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第48部分阅读
狼笑 作者:未知
狼笑第48部分阅读
想挽回,我却不知道。
他风餐露宿地奔来,只为牵起我的手,将我带走,从此海角天涯,但我的手已经有另一个男人执起,这个男人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男人说他比他有眼光。
风吹乱了他的发,他在风中喊我的名字,他闭着眼睛轻轻喊我小睡,他微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喊我宫小睡。
他在叫我等他,他在风中咒骂我该死,但风就算再大,也无法将他的声音传至我的耳畔,他的怒吼再大,我都感受不到,这里只有喜庆,只有欢乐,而没有痛苦焦虑。
穿过重重人群,驶过一条条带着花瓣的道路,我们来到了俞山,娘与君臣正在那里等候着我们,进到俞山,已经见不到守候在路旁的百姓,再也没有任何喧闹声,这里显得异常庄严肃穆,我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呼吸也觉得粗重。
上到俞山的祭台上面,有一千九百九十九步台阶,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往上走,缓慢而稳健。
我抬头往上看,好高好高,高得让人心生畏惧,很想扭头往回走。
“再高也有我与你携手前行。”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暖,如他此时的掌心,他的眸子如月色下的湖水,微波荡漾,但却让人心静,同样也给人温暖,有这样的男人牵手一辈子,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如果有人背我上去就好了,我站了一天很累。”
“我不会背你,只有累得你刻骨铭心,你此生才不会忘记这天,今天就算累到软在床上,你我也是幸福的。”
他回眸浅笑,两人十指相扣,一步步往上迈,台阶两旁,树木葱绿,还能听到鸟的叫声,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一天,对我的人生来说,它也是崭新而充满希望的。
走到祭台上,除了母后庄严立在天地之间,其他人都跪在我们的脚下,看着匍匐在我身下的身子,我没有觉得豪迈,只觉得沉重,从此他们忠于我,我就要扞卫着他们,如果他们对我有异心,我就得将他们铲除,这一堆人原本与我毫无关系的人现在全与我扯上了关系。
前方有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道袍的衣服在喃喃有词,他说了很多很多,他的嘴巴迅速地一张一合,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风调雨顺,什么国泰民安。
我按他们的要求,双手合十,摆在头顶,然后虔诚地跪拜,其实我对这些并不相信,如果一跪一拜就能保我狸国国泰民安,我愿意多跪拜几下,如果这样跪拜天地,仰视苍穹,就能找到属于我的幸福,当初我就不会如此苦苦追索。
但我一丝不苟地做着,我不相信,但他们相信,我们要用最庄严的仪式,向天地告知,从此我就是狸国的女皇,从此我与洛枫就结为夫妇,一生不离不弃。
所有仪式完成,其实我已经累得很。
“记住,在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他与我并肩俯瞰着天地一切。
“不是咬破手腕的时候已经是了吗?”
“咬破手腕只有我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如今是全天下都知道你属于我了,你不能抵赖了。”他唇角翘起,眼中的柔光将我整个人笼罩。
此时娘轻轻走到我身边,身上没有往昔的霸气,只有母亲的慈爱,无论娘曾害了多少人,但我心疼她,如此竭尽心力,她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他的心真的有娘,那也算了,如果为了一句空话,是否值得?
但人总会犯傻,自己不也如此偏执过?所以我要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能再回头。
“雪儿,你的眼光比母后要好,狸国也只有洛枫能配得上我的雪儿,你们两人这一站,般配得让天地都变得黯然失色,娘放心了。”娘笑了,只是笑中有泪,那点点泪光,让我的心微微抽痛。
洛枫微微点头,并没有自谦说几句配不上我的话,这男人估计平时也是傲得很。
“洛枫,从此你不但要扞卫狸国的万里江山,还要替哀家好好守护着雪儿。”
“洛枫知道。”他朝母后微微弯腰,声音不大,但就这轻轻几个字,却让我感到其中的重量。
“从我咬破你手腕那一刻开始,我将你看得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他轻轻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台阶走下去,听到如此话语,心再次颤了一下。
“还痛吗?”
“你不提起,不痛。”
“那以后我要多提。”他笑,笑得很好看,我抬头云淡风轻,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还有痕迹吗?”
