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第16部分阅读
锦官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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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在管。”
“他人呢?跑哪里去了?我一上午都没见着人影呢!”漠云离柳眉倒竖地问。
“掌柜的诶,您早晨来的时候说自个儿看着柜台,让小面上楼伺候客人去了。”小米的脸都快拉成了苦瓜。
“哎呦。瞧我这记性。”漠云离一拍脑门,“行了,你回去吧,跟着大师傅好好学。”她说罢打发走小米,便拎着账本上楼去也。
她径直来到二楼最最里面、无论是面积还是采光都极其不好的房间,在门口轻叩三声,间隔片刻又重叩两声,听屋内没有动静,这才敢开门进屋。
进屋后马上回身从里面插上房门,走到屋子中央圆桌旁,拎着桌子用力抬起,而后顺时针转了一点儿,又反过去多转了一点儿,只听喀嚓一声,屋角放置的塌微微一晃,它的脚下已经多了一个能容纳两个人同是钻过去的地道。
地道内并不复杂,它只不过是利用了建筑物的死角构建的夹层,漠云离来到地道尽头的小屋,眼皮都不抬地就跪下叩头:“属下叩见尊使。”
“起来吧!”辨不出男女的清亮声音在屋内响起,漠云离起身后,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从未分出一分多余的视线去看屋内,而若是此时有旁人闯进来。一定会大吃一惊,会以为她神经出现问题,竟然自己对着个空屋子又跪又拜,还自言自语。
“消息散布的如何了?”那声音漫不经心地问。
“回禀尊使,最近名阳城夜间多了许多巡逻的兵士,并且加强了对外来人口以及客栈酒楼等买卖的检查,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哼,上次的话他们明明是听到了回去的,为什么还是丝毫没有行动,那个秦亦也不露面。”那声音中透着一点儿小气愤地道。
“回禀尊使,秦亦近几日随玉枳王子前往玉枳探望王妃。按时间算,现在应该还在玉枳。”她还有句话放在心里没敢说的是,上次设计那么幼稚的陷害方式,真的能够起到作用吗?真不知道主上是如何想的,怎么会派这个人来接手名阳城的工作,不但没提过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倒是没少添乱。可是她的职责便是服从主上,并且在不危害到主上的时候,服从主上派下来的尊使。所以她一直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回答着问题。
“切,玉枳有什么好的,到处都是雪,他们那里住的是不是都是雪人?”这人似乎还童心未泯,讽刺的话语放在她嘴里,都变得似乎童趣盎然。但是名阳是经营多年,甚至好几辈人的心血,她不想也不能就看着被她毁了,有机会给主上写一封密信吧,漠云离在心中暗想着。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啊?要是没有我就走了,真是浪费时间!”
外面忽然传来地道开启的声音,漠云离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抬脚将靴中匕首抓在手中,蓄势待发地准备好迎敌。不料那人在她的攻击范围之外停住了脚步,道:“都是我教的本事,还拿回来对付我啊?”金属摩擦一般的声音在地道内回响,让人的耳朵十分不舒服。
但是漠云离却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似的,惊喜地叫道:“尊使!”
“恩!”金属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便步入密室,对着屋内道:“别躲了,非要我把你打下来吗?”
“呸,撒谎都不脸红的,你打下来我?你打得过再……”不料人家这是激将法,她这一说话自然暴露了位置,话还没等说完,便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她仰面向后一躲,谁知竟有后招,悄无声息地就打中了她的后脑。她一口气没提住,“哎呦”一声从房顶掉落在地上。
“你一来就欺负我。”刚落地便先发制人地指责。
可惜对方不为所动,冷淡中带着些许无奈地说:“你为何迷晕我,偷我令牌?你就不怕主上知道怪罪于你吗?”
“哪里有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把你灌醉了,然后用你的令牌玩儿了两天嘛!你不说、我不说,主上怎么会知道……”她边说便把目光投向站在地道口的漠云离,继续道:“我会让有可能告密的人,全部都闭上嘴的。”
“够了,嫣儿,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金属音终于按捺不住,暴跳如雷地道:“这次明明是你犯错,难道你还要赔上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掩饰你自己的错误吗?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凡事多动动脑子!别那么随心所欲地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他最后烦躁地说:“你不老老实实回去练剑,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明年就是你们的十年之约,我先来探探虚实!”
