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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禛心俜玉第43部分阅读

      红楼之禛心俜玉 作者:肉书屋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43部分阅读

    又不曾做错什么,为何十四阿哥已封贝子,十三却仍旧未有爵位?”

    胤祥神色有些伤感,勉强笑道:“名声不过身外之物,皇阿玛既然不封,自是有他的用意。”

    黛玉看着他显憔悴的容颜,知道这些日子打击也颇为重,想起多年情分,心中十分不忍,沉吟了片刻,看着胤禛道:“既然十三在京中亦不好呆,又何必让他呆在京城中,受那些皇子们奚落?”

    胤禛定定地看着胤祥,长叹道:“胤祥不受封,实在是因我之故。皇阿玛已言明,让十三去江南一趟,与鬼影一起。”

    黛玉疑惑地道:“只因十三与你亲近,皇阿玛便不封赏么?这倒是什么道理了?”

    胤祥一旁却笑道:“四嫂也不用替我急了,我已明白皇阿玛的用意。”

    长叹一声,才说道:“经过一废一立太子,大阿哥又遭受圈禁,太子气弱,诸位皇子势力皆强,局面登时一新,如今八哥虽然受挫,可是到底根基却深,以前十四弟年幼,只好随着八哥行动,如今他手握兵权,又已成年,争嫡之心亦有,我若也有封号,他们必定处处针对四哥,皇阿玛不给我封号,未尝不是一种好法子。”

    听胤祥这么一说,黛玉与胤禛也只得罢了。纵然是安慰,却也是无济于事。

    胤祥振了振精神,方对黛玉笑道:“我也无妨,素来都是无拘无束惯了,若是得了封号,只怕也要与四哥这样累死累活了,我也受不了的。四嫂,依我说,倒是你们趁现下闲暇,早些儿给我抱个小侄儿才是正经的事情!

    说得黛玉登时红透了脸,却偷眼看着胤禛,愈加有些羞涩。

    胤禛却是神色自若,伸手往胤祥头上拍了一下,道:“看着你明日要南下,今日就在这里胡说。“

    胤祥哇哇怪叫着跳到一旁,道:“四哥,我已经是大人了,也都是阿玛了,你还像拍小狗一样哄着我!”

    胤禛与他肩撞肩,道:“十三,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你是贤王之命,这是有琴先生所言,将来也必定能有如此命格!

    胤祥答应了,跳上马,与鬼影并肩南下,不断回头挥手致意,去得确却是十分潇洒!

    黛玉双睫泪珠莹然窝在胤禛怀里,哽咽道:“四哥,为了那个位子,真的要如此吗?”

    好不舍从小陪着她玩到大的十三哥哥啊!

    胤禛神色淡漠,搂着黛玉并不言语。

    此时该当是五月槐花开的时候。然则,雍亲王府,却少了一个经常来往的好兄弟好哥哥!

    黛玉着实消沉了些时日,这日正在看书,便见连个小丫鬟与刘嬷嬷鬼鬼祟祟地在树后说话,立即道:“嬷嬷,干嘛呢?”

    刘嬷嬷吓了一跳,忙过来笑道:“没有什么事情,倒是打搅到福晋了。”

    黛玉盯着那两个小丫鬟,只觉得面生,道:“这两个小丫鬟,不曾见过。”

    刘嬷嬷忙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丫鬟已退下去了,才过来给黛玉揉着双腿,笑道:“不过就是奴婢在外头安插的眼线。”

    黛玉惊奇地看着刘嬷嬷,道:“什么时候,嬷嬷也做起这样的事情来了?”

    刘嬷嬷不禁一笑,道:“奴婢能做什么事情?不过就是耳目灵敏些,知道那些人的动作罢了。”

    顿了顿,才道:“如今贾史王薛四家,在京中举步维艰,贾府更是后悔不迭,再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有复立一日。薛家么,就更好了,得罪了八九贝勒与八福晋,岂有好日子过的?只这些日子大伙儿都忙,也顾不得他们了。

    如今薛家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再去浇一点油,就更解气了。

    黛玉缓缓摆手道:“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

    只不过,这个饶,却非饶恕贾史王薛四家害过自己的人。

    刘嬷嬷哪里明白,正色对黛玉道:“野火烧尽,春风吹又生,那样的人,不斩草除根,是永无止境的。”

    说着对黛玉叹息道:“奴婢知道福晋仍旧因那张氏新雅之事,至今耿耿。只有一件,福晋也听听奴婢说说,莫要太过自责。那张新雅不遵妇道,先已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浸猪笼也好,杀手杀了也罢,最终结果始终没有二致。这不是什么狠不狠,生在这个时候,就是要如此行事。”

    黛玉点点头,道:“我知道,倘若不知道,也不会有那日斩杀慧人之举了。”

    心中仍是情不自禁地深深叹息,卷入了这场风云里,有谁是能全身而退的呢?

