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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第19部分阅读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嫁时衣第19部分阅读

    弱的光,小冬隐约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没再朝前走,一边拉着七公主朝来路退回去,一边高声喊:“来人”

    她的喊声被忽然炸响的焰火声盖了过去,就算她声音再高一倍也会被人听见。

    斜刺里忽然有道人影窜起,猛地朝小冬撞过来。小冬朝旁边躲闪,那人一把扯住她的手笔,电光石火之间她明白过来——

    这人要把她推下去。

    小冬这些年和赵吕学的那点儿本事现在似乎全派不上用场,不管她拧也好踢也好,那人另一只手抓在她腰间,小冬低下头去狠狠咬了一口,那人手丝毫不松

    身体已经被拎了起来,小冬一只手死死抓住栏柱。天冷,那柱子滑得抓不住。

    难道……难道她就要死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了吗?

    忽然间眼前火光一闪,那人半边身体忽然窜起火苗烧了起来。瞬息间小冬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手肘重重砸在那人眼睛上。

    那人长声惨叫,小冬趁势争脱了出来。

    后来再回想那时候的情形,小冬始终觉得脑海里一片模糊。

    但是,她记得,她的确想都没想就拔了头上的簪子,朝那人刺了过去。

    她瞄的是喉咙,可是那人身子高,忙乱间也没有刺准,那一下扎在那人肩膀上。

    他身上的火已经窜得老高,再也顾不上和小冬纠缠,弃下她们两人,飞快地闪过了拐角。小冬惊魂未定,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扯上七公主就朝回跑。

    烟火在空中炸裂,哄响声连绵不绝,斑斓地火光映着长长的回廊,眼前忽明忽暗。

    小冬从来没有觉得哪条路有这样的漫长。身后是死亡的威胁,前方是可以逃生的出口。却仿佛遥远的永远也到不了。

    她们跌跌撞撞,跑出了那条回廊。平台边的侍卫禁军发觉了异动迎了过来,小冬脸色煞白,头发散乱,胸口和喉咙都因为剧烈地喘息,疼得象刀割一般,扶着腰用力吞咽了一记,指着身后说:“刺……有刺客。”

    宦官和宫人惊叫起来,友人上来扶她,,有人急切的问什么,有人急切的问什么,有人叱喝指派,有人朝回廊那边冲过去——

    小冬浑身的力气都象被抽开了一样,腿软的象面条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

    那人要杀她。

    是的,就是冲她来的。

    忽然熄灭的灯笼,那个宫人……那道黑影……

    小冬象患了疟疾一样地发抖,上下牙齿相撞格格作响。宫人将她扶进偏阁里,她还是抖得止不住。

    恐慌,后怕,寒冷,疼痛——

    身边的那些人急切地和她说话,可她只能看见一张张人脸闪过,一张张嘴飞快得张翕着,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翁翁作响,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清。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用力掐住手心,多少摆脱了那片茫然的混乱,清醒了一点儿。

    “哪里有刺客?”

    “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快躲一躲……”

    “快快,都让开,没看她都喘不上气了吗?”

    一个杯子递到嘴边:“喝口水。”

    小冬伸手接过那个杯子,手上没力气,杯子没有拿稳,水泼出来洒在手上。

    她觉到了烫。‘然后她看见赵吕冲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把她抱住了。

    小冬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来,终于放心地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了哥哥。

    “刚才有个宫人说太后让我过去,走到回廊拐角那儿,突然有个人窜出来,想把我推下去。我刺伤了他……还有,他身上还被火烧着了……”

    她怔了下,那火是怎么烧起来?

    啊,是七公主的兔子灯,扔在他身上了。

    对了,七公主呢?

    小冬朝旁边看,身遭都是人,一张张脸上惊惶不定。赵芷就在旁边,七公主……七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被挤到了角落里,她抱着一只脚,小脸儿上竟然没有惶恐受惊的神情,还显得一片平静。

    “七公主,刚才和我在一起的……”

    赵吕已经把她从上到下都细看了一遍,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别怕,不用怕,哥哥在这儿,谁也伤不了你了。”

    小冬紧紧攥着他的衣裳,头点了好几下。

    “看看七公主受伤没。”

    七公主的脚伤着了,还掉了一只鞋。

    小冬身上有几处瘀伤,都并不算重。

    太医分别替她们诊治,开了安神的药汤和外用的膏药。

    上元佳节的热闹欢庆被一扫而空,圣慈太后紧紧搂着小冬和七公主不撒手。身旁的人轮番劝解安慰也无济于事。

    皇帝坐在屏风外头,脸色铁青,尤其是听说那个身上带伤的宦官已经跌下望仙楼摔死。而那个宫人的尸首也在流光池里找到之后更是如此。

    小冬靠在圣慈太后怀里,脑海里反来覆去就只有一个问题。

    是谁要杀她?为什么?