“真是胡闹,你能探出来什么虚实!”
“我当然有所收获,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我觉得秦亦似乎已经把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包括你我!”
“谁跟你说的?”金属音的声音忽然恢复冷淡,简直像是两块千年寒铁在互相撞击。
“不是谁说的,是我观察出来的,她见到云离都没有任何反应,不信你问云离。”
漠云离身子微微一晃,而后马上打起精神来,恭敬地道:“嫣儿尊使所说的不假,十三看到我毫无异样。”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八十六章 少女怀春
第八十六章 少女怀春
李铮从兵部处理好政事出来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还没出正月所以事物不多,所以一连几日的都下得极早。天上还有些飘雪,但已经没有前些日的酷寒,大路上的积雪被车来人往的一踩踏,都已经融了不少,马蹄踏过去水花便四下迸散。他没有催马快走,也没披蓑衣抑或大氅,由着雪花顽皮地落在发间、额头、鼻尖,不禁在心里想,秦亦此时在玉枳,屋外定然还是冰封千里的模样,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禁得起冷,以她的个性,这一路肯定是不顾身子地赶路,若是累出病来可就遭罪了。
似乎又看到她那黑亮的眼睛了一般,李铮坐在马上弯起了嘴角,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想过自己,哪怕是一个转念也好。
他就这么傻笑着由着马儿一路小跑地带回家,发现门口还停着两辆油毡马车,上面也没个府邸的徽记,翻身下马把鞭子扔给迎出来的门房,边朝里走边问:“家里这是有客?”
“回大少爷,是刘姨奶奶带着表姑娘过府来看夫人。”外院的管家李兴恭着身子回到。
李铮一听这话就皱眉不已,如果真的是女眷之间的拜会,在这个时辰早就应该告辞回去,即便是两家亲近过来用膳,也没有带着还未出阁的女儿在外用晚膳的道理,理应上午过府,用过午膳再坐坐,下午便告辞回去才对。想到这些他更是一阵厌烦,刚想回身出门,心里思付着宁可去城门检查守职,也比进去见姨奶奶和表妹强。
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刚想转身就听到前面有人娇嗔道:“表哥,这还下着雪呢,不爱穿蓑衣也应该披件大氅,看着衣服都已经湿答答地,赶紧去换掉免得侵了寒湿之气。”
一抬眼果然看到表妹陆诗蕊正倚在内院门边,半嗔半笑地看着自己,她一身白底红花的雪地红梅衣裙,撑着一柄小巧的描花纸伞。李铮不得不承认,陆诗蕊绝对是美的,巴掌大的瓜子脸莹白粉嫩,五官不格外出众但配在一处却十分让人惊艳,眼角眉梢都含着柔美,嘴唇半抿,颊边的酒窝更像是含着一汪春水,身量纤细颀长,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整个人就像是水做的一般,透着说不尽的娇媚。
也许这样的美人儿会令许多男子心生向往,但是并不包括李铮自己,五年来,在他心里不断闪动的,只有那一双如墨如夜的眸子,以及那眸子中冷静、自信或偶尔犀利的神情。
“表妹来了,怎么不在屋内坐着,大冷的天出来看再着凉。”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人家是客,李铮也不好意思不作理会,只好没话找话地问。
陆诗蕊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一句寻常的关心让她不禁喜上眉梢,俏脸微红,含羞地半垂下头,声若细蚊地道:“多谢表哥记挂,小妹本是去后院看看梅花,见天色不早想着表哥许是该回来了,便迎出来看看,可巧这就遇到了。”
李铮寒暄了一句便没话好说,尴尬地站了半晌才又拱手道:“表妹先回屋坐会儿,我去换了衣服便去陪姨娘说话。”
“啊,是小妹失礼了。”陆诗蕊这才发现自己还挡在内院的门口,而李铮还是站在雪中,连发梢都有些渗出了水珠,她面红耳赤地挪开脚步道,“表哥快去更衣吧,要是真的着凉那就是小妹的罪过了。”
“习武之人,哪里那么容易生病。”李铮满不在乎地边说边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匆忙换好衣服,唤人进来重新打理好头发,李铮还是一身精短的武装打扮便去了前厅。从后门一进去,隔着屏风还未看到人,就已经听母亲不住口地在夸赞:“诗蕊的手真是巧,姐姐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模样俊俏不说,这一手女红别说是名阳城,就是拿进宫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听说还会下厨?”
