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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 花满筛第20部分阅读

      精打细算 花满筛 作者:肉书屋

    精打细算 花满筛第20部分阅读

    话通报这个好消息,暮雨说他没回家,就在离我们银行不远的地方等我。

    我从单位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有半张脸,阳光斜斜的射过来,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没骑车子,跑到暮雨说的地方时,他正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手机。夕阳将他头发的边缘染成金色,半逆光的眼瞳如水般清亮。

    我脚步轻快地跑过去,“嘿,帅哥!等人哪?”

    暮雨看见我,站了起来,微微弯起嘴角,没说话。

    “等谁呢?”

    他朝我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我乖乖走近了把头递给他揉了几下。

    “怎么想起来等我啊?”我边走边跟他说话,“怕我比赛输了难受想安慰我是不是?”

    暮雨摇头。

    “那就是想我赢了要跟我庆祝一下?”

    那人还是摇头。

    “哎,你这人真是,那你自己说!”我假装不耐烦地瞪他。

    他帮我整了下衬衫的领子,很随意地说,“输了赢了都没关系,那些事儿完了,我就陪你回家。”

    当时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因为我急于跟他讲述比赛时发生的那惊险一幕。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会经常想起这个句子。是不是风风雨雨、是是非非走完了,我们最想要的就是一个等着自己能陪自己回家的人?

    ☆、八十四

    暮雨和杨晓飞每人每月有四天歇班儿,一般他俩人不一起歇。暮雨为了配合我的时间基本都是周末休息,杨晓飞就没准儿了,除了他韩哥休息的那天之外的任意一天都有可能。为了这事儿我赞美了杨晓飞好几回,他总算是知道给我俩恋爱中的人一点儿私人空间了。

    今天周日,暮雨在屋里看书,我在阳台的桌子上练习翻打。

    阳光特别好,秋高气爽。这样的日子本应该出门儿溜达溜达,去自然公园或者儿童乐园都是不错的选择。不过,我现在是没那个闲情逸致啦,一周之后就是总行的选拔,四十多个支行就是说有四十多个人会参赛,这些人里不乏高手,而最终去省里的名额只有一个。

    只能做第一名,第二都没戏。

    这些天我下班儿回宿舍就开练,直练到晚上十一二点。这个键盘是我前些天买的,也许是练得太狠了,它已经被我砸得有点反应迟钝。今两天歇班儿我也不能歇,来找暮雨时把笔记本儿也带过来了,键盘接上,继续努力。

    翻打这东西,能打到两分钟以内提高的空间就很小了,我一度打出一分五十的成绩,但是正确率会变得很没有保证。

    再一次打错之后,我有点恼火。这样不行啊?速度有了准确率下去了,那还不如慢点呢。就我所知,行里能将翻打打到两分以里的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想要赢,还得在加把劲儿。

    我揉揉手指打算继续,一杯水递过来。

    “安然,休息一下!”暮雨把水塞到我手里,在我身边坐下。

    我喝了口水,温热的,水色淡青,有杭菊的味道。

    扭头看暮雨时,竟然发现他皱着眉,目光直直落在我手上。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无意识的抖着,杯子里的水被我抖得几乎要洒到外面。

    练习太久了是会这样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把水放在桌子上,两个手在一起搓着,说道:“没事儿,练过劲儿了……”

    他不言不语地将我的手拉过去。我开始给他讲我们单位里某些知名高手的翻打记录,猜测着这次比赛谁谁肯定会参加,谁谁可能不参加,顺便抱怨,人家别的支行参加总行比赛的选手都可以脱岗集训啊,有高人指点啊,我这倒好,班儿得照上,甚至连值晚班儿还是同事好心给替的。主管领导不闻不问,只说前台人手紧张,有什么困难让我自己克服克服,真他妈恶心不是吗?我不在前台了难不成咱们银行关门儿?

