,基本他说话,除了萧朗和唐妙没人反驳他,大家都恭恭敬敬的。
所以他这么一嚣张景椿高氏都不说啥,各自忙活,薛先生一脸苦笑,赶忙求救地看向唐妙。这丫头他听说过,那几年她大哥在济州府做事儿的时候,她去过一次,被小公子扔进了大牢,不过回头小公子也被大人狠揍了一顿。据说还被这丫头气了个半死,两人算是结下梁子,却又亦敌亦友。小公子平日里在家里骂丫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只可惜不许人搭腔,若有哪个不开眼的搭了话,顺了句说唐妙是野丫头如何如何的,就要挨他骂甚至会拿鞭子抽。说白了,只准他骂不许别人骂。就比如这姑娘额头稍微有点宽,他可以骂她唐大头唐大脑门的,若有哪个下人不小心说那位大脑门唐家丫头,这就在太岁头上动土,非挨鞭子不可。
薛先生打定了主意,立刻对唐妙笑起来,毕恭毕敬地道:“三小姐,近来都忙什么?怎么不到济州做客去?”小公子自然是喜欢人家去玩的,只不过他请不动罢了,如果自己这般说,他定然会高兴。
果然薛维神色缓了缓,瞥眼看向唐妙,眼睫扑棱扑棱地,看起来有点紧张。
唐妙帮他们冲好了茶,笑了笑,脆声道:“薛先生,谢谢您的邀请,可是我们家忙得很,只怕没时间呢。”然后又请他喝茶,说大哥和柳先生一会来。
她下去看萧朗在帮她捡之前没捡完的麦草,忙走过去,“你去屋里吧,我自己弄就好。”
萧朗将捡好的麦秸收拾好,用水中浸过的麻皮捆起来,放在一边,抬眸看了她一眼。自从那天母亲来过,她对自己就见冷淡,如今虽然好一点,可他总觉得不对劲。她对他……跟以往不同,虽然没有生疏,可是……便笑道:“我帮你弄,你帮我喂马。”
唐妙笑了笑,摇头道:“不用啦,我很快弄好,帮你喂马。”
她的笑容依然甜美,可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多了些什么。
等他捧着麦草帮她往西屋送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以前进屋常会两人一起进去,他挤到她,她会娇嗔或者白眼翻他。如今她竟然等在一旁,让他先过。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他便发觉,如今她处处小心,尽量不碰他,不让他碰她。
她对他,很客气!
像客人一样,甚至比薛维客气。
她会骂薛维,甚至会拿锅铲子比划他,却不会这样对自己。
她对柳无暇体贴温柔,不见生疏客气,像家人一样随意自然,之前她也是这样对他的。
他心下刀绞一样痛,如火一样烧灼焦虑,却又不知道如何才好。
薛先生来意其实并不是为了叫薛维回家,而是针对景枫的。薛维听了两句见与自己无关,便乐滋滋地出了屋,去外面找萧朗一起喂马,刷马。
萧朗无精打采,却也不拒绝,机械地做着事情。
高氏和唐妙俩人很快炒了五个热菜,又切了两盘烧肉,盛了前两日做好的熏猪蹄、酱牛肉,将素日只给老唐头一辈儿或者很尊重的客人吃的菜肴拿出来招待薛先生。酒也是集市上买来的上好杏花村。又叫了老唐头和老四来喝酒,两人却因为薛先生不是普通客人,只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便说家里忙先去了。
薛先生说明来意之后,高氏无限欢喜,不敢相信似地又问了两遍,得到确认之后才欢喜道:“是南边密水县曹家?”
薛先生点了点头,笑道:“我大舅子因为经营玉器行,认识了博仁。他也算跟皇商沾点边,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周家,跟周家大公子很是谈得来,又认识了他们的亲家曹家,这样一来二去,都熟了。这次他跟我提承了博仁的情儿,一直没机会还,心里记挂得很。事儿也赶巧儿,前些日子他去曹家做客,说起曹家大爷的三姑娘来。那位小姐年方十七,据说模样标致,贞静柔顺。当然,老朽未曾见过,不过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看曹家几位爷和夫人的相貌也可知不会一般人的。”
高氏疑惑地看着他,“薛先生,你看咱们这么熟了,我们一直不把你当外人。你说曹家可是世代大家族,跟我们县的柳家不差一点。我们景枫是中了举人,可说起来那也高攀不止一点呀,人家能看上我们吗?我们家里虽然不缺吃穿,可也不富裕,没有大宅子,没有农庄,说起来可真是一穷二白。”
薛先生笑道:“大妹子,别担心,我这不正为这个来的吗?人家曹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大爷的夫人还是京里嫁过来的。大爷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已经出了阁,大小姐许给周家的大公子,二小姐嫁去了丰德县。这位三小姐自来见识不凡。”说完薛先生便给大家学那位三小姐的事情。
之前密州县柳家有位公子托人上门去提,曹家夫人问三小姐,三小姐自己说了,她不稀罕一定嫁个锦衣玉食之家,更不必多高的门第荣耀,要的是像他们曹家那般温馨。夫妇琴瑟和谐,儿女相亲相爱,婆媳情若一家,这才是极好的。她还说了,如今曹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钟鸣鼎食之家,不必靠她来联姻换福的,就给她找个人品好的,肯上进的,对人和气体贴地,家里条件只要不是穷到卖儿卖女,一家人踏实肯干就够了。若不知道人品,且看他家里,父母关系如何,兄弟姊妹相处如何。
薛先生轻轻地顿了一下酒盅,跟高氏等人道:“咱不说别的,这几样你且看看,咱家是不是完全契合?”
柳无暇点头轻笑,对高氏等道:“薛先生所言甚是,这事情我倒也听过,周诺也说曹家几位小姐个个性子和顺
穿越市井田园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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