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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 花满筛第19部分阅读

      精打细算 花满筛 作者:肉书屋

    精打细算 花满筛第19部分阅读

    ’什么?”

    我被这突然的亲昵搞得有点懵,其实更亲密的举动都很适应了,鬼知道怎么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窘迫。不过,眼下的情形,任你是什么凶狠刻薄的话说出来,也都像是调情,比如我批评他的那句“自恋”。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舒服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昨天在车里……我现在都没缓过来呢,起开,死沉的。”

    暮雨听话地挨着我躺好了,认真地说:“安然,你体质太差……阿姨他们出门遛弯前看你在睡觉,还担心你有什么不舒服……我说你昨晚上网到一点多今天才会这么累……”

    瞎话儿来得倒快……还不是你害的?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踢掉被子,腻歪到暮雨身上,八爪鱼似的抱住他。

    “江南水郡小区里有跑道和器械,等咱回去了,我陪你去锻炼……”他手指在我头顶的发丝里穿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在头皮上,我觉得很惬意。于是,我点了点头,没把自己有好几张过期健身卡的事儿跟他说。后来,我有点后悔,因为,那家伙还当真拉着我去跑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车震……嘿嘿……

    ☆、八十一

    在家里像养猪一般被养了三天,回l市的时候,娘亲又给我们带了很多吃的东西。其实每次从家回l市她都拿好多东西让我带,我老是嫌沉不带。这次让带就带了,反正不用我拎着。

    到l市时已经下午五点多,我今天值夜班,就先回了宿舍。暮雨想把娘亲给带的东西也送我那儿去,我说拉倒吧,放你那里也是一样的,顺带着嘱咐他,我要连着值好几个夜班,恐怕周末才有时间去他那里,让杨晓飞省着点吃,多少给我留点。

    上班儿头一天就被小李吓得不轻。

    “鬼节早就过了,你怎么还在阳间晃悠。”看着涂了眼影睫毛膏什么的把张脸祸祸得乌七八糟的还自以为挺美的跑到我面前显摆的小李,我习惯性的出言讽刺。

    “有眼无珠!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彩妆!”她怒吼,引得满营业室的人都看她。小李向来嚣张,凌厉的眼风环扫过四周,“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众人默默低头。

    我泰然自若地沐浴在小李热辣辣的眼神儿里,反正隔三差五地我们俩就得来这么一出儿,我都习惯了。

    如我所料,半个小时后,素颜的小李从卫生间出来。我啧啧赞叹,“嘿,这小脸白白净净的多好啊……咱们得用行动抵制扭曲的审美观……”

    小李用英文说了句什么,我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她也就欺负我英文不好。

    快十一点的时候,我办完手边的业务就开始寻思,暮雨今儿还没过来呢。

    小李儿看我这清净了,扒着我办公桌的围栏扭股,一脸欲说还休。

    “便秘啊你?”我问。

    她抬腿踢在我西装裤上,“安然,你还能更讨人厌点儿吗?”

    “有话快说!”别打扰我想我们家那口子。

    小李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说:“内部消息!”

    我斜了她一眼,“你哪那么多内部消息!”单位这点儿事都不够她八卦的,偏偏每次又都有鼻子有眼儿。

    “我上面有人!绝对第一手资料。”她伸出手来索要好处费。

    我娘亲给带来的零食都在暮雨那里呢,我在我私人用的抽屉了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小袋卤豆干。

    “穷鬼一只。”她嫌弃地接过去,“过段时间咱们行要举行一次全行范围内的中层竞聘活动,凡是工龄三年以上的都可以参加,支行行长和不参加竞聘的本支行员工都有投票权,支行占投票占百分之六十,总行领导投票占百分之四十,你有什么关系现在就可以开始活动一下儿了。”

    要是以往这事儿我可能都不会往心里去,还得找关系,还得托人,这么费劲儿的往上爬有嘛意思?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不是要做暮雨的依靠吗?不是想让他无忧无虑吗?我眼下的情况顶多也就是个自给自足,真有什么事儿,我恐怕也应付不来。越往上,挣得越多,没准儿以后等我升到行长了还能批个贷款给暮雨开建筑公司。等到我有权有势的时候,暮雨想要啥我都能给他……所以,往上爬,势在必行。

