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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全第17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17部分阅读

    ……

    她终于缴械投降,什么镇定什么从容都顾不得了,蹭地推开他的手,站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足往外走,还试图遮掩解释道:“我……这房子太闷了,我回楼上去睡…···”

    这才是个年轻又任性的小姑娘!

    白云归哈哈大笑,猛然跃起将她横腰抱起,丢了回来。

    第七十六节 酸楚

    她也算高挑,却很轻,鲡云归随手便将她丢了回来。

    他臂力过人,画楼又不胖,自然感觉很轻。

    慕容画楼接下来的反应令白云归微愣:她跌在床上,却似猫咪般惊跳而起,快速钻进被窝里,将自己埋好…….魑后······一动不动!

    白云归愣了片刻,继而哈哈大笑,笑得自己都有些窒息。

    又想起她刚刚暴跳而出、慌不择路,更加像被点中了笑|岤,怎么都停不下来。

    白云归隔着被子搂住她,好不容易停下去的笑声,又飞扬出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难以相信,平日里装得很成熟的她会有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动作……

    被子里的人,连呼吸都屏住了,身子僵直。

    白云归放开她,平息自己的心绪,也钻进被窝,“好好睡,不逗你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回。

    他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枕畔空空如是,却留下一缕清香。他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情景,又弯了弯唇角。

    下楼时,一家人都围坐在餐厅里吃早饭。

    慕容画楼穿了件紫丁香色夹棉低开岔湘绣牡丹花纹旗袍,雪色披肩。云髻高堆,带着珍珠扇形钗子,跟披肩相掩映。钗子上珠花随着她扬袖时微闪,摇曳着清雅高贵。

    平日里凭着肌肤娇嫩脂粉不沾的她,今日化了淡妆·重描了眼睛。原本就晶莹双眸越发透亮,堪比夏夜繁星,勾魂夺魄的潋滟。

    其实是她一夜未睡好,黑眼圈很重,只得用妆容遮掩。

    瞧见白云归,她熟稔又自然跟他打招呼,丝毫不见昨晚的狼狈。

    白云归淡淡应了,也无昨晚大笑的放纵。

    “大嫂今天真美……”卢薇儿真心称赞·“你要出门吗?”

    “是啊。”画楼温软笑了,“有个同乐会······”

    “大嫂你多带点钱……”白云灵叮嘱道,“一般办同乐会,都是筹款!我现在一听到同乐会就头疼。”

    画楼莞尔。临走的时候还是吩咐李副官多带些现钞票。

    去吴家的路上,李副官感觉她不高兴。

    她不开心,鲜少显露表面·只是拥臂后靠着车座椅背,一动不动,如完美雕塑。

    鲜灵眸子若寒潭寂静。

    没听说督军与夫人最近不快啊!

    “夫人……”李争鸿唤她,“您脸色不太好······”

    画楼回神·从手提袋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又扑了一层细粉,含笑问:“昨晚睡得不好,没什么精神……这样好一点了吗?”

    李争鸿是说她神态不好,并不是真的指脸色苍白。

    不过添了粉,容光焕发,亦是美的·他没有挑明,只是笑道:“好多了。您下午的时候别喝太多咖啡······”

    车子驶进吴家花园时,一个穿杏红色粤绣旗袍、披雪狐皮坎肩的年轻女子挽着吴夫人的手臂,在门口迎她。

    吴夫人穿黛蓝色旗袍·貂皮坎肩,雍容华贵·白净脸颊丰腴,见画楼下车·忙上前携了她的手:“真怕夫人不来。您上次来探病,我迷迷糊糊的,怕是怠慢了您……”

    和上次相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画楼轻软一笑:“四少奶奶亲自下的帖子,我哪里敢托大?”她说得十分谦虚,“上次您生病,原是我冒昧打扰了。”

    吴夫人第一次见面,便对她颇有好感,听到她这般恭谦,喜欢多了一分,忙说了些客气话,迎了她往宴会大厅而去。

    那杏红色旗袍的女子便抿唇笑了:“回头采妩要夸耀了,白夫人给了她这么大的脸……”

    “别没大没小!”吴夫人佯嗔了这少妇一眼,却透出亲昵,然后给画楼介绍,“这是老三媳妇,还跟娃娃一样不醒事。采妩是老四媳妇的闺名……”

