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9部分阅读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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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所以特来请教。”
“原来如此。”曹寅心下暗松。还以为是自己亏空的事情又被人密奏给了皇上,所以皇上派四阿哥前来叱问,他连连点头道。“四贝勒如此看得起曹寅,曹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公言重了。”胤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邬思道。然后低下头对孙氏说。“嬷么,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此次前来本是微服求教。就不必您也受累在一旁作陪了。若是让皇阿玛知道我如此劳动您老人家,怕是要一顿好骂。”
孙氏也是在宫里待过十余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胤是话里有话。更何况面子上给足了自己,没想到这位四阿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冷情,倒有几分孝悌仁厚。
邬思道上前几步奉上一个锦盒,“老夫人,这是四爷为您准备的一点礼物,还请您收下。”
孙氏颤巍巍地笑道,“这怎么敢当!”
胤伸出手摸了摸盒子,“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事,只是听说嬷么进来天一阴就腰腿疼,所以特地送来的一点小玩意。”
孙氏一愣,复又笑道,“皇上有四阿哥这么个孝顺的孩子,老身高兴啊!”她微微点头,“那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鸳鸯,收下吧。”她轻声唤着身边最可心的大丫头绸汗巾儿,脖子上戴着花领子地俏丫头走上前接过邬思道手里的盒子。落到手里的分量让鸳鸯一惊,她嗔怨地瞪了邬思道一眼,心想:这么沉地东西怎么不说一声,这不是要累坏自己嘛!
邬思道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退回到胤的身后,定定地站在那里。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孙氏地法眼,她心里突然有了些计较……听说这位邬先生是四阿哥身边的红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娶亲……
胤好笑地看了眼邬思道,然后搀着孙氏走进内堂。
邬思道这次倒是看见了胤地笑容,见胤笑得怪怪的,邬思道心里有些发毛,正想着该怎么办,孙氏身边的大丫头鸳鸯俏生生地走过来,“喂,进去啦。你这个书呆子。”
书呆子?是说他吗?邬思道满头雾水地跟着鸳鸯走了进去。
胤耐心地陪着孙氏说了会儿话,这才借口说要参观一下曹府的花园,和曹寅二人两个围着曹府的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胤还是没有开口谈事,只是说些清风明月之类的风雅之事。
曹寅开始还觉得无所谓,逛着逛着他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了。虽然以前也曾见过这位四阿哥,可是这次再见却感觉到他的变化,又或者说是成长。毫不外露的情绪,隐忍不发的气势,越来越像他的老主子康熙。
曹寅不由得心惊肉跳,趁着两个人走到一个开阔处,他低声下气地问,“四贝勒爷,您可是在忧心这次的粮案?我家……我家还有些存粮,要不一并交给四爷做赈济之用……唉,这次我也曾和几家家主谈过,游说他们为朝廷出力,可惜……”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散人
胤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曹寅半饷,突然开口唤道,“江南织造曹大人。”
曹寅使劲咽了一口吐沫,慌忙停住了话头,“贝勒爷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皇阿玛此次派我来江南主理粮案是为了什么?”
“这个……”曹寅原本就不明白老主子膝下有不少孩子,为何非要派这位最冷情最公正的四阿哥,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数次欲言又止,他突然咬咬牙,“还请贝勒爷明示。”
“虽然我不知道皇阿玛交代给曹公是什么样的任务,但是曹公身为皇阿玛的宠臣,又是嬷么的亲儿,自然为皇阿玛尽心尽力。如今,江南因为粮价暴涨情势危急,曹公身在江南应该很清楚了?”胤见曹寅额头层层密密的冷汗,心中也不免有些可怜他。然而一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再想到身后无数为了自己牺牲奉献的属下,还有……她,不得不再烧上一把火,道,“皇阿玛素来重视江南,倘若不是看在一奶之谊的份上,看在嬷么的面子上,只怕是会降下密旨叱责曹公吧?你可明白?”
对于胤的说法,曹寅自然是深信不疑,因为早在粮价涨到三两一斗的时候,康熙就已经派人送来一杯毒酒,不能协助朝廷平复粮价,自己也只能干了这杯酒上路。他一面连连称是,一面试探着问,“贝勒爷,那皇上的意思是?”