“没了,我用了最好的药。”我故意这样说的,其实手腕还留有淡淡的痕,他那天咬得太狠。
“没痕迹了?”他的声音略显失望。
“那今晚我再咬一次,再深一些,这次不许涂药了。”听到他的话,我那已经不痛的手腕,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痛,我不自觉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他死命的拽住,吃吃地笑,而我有点气恼,他是在戏弄我。
“我不舍得了,今晚你咬我吧,多痛我都不吭一声。”他低头看我,眼神温柔深情,但又带着些许暧昧,让我禁不住微微慌乱。
而这个时候,我更加深刻地领悟大师兄那句,夏荷秋菊,各有所好,当中的含义,同是一个人,有人将她弃如敝屣,踩若泥尘,有人将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将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奇怪。只是人的一生,有多少人能找到彼此想要呵护的人?
寻寻觅觅,洛枫就是那个肯为我回眸的男子吗?
找找求求,我终于找到了吗?
跨上龙撵,我们往皇宫的方向回去,马车离开俞山,四周又热闹起来,其实我很累了。
“我困了,想睡。”我努力将眼睛挣开,其实四周已经朦胧一片。
“回到宫中,我抱你睡。”他的声音很小,我微微仰起头,当作没听到。
拥挤的人群,挥舞的双手,扬起的花瓣,震天的欢呼呐喊,再次出现,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宫小睡,带着焦虑,带着痛苦。
我猛地回头,黑压压的人群中,漫天的红花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原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自己太傻了,还不死心,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吗?我摇头苦笑,居然在这一刻还出现幻觉,看来将这个男人完全驱逐,还真的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他要来,他早来了,如果他真的爱,他早就爱了,但我忽视了我与他之间的路途是多么遥远,到狸国他要翻过多少座山,他要淌过多少条河,他要越过多少座树林,我竟然全都忘了去算计。
马车缓慢地驶入,朱红色的宫门重重地合上,宫门里面,红毯铺地,喜乐喧天,红色的灯笼在风中飘摇,而宫门之外,满地红花,带着满足与兴奋的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一个白衣的男子独立于天地间,他双拳紧握,指尖深深掐进肉里面,有丝丝缕缕流出来。
“再见是路人,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再也不打算回头了吗?”他痛苦的低吟伴随飘起的红花,让天地变得萧瑟清冷,看着厚重的宫门,看着满地的红花,他黯然离去,只是身影落寞。
他以为我听到他的呼喊,故意充耳不闻。
他以为我看到他的身影,故意视而不见。
他以为我真的如当初所言,再见是路人,不再留有一丝痕迹。
他根本不知道,就在这一刻,他只要撞开人群冲过来,将我带走,他只要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宫小睡,我会毫不犹豫地跟随他离去。
他有喊我宫小睡,他有喊了很多次,但已经淹没在所有欢呼声中。
他不知道我根本没看见他,他不知道他最响亮那声呼唤,我当成幻觉。
我与他,就如此错过。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如此交错,是幸还是不幸,谁又能说得清?
濯傲,人生如若初相见,你是否握住我的手?