    白家也是大户,画楼在那里生活了半年,对内宅的弯弯曲曲觉得新鲜好玩。

    她含笑跟这三少奶奶说了几句闲话。

    满屋子衣香鬓影,脂暖粉香。清一色的各式旗袍,眼花缭乱。有中年妇人,亦有二八佳人。

    画楼虽然故意堆了高髻,穿了深紫色旗袍,仍是显得稚嫩。她地位却是最高的,一干妇人纷纷上前跟她打招呼,十分热络。

    她含笑一一回应,既不亲热也不疏远。

    吴四少奶奶是这次同乐会的主办人,她戴了细长黄金耳坠,明黄|色苏绣凤纹旗袍,高挑婀娜,在人群里十分抢眼,似迎春花般俏丽。

    言语也泼辣开朗,没有俞州女子的糯软,却有北方姑娘的大气。她是山东人,一口普通话偏重音,十分好听。

    她跟画楼打招呼,也是说多谢她赏脸的话。

    笑语嫣然,不一会儿气氛便热阄起来。

    学着西式的宴会,铺着亚麻色桌布的长餐桌摆满酒水、各种小吃。画楼瞟了一眼,小吃有克罗冬、三明治、橄榄、土豆片、计司条;酒水主要是樱甜红葡萄酒与人宛香白葡萄酒,香气浓郁,酸甜可口。

    真让白云灵说对了,果 艟是募捐。

    是替俞州城西天主教堂翻新募捐。

    画楼只觉得无趣……

    她不懂募捐的规矩,便让吴夫人先给。她跟着吴夫人给了。后面的人也跟着她给了……

    妇人们三三两两聚集一处说话,偶尔有人跟画楼搭讪,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叫人难以亲近。

    吴四少奶奶忙里偷闲,端了两杯白葡萄酒,拉着画楼从侧门出了宴会大厅。吴府的后苑,道旁装饰低低雪松,郁郁葱葱·看不出秋日萧肃。

    “…···夫人是霖城人?”四少奶奶笑容轻快,“我有个表姐,便是嫁到了霖城秦家。秦家做药材生意,夫人听说过没有?”

    画楼摇头,轻声道:“我很少出门…···”

    四少奶奶咯咯笑:“您和我一样,不爱出门!前些年公公在威海任职,我和婆婆妯娌都在老家。后来公公南调,才下定决心把家眷带在身边·我们就跟着来了俞州。您别瞧这些太太少奶奶巴结我们,实则瞧不上我们内地来的,总觉得我们老土……”

    将她和画楼归为一类人。

    画楼只是笑,不多言。

    她见画楼不热心说这些,又忙问她平常在家里做些什么。画楼只说瞎忙,也问她平日做些什么。

    “平日总在婆婆跟前·隔三差五去天主教会学英文,学钢琴……”四少奶奶含笑,“真是被新社会逼得没了法子。外面那些新派单身女人会的,你若是不会些·丈夫嫌你老土,公婆也怪你没本事,家里立足之地都没有!”

    她说起这些,并不是怨怼,而是爽朗玩笑。

    她的乐观上进让画楼有些好感,附和道:“学些也无坏处,陶冶情操……”

    “夫人学不学?我介绍牧师给您认识……”四少奶奶热情道。画楼也是内地来的……

    “这个我且想想······”画楼没有一口拒绝·“我们督军可不像四少爷那么开明,不跟他商量,只怕误以为心中没他······”

    四少奶奶笑起来:“都一样!夫人,听说督军的姨太太·您亲自给安排小公馆?我婆婆常在嘴边赞您,说我们妯娌有您一半度量·男人也不愁不发达!您真是个贤内助!又事事想着督军······”

    把话题转到了姨太太身上,画楼不接·只是笑了笑:“督军有今日,我可不敢贪功,贤内助过誉了……”

    四少奶奶是聪明人,知道她不愿意说姨太太的事情,便连忙打住。

    那边女佣便来后院寻她们:“四少奶奶,将军和四少他们回来了。知道白夫人来了,说过来打声招呼……”

    画楼跟着吴四少奶奶回了大厅。

    吴将军与两个男子正在跟一群妇人们寒暄。瞧见画楼来了,自然过来问候。吴将军中等身材,微胖,模样很是威严,笑容也浅尝辄止;他身边一个男子高大清瘦,带着金丝眼镜,斯文和煦,是吴家老三;另外一个威猛跋扈,目光阴鹫从画楼身上跃过,是吴家老四吴时赋。

    画楼对他的神态不喜,第一印象不佳。心中暗叹可惜,四少奶奶这样玲珑开朗的女子,配了这般孔武莽夫。

    他瞧画楼时,眼眸不善,大抵是因为白云归抢了容舟,让他颜面丧尽的缘故吧?

    “白夫人是稀客啊!”吴时赋挑眉道,“难得请得动您······”

    画楼不动声色,反而睃了四少奶奶一眼:“少帅这话冤枉我了!其实我顶喜欢热闹,我来俞州快半年,第一次收到帖子······是四少奶奶待我亲厚!”

    这话在妇人里激起涟漪。

    谁不垫着脚尖想巴结白督军?或是听闻这夫人待人冷漠,又是内地来的,胆小怕事,谁家的脸子都不给;或是觉得高攀不上,都不敢邀请她。

    一个三旬精明太太上前道:“夫人这话,倒是我们怠慢了您!下个月初八,我们家三小姐出阁,夫人赏脸去喝杯喜酒如何?”