“如今粮价虽有回落,但是比较去年的价格仍是高得吓人,想来对于布衣百姓来说。几乎是处在云端高不可及。再过几个月就是年底,无米无面,百姓拿什么过年?用什么祭祀先祖?明年皇阿玛出巡。又要遭多少责骂?”胤不入正题,拐弯抹角地说。“尝听说前朝能吏海瑞曾为百姓公审为恶之徒,并召集有名望的大儒在一旁听审。可惜我却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了。”
曹寅以往只觉得胤是个比较能干地阿哥,并没有真正和他打过交道,一同办过差。此刻见胤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心下暗恨。然而。他毕竟为康熙办了二十来年的差,又常和江南各色人士周旋,心机自然少不得,低头琢磨了片刻,面色不由得大缓。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其他,竭力克制心头的想法,“贝勒爷,皇上此次……”
可就在这个时候,匆匆有人上前来报。“钱塘知县余毓浩持拜贴登门求见。”
听到这句话,曹寅脸色一变,怒道。“没看见府中有贵客吗?不见。”
胤却是脸上阴云密布,“不。本贝勒倒是要见见这位钱塘知县。”他转头对曹寅说。“听说他很是用心用力侦办粮案,抓了不少犯人啊!”
曹寅嗓子一堵。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待到反应过来地时候,胤已经去得远远了。曹寅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阵儿,他才重重一拍脑袋追了上去。这个时候想那些许多有什么用,四阿哥这次来本事微服私访,不赶紧伺候好这茬儿,还有什么富贵可谈!大不了就牺牲一个小小的知县又如何!曹寅如此下得决定。更何况要是让主子知道自己还牵着另外地一条线,怕是什么情面也不会顾得。
余毓浩今天也没穿官服,只穿了一领浅褐色的云花绫的长袍。
“你就是钱塘知县?”胤走出曹府大门,看着余毓浩,桀骜地问道。
“你是何人?”虽然对于胤的态度有些不快,但他毕竟是从曹府正门走出来的人,余毓浩想,这个人怎么也是个人物吧,或许是哪家地世族公子也说不定。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一袭绣着银丝暗纹的纯白长袍,淡然而清冷的眼眸微微扫视了余毓浩一眼,顿时让他从头冷到脚。
胤冷冷地说,“我是何人?”他朝前迈了一步,周身的气势全部压向余毓浩,“你想知道?”他再往前迈了一步,凌厉的杀气逼得余毓浩不由得倒退了三步才立定身子,“你确定你想知道?”
余毓浩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朝廷新派下来的钦差?可是,听人说四贝勒爷为了办粮案来到江南,只不过此刻还在杭州。余毓浩正是为了那些个“娇客”前来向曹寅求教处理之道。莫非这个人是四贝勒身边的那位邬思道?余毓浩不由得上下打量胤一番,好气势!怪不得是四贝勒身边的得意人。
余毓浩抱拳施礼道,“在下正是钱塘知县余毓浩,不知先生是?”
“休得胡言,他是……”曹寅跑到大门口,正好看见余毓浩在那里求教胤名号。
胤一挥手,挡住了曹寅接下来的话,“我乃京城一散人。”他盯着余毓浩一字一顿地说,“平时做些小买卖,提不上桌面。”
曹寅心里一叹,杀人若是小买卖,这世上再也没有大买卖了。
余毓浩皱起眉头,做生意地……能有这种气势?他再次上下打量胤,吓得曹寅一身白毛汗。敢如此看贝勒爷,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更何况刚才四贝勒爷已经出言相问,那必是有人已经告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一个人死,而不把其他人拉下水……曹寅出言道,“余大人,今日我府上有要事需办,所以不便见客。余大人还是早些回任上,免得一县无主,生出其他事端。”
余毓浩一拱手,“下官知晓了,下官告退。”说着话他倒退几步,指挥仆从把担子上重礼放下,然后再次拱手施礼,然后坐着小轿摇摇晃晃地离去了。
“贝勒爷,我……您看这礼……”曹寅面露难色的说。
“无妨,就和你府上地存粮一起交给杭州地济慈堂吧,他们必会把你的善名远播到百信地耳中和心中。”
“。”曹寅连忙吩咐身边人去办,“另外,您看那个钱塘知县……”他小心翼翼地问。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四少
胤清冷地说道,“让他的上官去烦恼吧,只是他关起来的那些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却是不好交代啊!”
曹寅脸色渐渐凝重下来,“只是……明年皇上南巡……”
“你的意思我自是明白,可是借着粮案如此大张旗鼓,毁掉的是皇阿玛的名誉。难不成你认为皇阿玛会为了区区女色毁掉他的一世盛誉?”
