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影暗香(父子)第4部分阅读
浮影暗香(父子) 作者:未知
浮影暗香(父子)第4部分阅读
跳。这浮影阁中除了侍女他还真未曾见到任何女子。然而这声音骄纵柔媚,完全与那些细声细气的侍女们不同。到底是什么人?转身一瞥,却见是一身着鹅黄衣衫的美艳女子。
“夕颜夫人,这是少主。”姓秦的大夫道,边恭敬地对叶思吟行了个礼。
“少主?不就是欧阳萱萱那个贱人生的儿子么!”夕颜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那姓秦的大夫大骇,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却全然没有用。
“不要以为阁主现在宠你你就真是这浮影阁的少主了。也不垫垫自己的分量。等我腹中的孩子出生,看我不让阁主将你赶出阁去!”语毕便抛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叶思吟早已皱紧眉头。这个女子是叶天寒的侍妾么?腹中的孩子?他又要有子嗣了?
不知为何,心底一阵抽痛——那是他熟悉的疼痛,仿佛是前世的那颗并不健康的心脏时不时的抽搐一阵,不断地提醒着他,每过一天,都是老天对他的怜悯。
几日后。
天气阴沉,叶思吟侧卧于书房卧榻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医书。
“郁金,气味苦寒者,谓气寒而善降,味苦而善泄也。若经水不调,因实而闭者,不妨以此决之,若因虚而闭者,是其寇仇。至于怀孕,最忌攻破,此药更不可以沾唇。即在产后,非热结停瘀者,亦不可轻用。若外邪未净者,以此擅攻其内,则邪气乘虚而内陷。若气血两虚者,以此重虚其虚,则气血无根而暴脱。此女科习用郁金之害人也。”
“啪”地一声合上书,叶思吟有些微愣——看到郁金功效的那一刹那,他的脑中竟闪过那名为夕颜的女子!
修长的指握成拳,紫眸中满是自责。他曾经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他的手术刀曾拉回了多少挣扎在死亡边线的人,这样的他,如何能有此种害人的想法!更何况那是叶天寒的子嗣,他有何资格……
胸中烦闷,叶思吟起身踱至窗边站定。
书房原是依水而建,窗外便是一片碧蓝的湖水。天气阴沉,映的湖水的色泽也暗了几分。偶有风起,却是冰寒刺骨——已经入冬了。天边一阵闷雷,厚厚的云层泛着青黑的颜色。竟是要下雨了么?
湖面上泛起层层微波,点点滴滴。方开始时声响还甚为轻柔,随后便渐渐热闹起来——直到雨滴打在脸上,才惊觉已经开始下雨。天边闷雷阵阵,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清澈的紫眸微微眯起来,只直直看着窗外,竟不知该如何……
忽的腰上被人抱住向后一拉,身体便陷入来人的怀抱,大开的窗也“嘭”地一声关上了。
叶思吟一惊,这才回过神,回头一瞧,对上满是怒气的深沉紫眸。
叶天寒有些惊怒。一进门便见那人出神地站在窗边,愣愣地任由那冬日冰凉的雨水撒到脸上、身上,不知闪躲。这几日不知为何,这人一直有些精神恍惚,不是配药时不小心伤了自己,就是在书房中一坐大半天。询问他是否身体不适他也摇头否决,令他万分头疼。
到底是何事能够让原本如此淡然的小人儿沾染上那一身无形的愁绪?叶天寒无从问起,也无从下手解决,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是否过些时日就能复原。然而方才那一幕令他无法再如此放任他下去了。
“方才在做甚?”
“无甚。有些无趣罢了。”叶思吟有些恍惚地回答道。纯粹的龙涎香探入口鼻,令他有些迷醉。
“无趣便去淋雨?身为大夫,岂可如此怠慢自己的身子!”听到他毫不在意的回答,叶天寒的怒火更胜。近几日的所作所为,哪里是像无事的样子!?
叶思吟为他周身所环绕的怒气所镇,稍稍一愣,之后便沉默下来。
见他不说话,叶天寒只拥着他至卧榻边坐下,等他开口。
许久,叶思吟抬起头,清澈的紫眸中有一丝丝的迷惑,更多的却是断绝:“在临安也呆了有些日子了,有些想念渐月和渐雪呢,我想回蜀中。”
浮影暗香(父子)正文第十五章
作者滴话:明天要做最后的挣扎,因为后天有一门8个学分的专业课考试,所以明天没有时间上来更了,今天挤破脑袋把这篇赶出来了哦~~~伸手要分g~~
ps:都米虾米人写评论……偶米有动力了的说……5555555555~~
ps2:7月1号就能回家了,那时候再上来更哦~~~~
“我想回蜀中。”
轻柔的声音坚定地说着,窗外忽的划过一道亮光,伴随着震天的雷声——雨势越来越大了。碧绿的湖水早已远离了平静,如波涛涌动一般,不断拍打着湖岸。曾经清雅美丽的荷花如今只剩一池残荷,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屋子里已暗得看不清东西,唯有两对同样的紫眸微微闪烁。
许久,叶天寒才轻轻一挥手,屋中的烛火全部燃了起来。对面的人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叹口气,他叶天寒何时曾如此无奈过。
他未曾料到这人儿竟是想要离开临安,离开浮影阁了。为何?是阁中过于无趣,还是有何别的缘由?