    “安然,你中邪了,笑得这么滛荡!”小李退开一些,以示嫌恶。

    “行,李儿,等哥哥我应聘上了啥啥中层,一定不忘提拔你……”我小声许诺。

    小李儿一笑,凑近了我身边开始给我分析,“安然,你看咱们行百年不遇搞这么一次民主投票选举,肯定够资格的人都想参加,是吧?所以投票权都在没资格参加的人身上,咱们支行工作不满三年的有谁呢?别想了,只有我跟非现金区的小何。三个行长很难拉拢的,所以,我建议你从我们俩身上入手。顺便提醒一下儿,小何是我死党,对我言听计从。”

    “李儿,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会成全哥哥的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马上摆出一副可怜相。

    小李以拍她们家宠物狗的姿态拍拍我的头,“看本小姐的心情,当然,也得看你表现。”

    我咬牙忍着那只带着古怪香味儿的手在我头顶降落,顺带赠送一脸假笑。

    曹姐溜达过来,问道:“俩小孩说什么悄悄话儿呢说这是?叽叽咕咕半天了。”

    “这个,不方便告诉你吧。”我冲小李暧昧一笑。

    小李更甚,直接羞涩状低头绞手指。

    我靠,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俩怎么着了呢……

    “哎,姐你不是洗车去了吗?”我岔开话题。

    “洗好了。洗车卡用完了,刚刚让小韩又给我办了一张拿过来……他本来要跟你打招呼,看你跟小李儿凑一堆儿又说又笑的就没过来……”

    “……不是吧……”我本能地觉得,坏事儿了。

    一下午没见暮雨的人影儿,我给他发信息他也回,但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下班儿赶上行长查库,耽误到很晚,等我们完事儿,洗车行的人都走光了。

    值班儿的时候我躲在厕所里给暮雨打电话,把上午的情况叽里呱啦的解释了一番,赌咒发誓我对小李绝对只是单纯的利用心理。因为我了解暮雨喜欢把什么都装在心里,所以这事儿必须得跟他说清楚了,我怕他别扭。他不声不响地听着我解释,最后来句‘我知道了’,听语气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消气,搞得我很郁闷。不过我最终相信咱们家暮雨没这么小心眼儿,而且他又那么聪明,就算我表达能力差点也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接下来的几天,暮雨表现也很正常,洗车店不忙的时候就过来转一圈,没见有不开心的迹象,甚至还带了几个店里的年轻人来开办卡通,然后他还用他们店里的电脑帮那些人在网上激活,教他们怎么从淘宝买东西……杨晓飞老是跟在暮雨身后,一脸盲目崇拜。

    我也跟总行的亲戚联系过了,他很惊讶我居然知道竞聘的消息,因为这件事还在商量阶段。他知道我的意思之后,很坦白的告诉我,中层空闲岗位本来就不多,竞聘文件一下达就得有无数人盯着这事儿。行里多得是干了十年二十年仍在一线的,而我才刚满三年工作经验,资历太浅,且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成绩,总之一句话,他会尽力帮我争取,但其实我希望不大。这是事实,我小小受了点儿打击,虽然我亲戚说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不管最后能不能聘上什么中层,为了暮雨我也得努把力。

    年少,总是轻狂。

    终于熬到周五下班儿,晚上不用值夜班儿,明天不用上班儿,多美好的时间。

    我给暮雨发了短信,绕道菜市场买了些鸡鱼肉还有应季的蔬菜,直杀去江南水郡。

    暮雨和杨晓飞回来时,我正穿着暮雨的那件我最喜欢的蓝白格子衬衫在客厅上网。杨晓飞先是对我从家带来的很多吃的东西这件事表达了十二万分的谢意,然后又说这些天没看见我是如何如何的想念,原因我倒是也知道,一般我过来这俩人的伙食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改善,我大概有一周没过来了,与其说他想我不如说他想找个正当理由好好奢侈一顿。

    暮雨把工作服脱下来顺便拿上杨晓飞的说要去洗洗,洗衣机就在暮雨卧室。杨晓飞还在唧唧歪歪地跟我抱怨他一个人过中秋有多可怜,我心不在焉地安慰两句,指指厨房告诉他我买了菜,他快活地奔过去,而我放下电脑就尾随暮雨回了他宿舍。