“但……”曹寅见胤并没有完全否定知道情况不是那么严重,只是事情闹得难免有点满城风雨的味道,“那依四贝勒之见?”
“粮案还是要管下去的,这个还要曹公从一旁协助。”说到这里,胤略略一顿,突然用一种一场阴冷的语气说道,“无论怎么样,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先要掂量一下能不能被皇阿玛看上。更何况皇阿玛乃是一国之鼎,若是出现个万一,我不外乎是被削爵幽禁,曹公怕是要被株连九族……”
听到株连九族,曹寅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好歹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心中自有短长。如此一来,余毓浩关着的那些少女总算是有了出头之日。因为如此,曹寅才在日后事事收敛了许多,一心为康熙办差。
毕竟孙氏在晚上把曹寅单独叫到房中当着祖宗牌位好生骂了一顿,皇家之事岂容奴仆掺和,更不要提是墙头草两边倒的性子。
曹寅也知道母亲责骂的对,便越发的收敛起来,还上密奏给康熙,自责没有为老主子当好差。
抛开胤如何说服其他的江南大儒,但说我最关心的吕留良。
吕留良。字用晦,号晚村,桐乡祟德人。是著名思想家、学者、诗人。前朝灭亡之时听说才17岁,竟然豪爽地散万金结客欲抗清。顺治十八年曾被逼就试为诸生。拒不应试,被革除诸生,当时朝野为之震惊。尔后,康熙十七年、十九年,两次不应“征辟”、决意出家为僧、遁迹吴兴县妙山。筑风雨庵著书、讲学。
对于吕留良,我觉得他是其风骨可赞,其思想为先,其迂腐乃叹。所以,当胤派人通知我要去妙山的时候,我换上男装兴致勃勃地抓着冥追就要跟着去。冥追几番劝诫都无果,可是家中不能无主事之人,老祖宗这几天听说偶感风寒也在静养,所以无论如何冥追都要留在家中。
所以。当胤站在七里坡前等着的时候,看到地是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两个书生。
只见前面这名书生一袭宝蓝色的长衫,身姿秀挺如崖边苍松。瘦削俊逸地脸庞,一双剑眉挑入鬓角。俊挺拔直的鼻梁。一双亮如星辰的墨黑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难辨的光芒,透着一丝苍白的殷红地嘴唇。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笑,懒懒洋洋地轻摇手中撒金的纸扇。
后面的书生则是一个粉妆玉砌,明眸皓齿的少年,“喂,四少,等很久了吗?”
邬思道在后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胤回头瞪了他一眼,然手转过头不快地说,“我什么时候又成四少了?叫我四爷就好。”
“叫四爷岂不是叫老了!再说咱们一同去妙山求学,我叫你一声四少也不为难啊!”少年顽皮地眨眨眼,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纸扇,灵巧地在手中把玩着,“怎么样?我有没有点风流倜傥的味道?”
少年身边的书生一转手里的纸扇敲在少年头上,“羽默,不许胡言。”
“哎呦!”少年捂着头跳着脚喊道,“臭璇玑很痛啊!不要运功打我嘛!”
书生拈着兰花指,用手微挡住嘴,笑得花枝乱颤,“哎呦,人家穿上男装就忘了嘛!”
“你们是在演戏嘛?”胤冷冷地问,“时间很多,你们很闲。是不是?”
少年朝书生吐吐舌头,然后又冲邬思道做了一个鬼脸,“知道啦,四少,咱们启程吧。”
邬思道笑着问,“四爷成了四少,那我呢?”
“这还用问?我们是杭州四少,我是老大,你是老二,璇玑老三,他是老四!”我用手分别指着在场地四个人,得意洋洋地说。
“为什么我是最小的?”胤含着怒气问道。
“对呀对呀!为什么我不是老大!”璇玑不甘心地问。
“貌似我做老二有点屈才啊!”邬思道深沉地说。
“因为就个子而言,我最矮,所以我最大!”我拍拍胸脯,“好了,就这么定了,咱们启程吧!”还没迈出腿又被胤拎了回来,他是不是拎习惯了?当我是小鸡仔吗?
若是冥追这般对我,肯定挨踢,问题是胤……我还是不敢踢的,没办法,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这威武嘛屈也就屈了。我讪笑道,“要不……您老大,我老幺。成不?”
胤也不理我,只是让人牵过四匹马。
难道是要机动行进?我倒退两步,准备撤退。其实一匹马还有其他用处,比如……拉马车,南瓜车我就不用了,两轮驱动就成!