    宫中什么人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非要取她性命不可?

    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会和谁结这么大的仇怨。

    或者,是冲着安王?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药汤煎好了送来,小冬和七公主一人喝了一碗。平时若吃药,非得就着果脯蜜饯不可。今天这汤药也许真的不苦,也许这会儿觉不着苦。

    宫人服侍她躺下来,她们没能把七公主抱来,这小姑娘紧紧拉着小冬不放,圣慈太后抬了抬手,宫人便将她们安置在一张塌上。

    身上暖融融的,小冬躺在那儿却不敢闭眼。

    她从来没有离死亡这样近。

    上辈子的死亡来得太快,她来不及害怕,痛苦,一切就已经结束了,然后,重新开始,她变成了小冬。可是刚才不一样。

    差一点儿,她就死了。如果那人不是要把她扔下楼,而是拿刀子来砍她,她能逃脱么?

    那人就在宫里……也许,就站在刚才那群人里头,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谋杀,要置她于死地,大概还要造成她是摔下楼跌死的假象。

    是谁?

    为什么?

    第二十七章 探望

    究竟是谁想杀她?

    一般人即使想,恐怕也做不到。

    得是有头有面有办法的人。

    小冬头一个先想到圣德太后——

    不不,就算是圣德太后满心怨恨,恨着宫里的每一个人,那怨恨的头一个对象也不该是她。再说圣德太后被逼迁宫后,只怕她幽闭之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接着她又想到皇后,皇后完全有能力策划这起谋杀。可是皇后就算再不喜欢她,她们之间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小冬又不是会威胁她的后位,会威胁她儿子储君的地位。皇后就算做梦都惦记着想杀人,也不该是她。

    那又是谁呢?

    小冬实在想不出,宫中还有谁会想对付她。她并没有仇人啊。

    安神汤还是起了作用,她沉沉睡了过去,连一个梦也没有做。

    模模糊糊地能觉得有人在摸她的头,额头上暖暖的,微微与一点痒。

    小冬眼睛睁开一条缝,动了动嘴,那人急忙比了个“嘘”的手势。

    秦烈怎么在这儿?

    小冬扶着头慢慢坐起来。

    这一觉睡得真够香的,从宫里一直睡回安王府了。

    “什么时辰了?”

    “申时刚过一刻。”

    好么,睡了一夜一天啊。

    秦烈小声问:“身上觉得怎么样?”

    小冬揉揉眼:“酸”

    “没受旁的伤么?”

    “没有”小冬把袖子提上去一点儿给他看手腕:“就是一点瘀伤。”

    当时看只是红,现在已经青紫了,太医给的药膏又是绿的,小冬皮肤细嫩,看起来一大片很是可观,其实也不觉得疼。

    肩膀,胸口,腰,腿上都有瘀伤,头晌还碰着一块,已经肿了起来。

    秦烈拿出一个小瓷瓶来:“这个换药时擦上,是我们家的秘方,好得快。”

    小冬接了过来,灰扑扑的小瓶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上头也没贴签子,连名字也不知道叫什么。

    “多谢你了。”

    秦烈看着她,目光中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却始终一言不发。

    小冬刚睡醒,脸本来就微微发烫,现在觉得屋里似乎越来越干热,她小声问:“我父亲和哥哥他们呢?你难道又是翻窗户进来的?”

    “安王爷不在府中,世子刚刚出去,我才瞅了空进来的。你睡了这么久,渴不渴?”

    秦烈要来看她,大可以等她醒了大大方方的来看。

    也许他也是急性子,也许是太关切了,所以等不及她醒来。

    以前也有那么一回,秦烈从窗子偷偷进来探病。

    “我帮你倒杯茶?”

    小冬摇摇头——睡了这么久,当然口渴。

    可是目前她有一项比喝水更迫切的需求。她想方便。

    太想了。

    可是秦烈杵在床前,一副关切。小冬毫不怀疑,就算自己现在说想吃龙肝凤髓,只要说出来,秦烈也会想法子上天入地的给她弄去。

    可是她现在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她只需要马桶。

    她的神情忸怩,又不肯说出来,秦烈怔了一下,忽然悟了。

    然后小冬就看着秦烈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的皮肤颜色本来就略黑,脸泛红了倒不是那么突兀。

    秦烈搓了下手,站起身来:“那……我先出去,别回来让人撞见。”