|派派雨恨云抽手打,转载请注明|shubao2卷四 睡狼传说 第018章 再次相见
我们回到皇宫,群臣已经从俞山回到宫中,我沐浴更衣,穿上明黄的黄袍,本来与洛枫在这一日同登帝后之位,但洛枫并不愿意。
“上朝我就是狸国的将军,下朝了就是你的夫君,你登帝位,我做你的臣子就是了。”他也许是抗拒那个后字,但如果一个男子不抗拒才奇怪。
当日各大臣都匍匐在我身下的时候,他只朝我微微弯腰。
这是他与我觉得最合适的相处方式,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他跪我,我也会觉得不舒服,这些俗礼都是一个形式,只要彼此觉得舒服就行。
登上这个很多人都觊觎的皇位,俯瞰着匍匐在身下的男子,那一刻仿佛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一样,人似乎变得强大起来,就是轻轻的一句话,也能让天地动容,风云变幻,这种感觉的确很舒畅,也许这是那么多人都想登上这个宝座的原因吧。
独在高峰,虽然孤独,但也的确能看到从来没有看到的风景,只可惜我畏高。
从金銮宝殿下来,我再次沐浴更衣,准备今晚的晚宴,与群臣尽欢,其实我真是累了。
但侍候在旁的并不是宫女,而是一群俊美的男子,他们弯身低眉,唇红齿白,一副乖巧的样子,宫中大总管跟在我身后,问是否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把这些男子都换成宫女。”我淡淡地吩咐。
“女皇,按记录,我们上一代女皇沐浴更衣的时候,都是男子,所以太后说一切按旧例去做。”
“我是新皇,自然有新的规矩,换人。”我的声音微一冷,总管就慌忙叫这些男人出去,换来一批乖巧的宫女,看来权力的确会让人迷醉,如果我不是女皇,我的命令无人执行,如今我是女皇,一个命令可以让他们瑟瑟发抖。
我将整个人浸在水中,累得一动不动,任由那些陌生的女人摆弄,回宫前那声带着哀痛与绝望的宫小睡让我一阵恍惚,明明是幻觉,但又那么真实,明明想摆脱,但又如梦魇一般如影随形。
濯傲,我什么时候才能将你真真正正摆脱?
沐浴完毕,月上柳梢头。
淡淡月色下,一个修长的身子立于花树下,他在等我,从他的侧脸我能看到他嘴角微翘,被人等候的感觉很温暖,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有他这个皇宫并不冰冷,这个月夜也并不萧索。
“听说你将那些侍候你的男人都赶走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轮着来,今天让宫女来,我怕他们不够细心,明天才开始让他们来。”我故意这样说,偷偷抬头看他,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也许我天生就喜欢捉弄人,不管是捉弄丫头,还是身边的男子,看到他们气呼呼的样子,我都会觉得十分有趣。
“似乎我并不是很乐意如此。”他的脸色微微变沉,我喜欢他这样,能有所要求,我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卑躬屈膝,对自己一味顺从,即使身为女皇,我也希望与他平等相待,并肩而立。
“你的要求似乎越来越多。”两人一起缓步往御花园走去。
“其实也不是很多,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平衡,你也可以对我提出要求,不过分的我都能答应。”他展颜一笑。
今晚的月色真好,他在月色中牵着我的手,温柔缱绻,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如此温柔待我,我想好好珍惜。
晚宴在丝竹声中愉悦地进行,娘一直微笑地看着我,因为喝酒,她苍白的脸庞笼上了一抹粉红,很是美艳,即使是现在,娘还是极美的,父皇应该是爱过娘的吧,要不不会立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势力的孤女为后?
只是他们的爱情在这个深深的宫墙里面慢慢夭折了,而我的能在这个深宫中迎风怒放吗?
今晚我喝了很多酒,面对群臣的频频敬酒,我频频举杯,当初母后提议我立为后的左相于廉,坐在左下角的第一张桌子上,他果然如母后所说一样,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文儒雅,长相也很俊美,看见我看着他,竟然朝我举杯,没有一丝窘迫,看我的眼神带着倾慕欣赏。
一个男子,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左相,一定有他过人之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怪不得母后极力劝说我立他为后,但他与身旁的洛枫相比,我总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
作为臣子也许他很出色,但作为男人,似乎身旁的洛枫比他胜上一筹,无论是体格,还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魅力,虽然于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看我的眼神也带着倾慕,但我感受不到温暖,看来我并没有选错人。
右相被母后腰斩后,新提拔上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叫莫戾,双眼锐利,充满睿智的光芒,微微一笑,似乎一切又成事于胸的感觉,他对我轻轻颔首,双眼恢复平静,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颗遭受风雨摧残后,依然屹立的大树,让人信赖。
而母后建议我立为妃的新科文状元李郁,席间与各大臣饮酒吟诗,文采飞扬,但是是否满腹治国经论,还得以后察看。
但直到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略微躲闪,脸竟微微红了,也许我真的不该如此直接地盯着一个男人看,但身为状元的他,怎么那么容易脸红?