    画楼眉心簇起一丝黠慧:“您得给我下帖子!”

    众妇人都笑起来,纷纷七嘴八舌不甘人后地邀请画楼。

    吴时赋被挤到了一边,也没有机会再言辞刻薄。

    四少奶奶感激望了画楼一眼,又回眸在丈夫身上瞟了一下,只觉心酸。她不得丈夫喜欢,连婆婆对她也冷淡几分。谋划这次同乐会,婆婆只甩手不管。可是大嫂二嫂三嫂都办过一次,婆婆忙里忙外张罗,还借着公公的名头请了几位夫人来捧场。

    偏偏到了她这里,就说身子不便,不管了。

    她舔着脸给白督军的夫人下了帖子,三嫂或明或暗说了多少风凉话?

    白夫人最快回复,说一定会来,她惊喜不已。婆婆这才帮她请了几位贵妇人,一起撑场面。

    可是丈夫一回来,就给她的贵人冷遇。若不是白夫人聪颖,只怕丈夫还要说出旁的话来。得罪了白夫人,她的脸又往哪里搁?

    越想越觉得心头涩涩的。

    第七十七节相信我

    头次见面,画楼虽对吴四少奶奶颇为欣赏,还是保持距离。她亦看得出吴夫人与吴四少对她的冷漠,只觉心疼。

    画楼在白家的时候,白老太太对她极好,像女儿一样疼爱;来到俞州,白云归是想过放弃她的性命,可是相处的日子,他也给予了她作为白夫人应有的尊重。

    可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却眉眼晶亮,丝毫没有老式女子的自卑与哀怨,这点让画楼觉得钦佩,料定她是个心中有丘壑的女子······

    不得婆婆喜欢,她依旧努力侍奉;知道丈夫喜欢新式女子,她努力学习钢琴、英文。她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自己在这个家庭的地位。

    不自怨自艾的女子最是美丽。

    画楼依旧淡淡的,但是四少奶奶送她出门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问她:“四少奶奶,你有名字没有?”

    吴四少奶奶一愣,旋即领悟,心头微热:“我叫吴夏采妩,夫人。”

    画楼颔首,漆幽幽眸子里溶进暖色:“我娘家是复姓,叫上去拗口。你若是有好的牧师介绍给我,就给我写信,称我白画楼好了…

    吴四少奶奶讶然,自己居然得了白夫人的青睐,让她私下相交?她难掩惊喜,秋水湛湛的大杏眼睁圆,怔怔瞧着画楼。

    画楼轻覆羽睫,敛了情绪,依旧淡然:“你给我下的帖子,毛笔字写得好看我很喜欢······记得给我写信……”跟着李副官上了车。

    四少奶奶恍然回神,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懊恼拍自己的额头:“怎这样没用!”

    转身回了屋子,给画楼写了短笺,说今日怠慢了,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等等。写信封的时候,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忐忑不安写上“白夫人画楼”。

    画楼回去的时候,大西路上遇到抵制外国货的运动。

    焚烧洋货,整条街都是滚滚浓烟。

    “绕道吧!”画楼吩咐李副官。

    司机有些为难:“夫人,那就只能走海堤了······”

    画楼对他的为难不解,秀眉蹙起。

    李副官解释道:“海堤那里是海盐帮的地盘,流氓地痞聚集到处都是赌摊。像咱们这样的汽车,被人拦住抢了太正常。夫人,不如我们先去城里逛逛,等这里散了再回官邸吧····`·”

    黑社会势力是打压不下去的再厉害的当权者对此都束手无策。

    画楼道好。

    却有人轻轻敲她的车窗。

    逆着阳光,他眉梢的笑意浅浅,修长眸子似泼墨般浓酣。呢绒格子大衣敞着,咖啡色西服熨帖,鬓丝修剪整齐。

    是李方景。

    画楼下车,雪色披肩流苏及腰,在紫丁香色旗袍间流淌。精心装扮过的容颜俏丽笑意盈盈:“方景,真不成想遇着你!”

    “我正要去官邸呢······”李方景眉梢飞扬,眸子粲然,又指了指身后解释道,“送白小姐和卢小姐……”

    白云灵与卢薇儿已经下车巧笑过来。

    画楼好奇,笑道:“你们怎么遇上了?”