“理由?”冷冷的两字透露出叶天寒的不满。叶思吟有些疑惑——他为何不满?
他本就不该回浮影阁的,只是因为叶天寒的要求而来。原以为叶天寒是有何目的,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但自从他回了浮影阁,除却武林大会时帮助智空大师解决了玄悠然的威胁与修习寒潋诀,根本无其他事可做,叶天寒更是未曾要求他做什么,在阁中,仅仅是日日呆在书房之中看些闲书。此种生活,与倾月谷中并无二致,而谷中却是更为清幽,适合静养——至少谷中不会有人日日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况且……
思及此,叶思吟看着叶天寒的目光中渗透了点点连他自己也并未察觉忧伤。
况且,他又要有子嗣了不是么?而且此次,那孩子将是他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如此这般,他留在阁中做什么,而叶天寒又为何如此震怒呢……还是说,他终究是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些什么,而现在还未得到?
“只是想念两位师父了。”敛下眸子,不想让对面的人发现自己眼中的情绪。
叶天寒危险地眯起紫眸,看了他半晌,直看得叶思吟心惊肉跳,却最终未曾开口,起身离去。
门外,战铭一脸担忧地看着满面冰霜的主子出来:“主人。”
“查。”
“是。”
雨势渐小,终只余点点滴滴。毕竟只是阵雨,下不了多久。
屋内的叶思吟沉默地看着叶天寒离去的背影,一阵熟悉的疼痛袭上心头——那个男人的意思是,他可以离开了么?
子夜。
听着暗卫的报告,叶天寒手中的瓷杯早已被碾成白色的粉末,细细地撒在地上。深邃的紫眸中掩藏着深深地杀意。
“此等大事,为何不报?!”冷冷的嗓音令半跪于地的暗卫狠狠一颤。
“自己去刑堂领罚吧。”一旁的战铭看着盛怒中的主子,赶紧出声。虽然让暗卫暗中跟着叶思吟保护他,但暗卫又岂能知道主子的侍妾与少主发生口角这种事是需要禀报的……只能说,少主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目前鲜有人知。暗卫首领已经死了一个,这可都是他悉心培养出来的,罚了也就算了,可不能让主子再随手杀一个了。
那暗卫有些感激的目光看了战铭一眼,遂退了出去。
战铭微皱着眉道:“主人,那夕颜是衢州分堂堂主袁裴之女。”
“袁裴?”深邃的紫眸中怒气渐渐散去,透露出一抹高深莫测,“那女人,先留着。孩子……”叶天寒没有继续说下去,战铭却已明了——除了那淡然又绝色的少年,叶天寒不会再要别的子嗣;或者说,为了那名少年,叶天寒不会允许任何女人再怀上他的子嗣。
翌日。
夕颜夫人夜半在湖边散步不慎失足落水的消息在天亮后的一个时辰里迅速传遍了整个浮影阁。令众人震惊的不是这位最近正受宠的侧夫人为何会半夜出门散步,而是之后而来的消息——她竟已有两月的身孕!