“姨母您快别夸我了。”陆诗蕊娇声道。
“这孩子面皮真薄,怎么夸夸就脸红啊?”听声音李母似乎心情十分愉悦,“是你绣得好看姨母才夸你,姐姐你说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的福气,身边儿全是写舞枪弄棒的臭小子,就缺这么一个解语的玲珑人儿。”
“妹妹这话说得,你膝下两子,铮儿还是长子嫡孙,按你们夫家的规矩,老大出仕,老2管家,多少人羡慕你都羡慕得不行。再说铮儿与蕊蕊从小玩儿到大,到时候你我两家结了亲家,蕊蕊可不就等于你的女儿一个样。”
“娘,瞧您,这说的都是什么啊!”陆诗蕊低声道,但是那言语间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反倒是满怀娇羞。
李铮觉得此时出去会十分尴尬,便在屏风后站定脚步,不料一个小厮好巧不巧地端着盘子从后门一掀帘子进屋,毫无知觉地道:“呦,大少爷您怎么站在这儿不进去呢?”
这下没办法再藏下去,李铮只好大步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先对母亲行礼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好好,快去见过你姨母和表妹。”李母看见儿子,满脸都是慈和的笑意。
“小侄见过姨母,见过表妹。”李铮转身朝刘姨奶奶和陆诗蕊也一拱手道。
刘姨奶奶也笑吟吟地看着他,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喜欢,虽然现在两家还未定亲,但是在她的心里,这已经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虽然说女儿一天天年岁见长,她心里也有点儿着急,但是她对女儿那是十分的有信心,以自己女儿的容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动心。所以她只是偶尔言语间提点自己妹妹几句,但是却不会抢先开口要求。
陆诗蕊红着脸不敢抬头,起身对着李铮敛裾行礼道:“见过表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楚,她知道刚才的交谈应该被李铮听去了大半,心里又羞又喜,暗想不知道表哥心里到底会是个什么意思。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八十七章 老娘逼婚
第八十七章 老娘逼婚
李铮坐下来陪着她们说话,两个老人的话题不外乎是谁家跟谁家结亲了,谁家的媳妇贤惠孝顺,谁家的媳妇张扬跋扈,谁家的媳妇生了大胖小子……
陆诗蕊偶尔乖巧地说几句话捧场,李铮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这种话题他插不进嘴,也不想插嘴,只是在旁边作陪。
李母看着两个年轻人坐在一处,男才女貌,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喜欢,不过她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有什么事还是私下与他商量为好,免得当面给大家都下不来台,在亲戚面前丢面子事小,到时候说出点儿什么话来,让人家姑娘无地自容就不好了。想到这儿她便道:“你看看咱俩,人老了便也喜欢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了,两个孩子怕是觉得无聊的紧了,姐姐,我寻思着该叫针线师傅来家里把春裳都备起来了,你陪我去屋里看看布料。”又转身对李政道:“铮儿,你好生陪着你表妹。”
二人相视一笑,十分有默契地起身从后门出去,留下李铮与陆诗蕊面对面坐着。陆诗蕊知道这是姨妈在给自己创造机会,羞得连脖颈都泛起了粉红色,手里揉捏着丝帕,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李铮习惯性地挺胸抬头的坐着,在脑中搜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提起什么话题,最后只好挠挠头问:“姨妈和表妹平素都喜欢吃什么,我吩咐厨下去准备,等下就在这儿用晚膳。”
陆诗蕊一听这话忙道:“表哥莫要客气,我们又不是外人,小妹跟家母学过几道卫皖的小菜,刚才听姨母说表哥爱吃老家的飘香玉兔,小妹今日献丑,做出来给表哥尝尝如何?”
李铮原本是想推辞的,不料陆诗蕊已先行起身问下人道:“家中可有兔肉?”