“似乎酒不醉人自醉了。”洛枫微微一笑,但话中有话,估计是他看见我一整晚盯着席间美貌男子看,心中不畅快了,不过我似乎真的忽略他了,自宴会开始以来,我的目光就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
宴会散去,我谴退跟随的宫人,与洛枫慢慢踱出这个御花园,月色如水照在大地上,让天地都变得柔和静谧。
“于廉这个人怎样?”我轻声问他。
“今夜是不是不应该提别的男人?雪舞似乎对左相十分感兴趣。”
“因为当初母后极力劝说我娶左相于廉为后,立状元郎李郁为妃,所以今天看多几眼而已,他身为左相,国之肱骨,我这个女皇当然要了解了。”我知道他今晚不痛快,所以故意扯起这个话题,免得他胡思乱想。
“看了是不是后悔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感。
“没后悔,以后觉得不错,再立他为妃就是了。”我调皮一笑,然后看着他,想看他有什么表情。
“你不会的,因为我比他好。”他轻笑,眼神是那样的肯定,这个男人一点不自谦,但我偏偏喜欢如此自信的男子,感觉他与我有那么一点相似。
良夜深霄,清风徐来,他温暖的手牵引着我慢慢在这个皇宫里走着,路过观日亭,我指了指亭子说:
“我们上去坐坐吧。”
“今晚似乎不适宜吧,要坐亭子什么时候我都可以陪你来,但今晚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他并不愿意,意有所指,我的脸在他的目光中微微发烫,他说话其实也很直接。
“但母后说这里能观赏到日出,我有点想上去看看,只是太高了,不想爬了。”
“你这是躲避与我洞房花烛。”他笑并不生气,突然手臂一捞,将我拦腰抱起,然后一步步往上走,气息平稳,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他的味道清新怡人,我实在累了,猫在他的怀中,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洛枫,我今天在撵车的时候,似乎听到他叫我了,那一刻我很惊喜,我猛地回头,却发现那一声只是幻觉,其实在那一刻,如果他真的出现,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的,但可惜他没有出现。”
“如果我这样做,你一定会恨我吧?”
“不恨,只是会成为一生的遗憾,眼看就快到手了,突然不翼而飞,不过我该庆幸他没有出现,而如今你依然在我的怀中。”他笑,笑容带着感激,如此温暖的男子,得之,我幸,那个我曾经用生命去爱的男子,失之,我命。
“但那些都过去了,他没有出现,证明我是应该属于你的,我不会再想他了,他就是因为忘不了过去,所以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是在不断地伤害我,我不想走他的老路,我不会让你成为曾经的我,我会用心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
“洛枫,给点时间给我,我会努力将他忘记,然后全心全意地爱你。”我圈着他的脖子,这样感觉更安全一些,贴在他怀中,我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还有已经发烫的身体。
“如果想珍惜我,现在就给我抱你回寝室。”我发现与洛枫相处得很轻松,他话不多,但也总是直接明晰,不用去猜测得那么辛苦。
“来日方长。”我探头出来,看着漫天星辉。
“春宵苦短。”他低下头来,轻轻吻上我的唇瓣。
因为是第一次,他显得比较紧张,气息也是那样的灼热急促,因为突然,我显得有点慌张,身子微微抖了抖,但我还来不及说话,他的唇已经抽离,蜻蜓点水的吻就是如此。
濯傲带给我的是焦虑、彷徨、痛苦与心跳,他一个眼神,他不经意的靠近,都让我心跳加速。
他给我的是温暖与甜蜜,即使吻也是如此。
也许爱有很多种,有一种爱是轰轰烈烈,如烈火焚身,有一种爱细水长流,点点滴滴透心间,如此也甚好。
“雪舞,我们回去,即使不洞房,也让我躺一会吧,我很累了。”他定定看着我,笑容中带着无奈,似乎在抗议我剥夺他休息的权利。
“嗯”轻轻应允,嘴角禁不住轻笑。
“这里的日出不算是日出,日后有机会,我跟你去大漠看日出,那才是真正的日出,会让你觉得天地万物都变得渺小了。”他的双眼发出星子般的光辉。
“好,说话算话,记得带我去。”
“好”他的话很轻,但却让人无比信赖,他轻轻抱着我往回走。
“累了,就放我下来吧。”
“回去就不累,你困了就睡,我抱你回去。”他的怀抱宽厚,声音温柔,伴随着那有节奏的步伐,我闭上了眼睛,梦中有那一声绝望的宫小睡,也有那满地的红花和洛枫的笑脸。
第二天醒来,红烛尚未燃尽,外面还没有明朗,我在他怀中,一头青丝泻在他胸前,他定定看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
“差不多上早朝了吧。”他准备爬起来,但他将我重新按下。
“昨日你我大婚,今日可不上,但如果你要彰显你的勤勉,现在可以唤文武百官回来。”他懒懒地躺在床上,但他的手却将我死死扣在床上,他的手劲很大,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是一个文弱书生,以我的武功还可以将他打得落花流水,但他我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早知就不选武功那么高的了。”我低声嘟囔。
“现在后悔就太迟了。”他轻笑但霸道地将我搂在他怀中,与他的亲昵我还是不习惯,但我相信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过程,我努力地去适应他。
“我才不想上朝呢?我巴不得天天睡到太阳下上。”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床永远是最舒服的地方。”他失声大笑。
但还没有睡够,我就被他扯了起来,说要去给我母后请安,他不说,我倒忘了,梳洗完毕,两人朝母后的寝宫走去。
母后的精神很好,一直笑着看我们,但母后的笑却让我脸色微红,客套一番后,母后单独留下了我。
“自己选的夫君可满意?”