    他脚步又快又轻,但是姿态却不怎么好看。简直象是火烧屁股一样落荒而逃。

    他掀开窗子翻了出去,忽然又探回头来,压低声音又嘱咐一句,“药别忘了用。”

    小冬点了点头,他才招了一下手,将窗子从外面合上。

    啊啊啊,不能再等了。

    小冬马上掀被下床,连衣裳都没来及披就冲了出去,实在憋不住了,两条腿都微微发抖。

    她这一下动静就大了,外面的人已经听到,便推门近来。

    小冬两腿发软走回来,胡氏已经喊了一声:“小冬。”

    胡氏以前叫她郡主,现在突然变成了旧称呼,小冬扶着床柱转头看,胡氏眼睛红红的,站在门边看着她。

    “胡妈妈,给我倒水喝。”

    胡氏一边拭眼睛,一边应着:“艾,就来。”

    胡氏大概是吓坏了。小冬喝完水,又要了一次。

    胡氏绝口不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问她饿不饿,想吃些什么,一准儿是怕她再想起昨晚的事情后怕。

    红芙她们也跟着凑趣,可是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如往日水灵,这一天一夜的工夫,都不知她们怎么过的。

    小冬舌根发苦,一点都没有食欲,现在却打起精神来说:“想吃点甜甜的东西。”

    “啊,有枣儿粥,山药粥,绿豆杏仁粥,我这就去端来。”

    清粥小菜端进来都是热气腾腾的,不知道已经预备了多久了。

    小冬喝了一点山查红枣粥,胡氏提醒她“还有汤药得喝,留着点肚子。”

    小动点头答应,又吃了半块水晶糕,红芙有心想让她多吃些,指着一碟菜心说:“这个是世子亲手调的,郡主再尝尝。”

    “哥哥调的?”

    “是啊,世子说这个菜爽口,您睡醒了嘴里没滋味儿,吃这个一准儿香,菜是厨子切的,世子调的味儿。”

    小冬果然夹了些尝尝。倒是又咸香,又爽脆,里面放了一点香油,的确很激发食欲。

    “想不到哥哥还会下厨。”小冬笑微微地说:“将来谁做我嫂子,那可有福了。”

    胡氏说:“能让世子这么体贴关爱的也就郡主一个人,旁人哪,可想也不用想。”

    饭桌断下去,小冬摸摸额角的肿包,“拿镜子我看看。”

    红茴把镜盒捧了过来,小冬往前凑了一点,撩开头发看,额角肿了好大一个包,油皮也破了一块,微微出了点血。

    呃……

    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眼睛也是肿的,头上鼓着包,看起来两眼无神,别提多邋遢了。

    “啊……”刚才秦烈看见的她就是这副模样?

    丢死人了。

    胡氏看她脸色变幻不定,忙问:“是不是头疼?要叫太医进来么?”

    “不用不用。”小冬连忙摆手。

    不是为这个……

    咳,真是的,都是秦烈不好,这下她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啊。又是尿急,又是邋遢……全落在他的眼中了。

    虽然没人去提昨晚的事情,可是并不代表事情已经过去了。

    天黑得早,屋里已经掌灯。小冬靠着大迎枕,有一页没一页的翻书。

    就算她不去想,昨晚的事情也会自动跳出来,象放幻灯片似的一祯一祯闪过。

    昨天那个人身上突然起火……是当时混乱纠缠中七公主的兔儿灯摔在了他的身上。连油带火,所以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说起来,还多亏了她,要不是她的灯,小冬就……她打个寒噤,不愿再想下去。

    她离死亡一度那样的接近。

    想她死的人……虽然小冬不知道那是谁,可是那人时机掐的正好,除了七公主这个小小意外,其他的全都卡得正好,赵芷玩得起劲,地点选得毒辣准确,甚至正好卡在开始放烟火的时候,这样即使有什么动静,旁人也听不见。

    外头丫鬟说:“世子来了,沈公子来了。”

    沈静也来了?

    小冬坐直身,赵吕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让冷风吹得泛红,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赵吕把斗篷解下来递给红芙,弯下腰来仔细看看小冬的脸色:“妹妹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儿。”小冬说:“哥哥和表哥吃过晚饭了没?快请坐。”

    第二十八章 天真

    看沈静的神情,八成是知道她病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病的,赵吕应该没对他说出实情——

    这是很自然的。

    连昨天晚上在望仙楼看灯的人,多数也只知道闹刺客。可是并不知道这刺客是针对她来的,只是她和七公主正好那时候碰上了。

    但是,秦烈却是知道实情的。虽然他没说,但小冬笃定他知道。

    虽然小冬对这两人都要称一声表哥,可是和风度翩翩的沈静比起来,秦烈倒更象他们自家人。

    明明沈静和安王,和赵吕更相象,他们身上都有一种世家子弟才有的从容儒雅,站在一起更象一家人。

    小冬掠掠头发,赵吕忙按住她不让她下床。

    “妹妹药吃了么?晚饭吃了什么?”