“回表小姐,家中还存着少爷前几日打回来的兔肉,您看可行不?”李家上下都基本认定了陆诗蕊以后会是当家主母,所以不但没有把她当做外人,反倒全都透着巴结和恭敬。
“可以,带我去厨下吧。”陆诗蕊心下暗喜,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她可是特意去学的厨艺,今天正好小试身手。
李铮只好也起身要陪着她去厨下,不料被她坚定地拦住道:“你们男人怎么好随便去厨下那种地方,表哥便去休息一下等着吃饭吧。”其实她只是不想让李铮看到自己被油烟侵染的模样。
“那有劳表妹了。”李铮并没有坚持,送她到厨园门口,便自己在院子内随意走动,他并不是看不出母亲的意思,更何况母亲早已经三番四次地明示甚是暗示自己,年纪已经不小,该考虑把亲事定下来才好,但是心里已经装着了那个人,又如何能再去迎娶旁人,更何况他只是把陆诗蕊当妹妹看待,丝毫没有男女之情。
今天姨母与表妹走了以后,母亲定然又要在自己耳边碎碎念个不停,一想到此事他就觉得头疼,而自己喜欢上的人,此时在别人眼中还是男儿身,而且似乎根本没有准备洗手作羹汤的念头,看来如果真的想娶她过门,还是要经过一番波折的。
心里想着事情,时间过得飞快,直到有下人来请他移步,这才发现天全黑透了,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走近大厅,母亲、姨母和表妹都已经落座,只等他一人,他急忙告罪,便也坐在桌前。
李母不失时机地道:“铮儿,你看这桌上的菜,都是你表妹做的呢,唉,谁要是娶了你表妹,那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哟。”
“姨母,看您说的。”陆诗蕊低声撒娇道,目光却貌似无意地向李铮的方向飘去。
“妹妹,你可别这么说,不过就是点儿家常菜,哪里经得起你这么夸奖。”刘姨奶奶也忙不迭地客套,但是那语气却是炫耀多过于谦虚。
李铮望着一桌子的菜,的确色彩搭配的赏心悦目,看样子是花了心思的,他伸筷子夹了一口兔肉,味道的确还算不错,很有家乡菜的感觉,可惜总是觉得精致之余,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陆诗蕊有些提心吊胆地盯着他的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下一块兔肉,然后问:“表哥觉得味道可还合意?”
“恩,不错。”李铮不置可否地应道。
“喜欢就多吃点儿。”陆诗蕊眉眼含笑地道,自己也斯斯文文地开始用膳。好不容易大家吃完,李铮亲自将姨母和表妹送回府上,本以为回家以后母亲应该早就歇下,不料李母却还在大厅内坐着等他。
“铮儿,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拖什么?”李母看着儿子叹道,“蕊蕊那么好的姑娘,女红厨艺样样拿得出手,最难得的是双方家里都知根知底,那孩子还一门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你说这样你还不满足,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呢?”
“娘,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您就不要操心了。”李铮漫不经心地应道。
“有数,你有什么数啊?”李母眉毛一挑怒道,而后又放软语气恳求说,“儿子啊,你年纪不小了,我和你爹更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我们还指望有生之年能多哄几年孙子呢。”
李铮望着母亲已经花白的鬓角有些辛心酸,但还是只说:“娘,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而且我是武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边关疆场,命都不在自个儿手心儿里,万一出事岂不是耽搁了人家姑娘。”
“呸呸呸!”李母忙啐了几口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而后气哼哼地冲着李铮道:“你不想娶亲我也没逼你,用得着说这种话来咒自己吗?真是被你气死了,要是你爹在这儿就好了,让他用棍子狠狠地打你一顿。”
“呵呵,娘,爹现在打不过我了。”李铮笑道。
“你个臭小子,我把你生出来就是为了气我的是吧?”李母提高声音道,“我跟你说,你今年也二十四了,一年后你再不决定下来,我就做主给你定亲,你可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娘,我知道了,你容我想想。”一年的时间,李铮心下黯然,秦亦那边岂是一年就能理出头绪的。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八十八章 煽风点火
第八十八章 煽风点火
李铮在这边为了李母的逼婚大伤脑筋之际,秦亦正好披着衣服进了苏茗的房间。
她毫不客气地直接跳上炕头,扯过一条被子盖住双脚。苏茗无奈地跟在她身后,关好门也走进内室问:“不知秦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难道我就不能想你了吗?”秦亦忽然冲他暧昧地一挤眼睛。
苏茗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无奈地道:“秦大人莫要拿我寻开心了。”他抄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秦亦打眼一扫,地上已经东倒西歪了三四个酒坛子,看来已经喝了不少,他的一双眸子比平时更加闪亮,丝毫看不出醉意。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商议。”秦亦斟酌了一下,有选择性地将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与苏茗知晓,而后道,“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借几个人手用用。”
“秦大人既然开口,还说什么借不借的多伤感情,我直接送20人与你,十个20出头的,十个十几岁的,让他们都直接听你支配,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桑布给他们种蛊,你看如何?”