“怎么,还是不会骑马?”胤地声音里带着揶揄的味道。
“当然,我不骑马,马不累我也不累;我骑马,马累得死去活来,我累得活来死去。总之对我对马都是一种折磨。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爱护小动物地精神,我还是回去睡觉吧。”说着话,我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胤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我地手,“不会骑马也没什么只得羞耻的,你也不必和我们共骑。坐马车便是。”说着话,他朝邬思道施了一个眼色,邬思道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击掌三声后,从树林里走出两匹马,后面还拉着一个精致小巧地车厢。哈,这还差不多!我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朝车夫小哥笑笑,然后用手一撑跳上车,掀帘而入,没想到却是别有洞天。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剡溪
在一片古木掩映中,隐约可以看到高不过20米的山丘犹如巨象伏狮在溪边守护。因山靠一座貌不惊人的小庙,故原称庙山,源于梁皇山的梁皇溪、源于大湾山的里溪都在妙山脚下与源自天台山的白溪交汇,此地原来地广人稀、山光水色融漾,昔日,也曾称为“剡溪”。
“启禀师傅,门外有四人自称是万松书院的学生特来求见师傅,请师傅明示。”一个面目清秀,衣着俭朴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向着卧坐在暖椅上的老者恭敬地询问道。
老者漫不经心地侧翻了个身子,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男子,只是习惯性地挥退他,可就在那个男子迈出房门外的时候,老者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把他给叫回来,吩咐了几句后,又让他下去。而老者自己则又躺回到原来的姿势,继续他的闭目养神。
这时,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四人,胤和邬思道是以逸待劳,我是发愁地蹲在地上琢磨着会不会还要演一出“三顾茅庐”,而璇玑正在原地来回地走动。反正自古的名士都有些桀骜不羁的范儿,哪像人家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宣传他的思想,这才叫平易近人啊!
只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邬思道竟然曾在杭州的万松书院就读。康熙也算得上是明君,为何邬思道不愿致仕,却心甘情愿的当一名幕僚呢?是因为他太年轻,还是因为他太疯狂,又或是因为他太过豁达、通透?可是现实却总是很残酷的,当梦想与现实相冲突的时候,无论是谁在经过这个痛苦的过程时。都会从中领会到真正的,人生之路吧。
“师傅有令,请四位公子进府。”那个通传地弟子已经回来了。但是他似乎对我们这一行人没什么好感,说了这么句话后。就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里走。
我也曾去过成都的杜甫草堂。现在想来,那杜甫草堂正门匾额的“草堂”二字竟是康熙地第十七子胤礼所书写。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小十七和十三一样,都是胤的好帮手好兄弟。时值初夏。浣花溪畔,江流曲折,水木清华,一派恬静幽雅地田园景象。谁又能想到被杜甫叹为背郭堂成荫白茅,缘江路熟俯青郊。桤林碍日吟风叶,笼竹和烟滴露梢的草堂也会被秋风所破,让他不禁哀叹,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
而吕留良在妙山借住的地方。想要进府,先要过一座初看平淡无奇的单孔石拱桥,这座“宏济桥”横跨清溪荷花塘。伸出南北桥墙上的4只龙首,就是两条石制地横系梁。与5节连贯的主拱券榫接和联锁。
而进得府中。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座二楹单檐硬山式梁架结构古庙,庙中4条圆形石柱和6株古柏都是数百年前的遗物。
“师傅正在小寐。你们在此稍后。”那男子简单得说了一句,不等我们回话便自行离开了。
哇,这小范儿耍得!要是孔明先生,还不得怎么欺负求贤若渴的刘备刘玄德呢。
邬思道走到古柏前抚摸着它虬结的树干,叹道,“这座南宫庙原是纪念金陵朱雀桥乌衣巷王氏的祖庙,其实王缙祖上为六朝重臣,曾封“定南王”,只是旧时已风光不再。”
我好奇地打量的眼前的一切,”我还以为吕老先生是要学着杜老夫子的样,来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杜老夫子?什么杜老夫子?那个杜老夫子?我只是听说过孔夫子,孟夫子,没听说过杜老夫子啊!”璇玑在一边开心地把玩着身上那块精美地白玉翡翠,一边大惊小怪地说道。
“就是万里悲秋常作客的杜甫嘛!”我没好气得瞪了璇玑一眼,“总说要你平日里多看些诗词歌赋,少看些八股文,你看看连杜甫都不知道,岂不是要让天下学子们都笑掉大牙?”璇玑握紧拳头晃了晃,“我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看他们那个敢笑我!”
