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PO原创市集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1部分阅读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作者:肉书屋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1部分阅读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作者:何堪

    楔子

    一定要逃跑!

    阿籍苦着脸暗暗发誓,整个人都被根大藤蔓捆在截树桩上,胳膊因为捆绑的缘故,几乎是反拧着的。

    那个胡子拉杂的男人已经睡熟了,微微的打着鼾,鼻翼轻轻扇动,脑袋下的草枕上露着半把铁剑。阿籍厌恶的看着他,浑身的寒毛都竖着。

    篝火渐渐的熄灭了,海风凉凉地从洞口钻进来,吹得男人身上的兽皮毛发一阵颤抖。还有那头发,长的吓人,打了死结纠缠在宽阔的后背上。

    阿籍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他脑袋边那把黑漆漆的铁剑上。视线战战兢兢地扫过没血槽的剑脊,深褐色的陈年血渍,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妈妈呀!真是食人部落的?

    男人是她在上岛后遇见的。作为一个刚刚转正的平凡小白领,好不容易有了次公款旅游的机会——即使目的地不过是国内的亚热带小海滩——她也打鸡血似的兴奋了好几天。

    日光浴、沙滩排球、海鲜大餐,阿籍摸摸口袋,再看一眼平静的向服务员索要发票的前辈们,一脸的钦佩。

    临要回程了,几个男同事嘻嘻哈哈的上了艘快艇,阿籍反应快,防晒霜都还没抹好就跟上船了。几个人心里小算盘精刮响起,怎么算这几天都赚死了赚死了,转眼就把岸边老人的警告忘到脑后了。

    小艇一个劲地往没人的海域驶去,等到察觉四面都看不到海岸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可能迷路了!

    脾气暴躁的老王直接就冲掌舵的赵军吼了起来。几个人一路吵一路闹,按着船上唯一的那只指南针往西边开,又幸运的赶上了突变的天气……

    阿籍灌了一肚子又咸又苦的海水,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人被被海浪带到了这个荒凉无人烟的海岛上——不对,要是没人烟还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人,一看见她就嗖的窜起来猛追。

    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乱得吓人的头发,以及呜呜哇哇乱七八糟的鬼话,简直是《鲁宾逊漂流记》里的生番星期五!

    阿籍当机立断,拔腿就往岛上逃窜,一脚踩进荆棘丛里,差点没把她魂都给痛出来。那些不大不小的尖刺,刺进肉里,又痒又难收拾惨烈的不行。

    随后跟来的男人很利落地把她从里面拎了出来,长手长脚,脸上毛发重的压根看不出五官,唧唧呀呀的讲了几句。

    阿籍被他兽皮上暗红的血渍吓到,听那声音又不像啥知名点的小语种,心里狠狠的抽了起来——完了,看这岛上黑压压的森林,百分百是未开化的,整不好这就是哪里的食人部落。

    这倒不能怪她爱胡思乱想,小说电影里类似的描写的实在太多了。语言不通,交通闭塞,满脸图腾的食人族小伙举起石头或者是兽骨,喀拉一声砸下来,脑浆就出来了……

    男人阴沉沉的瞅着她,眼神诡异地从她粘着着泥沙的小腿肚子扫到身上扯破了边的救生衣的——凭良心说,她现在真的很像只烂泥堆里拣出来的巨型王八。

    阿籍眼睁睁看着“生番”揪自己那件破破烂烂的救生衣,毫不客气的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抹,露出还算端正的五官。

    阿籍长的不算漂亮,但是眉长眼大,一笑俩大梨涡,资本还是有点的。无奈现在怕的厉害,手足都凉得快僵直了,酒窝当然也出不来了。

    勉强看着对方,挤了张哭脸出来:“你……我不好吃……”

    男人纹丝不动,她于是换了个语种,试着用她那极不标准的英文表达了下食物、朋友;再次遭遇冷脸后,抖抖索索的缩下脑袋,做了下往嘴巴里扒拉的动作,然后疯狂的开始摇头。

    男人冷飕飕阴沉沉的眼睛里终于流露了点不耐烦出来,揪着她晃了晃,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

    真是手刀,比电影里做足了音效还有气势逼真的多!

    文明人与野蛮人

    “咕咕叽——”

    随着野山鸡嘹亮的一声啼叫,荒岛的新一天开始了。

    阿籍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影背着光朝她走过来,一阵阵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空荡荡的肠胃登时觉醒革命了,刀绞似的烈痛起来。

    男人走近了,跪坐下来看着她,四目相交。阿籍“哇”地惊叫一声,连疼痛都忘了——后颈被揍的地方还残留着余震,这双眼睛啊,黑漆漆冷冰冰,可不就是昨天那“生番”!

