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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枚杀作手做农夫第18部分阅读

      捡枚杀作手做农夫 作者:肉书屋

    捡枚杀作手做农夫第18部分阅读

    回来的苏水潋,兴冲冲地奔至了南院,尚有些气喘的朝正在摊晒梅菜干的林司曜问道。

    林司曜好笑地替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清,带着宠溺的说道:“我带你去。”他带她去,意即用轻功咯。苏水潋点点头,“那我去与劳婶说一声。让他们先启程。”

    “不急,我们马上就出发,顺道去与他们说一声。”林司曜拉着她往堂屋走去。不忍见她再奔来跑去,横竖手头的活计也干完了,早些出发也好。

    今个儿正是三月初一,苏水潋十六岁(她自行估计的)的生辰。

    老天计眼,结束了十来天的连绵春雨,开出了久违的太阳。

    林司曜昨日就去劳、田两家知会过了,也早在数日前就定好了足以容纳十来人的大包间,今日去“伍沁斋“好好给她庆生一番。

    林司曜出门前以眼神示意小纯,好好看家。

    至于小雪,早带着她那三只刚睁眼没几天的小狼崽,慵懒地将窝暂时挪到了南院草地上。

    小纯无奈地扫了眼正躺在大枣树前,惬意地晒着太阳与小狼崽亲昵嬉戏的同胞妹妹…………

    得,还是乖乖地去北院看家吧。若是又像上回那般,让几个宵小之徒潜进了宅子,它的皮毛想必是保不住了。它可没错漏林司曜临行之前瞥来的森寒目光。呜呜呜…………它其实也好想跟去城里瞧瞧热闹的啦。

    林司曜揽着苏水潋,几个飞纵,就将劳、田两家连同村长王更发一共八口人乘坐的双牛大板车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田大宝自然紧跟其后,足下运起玄移步,奋力追赶着林司曜的身影。师傅说了,今个儿就是考校他轻功的时刻,倘若没有跟丢”就算顺利过关”中午的大菜随他点,想吃什么点什么。……………唔……“……伍沁斋“有什么好吃的?上回师娘带的麻油林鸡很正点,脆皮烤鸭也不错………哎呀呀呀…………师傅呢?糟牧………田大宝用力甩了甩脑袋,不再想那些个令人口齿生津、垂涎欲滴的美味,奋力疾驰起来,试图赶上早就没了影儿的林司曜与苏水潋两人。

    “啧啧…………大宝也这么厉害?这小子也算有出息了。大富呀…………这回不再忧心了吧?”劳有坤笑呵呵地朝田大富打趣道。

    “嘿…………瞧老哥说的,大宝也就这点花枪子,啥出息不出息的,他健健康康的,咱就知足了。”

    田大富嘴上如是说”脸上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心下的得瑟。

    能不得意吗?想他辛辛苦苦做木活这么多年,积累的银子竟然还赶不上这小子大半年赚的多。这不,刚一开春,跟着他师傅去秀峰,竟然捞回了一只老王八,他娘舍不得吃,带去城里卖,得了三两银子。啧啧,这小子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呢。

    “依我说啊,大宝他师傅还真有两下子”瞧他刚才的身手,像不像传说中的那啥………江湖…………对”就是江湖…………江湖里的侠客?”劳婶也拍着大腿赞道。

    “劳婶,那江湖在哪儿呀?”田妞眨巴着眼睛亮莹莹地瞅着田婶,好奇地问道。

    “咳…………咳…………大妞啊,你劳婶我也就听那说书的提过,至于江湖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晓得唉。”劳婶老脸涨红,不好意思地朝田妞解释道。逗得众人一阵好笑。

    她记得孩提的时候,跟着她老爹进城,偶遇说书摊”总要赖在原地听上几回才肯罢休。故而,关于江湖、侠客的一些词义,也是那会儿半懂半猜得来的。如今,见识了林司曜这般的高手,复忆起曾听说书的提过,那眨眼间飘出数里地的高深功夫,那挥手间便取恶人脑袋的侠客…,……所谓江湖”说的该是充斥着像林司曜这般武功高强、身手不凡的大侠聚集地吧?