“你拳头大当然人家怕你,可是你敢说他们在心底里不会骂你?”我把声音微微提高一些,故意说给屋里“害羞”的吕老爷子听。
胤淡淡地说,“会便是会,不会便是不会。你把人家打怕了,终究你还是不会。”
“那有什么地!”璇玑用扇子挡着嘴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天下的学子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念书吗?有多少专心念书做研究地?有多少一心就想着考取功名一步登天的?会与不会两者都不重要。”
“那你说什么最重要?”我问道。
璇玑笑嘻嘻地说,“门路和手段呗。”
邬思道摇摇头,“非也非也。若是这般,那开科取士还有什么作用,我等寒窗苦读十余年,又是为何?”
胤冷冷地看了眼我,“一为天下苍生,二为江山社稷,三为己之良心。”
我嗤笑道,“良心,良心现在可不值钱喽。还别说,估计米都比他贵,咱们上山前米价虽然跌倒了三两银子一斗,可你说,用良心就能吃饱肚子吗?那些赈济灾民地官员用良心就能感召那些j商不再把价格炒高吗?用良心,咱们这些没名没位的小字辈就算出头劝说那些j商,可人家把咱们就当成是解闷的花生米。不对,是花生米外面那层皮,剥了就扔的。”
璇玑道,“照你这般说法,为何书院里那些老夫子们都不去劝说呢?”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章 胸臆
邬思道叹道,“自古商人多逐利,重农抑商又是国策,夫子们是不屑屈尊和他们去谈的。”
“可是他们天天满嘴的家国天下,如今江南都乱成这样了,他们也不管吗?”璇玑问道。
“那是他们爱惜自己的羽毛。”我笑着回答璇玑的问题。
“什么?”璇玑迷茫地看着我,“羽毛?夫子们也喜欢插羽毛作装饰吗?”
胤道,“她所说的羽毛其实就是名誉,也就是面子。”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啦!”璇玑巧笑嫣然。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反正吕老先生还在小寐,省得大家无聊。”我伸手打掉璇玑的兰花指,很变态诶!“大家都知道倭国吧,就是那个他们王自称是天皇曾经在前朝屡犯我沿海的岛国。至于他们和我们华夏的渊源,我就不再累述了。今天,我只讲一件与米有关的小事。”
咽了口吐沫,我开始讲我心中的故事,“且说这倭国有一日占领了东南亚某个小国,而这个小国的君主非但没有率领民众抗击倭国,反而自甘被他奴役占领。这个小国有位非常有名的夫子,字子清,他联名了十三位太学教授一同上书,抗议朝廷任意拘捕反抗倭人的百姓。而这位子清先生,当时患有严重的胃病,他每月的俸禄仅够一斗米的,全家12口人吃都不够,更无钱治病。当时这个小国的君主突然暴毙而亡,倭国扶持了年仅四岁的皇子上台作为傀儡皇帝,而原本的太子为了抢回本应属于自己皇位,勾结他国。 发动内战。为了获取民心,倭国自己出米出粮,只要是在宣誓效忠的宣言书上签字。就可以领到免费地大米。可是这位子清先生,却在《抗议倭国并拒绝领倭国援助大米》的宣言书上签字。他说:宁可贫病而死,也不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施舍。三个月后,子清先生贫困交加,在家中逝世。临终前,他嘱咐夫人:我是在拒绝领取大米地宣言书上签过名的。我们家以后绝不买倭国和乱党配给地大米”
胤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这位子清先生之气节,令人折服。”
我歪着头看了看邬思道,他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至于璇玑,不用看,这家伙早就感动得哭了。
我摇摇头,“那么,我现在给出几种人。三位兄长倒可以看看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事情还是放在那个被倭国占领的小国上。第一自然是子清先生这样有气节的读书人,为了骨气宁愿牺牲性命。第二是像岳飞、郑成功那样抗击外侮的将领,就算十二道金牌功高震主。也要把侵略者打出去地热血男儿。第三是为了黎民百姓的生命和安危与倭国周旋到底的谋士,哪怕身背骂名。遗臭万年。也要还世间一个清平世界。第四是管你外面血狼滔天我自岿然不动的隐士,藏匿于山林。幻想着桃花源一般的生活。最后一种是随波逐流的百姓,不管你什么人上台,头顶是什么天,只要天下太平,我就知足常乐。”
话说完,三个人都陷于沉思,我却笑道,“喜欢听故事的吕老先生,这五种人里,您又是哪一种呢?”