    男人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撩起她额前的乱发,仔细看了看,从后背形状古怪的箩筐里摸出把清洗过的草药,塞进嘴巴里嚼碎后抹到她到脑门上。

    阿籍直觉要逃,男人狠瞪她一眼,下手更狠了。

    “啪啪!”阿籍觉得草汁都被拍出来了,眼前一片绿蒙蒙的雾气。额头显然是受了伤,刚才没觉得,现在则痒痒麻麻的痛起来。

    上完药,男人又一次直挺挺的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籍别扭的不行,跪着干什么?我又不是菩萨!

    阿籍扭一下肩膀,他看着;阿籍偏一下脑袋,他看着;阿籍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他还是镇定的看着……

    是了,他压根听不懂!

    阿籍悲愤了,连跳脚骂耍无赖都办不到。双手双脚都被捆着,嘴巴倒是有,可惜说不来生番的三字经。

    男人像观察小白鼠似的打量她半天,终于大发慈悲站起来走向一堆石头围成的简易土炤。上面黑乎乎的一只形状古怪的大口陶器,咕噜噜的冒着热气,食物的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男人拿木头勺子舀了一大盆(那么口宽肚大歪歪捏捏的东西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碗),轻啜了两口,拿两支竹条子(阿籍瞪大眼睛,筷、筷子?!),一边搅拌着一边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

    阿籍那被忽视的肠胃又开始不安分了,口水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吞,渐渐就从偷窥变成了□裸的想望。

    男人警觉的很,即使在吃饭,腰背也绷得笔直,余光对上阿籍火热的视线,效果绝不亚于一桶冰水。

    这个意思是……再看,下次就把你放进去煮?

    阿籍晃晃脑袋,连忙转开脑袋。

    吃完饭,男人又不慌不忙的开始往她这边移动,手里还端着半盆鱼汤。

    阿籍先是一阵惊喜,随即想到养肥了再吃的道理,忍不住浑身发抖,嘴巴又开始废话:“你、你不是吃饱了?……你、你不要过来!”

    男人愣了下,用空着的手指指自己:“你?”

    阿籍连忙点头:“你已经吃饱了呀!!”

    男人摇头:“共翳。”

    阿籍见他摇头,心脏就揪紧了:“是吃过了!我明明看见你吃的!”

    男人不耐烦的眯起眼神,啪的一声,把大盆重重的放在她面前:“@!”随即指指自己:“共翳!”

    阿籍愣了,试探着跟着念了句:“共——翳——?”生番的名字?

    男人点点头,披头散发外加胡渣满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歹眼神和缓了点。

    阿籍看看鱼汤又看看他,挣动了一下肩膀:“那个……我这样,没法子吃。”怕他听不懂,又把吃字用肢体表情演绎了一遍——夸张的开合嘴巴,用上下颌咀嚼空气。

    男人明显犹豫了一下,靠过来开始解藤蔓。解到一半,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指指自己:“共翳。”然后询问似地看着她。

    阿籍咽了咽口水,胃已经疼的在抽了,忍气吞声的自我介绍:“陈韦籍,耳东陈,韦德的韦,书籍的籍。”

    唠唠叨叨的一大堆,听得共翳皱了皱眉,很是头疼的样子,连解藤蔓的速度都加快了。

    手脚一得自由,阿籍就挣扎着想爬起来,无奈手足都已经捆麻了,哪里站得起来?

    共翳了然的伸手过来,粗粗的手指在她右臂揉了几下,立马筋骨舒通血行无阻了。

    阿籍等了会,见他揉完右边就不动了,鼓足勇气把左胳膊也伸过去。

    共翳眼刀一剔,轻轻松松的捏住,嘎啦一声,转动手腕狠狠往外一翻,用力的几乎要把它扳脱臼。

    阿籍哪里受过这种苦,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尖叫着叠声告饶。共翳虽然听不懂,看表情也猜出了大概,眼神瞟瞟还散发着热气的鱼汤,示意她抓紧吃饭。后者当然不敢再怠慢,单手把大盆端上树桩,心神不宁的开始喝汤。

    腥味很重,味道也谈不上鲜美,但是……是咸的!

    共翳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看着,从阿籍短短的酒红色头发、毫不介意的露着白皙的胳膊小腿,到熟练的舀食动作,一点点收入眼底。

    喝完鱼汤,共翳示意她收拾碗筷。

    阿籍一愣:不绑我了?