    小冬点点头:“饭吃了,药也吃了。”

    沈静安慰了她两句,还递了两本书给她,都是消遣打发时间的。

    赵吕送沈静出去,胡氏拿着一只捧盒进来:“沈公子还带了点心来,郡主要不要尝尝?”

    小冬摇摇头,把手里的书交给红芙收起来。

    秦烈送药,和沈静送的点心和书,都是表达关心的方式。

    赵吕送走了沈静,又掀开帘子进来,胡氏她们知机的退了下去。

    “哥哥坐。”

    赵吕在床前坐下来,拨开她的额发看了看伤处,目光中满是痛惜:“很疼吧?”

    “不去想就不疼。”

    “昨天那个宫人是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

    小冬点点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赵芷和几个郡主县主在一起猜灯谜,七公主过来寻她,那个宫人是从外头进来的,身上带着凉意,她一直没有抬头,小冬也没有看仔细她的面目,望仙楼上那会儿人极多,这个宫人不是惯常见的长春宫的宫人。上元节宫里事多人手不足,从掖廷和西内临时调派了不少人手来。所以小冬也没有多想,七公主不肯离开,要同她一起去,显然那个宫人没料到,当时她是想阻拦的……

    说起那个从暗处窜出来的刺客,小冬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那可怖的一幕又跳到眼前。赵吕握着她的手,连声说,“妹妹别怕,有我在这。”

    小冬点点头:“我知道。”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下去,那个人明显是早等在那个拐角处的,宫人的灯笼一熄,他就扑了出来。

    “他没有带刀子利刃,一心想把我推到栏外,要不是七公主的灯笼破了,他身上突然起火,我……”绝对难逃一死。小冬缓口气,赵吕心中不舍,却没打断她:“然后呢?”

    “我拿簪子刺了他,没刺准,只刺着了他的肩膀……”

    断断续续地讲完,小冬讶然发现自己又出了一身汗,只是回想讲述那时候的情形,艰难得好象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样。

    “事情查出来了吗?”

    赵吕摸了下她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要告诉小冬。

    在他的心中,是不愿意让小冬知道这些阴暗残酷的事情。可是——

    他不舍,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再出手。

    他和父亲,终究不能将小冬护在身后一辈子。

    有些事情她得知道,得面对。

    “那个宫人是原来凤仪宫的宫人,后来遣发到掖廷,宦官是闲厩司的人,一直在东内苑伺候。两个人昨晚都死了。一个是摔死,一个是溺死。

    小冬的手抖了一下。

    赵吕明明感觉到了,却硬下心肠不去理会。

    “昨晚皇上发落了内侍监和羽林军一大批人,连夜将掖廷和东内苑的宫人和宦官抓了百余人,审到今天中午,已经死了十七个……”

    小冬猛地抬起头来。

    赵吕直视着她的眼睛,“表面上看,这件事与圣德太后有关,但是谁都知道不是这样的。”

    小冬当然明白。

    虽然那个宫人是以前圣德太后用过的宫人,可这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

    “我告诉你这些话,不是让你想着那十七个人。就算今天不是你遇着这件事,那些人也会被问罪。你心肠太软,又总把人想得太好,这样的事,也许以后还会发生,我和父亲不能保护你一生,你得学着保护自己。”

    小冬脸色煞白,赵吕心疼不已,可是想到父亲说的话,心肠不得不刚硬起来。

    昨天夜里回来时,马车走在街上,四下寂静无声。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么小小的一点空间,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是我误了她,总想着不让她沾染这些,可我们护得了她一撕,护不了一世,她终究会长大,总会有我们眼见不到的时候,这次是侥幸保住了性命,若还有下次呢?”

    赵吕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现在难受一时,总比将来后悔一世的好。”

    是的,现在难受一时,比将来后悔一世好。

    赵吕在心里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小冬会遇着这室,而不是他遇着,焉知不是他们把小冬保护的太好,让旁人觉得她太过于软弱可欺了?若小冬是精明算计,八面玲珑圆滑老练的人……

    赵吕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他多希望自己能一夕长大,能成熟到足够为妹妹遮风蔽雨,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她也希望妹妹永远不要长大,就象小时候那样,又天真又善良,被父亲和自己护的好好的,永远不需要被迫面对这一切。

    小冬和赵吕默默对视。

    她知道赵吕有多难过。

    赵吕眼圈红红的,直直盯着她,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小冬反过手握着赵吕的手,只觉得他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哥,再帮我倒杯水。”

    赵吕应了声:“好”

    他借转眼的机会抹了抹眼角,提壶往杯里倒水。

    劲儿使猛了,茶水一下子溢出来不少,洒在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他把水递给小冬。

    小冬连杯带他的手一起握住,看着慢慢泛红的手背:“怎么烫着了?”