    一行人赶至“伍沁斋“酒楼门口时,日头已上中天了。

    林司曜两人早在大宝点好一大桌丰盛的大菜后,三人结伴去坊肆避了一圈,买了些赏心悦目又价值低廉的小玩意儿回来。

    譬如精致雕花的桃木答、奇形怪状的墨现台、新颖可爱的木风锋………直至花完了她小荷包里的银裸子方才罢休。

    林司曜禁不住揉了操她的发顶”柔声道:“怎不选些贵重的?”她的生辰礼物不该都是这么些低廉的小玩意儿。

    “贵的不一定就喜欢呀。”苏水潋觑了他一眼,男人哟”难道不晓得:昂贵不一定代表最好嘛。

    得看是什么。就譬如他………也不见得是身价最高的,但却是她最喜欢、最爱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在“伍沁斋“吃了顿丰盛的寿宴,虽然一再强调不收礼,却还是拗不过两家的客气。

    田家送了苏水潋一串浑圆幽香的墨绿色檀木珠手链,是田大富自个儿打磨的。早在年前,就听大宝说起苏水潋今日的生辰,就开始准备了,历时三个月,不可谓不精致。

    “师娘,我也有礼物要送你。不过不方便带,回去就知道了哦。”田大宝也趁机献宝。

    “好,谢谢你了。”苏水潋点点头,好笑地拍拍他已快要赶超她的肩膀。

    “丫头,昨个儿得知你今日生辰,来不及准备,知道你喜欢花,给你分装了两盆君子兰。回头让永强给你送去。”劳婶家那林开了七八年花的君子兰,根系已经很发达了。昨日阿曜邀请自家来庆生,来不及准备,就将君子兰分了小半株出来装在陶土盆里作为贺礼。

    而被苏水潋两人强留下吃饭的村长王更发,则羞赧着老脸,搓着双手直道“羞愧羞愧“愧于没有送礼还蹭了顿大餐。

    “你们太客气了。若是非得要礼物,哪好意思邀你们一道来?今日借着庆生,无非想谢谢你们,这大半年来,若不是有你们,我与阿曜哪能这么快熟悉村里的生活?”苏水潋含笑解释之所以请他们前来聚餐的缘由。

    当然,这只是苏水潋的想法。在林司曜看来恰恰相反。他愿意请上劳、田两家以及王更发,无非是希望她过个开开心心的生辰。至于致谢邻里这种礼仪,从不在他考虑范畴之内。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分头活动。

    劳有坤父子俩与田大富随着村长去拉货。

    两个婆娘带着各自的闺女喜滋滋地逛起了坊肆。

    田大宝在林司曜的眼神示意下,无奈地先行一步,给小雪小纯送宴上剩余的大块肉食且顺便陪它们看家守院去了。

    林司曜揽着苏水潋,慢悠悠地散步到了大湖畔。相依而伴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冒了绿芽的垂柳在湖面上随风荡漾,偶尔泛起阵阵波晕,一圈荡至一圈地化散开来,顿觉心内舒爽不已。

    “生辰快乐!“林司曜从怀里掏出一枚成色上乘、雕工精湛的凤凰玉佩,替苏水潋挂上了脖颈。

    “这是?…………阿曜…………虽然,我很喜欢,可是,很贵吧?”苏水潋低头握住这枚小巧却精致的碧玉凤佩,忍不住问道。

    据大宝时不时的透露,他将卖野物所得的银两基本上全数交给了自己,即便留了一些零用,也不够买下手上这枚手感如此细腻贴滑的碧玉凤佩的吧?

    “喜欢就好。”林司曜看她轻抚着这枚碧玉凤佩,眼底笑意不减。果然,她最适合佩戴这类首饰,碧玉色能将她白皙的肌肤映衬的愈加晶莹剔透。

    “可是…“……她抬头看向他,眼含担忧,呐呐地低问:“你…………没从事以前的营生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司曜愣了半晌,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遂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既是允了你,自是不会了。”她竟然怀疑起他花的是杀人得来的血腥钱。

    “那就好。对不起啦,阿曜,我只是太惊讶了。那个…………你赚的银子不是都给了我吗?!“苏水潋见他似是有些气恼,忙歉意地解释。

    “大宝捞了个老甲鱼,难道我就没有吗?笨!“他睥了她一眼,该说她是太信任自己了吗?从不怀疑他或许是留了一部分银两傍身的?

    “哦,原来如此……“……苏水潋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含羞带恼地横了他一眼,“你不说我怎知道。”

    “好,是我不对,今后,事无巨靡一律向你汇报,可好?”他难得咧嘴而笑,唇畔的梨涡绽放,一时惑住了她。

    林司曜趁机低头在她樱红饱满的香唇上啄了一记,在苏水潋捧颊惊呼青又啄一记,方才满意退开。

    “天色不早了,回家吧。”知道她怕羞,也不再逗她,横竖夜里的她整个儿都是他的。

    遂拉她起身,沿着湖畔缓缓走至城门,方才揽着她往繁花镇疾驰而去。

    077 别来无恙

    是夜,如钩弯月挂上中天。

    淡淡的月光洒在青砖铺设的院子里,犹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缠绵多次,直至她承不住他强势的一再索要而沉沉睡去后,林司曜才满足地清理了两人的身子,拥她入眠。

