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第12部分阅读
金屋藏娇 作者:肉书屋
金屋藏娇第12部分阅读
好。”
“我知道了。”陈娇点了点头,心情有些低落,一年前和公孙弘在新丰的相会给了她深刻印象,却没想到自己和公孙弘之间却如李希所说,有很多不能说的事情。
两人正说话间高利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少爷!刚刚有一人送了一封信来。不过,他说一定要面呈给少爷你。”高利接着从手中拿出一个碧绿的手镯,说道,“那人说,这是信物。”
李希看到碧绿手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那人现在何处?”
“就在大厅之中。”高利答道。
李希来到大厅,发现是一名黑衣男子,正双手负背,在厅中等候。
“天眼!”李希对那人说道。
“属下参见主上!”那名男子转身向李希叩拜道,他是一个长得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基本上一旦到了人堆里面,就不会被人认出来的那种。
“天眼,出什么事情了?”李希右手一挥示意那人起身,紧接着问道。
“回主上,属下有紧急军情禀报。”天眼说道。
“紧急军情?!”这话让李希心中略有些不安。
“是的,据属下得到的消息。匈奴左谷蠡王将率两万骑来袭辽东城,两日后即可到达。”
“什么!”此言一出,随后而来的陈娇与高利两人都大吃一惊。两万匈奴骑兵是什么概念,去年的数千匈奴骑兵入掠上谷已经让大汉朝廷疲于奔命,两万匈奴骑兵恐怕足以将整个辽东城踏成碎片。
“为何会是辽东城?”陈娇有些激动地问道,自去年以来,匈奴和大汉在边关时有激战,往来的商队和陆续来到的流民让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战争多多少少有了一点认识。
“回小姐,自元光二年以来匈奴与我大汉商贸断绝,虽然一直以来马蚤扰边关,但是所得不多。如今,我辽东城富庶之名随着商队在草原中远播,匈奴人起了掠夺的念头并不是什么意外。”天眼向陈娇禀报道。
“这……”李希在厅中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只有两日,即使现在立刻派人到右北平求救也来不及了。而且韩安国将军并非有胆量出关击敌的人。”
“高利,你现在立刻去请主父大人过来。”李希对着高利说道。
“是!”
在李希极度烦恼的想着该如何处理此事的时候,陈娇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着。辽东城虽然用砖石造的十分坚固,但是城中缺少士兵,而且普通百姓恐怕难为守城的主力。虽然在主父偃来到之后,一直试图将这座城池打造成边关要塞,但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即使是主父偃也没能收到多大的成效。以现在的汉兵的单兵素质来说,城里现有这数千士兵是绝对不可能对付那即将来到的两万骑兵的。
“李贤弟,找老夫来,不知道所为何事?”主父偃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在辽东城的这段日子,他可是过得十分舒心的。李希深知他的品性,便让陈娇在成立的玻璃公司里面给他留了股份,从这个公司里得到的暴利让主父偃乐得合不拢嘴。同时,在这个城市里的日子也是舒服到了极点,主父偃心中明白,可能连皇帝此刻也没有享受到的一些东西,他都提前用上了。
“主父兄,”李希看着主父偃苦笑道,“恐怕我们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出什么事情了?”主父偃看着李希的神色,也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不太妙。
等到李希将匈奴两万骑兵即将来到的消息告诉主父偃,他也不觉有些愣了,毕竟他虽然可以指点江山,却毕竟是一介书生。
“主父兄,在下现在想的是,如果你我全力合作,两日之内,是否能够将城内现有的七万民众,全部送离城中。”李希苦笑着问道,在卫青和霍去病还没有成功击败匈奴的时代,汉朝对匈奴的战争往往是以多击少的,甚至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也不见得能够胜利而归,所以李希在此形势下,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完整的保护好辽东城中的民众。
“李贤弟,城外就是荒无人烟之所。我们能把人往哪里送?而且只有两日,一旦失去了城墙的保护,这些人都会成为匈奴铁骑的蹄下鬼。”主父偃也很是无奈。
“难道,这一切繁华都要在匈奴人的铁蹄下,化为灰烬吗?”高利不觉愣愣的出声说道,让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不,不会的。”陈娇看着陷入苦思的主父偃和李希,知道这次匈奴的危机,对他们来说也是很棘手的。
或者还会有办法的,好好想想,好好想想。陈娇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如果无法依靠现在有的人力取胜,那么。
“高利!”陈娇看着在一边发呆的高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小姐,什么事?”高利正伤心于自己梦想中的商业城市即将化为乌有,被陈娇的忽然叫唤惊了一惊。
“之前,我是说去年我让你弄来的那些油,还在吗?”陈娇问道。
“在啊,都锁在仓库里面。”高利点头说道,“因为小姐你说这东西不能点火,所以属下自从吧它搬进地下仓库,就再也没有拿出来了。想来都还在的。”
“高利,你去取一点来,小心不要点火。”陈娇想了想,说道。
“是!”高利立刻应声而去。
“皎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李希看着陈娇,不抱什么希望的问了一句。
“或者有吧。”陈娇叹了口气,说道,“姐夫,你有这一带的地图吗?不,你告诉我在匈奴来此的路上,有没有一些便于伏击的地方?”