    关了门,我蹑手蹑脚走到往洗衣机里到洗衣粉的暮雨背后,然后抱住他的腰,“喂,韩暮雨你太过分了啊,我来了都不理我的。”

    暮雨按下洗衣机的开关,扭过身来面对我,抬手想摸的我脸,后来发现手还没洗又放下来,“杨晓飞不是在跟你说话么?他一直念着想你过来。”

    “他那哪里是念我啊……难道就他想我过来,你就不想?”我故意找他语病。

    他看着我笑,柔情似水。

    “不许敷衍我……”我警告他。

    他收起笑颜,慢慢低下头来亲吻我。有些干燥的嘴唇轻轻碾过我的,不时含住我的下唇细腻地啮咬描摹。就是这样的浅吻,让我不由地搂住他脖子,全副身心去感受,去享受,心乱神迷。

    吻,真的很玄妙,千言万语,似乎双唇一碰,便说与了对方听,我听到他说,我想念你,我渴望你。

    我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追问‘你爱不爱我’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需要问吗?如果他爱你,那他看你的眼神,叫你名字的语气,抱你的力度,吻你的动作,都会透着温软、眷恋、坚定和珍惜,如果不爱,根本装不出来。

    我爱的人也爱我,这幸福,着实让人沉沦。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不干。我承认他刚才亲得我很舒服,可是,不够。我不依不饶追着他索要更多。

    杨晓飞很烦人的假咳了两声,提醒我门没关严。

    我只好暂停跟暮雨的拉拉扯扯,没好气地看向门口那个巴头探脑的胖子,“干嘛啊?没看忙着呢?”

    真的不是我天生脸皮厚!跟这人处得久了,我才发现杨晓飞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虽然我跟暮雨的事不瞒他,但偶尔他扔出的调侃我俩的话,脸皮薄点根本就受不了,时间长了我的脸皮也就百炼成钢了。他大概也习惯了他韩哥跟我腻腻歪歪的,现在基本上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我就是来问问,咱那条鱼你俩是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红烧……”我说。

    杨晓飞知道在吃这方面我的意思基本代表他韩哥的意思,点点头回厨房去了。

    暮雨得空儿洗了个手,出来捏着我的脸问道:“买菜花了多少钱啊?”

    “一点点儿……”我掐着小拇指肚比划。

    “记得记账。”暮雨拉过我的手,帮我把过长的袖子挽起来,又说:“我新学了一个菜,等会儿做给你尝尝。”

    我忙点头。之前暮雨也尝试着做过一些菜,还不错。咱总不能拿厨师的标准去衡量一个没怎么碰过灶台的男人,我从心里觉得暮雨能把菜做成这个样子就很好了。

    暮雨的新菜,粉蒸肉。这个菜可是我的大爱。

    我在暮雨期待的目光里尝了第一口,然后眯着眼睛很满意地说,好吃。

    可能从厨艺本身来讲,暮雨的手艺没法儿跟我娘亲比。然而,在我看来,这两者毫无可比性,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口味,一个至亲,一个至爱。

    杨晓飞边吃边跟暮雨贫,“我早就说了,安然哥肯定说好吃,只要是你做的他都说好,就你烧的开水他都说比我烧的甜……”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拿筷子戳戳他的手。

    “就上次你拿了一小袋铁观音来冲茶的时候……对了,你还说韩哥煮的鸡蛋比我煮的好?”

    “……本来就是……”

    ……

    暮雨也不搭我俩的茬儿,自己不声不响地吃饭,偶尔夹个菜放我碗里。目光交错时,我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瞳明晰如镜,仿佛能映出世间所有平实温暖、寂静繁华。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车震,应该是两个人在车子在开动的情况下,在某种适度的颠簸中这样那样才算吧……暮雨和安然这个不算啦!