    不到一个时辰,他倏地睁开了双眸,一个窜身出了屋子,在小纯小雪圆睁的双目中,几个起落就隐入了略显惨淡的月暮,顿时消失无踪。

    。”一年不见,别来无恙?!。”一名通休黑衣的蒙面人立于秀峰脚下的青竹枝尖,环胸以对疾驰而至的林同擢。听来客套,却因其冰冷漠然的语调,似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招呼。

    “承你吉言,一切安好。。”只着白色袍式中衣的林司曜,立在黑衣人几丈外的竹叶尖上,在清冷的月光下,衣袍因风而鼓,飘逸得一如谪仙。

    “你变了…………司凌。”夹杂着一声叹息,黑衣人缓缓道了一句似是摸不着头脑的话。

    “司凌已死。…”林司曜清冷的音质随风而逝。如今的他,是林司曜,落户繁花镇的一名普通农夫。

    “当日…………没想到你还活着。。”黑衣人专注地盯着林司曜片刻,方才缓缓而道:“突破了?”。

    听似摸不着头脑的问话,却并没有让林司曜有片刻停滞,点点头,清冷的嗓音穿透整片竹林:“没错。若是还想索我命,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错。我司拓行事,一次不成,绝不补救。。”黑衣人,赫然是风瑶阁排名仅次同凌之后的司拓专事阁中业务的拓展。

    “既是如此,今夜所为何来?。”林司曜口上虽然如是问道,身子却已半侧而转,准备随时就可回去。至于同狂口里的原因,只要不危机他身边的小女人,说实话,他并不感兴趣。

    “无事来看看昔日的杀神成了情圣是何等模样?!”。语调里明显的椰愉之味,令正欲离去的林司曜明显身子僵了僵。随即,一个纵跃遂旋出了竹林。

    “这么闲,怎的不去替风清崖多赚点银两?!…”远远的,传来林司曜咬牙切齿的提议。

    “哈哈哈…………。”司拓终忍不住心底的有趣,狂放的笑声冲破夜的静寂,直冲云霄。

    院门被有力而节奏地敲响时,苏水潋正在研究刚接的一副绣活的绣样。

    前些日江映云托喜翠传口讯给她,说是有件来自锦都城的绣活,指名要她绣。是一副半米来宽一米来高的《观音送子图》。期限很宽裕,足有三个月,故而苏水潋一口应允了下来。于是,昨日下午,江映云就派绣楼的伙计将《观音送子图》的绣样及一干所需物什送至了家里。

    这不,今日用过早饭,林司曜扛着农具下地种大豆、玉米去了,苏水潋就坐在桌案前,调配起将要启绣的针线。

    那厢,院门就被敲响了。

    “请问找哪位?。”苏水潋来到院门前礼貌问询对方。自陆婉儿上门一事及差点被错掳之后,林司曜再三叮嘱她:独自在家时不许轻易开门。

    “在下司栅,乃司…,……司曜之同门师兄弟。…”门外传来一道与林司曜极为相似的清冷音质。

    苏水潋一听是林司曜的师兄弟,想是专程来探望阿擢的。故而下了门栓,对上一张与声音极为匹配的冷峻面容。

    “嫂子好。。”司栅初见苏水潋,略有些怔忡,随即敛下心头的讶然,淡然地向苏水潋行了个弯腰大礼。

    “你好………哦,阿曜他,这会儿下地还没回来呢。你…………。”苏水潋有些尴尬,按理该邀他进屋一坐,喝杯热茶等林司曜回来的。然而,看他虽然表现得休有礼,浑身上下却莫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她心下有些踌躇。

    “下地?。”司栅闻言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这里是乡村僻壤不种地难道还举着锄头杀人吗?也方明白,为何昨个儿夜里,司拓回来时那副令人不禁想挥拳揍他一顿的怪异表情是因何而来了。”噗…………。”让一个杀手,扛着锄头下地?哇哈哈哈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看着眼前这个愣在当场,脸上表情似是抽掠的男子苏水潋有些无语。

    “咳…………那个,嫂子,不请我进去等吗?。”司栅极力压下心头欲要狂喷的笑意,眼含椰愉地朝眼前这个不日前在帝都寻人榜上见过的人物极为相像的女子提议道。

    “抱歉,是我怠慢了。。”苏水潋微笑着迎他进了堂屋。

    跟在苏水潋身后,眼神扫过院子里那头半趴着蓄势待发的大狗,行进的步履顿了顿。司栅剑眉一挑,哈………看家护院的…………狼?想必是司凌从林子里捕来的吧?似笑非笑地撇撇嘴。农夫………哦,别开玩笑了!