    刘嬷嬷知道黛玉因这一年来,事情繁多,胤祥又南下等事,心中烦闷,忙另找些事情与黛玉说笑,解她心怀。

    忽而有宫中太监来道:“德妃娘娘吩咐奴才来情福晋进宫说话儿!“

    黛玉成婚已一年有余,却极少进宫,今见德妃要见自己,方想起,自己也不曾去给她请过安,便换了衣裳,进宫去了。

    如今谁不知道胤禛夫妻深受康熙喜爱?自是不敢有人对黛玉有什么不敬之举。

    德妃心中虽有事,却依旧对黛玉十分亲热,拉着她在御花园中走动,瞧着繁花似锦,却是颇为乐业。

    “这些时候,事事都是风声鹤唳,也不好让你进宫来,前儿又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德妃神色和蔼,对黛玉笑道。

    黛玉道:“只是不舍得十三弟下江南,偶然着了些风寒,如今也好了,多谢额娘关怀。”

    德妃叹息道:“如今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只盼着十四平安罢了。”

    黛玉听了心中微有不悦,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胤禛非她亲子。

    想了想,黛玉方淡淡启齿道:“不管什么风也好,浪也好,四哥总是有臣媳为伴,纵然是大风大浪,也能一同走过。”

    德妃拍拍黛玉的手,道:“有了你这句话,我心里也安慰好些了。”

    正要问她是否与胤禛圆房,便见迎面一行人款款行来,亦是个诸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中年美妇。

    黛玉瞧着那美妇是妃级妆饰,宫中除了贵妃外,共有五位妃,想起已见过四妃,便知此人是胤祀之母良妃。

    故而上前甩帕为礼,道:“雍亲王媳见过良妃娘娘。”

    良妃出身卑贱,皆因生得美丽出众,方得康熙宠幸,生下胤祀,知道康熙三十八年年老色衰之时,方才册封为嫔,未几册封为妃,自是不及另外四妃尊贵,忙亲手扶起黛玉道:“这就是德妃姐姐的媳妇罢?果然是绝世无双。”

    德妃因问道:“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走走了?”

    良妃笑道:“闷了好些时日了,今儿个出来透透气,正没好气呢,这不,就遇到了姐姐和老四媳妇,见到老四媳妇这样的人儿,生得好不惹人怜爱,什么气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哦,谁又惹你生气了?”德妃素知良妃亦是小心翼翼,难得竟有人让她生气。

    良妃挥挥手,含笑道:“不过就是个丫头子罢了,与她生气,没的惹来自己心闷。”

    又含笑道:“说起来,这丫头,倒是老四媳妇的表姐呢,只没想到,老四媳妇这样标致的人物,竟有这样的表姐。”

    一听了这话,黛玉便知道她说的是元春,不禁一怔,随即淡淡地道:“娘娘说得是太子先前之妾贾元春罢?”

    良妃掩口轻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却原来果然有这么一个人!”

    黛玉神色却是极淡然,并不以为意,道:“贾元春与其父贾政谋害太子,又谋害于臣媳,此乃罪有应得罢了。”

    说着凝视良妃,轻笑道:“若非皇阿玛极力压下此事,全太子颜面,只怕追根究底,指不定幕后主使是谁呢!”

    良妃心中一动,想起那些年胤祀动作频繁,又听黛玉这话也着实凌厉,便笑道:“说得也是。”

    素闻黛玉霸道之名,也不敢多逗留,只是笑道:“罢了,本宫也乏了,德妃姐姐与老四媳妇且随心。万岁爷如今重用老四得紧,老四媳妇该当早些时候让老四抱上雍亲王世子才好,莫也如我那老八,如今处处惹人闲话。”

    不等黛玉说话,良妃已翩然而去。

    德妃见黛玉神色不好,忙道:“你只别理会,老八如今膝下无子,良妃心中也急,倒是没有什么恶意。”

    黛玉淡淡一笑道:“臣媳自是没有什么可恼之处,别人虽觉不雅,实是四哥爱护臣媳一番心意,也是什么都比不得的。”

    见黛玉丝毫不以旁人目光约束自己,德妃有不禁心中暗暗罕异。

    细想了好些时候,的确,这黛玉处处心思不掩,皆露于面,谁不知道她极其霸道?

    但是如今却受如此言语,尚且脸色无波,实在是心地坚定之人,瞧来,倒是老四的福分了。

    德妃方笑道:“你能如此想,我倒也是放心了。”

    寻思了一会儿,才又笑道:“贾府那个媳妇儿,叫李纨的,陪着妙玉也进宫与我住了些时日, 我瞧着她,心中倒是十分亲切似的,如妙玉给我的好感差不离,如今贾府抄没了,万岁爷又是时不时打压一两下,如今他们娘儿两个可还好?”