人是夜半巡逻的护院救上来的,虽未伤及性命,却不幸没了孩子,身子也因此受了损伤。
“阁主……呜……”秋惜园夕颜的卧房中,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叶天寒看着半躺在床上哭泣的女人,牵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冷笑。
“禀阁主,夫人的身体无甚大碍,只是因为小产而稍显虚弱了些,多在床上躺些日子,吃点儿进补的药品便能痊愈。只是……可惜了小少爷……”为夕颜把脉的大夫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天寒的反应禀报道,生怕他因孩子没了而发怒。
“小少爷?何时有的?本座为何不知?”截断大夫的话,叶天寒冷睨着夕颜无情地道。
夕颜并未注意叶天寒不同常人的反应,她之前的确未曾与他说过自己怀孕了一事,以为他说的不知便是指她的隐瞒。因此依旧低泣着道:“夕颜只是想给阁主一个惊喜……夕颜想给阁主留下一个孩子……”
深邃的紫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本座唯有叶思吟一个儿子。”
低泣声蓦地停住了,不仅是夕颜,连那大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身冷然的叶天寒。
“阁主……您……”夕颜不可置信地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她原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便可轻而易举地将欧阳萱萱那贱女人生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子给赶出去,到时,不光她的孩子可以成为少主,将来继承浮影阁,连她也可以登上阁主夫人的宝座,入主寒园,不必再呆在这偏僻的秋惜园。可他叶天寒居然!……
“秦牧,怀冥?”不理会夕颜,锐利的目光射向站在一旁的大夫。正是前几日叶思吟在药房所遇的那一个。
姓秦的大夫浑身一颤,一滴水珠从额前流过,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汗水渗出来,整个后背一片濡湿:“禀……禀阁主,前段日子,夕颜夫人……气血不调,在下就……啊!”忽然一声惨叫,秦牧已经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大腿不断哀鸣——他被叶天寒的剑气所伤,仅差半寸就将要斩断其股上的经脉!
怀冥乃是叶天寒吩咐药房所制给每个秋惜园中的侍妾们吃的让女人无法怀孕的奇药,每日以补药的名义送到各屋。叶天寒也并非是不想要子嗣,只是他不会允许这园中这些女人怀上他的子嗣罢了,因为他深知,女人的疯狂和野心,有时甚至比男人还要可怕。更何况,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敢对那人出言不逊,若非她老子还对他有点用处,他岂会留着她性命!
对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充耳不闻,走出秋惜园,叶天寒面无表情地道:“除了夕颜,都遣出去。”战铭会意,回身去办了。心道:以前不曾处理这些女子,只是因为她们多与阁中各重臣有着密切相关,更何况叶天寒到底年轻气盛,物尽其用罢了。只是如今,有了那人,又出了那样的事,自然是不能再留了的。
这厢的叶思吟一早便听说了夕颜小产的消息,微微愣了愣。仿佛有什么东西滴落心湖,一圈一圈蔓延看来——竟是难以抑制的雀跃之情……然瞥见桌上昨夜整理的包袱,一些钱财细软,几本医术,一些药物,还有几件衣物,紫眸忽的一黯——这与他又有何关联呢?都已决定要离开了。
又在榻上楞坐了会儿,已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叶思吟终于得以掩去一脸的忧心忡忡,背上包袱,无视一路上仆人惊讶的凝视,走出浮影阁的大门。
街上已经非常热闹,一路上有不少人盯着这难得一见的美丽少年猛瞧,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如此出众。又疑惑这么个孩子怎么会背着个包袱独自一人要去哪里?忽然一行人出现在街口,街上众人均一惊,为那美丽少年默默担忧。
“哟,这是哪家的小美人?怎能长得如此水灵!?”一把油腻轻佻的嗓音拦住了叶思吟的去路。
漂亮的眉微皱。方才出来前心绪不定,竟连易容都忘了。
不理会那看起来出身富家的纨绔子弟,叶思吟绕开他准备离开。
“哎哟,有个性的小美人,真是最对本少爷的胃口了!不如跟了本少爷,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叶思吟有一瞬间突然很想笑——这是什么情形?以前偶尔看到母亲看的肥皂剧,里面的无赖就是如此纠缠美艳女子的。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看来电视剧也并不尽然是胡编乱造的啊。
那纨绔子弟见叶思吟始终不曾理会自己,有些恼:“小子,别不识好歹!”
紫眸终于抬起来看了眼眼前的人,冷冷道:“别挡道。”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爷我把他带回去!”纨绔子弟财大气粗地一挥手,立刻有随扈上前竟准备光天化日之下强强民男了……
“不自量力。”紫眸一闪,纤长的指以乱蝶飞花之姿迅速点上一圈人的大|岤。他此刻心情不佳,下手自然也重了些。此种点|岤手法是叶天寒所授,旁人是无法解开的,一个时辰后会开始浑身酸痛,至十二个时辰后才会自动解开,之后起码要在床上躺上半把个月,可谓令人生不如死。
众人都有些惊奇。这纨绔子弟是临安城富商杜府的大少爷,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甚至经常抢漂亮的姑娘进府去,玩儿上个把月要么丢出来,要么卖给青楼,可谓是无耻至极。奈何杜府财大气粗,杜老爷又对这个独子倍加溺爱,况且这杜府还与临安城的主人浮影阁有些关联,众人是敢怒不敢言。今日见这少年居然如此教训他,众人心中有些痛快,但又为那少年而感到担忧。如果杜府不肯罢休,找人报复,这可如何是好……
“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给本少爷解开!我告诉你,我爹是杜老爷,我姐姐是浮影阁阁主的夫人!”杜少爷保持着可笑的姿势叫嚣着。
原本还觉得有些好笑的人儿,听到那句“浮影阁阁主的夫人”时,紫眸闪了闪,蓦的黯淡下来。
胸口那里,又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在潜意识中排斥着这种感情。
然而他理不清心中的感情,也不想再继续纠缠,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
不再理会身后叫嚣的人,直直走向城门口。城墙上“临安”的古旧字迹显现出一丝有别于热闹街市的沧桑。
头也不回的人儿自然没有发觉,被他点了|岤的几人,在他走出城门后,立刻被一名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废了手脚:“将们丢回杜府,告诉他老子,是我战铭做的,罪名是妄图伤害我浮影阁少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少年竟是浮影阁的少主子么?!