    我越说越愤愤,没忍住一脚踢在暮雨坐的椅子腿上。暮雨看了我一下,低下头沉默片刻之后语气平静地说,“别生气,以后,会好的。”说完又继续手里的动作。他把我的右手托在掌心里,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着我的小拇指,自指根到指尖细致地揉,之后是无名指,之后是中指,食指,大拇指,如此循环。

    暮雨的手有些硬,但是温暖且稳定。

    我停止聒噪,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剩乍起乍落的风声。阳台的一角种着一颗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细软的红色茎条爬满一人高的铁艺雕花围栏,初秋时节,叶子依然浓绿茂盛,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味。阳光斜照着暮雨的侧脸,有星星点点的金芒在他低垂的眼睫边缘跳跃。他表情专注,手上的力道绵绵密密,说不出的舒适感觉,明明只是手指着力却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他捏酥了。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爱人,确实是不适合生气发脾气的。

    “哎。”我叫他,他抬头,我迅速地靠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儿,然后傻乐起来。

    他在身边,所有的阴霾都会散去,所有不顺心都变得不值一提。

    那人今天话有点少,当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是一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说些情人间的甜言蜜语。

    其实从昨天晚上他就开始闷,原因是这样的。昨天白天暮雨上班儿,杨晓飞在家。我抱着电脑来他们这里练了一天,手指头酸得拿不住筷子。晚上做饭时,暮雨偏给做了个肉末粉条,这下儿可好,滑溜溜的,我根本连夹都夹不起来。看着我的粉条一次次从颤巍巍的筷子上滑下去,暮雨拉过我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杨晓飞接到:“敲键盘敲的,这一天那个啪嗒啪嗒地声音就没停,中午我俩吃土豆丝他都夹着费劲。”暮雨看了杨晓飞一眼,声音里透着不高兴,“你没跟我说。”杨晓飞一缩脖子,低了头,嘟囔着:“安然哥他自己说歇会儿就好……”

    我赶紧表示没事儿。确实是歇会儿就好,只不过,我还没来及歇,撂下键盘就上饭桌了。暮雨起身去了厨房,一会儿端出一盘炒鸡蛋,塞给我一只勺子,我冲他嘿嘿笑,他没理睬我,又弄了半盘粉条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粉条拿碗盛着,一小段一小段的,碎得跟肉馅似的。这下我得心应手了,用勺子把鸡蛋、粉条、肉末、白米饭往一块一和,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看着像猪食。吃过饭我就要回房间继续练翻打,结果被暮雨按住,看完新闻联播又被他强制着拎到操场上跑了两圈。

    跑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不爱说话了,逗他也不说。看我的眼神儿也不太对,就跟现在似的。

    他默默拉过我让我坐他腿上,手臂抱住我的腰,头抵在我胸口,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搂着。我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想说的话忽然都哽在喉咙里。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其实没必要,翻打大强度的集中练习,手指确实有点受不了,不过比起他们工地的那些活儿这点累也算不上什么,我那些抱怨更多的也只是对着一个有安全感的人发泄一下儿,我是觉得不公平,但这种不公平在我看来早就习以为常,比这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况,我对自己还有点信心,不给我创造条件是吗,没关系,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牛x。

    “暮雨,你看着吧,只要有一个人能去省里比赛,那人就一定是我……”

    经过暮雨的揉捏,手指已经缓得差不多。我想让他开心起来,于是捧起他的头说,“哎,让你见识见识我翻打的神功,人送绰号无影手。”暮雨看着我在他眼前晃悠的爪子,淡淡地笑了下。

    我回到电脑前坐好了,暮雨站在我身后。

    打开程序,手指放在键盘上,屏幕上闪动着巨大的倒计时数字,5、4、3、2、1、0……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靠这双手去抓住什么,去争夺什么,只是现在我太想给那个人一些东西,以前不屑的、不在乎的,而今都有了另一层意义。抓得住或者抓不住这个问题不是微小如我可以决定的,不过,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得试试看。

    当落雨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爆出大朵逼真的礼花,我的成绩和两个英文字符一块蹦出来。结果正确,用时1分40秒,我迄今为止打出的最好成绩。

    我激动地两个手指向天一插,自己都没想到可以打这么快。就我所知,我们行还没人能打出这个成绩。如果一直这个水平发挥的话,哼哼……我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指着屏幕上的英文问道:“这俩词什么意思?”

    “新的纪录。”暮雨边回答边自身后抱住我的肩膀,他在我鬓角亲了亲,赞道:“真厉害!”