    黛玉道:“贾府如今生计上倒是不愁的,大嫂子本本分分,财物虽不多,却未曾抄没,又有妙玉照应,日子还是与往常无异。只是好些时候不曾打发人去问过,也不知道现下如何。”

    德妃点点头,想多问些事情,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携黛玉且回去歇息。

    黛玉也正思索着德妃找自己进宫来的来意,却听到外面有人道:“有辛者库处浣衣奴送浆洗的衣裳来。”

    黛玉心中十分诧异,今日初进宫,何以有浆洗的衣裳可送?故而道:“交给外面的小宫女便是。”

    外头答应了一声,便没消息了。

    黛玉对着镜子梳妆,瞧见送来的衣裳,却非自己所有,不禁怔怔出神。

    宜人翻弄着衣裳,忽而痛叫了一声,手指却给衣服内的针刺了一下,沁出一滴血珠儿来。

    “谁这样缺德?竟在送来的衣裳里藏绣花针?”一面说,一面翻弄起来,果然其中暗藏了一根细细的绣花针。

    不过绣花针上却别了一张纸条,写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黛玉过来一瞧,心中微一沉吟,冷笑道:“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骨肉情分?如今落难了,倒是又想起来了。”

    宜人忙拿过来一瞧,顿足道:“竟是这个贾元春,倒是想着如今只有福晋能救她脱离苦海了!福晋,你不用去,老老实实在宫中歇息,我倒是要去会会这个贾元春,还想耍什么把戏!”

    说着气冲冲地让两个小宫女捧着方才送来的衣裳,径自去了浣衣处,也就是浣衣局。

    只见极多的浣衣奴正在挥汗如雨地敲打着衣裳,有些上浆,有些洗刷,皆是忙乱不堪。

    见到衣饰华贵的宜人过来,浣衣局的老嬷嬷忙迎上来,谄媚地道:“不知道姑娘是哪位娘娘处的?有什么吩咐?”

    宜人指着宫女捧着的衣裳道:“我是雍亲王福晋身边的小丫头,也算不上什么姑娘,只是方才有人将这衣裳送到了德妃娘娘宫里,说是给我们福晋的,可是好笑了,我们福晋今儿个才进宫里来,什么时候有浆洗的衣裳来?”

    那老嬷嬷忙道:“想必是那个贱奴送错了地儿,容奴才回头打骂逼问出来。”

    宜人淡淡地道:“也用不着什么逼问不逼问的,只是这些衣裳也都是主子们的衣裳,送错了地儿倒是不打紧,若是耽误了主子们的事情,可是不得了的小事儿了!”

    老嬷嬷连连应是,真要说话,却听得有惨叫之声,又听得一阵打骂之声,宜人眉头微微一蹙。

    老嬷嬷忙道:“姑娘不必奇怪,不过就是偷懒的贱奴,又做错了事情,有奴才责骂罢了。”

    宜人素知这里皆是犯了罪的女子,或者也有贬为奴婢的后宫嫔妃,这里的宫女太监没有油水可捞,自是经常打骂浣衣奴,克扣其粮食,因此真要说话,却见那有惨叫声的里间跑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来,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破旧的衣衫露出枯枝一般的手臂,瘀青累累,甚是凄惨可怜。

    那女子扑到宜人跟前,叫道:“救救我,救救我啊!”

    声音嘶哑,已不知道哭喊过多少次了。

    宜人细细打量,眉目宛然便是当年丰腴端庄的元春。

    雍亲王妃第108章纳妾

    一看到是贾元春,那老嬷嬷立时竖眉瞪眼道:“作死的东西?用你那贱手拉拉扯扯做什么?”

    一面说,一面用力拍开元春拉着宜人的衣角的手。

    宜人眉头一皱,淡然道:“罢了,不过个贱奴罢了,何必劳嬷嬷动手呢?”

    轻轻大量着元春,冷冷一笑,道:“让我救你?凭什么救你?”

    余者浣衣奴皆不敢言语,因皆知这贾元春原是太芓宫中之人,曾荣宠一时,又曾风光省亲,心下原本就是极妒忌的,偏生竟因太子被废,她便堕去腹中胎儿,又私传其父太子指甲头发等,谋害太子,原是该凌迟之刑,想必是有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贬为浣衣奴,再者上头有人交代下来了,最脏最累的活儿都交给她做。

    元春浑身如筛糠似的,不断打颤,牙齿亦是格格作响:“求福晋,求福晋瞧在亲戚一场,救我!救我!”

    宜人心中始终牢记慧人之事,多年姐妹,终究给贾府之人毁得一干二净,又对黛玉算计连连,她心中早已恨之入骨,因此今儿不让黛玉来,自己却过来瞧,就是怕黛玉心软,那丝怜悯之心油然升起,竟出手救了贾元春。

    听了元春这话,宜人冷笑道:“这话可是怎么说的?有你们贾府这样的亲戚吗?处处算计福晋不说,竟还胆敢买凶杀人,幸而那次有万岁爷的护卫保护,不然,只怕福晋早已落入九泉之下!亏你还张得出这张嘴来!”