“满意。”我的脸微红。
“母后看到你昨晚盯着于廉看,如果后悔了,就多纳一个妃,反正他也尚未婚娶,你也只有一个后,昨晚他看你的眼神似乎也有意,如果这一文一武你都能收服,为你所用,那你这个皇位就算稳固了,雪儿认为怎样?”似乎母后误会了。
“于廉虽好,但我觉得与洛枫相比,稍逊一筹,我有洛枫一个足够了,不再立妃,娘你就安心养身体,这国家大事就让我操劳就是了。”
“的确是洛枫与雪儿最般配,只是以他的心性,我怕不能事事顺从雪儿,委屈了你。”他的确不会事事顺从我,昨晚的观日亭就是,但偏偏我就最欣赏他这一点。
“雪儿,虽然为娘清楚了一些怀有异心的臣子,但人的贪念无处不在,只要你显得稍弱,大家都觉得有机可趁,贪念就会无限膨胀,这些无法杜绝,得靠你了,要治理一个国家,要先安内,才能有所图谋。”娘说了一会,因身体不适,就休息去了。
从母后的寝宫出来,我就去了御书房处理送来的奏折,而洛枫就在外面练剑。
这段时间,朝中并无大事,周边的国家也很平静,各国也送来了贺信,都是那么形式冰冷的几句话,但来自濯国的那封却让我一直用手拈着,心潮澎湃起伏。
那字迹道劲有力,又豪放自然,那是大师兄的亲笔,他的字我不陌生,大师兄在无量山的藏书,我经常偷偷拿来看,上面有他的批注,而丫头总是一看到这些就头疼,说整天看书,倒不如到山林里给猴子玩耍更有趣。
在她的眼里,整天看书的人是很傻的人。
熟悉的自己,将我的思绪带回那个简单而温馨的地方,无量山始终是我心中最温暖的地方,我曾对濯傲说过,有朝一日,我带他回无量山走一圈。但如今跟随我回去的已经不会再是他了,微微的感伤。
大师兄曾经也是那么温暖我心的人,但他那次无情的追杀,已经让心冰冷,虽然能理解,但心中始终不愿意去接受,因为我将他看作比娘还亲的亲人,我不想他对我如此残忍。
如今同属帝王,我们只能是盟友或敌对的关系了。
信中他说要出访我狸国,一是庆贺我新登帝位,二是缔结两国友好之盟约。
我有点想拒绝,也许是介怀他当初那道冰冷的圣旨,那个冷酷的杀字,现在依然记忆犹新,也许怕再次相见,还珍藏在记忆中的美好,都被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冲涮得干干净净,从此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我在御书房里踱着步,其实我的心里又很想见他一面,我内心始终不相信当日他会狠绝到不放我一条生路,在我记忆中的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冰冷,他虽然爱着丫头,但对我也有对亲人的爱护。
大师兄不会这样的,我始终不愿意去相信,是因为不想破坏心中曾经的美好?