    我回手揽着暮雨的脖子,侧过脸看着他笑,“也许是因为你在看着我……你一直看着我就好了,也许我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暮雨却在我耳边轻叹着说:“我早就移不开眼睛了。”

    因为答应了小李吃饭的事,小李兴奋之下对我诸多照顾,上班儿时把能揽的业务都揽到她那边,留给我时间让我练习。营业室的一些闲事曹姐也安排别人去做,高哥给我找来据说是最好用的甘油可以提高翻传票的速度,一时间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得民心的。

    总行比赛那天,我跟所有参赛的同事坐在总行大厦的多功能厅听董事长做动员讲话。想来内容也无外乎要求我们赛出风格赛出成绩什么的,我随便扫了几耳朵,大部分时间不是发呆就是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衬衫。衬衫是暮雨亲手给熨平整的,穿在身上让我都不自觉地保持着某种规矩挺拔的姿态,想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然会觉得对不起身上的衣裳,对不起暮雨的一番辛苦。

    为了今天的比赛,昨天我特意休息一天,键盘一下儿都没摸。暮雨也陪着我,看看电视,聊聊天,腻歪腻歪,只不过,一有机会暮雨就拉着我的右手细致地揉,每个指头每个关节都不放过。我说不用他也不听,倒好像揉上瘾了一般。

    旁边考点钞的同事小声问我准备得如何?如何吗?我的想法,一定能赢。

    翻打、打字、点钞三项,翻打是第一项。

    而事实上翻打比赛是相当快的过程,比赛从开始到最后整理出所有人成绩总共用了一刻钟。

    不出意料的,我赢了,而且赢得很轻松,因为所参赛的人员,只有我的时间在两分以内。一分五十一,不是我最好的成绩,却足以傲视其他人。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还受到了董事长的接见,那个总是要远远望着的人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用一种领导者鼓动人心的口吻对我说,“好好努力,省里比赛还要靠你们,这么年轻,以后路还长呢!”我们支行的大行长跟在董事长身后,他对我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后来甚至特许给我一天假期休息。以前,豪不谦虚地说,他应该从没注意过我这号人,正眼看我也是从上次支行比赛开始。高哥曾经说过,被领导发现是往上爬的第一步。

    完成这一步之后,我就有点不耐烦。要不是还得等着打字和点钞公布成绩,我早就溜号了。暮雨就在外边等着我呢!瞧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人都来给我道贺,我只想赶紧去找我的暮雨,我要亲口告诉他我赢了,我想听他夸奖我‘真厉害’,然后跟他一起溜达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开始加班了,没太多时间写文……更新速度变得更加不靠谱儿……

    ☆、八十五

    推了行里所谓的庆功宴,我直接奔到离总行大厦不远的街边小公园。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那是暮雨工作服的颜色。他见我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伸手扶住我。

    我看到浅浅地笑意在他眼角眉梢蔓延开,我看到风缠绵云缱绻,天蓝如洗,小城喧闹着演绎如此美好的红尘俗世、百态生活。

    那家伙早晨去上班儿的时候若无其事的,今天比赛的事儿提都没提,出门之前一个字儿都没多说一个眼神儿都没多给我。比赛完了,我发信息给他说完事了,没说比赛成绩,结果不到十分钟他就回了条信息说他在总行附近等我呢。

    “你不是上班儿呢吗?”我问。

    “溜出来会儿,没事儿。”他不在意地说。

    我笑,死孩子,明明就惦记着我比赛的事儿,早晨还故意装得那么无所谓。我伸出两个手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坏的。”暮雨毫不犹豫。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让我选的。”

    “……我先说好的行吗?”

    “我知道你赢了,你可以去省里比赛了,说吧,坏的是什么?”暮雨揉揉我的头发。也是,我这得瑟地就差把这消息写脑门儿上了,暮雨看不出来才怪。

    “十一过长假过完,我得去省里封闭集训半个月,然后才比赛。”我撇撇嘴,“有个屁好训的?直接比完各回各家多好,不知道组织者都怎么想的。”

    暮雨反应不大,“这也算不得什么坏消息。”然后拉着我去街边打车,他说我昨晚睡得不好,让我回去再补补觉。

    明天又不用上班,他直接送我回到他那里。我纠结了一路,直到他送我上楼让我睡觉,我终于忍不住问,“喂,封闭半个月啊,半个月看不见我,你不会太想我吗?”

    “恩。”他点点头,抓起我的手亲了亲,说道,“没办法,谁让你这么厉害。”

    我飘飘然,起身抱住他。他犹豫着轻轻回抱我,小声儿说:“我衣服上脏……”

    这话说的,太……挑逗了。我闷闷地笑出来,“那就脱了呗!”