“便于伏击?”主父偃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一亮,但是却马上又暗了下去,“李姑娘,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那样的地方,仅仅依靠我们现有的兵力,也不可能将这两万骑兵阻于城外,最多只是减慢他们的行军速度。而且,这么做有可能激怒匈奴人,到时候,城里的人会更加没有好果子吃的。”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那样的地方。”陈娇没有理会主父偃的解释,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姐夫,李希。
“那样的地方倒是有几个,不过,如主父兄所说,我们是不可能和匈奴人对抗的。”李希和主父偃在这件事情上,意见一致。
“如果有,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或者是可以让匈奴人退去的。”陈娇看着李希和主父偃叹了口气,虽然她不懂的战争,此刻却不得不冒险。如果在这时放下城民们离去,那么自己当初也不必带他们离开。
“大王,现在天色晚了,我们是不是在此扎营啊?”一个大汉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华服男子说道。
那人转过头来,是一个蓄了大胡子的男子,从眼角的细纹可以看出,已经有些年纪了,他就是现在的匈奴左谷蠡王,军臣单于的弟弟,伊稚邪。
“嗯,就在此扎营吧。”伊稚邪看了看四周,觉得是个扎营的地方,便点头应允了。
在伊稚邪的一声令下,匈奴部队停止了前进,就地扎营,堆起了火架子,架好了肉品,打算开始烤制今日的晚餐。就在这个时候,巨变突起,不知道是谁的火把先着了地,掉到地上后很快燃起了大火。秋季的草原干燥易燃,匈奴人本也不以为意,打算伸脚去踩灭火星。但是火势蔓延的速度快的出乎匈奴人的意料,很快的匈奴人扎营的那片草原燎起了熊熊大火,正在休息的士兵们有的被活活烧死在帐篷边上,有的浑身着火,狼狈不堪。同时,混合着大火的燃烧,时而响起的爆炸声更是给这些匈奴人增添了不少的心理压力。有许多人更是跪在了地上,祈求上天息怒。
“出什么事情了?”伊稚邪一边安抚自己变得暴躁的坐骑,一边冲着身边的大汉怒喊道,“你马上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让这些家伙都给我安静下来。”
虽然说匈奴骑兵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部族勇士,但是人类对未知事物天生的恐惧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直到伊稚邪亲自带人去安抚他们,用马鞭狠狠地抽翻了几个跪地不起的骑兵之后,所有才终于清醒过来。
“水,给我泼水!”伊稚邪指挥着那些已经清醒过来的部下,让他们去取水来灭火。
“这个火,用水是不可能扑灭的。”在离匈奴人的营地相当远的东北方,陈娇遥望着西边的熊熊火光,对李希说道。
“这次匈奴人毫无防备,应该会损失不少人手。”主父偃在一边捋着胡子说道,“不知道此物是何物啊?真是战场利器啊,如果我大汉能够拥有,那么匈奴就不足惧了。”
“这是墨门弟子偶然发现的,小女子也不清楚。”陈娇微微低下眼睛,说道。她并不希望这个时代的朝廷拥有这种极为危险的杀伤性武器,尤其在这个朝廷和她自己之间的关系还十分复杂的时候。
“恰好如今又是秋季,草原枯草甚多,火势蔓延恐怕不是一二日间可以熄灭的。”李希弯腰拾起一片枯叶,淡淡地说道。
“姐姐,师傅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纪稹策马小跑到陈娇和李希的身边,翻身下马对着他们说道。
“是吗?”陈娇摸了摸他的头,对着他笑道,“稹儿辛苦了。”接着又对李希说道,“姐夫,你路上小心些。千万记得,我们的目标只是马蚤扰,你和士兵们都要小心些,不要以命搏命啊。”
“为兄知道了。你先好好呆在这里。”李希点了点头,又对主父偃说道,“主父兄,我妹妹先拜托你了。”
“李贤弟放心走好。”主父偃拱手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
“姐姐,你让我也去吧。师傅说,我的身手已经不在他之下了,让我也去吧。”纪稹眼看着李希就要离去,连忙拽住他的衣角,转头向陈娇哀求道。
“不可以!”陈娇不禁皱紧了眉头,“你还只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轮不到你。乖乖过来,等大哥回来就好了。”