    “刚刚在电影院遇上的……”李方景道。

    她们已经过来卢薇儿笑道:“六少比灵儿还要清楚,说前面是督军府的车……”

    “我向来过目不忘。”李方景得意道。

    白云灵微窘。

    画楼拉过她的手,睥睨李方景:“他胡说的!督军府的车子牌号跟城里的车子不同,是特殊的……”

    然后又说了为何不同。

    白云灵与卢薇儿都睁大眼睛,纷纷跑去求证。一对比,发觉果然是不同的。

    “大嫂,你真细心!”白云灵佩服道。

    “六少不知羞,居然哄我们……”卢薇儿则笑骂李方景。

    李方景耸耸肩:“夫人太刻薄了,当面拆穿我······好歹让我装一会儿君子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边车子越堵越多,李方景道走海堤回去,他在海盐帮有几个认识的人,那些地痞不敢为难他。

    卢薇儿不信了:“这回可是真话?”

    “我从不撒谎!”李方景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道。

    白云灵与画楼听了都直摇头笑,卢薇儿也掩面笑起来,只觉得他偶然的无赖,还颇有风度。

    李方景说要跟夫人好久不见,有些话要说,蹭夫人的车子坐。

    卢薇儿微讶,画楼已经笑着说好了。

    白云灵只得跟卢薇儿解释道:“我大嫂一来俞州就认识六少。有次我们去看明星,大嫂被绑架,还是六少救她回来的······他们交情很好。”

    卢薇儿释然。

    那边,画楼却上下打量李方景,目光带着促狭。

    李方景忍不住笑起来,眼角风流姿态暗涌:“不怀好意瞧着我做什么?”

    画楼唇角微翘:“没有不怀好意,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心思不浅。你接近灵儿,打的是 什么么主意?”

    李方景便知道白云归跟她讲过,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瞬间恢复常态,斜飞入鬓的眉梢挑起笑意:“督军跟你说过了?”

    画楼颔首。

    李方景摊手笑道:“那我打什么主意,你不明白?总不能叫一个姑娘不情不愿跟我结婚吧?所以下些功夫讨好白小姐啊······”

    画楼听着这话,心口微滞。

    他这样谪仙般的人,心高气傲,却也被世俗逼到这种程度?

    白云灵若是不情不愿,他该是怎样的尴尬?那样的尴尬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努力去改变……

    努力让自己的底线不被触犯。

    他跟她这样相似……

    画楼只觉心头发酸,她垂眸·给了他一个淡然微笑。

    他则随意依靠着椅背,玉树倜傥,声音低柔:“画楼,你还没有恭喜我!”

    副驾座上的李副官听到李方景的话,眉头微蹙。他最不喜李方景这种暧昧的调子。

    画楼却低婉笑了:“等事情定下来,当着灵儿的面我再说恭喜……”

    “不是因为这个······”李方景静静瞧她,目光里微带自嘲,“我如今是东南六省官银总号的总经理·相当于督军军政府的财务大总管……这般平步青云,不值得恭贺吗?”

    画楼倏然抬眸,愕然望向他。

    他肯定的点点头:“你跟旁人的反应一样······我这样的人,做不来这样大的官,是不是?”

    他是军校毕业,后世传诵的李副总统·也是以外交才能见长。

    怎么……白云归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他?

    这样的职务,画楼非常清楚它的重要性。若是精明的领导者,定会把它交给自己最信任且是财务方面最能干的下属······

    李方景似乎两条都不符合。

    “你做不来!”画楼眸色静了,没有半分玩笑态度·“你所擅长的,并不是管理财政!方景,这个官职于你并无好处······”

    李方景心头微动,他淡然笑意里有些不明情愫在流淌······

    只有她说的这般直白。

    旁人都会安慰他两句……

    “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必须做……”李方景幽深眼底有浓浓寂寥,“跟随白督军,是我必须做的事!画楼·我是个贪慕富贵荣华的人啊……”

    “这个我知道!”画楼笑着,眼眸却荡起一层涟漪,“你贪恋的富贵荣华,是天下百姓的富贵荣华!白督军是个值得跟随的人·方景,你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最后·他会放弃白云归的吧?

    他最后的官职,是云归给不起的·除非白云归做了总统······

    民国那段杂乱的历史,大大小小的总统里,没有姓白的!

    李方景倏然笑起来,眉眼展开,若骄阳洒在大地,车厢里都被他的灿然点亮。他止歇笑声,才舒了一口气:“你为何总是这样高看我?总觉得我是个心怀家国,没有私利的人?”

    “我看人一向准!”画楼修长浓睫微闪,黠慧笑道。

    “你不会看错我!”他坚定望向她。这个瞬间,画楼仿佛看到他身后光芒万丈,心中一个念信坚定不移:这个武陵公子,覆手间就能织就一片锦绣山河。

    若无历史,她是不信;可是那个瞬间,她信了······

    李争鸿撇撇嘴,他还是不喜欢李方景。

    车子驶向海堤时,正是落下西垂,海鸟还巢的时辰。

    波光粼粼的海面如铺满锦色绸缎,晚霞染得天际旖旎妖娆。

    那些地痞瞧见李方景的车子开道,纷纷避开。

    鱼龙混杂的地界,各种赌棚挤满了赤膊赌徒。

    这里是最低档的赌场,三教九流混杂。

    人声嘈杂处,画楼瞧见一个单薄身影被人围堵。三名强壮莽汉将他推到街心,拳打脚踢。

    “方景,那个孩子我认识……”画楼突然对李方景道,“你救救他……”

    那个孩子,是章子莫!