秦亦摸摸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道:“别跟我提蛊毒,恶心死了。”
“不过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还是静观其变或是火上浇油更为妥当。”苏茗抿着酒道。
秦亦一怔,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这个主意好,还是你坏心眼儿多……额,不是,我是说还是你才思敏捷啊!”她急忙不好意思地改口。
苏茗无奈地苦笑道:“秦大人过谦了,您只不过是一时未想到而已,您平时接触的都是光明磊落的行径,像这般不入流的伎俩,您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丧母的打击,让这个平时天天笑靥如花的王子,一下子颓废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却还是不忘讽刺两句。
“恩,你这主意的确很坏很险恶,不过嘛,我喜欢!”秦亦喜不自禁地说。自己真是越活越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清楚,古代的流言其实就等于现在的绯闻,原本屁大点儿的事情,抑或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人们之间悄悄传播,怎么说怎么都像真的,再加上些人添油加醋,不是真的也说成真的了。但是如果一个原本应该隐秘的话题,却不知道为什么天天上电视、报纸,滚动着满世界大喊,那样,估计就算有人想相信都难,谁都会以为那是炒作。
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齐国想要璟朝有人怀疑秦亦,并且悄悄放出风声,虽然他们放风声的手段不怎么高明,但是也还是足够引起某些人的怀疑,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成为对付秦亦和她身后的尉迟晞的工具。
但是根据苏茗的提议,对于言论堵不如疏,疏不如帮他们造势,试想如果璟朝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秦亦是齐国叛徒的传单,那么最先惶恐的一定不是秦亦,而是齐国人。
“你有什么打算?”秦亦忽然转变话题问。
苏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刚想张口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的打算是什么,自己有这种自主选择的权利吗?他在心内摇头,即使有打算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地会璟朝去做自己的质子,地位高低尚且不提,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
“如果你想留下来祭拜或是守陵,也许我可以将回程的时间向后推一推。”秦亦语出真诚地说。
“不了,秦夫人说得有理,人要向前看的,不能只活在过去。秦大人,你娶了个好夫人啊!”苏茗感慨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三日后启程。”
秦亦心里嘀咕,桑布那丫头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还不都是跟自己学的,不过那丫头这几年来的确成熟稳重了许多,可惜该如何为她觅得良人,才是自己现在最大的问题。
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还有闲心管别人,光自己的一摊子事情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她起身走过苏茗身旁的时候,用力按按他的肩膀道:“少喝点儿吧,借酒浇愁愁更愁。”
苏茗眼睛一亮:“大人好文采。”
“好个毛线!”秦亦懒得跟他解释,咕哝着走出房门。
留下一头雾水的苏茗道:“毛线是个什么线?”关门声响起后,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过了良久,才有一个壮汉从衣柜内出来,抱拳道:“少主。”
“别跟我客套了,坐吧,说说我母妃到底是什么回事。”苏茗猛地灌了一杯酒问。
“少主,不是属下不说,是真的不知道。”那汉子挠头道,“事发前的一个月,娘娘与我们一切联系都被切断,我们还没等重新取得联系,宫里就传来了噩耗。”
“不过少主请放心,小人已经派了所有的人手出去调查此事,一旦有蛛丝马迹,便会汇报少主。”
苏茗喃喃自语道:“人不应该永远生活在过去……”
“少主,您说什么?”