浮影阁,寒园。
“主人,少主已出了临安城。”战铭并为将方才叶思吟差点被调戏的事禀报叶天寒,不然杜家之人恐怕活不过今夜。
深邃的紫眸闪过一丝无奈和心疼:“你跟着他。”
“是。”
浮影暗香(父子)正文第十六章
十日后,星州城外。
叶思吟背着轻便的包袱仰头看着略有些残破的城墙,见上书“星州城”三字,微微皱了皱眉。
去临安时因急着赶路,他是策马而行,因此并未曾在星州城中停留。然此次回蜀中,他本就是抱着稍稍游览一番的心思,一路游山玩水,便必须在星州城中夜宿。他倒并非不喜星州,毕竟这也是个美丽的山水之城,奈何星州的膳食……他唯有期待这个时空的星州,食物尚不致辣得无法入口。
虽不若临安的秀美,也不如京城的繁华,这古老的星州城倒也别有一番风韵。城池环水而建,中央是星星点点的七个湖泊,分布呈北斗七星的模样,城名也由此而来。城中依水而建的大多是商贾富家的府邸,外圈则是客栈酒楼和各种商铺,最外圈则是平民的住所。不知有何喜事,今日的星州城竟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叶思吟几日下来未曾好好休息,也无旁的精力好好逛逛星州街头,只是找了间较为豪华的客栈走进去。
“公子,打尖儿呐还是住店呐?”小二见这年轻秀气的公子进了店门,立刻上前招呼道。
“一间上房。”叶思吟淡淡道,“烧点儿热水,我要沐浴。”
“好嘞~一间上房,公子这边请。”小二殷勤地在前边带路,“看公子的样子,是打临安来的吧?年纪不大啊,如何就孤身一人来了这星州城?是路过呢还是寻亲呢?”
“路过。小二哥怎知我是从临安来的?”叶思吟问道。
小二笑:“这位公子身上的这衣裳可是临安‘影’字号商铺出的极品啊!”临安的“影”字号商铺都是浮影阁的产业。
叶思吟暗暗称奇,心道这小二真是好眼力。也难怪这店里的生意如此红火,连个小伙计都如此聪明伶俐。
“到了,公子。”将叶思吟领至玄字号客房,将门牌交给他,小二笑着道,“热水一会儿就送上来。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叶思吟略微思索道:“上两碟小菜,清淡些的。放在门口就成了。”说着递过去一串铜钱。
小二接过铜钱,快而不乱地收入怀中,果然比之前笑得更为殷勤:“谢公子打赏了,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儿就成。哦,对了,今儿个晚上这七星湖上有花魁大赛,您得了空可得去瞧瞧。”
叶思吟恍然大悟,原来这张灯结彩的,是为了晚间的花魁大赛。
点点头,转身进屋。
房间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却并不会发出声响,干净舒适的床铺,褥子是新的,其他一些日用品包括洗脸的铜盆、手巾都是新的。连光线也很充足。清澈的紫眸闪过一丝无奈。
沐浴完,稍稍吃了些东西,不禁在心中庆幸,大概是那串铜钱起了作用,膳食中是一丝辣味都不曾有的。
天近乎半黑了。想起小二的话,心中冒出丝丝好奇。花魁大赛么?去看看也好。
星州城内并没有青楼,而是画舫,均分布在七个湖中。每年年前,都会举行一场花魁大赛,如在大赛中获胜,则可为其所在的画舫赚取多于其他画舫几倍的钱财。因此,每当这一天,所有画舫中最为美丽的姑娘均会出现在七星湖中,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吸引了星州城中所有的男人前来观看。
湖边人潮涌动,令叶思吟觉得惊奇的是,居然连不少女子也前来观看。
湖边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便是比赛的场地了,有不少舞姬歌女在上头进行热场表演,时不时以魅惑的眼神勾引着台下的人。而担任评审的城中的权贵们则一人拥着一两个花娘,且还色迷迷地看着台上的女子。
夜色渐深,终于有司仪宣布比赛开始。十二名来自不同画舫的花魁一字排开站在台上,虽都遮着面纱,可那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柔美身段与眉眼间的魅惑已经令众多男人神魂颠倒。平日里这些花魁们是掷千金都不能见一面,而今日却可以同时见到,怎能令人不销魂。
叶思吟却并未有多大的震撼,这些女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些庸脂俗粉。也难怪,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所遇之人多为绝色,温润如玉的花渐雪,清艳脱俗的花渐月,妖艳绝伦的花连艳与狂放不羁的花无风,这些人,岂是烟花女子所能比拟的。
还有……叶思吟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无情冷酷的脸——深刻的轮廓,精致的五官,令天下的女人都为之疯狂。紫眸不自觉染上笑意,那样一个君临天下的男人怎能长得如此倾国倾城?
