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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第32部分阅读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嫁时衣第32部分阅读

    目的,小冬也就省了“熬啊熬啊,油都熬出来了媳妇还没熬成婆”的过程。

    其实婆媳冲突说穿了很简单,以前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婆婆的,财产是,儿子是,权利也是。突然来了个媳妇,儿子肯定归了媳妇了,管家的权利和财产就要靠两方你争我夺了。大家普遍早婚,媳妇进门十岁,婆婆三十多,婆婆年富力强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媳妇就得熬了。婆婆活多久,媳妇就得熬多久。往往有好多媳妇熬不过婆婆先走一步的,这不在少数因为婆婆占有先天后天两方面的有力武器。一是儿子是她生的,有母子亲情,比起媳妇来,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许多,媳妇毕竟是外来者,外姓人。二是婆婆占着“孝”字的名份,她训媳妇罚媳妇打媳妇都行,可媳妇却只能忍受,否则下场不是悲惨二字可以形容。

    小冬和秦氏之间这些问题都不存在。秦氏本是燹夷女子,个性独立,养儿子也是放养,与中原的“圈养”不一样。财产方面,小冬嫁妆不是一般丰厚,秦烈有自己的商队,还有四海聚宝和美味居,秦氏的生意大多在遂州,大家互不搭界。管家方面——小冬的地盘小冬做主,秦氏只算是来做客的。不过小冬想,就算是将来和秦烈回遂州去,长居也好,小住也好,这都好解决,秦氏一看就是爱往外跑不爱在家蹲的,人家志向是女强人不是家庭妇女。

    既然各方面都没有,那就纯是性格爱好共同语言这些细枝末节了。性格爱好是可以慢慢互相了解的,共同语言是可以培养的。

    秦烈火速从铺子那边赶了回来,小冬看着两个大高个儿重重的抱在了一块儿,那一声“砰”的重响,小冬都替他们撞得肉疼。

    两个人哈哈大笑,秦烈喊着李大哥,李万河喊秦兄弟。

    这长幼怎么算的?李万河刚才还叫自己嫂子呢!结果秦烈倒过来又喊他哥——

    算了,各亲各叫吧,反正又没真的血缘关系,姑啊嫂啊兄啊弟啊,也不用那么严格。

    小冬喜欢招待客人,尤其是这样热情的简单的客人——饭量还特别好。

    以前小冬自己在家开个小花会也好,去别人家赴宴也好,无论是听还是说,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哪句话是陷阱,又怕自己透露出去什么。而且那些人吃饭实在不能看,点心两口就饱,装米饭的碗不比茶杯大,有的比茶杯还小,就跟喂猫喂鸟一样。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小冬也养成了被迫的“斯文”的好习惯,在外面用餐,菜只吃一口,反正桌上菜多每样只吃一口也饱了。饭也只吃一点,汤也如此。不知大家是怕胖,讲排场,还是怕人下药,总之这个少量,多样的习惯在宫中,在宗室里,在京城名流权贵之间都是这么做的。不过在自己家里就不是如此了。谁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谁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小冬让厨房准备了遂州菜,自己还亲自下厨做了两道京城的名菜,一道是金玉满堂,一道是高山流水。金玉满堂其实就是用春饼卷了切细的菜吃,一道大盘子上摆了二十几样,荤素杂列,琳琅满目,谁爱吃什么卷什么。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倒和金玉满堂这个名字很衬,高山流水是海鲜,遂州离海很远,不象京城这边运送海味方便。这个菜就有点名不符实了,看起来肉是白的,烫是清的,视觉上就寡淡了些,口感对吃惯了遂州菜的人也偏淡了些,李万河他们不大吃得惯。

    他们喝酒那也不是用杯的,是用碗。小冬看得直咋舌,虽然喝的不是烧酒,可是这也不是甜水儿似的米酒啊。别的不敢说,米酒小冬也能喝个两壶不在话下。

    “让他们喝吧,”秦氏招招手,小冬过去扶她。

    她以前扶过圣慈太后,对这种姿势动作一点都不陌生。

    两人在回廊上走,风吹在脸上,秦氏微微一笑,拍拍小冬的手背:“烈儿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有主见,好在他很少走弯路,即使做错了事,也能及时改过。对了,前头是那是?”