其实他是想问我师傅怎么死的吧?他是问我关于丫头的事情吧?
他那银色面具摘了吧?年少时,师兄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是我们睡前讨论最多的话题,想起往昔,既温暖又哀伤。
山上的桂花依旧,只是人面全非了吧?
既然还有那么多牵扯,就见一面吧,不问清楚大师兄,我是不甘心的,我不甘心就这样猜测着过一辈子,要爱就浓烈一些,要恨就彻底一些。
再次见面,他是否还会轻轻唤我小睡?
再次并肩而走,他是否还有当初说夏荷秋菊,各有所好的疼爱与温柔?
|派派 左小末。手打,转载请注明|019是否记起?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立于门前静静看洛枫练剑,他此时正腾空而起,身姿矫健,白衣翻飞,既飘逸又洒脱,剑气如虹,只那么一剑,漫天飞花,如一幅绝美的画,让人沉醉,他知道我在身后,回眸朝我一笑,目光如清泉般温柔。
我走过去,踮起脚,轻轻帮他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身体僵了一下,似乎想不到我会如此?
“老天厚待洛枫。”他捉住我的手,眼里带着沉醉。
“人前我是女皇,人后我只是你洛枫的小妻子,没有君臣之别,没有高低之分。”我温柔地对着他笑,他摘了一朵花别在我的发丝上,嘴角翘起。
“雪舞,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更美,本来想在洞房花烛之夜说的,但你睡死了。”我在他炽热的目光中低头,两人携手而回,温馨而自然。
“洛枫,其实你不是将军,我不是女皇,兴许我们会更加幸福。”
“只要两人相爱,无论是在深宫还是在山野,洛枫都觉得是幸福的。”他与曾经的我,是那样的相似。
“有空我教你武功。”
“你想我武功变得更强?”我抬头看他。
“不是。”他含笑否认。
“我只是想与你多点时间相处,旁人求我,我也未必叫一招半式呢?”
“你说话很直接,我喜欢。”
“你也从不拐弯抹角,我也喜欢。”
他双眼含情,我别过脸不看他,他的手紧了一紧,点点暖意传至我的心中。
“洛枫,可习惯在这个宫中?”
“这里除了男人少点,其他没有什么不好。”他淡淡地说,这的确难为他了,这里男人不是少点,而是除了他似乎没有男人了。
“如果你觉得无聊,我找几个男人进宫陪你。”
“不需要,谁要男人陪?我又不喜欢男人?”他的回答十分快速,我又没有说他断袖,他似乎想多了。
“你不需要天天留在宫中,闷了你可以回将军府小住,要不你也可以出宫,这个皇宫你可自由出入。”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与女子不一样,深宫的女子等于一生囚于此,没有自由,而他我希望他能按他喜欢的方式活着,不要被这个深宫折了翅膀,他应该属于天空。
“才新婚,你就要我回将军府小住,这不是打我入冷宫吗?”但他的话却让我啼笑皆非,原来有人给他自由他也不要。
“给我军中的将士知道,他们的将军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治不了,我会很没面子,这等同打了败仗一样。”他笑,很绚烂,其实有这样的人相伴的日子也不差。
“洛枫,你可有兄弟姐妹?”听到我这样问,他晶亮的眸子黯淡下去。
“曾经有,但现在都不在。”他握住我的手紧了紧,这个时候我有点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对他多了解一些,我只知道他的父母双亡,但不知道他原来还有两个哥哥,可惜都很早离他而去了。
“对不起。”我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跟我说话不需要那么多顾忌。”他笑笑,眸子重新亮起来。
第二天上朝,他帮我挽发,我帮他整理衣冠,他会在我不经意之际,轻吻着我,在寝室内,我对他很是温柔,但出了寝室的门,我就是帝王,他是臣子,我不会显露一丝柔情,他也只是那个冷硬的将军。
“众卿家平身。”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双眼俯瞰着下面一干男子,没有露出一丝怯懦。
李郁不愧是文状元,今日送上了《治国十策》,里面都是一些治国良策,针砭时弊,一针见血,有理有据,文采飞扬。
我与众大臣逐条商议,有部分思想守旧顽固的臣子,对这十策比较抵触,毕竟这里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但我总觉得得民心才能得天下。
濯傲之所以会败给大师兄,除了一些人为的因素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师兄作为连祺之子,名正言顺,民心所向,而麒天峰因为手段狠绝,失尽人心,以致濯傲在短短时日,根本无法扭转这种劣势。