    将来会叱咤黑帮风云的大亨,年轻时贫穷落魄。他酷爱赌博,时常输的片甲不留,被人毒打一顿。可是这些经历,让他对人生有了更加深刻的顿悟······

    李方景没有多言,让司机停下车子,立刻推开车门。

    那三个莽汉瞧见他,颇为不屑。

    画楼隔着玻璃,也能看清李方景掏出大把的钞票递过去。

    他把浑身是血的章子莫拎了过来,丢到车上,对画楼笑道:“好几十块钱呢,回头让督军还我!”

    画楼的目光却被章子莫吸引,没有回答李方景的话。

    李副官也认出了章子莫,不解瞧了画楼一眼。

    第七十八节交好运

    章子莫糊里糊涂被人推上车子,他心中警铃大作。

    却闻到淡淡香味,似春日里田间细流的清甜。

    雪色绣花锦帕替他擦拭额角出的血丝,柔软指尖微凉。他抬眼,便瞧见了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与善意的笑容。

    他越发不安,将头低垂。

    那小姐却温软笑了:“小六子,你不记得我?有次我买过你的梨子……你削水果的手艺真不错……”

    每日顾客众多,章子莫早已不记得。

    却留意到她虽然年轻,却梳着妇人的发髻,将光洁额头露出,磁白如上好白玉。他眼珠子咕噜噜转,立马陪着笑脸:“原来是您啊太太!您好久没有去了······多谢您救我……不过,我要过段日子才能还您的钱。”

    这个机敏又市侩的孩子。

    画楼恬柔笑了:“不用的,才一点小钱而已······你和我弟弟长得像,投我的眼缘!”

    李方景摇头笑,那可不是一点小钱。

    章子莫不懂这位太太是真傻还是另有所图。但是她眉眼纯净,不像是大恶之人,心底更是惊诧:自己祖坟冒青烟了不曾?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您是观世音菩萨转世!”章子莫回过神来,连忙要给画楼磕头。但是车厢狭窄,画楼轻扶了他,不让他跪下去。

    画楼让李副官把身上的钞票都拿出来,满满一把大约五六块钱。她用那擦拭带血的锦帕包了,递到他怀里,柔声道:“这些钱不多,你且拿着。十赌九输,正经做生意才好。你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李方景、李争鸿都愣了一下。

    像这个孩子一样的地痞无赖,都看上去十分聪慧机灵。俞州下等场所、贫民居住地,到处都是这样的孩子。他们不明白画楼此举为何。

    慕容画楼并不是那些没有脑子的内宅太太。

    那孩子就更加惊喜连连忙说了很多好话。

    画楼让他下车。

    这一生这般长,结个善缘,也许将来会对自己有帮助。章子莫最大的本事,便是会做人。滴水之恩,他将来定会涌泉相报。就是因为有这等度量与本事,一个只读了十五天的书、早年父母双亡的小六子后来能纵横军政商三界,横跨黑白两道,叱咤一时。

    不过他还年轻,还要碰很多的壁才能慢慢发达。

    这次,对于画楼是个机会。虽然她知道,在李副官与李方景瞧来,她有些犯傻,被小混混三言两语骗钱。

    画楼也不解释。

    章子莫跪在地上,冲她车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忍不住将怀里的锦帕掏出来,那帕子上一朵寒梅被他额前的血浸染越发艳丽,透出淡淡温香。打开帕子,满满一把钱。他数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七块八毛!

    够他一个月吃喝无忧了!

    他不禁凝眸瞧向慕容画楼车子远去的方向:那个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出手这样大方?

    却有两个莽汉突然靠近,将他瘦小胳膊拎起丢进旁边的赌棚。

    一个青衫中年人端着茶壶,抽着大烟精瘦的身子斜倚在藤椅里,眯着眼睛打量章子莫,声音阴晴不定:“好哇小六子,你是个藏得深的人啊!”

    这是海堤一带赌棚的管事韩爷,为人心狠手辣。

    章子莫后背发凉,忙把那锦帕递上去,陪着笑脸:“韩爷,这是孝敬您的!”

    那笔横财,让韩爷也颇为心动。他吐出烟雾,依旧阴阳怪调,望着章子莫冷笑:“这钱,就是刚刚那位夫人给你的?”

    夫人?

    章子莫清楚这中间的差别。商户人家的富妇,他们叫太太;权贵人家的才叫夫人……

    那女子,那般年轻……居然是个夫人?