    我当真去解他工作服的扣子,暮雨攥住我的手腕,“别闹了,我马上还得回去上班儿,不能离开太久”。

    “哎,你不奖励我一下吗?”我故作委屈。

    “想要什么?”他问。

    其实我就那么一说,真是想不出来要什么,想不出来有什么,能比你更好。我不知道你给了我什么,只知道那些东西支撑起了我鲜活的人生。

    我扬起头在他唇边咬了一下,暮雨的眼神晃了晃,几乎是本能的追吻过来。我扯着他躺倒在床上,他有些顾虑又舍不得放开,就那么浅浅地安抚般的回应我。这我能干吗?我想要更多更甜美,舌尖不屈不挠地纠缠着,手也伸到他的衣服下一通乱摸,不出所料地,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呼吸越来越重,投入而直白热烈地吻生生勾搭出我几声破碎的嗯嗯啊啊。

    他在我舌尖小小地磕了一下儿,我哼哼两声,然后瞅着他笑。他捏着我的脸抱怨:“安然,你故意招我。”眼神期待又克制。

    “恩恩……”我就是。

    “我真得上班儿呢……”他嘀嘀咕咕地,声音很软,没什么说服力。

    “恩,去吧!”我故意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举起来。看吧,又不是我不放手,是你搂得紧。

    “那你推开我……”他忽然来这么一句,“你不推,我放不开。”

    “……”有这么自欺欺人的吗?我白了他一眼,发现他清澈的眼瞳里全是笑意。死孩子这是跟我耍赖呢这是。只不过,他这个赖皮的样子也太迷人了吧?

    我随便拿根手指戳戳他肩膀,说道:“起开。”难得他有心思这么玩儿,我怎么也得配合一下。

    结果他还不乐意了,挑起眉毛责备道:“真推啊?”

    我忍不住乐出来,假装不耐烦地训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这么难伺候呢你……起开起开,上班儿去吧……”我知道暮雨对工作向来认真踏实,这种投机耍滑的上班摸鱼那是杨晓飞的行事风格。 我有点恨恨地想,死胖子把暮雨带坏了。

    因为头沾着枕头,我还真觉得有点儿困……为了今天的比赛,我的小心肝紧张得昨晚半宿都在打鼓,由此可见我是多么没见过世面。

    “那你睡会儿……”暮雨也不闹了,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头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我说。

    暮雨点头出门,锁门的声音很轻。

    我蒙上被子欣然入梦,吃得饱、睡得着、有人爱,多充实的日子。

    小李有时候也挺没人性的,就说上班那天旁的人不是恭喜我的就是赞美我的,那女人倒好,用讨债才有的傲然口气对我说,“安然,国庆放假前咱先把你答应我的事儿给办了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

    小李急了,你怎么意思?过河拆桥是吗?

    我赶紧摇头,哪能呢?吃顿饭而已,有嘛啊?就明天晚上吧!我拍板儿了。

    小李说行,你作陪啊,我还得叫着曹姐。

    我想既然暮雨都说没什么,我也就别瞎担心了。就暮雨那个样貌,我这样的担心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除非把他脸给花了。

    结果没想到那个败家女人把饭店定在金沙银贝,一个火锅店。原来暮雨还说要请小李的,后来我劝他算了,那个地方随便吃吃就是千八百。这么下本儿,看来这女人真是迷上暮雨了。

    坐在一个大包间里,四个服务员围着我们四个人转,一会儿倒饮料一会儿夹菜。桌子太大,我们四个人只占了桌子的半面。小李很无耻地靠近暮雨坐着,曹姐挨着小李,我挨着曹姐。偶尔抬头看一眼暮雨,发现他没有我想象的拘谨和无措,居然显得自然。小李旧事重提的说自己那个文明服务标兵荣誉都是暮雨的功劳,暮雨摇头说是名至实归。切,就那什么标兵的奖金总共才一千块,付这顿饭钱都不够,这理由太假了,太假了。

    我看着人家相谈甚欢有点郁闷,自己无聊地拿筷子使劲戳那些个躺在冰沙上仍在蠕动着的鲍鱼。

    身边儿的曹姐问我:“安然,你怎么啦?没精打采的?”