    赵吕抽着手要往背后藏,连声说:“没事儿,水不怎么热。”

    “我都懂,都知道……”小冬对他笑了,“以前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种事,就是不想去懂。哥哥放心跟父亲说让他也放心。我……”

    我以后,会长大了。

    这世上没有谁,有永远天真的权利。

    赵吕匆匆离开,他也许怕自己会失态。

    小冬抱着被子坐着,屋里地龙烧得旺,她面颊烫热,胸口象是堵着一股气,咽不下喘不出,憋得她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窗格一响,小冬抬头去看,秦烈竟然又从窗子翻了进来。

    “你……”小冬忙抹了下脸,压低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烈大步走近。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寒意,简直象事实一樽冰佗子从屋外移了进来。小冬睁大了眼:“你……一直没走?”

    秦烈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冬只穿着一件白绫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起来比实际年岁还显得稚弱。

    他只是不出声,小冬心里疑惑,正要再问。

    “你……”

    “我教你些防身的本事吧。”

    小冬怔住,“啊?”

    “等你好了,我就教你。”

    “呃,可是……”

    秦烈没等她说话,就用力点了下头,替她把被子朝上扯了扯,转身走了。小冬坐在那儿发呆。

    这人真会自说自话啊,他说教就教,也没问问别人愿意不愿意跟他学。

    小冬啼笑皆非,皱了一会儿眉头,又忍不住笑出来。

    第二十九章 礼

    出了正月,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冰雪消融,莺非草长。

    从出了上元夜的那件事情之后,赵芷旷了许久,终于再登了安王府的门。丫鬟端了茶进来,赵芷就一直瞅着小冬,不说话。

    她比前些时候瘦了些,可能是脱了冬装,所以也显得高挑了些。脸上褪去了孩童的懵懂,露出些少女的韵致来。

    丫鬟一出去,她就朝前挪了挪,握住了小冬的手。

    “你……你怪我吧?不是我不想来,可是家里人不许……”

    小冬很能理解景郡王,王妃的心情,上元夜的刺客是针对她来的,这事瞒得过外头人,但景郡王府一定心知肚明。赵芷那天晚上要是陪着小冬一块儿,说不定谁遇着什么事儿呢。

    “那天,那天晚上我要是陪着你一块儿……”小冬急忙摆手:“快别这么说。那时飞来横祸。谁能先料到?”

    赵芷急得脸通红:“我没过来看你,你不怪我?”

    小冬还得再安慰她:“世道儿不太平,能不出门还是不出门的好。其实我早没事了,就是家里一样看得严,你不知道,头些天连床都不让我下呢。”

    幸好赵芷前些天没过来,要不然小冬还不得带着伤病安慰她逗她开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探病的人总得表示关切与担忧,得病的人反而得说些“没什么”“不必担忧”之类的。

    “我看看你的头。”

    “已经好了。”小冬把头发撩起来给她看。

    赵芷搬着她的脸对着光仔细看了几眼:“还好没留下疤来。”

    赵芷带了一堆东西来,吃的玩的用的都有,象是为了弥补前些日子不能来的缺憾,所以连自己最钟爱的一套檀木妆盒给小冬拿来了。这个是她收3的生辰礼,向小冬夸过好几次,自己都没舍得用。

    小冬挨个把盒子里拿起来看,从大到小一共五只装在一起,一只套一只,顶小的那个不过一寸见方,玲珑可爱。只能装一只戒指或是一对小坠子。

    “这个我可不敢收,你快拿回去吧。”

    赵芷其实也心疼,咬着牙说:“不了,拿都拿来了。”

    小冬笑笑,把小的那个扣在手里:“你心意我领啦。哪,我要这个就行,你把那四个拿回去吧。”

    赵芷立场本来就不坚定,现在越发动摇了。小冬又说了句:“俗话说,礼轻情义重。既然有了情义,何必要重力?难道你觉得你的情义薄,才要重礼来填补?”

    “胡说八道,我的情义才不薄呢。”赵芷虽然嘴里在说她胡说,可脸上已经笑开了,捧着妆盒喜孜孜地:“那我可拿回去了?”

