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伊人版)第28部分阅读
懒散皇后(伊人版) 作者:未知
懒散皇后(伊人版)第28部分阅读
既然已经昏迷,又是谁将她藏起来的呢?
除非,炎宫还有其它人……
炎寒敛眸,曲起手指,扣着下巴。
——不过,为什么知道冷艳失踪的消息,自己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已经为了国家利益失去太多东西了,这一次,更失去了冷艳的友情。还有阿奴……|小♀◆◇◣◢◥说论坛13134118768手打,转载请注明
炎寒的手指合拢来,指甲几乎插入掌心里。
今天,是最后一天,阿奴中毒后的最后期限。过了今天,阿奴必死无疑。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跟贺兰雪谈判,因为贺兰雪的要求他一个都不能答应,现在是两国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退让,都会影响全局。
那个在他十四岁时,送给他的礼物。
炎寒静静地缩进大殿的阴影里,坐了许久,看着日头渐渐西斜,看着阿奴的生命一点点地消逝。
他并没有多少悲伤,对阿奴的印象,仍然是十四岁生日那天,推开门时,床上那个美得不似人间的胴体。只是物体。
她总是恭敬而曲意逢迎的眼神看着他,那么卑微的眼神,以至于炎寒在她身上予取予夺,却始终无法正视她的存在。
炎寒站起来,仍然没有太多哀伤,可有什么让他心里有点空洞,好像他欠了谁一份情,也许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情。
“愚蠢的女人。”他低喃。当初阿奴走的时候,他就应该阻止她,而不是冷眼看着发生的这一切。|13134118768手打,转载请♀◆◇◣◢◥注明
她为什么要去刺杀贺兰雪?即便刺杀成功,也根本逃不出去,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炎寒一直想不通,也不会去想。
他决定忽略这件事,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包括阿奴。
炎寒慢步踱了出去,他要尽快恢复冷静,他信步走着,盛夏已经落幕,初秋的炎国清冷而辉煌,黄|色的叶子飒飒地飘,每天都有勤力的宫人打扫不休,可是落叶依旧洒满小径。
炎国的风很大,风吹来的时候,漫天的黄叶。全世界都是黄的,人隐藏在叶子后,影影绰绰。|小♀◆◇◣◢◥说论坛13134118768手打,转载请注明
炎寒信步走着,往幽静的地方,往看不到人的地方。
曾经的枝繁叶茂,渐渐地,变成了一园凄惶。
他转过身,叶落人静,风扫开一片视野,她站在视野中央。
“我喜欢秋天。”听到脚步声,伊人扭头笑了笑,说。
好像他们一直聊了许久,这句话说得无比自然。
炎寒愣了愣,刚才抑郁至极的心情忽而疏淡,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为什么会喜欢?秋天总是提醒我们失去了太多东西。”
“我曾听过一句诗,当华美的叶子落尽,生命的脉络才清晰可见。”伊人仰面,望着头顶越来越稀疏的树枝,轻声道:“我们失去的越多,就越能看清生命的本质。”
炎寒微微一惊,低下头,看着身前的伊人。
伊人的脸映在夕阳的碎屑里,眼睛被落叶染成璀璨的黄|色,像尘封千年的琥珀。|小说□ 〓≡ ╝╚╔ 论坛13134118768手打,转载请注明
“伊人,你是谁?”他问她,带着不可名状的爱意与无力。
就像看见一个精灵,从虚无中来,就要回虚无中去,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你爱着的,你执着的,到头来,都是虚无。
合拢掌心,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我就是伊人啊。”伊人凝视着他,很认真地回答:“无论在什么时空,什么地点,什么情况,我就是伊人。”
“那我是谁?”炎寒笑了笑,似有所悟,又不能领会。
“你是炎寒。”伊人也笑笑,伸手揽着他的胳膊,几乎吊在他身上,极清晰地回答:“无论你做什么,放弃什么,拥有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对我而言,你就是炎寒。”|13134118768手打,转载请╚╔ ╗╬ 注明
穿过人世,穿过繁华,穿过虚伪谎言爱情珍惜背叛执着以及幻象,站在亘古的天平上的,只是两个平等而唯一的灵魂。
炎寒突然明白了,长久以来,那种求而不得的心境,忽而开朗。
“是,你是伊人。即使你成了亲,有了小孩,有自己的生活,仍然是伊人,独一无二的伊人。我爱的人。”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炎寒。我会永远珍惜的人。”伊人笑眯眯地回答,眼睛眯成了可爱的缝隙,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他的吻如蝶落,在她的额头稍作停歇,然后飞走。
谁又能拥有另一个人?|□ 〓╚╔ ╗╬ 13134118768手打,转载请注明
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了另一个人将自己粉身碎骨,而不是拥有。并且卑微地执着地,骄傲的、祈求他能同样为你。