    ☆、八十二

    我跟暮雨说,吃饱了就跑步会得胃下垂还有阑尾炎。

    所以,即便我很不情愿地在吃过晚饭后跟他去到了小区的运动场上,我也是想方设法地逃避跑步。

    暮雨很通情达理,不跑步就陪着我在跑道上溜达。

    这个小区是新建的,住户还不是很多,加上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四百米圆形跑道的运动场上稀稀拉拉的没多少人,三四个老头老太背着手聊着天走圈,几个小孩围着场地中心一棵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梧桐树追打叫喊。运动场周围竖着造型精巧的路灯,金黄|色灯光流淌,像是层层柔软的纱幕。

    啥锻炼不锻炼的,这气氛不就适合谈情说爱么?我边走边往暮雨身边蹭,暮雨很识情知趣地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做得就像所有关系很铁的勾肩搭背的好朋友。听着我闲扯了一圈以后,暮雨终于开口问我,“前些天你跟我说的关于你们单位的竞聘的事,现在又新消息了吗?”

    “没呢……”我摇摇头,“就我们单位这个做事效率,看着吧,十一月份瞅见文件就不错了。”

    “那你跟李会计‘拉票’的事,她答应了吗?”

    我点点头。小李还不好收买!这种平时积累下来的互相嘲讽挖苦的革命感情还是很真挚的。看着暮雨说话时,也没什么不良情绪,我逗他,“我也就是让那女人占了点口头和手头的便宜去,你还在意啊?”

    暮雨揉了把我的头,低声说:“不在意……”

    我刚要夸他识大体,然后人家继续说到:“……才怪。”

    身边的人用了我从没见识过的恨恨不甘的语气,让这个向来波澜不惊的人显得有点孩子气,却又很喜感。

    我总觉得这个时刻他要气不气样子显然是在暗示我赶快哄哄他,那我必须得哄。我拉过他揽着我脖子上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几下,“暮雨,我那就是做做样子,不亲假亲不近假近,能给自己争取个支持者就尽力争取一下儿。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单位表面看着挺好,实际上内部特别黑特别乱,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想往上走,挺难的,要么你就特别有本事,要么你就特别有后台。你看我吧,显然不是有本事的那种,整天混吃等死的,工作上不出大错我就满意了,单位里啥事儿我都不积极,也懒得在领导面前表现,而且我们那王行长还老看我不顺眼。成绩什么的更是没有,每次有啥比赛、考试什么的,基本也轮不到我。要说后台,我也就在总行有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亲戚,跟人家真正的皇亲国戚比,也就可以忽略为没有。所以呢,我也就是拉拢一下儿身边的人,虽然我知道这种人事变动都是上面说了算,说什么公开竞聘啊、投票啊什么的都是扯淡。文件还没下来,基本百分之八十的岗位人选就已经定下来了,往下都是过场,演给大伙儿看的……我知道希望不大,不过还是要争取一下,其实,我就没干过这种求人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以前我老是觉得这种事儿别扭、俗气、还挺掉架儿的,现在,我有动力了……”

    暮雨一直看着我,手指很轻地在我脖子里滑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朝他咧嘴一笑,又自顾自地继续我的话题,“以前我对现状没什么不满的,我也习惯这样没有压力的小康生活,虽然谈不上富裕至少不会挨冻受饿,爹妈又不用我操心,我就这样混下去也挺好。可是现在,现在不是有你了吗?我知道你是个经得起事儿的人,有什么难处都能自己扛下来,我就是觉得,即便你不怕吃苦,我也不能老让你这么辛苦。我得长本事,等我日后发达了,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不用再拼死拼活挣钱养家,不用烦心,你想干嘛就去干嘛,不想干嘛就不干嘛,没人能欺负你……我养着你……”

    暮雨停下脚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重复道:“你养着我?”

    “对啊,”我看着他理解困难地样子,得意地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凑近了他耳朵小声地说:“怎么说我也是你男人啊,养着你有什么不行?”

    暮雨瞪了我半晌,眼神晃晃地却看不出什么情绪。最后,他撇开脸去不再看我,却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攥得我生疼。

    他拉着我走了几步,然后说:“安然,你啊……如果你愿意在银行里有所发展,那你尽管去做,我都支持你;如果只是为我……安然,你不用强迫自己去干那些你看不上的事儿,不用费尽心思要有出息什么的,我只希望你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安然,别因为我变了……”

    我看不清暮雨的表情,听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

    我知道我有点做白日梦,飞黄腾达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可是,暮雨,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我希望我能给你什么,即便你多独立多坚强,即便你用不着,我还是想做你最放心的依靠,在你生命里留下最深重的痕迹。

    我拉拉他的手,笑嘻嘻地说:“能养着你,我就开心了。”

    暮雨无奈地揉揉我的脸,看着我好久不说话。我得寸进尺,推推他问道,“行不行?”