    小冬说:quot;那是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从成亲到现在我还没怎么进去过,娘要进去坐坐?quot;

    “也好。我也瞧瞧你这书房是什么模样的。遂州的房子也大,不过我又不看书,写信什么的也就在账房写了。”

    这间屋子里的书比起小冬留在玉芳阁的其实只多不少。她喜欢看杂书,游记,烹饪,话本小说,诗词……甚至还有收集来的大堆绣样都订成了本,整齐的码在架子上头。虽然打扫得极干净,但是主人不常来的屋子,就缺了一股人气,显得清冷而呆板。

    “娘,坐吧。”秦氏在凉榻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你也坐吧。”小冬拢了衣摆,也坐了下来。“我刚成亲,头一次进烈儿他爹的书房,吓了一大跳,那书堆得跟山一样,字那么小,书那么厚。别说全看过一遍,就算是让我把它们全拿在手里翻一下,要翻过来那么些书也得花老大功夫。我从小就佩服读书识字的人,说出话一套一套的,让人听都听不懂。后来我就觉得读书也不尽是好处。林家的人当我的面说骂我的话,我也听不明白。他那些兄弟,也都读过书,可是他们读了书之后一不做官,二不做事,就用在喝花酒的时候做几首狗屁不通的歪诗。我娘跟我说过,不让我嫁入林家也是为我好,不单因为族规,还因为我过不惯那样的人家的日子。过门没有一个月我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我确实过不惯,从头到脚都不习惯……”

    秦氏大概喝多了,她的脸有些红,果然是喝多了,喝多了话多,好像许多人都这样,连安王都曾经醉后吐真言。喝酒让人的自我控制能力大大下降。平时埋在心里的话,有点即使想个百十来遍,也不会诉诸于口,可是喝了酒之后,就象拧开了水龙头,心里话哗哗地朝外倒。

    “在林家,烈儿的爹也是个例外。大约因为他身体一直不太好的缘故,和那些兄弟,亲戚格格不入。他和林家的人本来也合不来——”秦氏转头看了小冬一眼:“烈儿的爷爷倒是个方正的人,最偏爱他。还把自己的那些古书啊古画啊都留给他。”秦氏伸手捂住脸:“要是没这事儿,兴许烈儿的爹也不会那么早死……”

    小冬知道秦烈的爹是出意外,伤上加病过世的,也知道秦氏被林家赶出来,还结了别的仇怨。

    听她这样说,难道秦烈父亲的死还有别情?

    小冬曾经是很单纯的人,不过再单纯,旁观了十来年宫廷斗争之后,也总会学会点别的东西。

    难道有林家的人对秦烈的爹下了手?

    要知道古书和古画,也是很值钱的,也许比田地,宅子,铺子那些还都要稀罕和值钱。

    啊,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这回病好了我一定要锻炼,握拳!

    第七十九章 将晚

    “看看我,喝了两杯酒,说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来了。是了,林家的人前些天找上门来了?”

    “嘿,锦凤说叫林俊良。”

    秦氏冷笑:“我知道他,林家头一个无用的东西。”

    “娘知道他?”

    “怎么不知道?做恶也得要几分真本事的,他可倒好,和人大打出手被人打得抱头着鼠窜,想坑旁人的钱结果反倒被人拐了一大笔钱去。

    惹了祸在遂州待不住,先前倒不知道他躲去了哪儿,想不到是跑到京城来了。也是,这种公子哥儿,让他躲到荒僻的地方他哪待得住,京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他不想来见世面那才奇怪呢。”

    小冬送秦氏回了屋,又端了解酒汤给她。秦氏靠着竹枕:“放着吧,我等会儿喝,你也去歇着吧,天这么热,忙里忙处的别把自己累坏了。”

    “我哪有忙啊,今天的菜我也没怎么动手,一道炖上就行了,另一道都是厨子切的,我也就摆摆盘子。”

    “你做菜都是和谁学的?”

    “在家里胡乱学了点儿,看过一点儿书,后来太后娘娘让人指点了我几下子。”

    “书上还讲做菜的事儿?”

    “是啊。”

    “……啊,厨子还会写书?”

    小冬一笑:“不是,多半厨子是不识宇的……嗯,起码我认识的都不认识字,更不要说写书了。写这书的人也是文人,做过官,去过不少地方,这人很有闲情逸志,就把自己在各个地方吃的好吃的记下来,有的也打听了菜的做法写下来。还有的人就天xg爱吃,整天心心念念的琢磨这个,琢磨出门道了再记下来……”

    “这些大男人不做正事成天就惦记吃啊……”

    “嗯,我有一本崔园食记的,里面记了几十道菜,都是家常小菜。

    可是要把家常小菜做得与众不同,那非得用心思不可……”

    小冬讲了一会儿,低头看看,秦氏已经睡着了。

    小冬拉过薄被替她搭在身上,又放下帐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外头丫鬟迎上来:“夫人累了吧?”