    “恩”

    赵芷和她挤在一块儿说悄悄话。

    “我瞅着你也瘦了。”

    “是吗?”小冬摸摸脸颊,“我还觉得这些天光吃不动,好象还胖了一点。唉,这些天药汤灌了不少,总是清粥小菜,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赵芷噗地笑出来,又忙掩住嘴:“呸呸,什么鸟不鸟的……这话你哪儿学来的?”

    小冬瞅她一眼:“偶然听别人说的,难道这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你倒给我解释解释。”

    赵芷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白她一眼“别捉我的话刺儿,对了……年也过了,接也过了,你还回去上学吗?”

    小冬怔了一下:“回呀,怎么不回。”

    “其实……”赵芷抓抓耳朵:“天天学来学去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我都不爱去了。礼仪规矩谁不会啊?画画什么的学了也派不上用场。我娘和我说,要不过了年就不去了。请师傅在家里教我女红厨饪什么的……”

    景郡王王妃也许让这事儿给吓着了。

    “我父亲还没提起过。”

    “哎呀,你家里没个主事的,你父亲和哥哥又不懂这些不能帮你打算。我觉得我娘说的没错。”赵芷小声说:“再说,夏天那么热,冬天那么冷,谁耐烦天天起早贪黑的去应那个卯。”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赵芷白她一眼,“本来就是白耽误工夫……去年冬天那么冷,炭盆儿不够,我脚上差点生了冻疮。夏天就更不用说了,又闷又热的,那么多人挤一个屋里,头油味儿熏得人都要晕过去了。你说,这上学好么?”

    小冬怔了下。

    赵芷说的这些苦楚,小冬也当然不会甘之如饴。

    “咱们又不是外头的男人,读书要求功名,十年寒窗就为了博个封妻荫子。现在学的东西将来又用不上——”赵芷忽然笑了,“可那些男人学的那些什么圣人言,将来也未必用得上。”

    她抓着小冬的手,小冬本能得一扭一甩给甩脱了。甩完她愣了,赵芷也愣了下,转头看她。

    糟……快成条件反射了。

    小冬咳嗽一声,把话题岔开:“那你确定是不去了?”

    “我娘是这么说,也不是直接说不去,就是先说病了呗。再找个别的由头,就不再去了。”

    红芙进来送了茶点,特别说:“这桃花糕刚蒸好,郡主尝尝。”

    等她出去了,赵芷捏了块糕:“怎么样,你还去吗?”

    “我也……”不想去。

    并不单是因为上元夜的惊魂,又或是从这件事背后透出更多的东西让她望而却步,而是赵芷说的有句话让她有同感。

    白耽误工夫。

    集玉堂的目的不是培养才女,启蒙是绰绰有余,可再提升就没有什么空间了,纯是拉关系混日子,棋课玩过去,画课混过去,倒是字都练的不错——这是唯一不能应付差使敷衍搪塞的。写的用功就是用功,不用功就是不用功,一目了然。

    她也想过,学些更有用的东西。

    ——也许她已经开始学上了。

    秦烈教她防身术是悄悄教的,旁人不知道。

    不得不说秦烈很懂得寓教于乐,教她的类似小擒拿之类的动作,还都很……呃,阴损,不需要太大力气,小冬也学得很快,没人的时候可以自己多练练。

    秦烈不能在她手上试招,就用木头刻了一截人的手腕手臂来,指点她哪些是重要又脆弱的关节,什么拗手指拿寸关,小冬初时对那截木手有点发憷,没几天就摸习惯了,还拿着那个敲过秦烈的头,她觉得自己没使多大劲,结果敲得当一声响,倒把它自己吓了一跳。

    “小冬,小冬。”

    她回过神来,朝赵芷笑笑,也取了块糕。

    “你也考虑考虑,再跟安王叔和赵吕哥商量以下吧。”赵芷小声说:“我娘说要从宫里给我找师傅,我跟她说了,得给我找个脾气好的,可不能找那种阴阳怪气冷眉冷脸,得我看着舒服才成。”

    小冬忍不住笑:“你好大的谱儿啊。”

    第三十章 药

    上元节刺客事件似乎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有些人沉下去,有些人浮上来。最后虽然没有某某教某某会的 拍胸脯蹦出来对这件事负责,可是京城里宫里也有数日风声鹤唳的,有人说看见谁谁被抓了,谁谁忽然间全家一起不见了,又或是……诸如此类等等。

    长春宫沿墙开了一片花,粉白粉白的一片,把绿叶子都遮没了。

    小冬在那儿停下来看了一眼,阳光照在花丛上,那粉白如此耀眼,仿佛冬天的皑皑白雪一般。

    “郡主,走吧。”

    小冬点点头:“太后娘娘可好?”