“算了,把人都撤回来吧,不用查了,反正也逃不开那几个人去,我只是觉得伤心,我去璟朝为质这么多年,为何偏偏在此时对母妃下手。”
那壮汉平时都是听命行事,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这么做这类高深的问题,只好一头雾水地继续站在屋内,最后忍不住激动地问:“少主,难道娘娘的仇咱们就不报了吗?他们就可以杀了我们的族人还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少主,小的不服,小的不怕死,但是怕这口气堵在胸口,这不上不下得活要人命。”
“我明白你的意思,别急,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手上没沾着鲜血,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到时候到阴曹地府去哭诉吧。”苏茗平时的媚态忽然一扫而光,换上一副恶狠狠地神色,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少主英明,小的为少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那壮汉一听可以报仇,神色轻松下来,拱手赞道。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八十九章 逼宫篡位
顺康五十一的年初,也许注定是不平静的,还未出正月,一个诡异的消息便在街头巷尾渐渐散播开来。
“喂,你听说没,礼部的秦亦大人是齐国的j细呢!”
“切,你那都已经是老黄历了。我婆姨的娘家侄子在府衙做事,听说那秦亦大人不但是j细,而且是女儿身,全靠着晞亲王的宠爱才有的这个地位。”
又一个人满是不屑地道:“你们两个真是没头脑,如果秦亦大人是凭借晞亲王的权势才做官,怎么会去礼部那种没有油水和权力的清水衙门?还j细,得了吧!你说秦大人在礼部能得到什么信息啊?是圣上啥时候祭天,还是皇子们啥时候娶亲?偷回去这种情报会有用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她既然是女子,能够以色侍亲王,自然也能色诱其他大人,来窃取情报。”一个汉子猥琐地笑道。
马上就遭到了反驳:“你别满嘴跑马了,秦大人经常在京城里面出现,大家都见到过,他哪里有什么能够出卖色相的资本?若是说那玉枳质子,倒是还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双眼睛嘿,比女人的看着都。”
“你们这群没口德就会嚼舌头的下作东西,都给我滚远点儿!”这群汉子身后的店铺内冲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举着扫把就朝他们劈头盖脸地打去,“都滚远点儿,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那些汉子刚想围过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料抬眼一看,全都直冒冷汗,自己这几个人在哪里嚼舌不好,偏偏呆在王府大街的路口,全都不敢做声灰溜溜地散了。
这所谓的王府大街。并不是整条街都是王府,而是一条位于名阳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商业街,整条街横跨两个坊区,饭庄、茶馆、成衣铺,钱庄、当铺、首饰店,可以说凡事你想买的,在这两条街都能找到,质量绝对是没的说,这价钱当然也绝不便宜。能够在这两条街占得一席之地的,少说也要是个亲贵官宦的身份,所以久而久之百姓们都管这条街叫做王府大街。
再说这少年,将人都驱散以后,气鼓鼓地回到店内,也不继续扫地了,把扫把往旁边一扔,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一个娇小的女子从屏风后转出来,见状便问:“秦安,这是怎么了?”
“阿布姐,你今个儿怎么过来的这么早?”被叫做秦安的少年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抄起扫把继续扫地道,“没什么。刚才有群疯狗在门口乱叫,被我打跑了。”
桑布知道他是混说,这王府大街还会出来疯狗,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我知道,最近关于大人的谣言很多,你听了心里不痛快,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不过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行的端坐的正,哪里能被这些宵小的几句话便抹黑的。”
“恩,阿布姐,你说得对。”秦安又振奋起精神道,“国家大事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秦大人和阿布姐都是好人,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
“行了,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别总记挂着,你给我挑几棵上好的芝草,大人最近夜里有些睡不安稳,我回去给他煲汤喝。”
桑布怀揣着芝草从店的后门离开,径自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马车内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怎么样,有人议论吗?”