    “嗯,前头可吃完了?”

    “姑爷他们已经出去了,让人来同夫人说一声呢。姑奶奶也出去了。”

    “他们一起走的?”

    “不是,姑爷他们先走的。”

    姚锦凤去哪儿了?

    这大中午的——她在京城又没有什么熟识的地方熟悉的人。

    不,若说有,也有一个。

    可是上次她不是已经和小冬说了,不再见那个人了么?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姚锦凤并不是去见那人,毕竟今天她丈夫都来了,她再怎么不挑时候也不会趁现在找麻烦。

    小冬洗了个澡,躺床上却睡不着。

    姚锦凤、秦氏,甚至姚青媛…”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为情误。

    姚锦凤和姚青媛和皇帝家扯不清,一个皇帝,一个皇子。结果都没能成,嫁了旁的人。秦氏倒是嫁了自己想嫁的人,可是她过得未必幸福,付的代价也未免太高。

    相比起她们,自己可算是十分幸运。

    她没有爱上不该爱的人。

    而且,她有那样爱她的父亲和哥哥。

    还有秦烈。

    她睡得不太踏实,隐约中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还以为自已犹在梦中。等睁开眼,却看到窗上一片阴晦。

    “下雨了?”

    “下了好一会儿了,”秦烈绕过屏风:“你睡得真好,打雷都没醒。”

    原来睡梦里听见的隐约的声音是雷声。

    “其实听见了一点儿,只是不想睁眼。”小冬把被子揽在胸都坐起身来。她自己不知道,刚才睡得熟,脸在席子边儿印了一抹红印子。

    秦烈笑着弯下腰去,在那个绯红的印痕上亲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家。”

    “李万河呢?”

    “有亲戚托他捎了些东西给京城的人,他晚饭恐怕不回来吃了。”

    小冬点点头:“把衣裳递给我。”

    “好,今天我来服侍郡主娘娘穿衣梳头。”

    小冬斜睨他:“你?你会吗?”

    “会不会,试一试就知道了。”

    秦烈不是衣来伸手的公子哥儿,自己的起居全是自己一手打理,小冬能插上手的都少。秦烈兴致勃勃,替小冬换了衣裳,系好衣带,又拿了梳子替她梳头。

    小冬将窗子推开一点儿,带着潮意和凉意的风吹进来。天阴阴的也看不出什么时辰了。秦烈蘸了头油,他不会梳髻,就替小冬辫了辫子。镜子里映出来小冬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象笑蓉花一般。

    镜子里也映出秦烈的脸,小冬凑近了看还是看不清,索性转过头来,指着他眼角处:“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秦烈一挥手:“我和李大哥切磋了两招。”

    “怎么蹭这儿了?万一伤了眼怎么办?”

    秦烈捂着眼:“真没事儿,他  下手很有分寸的,不过今天都喝了酒,才留了这么一下。”

    秦烈陪小冬坐下,一起往窗子外头者。雨珠从瓦檐处滴落,象断线的珠子。

    “秦烈。”

    “嗯?”

    “锦凤和李万河,是不是吵架了?”

    “嗯?”

    “他们俩的样子,不大对。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两人就没正眼看过对方,就等不经意的看着了,也当没看见似的马上转开脸。”

    秦烈点点头:“嗯,李大哥提了一点儿,本来他是不放心锦凤来京城的,可是锦凤执意要来。好象还有点别的缘故。不要担心,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床尾合,你等着看吧,明天一准儿好了。”

    小冬可没他这么乐观。

    “锦凤她回来了么?”

    “她出去了?”

    “是啊,你们出去了,她也出去了。这会儿还下了雨一一”小冬很不放心,唤人去看一看,结果姚锦凤还没有回来。

    “也许是嫌闷,出去逛逛散心。可走都下雨了,也该回来了。”

    秦烈的神情渐渐郑重起来:“这不是头一回?”

    “不是……”小冬低声说:“她和三皇子见过一面。”

    “哪天?”

    小冬说:“我本来昨天就想和你说的。三皇子让人送了个信儿给她,她就出去,在府后头一个茶搂里和他见了一面。回来之后她告诉我了,说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告个别……旁的没什么。”

    “糊涂。”

    他声音很沉,小冬抬头看他,秦烈说:“我不是说你。锦凤真糊涂。她还觉得三皇子是过去那个三皇子么?告别这种没实际意义的事情他怎么做呢?”