    虽说手上配着各色绣线,眼前对着《观音送子图》的绣样,苏水潋的心神则大部分警惕地注意着外头堂屋里那个自称是阿曜同门师兄弟的同栅。

    司栅在她冲泡了一壶香气扑鼻的黑苦养茶,并奉上两碟酥饼豆糕做点心后,就示意她自便。

    请她自便?在她的家里?苏水潋心下好笑地退回了绣房,兀自配起绣线,真没再去外头打扰那个惬意地品着香茶尝着点心,双眸却不停地四下打量着屋里屋内家具摆设的同栅。

    想不到一介杀神,竟然甘心窝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做农夫?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若非为等司烙会合,他与司拓在繁洛城逗留了数日,若非在坊肆转悠时发现了专属司凌所有的碧玉扳指,又听闻有高手弹指挥手间断人筋骨的消息,又若非昨个儿夜里司拓坚持前来一探以确事实,或许,不日就要启程去西廊出任务的他们,就此与司凌错过了。

    只是,他与司拓均想不通,足以致命的伤,一年光景,不仅痊愈,还突破进级。这让成日不是刀里来就是剑里去,一刻不放松练功的他们,如何自处?简直无颜以对了么。

    环顾屋内四周并不奢华却彰显独特精美的摆设装饰,复回想隔壁房里那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足可想象如今的司凌,该是过得煞是惬意且悠闲的。

    而他们呢?成日与血腥为伍、终年与刀剑相伴,不曾想过未来,因为杀手没有未来。今日生、明日死,乃是心中早就笃定的可能。

    可饶是如此,现下的司栅,竟也不由地心生一丝微小如芒的希冀。

    他,是否也可以遥想,当他愿意卸下刀剑,是否也能如那死后重生的司凌这般,过上一亩方田、半亩宅院、悠然度日的平凡且平静的生活?

    苦涩地摇头失笑,身在这个馨香四溢、软垫背身的静谧室内,居然任自己毫无压抑地想了这么多堪称胡思乱想的东西。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小纯几声招呼似的呜咽。

    苏水潋“噌“地站起身,太好了,是阿曜回来了。她总算可以放下悬着的心了。毕竟,与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男子共处一个屋檐下,压力委实不小。

    “阿曜,你回来啦。”苏水潋越过收回心绪正欲起身的司栅,直接奔出堂屋。朝刚进院子,搁下手里提着农具的林司曜笑盈盈地唤道。

    “嗯。”林司曜点点头,有些讶然于她语气里夹带的一丝放心。微微蹙蹙眉,瞬间身形一动,稳稳地将苏水潋护在了身后。

    抬头迎向刚从堂屋里移步而出的司栅。很好,一个、两个,真当自家是酒肆吗?想来便来?

    “好久不见。”司栅见到同凌这般护小鸡似举动,难得地弯了弯嘴角,抛出一句在他们二人耳里听来均是废话的招呼。

    随即,冷然无波的脸上,微露讶色。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曾经的杀神司凌吗?玄色的束腰儒袍,高挽的袖口里,沾泥的鹿皮长靴,浑身上下,除了面容依然冷俊,眉目依然清朗,浑身上下哪里还找得到寒森如冥的杀神影子?

    “的确。”林司曜见来人竟是平素难寻踪迹的司栅,心知必定是司拓透的嘴。这些人,何时学那爱嚼舌根的婆娘们,如此多嘴了!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这是由衷之言。

    司栅环劈抱胸,丝毫不介意林司曜对他的漠然。

    也是,被风瑶阁索魂追杀,大难不死后,即便再遇,没有举刀相迎已属开恩。如何能希冀他热情相拥自己以示庆祝呢?

    再者,杀手本就冷情冷心。何来夸张的情感波动?哦,司凌已属例外。

    “托你的福。”林司曜无波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随即丢下这么一句,不再理他,径自揽着苏水潋进了厨房。

    “阿曜,这样好吗?”进了厨房,苏水潋替他窗了一盆锅灶还有余温的清水,待他洗净双手后递上干布训偷瞄了眼依日在院子里与小纯大眼瞪小眼的司栅,为难地问道。不是同门师兄弟吗?怎的感觉怪怪的。还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素来如此相处?

