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7部分阅读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 作者:肉书屋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7部分阅读
王盟显然也猜到了闷油瓶的意思,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木木地看着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是换了别人小爷我早就搁了碗随便他爱吃不吃,爷我还不乐意伺候了。但闷油瓶不是别人。他说一句话,我得跟着陪十万个小心。
还真他妈的奴才性。
我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那今天都做完了,不如你先将就吃点,明天起还是我做饭,不让别人碰。”我拽了闷油瓶一把,拿着筷子给他递过去,不忘客气的问一句,“行不行,小哥?”
他目光在我手中的筷子上一瞟而过,又看了看桌上的菜,眼底有丝抗拒的光稍纵即逝。
“味道不对。”他再度强调。
“我……”
我气一下子上来,又立刻沉了下去。
我能怎么样?这闷油瓶离了斗就是个活祖宗。
“行行行,”最后还是我主动示弱,“我给你重新做。”
我一边喝着王盟将他做的菜一顿打包带走,一头又扎进了厨房重新忙碌起来。
最后终于将一桌子新的饭菜摆上桌时,天都已经黑了。闷油瓶愣是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的等了我个把小时。
担心闷油瓶饿着,我以最快的速度炒了几个简单的小菜推到他面前,“行了,吃饭吧!”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心想这次可是发挥了超常水平,用最短的时间炒完了这几个菜,也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
闷油瓶却不闻不问低头吃了起来,很快便扫完了一碗饭,然后将空碗往我面前一推,“还要。”
我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半,见他说话,奴隶性马上浮起来,拿了碗屁颠地跑去给他盛饭。
盛着盛着,我就觉得不对了。
这闷油瓶是性格闷了点,话少了点,生活残废了点,可他又不是低智能,怎么每次盛碗饭还招呼我给他盛?
将他碗里的饭狠狠压了个扎实,回到桌上我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套近乎般的主动问他,“小哥,你看啊,你在斗里就跟天神一样的智商,怎么出了斗就变成小孩子了。我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总不能什么事都帮你瞻前顾后的做好。万一将来我不在了,谁来帮你中途盛饭呢?”
闷油瓶嚼饭的动作未停,抽空答了一句,“你。”
我一听这不对,他压根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万一我将来不在了。”
“你不会不在。”
“我说的是万一。”这个死闷油瓶子,怎么就听不懂中心意思呢?
“没有万一。”
“我又不能跟你过一辈子!”情急之下我吼了一句。
闷油瓶吃饭的手一停,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神极为严肃认真,细细研究之下似乎还隐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惊讶。
“好好好,”我再一次举手示弱,他妈的每次遇到这种事,总是我第一时间认输,“没有万一,我也不会不在。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两个就这么凑合着过一辈子如何?”
闷油瓶却还是看着我,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不少。看来我刚才某句话确实在无意中刺伤了他。
“小哥,”我拽了拽他的袖子,对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故意道,“你嫌弃我?”
闷油瓶的眼睛里还是那样淡而黯然,看得我的心一阵阵的发疼。
等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庞,低声道,“吴邪……我害怕。”
我一愣。
这世上还能有让他闷油瓶害怕的东西?
但看他的眼神,分明不是在敷衍。
“小哥,你怕什么?”我起身走到他身旁半蹲下`身,微微抬头仰视他。
闷油瓶看了我许久,直到我有些禁不住他深邃目光的打量,才开口,“吴邪,我没有过去和未来……我怕我忘了你,也怕你……”
“怕我什么?”我意识到可能这后句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忙问。
闷油瓶微转回头,搁在我脸上的手也往回收了去。我一把拽住,逼问,“小哥,你说,怕我什么?”
闷油瓶再度扭头看向我,从他墨黑的眸子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自己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吴邪,”闷油瓶缓缓问我,“这原本是我一个人的旅程,不管是去哪里或者是寻找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但是你,却成为我生命里的负担。”
我惊地就要站起来,却被闷油瓶的手按住肩膀无法动弹。
他在说什么?
我是他生命里的负担?