“小友从站在老朽的屋外开始便布下这场迷局等着老朽,老朽若是不回答你的问题,怕是逃不开你地口诛笔伐了。”
“吕老先生玩笑了,倒不如现身让后学瞻仰一番,也算不虚此行。”我掐了璇玑一把,踩了邬思道一脚,至于胤……我可不敢挑拨他,随意呵,随意!
结果我被胤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会吧,什么都不做也是错啊!这也太没道理了!也对,我怎么就学不乖呢,胤是什么人,喜怒不定的主,也就是说过去张热脸没准会挨一巴掌,若是张冷脸没准他还会另眼相看。
来得路上也曾想象,老愤青吕留良先生是个什么样,却没想到是眼前这个样子。
平凡普通,就像是邻家的老人,光柔和而慈祥,望你一眼,就把你所有地不满、怨言和轻狂消散的无影无踪。想要说服这样睿智地老人,地确是一个有难度的挑战。我转头看着胤,作为一个未来地帝王,征服这样的人不是最有趣的事情吗?用死亡去征服并不叫做完美,那是最无奈也是最消极的办法。
“这些是?”吕留良抚髯笑呵呵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好友璇玑。这位邬兄字王露,乃是以游幕为生,寓居京都。”我看着胤,他该怎么介绍,我拿不准,所以只能自我介绍道,“小子羽默乃是绍兴人士,现居杭州。”
“语默?”吕留良不禁莞尔,“这个名字倒是和小友的脾性正好相反。”
我讪笑地挠挠鼻子,“让老先生见笑了。”
吕留良摇摇头,“小友青春年少,活泼跳脱又有何妨?”他转头看着胤,迟疑地问,“那这位是?”
胤抱拳施礼,“在下行四,先生叫我雍四就可以了。”
“雍四?”吕留良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是在记忆中寻找有关这个陌生的人,陌生的名字,哪怕是只字片语的讯息。
胤淡淡说道,“却不知刚才哪五种人,吕老先生可曾想好是哪一种吗?”
吕留良笑道,“老朽守在这妙山为僧,自然是避世的哪一种。”
胤却冷然地说,“老先生门外的楹联提的是天地入胸臆,文章生风雷,这本是唐诗人孟郊之诗。其诗原文为天地入胸臆,吁嗟生风雷。文章得其微,物象由我裁。老先生巧妙地把文章二字前移,替代吁嗟二字,从而把孟郊原诗中并不对仗的诗句缀成了一副集、典句自题佳联。而此次来妙山之前,听人说老先生的客厅里,还有这样一副对联,囊无半卷书,惟有虞廷十六字;目空天下士,只让尼山一个人。不知是也不是?”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桢干
“的确是这样,没错。却不是这位雍贤侄是如何知晓的呢?”吕留良脸色不改,依旧是那副慈祥的模样。
胤微微眯起双眼,眸子中闪过一丝犀利,“老先生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雍四虽为京城人士也曾耳闻先生之高洁。”
“老朽愧不敢当。”吕留良突然挺直身体,“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何曾不照人。老朽一介布衣,怎敢当是国之桢干?”
牛……牛人!不管吕留良是否已经知晓胤的真实身份,他能把这句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何曾不照人说出口,实在是太过……太过……老愤青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毫不为过。
“不过雍四却在倪元璐的故居里见过这么一付对联,孝若曾子参,只足当一字可,才如周公旦,容不得半点骄。不知老先生以为如何?”胤毫不退让地说。
这副对联果真刺激到了吕留良,他老面微红,道,“老朽恃才傲物,论自谦的确不如倪先生,论气节更是不如倪先生。”
胤冷笑一声,“可是就在下看,倪元璐却死得非所。他是前朝天启二年进士。历官至户、礼部尚书。崇祯末年,李自成陷京师,自缢死。福王谥文正,我朝谥文贞。天启七年他出任江西乡试之主考官,时宦官魏忠贤垄断朝政,败坏纲纪,元璐出考题讥讽之。思宗即位,诛魏忠贤,元璐才免于祸。元璐素负时望。亦渐获重用,然却因此深遭小人所忌,而蒙谗言罢归。元璐自此深知朝政不可为。从此绝意仕途。直至李自成攻入北京,城陷之日。元璐整衣冠拜阙,曰:以死谢国,乃分内之事。死后勿葬,必暴我尸于外,聊表内心之哀痛遂自缢。”
胤看着吕留良。接着说,“倪元璐为官时不通为官之务,一味清正耿直。大丈夫能伸能屈,他却宁折勿弯。不顾黎民百姓不顾江山社稷,只为一己清名。老先生可知,他做户部尚书的时候,他上了多少道有利于民的奏折,又上了多少道参奏他人的折子?他一非御史二非言官,眼睛却只看到别人的短处和错误。看不见积年累月遗留下来地种种问题。他所争的是非黑白以多少百姓身死为代价?而且,他最后还是落了一个蒙谗言罢归的命运。须知,李自成之所以反了前朝。便是因为其时中原灾荒严重,民不聊生。老先生可否想过。倪元璐他曾身为户部尚书是不是也是前朝灭亡地罪魁祸首之一呢?”