    章子莫恭敬道是,依旧将锦帕举着。

    “你小子!”韩爷重重将烟管一磕,尖着嗓子笑,“你在韩爷的地盘,韩爷可亏待过你?你认识白督军的夫人,也从来不知声!”

    白……白督军……

    章子莫心头微凛,愕然怔住,那锦帕却紧紧攥在手心。

    刚刚那妇人说,他像她的弟弟……

    他真的交了好运?

    可是这样的好运,不能浪费在这等下贱的赌棚里!

    他精明地垂首,眼睛转了转,才道:“韩爷,小六子不认得白夫人……刚刚那夫人说,我长得像她一个故人,才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救我一命!”

    韩爷将信将疑。

    章子莫已经不停磕头,将那把钞票全部放在地上,锦帕却紧紧攥在手里:“韩爷,小六子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瞒您!我要是认识白夫人,随便去督军官邸谋个闲差,也比如今风光百倍,哪里沦落到在水果行打杂?”

    也是啊!

    韩爷最终只得承认,这 子日走了狗屎运,被白夫人善心救了一命。韩爷还以为`白夫人有交情,能趁机跟白府走些门路呢!

    白督军在俞州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他妹妹、一个兄弟和夫人。

    那个五少爷,为人冷傲得很,海盐帮试图走他的路子,却被他臭骂了几次;白督军的妹妹与夫人,每每出门都有带枪的副官跟着,生人难近,更别提说上话了。

    而白督军,鲜少涉足赌场舞厅、风月场所,海盐帮的百般伎俩都使不出来。

    像他们这样大的帮派,如果白督军肯稍微睁只眼闭只眼,在俞州也是一手遮天的。

    可是,白督军府简直是铜墙铁壁,攻克不下。

    “去吧去吧!”韩爷烦躁将章子莫赶出去,却将白夫人赏他的钱扣留下来。

    章子莫身上骨头都酸疼·嘴角血迹犹干。他攥紧那丝帕,珍贵藏在怀里。

    “算命先生说我今年要交好运,原来不是混我!”他脸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精明,勾起笑意,“白夫人说我像她弟弟,说我该有更好的前程!我该去海盐帮碰碰运气了!我该有更好的前程!”

    他这样的出身,指望不上旁的出路了。

    “你怎么认识那孩子的?”李方景犹在问画楼。

    “他是个卖水果的。削水果的手艺非同寻常,我见过一次·印象深刻……”画楼淡淡道。

    “那孩子一看就机灵,可惜,是个赌徒!”李方景暗示道。

    画楼莞尔:“如今这世道,没有赌徒那般不翻身誓不罢休的劲头,也难成大事!”

    李方景微愣。她看事情的角度,总是跟旁人不同。而且他隐隐觉得·她看人很准,那个孩子,说不定就将来真能成气候。

    李副官沉默不语。

    白云灵与卢薇儿的车子先到官邸,画楼与李方景迟了她们十分钟。

    坐了一会儿·李方景就跟着副官去了白云归的书房,闲谈了半个钟头才下楼。

    画楼留他吃晚饭,他也不客气。

    他也留学过德国,跟白云归、卢薇儿、白云展都有话说,饭桌上一时笑语嫣然。连慕容半岑也盯着他瞧,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李方景这样漂亮的男人。

    白云展傲气得紧,却对李方景的话题很感兴趣。对于德国·很多的地方与资料白云展没有本事看到,李方景却可以······

    卢薇儿更是一脸沉醉。

    画楼与白云灵偶尔笑笑。

    吃了饭,他邀请白云灵出去走走,还说俞州有新开的舞厅·很多大户小姐、夫人都去,不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清净得很。

    白云灵愕然,卢薇儿则抿唇笑:“六少今日‘偶遇,我们·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白云灵听得明白,在桌下踢了她一脚,雪色脸颊通红。肌肤白,一红脸就特别明显。

    白云归则笑了笑:“晚上没事,你就出去逛逛······平日里没有人陪着,你也很少晚上出门。俞州的夜还是颇有特色的······”

    白云展与卢薇儿这下都微愣。

    白云灵更是不知所措。

    李方景已经笑着起身,在白云灵身边耳语道:“其实我知道有个地方赌马……去不去看?”

    白云灵眼眸倏亮,咬了咬牙。

    画楼也劝她出去走走。

    “薇儿姐陪我去吧!”白云灵终究架不住大家的劝告与李方景赌马的诱惑,声音喃喃道。

    卢薇儿可比白云灵精明多了。白云归与慕容画楼都开口了,她还不明白这家人的意思?当即笑道:“我真想去······可是今天逛街扭了下脚,这会子正疼呢,我要用冰水敷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这样小家子气?还怕六少吃了你?”