    共翳瞅着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样子,转身去搜了两块黄澄澄的破布出来,前一片后一片的挂在她身上,恰好遮住白嫩嫩的前胸和后背。

    阿籍盯着挂在小吊带外面的破布片好半天,才勉强消化下去:什么黄布片,分明就是她的那件救生衣上拆下来的东西嘛!

    共翳却不管这些,把喝汤的大盆、木勺子都收拾进一个大藤筐里,示意阿籍拿好。自己则背了把粗木弓并一大把秃头、尖头箭,大步跨步就领着她往外面走。

    山洞是在一大块背风的岩石后面,出来后就能看到一整片壮阔的密林,转身则是高耸的岩石峭壁,湛蓝的天空下不时有海鸟飞过。

    真是一片美好的亚热带海岛风光!

    阿籍不紧不慢的跟在共翳后面,双眼不住的在他后背上打量。大概是天气热的缘故,他身上的兽皮衣绑的很松,健硕的大腿隐约可见,一道狰狞的刀疤斜斜的蜿蜒入大腿深处。头发除了长乱之外,倒不脏,隐约还有皂荚的清香——

    到底是什么人呢?

    文明程度这么高,居然还思想保守;看肤色也只比自己黑那么点,可惜胡子拉杂的看不清脸……

    阿籍吃力的抱着藤筐,一面观察一面想着怎么逃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前面走着的被观察物也越走越慢,肩膀上的榆木弓简直要变特写了。

    哎——

    不知道老王他们怎么样了……

    “陈为籍尔东陈韦德德韦数计的几?”

    阿籍“哈”的一声,仰起头,这是在叫她?

    共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住了,鹰一样的眼睛尖锐地瞅着她。突然快步走到她身后,飞快的喝了句,整个人也跨上一步,逼得她不得不加快脚步拉开距离。

    “@#%@%……”

    阿籍眼神呆滞的看他,野人大哥,你说得再溜我也听不懂啊——

    共翳似乎也意识到了,指指头顶上的太阳,再挥动了下手里的弓,示意阿籍往前面走。阿籍猜测他是要说天色不早,别蘑菇来蘑菇去的意思。忐忐忑忑地往前挪了一步,共翳果然也跟上来一步。

    “就算赶时间,我也认不得路啊!”

    心里抱怨归抱怨,瞟一眼他腰上挂着的铁匕首,阿籍妥协地抱着筐子往森林深处走去。海岛风大的缘故,森林里的树木都不是很高大,密集度却很大,墨绿色的树荫遮蔽在头顶上,正午的天气也不觉得有暑气。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一脚踩下去鞋子就湿透了。

    共翳随手拔了几把野草,揉碎捏出草汁抹在两人□在外的皮肤上,虽然走在后面,却折了根一人多长的树枝在她前面的草丛里反复敲打。

    阿籍一边要担心那些被吓出来的长蛇会不会窜起来咬她,一边被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刺的脊椎骨发颤——被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研究,真不是什么好滋味啊!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层层叠叠的密林深处,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淡水湖泊!

    白蒙蒙的水汽笼罩在湖面上,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神秘感,要不是耳边不住的响着叽叽喳喳的鸟雀鸣叫,阿籍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陈为籍尔东陈韦德德韦数计……”

    阿籍有点痛苦的听着他背完长长的一串,一字一句的纠正:“我的名字只有三个字……陈韦籍,陈——韦——籍——”

    共翳指指她,跟着重复:“陈——韦——籍?”

    阿籍点头,心里不由涌起作为都市文明人的优越感。看吧,连怎么叫名字都搞不懂。

    正得瑟的舒畅,共翳眼睛一眯,悄无声息的拿起弓,嗖地出一箭射向她身后。

    阿籍浑身一颤,扭头往后一看,坑坑洼洼的泥地上赫然扭动着一条被钉住七寸的儿臂粗蟒蛇。

    蛇、蛇啊!!

    阿籍大张着嘴巴,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尖叫解压的法子都忘了。

    共翳走过去,拿起匕首,三两下破肚子,掏出蛇胆装进随身的小皮囊,动作娴熟而利落。收拾完,抬起头冲她招招手,见她木头桩子似的没反应,干脆直接拎着蛇尸走过来,盘成一团放到她手上的大筐里。

    ——你把它收拾干净,午饭就吃这个。

    他的意思还没来得及传达,智慧文明的都市姑娘就双眼一翻,吓得扑棱倒地,晕过去了。

    劳动最光荣

    阿籍醒过来的时候,湖边的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金红色的阳光染得岸边的灌木都像是灼烧起来的珊瑚丛,共翳坐在火堆边,正忙着逗弄只羽毛零乱的野山鸡。