    “不用管他。”林司曜淡淡地说道。他既已放过风清崖,就不会仇视司拓几人。

    然而,不仇视并不代表就是原谅,更不代表还要盛情招待。

    78:四司聚首

    苏水潋手上正剥着午餐需要的豌豆荚,闻言不解地看了林司曜一眼,随即想了想,柔声提议:“既是师兄弟,就请他吃顿便饭也是应该的。”良好的教养,让她委实做不到视而不管现下这般不尴不尬的局面。

    “师兄弟?他说的?”林司曜抓到她话里的几个字眼,剑眉微挑。

    “咦?难道不是?”苏水潋偏着头看他,眼里是满满的疑惑。

    正因为对方说是他的师兄弟,她才请他进的门呢。

    “呃,算是吧。”林司曜顿了顿,半响才点点头,有些不甚情愿地承认。师兄弟。哈,亏司翀想地出来。同出风瑶阁之门,已是最大的牵扯,他居然还编成师兄弟这样离谱的关系来忽悠水潋。

    这一个,林司曜对司翀不请自来的不悦感,有些略略松动。

    曾经,他确实与司拓、司翀、司烙这几位同门走得最近。因入风瑶阁时间相近,年龄亦相仿,故而不出任务留在阁里休整时,也常拎着酒坛共饮一番。

    那时,任谁都预料不到会衍变成现下这番观景吧?她们依然是风瑶阁顶尖杀手,而自己,已然是一枚农夫。

    想及此,林司曜顿时失笑,农夫也挺好,只要身边的农妇是她就好。

    抬眼扫了眼正抬头关切地看向自己的苏水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业务好,中午,我与司翀喝一杯吧。”纯粹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饮,与背景身份全然无关。

    “好。那我让他到堂屋等吧。”苏水潋见他松了口,含笑着起身准备去唤屋外百无聊赖又不肯就此离去的司翀。总不能两个主人都躲在厨房,徒留来客在院子里纳凉嘛。何况,没开太阳的早春,凉意还是蛮重的。

    “我去,你去绣房吧。”林司曜拉她起身,送她进了绣房。

    “可以吗?”苏水潋不放心地回头看他,让两个大男人在厨房干活,自己则窝在绣房?

    “当然可以。”林司曜在她额上偷了个亲,浅笑着示意她进屋,“开饭了我来唤你。”

    随即脚步一转,迈向院子。哼,既是被允许留下吃饭喝烧酒,也总得干些活计不是?林司曜心下凉凉地盘算。

    正惬意地最在樱桃树下长椅上的司翀,突觉鼻尖一窒,转头看向正朝自己走来、面色不变、总觉得有些诡异的林司曜,背脊有些生生发凉起来。

    …………

    “生火”简单。司翀抓起一把干柴就欲点火。只要司凌肯亲口请他进门,甚至还留他吃饭喝酒,生个火烧个饭怎么了?想他在野外露宿时又不是没生过火烤过野味。

    “别烧了灶房。”林司曜在一边凉凉地提醒。别怪他没提醒,向他当初刚搬来这里时,窝在灶膛下小练了好几把,方才成功地煮熟了一锅即不生也不焦的白米饭呢。会控制内里固然重要,可要控制依然大旺的火力,那就不一定了

    “这锅饭交给你了。若是入不了口,你知道后果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林司曜就闲闲地提了个竹篮,出了厨房去南院摘菜了。

    啥?就这样不管自己了?司翀定了张乌漆抹黑的早就不复清冷俊逸的脸从灶膛下抬头,盯着无人的厨房门口无语地呆了半响,呐呐地吐出一句:“真不怕我烧了厨房哪?”

    不过也是,若真不行,就用内力熄火呗,总不至于真的把厨房给烧了。想必那林司曜也是这般笃定的。

    司翀愤愤地低头,与手上的干柴火较起劲来。

    擦——什么后果!无非就是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嘛!有什么要紧!

    擦——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跑来这里自讨没趣!

    擦——早知道就学司拓夜半来了,说不定还能撞上司凌亲自上演的活春宫!

    擦——啊哦——

    总算成功了!

    看着眼前那正熊熊燃烧而不再是烟雾过后萎缩不旺的灶膛,司翀有种直冲云霄的痛快宣泄感。

    这是否意味着,他,司翀,也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农夫了?

    咦?啥时候他又开始展望起这个莫名其妙涌出心底的念头了?莫不是真的杀人杀腻了想金盆洗手?

    这厢,一介杀神在南园菜地里挑选着中午要炒的新鲜菜蔬。顶尖杀手则在厨房灶台下运气控制火力——就为煮好一顿不焦不生的白米饭。

    那厢,自林司曜进门就虚掩着的院门由外推开。进来两个面容俊朗、气质可说是清逸出尘的漠然男子。

    负手相继踏入这小而精致的宅院。

    小纯竖起长毛,瞪着眼前这两个不请自如的生人,低低吼道。吼声传至南院,似是在告诉林司曜:北院有情况。

    “啧啧,司凌什么时候改性了?还豢养了只宠物?”落后司拓一步的司烙嘴角一撇,邪肆一笑。该说他是这四人中性子最活跃的。至少没有司凌的冰寒,司拓的冷漠,司翀的别扭。

    她,司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仿佛这时间礼法压根拘束不到他。也还真没拘束到他。

    司拓淡然地扫了眼似是怒目而视、蓄势待发的小纯,心下有些讶然,见鬼了!他竟然从一只狼的眼里看到了熊熊怒意。是因为司烙说的“宠物”两字吗?