    “昨天没睡好。”我扯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小韩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人真是挺不错,长得好看又肯干。”曹姐瞅着那俩人压低了声音。

    我苦笑,更低地声音跟曹姐说,“小李是不是脑袋灌水了,怎么就看上韩暮雨了呢?怎么看小李那都是一个大小姐,暮雨就一穷小子。现在哪还有女的找对象不第一个看经济条件的?千金小姐会爱上穷书生?唱戏呢么。”

    “小李不是那种只看钱的小女孩儿……”曹姐倒是老维护小李。虽然小李经常跟我得瑟着说自己上面有人,但就我所知小李是总行从北京某正经大学明媒正娶的招聘来的,当然这并不影响她确实有些背景和关系。她家在外地,现在上班儿也是借住她亲戚家。平时相处也能看出来,那样犀利的性格,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儿,那点火就着的暴脾气,还有那花钱如流水的气度,她必然是个从小养尊处优、要嘛有嘛的孩子。

    不在乎钱,应该是吧,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不缺钱。

    “恩,她不是贪财的人……”我点头承认,“她只是好色而已……”我抬头看向暮雨,发现他跟小李都正瞧着我,“干嘛?”我翻个白眼儿,把一只活着的鲍鱼丢进滚滚沸腾的火锅汤里,“杀生啊!真是罪孽!鲍鱼,你要是在天有灵记得找那个叫李琳的报仇。”

    话音未落,小李拿起桌子上一个鲍鱼壳就作势要冲我丢过来,我想躲,结果暮雨比她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小李愣了,曹姐愣了,我也愣了。大伙儿都僵了一下儿后,小李羞羞答答地挣开暮雨的手,低着头说,“我就吓唬吓唬他,没想真砸他……”

    靠,那厮肯定是怕暮雨觉得她太彪悍才给自己找借口。

    暮雨大概也觉得有点儿逾矩,扯道:“我是怕误伤曹姐。”

    曹姐哈哈笑起来,指着我说:“安然,你看你这人缘儿混的……”

    我扑倒在桌子上,半真半假地叹气,“我伤心啊……真的,我伤心了,没人关心我……”那俩女人再次笑到一堆儿,暮雨无奈地看着我演戏。

    我后悔了,看着小李跟暮雨东扯西扯的,从身高到星座,从家里到工作,从他过去到他未来,我发现我真是低估了小李的交际能力,那么意图明显又能那么不着痕迹。而暮雨基本有问有答,就是那种问一说一问二说二,绝不把问题扩展开来的回答方法,我知道他其实是没兴趣,不过,在别人看来,应该更像是不解风情的青涩腼腆。

    死孩子,怎么能这么招人呢?

    ☆、八十六

    看着别人明目张胆地觊觎自己的东西,又没法说那东西是自己的,这感觉是相当憋屈的,我只能拼命地吃来泄愤,烫得我嘶嘶吸气。

    曹姐偏偏给人添堵,一个劲儿地跟我秘密讨论那俩人其实挺般配的什么什么。

    般配个鬼啊,那是你没看我跟暮雨坐一起!

    我正郁闷着,就听暮雨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便出去接电话。

    趁暮雨不在,小李本性毕露。

    “我以前觉得暮雨平时看上去有点冷冷淡淡的,想不到接触起来这么好相处,你说是吧,安然?”她笑咪咪地,叨着筷子头,摸着暮雨抓过的那只手腕子,那个姿态像在回味,又像在想入非非,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问我干嘛?我怎么知道。”我不给好气地说,心里这个怨暮雨。你说你干嘛拦她,就算让鲍鱼壳子砸中了,我这皮糙肉厚的,能怎么地?不行,回去我得让他拿84消毒液好好把手洗洗。

    小李大概很开心,无视我的冷漠表现,继续在那里yy,“我觉得他本质上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其实不太会拒绝别人……”“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笑起来特迷人……”曹姐点头,附和道:“连安然这烂脾气都能受得了而且还能做成朋友的人,性格肯定是不错的……”

    扯我干什么?我脾气是不好,可是从来不敢对着暮雨撒,特别是在最开始时,那绝对是我不屈不挠、死皮赖脸、千辛万苦才把人拐到手的。但凡我松把劲儿,人现在结婚证儿都领了,还能让你这么调戏。

    等了一会儿,不见暮雨回来,小李跳起来,“我去看看暮雨。”

    我也想去,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曹姐按住了,“安然,你别这么没眼力劲儿行不?平时不挺机灵的吗?”