    小冬怔了一下:“可是……”

    “事隔数年,还惦记着有没有告别?告别有什么重要的?本来就已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还见这一面节外生枝做什么?真糊涂。”

    秦烈说的是姚锦凤,可是小冬却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脸上发热,感觉这个糊涂她也有份儿。可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可别再出什么事儿。当年观星台那一幕,到现在还深深刻在小冬的心里:“我本该昨天就和你说这事的……”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这个丫头……我以为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想不到……”

    姚锦凤长大的只有她这个人,她的心还是没有真正长大吧?

    她说她爱李万河才同意嫁他,说对三皇子己经放下了。

    但愿她说到做到,而不是三心二意的有什么动摇。

    不,即使她不动摇,可是三皇子呢?

    他放下了吗?

    小冬拿不准。她对三皇子的了解不深,那一回三皇子拦着她问姚锦凤的消息……如果他还对姚锦凤有什么……姚锦凤已经嫁了人了。

    退一步说,就算没嫁,也不能再和他牵扯不清,这不是伤心不伤心,体面不体面的事,这是要命的。

    “让人出去找一找,快些迎她回来。”秦烈说:“她一个人出去的?”

    “她应该是坐车出去的。”

    派的人还没出去,姚锦凤回来了。

    小冬松了一口气,看秦烈的神情,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要和她说话,记得慢慢说,别太急燥了。把道理说通,她听得进去。”

    “我知道。”

    “要不,我先去看看,问问她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也未必就象我们猜想的那样……你且等一等再来。”

    “那也好,我去问一问门上的人,看她坐车都去了哪儿。”

    小冬去的时候,姚锦凤刚换好衣裳。丫鬟将她换下来的衣裳鞋子拿出,小冬正好在廊下遇见。

    她走近前看了一眼,裙子湿了半幅,鞋子也全湿了。按说她是坐车出去的,雨也不算大,鞋袜裙子不该湿成这样。

    “锦凤?”

    姚锦风一边擦头一边转过头来:“你来了?快进来。”

    小冬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看你,下雨了也不知道避一避,怎么就淋成这样?”

    “雨又不大,有什么好避的。”她不以为然:“再说,我喜欢淋雨,心里也舒坦。打伞啊坐车啊都气闷。”

    看她的神情不象是一一嗯,约会回来的样子。

    小冬也不和她绕圈子:“你去了哪儿?”

    “就随便转了转,去了趟源隆坊,结果绿豆饼都卖光了。又去西市转了转。”

    谢天谢地,不是见三皇子去的。

    “怎么,你以为我……”

    小冬忙说:“对不住,是我想多了。”

    “我都说了,我都不喜欢他了,要说的话也说洁了,干嘛还再见他去。”姚锦凤放下手来,有些悻悻地说:“我就是看着李万河不顺眼。看他那样,好象我犯了多大错似的,眼珠子左翻方撇的就是不正眼看我!”

    第八十章 喜事

    这个,夫妻吵架难分对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就小冬而言,她还是赞成李万河多一点。

    老婆长得太好了,好得足以招祸惹灾,那当丈夫的能怎么办?自然希望她老老实实待在家哪儿也不去最好。可是姚锦凤哪是关得住的性子?

    有钱不是错,但财不露白的道理大家都懂得。美貌也不是过错,但是……咳,姚锦凤最好还是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的好。

    秦烈问过了门上的人和车夫,说的和姚锦凤一样。

    小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糟了,一惊一乍的。”

    秦烈说:“嗯,娘在遂州还有生意要忙活,李大哥也是忙人,他们住不了几天的。早些送他们走也好一一免的真有事发生,到时候懊悔就晚了。”

    “娘也要走?”

    “娘一年中总有大半年不在家中,她常住婆夷那边去,要不然怎么能给你找来那几匹斓花锦呢。”

    两人沐浴过,小冬披着头发光着脚,趴在床边翻一本册子。

    秦烈凑过来:“这是什么”

    “前几天就想清点一下东西的,娘她们一来,忙起来就没顾上。理一理,分别登册入库,顺便把给娘和锦凤她们的礼物挑出来,来一趟京城不易,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吧。”

    秦烈笑呵呵地在她唇上偷一个香吻:“嗯,好贤惠能干的管家婆。”

    “嗯,京城有什么东西,是遂州没有的?”