“明天我派人将你送回天朝,送到……贺兰雪身边。这段时间,对不起。”炎寒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并不抱紧,只是搂着她的肩,隔着一段距离,一齐站在这漫天夕阳中。
“love,ans never say sorry。”伊人轻声应了一句,可惜炎寒听不懂。
将任务传达了下去,伊人也要回去准备了。
在最后一缕阳光从炎宫的屋顶上静静地划过时,一架飞驰的马车踏碎了炎宫的宁静。
炎寒站在最高的台阶上,俯视着那个疾飞而至的使者,后面则由四个汉子抬着一架木箱,紧跟在不远处。
“贺兰雪让你们带来了什么?”炎寒昂头,矜傲地问。|13134118768手打,转□ 〓≡ ╝╚╔ ╗╬ 载请注明
“天朝皇帝让我们送还陛下一件东西,望陛下能好生珍藏。”使者说完,往旁边侧了侧身。
汉子将跪下行礼,打开了箱子盖。
一个女人蜷缩在箱底,苍白,憔悴,却仍有呼吸。
是阿奴。
第五卷 江湖梦 (三十五)冷艳的逃亡以及战火的引爆
阿奴被送还回去的时候,贺兰雪带给炎寒一句话:男人的事情,永远不要扯上女人。
炎寒一哂。
他朝伊人住的地方望过去,那边吵吵闹闹的一片,伊人也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家了。
炎寒放话说,只要是伊人喜欢的东西,哪怕是一座宫殿,也要让她打包带走。
伊人不贪心,她只带走了炎国满满三大箱的土特产:糕点啊人参啊绸布啊……每个箱子都沉甸甸的,打上了封条。
有了这个封条,伊人可以在炎国各地免除盘查,畅通无阻。
第二天一大早,随行的人员便打算启程了。
伊人以为炎寒会来送她,可是她在宫门处站了许久,也没有见到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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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有点惆怅,然后转身,钻进了布置得舒舒服服的马车里。
而此时的炎寒,站在炎宫最高的天坛上,远远地看着伊人小而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摇曳的轿帘后,他的手扶在栏杆上,努力地,不让自己表现失态。
已经放手了,那就……放手吧。
车轮辘辘地压过街道。
伊人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远离炎寒,一步一步靠近贺兰雪。
到了傍晚的时候,送行的人员来到炎国的一间较为偏僻的驿馆投诉,伊人叫嚷着把装糕点的箱子送进来,侍从将其中最轻的一个抬进了伊人的房间,伊人顺手锁住了门。
将封条小心地撕开,掀开箱盖,伊人朝里面小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里面传出一个清冷的女声,冷言慢慢地直起身,从箱子里跨出来,不以为苦道:“当年我曾在一个牲畜棚里蹲了整整七天,比起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这里简直是乐土了。”
伊人惊奇地看着她,“哇”了一声,“你不是女王吗?怎么会蹲在牲畜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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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会有艰辛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登基,成天被人追杀。”冷艳笑笑,因为伤痛而苍白的脸如百合一般显得难得的,柔和的美。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伊人一面问,一面端来椅子,放在冷艳的旁边。自己也端了一把,双手支颐,坐在她的对面。
“不知道,只是我必须回冰国。不过我从炎宫逃走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到冰国,现在冰国一定全面封锁盘查,若想进入国境,恐非易事。”冷艳思忖着,手下意识地按住胸口,偶尔的抽痛让她无法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你得求助于其他人。”伊人眨着眼睛,好心地劝说道:“不要只靠一个人,你得让别人帮助你。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天朝,让阿雪帮你。阿雪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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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与炎国结盟,共同抵御天朝。现在就不能重新去寻求天朝的保护。”冷艳淡淡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不能答应。更何况,若一个夏玉就让我弃械投降,我就不是冷艳了。我会自己回冰国,组织力量,夺回政权。明天你依旧上路去天朝,我们今晚便分道扬镳吧。”