    白云灵只得应了,叫女佣去拿了她的帽子和披肩来。

    他们一走,白云展就笑了:“怎么一回事啊?方景要做我妹夫不成?”

    头次见面,他对李方景就颇有好感,亲热叫了他的名字。李方景不管是应付谁,都能绰绰有余。

    “大致是吧!”画楼故意瞧向白云归,装作她不知情。

    白云归表情淡淡,视如不见,也不回答。

    下人拿了封信进来,交给慕容画楼。

    浅紫色信封格外精致,那蝇头小楷也漂亮工整。

    白云展伸头瞧了瞧:“白夫人画楼?哟,这样亲切,什么人给大嫂写的?”

    “吴家的四少奶奶!”画楼唇角微翘,她认得这笔迹。

    这吴夏采妩,是个热情又爽快的人。

    第七十九节那一夜……

    吃过饭,他们惯例吃些点心,喝点茶再去睡。

    壁炉烧得暖烘烘的,卢薇儿将身子陷入沙发,俊妍脸颊白皙红润,眸子亮晶晶的,跟他们说今日与李方景相遇的事情。

    “……说是季公馆的大小姐,非要我和灵儿那间包房。我才不管她是鸡公馆还是鸭公馆,只说一句:不让!”卢薇儿笑道,“我打量谁敢跟白督军府过意不去?说话也硬气……就有三个粗莽汉子非要闯进来,张副官立马从怀里掏了枪,那三人顿时不敢硬来……结果那季大小姐恼了,大骂她的随从怂包,‘旁人有枪,你们没有?’。那些随从是跑江湖的,都是人精,张副官虽然是便服,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低声劝那小姐,只说,‘惹不起’。那姑娘就更加怒不可竭,‘俞州就没有我季落夕惹不起的人’。我一听这口气,好奇要出去瞧瞧是何方神圣。灵儿一个劲劝我说,让给她算了,别给大哥惹事。我才不干。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那季大小姐长得也算美丽娇俏的,可是泼辣得紧,居然上前要跟我们打架,那撸起袖子就要动手的模样,活脱脱女张飞。我就笑着问,‘你是哪个山头的?’一旁看热闹的都笑了,那季小姐就更加不依了,欲掏随从的枪。李六少就携着他的红颜过来,一瞧那小姐,只说了句‘小落夕,你又惹事?’那姑娘就变了个人似的,低眉顺目,娇腻腻的……”

    画楼听了直笑,“幸好你不是我的小姑子!那季小姐泼辣,你就太阴暗了……你这样的,三天两头给我惹事回来!”

    白云展笑得快趴下了:“薇儿。你果然……果然是个面慈心狠的!那季小姐只怕恨死你了!”

    白云归则微笑颔首:“薇儿这样的不错,不轻易惹事,但是不怕事!”

    卢薇儿得意挑眉:“还是大哥公道!我才不怕她。后来我跟六少一打听,原来她是季凌龙的女儿,听说季凌龙九个儿子,快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紧,真真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才将那姑娘宠得刁蛮跋扈……”

    季凌龙。俞州无人不知,海盐帮的龙头,操纵俞州全部的黑帮势力。

    是个狠角色。

    不过,相对于白督军,他还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在季凌龙手上,海盐帮的势力还没有延生到军界和政界,仅仅在商界呼风唤雨。

    白督军府的人,季公馆的确惹不起。

    “听闻季龙头的宝贝女儿,是个大美人啊!”白云展自从去了报社,熟知了俞州各种八卦。

    卢薇儿横了他一眼。戏谑道:“是不是美人不知道,定是个泼妇!五少最近爱上了这种口味的?”

    白云展咳咳。

    画楼与白云归都笑。

    夜色渐深,四个人上楼歇息。

    白云展走在后面,突然瞧见画楼往二楼去。

    他愕然咦了一声。

    画楼只装作没有听见。

    她匆匆洗了澡,躺在被窝里装死。却一直没有睡着,留意白云归的动静。

    大约半个小时,白云归才进来。他掀开被窝,一阵冷风钻进来。画楼身子微僵。

    他没有任何想要碰她的表示,画楼才觉心头微安。

    没过几分钟,他的呼吸均匀,竟然是睡熟了。

    她如临大赦,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就睡了。

    半夜里。朦胧之中,她突然感觉身边有什么响动。条件反射的,她猛然抽出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枪,直指那响动。

    屋子里落针可闻。

    “你干嘛?”白云归的声音有些迷惘。

    画楼这才彻底清醒。

    她手里空空如是,却做出握枪的动作,悬在白云归的额旁。

    一时间她才知道,以往在枕头下藏枪的习惯,已经改了多时。只有在自己紧张的时候。才会下意识以为枕下依旧有枪。

    “督军,你做什么?”她立马回神,佯装自己是做噩梦,神色慌乱,“我做了噩梦……”