    “那可多了,药材什么的多带点,常用的,治风寒的啦治外伤的啦,东泉挺大的镇子只唯一家药铺,大夫都老掉牙了。”

    “好,我记下来。”

    小冬从床头摸出一只小盒,拿出里面画尾的青熏笔在纸上记下来。

    “还有什么?”

    秦烈想了想:“其实京城的许多东西到了遂州也未必能用上,你就拣些常用的写上吧。”

    “嗯……库里有两套琉璃酒器,那套沙青的给娘带回去吧,待客什么的好看。”

    记了挺长的一张单子,小冬低了半天头,觉得脖子发酸,秦烈自告奋勇地说:“来,我帮你揉揉。”

    “快免了吧。”小冬警惕地朝后一缩。穿的这么少,又在床上,揉着揉着八成又揉出事儿来。

    在这方面小冬和秦烈完全不是一个水淮。不管心智如何,小冬的身体总是十五六岁,还未成年呢,而秦烈是成年男子,两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是很匹配。体格,耐力,情欲……咳,那什么,型号有差异,造成的结果就是在这件事情上头,小冬完全无招架之力,每回到后头都是又哭又求饶,第二天起身时痛苦万分。

    可是对秦烈来说,他还已经很节制了。终于娶了心上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似的,差不多夜夜都抱着小 冬不舍得撒手……

    需要磨合的地方多着呢。比如,秦烈有时会打呼,可小冬是个有点动静就很难入睡的人。这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睡,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翻身一抬手的都会碰到身旁的人,十分不习惯。天气这样热,秦烈还总想楼着她睡,不怕捂出痱子来。

    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过了两天赵吕送了鲜鱼与野鸭来,小冬笑吟吟地亲手泡了茶端给他:“不过送这点东西,哥哥干嘛还亲自跑一趟?”

    赵吕瞅着她说:“妹妹好象瘦了点。”

    小冬特别想笑,硬忍下来。

    安王一见她也是这句话。

    其实小冬根本没瘦。虽然嫁了人之后,要适应新生活,还要打理家中杂事,可是小冬反而觉得日子过得充实,吃饭似乎也比以前香。她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自已腮上仿佛多了些肉似的,可是对赵吕和安王来说,细心呵护养大的女儿/ 妹妹被一个臭小子愣头青娶了去,那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无论如何没有在家里的时候幸福适意,肯定没有在家的时候快活。

    “没有,我好着呢。哥哥今天忙不忙?若没事就用了饭再走,我这就让人把鱼和鸭子收拾了,哥哥想吃鱼羹?还是做鱼卷儿?”

    “鱼卷儿吧,天热得很,搁些醋,吃着清爽。”

    “好。”

    小冬吩咐过厨房整治酒菜,陪赵吕喝茶说话。他压低声音问:“你婆婆她们要住多久?”

    小冬说:“住不了多久,家中的生意还得她打理。对了,锦凤的夫婿也来了,好高的个子,比秦烈还要槐梧得多呢,这会儿出去了,等回来吃饭时就能见着。”小冬想,有个词形容这两口子十分合适,简直是活脱的一对美女与野兽啊。

    说起那两口子,果然夫妻没有隔夜仇,头天李万河来的时候,两人还你不睬我我不理你的,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和和美美有说有笑了。吃早饭时也挨着坐的,锦凤还给他夹菜拿点  心,别提多恩爱了。

    “嗯,那就好。”赵吕点头说“越早越好。”

    小冬心中微微一紧:“哥哥听说了什么?”

    赵吕安慰她:“也没有什么,不过……罗骁看见姚锦凤了。”

    “啊?”

    “他不是会乱说的人,只来对我说了。我看他的样子,好象很是惆怅似的。唉,要说他的日子过得……幸好六公主比先前收敛了些,他才好过点。”赵吕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事儿他能看见,别人只怕也能,还有那一位,”赵吕伸出三根手指: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再留下去只怕夜长梦多,早些打发走了好。”

    “好,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已经在打点东西,要走也方便。”

    “嗯。”赵吕点点头:“等你婆婆回去了,你就常回家来,你不在家里头,父亲话也更少了,我也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小冬应了一声,又笑着说“哥哥早些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再生个小侄子小侄女儿,那就立马不冷清了。到时候父亲做了爷爷,也肯定比现在快活。”

    赵吕做出一副凶相来:“别以为你嫁了人就能跟我没大没小的。父亲这些日子也忙,前些天南边连下了数日的雨.沈静这几天倒是天天过来,每次都在书房待上好半晌才走。”

    洪水的确可怕。

    “哥哥也要劝父亲保重身体,别太操劳了。对了,沈三的婚事到底怎么说了?”