“可是你的伤……”伊人朝她的胸口盯了一下:冷艳胸口处的伤并不太严重,可是极深,伤至肺腑,并非那么容易恢复的。
“伤口能提醒我警觉,提醒我不要再试图相信任何人。”冷艳淡若柳丝一笑:“你放心,我受命于天,没有那么容易死。”
“只要是人,都会死的。只要是人,都需要去信任别人的。”伊人往前倾了倾,极真挚地看着冷艳,轻声道:“很多时候,不必表现得这么强悍。”
冷艳愣了愣,然后同样真挚地看着伊人,静静地回答:“可如果你不表现得强悍,就会更容易死,也更容易被背叛。”
伊人眨眨眼,没有辩驳。
她和冷艳,生长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也许冷艳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达到她希冀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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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谢谢你,伊人。见到贺兰雪,帮我转告他,只要我在一天,冰国永远不会与天朝为敌。”冷艳说完最后一句话,站起身来,款步走到门口。
一旦拉开房门,剩下的艰辛旅途,便将是她一个人面对了。
然,那是她的选择。
伊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看着那个美丽而孤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
“冷艳,希望你一切顺利。”她喃喃自语。
伊人出发后的第二天,贺兰雪便收到了消息。
对于炎寒的突然放手,他是惊诧的,但更多,是欣喜。
伊人就要回来了,在分别近四个月后,伊人终于要回来了。
这一次,一定,一定,不能再分开了。
贺兰雪折磨得几乎要发疯。
迎接伊人的人一直派到了炎国与天朝的边界,也是贺兰钦与凤七所在的地方绥远。
贺兰雪本也想马不停蹄地赶到绥远,却在最后关头被凤九阻止了。准确地说,是被凤九带回的消息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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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国异动。冷艳称病谢绝见客,而唯一与冷艳有所接触的夏玉在前天传达了一个决策,全面支持炎国,并向天朝下达战书。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柳色叛乱。
柳色携夏侯的兵马,在南方叛乱。
天朝的军队,贺兰钦的绥远军与夏侯的正规军一直是天朝的两大支柱,现在贺兰钦被炎国牢牢地牵引在边境,根本脱不开身。
紧接着,炎国与天朝边境暂时停歇的战火在一个凌晨时分,再次拉响。
天朝陷入了四面楚歌之危。
贺兰雪召集显要人氏商讨了三天三夜,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到了第四天清晨,其中大多数人已经顶不住了,贺兰雪无法,只能放他们先回去。
凤九也摇着扇子,望着贺兰雪笑道:“陛下,若是你再不整理一下自己,王妃回来,一定会认不出你的。”
贺兰雪听闻,转头朝旁边的铜镜里望了一眼:镜子里的人憔悴而沧桑,唇边长出了青荏荏的胡渣,头发有点散,原来神采飞扬的凤眼也因为疲倦,而略失了风情,倦倦的,很累的样子。
“我觉得不错啊。”贺兰雪丝毫不为这个形象感到沮丧,反而笑了起来:“看谁还说我长得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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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无语望天,眼角却逸出笑来。
王爷依旧是王爷,即便坐拥天下,仍然没有改变。
“还是去休息吧,现在的情况虽然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来。陛下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凤九最后,还是好心地劝说了一番。
贺兰雪点头,很虚心地接受了这个建议,“我自己走回去,你也回去休息吧,你身体一向不好,若是出了什么毛病,回头凤七追究起来,鼓动二哥造我的反,那可就头疼了。”
凤七现在暂住在绥远,虽然与贺兰钦的关系依旧是兄弟型,可是凤七对贺兰钦的影响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七姐有时候是很聪明的一个人,有时候,又实在迟钝得厉害。”凤九微微一笑。
凤七至今都跟贺兰钦称兄道弟呢,真正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
只是凤九不知道,他也辜负了一个人的心。凤家的人,都迟钝得很。