“恩,似乎已经都传开了,百姓们私下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今早还有几个不长眼的站在店门口议论,被秦安气了个半死。”桑布边说边关好车门,一回头便看见秦亦歪在靠枕上。半闭着双眼、似睡非睡的模样。
“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猪转世的啊!怎么就那么喜欢睡觉?嘿,我刚才去探口风用的借口还是你睡不安慰,我来拿药材,我说得真是亏心。”桑布一看秦亦这懒洋洋的模样就来气。
“管家婆大人,今天是轮休,我十天才有这么一天休息啊!”秦亦控诉道,“结果大早晨就被你扯出来,我都没说什么了,你还不许我在车上睡个回笼觉啊?”
“哼,你就是个猪!”桑布皱皱鼻子,冷哼一声道。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姑奶奶,我不睡了还不行,那咱们聊聊?”秦亦无奈只好半坐起身子道。
“聊什么?”桑布斜眼瞅她。
“聊聊你的终身大事啊!”秦亦满眼关切、满脸无辜地道。
桑布抄起一个垫子就朝她砸去,秦亦早有预料,立刻闪身,垫子“砰!”的一声砸在车壁上。驾车的家丁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戏码,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地继续赶车。
“别闹了,我是跟你说真的。”秦亦七手八脚地把车内的几个垫子全都聚拢起来抱在怀里,然后才一本正经地又说。
“我也跟你说真的,而且已经说了八百六十遍了。本姑娘不想嫁人。”桑布气哼哼地,但还是压低着声音说。
“那你就这么跟我混一辈子?”秦亦摸摸鼻子,又说“那以后若是我嫁人了你怎么办?”
“你嫁人了难道你就不要我了?”桑布飞快地反问道。
秦亦语塞,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郁闷地扯扯嘴角道:“阿布啊,你觉不觉的,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啊?”
“是啊,傻乎乎地被你骗的时候最可爱是吧?”桑布白她一眼,决定不再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今夜会有人把一些布告贴得满大街都是。咱们就静观其变就好。”秦亦将双手枕在脑后又躺下去道,“如果我当真是齐国的j细,我想都不用咱们出手,他们的人就会替我善后的。”
“唉,真是麻烦,你说你怎么就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了呢!”桑布撅着嘴道。
“想起来又有什么好的,难道还继续给齐国做j细不成?”秦亦耸耸肩,“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要尽快解决,这么拖下去我的处境只会越来越不利。”
马车在青石路上骨碌碌地行进着,秦亦忽然问:“阿布,咱们这是去哪儿?”
“我在家呆的气闷得很,咱们去城外的庄子呆一天,晚上再回来。”桑布掀开棉帘子向外张望,还差两条街就到东门了。东门外出去大约再走半个时辰,便是当年从西萝回来,顺康帝赏给秦亦的庄子,尉迟晞又用自己的体己钱把周围的田地一并买下送给秦亦,所以说她现在已经是标准的地主阶级了。
田地大部分还是租给附近的农民伺弄,只留下紧挨着宅子的一圈儿,秦亦雇了点儿长工种菜专门供自家的食用。不得不说这古代没农药的菜味道的确不错,只可惜就是品种少了些,像秦亦喜欢吃的西兰花、洋葱、莴苣之类的一概没有。
车子离东门还隔着一条街,就已经能听到城门处的喧哗声,秦亦半推开车门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听说是城门外面来了许多难民要进城,守城的军爷不敢擅自放行,所以到现在还没开城门呢。”车夫听见她问话,忙把刚刚打听到的情况说了。
“难民?”秦亦疑惑道,“这时节怎么会有大批的难民?”