    一个清浅的笑容绽放在他唇边,他忽然揽着我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去。场地上的老人和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了,目光所及的地方就剩我们俩。我往他身边缩了缩,看着我们两个人的一对身影靠得更近,同样频率的步伐,就像可以一起走很远很远。

    我以为暮雨不会理会我那个问题了,然而就在四百米的跑道走了半圈的时候却听到他自言自语般地问话:“就这么想……养着我啊?”

    他等待着我的回答,目光深沉,眼底有细细碎碎的光亮,美丽如星辰映照下的大海。

    我一阵失神。养不养的,那基本是个玩笑,一个可以当真的玩笑。“其实,我只是想对你好……”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这样而已。

    暮雨听完,忽然仰头看向天空。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傻兮兮地陪他往天上看。天幕净蓝,月缺星稀,没有任何不寻常如ufo的物体值得暮雨这么入神,“看什么呢?”我问。

    “看天上有没有神仙?”暮雨答道。

    “啊?”我没料到这么不靠谱的话能从那个人嘴里冒出来,当时就愣了。

    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暮雨抱在怀里,他趴在我肩上,身体有些颤抖,却是在笑。他喊着我的名字一遍一遍,与往日同样的温柔,却多了些什么让我的心不由慌成一片。我本能地搂紧了他,这是怎么了?

    “安然,咱们回家。”那人说完,拉着一脸莫名其妙地我就往远处我们那个单元跑。我这没锻炼过的小身板跑到楼下已经气喘吁吁。他拖着我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下楼层按钮,门还没有关好,我就被他按在电梯冰凉地金属墙壁上,亲吻落下,慌乱急切。

    一路被半拖半抱着进了屋子,杨晓飞看着我撕扯在一起俩小眼睛瞪得溜圆,嘴里的零食都掉到外面。无视他傻呵呵的‘你俩怎么打起来了’的问话,暮雨拽着我直奔卧室,杨晓飞愣愣地被关在门外。

    暮雨几下扯掉我身上的衣服,又是亲又是咬。我开始还断断续续地问他是怎么啦,后来他不说我也懒得问了。眼下的情况很明显,这家伙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他想发泄,我陪他疯一下又能怎么地呢?我的一切,只要他想要,我就会给,无论何时,无论什么。

    太过溺爱纵容,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湿淋淋地被暮雨抱在胸前,我只剩咬牙切齿地骂他,“你现在是越来越禽兽了……”

    已经平静下来的家伙把我眼前的头发拨开,亲亲我的额头,一脸坦然。

    我气得踢他,他也不躲,后来我干脆咬住他放在我脸颊边的手指,稍微用点儿劲儿,肯定能留下深红的印子,他还是无所谓,居然将手指探得更深,指尖摩擦过舌面,带着粗糙强硬的质感,我惊得松开他,他却翻身将我压住,一个窒息般的吻在余韵未消的身体里勾起新的波澜,只是被他折腾了两次的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回应。

    他察觉到我的脱力,也不再纠缠,头靠在我肩膀上,手指和我的交握在一起,气息慢慢地缓下来。

    “疯够了你?”我问他。

    他点点头。混蛋,居然还敢点头,我翻了个白眼。

    “受什么刺激了你?恩?”这么不管不顾的往死了折腾我,翻来覆去的,当我是铁打的吗?

    “紧张!”暮雨说。

    “紧张个鬼啊!”我听他胡扯。

    “紧张你……”他说。

    “紧张我什么?”我偏过头,鼻尖都能蹭着他的嘴唇。

    他沉默了半天才说:“安然,我在外奔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要为我遮风挡雨,从来没有人想为我出头,从来没有人许给我安宁无忧的日子,没人在意我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更没有人为了我去做他不想做不必做的事……安然,你怎么能这么好,怎么能这么温暖……”

    我的心酸酸的,疼痛又甜蜜,却忍不住训他,“没见识的,这算什么好……我也没做成什么,不过是夸下口来……不过是想法……再说了,你就这么报答我,看把我折腾的……”

    暮雨往我脖子边蹭了蹭,依恋又惬意,他说:“我就是没见识过这样的好,能把所有苦累都抵消了,所以,我才紧张,不知道我能不能拥有这么好的东西,怕转眼它就消失了……我想抓住你,抓紧你,永远都不放开。”