贺兰雪也笑笑,别了凤九,在清晨干净柔和的空气里,慢慢地朝寝宫走去,在路上的时候,他想着正一天天越来越近的伊人,心中泛起一阵柔意,连日来的烦闷也清除了不少,可是又想起伊人刚回来,便要陪他一同面对天朝最大的劫难,贺兰雪又是一阵自责,这样一面想,一面走,不知不觉,竟然越过了寝宫的位置,一直走到后宫尽头的灵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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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是历代天朝皇帝埋骨的地方。贺兰淳的假墓,也是安置在此时。
依次上去,是贺兰无暇,贺兰无双的陵墓。
陵墓并非禁地,这里也鲜少人把守,只有来往的几个巡逻的,瞧见了贺兰雪,也只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哪敢阻拦。
贺兰雪站在山脚,仰视着山上的翠柏森森,秋天的风掠过树梢,死去的人,有种活着的人难以企及的宁静,他们已淡漠。
贺兰雪突然想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拜祭父亲了。
太后也已转到灵山,与贺兰无暇合葬,贺兰雪也很久很久,没有去探望她了。
“不知道天朝这次能不能安然地度过这一劫。”贺兰雪自语了一句,目光凝在山顶的墓碑上,脚步微挪,顺着小径慢慢地往上走去。
可等他终于停在墓碑前时,他发现碑前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
之所以猜成是女子,只因为,那样风华绝代的背影,不可能属于一个男子。即便宽大的斗篷,即便是黑沉沉的色彩,也丝毫不能掩饰她的光辉。
仿佛“风华绝代”四个字,只为她一个人而造。
“你是无双的儿子,还是无暇的儿子?”听到脚步声,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清清淡淡,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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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湖梦 (三十六)小结局(1)
“你是无双的儿子,还是无暇的儿子?”听到脚步声,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清清淡淡,很自然地问了一句。
贺兰雪愣了愣,怔然地望着那人。
那人转过身来,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可是贺兰雪依然感到一股压迫力,一种极无形却又无法忽视的压迫力。除了陆川之外,贺兰雪很久没有从别人身上感觉到压迫了。
“你是谁?”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声问。
那人略略抬起头,贺兰雪只觉一双犀利洞悉的眼睛刺棱棱地扫过他的脸,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全身的真气倏然扩张,就像遇见危险时,动物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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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贺兰无暇的儿子。”那人凝视他许久,才轻叹道:“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你认识家父?”贺兰雪怔了怔,努力地抑制住自己心中的不安,敬声问。
“认识,很熟。”那人如梦呓一般,用几好听的女中音,缓缓道:“当年我初见他的时候,他不过十几岁,比你现在小很多。但是眼睛很漂亮,像你一样漂亮。”
“你到底是……”贺兰雪心中一动,似明了,又似不明白。
“你是无暇的儿子,又在皇宫,那么,你就是贺兰雪了?”那人不等贺兰雪问完,已经率先开口。
“是,前辈是……”贺兰雪已经改了称呼。
一个与自己父亲同时代的人,自然是前辈了。
“叫我夫人就好。”那人微笑,并没有多少敌意,她再次打量了贺兰雪一番,继而转头,重新看着贺兰无暇的陵墓。
在贺兰无暇的陵墓之后,便是贺兰无双的陵墓了。
两人的陵墓惊人相似,都修缮得分外朴实,除了墓碑上的名字不同之外,墓前的松柏、碑上的花纹,乃至于石缝间的青草,都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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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一直崇敬无双,当年什么都要学他。没想到临死时,连墓地都要模仿哥哥的。”那人观察了许久,忽而笑了,“其实无暇自己便是一个优秀的人,只是被无双的光芒遮住了。可惜。”
贺兰雪震惊地听着,半天,才回过神,犹疑地唤着一个有着太多传奇的名字。
“息夫人?”