    她没有看错,确实是在逗。

    山鸡褐黄|色的毛,屁股上的那几根尤其的长,因为逃窜的缘故,翘得高高的露出灰白的屁股。共翳手上掂了根细藤条,另一头绑在山鸡脚上,不时的拉动一下。

    细藤条一紧,山鸡就重心不稳的单脚着地蹦蹦蹦;细藤一松,它又忍不住扑棱着翅膀飞飞飞。

    阿籍作为现代女性的警惕自卫意识还没彻底觉醒,笑点太低,“噗”的一声笑喷出来。这一笑动静太大,山鸡和男人同时扭过脖子来看她,亮晶晶的四只眼睛,盯得她蓦然惊醒,真叫一个冰水当头浇,醍醐直灌顶——这是在敌占区呀!

    不等她表示什么,共翳牵着山鸡站起来了,咕叽咕叽的走过来。

    阿籍看不清他表情,直觉自己没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鼓足勇气和他对视。见蛇就晕是有那么点儿矫情,仔细想想还是很理所当然的。低等生物出芽繁殖生命力强耐折腾,高级生物有恐高症恋物癖,很合理的嘛!

    山鸡还在咕咕唧唧的叫唤着,共翳牵着它走到大树边系牛绳似的绑好,又把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的高等生物赶到放着藤筐的湖边,示意她洗涮用具。

    阿籍撇撇嘴巴,心里老大不愿意,她还真没怎么干过家务。蹲下的一瞬间,脑袋又开始晕了。藤筐里除了餐具,还有好几块红艳艳的肉块,隐约是剥了皮的兔子、山鸡和蛇肉。

    共翳似乎以为她不懂怎么清理,蹲下来抓起只肉兔,伸手就往里面掏肠子内脏,然后放进清澈的湖水里漂洗干净。

    阿籍看得眼皮都在抽筋了,手指才触到那只形状完整的肉鸡,就忍不住扑到一边去哇呜哇呜的狂呕。

    这一呕吐,就吐走了午饭的享用权。

    共翳嫌恶的挖了泥土把她的呕吐物填去,连人带鸡一并捆在大树下,不大高兴的亲自把东西清洗了。在升起的火堆边架起简易烤架,蘸着随身带着的小包食盐,香喷喷的吃了顿烤肉大餐。

    就连那只可怜的山鸡宠物,也因为卖力的扑棱翅膀表演,得到了半只青涩的野果

    阿籍舔舔嘴唇,内心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好奇和好感一下子就被这一饿饿没有了。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还这么小心眼,非跑不可!

    吃完饭,共翳又开始打差遣她的主意。指指那着那乱糟糟的一大堆骨头、柴灰,手臂懒洋洋的挥动了几下,冲着阿籍嘀咕了几句火星语。

    阿籍恨恨的把头撇向一边,还微微的高昂着——你吃饭我给你收拾?想的美!毛发都还没退干净呢,就想着当资本主义奴役人了!

    共翳没有再勉强,只是用尖头箭的几率大大提升了。不论是什么生物,一旦出现在他视野里,必定“嗖——”的一声给射倒,拿着匕首现场就剥皮开膛剖肚。偶尔也用秃头箭射个野兔子之类的,拴根细藤把玩。

    阿籍哼哼哼扭着脖子,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杀啊杀啊,士可杀不可辱!

    附近的活物渐渐都不出现了,共翳背起大弓,打算就往树林深处去找了。

    这下,阿籍急了。

    俗话说的好,林子大了什么没有。她一个人给绑这里,难保不会再有蟒蛇啊猛兽啊啥的出来。到时候,跟这只傻鸡一个待遇,三两口给放倒,小命儿就玩完了呀!

    “喂!”

    共翳已经迈开两步了。

    “别、别走啊!”

    野山鸡也给她喊得乱窜起来,草屑横飞尘土高扬。

    “共、共翳……共翳共翳共翳共翳共翳!”