所以国家政策,考虑大臣利益的同时,也必须向百姓倾斜,只是我刚登基,根基未稳,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惹急了这些大臣,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左相于廉与右相莫戾倒与我想的不谋而合,建议删去一些特别尖锐的政策,然后再补充了一下他们的意见,这样一删,大臣们的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而也实实在在改变了一些陋习。
有两相的支持,大将军的默许,一些大臣虽不是十分乐意,倒也不再有意见,这十策就这样通过,从这次可以看出两相在朝中的地位很高,两人又刚好互相制约。
而每天下朝后,我都去看望母后,母后总是对我说很多,似乎想将她所知道的一股脑全告诉我,但看着她萎靡的精神,我总是难过。
她对我说两相当中,可以依靠右相多一些,因为娘对他有救命提携之恩,并且右相莫戾出生贫民,外冷内热,有着一副热肠,心怀苍生,但娘也说这些都是暂时的,没一个臣子能全然信任,人总是会变,即使是我的皇夫洛枫,我点头称是。
“左相行事低调,手握大权,但从不结党营私,不骄奢蛮横,对于国家大事,出谋献策,与洛枫一文一武,数次救国于危难当中,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雪儿你要想办法将他的心紧紧牵住。”
娘的言下之意我明白,我也乖巧地点头称是,但我总觉得一个男人,他有野心,即使你纳他为妃,即使你对他恩宠有加,他背叛你的时候,也一样毫不犹豫,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有心而无力,牵制他的权利。
可是娘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
其实自我登基之日起,我已经出皇榜请名医,虽然也有不少自称医术盖世的人进宫为母后诊治,但最后都是无力摇头。
而皇兄的病情就更加严重,已经是神志不清,宫中的女人整天哭哭啼啼,但我觉得这哭声更多是对自己前景的忧心,并不是对皇兄的夫妻之情,只是那哭声让整个后宫变得愁云密布。
御医的药石无法挽留皇兄的性命,我登基十天后,皇兄再一个深夜痛苦地离开这个人世,死前一脸的痛苦。
对于皇兄,我并不熟悉,只是带着感伤,但当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娘的双脚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我伸手去扶她,惊觉母后已经变得很瘦很瘦,那手除了骨头,几乎没了肉。
皇兄的愚钝苦了娘几十年,皇兄的愚钝将娘亲手推往鬼门关,但从娘的眼里却未曾有半点怨恨,也许所有的怨恨都随他的死去而远去。
娘看完整个仪式,虽哀伤但始终屹立,但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几次想送她回宫中,但她摆手拒绝,这个宫中也许真正为他流泪的只有娘,也许娘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只是躺在床上的他却不知。
群臣也到场,大家脸色黝然,气氛压抑而沉重。
本来太医说娘能撑到过年,但没想到皇兄去世的第三天深夜,娘的病情突然加重,听到宫人匆忙来相告,我鞋子都没穿就赤脚奔去。
去到时,娘刚缓过一口气来,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红。
“雪儿,如果将来这个江山真的与你的幸福相悖,就离开吧,如果你在这个位置还能有幸福,替娘好好守护,记住好好守护着,因为是你父亲的江山,是母后的心血。”我含泪点头。
“雪儿,我要与你父皇葬在一起,一定要,我没有负他的嘱托,我替他守住了这个江山,我要去告诉他,他一定会温柔地对我笑,他很久没如此对我笑了。”这个时候的娘是如此的固执,如此的雀跃,如一个做了好事的小孩,想得到大人的奖赏一般。
我重重的点头,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涣散,但与皇兄不一样,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也许她知道她即将与父皇见面了。
“万花宫地下室囚着一个叫寒——”母后突然想起什么那样,但可惜她的话并没有说完,短短时日,她有太多话想对我说,只可惜她走得太快。
当娘的眼睛终于闭上的时候,再也不睁开的时候,我哭了,皇兄的离去,我只是伤感,娘的离去,我是伤痛,从此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娘了,虽然以前就没怎么在意自己是否有娘,但一旦知道,一旦享受了娘的慈爱温柔,就不想再失去。
洛枫紧紧搂住我,只是任由我在他怀中痛哭,他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泪,但总是擦不干,我从洛枫手中接过鞋子穿好,随意整理了一下发丝,我知道一会大臣就全跪在外面了。