    “好,就是一直念叨郡主。”

    小冬点点头。

    这些天圣慈太后隔三差五就让人给送东西去,吃的玩的用的一样不缺,其中有一套玲珑玉石拼镶山水下屏风,小冬十分喜欢。赵吕给他出主意,说把这个摆在书案上特别合适。

    小冬给圣慈太后行礼请安,圣慈太后等不及,已经站了起来拉她的手,抚摸她的脸,她的头发,肩膀,一直捏到手。

    “我都好啦。”小冬声音微微哽咽,她吸口气,努力展露笑容:“让太后娘娘悬心,都是我的不对。”

    “快过来。”

    小冬挨着圣慈太后坐下。

    “让人送去的菩提果,你吃了没有?”

    “吃了。”小冬小声说:“哥哥还挤了汁子替我擦额头呢。对了,太后娘娘给我的那架小屏风真是精巧,连父亲和哥哥都赞不绝口。”

    “那个是夏天摆的。”圣慈太后想了想,问旁边的采姑:“我记得还有一架牡丹蝴蝶锦绒的,回来你找找,现在摆正合适。”

    小冬忙说:“可不要,回去父亲又要训斥我。”

    圣慈太后当然不把安王的威胁放在眼中:“不怕他,让他有话来找我说。”

    嗯,怪不得世人都说慈母多败儿。圣慈太后这种惯孩子的方式,要是用在其他人身上,非教出几个惊天动地的败家子来不可。

    红楼梦里贾政要管教儿子,板子刚举起来,老婆来拦,才落下去,老娘又来拦,老婆可以不理会,老娘的话他却不能违逆。

    我看我现在的待遇比宝二爷只高不低,父亲要是对我大声儿了,圣慈太后一准给我撑腰。

    隔辈亲隔辈亲,果然有道理。

    外头人说:“禀太后,明贵妃与五公主来了。”

    圣慈太后说:“哦,让她们进来吧。”

    小冬站起来避过一边,明贵妃扶着宫人的手走了进来。她瘦多了,衣裳穿在她身上好像是挂着似的,原来丰润的肌肤也没了光泽,好像一张有了年头的旧雪纸,五公主跟在她身后,要不是刚才通报这是五公主,小冬压根儿想不出这就是那个明艳而骄傲的五公主。她走路的时候肩膀有点缩着,头也垂着,面上带着一条纱,以前的神采飞扬都不知道去向了。

    明贵妃看见小冬,也微微露出意外的神情。

    “郡主也来了?”

    “贵妃娘娘,五姐姐。”

    五公主默默回了一礼,并没有说话。

    “你们姐妹也多日没见了,到后头说话去吧。”

    明贵妃八成是有事求太后——她现在宠眷大不如前,恐怕求皇帝不大灵光,而皇后不给她落井下石就算得上厚道了。

    小冬猜多半是和五公主的婚事有关系。除了女儿,明贵妃也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就算宠爱衰减,她毕竟还是贵妃。

    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五公主还穿着厚衣裳,小冬招呼她:“五姐姐,外头的花开的好,咱们去转转?”

    五公主像个幽灵一般跟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

    “五姐姐身体都好了么?”

    五公主只是嗯了一声。

    小冬想想自己也没有探望过她,微微心虚,于是换个话题,“姐姐现在还住在万福宫么?是不是迁回去了?”

    五公主又惜字如金的说:“是”

    小冬连换了三四个话题,五公主都不接,小冬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她们在亭子上坐下,宫人端了茶点上来。

    “小冬妹妹”

    小冬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公主居然主动开口了。

    “五姐姐有话请讲。”

    “听说你前些天也受了伤,还是伤在颜面?”

    啊?

    小冬想想,脑门碰肿一块儿,也算伤在颜面吧?

    “只是一些青瘀,已经都好了。”

    “伤在哪里?”

    小冬撩起刘海来给她看:“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五公主凑近看了一眼,小冬一看她,她却像被针刺了一样扭过头去。

    隔着纱,小冬只模糊的看见她面颊的轮廓——但面纱下的面庞,好像并不平滑。

    “你都用了什么药?”

    呃……小冬大概明白一点儿她在想什么了。

    可是她的伤本来就轻,哪怕什么药也不抹,照样不会留下疤来。可是听五公主的意思,好像觉得她有什么灵丹妙方似的。

    也许传言中她伤的很是厉害?