    …………

    五人围着饭桌而坐。

    桌上六道家常菜,家常到没有一道是荤菜。这令三个不请自来的男人颇感好笑。司凌绝对是故意的。他们都能瞄到那两头狼吃的都比他们丰盛。

    林司曜满含冰意的眼神狠狠剜了眼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水潋瞧的司烙。

    “咳……”司翀识趣地轻咳出声,顺势已手腕撞了撞挨着他坐的司烙。见他讶然中带着疑惑的眼神投向自己,忙不迭地使了个颜色:别看了,再看没饭吃了。

    司烙这才注意到了对面寒意深重、怒意隐含的林司曜,心下顿感好笑。哈,司凌竟然真的所陷不深哪。莫怪乎连素来蓦然冷清的司拓,也揶揄他为“情圣”了。果然有趣。

    他不过是觉得苏水潋眼熟,逐盯着她对看了几眼罢了。

    忆起半年前与司翀出任务到帝都丰城,城里城外贴满了寻人榜,那被静王府出高额赏银寻找的榜上女子,不正于眼前这个已然成为司凌妻子的苏水潋有着十分的相像吗?该不会……

    “不知嫂子娘家何处?”司烙丝毫不惧林司曜递来的杀人眼神,闲闲地域苏水潋攀谈起来。

    完了!司翀的第一反应。

    他自然猜到了司烙的用意。毕竟,那次任务,是他与司烙一同去帝都丰城。司翀依稀记得那寻人榜上的内容。似是那静王府的四小姐,因故失踪,凡知情者告知王府且顺利找回的,重酬三百银。三百银,诱惑不小。故而那阵子,帝都丰城的大街小巷无一不在传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司翀眼神一暗。倘若她真是静王府的四小姐,司凌他知道吗?

    苏水潋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不甚相熟的司烙竟然会出口问及自己的娘家。她该怎么回答?或是,她该则么编造?

    “司烙!”林司曜低低喝住司烙的无礼。

    “司烙,你逾矩了。”而司拓也紧跟其后出言制止。

    “我不过就是问问。莫不是……嫂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司烙邪邪一笑,继续逼问。

    倒不是他想的那三百银赏钱。当然,能得到也是好的。毕竟,值他辛苦一年的工钱呢。杀人也很累的不是?

    最关键的是,他就是无聊,想看好戏,想看看素来冰冻三尺的司凌如何破功,以及破功的程度几何。若是能逼得他追着自己三人打至西廊,在一个怒极攻心,顺手出手,将自己三人此行要完成的任务也给了结了那该多好。

    毕竟,这突破九层升值大圆满境界的,目前这大惠国也就只他一个再无更多吧?藏着不用多可惜!

    “阿曜!”苏水潋拉住正欲出手的林司曜,朝他缓缓摇了摇头。这本不算什么重要到必须保密的事。何况,想他们也是关心阿曜吧。担心他所娶的实非良人。于是,苏水潋决定透露一些自己能说的。至于信不信,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不记得过往了。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只知道醒来时,已经没有从前的记忆了。”她斟酌了一番,低垂着眼睑轻轻解释。

    这不算欺骗吧?自己确实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至于以前的苏水潋,就让它沉埋心底,不复见天吧。否则,被这里的人们用火活活烧死也不一定。

    毕竟,这是一件多么离奇诡异的事呀。

    若非自己亲身经历,她也定不会相信的吧。

    “失忆?”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司烙与司翀面面相觑。

    “你们,知道什么?”司拓眉目轻佻,司翀与司烙的表情,绝不是单纯只是好奇苏水潋的娘家这么简单。

    林司曜听完苏水潋低低地陈述,心下淌过疼惜。随即寒光直射司翀、司烙,盯着他们看了半响,方才缓缓说道:“吃饭。吃完再说。”

    079 他疯了

    苏水潋疑惑地看了眼司烙,见对方回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笑,不禁心生担忧。真如司拓问的那般,他们知道她前身什么事吗?

    定了定心绪,苏水潋暗暗安慰自己:既已说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即便冒出一堆陌生的亲人找上门,也不至于怀疑自己吧?