    元春不断磕头,额头上血迹斑斑,滴在青石砖上,宛如绽开了一朵朵红花!

    “元春知错了,元春知错了,不该受父亲蛊惑,做下如此恶事,俗语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福晋慈悲心肠,对一介百姓尚且心心念念,更何况自家亲戚?”声嘶力竭,极力认错,满脸皆是悔恨。

    “亲戚?亏你们如今倒是记起亲戚来了!”宜人愈加大怒,心中却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王爷说的好,有的人值得饶恕,有的人不值得饶恕,这也是为什么刘嬷嬷始终对贾府戒备心不减的缘故。

    刘嬷嬷说,贾府的人有一种百折不饶的愚公精神,此时的平静,背地里已经开始算计了。

    冷言看着元春磕头认错,诸人也都是被贬至此,心有戚戚焉,自是皆有不忍之色。

    那老嬷嬷上前怒道:“什么阿物儿!到了浣衣局,还胆敢求救?真是找死!”

    一面不知道从哪里抡来的棍子,往元春身上就是一阵乱打,一面打一面骂,丝毫不留情面。

    元春抱头滚到一旁,嘴里苦苦哀求道:“嬷嬷饶命!嬷嬷饶命!”

    远处越是求饶,那老嬷嬷越是拔下头上金簪往元春身上乱刺,又是踢,又是踩,破口骂道:“没良心的小娼妇!胆敢堕去太子殿下的骨肉,胆敢陷害太子殿下,便是今儿打死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好生出了一口气,方满脸堆笑地对宜人道:“姑娘不用管她,不过就是个小贱蹄子罢了!”

    神色虽是十分恭敬,然则意思却是极明白的,盼着宜人明白她惩罚之故。

    宜人亦是冷心如铁石,瞅着元春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浑身青紫,脸上也给簪子划了几道血痕,竟没有一人吭声,心中也觉得替黛玉出了一口气,亦道:“管教下面的奴才,原是嬷嬷的职责,我一个外人,管这些做什么?”

    若是别人,也许尚且有怜悯之心,然则是这个将自己的胎儿都忍心堕去的,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救她做什么?

    听了宜人这话,那嬷嬷笑得更欢,道:“正是,这原是太子殿下宫中的事情,四福晋自是不能管的,唯独那些没见识的丫头子,竟以为福晋心善,就能救了她脱离苦海的,不过更是挨一顿打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这件事更好,倘若管了,也是四福晋多事,反让太芓宫中不悦。

    宜人心中自是了然,抿嘴一笑,说道:“今儿个,我不过就是送来这送错的衣裳来罢了,别的一概不闻不问。”

    说着笑道:“嬷嬷忙罢,我且去了,只怕福晋也等着我们服侍了。”

    瞅着宜人款款而去,没提一声要救元春的意思,且对元春如此冷淡,那老嬷嬷倒是放心了。

    待得宜人远去,那老嬷嬷的笑脸登时化作了厉鬼一般,脸上的肉乱颤,恶狠狠地瞪视着元春,将袖子往上面卷了卷,道:“好家伙,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从屋里跑出来向四福晋身边的姑娘求救?这送错的衣裳,必定是你所为罢?挨了这么些打,竟还是不长一点儿记性的?”

    元春从小娇生惯养,如何挨过这般苦楚?这一尔年来,早已是给折磨得不成|人形,此时更是气若游丝,喃喃求饶道:“元春不敢了,元春不敢了,嬷嬷饶命!嬷嬷饶命!”

    身上陡然一阵剧痛,登时杀猪般地叫了出来!

    那老嬷嬷手里端着一碗辣椒水,冷冷地吩咐一旁的两个老嬷嬷,道:“将她的狗嘴堵上,莫让别的宫中听到!”

    两个老嬷嬷一面堵着元春的嘴,一面按着她痛得乱动的四肢,脸上的笑容有些嗜血的兴奋。

    红艳艳的辣椒水,泼到血淋淋的伤口上,那剧痛,可是非人一般可受,只泼了一碗,元春已痛的昏了过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不能让她死,好好地抬进去,仔细地伺候着!”这是太子妃的命令,无人胆敢违抗。

    元春在黑沉沉的屋子中醒转,周身就如同针刺一般,连动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力气了,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流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都怪自己愚蠢,竟听父亲的调唆办事,谁能料到,太子竟会复立呢?