    “混蛋……”我亲昵地骂他,他把我搂得更紧。

    这孩子是吃苦太多了吗?一点甜就这么欢喜?手指描过他长长的眉,那时我在心里认真地发誓,不要让他难过,不要让他惶恐,给他我全部的爱和珍重,稳定的,长久不变。

    洗完澡,暮雨出去给我倒水。我听到杨晓飞叽叽咕咕地跟他说话,其间还夹杂着猥琐至极的笑声,内容可想而知必然跟我俩刚才的举动有关,暮雨一直没应声,直到后来杨晓飞说早起要给我煮什么好消化有营养的汤时暮雨才说话,他说中午煮吧,早上你安然哥起不来,然后杨晓飞又是一阵欠抽的笑。

    不过暮雨是说对了,我确实起不来。

    一觉睡到十一点,我才被关着门都挡不住的香味勾搭得爬起来。洗了脸从房间走出来,我本想直奔厨房的,可是看到客厅的暮雨时我呆住了。那人坐在沙发上,身边堆了一堆衣服,手里拿个电熨斗正在铺了块浴巾的茶几上熨衣服。

    熨斗的前端冒着白色水汽,暮雨很专注地移动手下的熨斗,在衣领上来回走过。

    他现在熨的那件衣服,是我的工作服衬衫。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他冲笑了一下儿,“起来啦?”

    “恩,”我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熨衣服了?”

    “刚刚。”

    “这个熨斗以前没见过啊?”

    “恩,上午快递给送来的!”他一边翻着衣服袖子,一边回答我的话。

    “你买的?”我疑惑,他似乎不太讲究这个?

    “淘宝上申请试用得的。”

    “啊?”我钦佩万分,“我申请一百多次了,也没得着一个试用机会,暮雨,你真是太强了。”暮雨挑挑眉毛以示得意。

    我翻翻旁边一大堆衣服,都是熨过的,有暮雨的,有杨晓飞的,有衬衣,有裤子,甚至还有t恤,“你把咱家衣服都熨啦?其实有的不用熨……”

    “我知道。”暮雨把我的熨好的衬衫拿旁边的衣架撑好了,“你看的那些都是练手的……”

    “练手?”我重复到。

    “恩,我们那些衣服都不值当的熨,主要是为了把你这衬衫熨好……我怕搞糊了,所以先拿那些衣服试试。”他把平整的衬衫送到我面前,“阿姨不是说了吗,安然这么帅什么时候都得体体面面的……看看我熨得还行么?”

    我捣蒜般点头,眼睛有点沉。

    怎么会不行?怎么可能不行?你就是把衣服烫得满是窟窿我也会穿着它去上班儿。

    暮雨把衣服挂好了,回头看我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他。

    他朝我伸出手,我便起身扑进他怀里。

    “杨晓飞得上班,走之前告诉我一个汤的做法,他说要煮俩钟头,再等等就能喝了。”暮雨一手搂着我一手帮我打理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我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想:这样的日子,一生一世都嫌太短了吧!

    ☆、八十三

    有时候我觉得有个小李也挺好的,她总是什么事情都先知先觉。

    那天她告诉我行里在选人参加省里组织的银行业技术练兵,问我要不要试试。我正愁没有什么成绩可以写在竞聘书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要说我的技术在支行里算不上最好的,但也不差,特别是翻打(注:翻打,左手翻传票,右手用电脑小键盘录入传票上的数据,每张传票上有一组数据,共一百组。数据相加结果正确的情况下,时间越短越好)这一项,任谁都要赞我一声手快。比较麻烦的是,一般这种可以露脸的活动参加的人选向来都是主管行长定的,主管行长啊,想着我就塌下眉毛来。主管业务的王行长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这种的事也向来轮不到我,即便我技术再好也没用。这事就是这样,上边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李儿,不是我不上进啊,你也知道,那个谁向来不理睬我的,我恐怕没机会。”

    小李嘴里还叼着我给她的猪肉脯,再次向我伸出手来,洋洋得意地,我一看她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马上掏出一大把肉铺、巧克力、威化饼什么的放姑奶奶手里,“您有什么高见?”