    正想着,搁在腿上的双手,被林司曜温厚的大手裹住。

    “别担心,有我。”林司曜在她耳衅柔声安抚,随后夹了一筷唯一沾了点荤腥的豌豆胡萝卜丁炒蛋,放到了苏水激的碗里,“乖,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再谈。”

    这一幕,差点没跌落三个男人的眼珠子。

    本以为有好戏可看的戏虐神情,却生生被素来冰冷不知温柔几何的司凌、对着女人低声下气兼夹菜递筷的震撼表现,彻底破丁七。

    震撼?也压根不足表达他们的内心!

    “吃你们的饭。”林司曜头也不抬地丢出一句。手上依然停也不停地给苏水潋夹着她不方便够到的菜。

    “是“三道异口同声的呐呐之辞。

    再不吃,成,待司凌一吃完,铁定收拾碗筷赶人,哪会真当他们是客呀。只有苏水潋,还客气地给他们上茶送点心。只是司凌的眼神太过吓人。她奉上的茶水不敢多喝,点心也不敢多吃罢了。

    “说说你们知道的吧。”饭后,林司曜送了苏水潋进绣房,示意她别多想。自己则带着司拓三人来到了南院河边的梅花桩附近。这里视野开阔,几乎一目了然,不怕有谁听了墙角去。

    “帝都静王府“司栅开了个头。

    “四小姐“司烙接了话。

    “她?”司拓挑挑眉,扫了眼一脸沉静无表情的同凌。

    “只是怀疑。”司栅加了一句。

    “可能性很大。”司烙继续火上添油。

    司拓同情地睥了眼不怕死的司烙,转而看向司凌,沉声道:“司凌,她既已失忆,就当做不知晓吧。”最好就此尘封数十年。最好永远别恢复。否则”以静王府的实力势力”必不会承认有个杀手女婿的吧?

    “据说,那赏银有三百两。”司烙邪邪一笑,睥着司凌,“本想赚上一笔。”

    同排闻言,无语地望了望天,看来,要想安然无虞地离开这里,怕是难了。

    “你缺钱?”林司曜冷冷问道。

    “不缺,但也不嫌多。”司烙跃上梅花桩,眺望起四周宁静平和的景致。

    “三百两?很好。”林司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转向司拓”淡然吩咐道:“秀水洞三里处,第五棵老魁树,树身暗门可入,密道接云湖底。”

    司拓一听,似是一处秘密之所。随即剑眉轻挑,淡然问道:“做什么?”

    “里面是我上辈子的积蓄。”林司曜依日平静无波的声调。

    上辈子?司拓闻此言,身子微微一僵。终究是记恨了。否则,何须区分地如此清楚。连卖命赚得的积蓄也仅以“上辈子“三个字一笔带过。

    而司栅与司烙则面面相觑,均摸不透此时林司曜的意思。

    将自己存了半辈子的积蓄暴露在他们三人眼前,所谓何意?

    “替我做件事,送一份上云罗寺。”林司曜沉吟了半晌,继续低声吩咐:“剩下的留我一份,其余的,你们三人分了吧。条件只有一个,水潋………当做没有见过她。”

    原谅他有私心。水潋是他的。静王府,这辈子最好就此别再提起。

    三人听完,齐齐呆愣当场。想他司凌刀口抵血般打拼赚下的银两,仅用几句话就瓜分殆尽了?

    以他当年出任务的频繁程度,十来年下来,存下的银两,即使以最低报酬计,也不止数万两吧?

    老天,他疯了!三人从彼此惊愕的眼神里读出一个相同的结论。

    司凌,他真的陷下去了。古有云:一笑千金。可他倒好,无非是个并不确信的可能,竟愿抛散得知不易的数万两大银,仅为一个已然是她妻子的女人。他真的疯魔了。

    司拓暗叹息。

    司排摇摇头。

    司烙,突然“噗嗤quot;一声,展露了前所未有的真实笑颜,朝林司曜竖竖大拇指,“服了。”

    他是真服了。至少他司烙绝对做不到这般。

    别提什么“钱财如粪土“之类的屁话。

    想他们一介孤苦无依、飘零江湖的杀手,除了一身傲人的武功,一箱积蓄多年以作傍身的银两,再无其他。

    如今,司凌竟然甘愿抛出这大部分银两,只为踏踏实实地拥着他的妻子不分离。

    这样的魄力,他们三人自付没有。

    “成交。”司烙第一个出声赞成。废话,不赞成的是傻瓜。

    “好吧。”司栅也点头应允。他本就没想要生是非。不过,竟然司凌如此大方,况且司烙都不拿白不拿地同意了。自己有二十三个徒儿需要养活,更是不会客气了。

    司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委实破坏了他一向清冷漠然的气质。但愿司凌最终也如现在这般得偿所愿,安逸康乐。否则,要想逼已吞银下肚的三人再吐回来,怕是难了。