“大哥!”纪稹见哀求不起作用,又转向李希,几乎就要泪眼汪汪了。
“小鬼头,别对我耍这套。”李希弹了弹他的额头,说道,“等你满18岁,到时候,你做什么姐姐和大哥都不拦你。”
“18岁,那还要六年呢。”纪稹哀叫道,“那太久了。我现在就想上战场看看啊。”
“好啦,别耽误了大哥的时间。”陈娇看着他这个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上前把他拉下来。虽然她用的力气未必大,不过纪稹却不敢挣脱,只能被扯离李希的身边。
李希看着眼前这对弟妹,莞尔一笑,向主父偃拱手告别,上马离去。
伊稚邪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可说是吃尽了苦头,因为在靠近水源的地方驻扎的,所以取水很方便,但是泼水灭火这个常识似乎对这场大火不起作用。无论泼了多少水进去,火势都没有什么减少的趋势。大火经久不灭的结果就是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们又一次陷入了癫狂状态。
“大王,我们快走吧。这是上天的惩罚啊。”一个浑身烧伤的男子冲到伊稚邪身边。
“混帐东西!”伊稚邪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我们大匈奴从伟大的冒顿单于开始就一直到汉人这里打秋风,大神什么时候为这个惩罚过我们。”
“大王,这火邪得很,我们是救不了了。不如快点走吧。”另一个男子看着被抽倒在地的同伴小心翼翼的说道。
伊稚邪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陷在火堆中的人和马,已经有人开始纵马践踏同伴,也有马匹将主人甩下想要自行逃走。他沉下脸,知道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一旦炸营就算是他也控制不了局面了,还是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吧。
“大王有令,所有人,向东边去,过河,到没有火的地方停下整顿。”一个伊稚邪身边的传令兵骑马一路从营地上跑过,随着他的一声声吆喝,所有的匈奴人都像是找到了缺口的洪水,一起向东边涌去。当然,中间也不免有一些伤者被抛下,有一些惊马自行离队。
“呼,呼!”在疾驰了约10里左右,匈奴人确定自己已经脱离的危险之后,终于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大部分人都趴在马背上喘气,而有些烧伤者甚至跌下马来,坐在地上,不断呻吟。
“日辉,”伊稚邪对着刚才向他进言离开火场的那个男子说道,“你先去清点一下你们休屠族的人数和马匹。”
“是!”日辉点头应道。
就在这个时候,日辉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前方不远处有一片什么东西压了过来,紧接着他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轰鸣声,熟悉战阵的他自然知道,那是骑兵冲阵所发出的声音。
“是……是汉兵!”当对方不断靠近,直到能够看清楚彼此的面孔和衣着时,呆滞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起来。
“是汉兵啊!”这样的叫喊声顿时充斥在人群中,刚刚定下心神的匈奴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处于攻击者的地位上,第一次直接面对汉人的进攻,使得他们不知所措。当然,也有仍然保持冷静的人,比如说,日辉,他试图让部下们冷静下来,但是经历过刚才的火焰噩梦的人们却不是那么容易安抚的。
这支汉人骑兵正是李希带领的,他唯一的任务就是马蚤扰对方,顺便杀伤一些敌人。李希带着自己训练精良的汉骑兵,在疲惫的匈奴人中来回穿梭,马蹄毫不留情的践踏着那些重伤落马者,所有在他眼前的匈奴骑兵都被他挥刀砍下马。陈娇之前派人赶制的唐式马刀,在李希的手中变成了匈奴人的索命刀。
当汉骑兵们不断靠近时,有一些反应过来的匈奴人已经开始将伊稚邪团团围住,好保护他们的左谷蠡王。可是,汉骑兵的攻击力出乎他们的意料,仅过了一会儿,这些汉兵就穿透了他们不及展开的战阵。并且在那个疯狂的白衣男子的带领下,开始收割那些受伤了的匈奴人的性命。看的被围在中央的伊稚邪咬牙切齿,大匈奴自冒顿单于以来,纵横天下,何曾收过这般的侮辱。
“你们都让开,我去会会他。”伊稚邪原也是族中的一员勇将,立刻挥手令身边人退开,自己向李希奔去。