    当日里自己耀武扬威,每每仗着自己在太芓宫中生得最是美貌,仗着太子宠爱,得罪了不少的人,如今,她们谁不过来报仇?这种煎熬的日子啊,如同地狱上刀山下火海一般无异,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起来了,还拿什么架子呢?以为你还是太芓宫中的贵人吗?”一阵推推搡搡,两个老嬷嬷硬是拉了她起来,推了出去,指着一堆臭气冲天的衣裳堆道:“这是各处小太监的衣裳,明儿个午时,都给我洗好了!”

    看着如堆山一般的衣裳,元春忍住剧痛,道:“这么多?”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道:“多?什么是多?做不完,就想吃饭!”

    元春泪流如雨,一面哭,一面托着痛得要命的身体洗衣裳,冷冷的风,冷冷的月,可是却没有一丝儿温暖。

    便是做完了又如何?这么些时候来,那一顿饭是叫饭的?只怕贾府里的狗吃得也比这丰盛些。

    不是搜饭,就是烂菜,发霉的馒头,冰冷的馊水,哪里是人吃的呢?

    落入这样的境地,自己只有一个念头,死!

    可是一个死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浑身没有一丝儿力气,元春敲打衣裳的棍子也慢了起来,终于双眼一合,昏倒一旁。

    一碗辣椒水又泼醒了她,看守着她的老嬷嬷龇牙咧嘴地道:“才洗了几件衣裳?就这么不经用?”

    元春双眼模糊,实在是支持不住了,竟又痛得晕了过去。

    见状,那老嬷嬷对旁边的连个小太监道:“去,趁着明儿个太监宫女都能出宫,你们就去贾府告诉一声儿,元春大姑娘可是要些银子打点打点的,再将这里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得了的银子,你们自去买酒喝!”

    喜得两个小太监急忙答应了,盼着天亮,一大早,原是宫中规矩,太监宫女每月皆有两日可出宫道前门大街那里去,因此两个小太监更是欢天喜地地去了贾府,却只见寥落之相,门前的石狮子亦是不若以往威风。

    待得进了门,虽然人来人往,可是却都起色不好,也没有以往勤快,想必是因为贾府败落,这些奴才奴籍皆在贾府,无法离开,故而怨声载道,做事也都不用心了,花木亦无人修剪,只闻得喝酒划拳偷懒之声。

    贾母身子虽已康复了,却日日流泪贾府败落,故而气色不好,王夫人刑夫人等更是日日以泪洗面。

    听得两个小太监如此说,王夫人更是痛得如同摘了心肝儿似的,哭哭啼啼。

    宝玉一如既往地俊美潇洒,听了这话,忙扑到贾母膝下,哭道:“大姐姐在那里受这样的苦楚,我们却在这里安安稳稳,我的心,就像是摘去了似的,老祖宗,求求你,想个法子,救大姐姐出来罢,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快快乐乐岂不是好?”

    贾母长叹一声,吩咐鸳鸯取些银子打赏两个小太监。

    得了些银子,两个小太监欢天喜地地去了。

    贾母眼中虽含着泪,却毅然对王夫人与宝玉呵斥道:“哭有什么用?咱们家已败落了,还能救谁?这原是冤孽,谁能想到竟落得如此?谁叫你们老爷做事不周全,竟还胆敢谋害太子,谋害我的敏儿,还有我的玉儿!这是活该啊!”

    王夫人跪下哭道:“元春就是我的命根子啊,如今虽说她这样了,可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怎么能不管?”

    “管?怎么管?我们如今连平民百姓都不如了,若是再出一丝儿差错,只怕沦落辛者库贱籍的,不仅仅是元丫头!”贾母亦是拿着拐棍一个劲儿敲地,一面哭一面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等着捏着咱们家的错儿,好霸占咱们这块府邸地儿呢!难道到如今了,还要为一个元丫头,连咱们祖宗留下的宅第都卖了不成?”

    王夫人愈加哭得伤心不已,贾母冷然道:“你心疼元丫头,难不成我就是不心疼的?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能不疼?只是如今,他们如此告诉我们消息,还是盼着咱们出手,好捏着咱们家的错儿?唯今之计,咱们只有本本分分过着日子,什么是非也别招惹。”

    听了这话,王夫人方止住泪,呜咽道:“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贾母贾母她不哭了,吩咐宝玉道:“扶你娘坐好,都这么个样子了,还跪我有什么用?”

    宝玉原就是极没担当之人,听了这话,忙抚着王夫人坐下。屋中静谧了好些时候,宝玉忽然道:“为什么不去求求林妹妹呢?如今二姐姐和三妹妹可还在林妹妹府上呢!”