“这……”吕留良沉吟道。
“再者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如果这民有饭吃。有衣穿,有田耕,他们还会反吗?”胤问道。
吕留良说,“若是按照雍贤侄的说法,现在岂不是造反地良机?”
疯……疯了,老愤青当着胤的面问是不是造反的良机,这话要是被康熙知道……我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然后摸了摸我自己个的脖子,哀叹地想,一刀砍下去,也许还是真是种解脱。红尘逐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易伤。吕老先生,大清入关屈指算来,也快有百年地时间了。吕老先生,您凭良心说,现在比之前朝末年,孰优孰劣?”
吕留良争辩道,“自然是前……”
我拍拍自己心脏的位置,“老先生,公道自在人心。自欺欺人就是先生所谓的气节吗?”
“这倒是把我难住了。”吕留良抚髯长叹道,“就算今日胜昨日,老朽也绝不会致仕。”
“吕老先生有打算致仕吗?”我奇怪地说,“我还以为吕老先生一直打算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局外人吗?”吕留良看着我,语意颇深。
“对呀。不是言官,不是御史,不是朝廷的官员,不属于任何一方,只为黎民百姓。”我走到吕留良的面前,“只是怕老先生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肯为黎民百姓做一个局外人。”
“老人家我可是不怕激哦。”
“我知道。可是老先生却不忍看到流民饿殍死于妙山脚下吧?”我邪邪地一笑。
“你,你这是何意?”吕留良吃惊地说。
“喂,老头,你不知道吗?现在灾民多不胜数,就算朝廷开仓赈济,开自掏腰包买粮平价,可是这粮价依旧居高不下。也不知道没钱买粮的百姓是要卖儿卖女还是要全家自尽以求解脱呢?”璇玑站得累了,没正形的又靠在我地身上。
“璇玑,不得无礼。”我掐了她一把,警告地说。
“本来就是嘛!”璇玑不满意地说。
邬思道走出来拱手施礼,“老先生,如今朝廷有令下旨惩治j商。可是如何惩治却成了难题。”
吕留良鄙夷的一笑,“砍头,剐邢,株连九族,这有什么难得?”
“哇!”我喊道,“这么简单啊!那老先生的意思就是江南再来一次血洗喽?”我比划道,“您有没有想过,若是让主事地人听到,刷刷刷,那可是血流成河啊!”
“若是让老百姓知道了,会不会这么说。喂喂喂,听说没,这次江南血案就是妙山吕留良的主意。听说了听说了,他不是号称死也不致仕嘛,结果竟然出了这种主意,实在是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有什么地,他还建议朝廷株连九族呢。呦呦呦,那还是别说了,万一株连到我们头上,那可亏大了……”璇玑在一边有声有色地学着各种人说话地样子。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春粜
吐……吐血,我用不用让胤颁发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给璇玑,我和邬思道做颁奖嘉宾,“若是这一次的案件能成为一个标尺,对于朝廷、对于百姓、对于商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吕老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可以根据这次的案件在大清律中增加有关商事的条款,是不是更好呢?比如说五城平粜米石时,如有贩卖收买官米十石以下者,将贩卖之人,在于该厂地方枷号一个月,杖一百;收买铺户,照不应重律,杖八十;米石仍照交该厂另行粜卖。至十石以上,贩卖之人枷号两个月,杖一百;铺户杖九十。如所得余利,计赃重于本罪者,计赃治罪。各铺户所存米麦杂粮等项,每种不得过一百六十石。逾数囤积居奇者,照违制律治罪。”
胤心头大震,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心中暗叹一口气,他轻轻说,“本朝康熙六年定例曰,凡内府人员家人,及王、贝勒、贝子、公、大臣、官员家人,领本生理,霸占要地关津,倚势欺陵,不令商民贸易者,事发,将倚势欺陵之人,拟斩监候。如民人借贷王以下大臣官员银两,指名贸易,霸占要地关津,恃强贻累地方者,亦照此例治罪。又,内府人员家人及王以下大臣官员家人,指名倚势,网收市利,挟制有司,干预词讼,肆行非法;该主遣去者,本犯枷号三个月,鞭一百;本犯私去者,照光棍例治罪;王贝勒贝子公失察者,俱交与该衙门照例议处;管理家务者,革职;大臣官员失察者,亦俱革职。不行察之该地方文武官。交该部议处。”