    “阿曜?”苏水潋不安地迎向刚送走三个杀星进了堂屋的林司曜。“他们,他们走了吗?”她朝他身后瞄了瞄。不知道那个一脸深沉笑容诡璃的司烙可有说什么关于自己前身的身世。

    “嗯。”林司曜放下从厨房提来的一壶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苏水潋。”他们还有事。”三人联手去西廊出任务,若是有命回来,就要去风瑶阁地界瓜分自己的全部积蓄了。林司曜撇撇嘴,以司烙的财奴本性,自是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敛财机会。

    “他,我是说那个司烙,是否知晓我的……“……苏水潋瞟了眼面容有些严肃的林司曜,禁不住呐呐地问道。

    “他认错人了。”林司曜接过了她的话,找了个百试不爽的借口:“你与他见过的那个人有些相像。”这不算期骗。寻人榜上的画像,本就不那么逼真。

    “哦,原来是这样。”苏水潋莫名的松了口气。

    080观音送子

    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却不肯替她孝顺父母兄长,委实说不过去。

    可是,原谅她胆子小,万一被他们瞧出个中疑点继而怀疑起自己的来历,甚至以惊惧的目光对视她,那么届时,她又该任何面对他们,以及该何去何从?

    就让她自欺欺人地缩在这一方偏远宁静的繁花镇吧,与心爱的男人共同打造温馨甜蜜的家园,再生上几个可爱活泼的孩子…………这是她唯一的梦想。

    却恰恰与林司曜的打算不谋而合。该说他们夫妻同心吗?

    “水潋,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身世背景,如今已是我的妻,我不会放手。永远不放…”……

    是夜,林司曜极尽所能地缠着她,肆无忌惮却又不失温柔地索要她。

    她攀着他厚实温热的双肩,在他矫健而狂放的律动中,无数次登上殉烂璀璨的天堂…………

    他呢喃般的承诺,在她耳窝一再回荡…………

    直至她筋疲力竭地窝在他臀弯里沉沉睡去,他的热量才肯于她体内最深处喷薄而出,顺利着床…………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未再提起任何有关她的身世背景,好似那日司拓三人的上门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罢了。

    好笑地摇摇头,拂去心头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低头绣起手上这副《观音送子图》。

    图上的主角是仙衣飘飘、眉目慈祥的观音大士,一手上托着一个插着柳杖的净瓶,另一手上则抱着一个只着肚兜的可人姓姓。正踏在云海缭绕的云端间飘逸而来。

    绣着绣着,苏水潋被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童真、可爱天成的大胖娃娃吸引了心神。

    想着自己与阿曜成婚也过半年了,却还没有任何怀上孩子的迹象。

    前阵子还听劳婶唠瞌时谈过这件事,问自己是否做了什么措施,不然,怎么都大半年了还没怀上孩子?

    劳婶也是在担心自己吧。毕竟,身为女人,若是不能生育,那么她的下半辈子,即使不遭夫家嫌弃,也会诟弊百出,从而导致夫妻生份的。

    一如劳婶家那个至今无所出的大儿媳,以及整日沉闷寡言的大儿子。即便他们原本的夫妻感情再好,也经不起岁月无情的流逝吧。毕竟,没有孩子,终是遗憾哪。

    伸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日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希冀快快怀上。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所出,阿曜会不会………选择休妻………或是纳妾?

    不,她猛地摇头,不可以,他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蓦地,她有些了然,为何身在主母之位的娘亲会那般孤寂肃瑟。

    少了一份原该一对一独占的情份,而是生生被他人分害了去。这样破碎的爱,是女人都无法心甘情愿承受的吧?

    思及此,苏水潋紧抿了抿双唇,对着眼前这副《观音送子图》上逼真祥和的观音大士禁不住低喃:大士,我会有孩子的,对么?

    喜翠出嫁的前三日”再度找上苏水潋,邀她一同前往清玉寺进香祁愿。

    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甚至可说是极为主动地陪喜翠前去清峰叩首上香的。

    不言而喻,喜翠求的是婚姻。而她,求的是子嗣。

    跪在塑着金身的观音大士前的蒲团上,恭敬地双手合拜,三拜之后再点燃香火、顶礼叩首、心底乞愿。

    传说,这繁洛城清玉寺里的观音大士是很灵验的。只是由于地处偏远,获知者并不多。当然了”所谓的灵验,也需要善男信女的虔诚恭敬为前提,且所求的并非那?br /gt;

    捡枚杀作手做农夫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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