那人没有反驳,背对着他的身影亦没有丝毫触动。
“你真的是息夫人?!”贺兰雪几欲失声。
在天朝,甚至于整片大陆,息夫人真的是一个带着太多神秘色彩的名字,她的失踪和她的死亡,她的墓地她留下的图样,都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然而贺兰雪的感触尤其之深,是因为息夫人与贺兰家的纠葛,英雄美人,一场情殇江山几易其主,那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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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时光无情,风流人物,总被雨打风吹去。曾经的英雄,变成了一抔黄土。曾经的美人——依旧是美人,只是萧索在世间之外,再也不能翻云覆雨、惊艳天下。
“我可以进无双的墓地里看一看吗?”息夫人并不责怪贺兰雪的失态,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越过贺兰无暇,走到了贺兰无双的墓前。
“伯父并没有留下遗言说不准后人进去,夫人请便。”贺兰雪略作思索,便答应了。
也许,伯父也在等着她吧。
等了她那么多年,她终于肯回来看一眼他了。
“无双……”息夫人的语气很平静,再次说起这个名字,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贺兰雪跟在不远的地方,如实地回答道:“当年伯父突然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病发时全身溃烂,御医束手无策,一个月后,伯父就驾鹤西去了。”
息夫人的身体颤了颤,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片刻,她再次迈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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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病。”她轻声道:“是毒。”
“是毒?”贺兰雪微微一诧:难道伯父的死,真的有问题?
当年太后去世的时候,说父王对不起伯父,说他们欠着贺兰淳,难道,竟是真的?
伯父是父皇毒死的?
这个念头让贺兰雪全身发凉,他没敢继续接话,只是默默地、默默地,跟在息夫人的身后。
息夫人已经走到了千斤石前,这样的石头,若是平常人,只怕花上几天几夜也未必能摇动分毫。即便是贺兰雪,若是手没受伤,大概也需要花一些力气。
可是他只看到息夫人伸出手来,玉葱一样好看纤细的手指贴在石门上——那样的手,白若脂玉,匀称好看,几乎称得上完美无暇。根本不属于一个“前辈”的手。贺兰雪恍惚之间,有点摸不清她的年纪,只觉得,她应该是超脱时光的存在。
手指轻轻用力,或者说,根本看不出用力的痕迹。
尘封多年的千斤石,竟然就这样,如一块豆腐,不费吹灰之力,缓缓地、缓缓地、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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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带动了尘埃,石灰泥屑簌簌落下。
山里的风大得吓人。
贺兰雪的眼睛几乎要迷住了,那纷纷扬扬的灰尘,洒了他一满身,也洒了前面的女子一身一头。
他们静站着,等灰尘停歇,息夫人信手取下了斗篷。
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静静地披洒了下来。没有任何装饰品,没有发带,只是闲闲散散地披在肩头,垂至腰间。
瀑布一般。
贺兰雪至始至终,都只看到了她的背影,然而只是那背影,就勾起他对往昔世界的无限向往。
那些风华绝代的人物,那个风华绝代的时代。
“快二十年了,无双。”息夫人眯起眼睛,透过外面的秋色,看着墓里的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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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墓,没有陪葬,没有装饰,只是一间大如沙场的空地,而空地正中间,躺着一具孤零零的棺木。两人大的棺木,同样简单质朴,深棕色的木材已经脱漆,点点滴滴,写着历史的斑驳和沧桑。
息夫人径直朝棺木走过去。无视周围的一切与一切。