    小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头瞟了我一眼,表情那个得意啊,恨得我牙痒痒。

    最终我也没出去,无奈地坐下来,死命地往在火锅里加东西,死命地往肚子里灌啤酒。这次我亏大发了。

    又过了有十多分钟,我已经到了等待的极限,小李才推门进来,表情不再是嬉皮笑脸,暮雨跟在她身后,一如往常的平淡。小李坐回座位,暮雨关门回头时,朝我挤了一下眼睛,我愣,然后恍然,一口喝光整杯啤酒,抹了把嘴,露出这顿饭以来头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暮雨肯定是明示或者暗示地让小李知道了她没戏这个事实。

    后来小李果然没再表现得如前半段那般殷勤,不过,也没有失礼,脸上有些失望却依旧客客气气。曹姐透着儿问我:“安然,看样子好像那俩人不是很顺利啊?”“我早就说了,人暮雨有对象,而且人家俩人感情好得谈婚论嫁了,她非不信……”曹姐摇摇头,“那可惜了。”

    气氛有些尴尬,当然有我在也不用担心冷场。我在后半段表现的非常活跃,敬酒、说笑话、有用的没用全往上招呼。小李拿眼斜我,曹姐问我你才睡醒是吗?,只有暮雨不时的看着我弯弯嘴角,满眼笑意。

    结账时,小李刷卡,果然干掉一千多。我稍微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这钱花得冤枉,我早就知道没戏,可是天地良心,我拦她了,是她自己非要烧。

    曹姐说开车送我们,我说不用,吃饱了刚好溜达溜达。小李上车前还跟我俩说笑,看上去情绪还好,她向来彪悍,这不奇怪。

    回宿舍路上,我拉着暮雨问他都跟小李说什么了?暮雨就看着我浅浅地笑,也不说话。并不明晰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金灿灿的痕迹,让他看上去特别柔和。

    我强忍着想要拥吻他的冲动,总不能在大马路边就这样吧?总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呢?

    我扯着他缩进街边的一片花树下。

    l市就这点儿好,路边到处都是类似的供人休息的区域,前面临街的是一排小树,后面是矮矮的冬青和木质的长凳。夏天乘凉的人多,现在天气冷了,一般人晚上出门儿都得套两件衣裳,像今儿小李那样穿件七分袖纱质上衣还没准备外套的绝对是有病。

    不出所料,长凳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拉着暮雨坐下,光线很暗,却让我更清楚地看到游弋在暮雨眼中的光亮。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残留的啤酒味道此刻显得格外鲜美清爽,惹得我又多亲了好几下。每亲一下暮雨都会微微闭了眼睛,等我退开他就看着我,目光划出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我,我想怎样就怎样。

    “我跟她说,”暮雨开口,“电话是我对象打的。我对象很好!很温柔很乖又开朗又快乐!还给她说了很多我对象的事情,比如,他会给骑车带我,给我涂护手霜,帮我灌暖水袋,我生病了他会很着急,我伤着了他会很心疼,他有些坏脾气还有些懒散,有时精明有时糊涂,却都招人喜欢,他爱笑也爱装生气吓唬人,他陪我看书也陪我玩游戏,偶尔吃醋也是因为太在乎我,努力工作追求上进则是想要保护我,他温暖得让人离不开,他的爱又干净又纯粹……”

    那些话细细软软地落在耳朵边,我觉得一点热度从耳垂开始,蔓延至脸颊。

    他说完,一只手贴上我的脖子,微凉的手指托着我的下巴,看了一会儿居然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是懊恼地说,“还有一个忘了告诉李会计了,我对象长得特好看……”

    被暮雨夸我心里那个美啊,美得都不知道怎么表达,甚至有些窘迫,我没什么气势地瞪了那家伙一眼,打掉他的爪子,偏过头去,琢磨半天才找着句符合我风格的话,“你不是不爱说话吗?这次干嘛跟那女人讲这么多?随便讲两句不就行了……”

    他把下巴架在我肩上,当真回答起来,“我本来没想说这么多,可是发现说了两句之后又想到其他的,说着都停不下来。既然我的安然这么好,干脆多说些。”他凑近我耳朵后面亲了一下,我笑着歪歪头,晾给他一大截脖颈。暮雨把我拉进他怀里,润凉的吻一路缠绵着由锁骨移至下巴,最终覆盖我的唇,我抚着他的侧脸,用心感受他给的深深浅浅,柔情万千。

    小李后来消停了,只是几乎没看到什么失恋该有的症状,我将此归结为她死要面子。我问她是不是放弃了,人家不屑地说,“这不叫放弃,这叫成|人之美。不知道有句话叫能抢走的爱人便算不得爱人吗?所谓横刀夺爱也是有讲究的好吧,知道夺不走还费那个劲干嘛?爱这个东西,真的假的一看就知道了,咱这儿有戏没戏也就知道了。”

    终究小李还是像模像样地长叹一声,“韩帅哥真是不错啊不错,可惜该着不是我的。”

    她瞥着我问道:“安然,我这事儿黄了你好像挺开心的嘛?”