    “我口干。起来喝水……”白云归狐疑瞧了她一瞬。自己刚刚起身,这点轻微的动静,她就倏然惊跳而起,从枕下迅速摸了下,然后就将手指向他的额头。

    他诧异,枕下什么都没有,可是她的手势,分明就是当那里有把枪。

    除了在官邸,任何地方他都携枪入睡。当权者才害怕被人暗杀,才会逼迫自己有这份警惕。

    她……她一个内宅妇人,怎么养成了这样的警惕?这般从酣睡中惊起的戒备,应该是长年累月的习惯。

    他眸子更加深敛。

    白云归喝了水,两人躺下,却谁都没有睡意。

    他借着翻身的动作,凑近她一点。暗黑里,他都能感觉她似刺猬竖起全身的防备。

    这样不想让他碰……

    他又假借翻身,将胳膊搭在她的腰际,还轻声问她:“夫人,你睡了没有?”

    画楼只得道:“……没有。”

    “睡不着,是因为刚刚做了很可怕的梦?”他的身子又近了一分,呼吸间的灼热气息能喷到她的颈项。手却依旧搭在她的腰际,好似随意摩挲着。真丝睡袍滑软,手感极好。

    她嗯了一声。

    她的发际有迷迭香的气息,令人心神安宁;颈项间的肌肤却散发少女特有的,直直在白云归心头萦绕。

    他猜测不出来她是什么人。

    她应该隐藏的时候,却将自己全部暴漏,又暴漏得理所当然,好似就是让人知道,她很坦荡;可是又有很多秘密一般,有些事情明明就是解释不通的。她的钢琴,她的枪法,还有这般警惕。

    越想着,就觉得身边的柔软有些僵硬。

    他昨晚的燥热又涌上心头,身体很诚实地有了它应有的反应。

    这样的反应,无关感情。仅仅是最原始的冲动。

    白云归是个成熟的男子,他有着强烈的。而且他最近心情不佳,很久没有释放身子,那些堆积更加强烈。似秋日里的干燥柴火,微弱火星都能将他点燃。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白云归实在想不到自己这般顾前顾后是因为什么……他不需要等待她的回应。未曾情事的小姑娘,不懂得这些美好,根本不会回应的。

    他怕她像昨晚那般扫兴,干脆将她拥入怀里。

    一只手便顺着她的后背,滑进了她的睡袍里。

    温热的肌肤。比真丝尚且柔滑三分。

    她则啊了一声,呼吸急促起来,身子微颤。

    “做了什么梦,告诉我……”白云归凑近她的脸颊,将她小巧耳垂含在口中,轻轻吮吸,游走在她后背的手轻轻摩挲,轻茧引起她身子一阵酥麻,那婀娜身躯更加僵直。

    “不肯告诉我?”他见她紧抿唇瓣,呼吸却炙热。犹自好笑,逗起她来,“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唇却放开了她的耳垂,在她脸颊上轻吻。唇上的燥热,好似一块块烙铁,在画楼身上心头留下灼烫的印痕。

    被他紧箍的身子忸怩了一下,挣脱不开,却感觉在他的唇下。他的手掌下,身子开始酥软。

    她错乱的呼吸里微带喘息。

    “督军,不行……”一时情急,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

    黑暗里,她都能感觉他身上一冷。

    她才清楚意识到:她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说不行……

    白云归微顿,继而将她压在身下。

    他高大身躯令她有些透不过气。

    “别怕。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白云归声音低柔暧昧,却用结实双腿将她两条分开,“真是个小孩子。结婚的时候,家里人没有告诉你,夫妻会如何吗?”

    说得这般轻柔,却字字暗含警告。

    画楼微微闭目,心底一片寂静。

    “真没有告诉你?”他轻笑,手摸索着解开她的睡袍。吻在她的削窄肩头,雪嫩肌肤暴漏在空气里,凉软柔滑,他继续褪去她的衣衫,低低呢喃。“没关系,我教你也是一样的……”

    衣衫褪尽,他身子因为而滚烫,贴上她的肌肤时,只感觉她微颤。

    她刚刚还能克制的呼吸,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他轻茧手掌握住她胸前的柔软,轻柔包裹住,缓缓揉捏。她的喘息已经难以自持从齿缝间溢出。

    见她仍是这般矜持,他在她小巧锁骨处的吻更加深了,手掌的揉捏也加大了力度。

    终于听到她微带羞赧的娇吟……

    “可以吗?”他呼吸也粗了,眸子都炙烫起来,却停在那里问她。

    这个恶毒的人!

    “不可以”是她心底的呐喊,却没有资格说出口。

    他压在身下的,不仅是她的娇软身躯,也是她的脆弱命运!

    他明知她不乐意,明知她刚刚说?br /gt;

    锦绣民国 全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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