伊稚邪勇则勇矣,但那是战场上的功夫,遇到李希这种武术高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将他扔下来马。原本李希还想补上一刀,直接结果了此人,但是看到他衣着华丽,似乎身份极高。便舜时改变了主意,反手将他打晕,放到了马上,他拿出胸前的哨子,吹了长长的一声,令所有骑兵立刻撤退。
匈奴人自然不可能眼见着自己的左谷蠡王就这么被人掳走,马上有人开始未随李希等人。不过,李希他们早就考虑过被匈奴人追击的可能,在他们的退路上每个百米就洒上了石油,汉兵们通过之后,就有人点燃那些火把。果然,如此反复了三次之后,很多匈奴人再度被困在大火之中,终于不能追上李希等人。
“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纪稹远远的看到李希等人,就立刻欢呼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陈娇和主父偃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放心的神色。
“姐夫,你没事吧?”陈娇迎了上去,虽然刚回来的这些骑兵们身上有着让她很不习惯的浓重血腥味,但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否则那将影响这些士兵的士气。
“还好,不过,我抓了个人回来。”李希跳下马背,顺手将伊稚邪扔了下来,陈娇看到一个血人在她面前落地,险些惊叫出声。
“大哥,他是谁啊?”纪稹问道。
“这个嘛,要等他醒了,问他自己了。”李希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边塞无劳天子忧(一)
当伊稚邪醒来,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十分昏暗的地方,在墙壁上有几盏昏暗的油灯,四周空无一人。他很快想起了一切,知道自己现在是被俘虏了,便不动声色的继续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察看情况。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一个脚步声,在安静的室内回荡着,来人正一步一步走近他。
“他醒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似乎还没有。”一个很冷静的男声。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现在那些匈奴人都疯了似的找他。”
“可惜啊,他们现在是找错了方向了。”
“不过,这样真的可以吗?辽西郡能够承受得住匈奴人的进攻嘛?”
“以韩将军之能要守上几天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们的动作也得快点。”
伊稚邪听到自己的部下前往辽西找寻自己,而且听来人之言,他们似乎还找错了方向,顿时心神大乱,不觉气息有些不稳。
“你醒了。”李希看着地上仍然合着眼睛的伊稚邪淡淡说道,用的是肯定句。
伊稚邪明白再装无用,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了之前在战场上擒下他的那名白衣男子,在他的身边还有以为穿着淡月色衣裙的蒙面女子。
“你,是谁?”李希走近伊稚邪的身边,用食指将他的下巴勾起,冷冷的说道。
“你们又是谁?”伊稚邪毫不示弱的反问,即使被擒他仍然是匈奴的英雄,不愿意弱了气势。
“现在的你似乎没有资格知道。”李希说完,伸手在他的手臂几个关节处略略使力,关节脱臼后又被强行放回的痛楚与极刑无异。但是伊稚邪却不能喊出声,因为李希早已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的惨叫惊到了陈娇。不过,即使如此陈娇也可以从伊稚邪此刻扭曲的表情中明白他的痛苦。
“呼,呼,呼,”等李希放开手,伊稚邪便浑身无力,软软的靠着墙壁滑了下来,地下室内清晰的回荡着他的喘息声。
“现在你打算说了吗?”李希看着趴在地上的伊稚邪问道。
伊稚邪狠狠的瞪了他一样,态度依旧强硬。