我刚要开口,闷油瓶又接着说了起来,我只好强忍着内心的疑问和不快,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总是想着你,下斗也会担心你,还要分心照顾你,”闷油瓶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意外的温柔,少了平日的平淡和冷漠,让他整张脸看上去更加有了魅力,“你说,你是不是我的负担。”
我一下笑了起来。闷油瓶似乎没料到我会发笑,皱了皱眉,带着一丝疑惑看着我。
“其实,你也是我的负担。”我一本正经的回答,“你总是失忆,还喜欢玩失踪,不会照顾自己,又不顾危险下斗。你说,你是不是我的负担?”
一席话落,似乎有道光点从脑海中闪过,将我掩埋至深且长久以来忽略的问题给照亮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闷油瓶的事?有关他的点滴我都恨不得知道的一清二楚。
为什么我会翻天覆地的去寻找他?明明知道失踪是他的专利我仍然难掩心灰意冷。
这一切都在刚才我的话语里给了自己答案。
因为他是我的负担。
因为我喜欢上了他这个负担。
我喜欢他。
我喜欢闷油瓶。
我震惊了一下,猛地抬头对上闷油瓶的黑眸。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感觉?
是从他对我说“吴邪带我回家”开始,还是从我对他说“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开始?我想或许是一次次的下斗被他护在身后,一次次的遇到危险他总是抢在第一时间来救我,当我追寻起那感觉的起源时,却发现它早已随着时间渗入我的身体,和我的骨血溶为了一体。
“我懂了。”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比起这种患得患失,闷油瓶不比我轻松很多。
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确定将来。他可能随时会死,也有可能当我死的时候他还很年轻的活着。
所有的问题一下豁然开朗,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至少有一点我明白——闷油瓶还在等我的回答。
可这种事叫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说呢?直接承认喜欢?太他娘的酸牙了。小爷活了二十几年还没说过这么酸的话。
想了想,我站起身,咳嗽了一声将饭碗塞入他手中,问他,“好吃吗?”
闷油瓶神情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脸热了一下,还是作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指着那桌上的菜道,“以后要吃一辈子,敢说吃腻了当心小爷揍你。”
闷油瓶眼底散开一道光点,虽然淡,却能看的真切。
我又咳了几下掩饰脸上的尴尬,刚坐下准备继续吃饭,就见闷油瓶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的,力大到似乎要将我的手指骨骼镶入他的掌心。
我看了过去,心软了一下,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上他的手背,“别怕。我在。”想了想,又补充,“你忘了我也没事,我记得你就行了。”
闷油瓶似乎咬了一下牙关,僵硬的脸颊线条随即柔和,紧握着我的手也缓缓松开,端起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愣愣看着他,心想着小爷都这么露骨的跟你表白了,你也没点表示。
心底叹了口气,刚拿起筷子,就听见耳边传来闷油瓶极轻的声音,带着慎重的承诺,“我不会忘了你。”
我手一顿,随即脸上更加觉得燥热起来。
妈的!这只闷油瓶子明明说着那么平淡无奇的话,为什么小爷会觉得心跳一阵加速?
(十七)
那天晚饭过后,似乎我跟闷油瓶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闷油瓶窝在沙发看电视时,我依旧会在电脑面前玩游戏杀个天昏地暗。但每次我玩到正兴奋的时候,他都会突然走过来挡在电脑屏幕面前。大多时候在我几次左右探头都瞄不到屏幕的情况下,会无奈的关了电脑陪他去看电视或者干别的。但也有偶尔我会不顾他的阻挡依旧厮杀得厉害,这时候他会直接拔了插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多几次后,电脑的插头也直接报废,就连插板也因为他用力过猛而插口微微变形。
收拾了那旧插板让王盟带出去扔了时,我看了一眼那挤压在一起的三角形插口,无语摇头。
就是大力金刚指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他娘的闷油瓶那两根手指简直就是神来一指。
未免电脑插头和插板再遭闷油瓶的“毒手”,以后我也不那么热衷打游戏了,几乎每天都跟他看看电视下下棋。
生活虽然平淡了点,倒也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心想着要是是闷油瓶的话,就这样一直下去其实也还不差。
跟闷油瓶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才真觉他是生活九级残废。
明明给他买了一柜子的衣服件件挂好,他却每次都取了我的衣服来穿。
说了几次无果后,也懒得再提醒,只是也会顺手取了他的衣服穿。但想想又觉不对。半个多月没剪头发,将闷油瓶的帽衫往身上那么一罩,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神色像他。
站在镜子面前,我打量着里面的自己,咧嘴一笑。
正想着这样穿给胖子看说不定还真能吓他一跳,就看见闷油瓶风一样闪了一进来,一把钳住我的手腕问道,“这个,从哪里来的?”