    听到黛玉提起黛玉来,自是想起了迎春探春皆在黛玉府中,尚未回来。

    王夫人恨恨地道:“必定是二丫头三丫头只顾着自己快活了,竟不理一家子死活。”

    贾母闻言蹬了她一眼,方道:“玉儿怜悯她们姐妹两个,留着她们姐妹两个住着,原本也是她们两个的福分,也是玉儿的慈悲心,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不是?我心里也想得慌,偏生无法打发人去跟两个丫头递些消息。”

    见贾母回护黛玉和三春,王夫人知道此时合家都是指望着贾母的梯己过日子,便不敢言语了。

    贾母心中沉吟了半晌,方对李纨道:“素知你如今是极平安的,且你与玉儿又是极交好,这么大半年了,二丫头和三丫头依然住在雍亲王府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景况。倒不如你收拾收拾,带了兰儿去见玉儿,也好问问。

    刑夫人一旁道:“正是呢,若是福晋喜爱两个丫头,给开了脸放在屋里,我们也是极乐意的,只是没名没分地住在雍亲王府里,又得惹多少口舌?珠儿媳妇,你与福晋是极好的,既让如此,你去问问也使得。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小姐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她们又都是姐妹,若是福晋果然喜欢,留着二丫头与三丫头在房里,岂不是比买的齐整些?“

    听了这话,李纨目瞪口呆,随即心中冷笑,却脸上不露丝毫,淡淡地道:“福晋如今忙得很,听说雍亲王爷爷是事务繁忙,当日里二妹妹与三妹妹过去,只怕是福晋一时留着住着,就不曾吩咐她们两个回来。天下人,谁不知道王爷和福晋伉俪情深?怎能新婚不久,便有纳妾之心呢?”

    王夫人冷声道:“这又有什么不能的?王爷年已而立,却始终未有子,八贝勒尚且又纳三妾,更何况王爷?再说了,二丫头和三丫头都是生得好齐整模样,保不住就是存了这个心也是有的,若是两个丫头能有这样的福分,为王爷生了一男半女,可就是麻雀飞上了枝头,翻身了!”

    说着又瞪着李纨道:“你是贾家的媳妇,吃喝的都是贾家的东西,莫要给我吃里扒外!”

    李纨不语,只是垂手站着,心中对这些人实在是无语至极。

    到了如此的地步,还不忘算计雍亲王府的妾室位子,竟这样明堂正道就将迎春探春送出去了。

    王夫人忽然想起李纨也曾进宫,也曾听说德妃娘娘颇为疼爱,便道:“趁早儿跟雍亲王福晋说一声儿,找个时候,你也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去,也求求德妃娘娘的恩典,救救你大妹子,我心里也感激你的孝心!”

    听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李纨心中更怒,淡淡地道:“媳妇不过一个寡妇罢了,哪里能说进宫就进宫的?”

    说着便给贾母告退道:“正好兰儿也有些不懂的功课要问福晋,孙媳妇这就告退了。”

    也不等贾母说什么,更不等王夫人说什么,更不理王夫人的怒容,李纨自回了稻香村,一阵生气。

    贾兰正在看书,见娘亲生气,便道:“娘怎么了?谁又给娘气生了?”

    李纨摸着他的头,含笑道:“没有的事情,你只管用心读书就是了。一会儿收拾些东西,带你去给你玉姑姑请安去。”

    贾兰十分欢喜,笑道:“好!上回三叔教我的功夫,我都练熟了,这次过去,再请他教我些。”

    故而母子二人自收拾东西,前去雍亲王府拜见。

    黛玉才从宫里回来,因素疼贾兰,又对李纨极好,况且两人身份皆不同,自是欢喜地接了进来。

    寒暄了半日,李纨才笑道:“好些时候不见,福晋气色倒是好的。”

    黛玉叹道:“什么好不好的?进宫里一遭儿,没的惹了些烦心事。”

    李纨颇为纳闷,道:“竟是谁又惹了福晋?”

    黛玉一面叫斗影带了贾兰去练武,一面方闷闷地道:“还不是催着我给四哥纳妾生子的事儿!”

    李纨正在喝茶,听了这句话,几乎呛了出来,道:“催着福晋给王爷纳妾生子?”

    怪不得王夫人她们都是如此想,巴不得迎春探春留在雍亲王府里呢,果然有人急不可耐地催着黛玉为胤禛纳妾了。

    黛玉点头道:“可不是!四哥说,这样的事情急不来的,因此他也不急。偏生德额娘他们竟是急得不得,还特特让我拿了好些千金的画像回来,让我从中为四个挑两个侧福晋,挑四个庶福晋。”

    看着黛玉娇脸上既不曾生气,也不曾郁闷,倒是让李纨暗暗称奇。

    撇了一眼李纨,黛玉才道:“我才不生气呢,这些事情,我要全丢给四哥自个儿去料理!”

    这些事情,且攸关胤禛的,答应不答应,有这心没这心,自己也是把持不了,由胤禛处置可谓妥当。

    李纨点点头,才又将贾府的事情细细告诉了黛玉,末了道:“难怪她们都惦记着,想必都巴不得福晋不生哥儿呢!”