    赵吕挥一挥手“你别担心他,他桃花旺着呢,打不了光棍儿的。朝他献殷勤的姑娘家堪称前仆后继,在他面前跌倒的,丢帕子的,撞上他的……可怜的沈三,我跟你说,他这个夏天光扇子丢了三四回,索性他就不带了,鞋子也给踩坏了好几双呢,可他能不带扇子出门,总不能不穿鞋光脚出门啊。”

    小冬咯咯直笑。

    要说姚锦凤是红颜惹祸,沈静就是帅得招灾了。他那副长相,那股才气,那通身的气派,活脱脱就是少女们的深闺梦里人。不过小冬挺替他担心,照这么着,他不会给折腾出恐女症出来吧?

    再这么下去,他得娶个什么样的老婆,才能算般配啊?

    而且他未来的老婆,铁定会被不少女子钉小人诅咒。

    一定得非常,非常坚强的女子才能胜任沈三少奶奶这一职衔。

    秦烈和李万河是一同回来的,秦烈替两人引见,李万河话不多,赵吕也很是客气。他们三人单开一桌,小冬和姚锦凤陪秦氏在内堂吃的。

    厨房果然给做了鱼卷儿,刺已经都剔了去,薄薄的一层鱼肉里头卷着馅料蒸熟,火候恰到好处,鱼肉十分鲜嫩,蘸一点酱醋汁儿,吃起来分外可口。

    姚锦凤应该也很爱吃这道莱,可是她却没吃几口.脸色不怎好看。小冬忍不住问:“你是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没有……”姚锦凤话音还没落,脸色又是一沉,捂着嘴转过脸去干呕了几声。

    啊……小冬愣了。

    这种情形,在小说里电视里只要一出现,那铁定是——有喜了!姚锦凤是不是……有了?

    她迅速和秦氏交换了一个目光,彼此都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顿饭谁都无心再吃,小冬打发人去请太医来,胡氏特意嘱咐了,请那位王太医。姚锦凤自己倒是一点儿不紧张:“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你们别这么盯着我看行不行?”

    小冬怕万一太医回来诊了说不是,倒让大家空欢喜一场,笑着说:“那你歇一会儿,什么时候肚饿了想吃什么了再让人和我说。”

    她和秦氏出了屋,只留了李万河一个在屋里陪着姚锦凤。秦氏走出几步,笑着说:“要真是有了,可也是好事。毕竟长河年纪可不小了,锦凤要是有了孩子,也能老成些,现在她自己还跟个孩子似的,任性的要命。”

    “嗯,等太医来了就清楚了。”小冬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姚锦凤若是有孕,当然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她还能离开京城上路回家去么?

    王太医很快来了,这位太医己经年近六旬,胡子一把,倒不用避讳太多。

    他诊过了脉,又问了几句,点头笑着说:“恭喜恭喜,已经有两个月了。”

    姚锦凤一下就懵了:“真的?”

    小冬自认识她以来从没见她这么傻过,李长河比她还傻,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揪着人家王太医一迭声的问:“是真的?可是真的?大夫您再诊一回,再诊一回。”

    第八十一章 琴

    王太医不愧是太医,十分镇定,这种场面应该视若等闲,不过李万河手劲儿太大,小冬在旁边看着,只觉得他快把王太医这把老骨头给摇散架了。

    王太医如他所愿又给锦凤把了一次脉,确定无疑地宣布,锦凤有孕了。

    小冬他们纷纷向这对得知喜讯的的夫妻道喜,锦凤满脸通红不说话,李万河也是红光满面,一直傻笑个不停。

    “我还是头次看到李大哥这副模样。”秦烈一边脱衣裳一边笑着说:“汞泉那一带提起他的名字来多少人要肃然起敬,真该让他们都来看看刚才他那张脸。”

    小冬趴在床头笑:“锦凤平时那么泼辣,可是你看,刚才她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王太医走时也说了,虽然锦凤体质很好,脉象也稳,但是这是她头一回,最好等过了开始的三个月之后再上路出行。那也就是说,他们还得在京城待一个月。

    熄了灯两人还是睡不着,人逢喜事情神爽,小冬枕着秦烈一条手臂,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猜测将来锦凤的孩子是男是女。接着一般的道理,儿子肖母,女儿肖父一一两人得出一个不怎么好的结论:不是生个象母亲的漂亮儿子,就是生个象父亲的粗壮的女儿。

    呃,其实真是闲的,才会想这些。兴许会生出一个极漂亮的女儿或是非常强壮的儿子的。

    小冬的手指在秦烈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再过一个月走也好,虽然天气可能还凉爽不下来,不过一早一晚的总算不那么闷热了,多少能舒服点。”

    再说,姚锦凤现在看起来已经有轻微的害喜征兆,这样的身体再长途跋涉的赶路,那得受多少罪啊。

    “小冬。”秦烈低声唤她一声。

    “嗯?”