我轻轻抚摸着娘的遗容,泪水又滴了下来。
“她走得很安详,雪儿别难过,她累了,需要休息了。”娘的脸真的是带着淡淡的笑,如少女遇到心爱的情郎一般。
“你还有我,只要我还活着,都不会背弃你。”洛枫的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他手中的热量点点传来,能给我力量,他的眸子坚定,那一声不背弃,如千年的诺言一般,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中,有一个男人对你说一生都不会背弃自己,真的很温暖。
皇兄的去世已经让这个皇朝一片哀伤,母后的离去就更甚,整个皇朝一片阴霾,这么多年,忠于母后的人很多,受过母后恩惠的人也有很多,哭声远比皇兄去世的时候要响亮悲恸,这么多年整个狸国就是靠娘用她的双肩撑起来的。
但当我提出要将娘与父皇合葬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有三个大臣站了起来,捧出了父皇的遗诏。
我接过看了,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也说不出的愤怒,父皇的诏书竟然写着不能让母后进入皇家陵园,更加不用说与他合葬了,原来父皇临死前那一句最爱果然是一句谎言,原来他恨娘已经恨到了这种程度,他恨娘恨到要这样的方式惩罚了娘的一辈子。
是因为娘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吗?是因为娘杀了他的子嗣吗?娘曾经做得太绝了,父皇做的也太狠,曾经相爱的人,走到这一步,谁错谁对都随风而去,只是心中说不出的怅然难过。
无论娘做错了多少,这几十年,她耗尽心血守护了他的江山,孤独一人将一个扶不起来的帝王稳固在他的帝王位上,最后他还恩将仇报,将娘毒杀,娘也得到了报应。
我没有将遗诏当众念出来,而是亲自与三个大臣面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娘临死的遗愿就是与父皇合葬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她达成,父皇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娘对我来说才是真实的存在。
这份遗诏从此没有人再提过,也没有人知道这遗诏的内容,它被我焚毁在风中。
大师兄本来准备本月月底来访狸国,因为皇兄和母后的相继离世,我只得将相间的日期押后,从此这个江山真的是我负起来,再没有人可以依赖。
而洛枫陪伴我走过了阴霾的三个月,虽然狸国曾经的支撑轰然倒下,但因为我已经登基为王,并且皇夫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有异心者母后也在几个月前肃清,所有朝廷也比较稳定,没有因为母后的离世有多大的震荡。
能为母后做的我做了,如果真的有鬼魂,如果再有来生,母后是否还会愿意重遇父皇?如果再可以选择,我是否愿意认识濯傲?
人生总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
皇兄逝去,那三宫六院的女人就成了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让她们自己决定去留,离开的婚嫁自由,留在这里的,我保她们衣食无忧,我这一举措也受到大臣们很大的质疑,他们认为皇上的女人,如果皇上驾崩,如果贞烈者,就会随皇上殉葬,否则也一生为皇上守节,一女不侍二夫,有反抗者即将处死。
皇上的女人即使老死在宫中也是皇上的女人,如果皇宫中安置不了那么多女人,宁愿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赐她们上路,但绝对不能让她们作出有辱国体的事情。
他们说话冷漠,似乎宫中的女人的命低微卑贱的如地下的杂草,可以随意践踏拔除,放眼宫中,里面的女子最大也只不过是十八岁,绝大部分只有十五六岁,很多甚至连皇上一面都没有见过,就因为进宫,挂了皇上女人的名号,就要一生孤独的老死在这个宫中何其残忍?
男人的思维有些时候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将女子看得如此卑贱?难道女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对于一个自己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子,有何节可守?为何人守节?”我坐在金銮大殿之上,俯瞰那一干跪倒在我身下的男子,冷冷地问。
“她们一入这个宫门,就是皇上的女人,不愿意留在宫中立刻处死,断不
狼笑第4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