    阿籍终于慌得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鼻音都出来了。

    千呼万唤之下,男人终于停下脚步,转回来解开绳子替她松了绑。

    这回,阿籍一句抱怨都没有了。收拾起那点文明人的自尊和洁癖,提起还没拔毛的小麻雀,飞快地蹲到湖边洗去了。嘴巴里念念有词的自我安慰:“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光荣……”

    ——虽然血肉模糊的未处理肉块很血腥很不耐看,她也不得不承认,稍微处理一下,还是可以很好吃很填肚子的。

    好容易收拾完,阿籍的脸色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了,满脑子的大肠小心肝肥精肉。

    共翳瞅着她那张眉毛上粘鸡毛,脸颊上点朱砂(血渍)的白白脸,弯弯嘴角,重新生起火,烤了串烧雀肉,洒上盐粒,递过来。

    阿籍哪里还会客气,三两口全吞了,吃得异常的拼命,眉毛尖上粘的小鸡毛颤颤地直抖。

    共翳在一边认认真真的瞅着她,眼看着她熟练的把骨头吐在右手心上,然后整齐地放在一边。眉头一皱,突然出手如电的夺过食物。

    阿籍呆愣了,两手还保持着半抓的姿势,嘴里叼着撕下来的半只小雀腿:“哎——”

    共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神阴沉沉的可怕,低声说了句什么,语速缓慢而严厉。

    见阿籍还是一脸呆滞的样子,拔出铁匕首,在泥地上飞快的画了个条状的东西,尖锐的看着她。

    阿籍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毛毛虫?蛇?

    共翳穿着草鞋的脚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擦去划痕,重新画了起来。粗粗细细弯弯曲曲的,既不像写实的又不似什么印象派野兽派。

    阿籍伸出只白嫩嫩的手指头,点了点那个细脚伶仃的图案:“山鸡?凤凰?”

    面对阿籍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反应,共翳似乎松了口气,眼神里的疑虑却更多了。拨开她戳着的手,草鞋胡乱的在上面踩了几下,转过头开始闭目养神。

    阿籍翻翻白眼,画的这么抽象,看得懂才有鬼吧。

    共翳身体靠着树干,虽然是休息,背脊却挺得笔直,连腰腹都没有放松下来。他的脸一直是被乱发和胡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没了那双老是冷飕飕瞅人的眼睛,唯一露出的额头和英挺鼻子的鼻子就显得异常的抢眼。

    阿籍悄悄窥了几眼,不觉就对胡子下的那张脸感兴趣起来——看眉眼举止,也该是东亚人种的样子。还会用筷子和食盐……

    她挨近了点,手犹豫着抬了起来,才触到他额前蓬起的乱发,共翳就极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直露的看着她:

    想做什么?

    阿籍愕然,脸刷地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话到嘴边了才想起来他是听不懂的。讪讪地缩回手,很有些尴尬的坐开一点。

    被那么不友善的注视过之后,想要逃跑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了。出山洞的时候,她看见了岩石层叠草木稀疏的海岸——尽管只是一大截高耸的峭壁悬崖。

    这一边是峭壁,那岛的另一边呢?

    阿籍默默的咬了咬牙,视线探入乔木林立的森林深处:岛有多大,森林有多大,徒步穿越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她的记忆里,自己是在一大片沙滩上遇见这个男人的——从被打晕到在山洞里醒来,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

    ……

    细碎的阳光从穿过疏疏密密的树冠,轻悄的随着沙沙沙沙的风过林梢声在湖岸边挪动,共翳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重新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微掀开的眼皮。

    民以食为天

    饿!饿!饿!

    阿籍痛苦的抱着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勒在手腕脚腕上的藤条箍得更紧了,简直要镶嵌进肉里。

    不远处就睡着那个躺的规规矩矩的男人,呼吸稳定,酣然大睡。

    从湖边林打猎回来后,共翳只是把食物简单的分类储藏了下,就手脚麻利的把阿籍重新捆成了只粽子。给她絮絮叨叨的谩骂马蚤扰地不行了,才在她嘴巴里塞了小块清洗干净的救生衣夹,躺倒睡下。

    阿籍没料到自己努力克服生理排斥劳碌一天之后还得受到这种待遇,更加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不吃晚饭。

    满满一大筐肉呢!就是要饿她,干嘛捎带上他自己?

    共翳翻了个身,紧闭着的眼睛到底还是睁开了:

    很吵,这个女人简直比十只山鸡还要聒噪!

    爬起来一看,阿籍正把头抵着树桩,一个劲的把被束缚住的手往肚子上压,白皙的手腕上刺眼的一道道勒痕。

    他愣了一下,几步走到树桩边,跪坐下来制止——这么没命的胡扯乱拉,手非废了不可。

    阿籍双手被制,肚子又疼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脑袋就往他下巴上撞:“呜呜……呜、呜呜!”

    共翳眼疾手快,身子一侧,扳着她脑袋把人扶正。阿籍面白如纸,连嘴唇都咬破了,冷汗淋漓直下。手上的绳子才刚刚解开,就一把扯下嘴巴里的破布片,眼泪汪汪地直做手势:

    吃的!我有胃病,我要吃的啊——

    共翳愣愣的看着她,又是哭又是喊的,虽然听不懂,这是在说……饿了?