    有可能,话传三人就要走样了,传到五公主那里都不知道歪到哪一国去了,说不定五公主以为她已经毁容了,结果今天一看她完好无恙,自然惊讶好奇。

    “也没用什么,就是活血化瘀的汤药膏药。”小冬想了想:“嗯,还吃了两枚菩提果。”

    “菩提果我也吃了,也用了……”五公主的语气听起来透着质疑,好像并不相信她所说的。

    “好妹妹,你是不是请了什么号郎中,用了什么别的药,可别瞒着我。要是真的能……”她顿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热切:“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看来五公主的脸,问题果然严重,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药真有什么秘方,小冬当然不藏私,可是她真的没有啊。

    看她摇头,五公主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妹妹,求求你 ,帮帮我吧。我……现在活着没一点意思,连镜子都不敢照,看着现在这张脸,我自己都觉得害怕,都想作呕……”

    她掐得小冬的手腕生疼,目光亮得让人心惊。

    小冬微微害怕,想把手抽回来,可她越抓越紧。

    “我不白要你的,我也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你。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什么?

    小冬愣了一下,身后传来六公主有些尖锐地声音:“哟,看这是谁啊?不是五姐姐吗?”

    五公主一僵,小冬趁机抽回手来。

    六公主穿着一件嫩黄春装,披着荷叶边短斗篷,笑吟吟的拂开花枝走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对峙

    “难得今天天气这样好,五姐姐也终于大病初愈。”她刻意在大病初愈上加重了语气。又朝小冬说:“小冬妹妹,好些天没见你了。”

    对小冬倒是客气了一点儿,不过目光中的探究意味还是让人不怎么舒服。

    六公主绝对是来找茬的。

    她从一坐下来就盯着五公主不放,直直的目光仿佛要透过五公主那层厚厚的面纱看清楚她面纱下的真容。

    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直勾勾的打量过五公主,她观察她的时候目光中总是同时混合了嫉妒与向往,而且时间都很短暂,看过一眼立刻转开,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再转回来。很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买不起的漂亮衣裳或是华贵的首饰那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这件衣裳,首饰,已经被毁坏了,一钱不值了。

    于是她肆无忌惮的打量,讽刺,可能……还会再干点别的。

    “今天太阳这么好,又没有风,五姐姐还捂着脸干什么呀?”

    五公主哼了一声,小冬都可以感觉到她没有诉诸于口地屈辱和……惧怕。

    一向顺风顺水的五公主,几时需要倒过来惧怕六公主这个并不出色的妹妹兼对手?

    可见对女性来说无论什么年代,相貌都是第一位的,你再有聪明才智,相貌上先天不足,难免也先失了底气。

    六公主的手伸过来,冲着五公主遮脸的纱就过去了。

    这就过分了。

    五公主猛然转过头来,目光如剑,刺得六公主本能地一怔,手僵在那里。

    “六妹妹,我当你是妹妹,你也要知道我是你姐姐。这可是在长春宫,你若对我无礼,咱们去太后面前讲理对证也方便得很。”

    六公主悻悻地收回手坐了下来:“想不到五姐姐以前这么伶俐的人,现在却只能口口声声搬着太后替你做主了。”她眼珠一转,又笑起来:“对了,妹妹是不该对姐姐无礼,毕竟姐姐在宫里是待不久了。咱们终究姐妹一场,不管姐姐是要嫁出宫去,还是要去慈恩寺清静礼佛,咱们姐妹到底不能像以前一样时时相见天天说话儿了。妹妹可真是舍不得姐姐啊。”

    可别。谁要是有这么个妹妹,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宫里的女人几乎全都无师自通的学会争夺。女人们要争夺,女孩子们也在争夺,把对方比下去,踩下去——这没硝烟的比斗毫无温情,简直是你死我活的拼杀。

    对她的恶毒的话五公主充耳不闻,仿佛没听到一样。

    拳头打在棉花上并不能让六公主消气,可是她既不能动手,再说看起来五公主也是不疼不痒,转而对小冬说:“小冬妹妹,你来猜猜,咱们五姐姐是要出嫁呀,还是要出家呀?”

    干嘛扯她?

    小冬皮笑肉不笑:“六姐姐也是来向太后请安的吗?有没有遇着贵妃娘娘”

    六公主怔了下,脸色不定:“贵妃也来了?”

    “是啊,同五姐姐一起来的,正陪着太后在里面说话呢。”

    对明贵妃,六公主还是有畏惧之心的。

    小冬并不是想帮五公主,只是不希望自己搅进这两姐妹的是非里。

    “采蓝姐姐。”

    亭子下头的宫人应了一声:“郡主有什么吩咐?”

    小冬站了起来,抚了抚裙摆:“两位姐姐慢慢聊我先告辞了。”

    五公主蹭一声站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儿走。”

    小冬看了她一眼,五公主还是不死心?

    可她真没有什么特效的灵丹妙药可以美容除疤

    嫁时衣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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