我回头,见他脸色严肃异常,两根奇长的手指中间夹着一块旧布,我疑惑的接过那布看了一眼,随口道,“我也不清楚,很久了,打扫房间的时候在角落里找到的。”
闷油瓶手中拿着的布,竟是几个月前我跟王盟收拾屋子时,从桌子底下扒出的那块旧锦缎。当时想着只是没用的东西,本想扔了,结果胖子一来被他的事打岔,就随口塞进口袋给忘了。如今大概是闷油瓶穿了我的衣服从口袋里找到了那布。
但他的神情却让我感觉奇怪。
难道这布有什么玄机不成?怎么看他一脸的凝重。
“小哥……”
“我出去一趟。”闷油瓶扔下一句,还未等我回答,就转身出门了。
我几步跟下楼,等追到门边时,闷油瓶的身影早已不见。
我心里一堵,不知怎么的,顿时就觉一股不妙的感觉充斥了所有的感官。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连话都不说清楚就这么走了?
我耐着心口的疑问坐在店里等,从他出门一直等到天黑,闷油瓶却没有再回来。
夜已深,我独自洗了澡爬上床,一点睡意也没有,就坐在床头看着窗户外的黑夜这么发着愣。等回过神时,已经近凌晨三点。我有些诧异自己精神头这么足,但想着到底不能不睡,便躺下胡乱睡了一觉,不到六点又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身边,空的。闷油瓶果然一夜没回。
他走时那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越散越开,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极为糟糕。
他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向我承诺一定会回来。我只能猜想,他应该是会回来的。
这么一想,又想苦笑。
到了这一步,对他的行动我还只能用猜测。
一连坐在家里等了一个星期,闷油瓶却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了一点消息。
要不是家里还留有他生活过的痕迹,我真要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日子仿佛又回到我从前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平淡而平静,却总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等了将近十日后,心想真的不能再继续这么等下去了,万一他娘的闷油瓶子出去发生了点什么又把小爷给忘了,难道要小爷坐在这里等他一辈子不成?
拿起电话拨通了胖子的号码,我才来得及开口喊了他的名字,就听见胖子在电话那头嚷道,“小天真原来是你啊!这电话打得可真巧,胖爷马上就要随组织下斗了。你要再晚半天,估计就听不到胖爷的声音了。”
我心下一惊,立刻就联想到了闷油瓶,赶紧问他,“你下什么斗?谁起的?小哥去不去?”
胖爷哈哈一笑,“原来是打电话来寻夫的。实话告诉你,这个斗还是那瞎子起的,去的人不多,就胖爷我、黑瞎子和小哥。他们俩说了不让告诉天真你。不过这会儿要出发了,告诉你也没事,你就是坐火箭也赶不上了。”
我顿时心里一阵火大,张口就想骂,又觉有一万个疑问想问。但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打草惊蛇,只得强行压住性子张口温温地问了一句,“哦,你们就走了?那看样子我是真赶不上了。那就算了,你替我转告一句小哥,下斗小心点。”
胖子当然是满口答应,“天真你放心,有胖爷我在,一定帮你把小哥白白净净送到你面前。你就在家里好好养着,等着你老公回来见你吧!”
我在心底暗骂了他一句死胖子,心想就是排老公那也是我,小爷一个大老爷们凭什么给他闷油瓶做老婆?
嘴上却道,“恩,我可听着了。对了胖子,你们现在在哪啊?”