    在阿籍亮的几乎要放光的眼神注视下,他把陶罐放上土炤,放进一整只切碎的山鸡肉,咕咚咕咚的煮起来。

    阿籍抱着肚子坐在一边,狼狈的捂着肚子掉眼泪。实在是太饿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饿过!

    共翳慢悠悠的添着柴,眼神不时的往她身上扫,说不出的怪异。

    等看她气也不喘的连灌几大口肉汤后,又眼眶红红地抱着肚子弯下腰,忍不住比划着问了:

    你肚子里……养着妖怪?

    阿籍只晓得他指着自己的肚子比手画脚的,哪里猜得到他心里会有那么惊世骇俗的念头,艰难的点点头,捂着肚子痛苦的直哼哼。

    真糟糕,喝太急了!

    共翳明显惊到了,捏着树枝的手指暗暗使力,眼神里的杀气渐渐浓重。

    阿籍还在抱怨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犹犹豫豫地端起大碗,正想再喝一口,猛地给他抓着肩膀提起来。

    共翳冷冰冰的视线从上方直射下来,粗糙的手掌移到她脖子上,渐渐施力收紧。

    “啪!”,陶罐从阿籍手上落下,在火光中摔地粉碎,汤汁流了一地。她挣扎着动了几下,额头上青筋浮起,舌头也伸出来了,身体从绷紧到瘫软,还沾着泪痕的眼睛却始终顽固的瞪着他。

    共翳愣了一下,手上劲道一松,阿籍就跟个软面筋似的瘫倒在地上。

    疯子,疯子!

    没了束缚的阿籍抓起陶罐碎片就往他脸上扔,一面还咳咳咳的直往后退,手掌给碎陶片割破了都没感觉。趁着他晃神的瞬间,爬起来就往洞口跑去。

    共翳反应过来,赶上几步再次把人拖回到树桩边,牢牢地捆住。

    阿籍狠狠地咬在他肩膀上,心里默默流泪:真的要完蛋了,都肉搏加垂死挣扎了,可惜肩膀咬断了也不能同归于尽!

    共翳哪里知道她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揪着她头发扯了半天,才把自己伤痕累累的肩膀从她牙齿地下拯救出来,对着那张涕泪横流、恐惧与凄厉兼具的诡异表情直皱眉。

    好厉害的妖怪啊,不是想吃他吧!

    阿籍脸色发白,眼睛红肿,嘴角还挂着点血渍,凄惨的狠瞪着他——掐死我啊,你有种再试试!姑奶奶我可不是吓大的!

    共翳叹了口气,伸手想揉揉她脑袋安慰一下,却发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人一下子瘪了,缩头缩脑的往把自己团了又团:“大、大哥,我……我以后一定少吃点……”

    共翳皱着眉头看着她,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了?

    阿籍也泪眼婆娑的想着:太夸张了,为几块鸡肉就要杀人,这什么人啊!

    第二天一早,阿籍是在惊惶中醒来的。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搬到了悬着陶罐的土炤边,手脚还是捆着,整个人却被摆成了侧卧曲膝的姿势。一觉醒来,浑身酸胀,连动都动不了了。

    共翳正跪坐在一边用竹片编东西,照完成的情况看,像是簸箕之类的东西。见她醒来,放下手上的活计,走过来主动解开藤条不说,竟然还帮着左按按右捏捏,按摩似地舒经活络。

    阿籍直觉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按好心,警惕的盯着他,但是直到做好早饭喂过捉来的山鸡,共翳也没再表现出一点儿异常。

    唯一诡异的就是给她早餐的分量异常的足,并且在出门前提着那只刚刚编好的簸箕敲打了好几下,还煞有其事的捏了几把炤灰洒了洒。

    阿籍惊悚地看着他——这个就是那传说中的巫术、诅咒……蛊毒?

    共翳提起两只原木凿空做成的木桶,背上还背着未清洗的餐具,递给她根桑树枝削成的长杖,招呼她出门了。

    阿籍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破布片,捏着杖子一阵恍惚,真的不是在拍《魔戒》或者《路尼亚传奇》?

    共翳安慰性的拍拍她肩膀,第一次主动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被妖怪附身了虽然不吉利,到底不是个人的错……

    阿籍当然猜不到他的意思,一愣一愣的提着棍子跟在后头,脸色一会一个变。

    逃!这下非逃不可了!

    这个野人脑子一定有问题,昨天晚上发疯要杀人,今天又抽风敲簸箕学人玩s,基础教育科学普及实在太重要了!