“不肯说吗?”李希看着他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可以猜到。”李希走上前,拿起伊稚邪的手臂,将手指扣在他的左脉上,继续说道,“你衣着华丽,想来在匈奴地位甚高。而这次前来打秋风的队伍中,身份高的,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休屠族的王子日辉,一个就是匈奴左谷蠡王伊稚邪。匈奴人在失去你之后,就改变了原来的目标,转而攻击辽西。那是因为他们认为袭击他们的人是辽西郡的韩将军,而你必定在那里。可见,对他们来说,你的存在相当重要。如果你是日辉,那么伊稚邪大可以在劫掠完之后,回报说日辉死于阵前,就可以了。反正休屠王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你是伊稚邪……日辉可是不敢不顾你生死的,一旦你回不去,那他们休屠族在军臣单于面前就不好说话了。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匈奴人转而攻打辽西了,因为他们现在的第一目的是将你带回去。”
“你……”伊稚邪听完李希十分笃定的判断,看着他脸上嘲讽的笑容,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必否认了,因为,你的脉搏已经说明了一切。”李希放下手,走回到陈娇身边,“不必奇怪。经历过刚才的刑罚,你全身气血翻腾,你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情变化的。”
“原来,这位将军就是伊稚邪。”陈娇听完李希的分析之后,恍然大悟。之前,她只是知道来的人是匈奴的左谷蠡王,却没有想到这位左谷蠡王正是伊稚邪。伊稚邪,匈奴的下一任单于,卫青和霍去病的对手,匈奴的荣耀正是败亡在他的手中。
“不错。本王就是伊稚邪。”伊稚邪看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便坦白的承认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介草民,不值得大王记挂。”李希看着伊稚邪说道。
“能够俘虏大匈奴左谷蠡王的一介草民,恐怕在这个世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吧。”伊稚邪自嘲的说道。
“草民无意与王爷为敌,自保而已。”李希笑了笑,“不过,王爷说得不错。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一起,那么有些事情,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的。”
“好,我们有什么要商量的?”伊稚邪知道接下来的才是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的关键。
“相信王爷刚才也听到了,匈奴人现在正在进攻辽西郡。”李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伊稚邪,继续说道,“当然了,他们辽西遭殃本也和我们无关,不过终归都是汉人,而且王爷英雄了得,在下倒是不忍心你就这么了结在这里了。”
“不必说好话。你摆出你的条件来。”
“爽快。那么在下就说了,以王爷的性命做交换,只要王爷还有能力那么匈奴人就不要向辽东城下手。”李希说道。
“办不到!”伊稚邪的回答很简单,倒不是他故意逞英雄,而是不向辽东城下手这个条件,即使他是匈奴的大单于,也是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因为汉人的富饶让匈奴所有部族都垂涎三尺,如果任何一个当权者承诺不再对汉人城池下手,那么所有匈奴人都不会放过他。更何况辽东城还是一块近在嘴边的肥肉。
“当然。在下也知道,仅仅用放过王爷性命这个条件让王爷承诺不再对辽东动手,是有些过分了。但是,如果在下承诺,匈奴贵人们需要的那些金银器具茶叶盐巴,我们辽东城都可以偷偷的供应给匈奴。”李希说道。
“此话当真?”伊稚邪对此言有些动心,说实话,汉人的隔绝政策十分有效,现在的草原上这些东西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天价,匈奴人要求南侵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了。
“当然是真的。只要王爷答应了,那么我们辽东城可以源源不断的给王爷提供这些东西。”陈娇忽然插嘴说道,“而且,我们只和王爷交易。”
“只和本王交易?”伊稚邪第一次注意到站在李希身后的这个蒙面女子。
“不错。”陈娇点了点头,“王爷也是冒顿单于的子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再进一步,登上大单于的宝座呢?”