胖子还在那边咧嘴笑着,顺口回答,“还在上次的那个院子……”
“死胖子你转告闷油瓶,小爷我马上坐飞机过来。要是小爷过去见不到他人,这一辈子他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我一甩电话撂下狠话,马上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上的飞机,等人站在北京城时,整个人都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拦了辆出租车飞奔至胖子口中的四合院,看着那扇红漆木门,我沉淀了一下气息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我并不敢保证闷油瓶真的会在这里等我,他想走,神仙也拦不住。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闷油瓶真的走了,我也只好再回去杭州。那个地方毕竟是他去过的,出了斗他一定会回去的。大不了小爷就在那里等他回去,再把他拎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但真当听见偏院里传来胖子的喊声时,我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是松懈下来。
“胖爷我敢拍着胸膛担保,天真肯定这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刚才打电话去他店里问那伙计都说天真已经提着背包出门了。”
“我是无所谓。有小三爷陪着,这个斗肯定不无聊。哑巴你怎么说?”
接着的,是黑眼镜的声音。
闷油瓶没有回答。
我推门走了进去,胖子正蹲在一角抽烟,黑眼镜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锦缎,闷油瓶一点点擦拭着龙鳞。
门推开的瞬间,胖子立刻跳了起来,一个箭步朝我跑来拍上我的肩头道,“天真你娘的果然来了,再晚一点胖爷就劝不住小哥了。”
我的目光直接落在对面闷油瓶的身上。
他的手依旧还在持续着擦龙鳞的动作,居然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靠!
我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他大爷的,小爷我千里迢迢赶来,你他娘的就连一个眼神都不给,难道当杭州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了不成?
黑眼镜一见我,收了锦缎笑嘻嘻上前,“哟小三爷,正讨论着你,你就出现了。坐火箭都不带你这速度的。”
我随口附和了两句,走到闷油瓶身边,还未等我开口问他,就见他抬头望着我问道,“吴邪,你来干什么?”
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也丝毫不见昔日柔和。
我一愣,心想难道闷油瓶又失忆了?忙问,“小哥你失忆了?”
黑眼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没失忆,脑袋好使着,小三爷有话尽管问。”
闷油瓶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看着我,还在等我的回答。
我吐了一口气,平了平心神,道,“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当时你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难道你真当小爷那地方是酒店了不成,住住想走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闷油瓶还是那冷如冰的目光,半晌后起身,“你跟我出来。”
我心里骂着难道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吗?小爷也忒没骨气了一点。便站在原地不肯动。
反倒是胖子上来照着我的肩膀狠狠拍了一下,打得我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天真你还是去吧!有什么话跟小哥两个人当面说清楚。这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合,别跟自己老公这么较真。”
“放你的狗屁你个死胖子,”我骂他,“谁是谁老公还说不定呢。”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跟着闷油瓶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的树下,闷油瓶转过身望着我问,“吴邪,你为什么要来?”
见他眸子里一丝温度都没有,我几乎要怀疑在杭州跟我一起生活的闷油瓶和眼前的闷油瓶是两个人。
“我担心你。”我很直白的告诉他,“你要下斗为什么不告诉我?”
闷油瓶眉头皱了一下,“我下我的斗,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我脑袋“嗡”地一响。他那句话让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很久以前,他也是以这种冰冷的口吻告诉“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咬了一下牙关,心口那股还未散去的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那你之前在杭州说的那些,都忘了吗?”我走上前一步问他,“你说我是你的负担,你说你不会忘了我,那现在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对上我询问的目光,淡淡道,“你是我的负担,下斗的负担。”
我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
妈的闷油瓶,你的记忆给狗吃了,不久前还不是这样的说词,换了一个地方你他娘的就故态复萌了。你真当小爷是你暖床的工作,天亮了就甩吗?
“吴邪,回去。”闷油瓶的话语坚定,不容我拒绝。
“好,”我点头,冷笑了一下,“把我的锦缎还给我我就走。”
你他妈的爱去下斗就去,小爷保证不为你担半点心!小爷出了这个门没有你闷油瓶照样活得一样灿烂。
闷油瓶走进屋。我忙跟了进去。
他让黑眼镜把锦缎交给我。黑眼镜倒也不含糊,从口袋里掏出锦缎就要给我,半真半假道,“给你也行,反正都不知道拓印了多少份了。”
我大脑一热,一股气冲上来脱口而出道,“这半份是小爷我的,你不问问就拓印了,下斗也必须带上我。”
闷油瓶还未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
“不行。”闷油瓶断然拒绝,“吴邪,你回去。听话。”
我靠!