    再次来到湖边,共翳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就开始打水。阿籍认命的蹲在一边洗早餐用过的餐具,虽然没有洗洁精之类的东西,努力多漂几下还是没错的。

    共翳打完水之后,就跪坐在一边看她洗刷,那眼神阴森地阿籍一个手滑,两只陶碗就直挺挺地沉进湖里了。

    阿籍愣住了,视线从还在冒着水泡的水面挪到岸上的某野蛮人身上,果然看见一双皱的紧绷绷的眉毛。

    阿籍抖了一下,开始紧张起来,脖子上红红的勒痕还没退掉呢。眼看着共翳站起来,浑身细胞都开始备战了。

    共翳的脸色确实不大好,盯着她狠看了半天,叹口气站起来。解开兽皮上衣,露出布满疤痕的上身,一个猛子扎进湖里,不见了。

    阿籍惊地站起来,下意识地想喊救命,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这里压根就没有第三个人。

    他是自己跳下去的……那、那就肯定会游泳的!

    想到这里,阿籍放下心,另一个决定却越来越清晰——要逃跑,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她向来都是行动派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做二不休,把旁边装着煮食用的陶罐也扔了下去。再推倒那两只沉甸甸的空心原木桶,咕噜噜滚进湖里。确定足够他捞个半天了,才拔腿开始跑路。

    茂密的原始森里压根就没有路,树木间都长满了及膝的野草,加上盛夏的缘故,到处都是乱窜的爬虫长蛇。

    阿籍心惊胆战的鼓足勇气往前走,手里攥那根桑木棍,敲敲打打着往前走。越是往里走,越是觉得周围的气氛诡异可怖。

    刚刚在湖边晾干穿上的鞋子又已经湿嗒嗒的黏脚,露在外面的手臂、肩膀和小腿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红色大包。(阿籍开始有点后悔把那俩布片扔太快了,虽然丑点,好歹也能遮着点。)

    第三次满头大汗的经过那棵树身上缠着大片开白花的藤蔓时,阿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头顶上是浓荫蔽日的树冠,底下是没膝高的野草,耳边唧唧咋咋的鸟叫声不绝于耳。阿籍拄着长杖,哀叹着在白花藤蔓边蹲下,无不羡慕地想起共翳背着榆木弓在树林中穿行的身影。

    那白花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香味异常的浓郁。她看着好奇,忍不住就伸手去折,刚碰着花茎,倏地从花藤底下窜出条三角脑袋的小蛇,红信一吐,扑上来就是一口。

    阿籍只知道三角头的蛇是毒蛇,捂着手掌尖叫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臂立即觉得麻了,再过一会,半条胳膊都麻痒痒地不对劲了。

    小蛇咬完人还耀武扬威,吐着信子徘徊了好一会,才钻回花藤中。阿籍脸色发白的看着手掌上的几个小洞洞,微微一挤,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的。

    既来之,何安之

    共翳本来是非常的生气的。

    沿着阿籍逃跑时留下的痕迹没追出多远,就在一棵大榆树下发现了她。后者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眼泪直线滑落,激动不已地捧着手掌直冲过来的。

    共翳震惊了,这是什么状况?

    兔子看到追捕的猎人不应该撒丫子狂奔,抱头鼠窜的?

    这边阿籍已经几步奔到他身边了,眼神热切而狂热,伸出为防止蛇毒蔓延扎着皮带、几乎变得青紫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共……共翳……”她这一激动,差点顺口给喊成共工。

    共翳也终于看见了她手掌上那几个黑乎乎地蛇牙印,冷飕飕地瞟了他一眼。阿籍只好厚着脸皮谄笑,眼泪滚过大大的酒窝,一张脸上喜怒娇嗔全齐了。

    她本来皮肤就白,湿漉漉的沾了眼泪之后,还真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加上胆子小,这一扑过来几乎用尽了全力,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地,一不小心就让人错以为这是要投怀送抱了。

    共翳看得一呆,出乎意料地没再发脾气。掏出铁匕首,在她胳膊上划了个十字,挤出黑色的毒血。也不理会阿籍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哎呦哎呦”的泣音,四下看了看,走过去摘了几朵树藤上的白花,揉碎挤出花汁,抹在她胳膊上。包扎好伤口之后,才解开她手臂上的小皮革带子。

    阿籍手提着裤子,伸手要去接,共翳却抬高手避开了。捏着皮带上的金属小扣子看了半天,忍不住施力一掰,“啪”,亮晶晶的皮带扣子应声而断。

    阿籍傻眼了,一只手绑着草药,一只手还提在裤子上,脸红扑扑地发窘——皮带断了,那她这条大了两码的裤子怎么办?