“大胆!大单于是上天选择的,本王怎么会有那种非分之想。”伊稚邪听到陈娇一口说出了他多年来的想望,心中一颤,厉声喝道。
“王爷不必如此。如果有我们供给的奇珍异宝做后盾,想来匈奴的贵人们对于您将来的代位之举,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吧?”陈娇没有被他的大喝影响到,因为历史上这位伊稚邪的确是在军臣单于死后,抢了自己侄儿于单的位置,如果说他不是长年来处心积虑的筹划,那么他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压下于单的反抗。
伊稚邪沉默不语的看着陈娇,他当然知道如果答应这个条件,那么就能够收买更多的匈奴人为他说话。
“王爷不必心存怀疑。我们要的只是你的承诺,保我辽东城安然无恙的承诺。”陈娇说道,“当然,这些东西也不是平白送的。是按照草原里现在的市价卖的,得来的钱财,王爷占四成,我们占六成。”
听到这话,伊稚邪的眼中顿时精光一闪,汉人商品在草原上的暴利他是知道的,即使只有四成,也足以让他多养活很多兵马牛羊。
“如何?王爷。”陈娇知道伊稚邪不可能不动心,只要他还有那个野心,凭白添一助力,而且是一个在他看来随时可以消灭的助力,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本王答应你。”伊稚邪终于点头说道。
“王爷痛快!”陈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说道,“不过,还要委屈王爷在此再待一会儿。我们去准备准备,就送王爷去见你的族人。”
伊稚邪冷冷的看着两人离去,心中不断思虑着如果出去,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才能给自己最大的好处。
“皎儿,这次和伊稚邪的交易,你做得很好。”李希和陈娇慢慢的走出地下室后夸奖道。
“姐夫。”
“能够看出伊稚邪的野心,并且进一步利用它。说明你进步了很多。”李希边走边说道“而且,用引匈奴人内斗这个借口,应该更容易让皇上答应我们所提的秘密商贸。”
“不过,我说得只是一个设想。在这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具体去做。”陈娇自然知道自己是当不起这个夸奖的,她吐了吐舌头,说道。
“只要伊稚邪尝到了好处,自然会更加用心的维护辽东城。如此辽东城的安危应当是无忧了。”李希抬头看着外面的晴朗天空,笑着说道。
陈娇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只要挨过这几天,等伊稚邪当上单于,那么匈奴的败亡也不远了,到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威胁辽东城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边塞无劳天子忧(二)
“元朔元年秋,匈奴二万骑攻入辽西。杀辽西太守,杀略三千余人。以卫尉韩安国为将屯将军,军代。匈奴重兵围韩安国壁,又入渔阳、雁门,各杀略千余人。安国时仅千余骑,且尽,会辽东救兵至,匈奴乃去。”
——《史记?韩安国列传》
作为汉朝出名的大器晚成者的韩安国,是武帝抵抗匈奴初期的著名将领,但是经历过这次的重兵围困,李磷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命不久矣。
“你就是辽东兵马的领袖吗?”韩安国看着李磷淡淡地问道,虽然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战争,他仍然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不敢。沧海郡自有主父大人奉皇命掌管,在下只是听命行事。”李磷说道。
“哈哈,老夫自信还是有点看人的眼光的。何况主父偃,他还没有来此救人的雅量。”韩安国大笑,“皇上大概也没有想到,在辽东城还有你这样的遗才吧。”
“韩将军过奖了。”李磷心中对于韩安国这样一位老将,心中还是十分佩服的。
“李公子还是白衣之身吧。老夫欲向皇上举你为孝廉,不知你意下如何?”韩安国对于李磷之前在两军阵前的表现印象深刻,认为这是一个大将之才。如今朝中,他,程不识,李广皆老,而皇上又重边功,很快就会有新一批的年轻人涌现,韩安国希望在这些新人中,能有亲近韩家的人。
“李磷多谢韩将军。”李磷听到这话,一脸感激的磕头叩谢,然而,此时他心中所想的却是来时,李希对他的吩咐。
“李磷,你自3岁入我李家,我原不曾想过会放你离去,不过如今也只有你才是我最放心的。你此去,韩安国必然会举你为官。果真如此,你也不必拒绝,今后就在朝中为官便是。若无我的命令,一切事情你可自行判断,永远铭记忠君爱国四字即可。皇上也是明君,安心的做一纯臣,可保你一生平安。”