你还真当小爷是小孩子那样来哄啊!
我也不管闷油瓶,只看着黑眼镜,“带不带,一句话。”
黑眼镜看了我一眼,目光在闷油瓶身上扫过,最后再度对上我的视线,笑着耸肩,“我无所谓。”
闷油瓶还是坚持已见,一定要我回去,并说这次下斗太危险,无法保护我周全。
我冷笑了一下,反驳,“不用你保护,我一个大老爷们能顾好自己。”
黑眼镜也仿佛应景似的凑了过来,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朝闷油瓶笑嘻嘻地道,“放心好了哑巴,我会好好保护小三爷的,保证不离开他一步之外。”
闷油瓶沉冷的眼神在黑眼镜搭在我肩头的手上一扫而过,见实在阻拦不住,也不再说话,转过脸去继续擦拭龙鳞,不再搭理我。
“放心,”我也接过黑眼镜的话,冷着一张脸说,“不需要你们任何人保护。这是我自己要跟着去的,哪怕是我死在那斗里,也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是看着闷油瓶的。
他擦拭龙鳞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我时眼底居然有着一丝明显的怒气。
我也不管不顾,扭开头就去招呼胖子记得给我准备一份装备,胖子刚答应着说“肯定少不了天真你那份”,就见闷油瓶走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到院子里,定定看了我半晌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道,“吴邪,你真不应该来的。”
我已经习惯了他三句话都离不开这个,也懒得再去跟他驳什么,只淡淡说了一句,“来不来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张起灵要去哪里我管不着,所以我吴邪要去哪里,你张起灵也管不着。”
我很少叫他的名字,哪怕在杭州那段时间里,我也只是“小哥”的这么喊着。但似乎每次喊他名字,都是我们俩出现了状况时,还真他妈的邪门。
“吴邪,”闷油瓶开口,我却已经不想再听他说那些让我烦心的话了,索性打断他道,“既然这次下斗是黑眼镜起的,他答应我去,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下了斗我也不需要你分心照顾,我他妈的这个负担也到头了,到时各顾各的就行。”
闷油瓶气息紧了一下,眼底有丝诧异,似乎没料到我会扔下这番狠话。
我本来还想说一句“如果你真的不想看见我,干脆你别下斗”这之类的言语,但看他眼底似乎有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黯然,我心一下子软了,干脆无视他走进了屋里,去问黑眼镜下斗的细节。
(十八)
黑眼镜倒是满脸的笑意,十分高兴我的加入,并道,“放心小三爷,哑巴不管你我管你。下了斗跟紧我,我保证你干干净净的进去,完完整整的出来。”
我一听他最后一句话怎么那么歧义,又想不透哪里不对劲,便道,“行了你们,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被你们这么看扁。”
黑眼镜指挥胖子去多订一张车票,难得带了一丝正色对我道,“这次的斗在沙漠,危险的很,哑巴不让你去也是有道理的。但我尊重小三爷你的意思,要是去,就一定要听我的。”
我点头,接口一句,“我都听你的。”
黑眼镜马上恢复了那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正色只是我的幻觉,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揽上我的腰身,“小三爷这句话说得可真让人误会。”一边说,一边抬眼朝门口看去。
我回头,便对上了闷油瓶直定定望着我的眼神。我下意识就往旁边躲了一下,避开了黑眼镜的手。
黑眼镜笑了一下,对我道,“好了,现在我先给你说说这个斗的大体,让你心里有个谱。不过你可别忘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说着,在我耳边以一种不大却让闷油瓶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一切都听我的。”
我耳朵痒了一下,伸手去抠了几下,就见闷油瓶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身体周遭的低气压让人产生了结冰的错觉。
我突然想到,黑眼镜刚才说了一句“这次的斗很危险,哑巴不让你去也是有道理的”,心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就想马上抓着他问是不是因为这个斗太过危险他才坚持不让我去?