    她细细清点手里的零食,“看我的好了……”

    曹姐有时候会摇着头感叹,她说现金区的俩小孩都不是乖巧靠谱儿的主儿,安然是不求上进的颓废,李琳是不管不顾的嚣张。

    小李一直就很得瑟,身上有种让人忽视不了的凌厉。我觉得这种凌厉很大部分源自她的直白,她想说什么想干什么都不会犹豫,她待见谁不待见谁表现得很明显。问她就不怕得罪人吗?人家会拿白眼翻你,“得罪了又怎么样?我已经在最底层了,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还能把我踩哪里去?”

    次日,单位开会,全行的人都在。行长跟大家宣布了省里技术练兵的事,项目总共有三个,翻打,点钞和打字,总行要求各支行派出一到三名技术骨干,先参加总行的甄选,每个项目最后留一个人去参加省里的比赛。王行长念完我们支行参与总行选拨的名单,果然没有我。我还没来得及垂头丧气呢,小李站起来说话了,“我有问题。”她拿着文件,对着会议室三个眼神儿怪异的行长说,“这文件上不是说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择优’推荐吗?我觉得我的技术比名单上的人都好,为什么没有我?”行长们一时没答话,大行长看向旁边主管业务的王行长,全行所有员工都瞪着小李,她特从容的保持她招牌的扬下巴动作,骄傲又无所谓,“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比一下儿,让实力说话……最好是全行的人都来比一下儿,才知道谁技术好。”

    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大行长笑了笑,抬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当场拍板,次日晚上下班支行内部技术比赛,愿意参加的都可以参加,他亲自当裁判,成绩最好的人去参与总行的角逐。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小李跟我挤挤眼睛,“怎么样?”

    我冲她挑起大拇指,“你够狠!”就她这么一闹,不仅原来名单里的那些人会记恨她,连几个行长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想法。

    “我为了给你争取机会,得罪了一票人,你怎么报答我啊?”小李看着我笑得瘆人。

    “别这么说嘛,你又不是光给我争取了机会,这不你也有机会了吗?”说得好像对我有多情深意重似的。

    小李冷起脸来,“安然,说话凭良心啊?我有什么机会,我那翻打的技术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别说比赛了,我什么时候及格过?你打慢了打两分半钟,我打快了打四分钟,明天晚上咱支行的比赛根本我就没打算参加……”

    我看着小李的脸色再想想她的话,也是啊,手头的技术向来是她的弱项,难不成她还真是为了我?这不是她作风啊!

    不过,我还是赶紧着赔礼,“是是是,您说的对,是我狗咬吕洞宾了,那您老人家想让我怎么报答呢?”我心想我的零食不都给你了么?

    看我低声下气地,小李也不黑着脸了,甚至扭捏起来。我最怕她这手儿,明明那么彪悍一人,非伪装成羞涩娇柔状,让人忍不住牙酸。

    “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想请韩帅哥吃饭,他跟你关系挺不错的,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有,你得作陪……”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儿,敢情是冲着暮雨来的,我说我也没这么大魅力呢……

    “李儿,你看我这还不知道能不能选上呢……”我话没说完,小李便把我堵回去了,“选不选得上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只负责给你创造个机会。”

    “韩暮雨他好像有对象了!”我觉得这句我不算说谎。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没结婚呢吗?”小李显得极其不在意。

    我被噎了一下儿,“……李儿,你说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他有什么好?没钱,没房,没车,没背景,穷小子一个……长得好不能当饭吃啊?”我苦口婆心地劝她,不惜大肆打压我家暮雨。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大口吃着冰激凌,却对眼巴巴的看着我的表弟说,这个你不能吃,太甜太凉,吃了会牙疼肚子疼。

    小李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目光瞟过我的脸,沉默半晌,说道:“我乐意,你嫉妒暮雨是吗?”

    我当时差点哼出来,嫉妒个屁?‘暮雨’也是你叫的么?我想我的表情大概很扭曲。

    “安然,这么点儿小事儿你不用这么为难吧?”小李有点不耐烦,“如果不是怕太唐突了,我自己问他也是一样的。”

    “……得,回头我给你问问!”还是我问吧,也能事先有个对策,而且我也不可能就说不帮,想来一般情况下,这真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就去吧。”暮雨在电话里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也一起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当然担心,“我怕她缠着你不放。”

    “我就说我有对象了。”暮雨显然对小李不是很了解。

    “唉,她才不管这个呢,那女人任性得很!”