    黛玉此时方想起迎春探春尚住在这里,沉吟了片刻,方道:“我倒是忘记了,先前事情多,加上又有七色仙花送来,为的是怕消息被她们传出去,想着这里原也比贾府清静些,就留她们两个住下了。”

    刘嬷嬷一旁道:“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曾提过要回去的,偏生那时候事务太多,再说了,七色仙花的事情尚未解决,故而王爷依旧命她们暂且住下,不然回到了贾府里,指不定又给卖到了那一家,故而她们两个倒也不急着走了。”

    黛玉也对李纨道:“大嫂子去见见她们两个也好,也该是让她们回去的时候了。”

    顿了顿,又道:“大嫂子回去可要告诉了老太君他们几个,我们雍亲王府的门槛高得很,如今可只有我一个能进来,别的,可别想来抢我的四哥!不然,来一个,可是丢一个的!”

    听到黛玉如此霸道的言语,李纨不禁莞尔一笑,道:“这是自然。”

    因外面说胤禛来了,李纨忙告退出去,自是跟着丫鬟们去找迎春与探春,心中却是不禁叹息不已。

    黛玉这里胤禛一进来,黛玉便转过身不理他。

    胤禛十分诧异,上前搂着她在怀中,道:“怎么了?可是到宫中,德额娘给你气受了?”

    黛玉白了她一眼,嫩嫩的小手指着梳妆台,面无表情地道:“那里可是德额娘挑的贵胄千金的画像,让我给你娶侧福晋二个,庶福晋四个呢!你去瞧瞧,倘若有中意的,我这就亲自给你提亲去!”

    语调酸酸的,穗玉般的牙齿更是咬得格格作响,可见心中恼火了。

    胤禛先是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吻了黛玉脸颊一下,才道:“我家已有一位天仙般的妻子,还去多看别人做什么?”

    黛玉听了心中倒也有些欢喜,却依旧板着脸道:“如今外头人人可都是觊觎着雍亲王府两位测福晋的位子呢!”

    “由着他们去!倘若出格了,便杀无赦!”胤禛淡淡地道,竟将那些人命视如草芥。

    他的玉儿,是他的一切,胆敢惹了玉儿,自是该杀!

    黛玉伸手揽着他脖颈,软软地在他薄唇上一吻,道:“四哥啊!”

    胤禛手上情不自禁地一紧,她软软的唇,直软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四哥啊,玉儿要为你生宝宝,不准别人来!”黛玉心中打着小算盘,不就是因为她没有给四哥生宝宝吗?

    那等她多给四哥生几个宝宝,不就没有人有理由再想进雍亲王府里了。

    胤禛抚着她细致的脸蛋,心中已是百转千回,淡淡地笑应道:“好!四哥的宝宝,只有玉儿生。”

    听到胤禛的话,黛玉浅笑重新在红唇便漾开,似江南春绿两岸,刹那间云开雾散,风华绝代。

    雍亲王妃第109章 圆房

    俗世红尘,有多少纷纷扰扰?岂是一缕凉薄秋风便能随意吹散的?

    荷池畔,迎春与探春皆是斜坐凉亭中。

    想起贾府之败,想起元春之愚,想起自己之无可奈何,看着秋雨绵绵密密的滑落下来,在湖面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想心事一般一圈又一圈,两姐妹皆是不由得心事重重。

    红唇逸出一丝叹息,探春轻笼双眉,幽幽地道:“二姐姐,如今福晋没空理会咱们,咱们还是回去罢,好些时候和家里没消息,不知道老太太急得怎么样了呢!”

    迎春却是淡淡地道:“早就该是回去的时候,只是不多嘴就好。”

    探春心神一震,低头道:“二姐姐,果然不跟老太太说?”

    听了探春这话,迎春斜睨着她美丽精神的容颜,道:“说什么?”

    “自然是宝姐姐送七色仙花之事,让福晋发觉了。”探春有些不解为何迎春竟忘记这件事情了。

    迎春语气淡淡地道:“三丫头,你想了这么大半年,竟还不曾想透彻不成?”

    咬了咬粉嫩的红唇,探春叹息道:“我舍不得咱们家的人,自是万事皆以家中为主。”

    “你倒是心心念念着家里,你可知道家里当你是什么?”李纨轻轻柔柔淡淡漠漠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从雨幕中出传来。

    迎春与探春皆面色讶异地看着雨幕,却见李纨撑着一把淡雅小伞而至,衣着素雅,却衣袂翻飞,仿佛凌波仙子一般。

    但见她星目如漆,玉颊微瘦头一回,探春发觉李纨竟是个容貌极美气度高华的女子。

    迎春忙站起来,道:“大嫂子怎么过来了?”

    李纨优雅地踏进水亭,一旁的压环收回了雨伞,方坐下款款启朱唇道:“来接你们回去。”

    探春讶然道:“既然让我们回去,打发人来告诉福晋一声就是了,何以让嫂子亲自过来接我们回去?”