但碍着黑眼镜也在,我只能强忍着,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听他说,心思却一直在闷油瓶身上打转。
正神游着,就感觉耳边传来一股热气,我扭头看去,正见黑眼镜在我耳后吹了一口气。
我一惊,身子往后退开好几步。
“你干什么?”
“回神了?”黑眼镜笑意阳光灿烂,“跟你说半天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这么心神不宁的,怎么跟着去下斗?”
我立刻感到一阵窘迫,生怕闷油瓶听见了要赶我回去。
谁想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抬头看着天花板不再动作。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许的失落。
黑眼镜一把揽上我的肩头,口吻极为亲呢地在我耳边道,“小三爷,哑巴都不管你了,还跟着他干什么,不如来我这里怎么样?”
我一把推开他,心想着一段时间没见,这黑眼镜怎么愈发的变本加厉了?
“谁说是我跟着他?话可不能乱说。”我狠狠的纠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话语里那浓烈的赌气意味。
“好好,算我说错了,”黑眼镜一副哄小孩的神情靠了过来,嬉笑着,“那让我跟着小三爷你,你保护我。”
我被他的神情逗得哭笑不得,推了他一把,“你挤兑我啊?”
“哪敢啊!”
我能感觉到黑眼镜那墨黑的镜片后,视线带着一丝我读不太懂的异样。
“能被小三爷保护,是我的荣幸。求还求不来。”
片刻,黑眼镜又恢复那调侃的笑。
我也懒得再跟他继续耍嘴皮子,便从他手里接过锦缎看了起来,问他,“这个是怎么回事?”
黑眼镜取出另一锦缎递给我,“两个叠在一起看看。”
我接过来将两块锦缎拼凑在一起,发现上面线条所标示的地方正好相连接,心里却更加疑惑了。这半张锦缎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发现?谁放在那里的?
边想边问,“这个路标怎么看?”
黑眼镜凑近几分,指着上前几个若隐若现的点道,“这里,还有这里。叠在一起才能看的出来,单看半张并不明显。”
我一看,果然是这样没错。
这锦缎上的织纹及其玄妙,单半张去看时只会以为是普通的丝绸锦缎,但拼在一起,从中间重叠的地方就能清楚看见其中的路标指向。
我仔细琢磨着上面的标记,浑然不知自己跟黑眼镜靠得有多近。直到闷油瓶站起身一刀劈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将我震惊回神,这才从黑眼镜的怀里躲了出去,惊魂未定地看着闷油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闷油瓶一脸阴沉地看着我,嘴唇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我一下聚了精神准备去听,却见他身子一转往门外走去了。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回头又看了黑眼镜一眼,问他,“小哥怎么了?”
黑眼镜憋着笑看着地上倒成两半的椅子,指了指那整齐的切口,“他在心里脑补那是我。”
我顿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这只闷油瓶,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这么一想,心里就燃起了一丝希望,忙将锦缎往黑眼镜手里一塞,跟着跑了出去。
闷油瓶果然就站在树下。
我走过去,张口就说,“这斗很危险,我要真的交代在里面了,你会怎么办?”
他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松懈了下来。
我知道他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是在以同样的意思告诉他,他会怎么做,换言之我就会怎么做。
闷油瓶转过身看着我。
“反正这个斗我是下定了。至于你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闷油瓶一把拽住,整个人往后倾倒的瞬间被拥入了一个略显凉意的胸膛。
“吴邪,”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隐忍,仿佛说出这段话,经过了极大的思想斗争,“我的身体随时会尸化,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了……我不能给你希望,又让你绝望。”
我静静的听着,直到他说完,也依旧没有说话。
闷油瓶从后背一直这么抱着我,凉意透过他的前胸渗入我的后背,冷得我浑身都觉得一阵阵发寒。
“如果真的是最后的机会,”好半天,我才开口,“就更要一起去。”
我猛地转身看向他,一字一句说的异常坚定,“一起去。我要看着你,然后一起回家。”
闷油瓶也盯视着我许久,终于在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慢慢点头。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这件事处理得似乎太过简单了。好像还有什么环节我没有衔接上,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来。
“下斗以后,跟紧我。”闷油瓶捏着我的手,手指在我手心微微用力。
我理所当然的拒绝。
开玩笑,小爷再不济,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闷油瓶却误会了我的意思,眼神微微变了一下,低声道,“你要跟着瞎子。”
他用的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娘的敢情还醋劲未消呢?