“韩安国一生善自保,此次他力抗匈奴,虽说也有功劳,可终究比不得名义上身为辽东城城主的李磷。而且,他已年迈,举荐李磷可有荐人之功,一旦李磷飞黄腾达,则又为子孙留一后路。他不会不做的,所以放李磷到朝中,在我们派他去解右北平之围时,就已经注定。”李希在城主府中对陈娇解释道。
“那为什么要让李磷自称辽东城城主呢?”陈娇对于李希的安排有些不解。
“那是为了,让主父偃和我们坐到一条船上。”李希解释道,“主父偃离开辽东恐怕已经是必然之事,等他离开,我们对他的监控力度一定是大大下降,到时候,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所以,现在借韩安国之手,将李磷的身份托到皇上面前,届时主父偃恐怕不能在皇上面前再改口提及你我了。否则,他无以解释为何这半年来在奏折中一言不发。”还有一点,李希没有说出口的是,此时的李磷也是将来有人查到辽东城时,可以成为他的替身的那个人。
“姐夫从前不是说,主父偃至少会在城中待上一年吗?”陈娇不明白地问道。
“一旦主父偃听我们的话,将关于匈奴的那份奏折送到长安,那么今上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召他晋见。”李希看着陈娇说道,“今上对于匈奴之事,一贯都是很上心的。我敢保证,奏折抵京之日,便是主父偃的离任诏书出京之时。”
“那,下一任沧海郡太守?”陈娇听说主父偃这个麻烦人物要走了,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因为这半年来,主父偃盯着她看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对劲。
“这就不是为兄能够预测得到的了。”李希对于陈娇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皎儿,如今辽东城的一切都已经完善,待主父偃去后,为兄想要回东阳见你姐姐,你是否同去?”
“姐姐?”陈娇听到李希忽然这么说,愣了一愣,方才想起自己最初对张萃的承诺,一年之后,便回去。可是,如今的辽东城,又哪里是她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她想了想,说道,“姐夫,你让我好好安排下,年底之前我一定和你回去。”
“……伊稚邪狼子野心,臣观其非久居人下之辈。如我大汉私下供其各色大汉之物,助其收拢人心,则匈奴内乱可期之。一朝有事,我大汉亦可从中渔利。且一切物品非白白送与,乃是卖与,朝廷可以从中得税,商人可以从中得利,此亦官民两利之事。以匈奴之财物,实我大汉之府库,何乐而不为也?”公孙弘捧着主父偃的奏折,眼睛一目十行的扫视一遍。
“弘卿以为主父偃之议,如何?”刘彻接到主父偃的奏章之后,立刻宣召御史大夫公孙弘进宣室殿共议。年轻的他对于主父偃这一计策相当的感兴趣。
“确是好计。”公孙弘虽然是儒生,可是却没有后世腐儒那种爱护四夷的胸怀,也不会幻想着这个世界真如孔夫子说得那般可以修仁德以招四夷。他虽然和主父偃不对盘,但是还是肯定了主父偃的离间计。“此亦算得是离间计,一旦军臣单于死,伊稚邪与于单反目,届时如果我大汉能够抓住时机,必可一雪百年之耻。”
“弘卿难道不觉得此计过于毒辣,一旦内乱起,不知多少匈奴人死于此。”刘彻笑着说道,“有失仁德啊。”
“孙子曰:非圣贤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臣以为主父大人此计已得间之髓,非圣贤仁义如陛下者,不能用之。”公孙弘听到刘彻这么说,自然知道他这是在讽刺和他同为儒家的董仲舒,虽然从国家治政的角度来说,对于董仲舒的许多学说他是极度不赞成的,但是对于孔孟皆倡导的仁德,他还不至于当着皇上的面赞同他刚才的讽刺,只能故作不知。
“这次匈奴盗边,虽然右北平险些被攻破。不过,辽东城却立下了大功啊,辽东城城主李磷率领骑兵阻敌,杀敌数千,后来又领兵解右北平之围。韩安国送了奏折来,要举荐此人。”刘彻大概知道自己的心腹大臣的意见之后,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知皇上之意?”刚才主父偃的奏折中已经提及了辽东城人马参与战斗的事情,对于此事公孙弘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二人未得朕意就私纵了匈奴的左谷蠡王,韩安国在他的奏折中给了解释。说是如无匈奴左谷蠡王在,单凭辽东骑兵绝无可能解去右北平之围。”刘彻说道,“想来他们胆大包天,已经和伊稚邪谈妥条件,伊稚邪才如此配合的退兵。”
“主父大人想来也是心急。”公孙弘听出刘彻并无责怪之意,便随声附和道。