贺兰雪则自觉地停在了墓口处。
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伯父的墓地,当年贺兰无双去世的时候,贺兰雪年纪尚小,根本没有记忆。
没想到伯父的墓地竟然这般简单。
“二十年前,我以为我们之间总能有输赢。二十年后,我只想你能重新活过来,再次看一看我,即使什么都不说,即使你没有爱过我。”息夫人已经走了进去,她停到棺木的前面,如玉的手指划过棺木上的灰尘,厚厚的灰尘,在她的抚摸下,留下一条条温柔的曲线,“我很想你。”
贺兰雪站在远处听着,息夫人的声音柔和而宁静,悠然如少女的思念,不像对死人的缅怀,而更像对情人的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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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被这种幽思所感染,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唯恐一张口一挪动,便打搅了息夫人的爱情。
被死亡掩埋的,绝望的爱情。
人生是残酷的。
无论你爱着一个人,还是恨着一个人。
见一次老一回。
且珍惜。
息夫人的手指扣到了棺木的缝隙,她的动作依旧是温柔而宁静的,可是十余寸的钉子,却在这样温柔的呢喃中,慢慢地,慢慢地,被拔了出来。
等贺兰雪终于回神的时候,息夫人已经掀开了棺木的盖子。
“不要打搅伯父!”贺兰雪虽然不想干涉贺兰无双与息夫人之间的纠葛,却也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
一个在棺木中躺了十几年的人,突然被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那实在是大不敬。
可是贺兰雪的速度终究慢了一步,在他冲过去的时候,息夫人已经站在棺木边,将棺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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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一卷 宫心曲 (一)皇后的乌龙事
伊人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巴巴地想当皇后。
她反正是不喜欢的,那沉沉的礼服压在身上,满头的珠翠叮咚,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伊人梦游一般看着礼官的嘴在那里一张一合,然后被两个小宫女搀扶着,半推半抬地拥到了高高的天台前,贺兰雪一身黄袍,打扮得精神抖擞,站在高处,如临世的神子。
伊人站在下面,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走,仰头望过去,只觉漫天的阳光,都拢在贺兰雪的身后,是那样的光辉夺目,仿佛聚集了全世界所有的光明和璀璨,他向她伸出手,微微一笑,笑容从眼角里逸了出来,桃李缤纷落。伊人顿时有了力气,顶着足足二十斤重的行头,走到贺兰雪面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从今以后,她是他的皇后。|小说ap;论坛夜之紫梦手打,转载请注明
天朝大安,帝后大吉,举国同庆。
燃了一宿的焰火,在清晨时,变成熙攘大街上的残屑,又很快融进天朝日渐繁荣的柴米油盐中去了。
而一度空虚的皇宫里,也渐渐充盈热闹起来。
伊人本想重新恢复王爷府里的逍遥日子,找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落,老老实实地晒太阳睡懒觉。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了——这,绝对是一个奢望!
现在的伊人,再也不是被众人遗忘的小角色了,她是整个皇宫的中心,是天朝的国母,是万千女子的楷模。
每天一大早,伊人还在梦里睡得死去活来呢,那些前来请安的贵妇小姐们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夜之紫梦手打,转载请注明
伊人不得不强迫自己起床,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睡眼惺忪的听着她们一个个走进来问安,然后,便是女人们齐聚一堂,叽叽喳喳地讲着一些生活琐事,什么李家的小姐嫁给了张家的公子,皇后娘娘觉得这桩婚事是否妥帖?什么柳家的姑娘想进宫来在皇后身边学习礼仪,皇后娘娘觉得可行还是不可行?