我朝邬思道暗挑大拇指,怪不得胤将来会是一代勤勉的帝王,从一开始。他就一心扑在民生上。
闻听这席话,吕留良眉头顿时皱起了一个大疙瘩。就算定了这些律例,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胤在心里冷笑一声,“前朝末年在施行禁革行役之前,藉由时估和买,造成了官价和市价的区分。干预了粮价买卖的正常运作。而禁革行役逐步实施之后,便不再主动以官价干预市价,改由牙行以市价代替政府购得所需财货。此后,到了我朝,朝廷开始透过对米牙、米铺的辅助,试图管制米价,以降低米粮市场上价格波动对黎民百姓生计造成地危害。比如这一次江南粮案便是想在米牙米铺辅助下,通过增加或减少流通的米粮数量影响粮价的升降。”
“这……”吕留良有点发呆,其实这已经属于简单地经济学范畴了。吕老先生这个古人自然听着有些发懵。只是,我却没有想到,胤竟然会研究这个。可惜诺贝尔经济学奖设立于1968年。若是设在此时,怕是会颁给胤这位“先行者”吧!
“喂。他这叽里咕噜的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璇玑疑惑地看着我。
“他说得其实就是管制和调控,其实这个制度也算是由来已久。只是你啊,不学无术,平时看书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地方。”
“又骂我!”璇玑不依地伸出兰花指,我连忙手疾眼快地打掉。
“自晚唐市制逐渐衰落之后,编审行役制即成为市司评物价律文运作地制度背景。在此制度背景下,历朝历代为方便和买的进行,时估制也因运而生,无论是旬估或是月估,基本上都是朝廷以强编团行、铺行方式作成的官价,但实际运作上,官价经常低于市价。自前朝后期后期江南地区开始出现禁革行役改革,编审行役制逐步解体,牙行加速在各地取代诸物行人在时估和买中的义务,而此时的评估其实已更接近市价。”我耐心地向璇玑解释道。
“然而,粮价地变动,却又逐渐成为我朝关心的重要事务,也就是说现在的朝廷远比前朝更重视粮食价格的稳定。自康熙三十二年开始朝廷要求地方官员奏报各地粮价,在奏报内容中,一律要包括中价、贵价、贱价三种粮食市场价格,朝廷藉此留意全国各省府州县不同地区的粮价波动。此外还建立了常平仓为主体的仓储制度,使用诸如平粜、出借和赈济等手段,特别是经由平粜进行春粜秋籴,调节常平仓积谷数量,藉以平稳粮价。”胤说。
“其实这个奏报制度若是一月一次,更能有效的让朝廷控制粮价,降低米粮市场上价格波动对黎民百姓生计造成的危害。其实这两项制度,都在维持京城附近和运河沿线米粮市价的稳定。因为重视粮价地管制,朝廷也很重视米粮市场上是否受到人为操纵的问题,这就涉及到市廛律例中把持行市条所规范的内容。一方面,米牙最直接经手米粮在本地市场上地贩售,可以协助官员呈报市场上的粮价变动;但另一方面,米牙和米铺也常因为囤积粮食而遭政府处罚,被列为被坏政府管制粮价地因素之一。那么米牙到底是接近协助政府管制粮价地帮手?还是把持行市操纵米粮市场的元凶?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地问题了。”我接着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米粮牙行,民食所关,尤为紧要。其间,米色之高下、斗斛之大小、时价之低昂,必须诚实牙行为之经理。四方客米商贾到时,人地生疏,全赖牙行为之引领,方得买卖无亏。故历久相沿,商民称便。若一旦议裁,则远来之商无所依归,必致观望不前,粮食不能流通,转恐日渐昂贵。”吕留良不愧为一代大儒,在胤与我的谆谆诱导下,也渐渐开始思悟价格、经济与民生三者之间的问题。
第二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秋籴
“正是。米
和我死去的爱说再见(全)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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