    “那是,”我毫不心虚地回她,“我兄弟能逃过你的魔掌我们得喝酒庆祝三天。”

    “真的?我有这么可怕?”她问。

    “何止啊!”我回答。

    结果三天之后我换衣服时,暮雨发现了我膝盖下面那块因为嘴巴恶毒而被小李踹出来的青紫印记。同时从侧面证明了,小李其实是还是正常的,她失恋了也是需要发泄的。

    暮雨听我诉完苦,轻手轻脚抬着我的小腿,青得发蓝的伤痕一大片,像是给腿打了块补丁。他面色不善地瞪我,“都没事儿了你怎么还去招人家?”

    “……我哪知道她真踹啊?这怎么也得怪你吧……要不是你让人家太上心了,她也不至于迁怒我……”

    暮雨没理我的话茬儿,问我要不要去诊所看看。我一摆手,“多大点儿事儿啊,这都不疼了。”

    暮雨叹气,“你啊……”

    我腆着脸笑着揉揉他的眉心,“不用心疼,我也是该,没事儿非得惹点儿不自在我才罢休……对了,以后还得经常打交道呢,你们见了面就跟没事儿似的,小李是个挺豁达的人,不会因为这事儿没成就躲着你什么的……”

    “知道了。”暮雨说,之后将脸颊在我掌心蹭了两下,便抱着我换下来的衣服走向洗衣机。

    ☆、八十七

    暮雨接的电话其实是杨晓飞打的,他说他接到暮雨的短信就打过去了。接通了也没说什么就挂了。后来知道是他韩哥故意想借出门打电话跟小李说些什么。杨晓飞知道我带着他韩哥去相亲,小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后来莫名其妙地赞了我一句让我差点吐血,他说:“安然哥,你真有正房的范儿!”

    后来,就一切如常了。

    十一长假,因为我们是服务行业,所以我只得到三天的休息,其余四天都得加班,相比较而言,暮雨他们更惨,干脆就没有休息,不仅没休息还忙得不行。那几天杨晓飞一回来就一头扎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说自己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骂那些洗车的人过节就扎堆儿。暮雨虽然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但是肯定也累得不行,连平日逃都逃不掉的饭后跑步都能被我糊弄过去。基本上那些天晚饭都是我解决,我会煮稀饭,再跟饭店定两个菜搭点米饭,也挺简单的。那天晚上吃过饭,杨晓飞钻进屋子里,没几分钟就鼾声大作。我催着暮雨赶紧休息,他还逞强,非说一天没见我了要陪陪我。陪也行,我让他靠着我肩膀,絮絮叨叨地扯些闲话,后来从杂志上找了个谜语问他,他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我就给他翻答案,翻到谜底再扭头——人家已经睡着了。我小心地把他移到枕头上,给他盖好被子,关灯,然后挨着他躺下。

    他的呼吸很轻,我已经习惯在黑暗中寻找那个熟悉而安稳的节奏。因为害怕吵醒他,我只好在被子下摸索着很轻地拉住他的一根手指。

    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你这么辛苦呢?什么时候呢?我睡着之前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长假一过,紧接着便是去省里培训,还搞什么封闭集训。

    我去了才知道,所谓封闭培训就是来自省里各个银行的选手们被关在一起,按时吃饭按时训练按时睡觉,没事不让外出,请假手续特麻烦,没有安排任何娱乐活动,不许亲友探视。一日三餐,早晨吃豆浆油条,中午花卷炒菜,晚上米粥包子,连吃三天才发现,这包子连馅儿都不带换的,一水的韭菜鸡蛋。住的地方勉强可以称之为整洁,俩人一屋,有电脑但是没法上网,电视还不是有线的。也就是说,除了吃睡,我们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练习。同屋的是cz银行的老周,山东人,三十七岁,比赛项目是点钞,他从到了这里就开始骂,骂了一个星期也没劲头了,我劝他忍忍吧,反正总共就半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