每到这时候,伊人便会睁大眼睛,很无辜很纯洁地盯着发问的人。
她其实不需要发言,紧接着,就会有其他的贵妇七嘴八舌的讨论起这个问题来:李家小姐不行啊,听说是一个罗圈腿,张家公子那么英俊,不般配。张家公子不行啊,听说文武都不行,就一个脸蛋能入眼……柳家的姑娘,分明是想趁机进宫狐媚陛下嘛,娘娘可千万别相信她……
如此如此,反正那什么张家的李家的柳家的,伊人一个都不认识,更乏陈关心了。
她只是将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看着面前那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贵妇人,慢慢的模糊起来,变黑变大,最后变成满屋乱舞的大苍蝇,嗡嗡地响个不停。
伊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抬抬手,待大家都安静下来,她端坐在上位,很没烟火气地丢了一句:“就照大家的意思做吧。”
大家面面相觑,皇后娘娘已经拍拍屁股从太师椅上爬了起来,转身逃也一般的回到内点温暖的床榻上。|饭@……¥饭夜之紫梦手x&打,转载请注明
“娘娘的意思是……”过了许久,其中一个贵妇迟疑地望着众人。
“就是全部同意呗。”拎一个人很老好人地说到。
于是,皆大欢喜。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伊人的头都要被她们嗡嗡地说炸了。
千军万马算什么?那些被战争吓怕的男人们,真应该在一间全是妇人的房间当上一天。
伊人想:只要在这里呆过一天,男人们个个愿意去战场当烈士。
又经过半个月荼毒后,伊人终于想到一个绝顶聪明的办法。
她命人在自己的椅子前挂了一床纱帐,以示皇后的神秘与高贵。
然后,再用眉笔在自己的眼皮上细细地描出了一对大大的眼睛,那眼睛画得出奇有神,几乎能以假乱真。|夜之紫梦手ap;打,转载请注明
每天早晨,伊人从床上哼哧哼哧地爬起来,然后靠在椅子上,继续呼呼大睡。
帘子外的女人们睁着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正中间,不偏不倚,威严而睿智。完全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们心中都泛起一阵崇敬之情,于是……更加卖力地叽叽喳喳起来。|小说ap;论坛夜之紫梦手打,转载请注明
伊人的梦却是安宁而祥和里。
梦里面,贺兰雪缩成一个小人,躺在摇篮里,嘴巴吮着手指,让人很想欺负的样子。
伊人傻笑了几声醒了,然后,立刻掩饰的咳嗽了两声,手一挥,有很没烟火气地说了一句:“就照大家的意思做吧。”
那些贵妇人于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伊人也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补眠了。
天下太平,无风无浪。|小¥说论坛夜之紫梦手打,转载请注明
有一天中午,贺兰雪抽出时间,与伊人共进午餐,贺兰雪歪着头打量了她半晌,然后挺不可思议地说:“老实说,开始时我还担心你会厌烦,没想到你不但胜任了,还让她们对你赞不绝口。伊人啊伊人,不要总是让我这么吃惊,这样我就更没办法处理政事了,成天就想着你。”
“当皇后其实很简单的,没事没事。”伊人很心安理得地笑笑,大口大口扒拉着面前的饭菜。
“不过,选秀的事情也是你答应的吗?”贺兰雪突然把笑容一收,挺严肃的看着她。
许是当了一段时日的皇帝,贺兰雪不笑的时候,越发威严了。
伊人差点被噎着,“什么选秀?”
“昨天她们向你请示,是不是要在贵族的适龄少女中选出十名充实后宫。你当场应允了。今天大臣们在朝堂上已经将福利少女的画像全部送了上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贺兰雪仍然不够言笑地看着她。|说%¥论坛夜之紫梦手打,转xx载请注明
“我,咳咳……”伊人吧唧了一下嘴巴,想不出措辞:可是冤枉啊,她当时在睡觉来着,压根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x@小说x论x坛夜之紫梦手打,转载请*注明ww
“十名……咳咳……”难道要把自己的夫君分成十一分?那该剩下什么?
“就知道你根本没听。”贺兰雪见伊人果然受惊了,决计不再吓她,板起的脸忽而笑了起来,“放心,我已经解决了。我说现在要全心全意地陪着皇后待产,不会考虑选秀的事情。”
说着,贺兰雪的目光在伊人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徘徊了一下,笑得不怀好意。
伊人又低头将饭菜扒拉了一口,心里还是觉得郁闷。
那是不是意味着,等小宝宝出生后,阿雪还是会选秀的?
被十个女人抢走十一分之一,剩下的那一丁点,怎么够格当爸爸和老公呢?
看来,她得想办法扞卫自己的领土了。
第二部 第一卷 宫心曲 (二) 姐妹会晤,以及,炎寒的消息
因为有了心思,伊人第二天醒得很早。
平时贺兰雪起得很早,五更早朝,而通常那时候,伊人总是睡得呜呼哀哉,根本察觉不到他的离去。
何况,贺兰雪的动作一直很轻,总是静静地挪开放在她腰上的手,然后蹑手蹑脚地起床穿戴。
这天他依旧在离去之前看了看她的睡颜,这一看不打紧,贺兰雪反而吓了一跳:伊人正睁大眼睛也不眨地望着他。
“怎么醒了?”贺兰雪立即想到千万种理由:不舒服?生病了?做噩梦了?|wendy8831▲←※◆手打,转载请注明
反正没一个好理由。
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走至床前,伸手探了探伊人的额头:没发烧啊?