“那么,弘卿以为,该如何封赏这个李磷。我大汉对匈奴,从未有如此之大胜啊。”刘彻心中其实掩不住高兴,毕竟从他有生以来,汉朝第一次真正胜过了北面那个强大的国家。
“李磷乃白衣之身,虽有大功,恐怕也不宜给予太大的封赏。”公孙弘说道。
“这是为何?”刘彻不由得有些不乐意了。
“先有卫将军以击匈奴而得封关内侯,再有这李磷凭边功白衣晋升,臣恐怕长此以往,边将们会自开边衅以求封赏。届时,国家反受其乱。”公孙弘解释道。
“这……”刘彻顿了顿,虽然说他自己十分乐意见到武将们的斗志,但是公孙弘所说的也不能不防,毕竟现在关于诸侯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朝廷不能在对匈奴的战争中掌握进程,那么可能会被诸侯王有机可乘。“既然如此,先召李磷来京晋见,再议其他。”
“皇上,该用膳了?”卫子夫将新生的孩子交到了宫女的手中,自己走到了失神很久的刘彻身边,开口说道。
“哦。”刘彻听到卫子夫的叫唤回过头来,两人慢慢走到几案边上,跪坐下来。刘彻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子,注视着里面碧绿的酒液,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皇上,皇上。”卫子夫刚让宫女布置完餐具,就发现刘彻拿着装满了酒的杯子发呆,“皇上,这是今秋上贡的新丰酒,你还喜欢吗?”
“啊,朕只是在看这个杯子。”刘彻发现卫子夫黝黑的眸子里正定定的望着自己,虽然在那个温和的表面下,他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刘彻还是回答道,“朕只是在想,能够做出这些的辽东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卫子夫不是很明白刘彻想说的是什么,对她来说未央宫外的世界就已经十分遥远,禁中以外的一切更是十数年来未曾再想过,“臣妾听人说,只是一个小城而已啊。”
“小城?不,或许不仅仅是小城。”刘彻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开始进食。卫子夫虽然对刘彻最后的神情十分疑惑,但是对于刘彻不想说的事情,她一贯都不会再问。
聂一是汉武帝所信任的监察御使聂胜手下的一员得力战将,他奉命潜伏在辽东城已经有数月之久了。现在他的身份,是主父偃带来的那些移民中的一员,因为脑子灵活,在城中开了一间专门供往来客商休息的客栈,如今也是辽东城里身家殷实的一个富家翁了。如果没有那个任务在身,那么这段日子应该是化名为柳舟的他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柳掌柜的,”一个客商打扮的人走进客栈对着聂一大喊道,“还有上房没有?从右北平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今天总算把货给办齐了。先让我美美的睡一觉。”
“来了,赵老板,这次可发财了。”聂一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和和气气的脸上尽是笑容,微微有点胖的身躯灵巧的在桌椅间移动,走进那位赵姓客商。
“好啦。客气话就别说了。先给我间房,送点水,让我好好睡一觉。”赵姓客商似乎已经和聂一极为相熟了,看着聂一靠近来,伸手推了推他的小腹说道,“柳老哥,这半个月生意不错吧。你可又胖了,日子舒心啊。”
“这不世道好嘛。”聂一任由赵姓客商推他的小腹,丝毫没有不悦。
“掌柜的在哪里?”两人正说的欢的时候,一阵粗鲁的吆喝声打断了他们的叙旧。聂一抬头一看,发现是两个穿着官服的差役,正牵着几匹马并一架马车在门口喊人呢。
“爷,你这是?”聂一走到那些差役的身边,殷勤地问道。
“给我们的马喂些料,尤其是这几匹。”差役指了指拉着马车的几匹骏马,说道,“我们现在就去主父大人那里宣旨。你先好好照料着,好处少不了你。”
“官爷,官爷!”几个差役没听聂一说什么就顾自己走了,让聂一后面的话落到了空气里,“官爷,咱城里有驿馆的。”
“别喊了。柳老哥,这些人就这样。”赵姓客商在聂一身后说道,“他们要做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拦着。没准他们心情一不好,还给你一顿打呢。”
“好了好了,赵老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聂一说完,转头对那个别留下来了马夫说道,“这位小哥,你牵马来?br /gt;
金屋藏娇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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