    共翳也有点讪讪的意思,捏着皮带看了一眼她,视线转移到她腰上,犹豫了一下,抗起她就走。

    阿籍挣扎着要下来,手受了伤不敢使力,就用脚踢,连踹中了他好几下,肌肉结实的跟铁板似的。

    “……住修。”

    住手?

    阿籍飞起的一只脚定在了半空中,整个人石化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住手?汉语里让人不要动那个意思的“住手”?

    海风从林梢刮过,沙沙沙地的带着点响动,一点儿也没解释一下她疑问的意思。

    共翳对她的配合倒是十分赞赏,不但加快了脚步,还安慰性的在她腰上轻拍了两下。

    阿籍浑然不觉——他刚才说话了哎,说的我好像能听得懂哎……难道我耳鸣产生幻觉了?

    再经过湖边的时候,共翳明显记起了她做过的“恶事”,箍在她腰上的手臂都加重了力道。穿过满地的破陶罐脏木桶,抗着她直接往栖身的山洞走。

    阿籍这时候哪来还记得这些,急不可耐的想要求证一下他刚才说的那话,幸苦地揪着他肩膀努力抬起自己脑袋,妄图能和他平视。

    无奈重心不稳,努力到后来就不得不从揪肩膀转移到搂脖子。

    手碰到脖颈的一瞬间,共翳终于停下脚步,眼神毛毛地盯着她。提着弓和箭的手示威似的抬了一下,手臂上青筋暴起。

    这个姿势在情人之间叫鸳鸯交颈,面对敌人可就是同归于尽了。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过于极端了点。

    阿籍被他厉狠的眼神一扫,立马松手脑袋下垂,面朝下地挂回到他胸口上。

    共翳哼了一声,一手托在她腰上往外一甩,另一手牢牢揽住她双腿往内一收,一下子从野蛮地抗布袋变成了温情脉脉的公主抱。

    这个姿势换的,真叫一个干脆利落,风流潇洒。

    阿籍这辈子还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脸刷地就红了。直到人抱着自己进了山洞,上绳子要被绑了,她才晃晃因为倒挂而充血的脑袋,试探着问:“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共翳面无表情的绑着她双脚,头也没抬。阿籍不死心,又问了几句,都没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蓦地灵光一闪,趁着自己双手还自由,揪住他头发,咬牙就是一狠扯。

    共翳皱着眉头抬起脑袋,抓住施暴者的手腕,清晰地重复了句:“住修。”

    “住手?”

    虽然手字的发音古怪了点,阿籍还是乐了,也不管自己正在被五花大绑,指指自己:“陈韦籍。”又去指角落里的山鸡、墙壁:“野山鸡!”、“山洞!”

    末了,再指向洞外灿烂的阳光:“太阳!”

    共翳慢慢地抓过她胡乱挥动的手,避开手臂上包扎的地方,牢牢地捆住。然后指着外面毒辣地太阳念了句:“¥%”

    又转回来指着野山鸡,指着洞壁,一句一句的纠正。最后,目光停留在阿籍身上:“陈—韦—籍。”

    阿籍呆了呆,跟着念了一遍,还要再说什么,共翳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满头大汗地提着两只装满水的木桶回来。把搬到山洞角落里,拿木板盖好,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阿籍这才记起来平时的饮水似乎都是靠这两只水桶的,说不出愧疚还是什么。不好意思肯定是有点的。等共翳再把七零八碎的陶锅、陶碗搬回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就真的抬不起来了——砸人饭碗,这次完成的还真是彻底……

    共翳倒是很镇定,收拾完东西,又背了一大竹筐出去,回来时筐里就多了几只黏土捏成的泥罐泥碗,熟练的放到火上烤起来。

    阿籍瞪大眼睛看着,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些东西,竟然真是都是他自己纯手工diy的——真是自产自销的荒岛求生第一劳动模范啊!

    感慨完野人先生的创造力和勤劳勇敢,阿籍又一次妄图进行一下比较有实际意思的语言交流。亮着嗓子喊了好几次,才勉强得到几个清凉透骨的眼神。

    没有了炊具,太阳一偏西,共翳就把关在山洞角落的两只活兔子给宰了,简单的放火上烤熟,洒上盐巴,就算晚饭了。

    也是吃过这顿和前一天一样安排在“下午茶”时间里的中(晚)饭,让阿籍意识到一点——野人先生可能并不是不吃晚饭,而是如她老外婆家一样,一天只吃两顿饭而已。

    她伸着两根手指头向他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