“啊雪。”伊人往床里面缩了缩,然后望着他道:“昨天送上来的那些画像,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看看?”
贺兰雪愣了愣,没想到伊人竟然在惦记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好看的……”贺兰雪啼笑皆非,“你若有兴趣,等会让易剑陪你去那好了、、、拿好了。”
伊人笑眯眯地点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还有其它事吗?”贺兰雪凑近又问。
伊人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没事了,你早点上班去吧。早安。”
贺兰雪侧了侧头,满心疑惑:上班?难道不是上朝吗?
待贺兰雪走后,伊人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打起精神,筹划她‘邪恶’的计划了……|小↑●◎说论坛wendy8831手打,转载请注明
到了中午,伊人准备完毕,刚刚舒了口气,只觉全身酸痛,累得半死,她正打算重新爬上床睡午觉,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请安道:“皇后娘娘,皇太后有请。”
伊人怔了半响,方忆起:伊琳是皇太后,虽然贺兰天安已经退位多时,她皇太后的名分依旧保存着。
两姐妹,一个皇后,一个皇太后,确实是亘古奇观了。
伊琳现在并不管后宫的事情,每日便在琳宫抚养贺兰天安。伊人在回宫时,曾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伊琳美丽依旧,只是从前的绫罗绸缎、珠玉翡翠全部脱了下来,有种铅华洗净的素净。
那之后,她们再无交集,伊琳此番找她,又是何事?
不过,伊人还是去了。|wendy8831手打,转○◎◇载请注明
走进伊琳的殿宇,只觉得清冷异常,抱着天安,一摇一摇,很贤妻良母的模样。
“姐姐。”伊人迟疑了一下,叫了一声。
伊琳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那么柔媚缱绻的样子,与从前的伊琳更是判若两人。
“伊人……不,皇后。”伊琳走向她,把手很熟络地搭放在她的肩膀上。若是不知内情的人,乍一看,真认为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
伊人几乎都有种错觉:难道他们之间一直是有姐妹情意的?
“我们姐妹两,好久没有一起好好地说说话了。”伊琳望着伊人的眼睛,非常情深意重地说到。
伊人‘厄’了声,心里琢磨:难道以前就好好地说过话吗?|◎◇小说◆□dy8831手打,转载请注明
“没想到兜了一圈,我们还是住到了一个家里。”伊琳说着,满脸细细的感叹:“我一心想当妃当后,怎料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竟然还是你。”
伊人摸了摸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你现在是皇太后,皇太后比皇后大啊。”
何况,她也是在想不出:这些虚里吧唧的名衔到底有什么用处。
伊琳环顾了一下周围,苦笑道:“冷宫里的皇太后……”然后,她容色一收,将贺兰天安小心地放在摇篮里,轻声道:“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事想求你。”
“啊?”伊人眨眼,探寻地望着她。
“你来带天安吧。”伊琳摸了摸天安粉嘟嘟的小脸,抬头:“看在裴若尘的份上,你亲自带天安吧。他若是跟着我在这冷宫长大,以后一定会被人欺负。他在你身边,别人对他总会看重一些,他以后的处境,也不至于那么尴尬了。
伊人愣了愣,也低头看了看摇篮里的贺兰天安。
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孩,已经比出生时大了许多,如今,他也差不多一岁多了。
眉清目秀的一个小伙子,虽然五官还不甚明晰,却已经看出了裴若尘的痕迹——他越来越像他舅舅了。|饭●◇饭w□◆◇endy8831手打,转载请注明
伊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道:“好啊,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伊琳笑笑,再无其它要求,好像她真的只是全心全意为贺兰天安着想一般。
伊人又坐了坐,两人终究相顾无言,没多会,她便带着
懒散皇后(伊人版)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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