    “你说,咱们将来要是有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儿?”

    小冬抿了下嘴唇,帐子里光线昏暗,让人不象白天那样容易发窘害膘。小冬懒懒地说:“我不知道。”

    秦烈微微笑,眼睛里有着幽幽的光亮,充满温和与希翼:“若是个男孩子,大概会象他舅舅一般吧?若是女孩子,一定很象你,又听话,又乖巧……”

    小冬抽出手,手指按住他的嘴唇。

    秦烈轮流在她指尖上亲过去:“要是个女儿,到时候你就教她绣花,做饭。要是个男孩儿,我就教他读书,练武。对,男孩儿女孩儿都要……”

    “你以为是上街去买啊?你说要就要?”

    秦烈笑起来,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他的胸腔上下震颤着,小冬也忍不住去想他说的可能。

    孩子啊……

    小冬伸出手来摸摸自己的小腹一一

    她现在不会有孩子,因为胡氏给她服用汤药。那是调养用的,对她的身子很有好处,但是,服用那汤药期间是不会有孩子的。

    小冬也没想过那么早生孩子。圣慈太后派出的女官也是这样说,最好过两年再要孩子。

    小冬自己想,就算不象前世的专家们说的那样,二十四岁以后再生孩子,起码,也得等她满了十八岁吧?

    太早的话,对大人和孩子来说都不好。

    姚锦凤现在的年纪倒是正好,不算太早也不算迟。

    秦烈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你还太小了……”

    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小冬服用汤药的事情秦烈是知道的,他也表示赞同,还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小冬捶了一记。

    “真有点儿等不及了。”

    平时还不觉得,再说两年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期限。秦烈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瓜熟蒂落的时节到来。

    可是今天李万河那副幸福过头的傻相把他给刺激着了。

    一个孩子……一个与他和小冬血脉的延缓,不论是男是女,他都会欣喜而期待。他要做一个最好的父亲,给他们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两人都没再说话,小冬睡意朦胧,模模糊糊地想,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太寂寞了。秦烈自幼孤苦,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对家庭和亲情的渴望如此强烈。

    这桩喜事让宅子里上上下下都笑声不断,姚锦凤他们不必说了,下人们因为得了李长河的厚赏,也是干劲儿十足。小冬笑着说,幸好李长河他们一个月后就是要走的,不然的话,只怕宅子里大多数的人心都要姓李了。

    姚锦凤高兴过后,就要面对种种限制禁今。高底绣鞋是不能穿了,紧束的裙装也都被收了起来,许多忌讳的食物不能吃,连剪子和针都不让拿。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几天下来就把她憋得嗷嗷叫。小冬百般安慰开解,李长

    河更是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地捧着她,想法儿替她解闷让她开心。

    “对了,不如咱们叫人来唱曲?”姚锦凤剥开一枚葡萄填进嘴里:“那个秦女唱的曲,找到现在也忘不了。她现在还在教坊么?”

    小冬噎了一下。

    “他已经不在教坊了。”小冬在肚里补一句,他现在就在安王府。

    张子千的身世坎坷,他曾男扮女装在教坊唱曲的事情也十分隐密。正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女子,所以尽管扮作女红妆,可是歌喉,气韵都显得那样与众不同,成就了他曾经教坊第一的美名。在他之后,不管是他带的那个师妹四姑娘还是他的小徒弟,无论是功名还是名气都无法超越他。即使学到了他的唱腔歌艺,也学不来他与众不同的仪表和气度。

    “也不是非得秦女不可,召个琴师来弹曲给你听?”

    “不要。”姚锦凤一挥手:“那个我从小就不喜欢,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直想睡觉。”

    “听听琴声也没有坏处。”现代还讲究胎教音乐呢。

    “那你弹给我听吧,不用找外人。”

    小冬笑着摇手:“不成不成,我都多久没摸过了,学的那点儿本事早就还给师傅了。”

    “嗳,又没有旁人,我又不会笑话你。”

    小冬心道,要不为了看笑话好解闷,干嘛撺掇着非让她弹琴不可?