    “……安然,怎么样李会计也算是帮了咱们……一顿饭而已……你定个时间吧,我请她……”

    看暮雨这么无所谓地,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如果这么容易暮雨就能被人给抢走,那……那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吃饭这事儿我处理就行了,你别烦心,”暮雨安慰我说,“你就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吧!”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信他。

    挂了电话,我对着键盘活动活动手指。其实对于明晚的比赛,我还是有些把握的。翻打这个项目要求快和准,我的速度一直都不慢,准确率也还可以。我一向都觉得,一件事有天赋和没天赋做起来就是不一样,没天赋的人再努力最多只就能把事情做到‘好’,而有天赋的人才能将事情做到‘极致’。

    在快速的敲打声中看着一串串冰蓝色的数字出现、隐没,我想我在打键盘这方面算是有点天赋吧,手指不会纠结、不会分不开、不会软弱无力,每个指头都能协调的掌控着各自的区域,在眼睛看到传票上的数字时,本能地按下对应的数字键。这个过程不能用找的,不能用想的,那都会浪费时间,要的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精准反应。

    这种速度的培养需要时间,但是给了时间也未必就能有速度。

    我们入行考试的时候翻打也是必考的基本功之一,要求三分半钟以内及格,那时我的成绩是两分二十三秒。不说很少有人能在短短一个月的培训中达到我的速度,就算是多数干了多年的前台工作的人也达不到,所以,现在放眼全支行,应该没有一个人敢说在翻打这项上一定能赢过我。

    以前这种比赛轮不到我我也没什么怨言,在这种论资排辈的单位,我的不求上进让我有点逆来顺受。

    现在我希望能有些改变,所以我很重视这次机会。我想我是实力的,只是我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要快,更要准,否则多快都没意义。

    第二天的比赛很热闹,基本除了闹事的小李什么项目都没参加之外,会计管理部的其他人都参加了自己擅长的项目。而其中参加翻打项目的总共有才四个人,除了我和那个原本被内定的同事赵东,还有另外两个‘凑数’的,其中一个跟我关系不错,拍着我的肩膀很无耻地说,“安然,我知道我没你打得快,我就寄希望于你能打错了。”我没理他,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

    发给我们四个人的传票都是一样的,只打一遍,结果正确且速度最快的就是胜利者。

    看着屏幕上迅速增长而后消失的数字串,我几乎可以在暴雨般的敲击键盘声中听到时间飞快逝去的尖锐响动。

    打完最后一个字。回车。时间定格在两分零三秒。我笑了笑,没问题的话,这应该就是今天最好的成绩了。

    曹姐等我打完了,赶紧着奔过来看。我以为她会赞我两句,结果,她却皱起了眉,“好像结果跟答案不一样。”

    “不可能。”我的第一反应。我不敢说自己每次翻打都百分百正确,但是,如果有错绝对会有感觉。这次我分明打得很顺利,不会错。

    其他三个人也打完了,最快的赵东两分二十,他们的结果都是跟答案一致的。

    我有些蒙,更多的是不能接受。

    而此时王行长已经笑眯眯地把结果拿给大行长过目了。大行长当场宣布成绩,还说了什么其他的,我都没听清。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把这个机会弄丢了。虽然结果已经摆在那里,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就,错了呢?

    “等等……”曹姐声音响起,“安然没打错!”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曹姐将我和其他三个人的传票拿到了行长面前。已经有点石化的我听到这句赶紧起死回生凑过去。

    “第87组数,其他三个人的都是10893783620,安然那组是1089378362,显然是印得有问题,把这两个数儿的差额去了,安然的结果也是对的。”曹姐指着传票解释,声如天籁,我差点就想给她个拥抱了,真是我亲姐啊,她算是救了我小命一条,不然我得憋屈死。

    我就说嘛,不可能错,就是点儿背了些。

    事出意外,为了公平,我们又换了传票重新打了一遍。由于刚才被大大的惊吓了一番,这次我有点放不开,打了两分十一秒,不过,还是最快的。

    完事儿我马上给暮雨打电话?br /gt;

    精打细算 花满筛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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