“许是今年天冷,粮食不够吃了吧。”桑布猜测道。
秦亦却觉总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拍着车门道:“把亲王府的牌子挂出去,直接把车驾到城墙边儿去。”
车刚一停稳,秦亦没等车夫放下踏脚就径直跳下去,回头嘱咐道:“马上带夫人回家,阿布,回去以后马上闭门谢客,家里的人一律许进不许出。外人一律不许进府,多派人在墙根府内巡逻。”说罢便朝城门旁的台阶走去。
桑布有些担心地在她身后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啊!”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还是让车夫掉头回家,想了想又吩咐在车边儿跟着服侍的下人:“你去慕容大人以及李将军府上求见,就把刚才老爷的原话告诉他们,听凭他们作何处置。”
吩咐完这话,桑布抬眼看看外面,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已经布满阴云,看样子又要有一场大雪。
名阳的城墙建筑的十分坚固,足足有三层楼高,城墙四角设有圆形箭楼,四面墙上筑有一人多高的掩体,掩体下备着滚木和礌石,每隔两步一个天窗状的箭孔,十步一张巨大的弩弓或是投石机,城墙的宽度足够二马并行。秦亦对城门的守军出示了自己的官牌,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城墙上。
她忽然发现自己运气不错,因为今日东门的守将是卫宇,见他正透过箭孔朝外张望,便也凑上去看,这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城门外足足有两三千人,各个破衣烂衫、拖家带口、哭的哭叫的叫,猛地一看倒真是凄苦不堪。
但是秦亦目光犀利地在人群中一扫,就觉得果然有蹊跷,有许多壮汉佝偻着腰尽量将自己藏在人群中,腰间鼓鼓囊囊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
她回身对卫宇道:“弓借我用用。”接过弓箭,她微微眯起眼睛,搭弓朝着站在空档处壮汉的腰间一箭射去。她这一箭射得极巧,角度极其刁钻地穿过前面的几个人,擦过那壮汉的腰间,随后便失去劲道落在地面上,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是将那汉子的腰间衣服划破,一柄弯刀“铛啷”掉在地上。
秦亦马上回头嚷道:“全员戒备,点烟火示警,派人快马去其余城门通报。”
卫宇忙挥手示意众人听秦亦的吩咐,而后传令下去紧闭城门,疏散门口的百姓,并且命人快马进宫报信。
城门上的众守军俱都忙碌起来,城下的人见状不好,用刀逼着贫苦的百姓围在外围,其余壮汉都举着刀剑藏在人群中间,还有数百人手中拿着军用的弩箭。
秦亦心里不住地祈祷,其余城门千万别放人进来,不然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但是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去各个城门报信的人回来,大家就已经看到城内有地方开始冒起火光,烟尘冲天。看那方向约莫是南城大街,也就是说南门闯进来人了,而那条大街是直通向皇宫的……
秦亦回头对卫宇道:“马上派人去通知兵部增派人手,另外派人去通知京畿府尹疏散和安抚百姓。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定要死守城门,坚决不能让人打开。”她边说边向城下跑去,抓住名守军要来一匹快马,心急火燎地朝宫门的方向赶去。
此时城内已经开始混乱,许多出来上工抑或走亲访友的百姓全都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跑,街上一片混乱。秦亦边打马赶路边喊:“都速速回家,让开道路速速回家。”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皇宫东庆门的时候,门口的禁卫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亦万分庆幸名阳城是长方形的,从东门到皇宫比南门要近上许多,她下马便掏出腰牌,虽然知道自己是根本无法命令这些皇城的守卫,但她还是嚷道:“城门出事了,难道你们没看到烟火吗?还不赶紧关宫门!”
喊罢她也顾不得什么行走的规矩,一阵风似的朝大殿跑去,因为按理说这个时辰早朝应该还没有散,待她跑到御道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两三个内官拼命地追赶:“秦大人,还在早晨,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秦大人,您再不停下,下官可要叫侍卫了。”
“秦大人,您如此疾行太有失仪态,您难道不怕御史参奏吗?”
秦亦顾不得理他们,拼尽全身的力气快步跑到大殿门口,在殿门前的禁卫还未抓住自己的时候大喊:“启禀圣上,有身份不明的人员武装闯城,南门似乎已经失守……”
大殿上忽然死一般地寂静,所有人全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殿外,反而是顺康帝头一个反应过来,示意身边内官宣人上殿。
“殿外何人喧哗?带上殿来。”
秦亦便在两名禁卫的押解下上了大殿,实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正殿居然是如此情形。她跪倒在地先行礼请罪,而后焦急地道:“请圣上先下旨关闭宫门,一旦有贼人混进宫内,后果不堪设想。”
顺康帝倒也决断十分迅速,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传令下去关闭皇城四门,所有宫殿人员呆在自己殿内,不可随意走动,这才又细问秦亦出了何事。
秦亦把早晨的事情如此这般地在殿上道来,所有大臣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毫无防备地被人打到了家门口,而且闯城之人手中还有?br /gt;
锦官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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