    说是那么说,每天给暮雨打电话我也抱怨,我说我们这哪是集训啊,根本就是上山下乡,我们这是锻炼吃苦受罪的意志品质来了,最可恨的,吃早饭时还点名儿,这叫什么事儿?我想睡会儿懒觉都不成。暮雨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吃苦,只跟我说早饭是应该要吃的,还说练习的时候悠着点。后来每次电话我都要把这里的伙食编排一顿,直到有天暮雨无意地说了句“要是你回来我发现你瘦了,那晚上跑步就从三千米加到四千米”之后,这个话题我基本就不怎么提了。

    开始跟同屋的不熟,打电话还会躲到厕所,后来熟悉了,也就不躲了。老周说话损,说我天天给对象打电话那表情美得跟只叼着肉包的哈巴狗似的,并由此断定,我长得这么桃花纷飞的形象能被另一个人制得如此服服帖帖,我对象肯定是个特狠的角色。我想了想,回答说,不是他狠,是我喜欢他喜欢狠了。

    我挺喜欢老周的个性的,直,老周也待见我,说我看着不靠谱儿,其实挺着调。他得出这个结论也是有原因的。我俩天天一块吃饭,开始他看着我右手因为练习过度抖抖索索的端碗拿筷子还拿我打趣,后来发现我几乎天天这样他才感慨,看不出来啊,小子,这么拼命。

    也不是我想拼,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参赛的明显得水平就高了,基本所有人的翻打成绩都在两分十五秒以内,这倒是预料之中的,恶心的是,练了两天之后我发现我的成绩仍是非常靠前的,心里还美着呢,第三天组织的人告诉我们,规则改了,原来我们翻打是不用打小数点的,这次比赛为了增加难度,居然让我们把小数点打上。

    这么多年我都没打过小数点,突然一改别提多别扭,手指头都快拧麻花了。本来两分以内的成绩一下子拖到了两分半,还经常性打不对。好在大伙儿都不适应,一片骂声之后,各练各的去了。

    晚上休息时老周给我显摆他的点钞绝技,各种招式,什么“瀑布式”“扇面式”“鹰爪式”都是他自己取得名字,倒是贴切。他也确实有两下子,那些点钞纸在他手里就跟变戏法似的,我自问是做不到那么熟练。点钞要求手上有劲儿,翻打则更注重手指的灵活度,我也会给他表演我的无影手,引得他啧啧赞叹,“看来这点钞、翻打的冠军非咱俩莫属了……”

    比赛那天大伙儿都格外兴奋,成绩好不好先放一边儿,总算是可以跟韭菜鸡蛋馅儿包子说拜拜了。

    别看集训时吃的住的那么寒酸,这比赛场地倒是够豪华。一个四星酒店的会议室,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摆着好几十台的白色苹果电脑,我摸摸了键盘,很合手。据目测光我们这项目就得有十个以上的裁判,分别挂着银监会和银行业协会的标牌儿,带着统一的裁判员胸卡。混迹人群中的,居然还有电视台的。点钞和打字在另外的场地,想来阵势也不会输给我们。

    坐在标着自己名字的电脑前,我很没出息的紧张起来。从平常练习的情况来看,我的成绩一直都在前面,但我知道很多人不到真正比赛是不会拿出真本事的。本次比赛取前三名,看着乌压压围了一圈的摩拳擦掌的竞争对手们,我忽然间信心全无。休息了一晚上按说根本不应该再抖的手还是微微的颤,我深吸口气,掏出手机给暮雨发信息。

    “我要比赛了。”

    不到一分钟,暮雨回短信,“晚上想吃什么?”

    我笑,他这是告诉我他等着我回去呢……想到他,自然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儿,我轻扣着黑檀色的桌面,想着我家暮雨神游了一会。注意力这么一分散,等回过神儿来,居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因为临时改规则,好好的要打什么小数点,练了这么多天还是不太适应。我在脸上胡乱的揉吧两下,心说,反正我是尽力了,爱咋地咋地。能坐在这里的人没有太差的,而实力相差不大的比赛中,说到底赌的是运气。

    比赛有两次机会,两次成绩都在当轮比赛结束时宣布,取个人两次成绩中较好的为最终成绩。

    旁观的人看来,真正的翻打过程其实很短,打一遍也就两分多钟。算上中间的报成绩和十分钟的休息,两遍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分钟。而在敲键盘的那个人看来,这个过程特别长,越是想要快,越是感觉自己用的时间多,好像很久很久都过去了,而自己手里的一百张传票还没有翻到头儿。

    按说这样讲求速度和精确度的比赛,应?br /gt;

    精打细算 花满筛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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