    天大地大,有身孕的人最大。连李长河都投过恳求的目光来,秦氏也笑着说:“又没有外人,你就弹弹呗。”

    “好吧,我记得家里有琴。”

    小冬的陪嫁中是有琴的,而且还巧,这琴的音也是刚调过不久的。

    小冬换了衣裳,命人点一炉香,净了手,弹了一曲清平调。

    水边的亭子里凉风习习,虽然许久不弹了手法略有些生涩,但好在清平调极为简单,曲谱小冬也还记得。

    一曲弹毕,余音袅袅。姚锦凤眯着眼微微出神,泰氏表情也有些帐然:“这曲子……我也听过。”

    她虽然没有说,但小冬也猜得出。

    弹琴给她听的,并且让她记得这样深刻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秦烈的父亲。

    她仿佛可以想象出那画面来。清俊文弱的书生,和敢爱敢恨的少女,一见钟情。书生弹琴,她侧耳倾听……

    那时候,她一定非常,非常的幸福。

    这幸福给了她勇气,脱离家人族人,进入一个与她此前生长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接受另一种全新的生活。除了心上人,她一无所有。可是幸福那样短暂,她的孩子连父亲一面都没有见到。

    小冬很想问她一句——这些年来,她怨过吗?恨过吗?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嗯,这曲子我还记得,当初师傅教的……对了,那师傅姓区吧?”

    “没错。”

    “她现在如何了?”

    “听人说是在京里另一家女子书院教琴。”

    “还是没有嫁人吗?”

    小冬一笑:“没有。”

    她怎么能嫁人呢?区家回不得,她也只剩下贞烈才女的名声了。要是连这个都没了,她还如何安身?

    其实区兰颖岁数并不大,不到四十岁,保养得也好,原来在集玉堂的时候,她那样年轻貌美,着起来就不象是师傅。所以她只能表现得严厉,不苟言笑。不这样的话,只怕更难压服那些天之骄女们。

    既然听琴的人有兴致,小冬又弹了一曲听泉,这一曲听起来活泼欢快,恰如泉水飞溅,叮淙有声。即使李万河这样纯外行对琴曲全无了解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灵动雀跃之意。许久没弹,谱子倒还没被她给忘光,不过弹完这一曲,小冬的额角鼻尖都布上了密密的细汗珠,亮晶晶的。

    秦氏忙拿了帕子替她擦拭,一旁红芙忙端茶过来。

    “真难为你了,这么小小的孩子,学了这么些东西。”秦氏对这个媳妇是越看越顺眼。一开始只知道她是郡主,总觉得宗室贵女难免骄娇之气,怕是难处得很。虽然秦烈说她乖巧温柔,容易相处,秦氏也没有全盘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等见着真人,秦氏心事先放下一大半。看着就细巧可爱,毫无架子,绝没有仗着身份对秦烈摆谱,对自己这个外族人婆婆也是处处周到。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又识文断宇,又会弹琴什么的。

    秦氏美滋滋的想,自己的儿子果然和他爹一样有眼光啊!

    第八十二章 路窄

    圣慈太后的寿辰小冬和秦烈一同进宫去贺寿的。她现在已经出嫁,不能象从前一样可着心意,备样新奇的或是亲手做的小东西便能当做寿礼。

    小冬备的礼既不简薄,也不比别人丰厚。

    拜倒行过礼,圣慈太后朝她找一招手,小冬乖乖的过去,挨着圣慈太后身边儿坐了。

    “我看着……”圣慈太后把她从头到脚细细着了一番,才点头说:“嗯,日子过得好?”

    “挺好的。”小冬笑着说:“家里头都我说了算。”

    “听说,你婆婆来了?”

    连太后都听说了,京城里到底还有没有秘密啊。

    “嗯,我婆婆人脾气直,也很好相处。”

    “那就好,那就好。”圣慈太后拍拍她的手背,感慨的说:“有金屋银屋,日子过得不顺心也是枉然。”

    她看看秦烈,小声问小冬:“你爹眼光忒奇怪,怎么就看上这小子的?”

    小冬只能陪笑。

    “嗯,只要他能对你一心一意的,比什么都强。他要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让人收拾他。”

    小冬继续陪笑,转头看看秦烈,眼光有点小小的得意。

    有娘家撑腰感觉就是不一样,腰挺得直,气喘得顺。

    秦烈和罗渭在一块儿说话,四驸马也站在旁边。

    嗯,秦烈勉强

    嫁时衣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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