    李纨不置可否,只是轻啜了一口热茶。

    迎春倒底年长几岁,轻轻叹息道:“方才嫂子说的话,何不说完呢?”

    李纨赞赏地看了一眼始终懦弱温柔的迎春,才看着探春很是有些精神的双眸,道:“依这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自是让你们两个能结巴好福晋,一举而坐上雍亲王爷的屋里人,怀上哥儿,母以子贵,好扶持着贾府的荣华富贵长长久久。”

    迎春神色淡漠,探春却不由得站了起来,涨红了脸道:“怎么可能?”

    说着怒火冲上了双眸,咬牙道:“绝不可能!我纵然有天大的志气,可也是尊重的女孩子,如何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她信奉了一辈子的规矩,此时,竟为了那飘忽不定的富贵,让自己做出如此下流事吗?

    不定的心神看着李纨,却见她神色平静,深如海的双眸中竟也有一丝讥诮的神色。

    这是那位始终不言不语木头似的大嫂子吗?曾几何时,她的目光亦是如此敏锐?

    她说,家里让自己和二姐姐便狐媚子勾引雍亲王爷,母以子贵,这样的规矩,什么时候出现在诗书大族?

    可是她的神色,不像是说谎时,难道,教养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太太和太太,竟真是如此打算的?

    迎春却掰开手中的糕点,扔进水中,淡淡地道:“我猜测着,也是如此,但是没想到,竟如此急不可耐了。”

    李纨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道:“你倒是聪明人,心中早就猜测到了,唯独这个三丫头,倒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也难怪,从小到大,探春就是在贾母和王夫人身边长大,自是对二人的意思奉如神明。

    探春忽然郑重地对李纨道:“这样的事情,别说下作无耻,就是果然理所当然,我也不做那样的女子。贾府的女儿,未必都是人人攀龙附凤的棋子,我虽后悔不是男儿在世,然则我也有女儿的志气和尊重,福晋虽冷,可是对各人也都不薄,我已送了七色仙花几乎害了林姐姐,再不能有这样的想头,否则就是天打五雷轰!”

    听了探春这话,李纨倒是心中暗自点头,也是,探春虽才自精明志自高,然则为人处事还有一定的规矩。

    “既然你能如此想,倒也不失一颗女儿心,回头你们两个就跟我回家去罢。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只有一句话嘱咐,倘若家里本本分分过日子,生计上是不愁的,且贾府到底也还有些根基,并不会饿死谁,因此,无休无止的算计,只会让贾府尽快地灭亡。长辈们的吩咐,我们晚辈自是无法说什么,然则做与不做,却在你们自己拿主意。”

    李纨口气淡淡地道,神色却是不容置疑地严肃,看着迎春和探春。

    迎春微微颔首,她也不会多管什么事情。

    探春沉吟了半日,终于缓缓地点点头,道:“我做事,亦是求无愧于心。”

    再说了,雍亲王爷对黛玉乃是一往情深,前车之鉴她还看得少么?岂会因此坏了与黛玉这仅存的一点姐妹情分?

    实在是大嫂子太多虑了,自己岂能是那样不知尊重的女子?

    看着李纨愈发趋于平和温润的容颜,探春不禁开口道:“嫂子在家中也不开心么?”

    她记得,贾府虽抄没了,然则贾母和李纨的梯己东西只是登记造册之后,便已发还了,还有什么可愁的?

    李纨苦笑道:“我有什么好快活的?只是守着兰儿过日子罢了。”

    说着又不禁蹙眉长叹道:“家中琐事烦扰,你也不在家,凤丫头又病了,家里大小事情也没人顾,瞅着我不过还有一点子东西不曾抄去,就总是有些人来我这里支用银钱东西,哪里有什么快活可说?”

    尤其是王夫人,更是三不五时找些有头来要银子,亏得她张得出那张嘴来!

    自己的确是有私心,如今贾府已败,贾珠早去,自己一个寡妇守着兰儿,兰儿年纪还小,不给他存一点钱,日后如何打点前程上的事情?贾府诸人本就是对自己淡漠如欲未见,自己又如何心甘情愿无私奉献?

    迎春默然,探春忧心,良久迎春才道:“既然如此,何不自个儿搬出去住?”

    李纨挑眉看着迎春,半日才道:“我如何没想过的?原是想买一所小小的四合院,我们娘儿两个,加上奴才也不过十个人,过着小日子也极丰足了,偏生老太太不答应,太太更是以家中要有人管家为由,不让我们搬出去。”

    探春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道理?以往管家的都是凤丫头,如何到了抄家之后,反又让你管家了?”

    听着这话自己心里就替李纨不服,更何况是李纨哉?

    李纨淡笑道:“我也不会去管家,这个家,太太?br /gt;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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