早前你对我忽冷忽热的账,小爷都没有跟你算,你倒先跟我计较起这些来了。
“小爷我谁也不跟。”我瞪了他一眼,“说好一起,跟什么跟。”
果不其然,说完这些,闷油瓶紧绷的眼神瞬间清明,似乎也心情好了不少。但即刻又皱了皱眉,捏着我手心的劲道重了一些,“吴邪,听话。”
我知道他指的是让我下斗跟紧他的那个话。
我刚想驳他两句,但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闷闷恨着自己没有节气,点了点头。
看着我和闷油瓶一前一后走进屋里,黑眼镜啧啧摇头,“就和好了?看来我又没机会了。”
闷油瓶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胖子满头大汗地进来,嘴里不住嚷着,“跑腿的事都让胖爷干尽了,天真就是拿你下辈子来给胖爷做牛做马也偿还不完欠胖爷的债。”
这次我倒是没有骂他。刚跟闷油瓶讲和心情大好,便很大度地给他倒了杯茶道,“胖子你果然仗义,以后来杭州小爷我一定好吃好喝的款待你。”
胖子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票的时间很紧,等收拾好东西就差不多要出发了。
我只来得及扫了一眼我的背包,里面除了两只大号的水壶和一些食物外,还有手电筒、宽胶带、防风镜、口罩、石英表、指北针、gps和一些药品。居然还有一双长筒的纯棉袜子。
我看了看闷油瓶他们的背包,从扩充量来看里面的东西显然跟我的不同。想必是较重的东西都放他们那边去了,我这里都是一些日常比较轻便的。
出发前我问闷油瓶,这次的地方在哪,他淡淡吐出几个字,“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顿时心道,怪不得闷油瓶一百万个不想我去,先不说要下的斗危不危险,那塔克拉玛干沙漠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世界第二大的沙漠,流动性却排名世界第一,常年风沙不断,沙丘移动掀起的风墙最高时宛如天幕降下的墙壁,能遮住整片天空。
等几个人躺在了去往新疆的火车上,我几步爬上闷油瓶的上铺不让他睡,逼问他更详细的细节。
闷油瓶只管闭着眼睛养神,任由我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话。后来说了半天见他始终无视我的存在,我只得灰溜溜地摸了一下鼻尖,准备下去找黑眼镜问。谁知闷油瓶突然睁眼将我一把扯了回去,力气之大令毫无防备的我一下子跌了过去,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
听见闷油瓶传来的一记闷哼,我心下一慌,还以为是自己撞伤他了,就要起身去查看他身上,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整张脸埋在我的肩窝。
“小哥?”我不敢乱动,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动。”闷油瓶极轻的声音从我颈间处传来,揽住我腰上的手十分用力,让我跟他的身子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
我觉得我似乎又开始摸不准闷油瓶的意思了。
他的反复无常,总让我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他的时候突然一下变得无法理解,而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这么手足无措的愣着。
上火车前我还在回想,当初威胁黑眼镜我一定要跟着,倘若他也没有答应,那么这一次我就真的只能回到杭州,回到认识闷油瓶之前的生活了。
可我一定不会去等他。
我没有那份坐在家里数着日子去等下斗之人回来的心情,也没有准备好去承受那个人回不来或者是又失踪、又失忆的消息。
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跟他一起去。
不管是失踪还是失忆,哪怕是死在斗里,这一切也要让我看见,让它在我的眼睛里发生。
说到底,我的担心不比闷油瓶少一点,甚至更多。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状况也太多,因此要承担他所承担的东西的我,更加小心翼翼。
可偏偏这个闷油瓶子,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什么都要独自去面对。既然这么有保护欲,干脆找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们天天守在家里等他倒斗回来不就好了,小爷这个性格可干不来那娘们的事。
“吴邪。”
思绪胡乱飘荡之际,听见闷油瓶喊了我一声。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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