如此想着,紫眸又闪过一丝迷惘——已经离开十日了。离开前一日,两人还不欢而散,甚至连临走时都未曾见一面……不知那人是否会想起自己,还是就这样算了,如同三年前……心又有些微微的刺痛——他仍是无从知晓这心痛到底自何而来。紫眸微闭,连日赶路的疲惫似乎一瞬间都涌上来。
人潮涌动,席中不断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台上,是一名花魁正罗衫半褪地跳着美艳的舞蹈。如此热闹的景象,更显得他一人格格不入,尤其孤独。
转身离开湖边,走出闷热的人群,叶思吟微微舒了口气。再几日就能回到谷中了——想到古灵精怪的渐月与温润如玉的渐雪,脸上泛起笑意。
翌日。
官道上,一匹壮硕的黑马驮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时而踱步,时而小跑。忽然,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鹰飞速地向一人一马俯冲下来。
“咻!”叶思吟轻斥,信鹰便张开翅膀,缓下了速度,乖乖停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取下鹰脚上的信,摸摸信鹰油光发亮的羽毛,再喂他吃了些食物,叶思吟一抬手,雄鹰便张开翅膀,重新飞上天,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展开纸条,上头是渐月行云流水般的字迹:“小思,一切可好?”
脑中浮现那个玉面银丝,天仙般的人却如同孩童一般的恶作剧,不禁失笑,心里却有着淡淡的温暖。虽名义上是师徒,可事实上他与他们更像是朋友。若非遇到了他们俩,当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儿在一片树林前停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刨着土。官道到这儿就中断了,过了前面的一大片树林,就出了星州地界了。
叶思吟下马,拉着缰绳往树林深处走去。这片树林多为高大的常绿乔木,即便是在冬季,也依旧郁郁葱葱,却遮住了阳光,使得林子显得有些阴森。隆冬季节,如此在林中行走的只有他一人。
一阵凉风袭来,叶思吟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紫眸却瞬间凌厉起来。
站定脚步,环顾四周,叶思吟冷冷一笑,手中银针已如天女散花一般撒出——“啊!”“呃!”
连续几声的呻吟,伴随着重物从树上掉下来,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五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你们是何人?”叶思吟将银针握于手中,冷冷看着他们问道。
“呵呵,浮影阁的少主,‘圣手毒医’的徒弟,果然名不虚传。你看吧,我就说不能小看了这小娃娃。”一个轻佻的声音伴随着雄厚的内力如回声一般在整个树林中回荡,让叶思吟一时无法辨清方向。
“阁主说的是。”一把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影从层层树木后走出来。
叶思吟看着两人,心中警铃大作——这两人,尤其是那年轻的绝非易与之辈。方才听那另一人称他为阁主,想必是哪个门派的掌门。况且,他明明易了容,也不曾在途中暴露过身份,他们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的?
两人又走近了些,叶思吟这才清楚看清他们的面貌——那青年,眉清目秀,一身青衣,手中却握着一支血红的玉箫,长了一张娃娃脸,唯有那双眼睛透露出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沧桑痕迹,让一旁的那满头白发的老者对他颇为忌惮,恭敬有加。
青年见叶思吟沉默不语,手中的血玉箫挽了个花儿,笑道:“看来叶少主不认识我呢,在下尘霜阁顾青珏。”
注1:星州城。长沙古名。名字来源与山水设置均为虚构。如果有长沙的亲表对偶扔砖啊……
注2:尘霜阁。不知道还有没有亲记得呢?武林大会时提到过的。详见第十二章。
浮影暗香(父子)正文第十七章(已修)
临安。浮影阁。寒园。
听着暗卫的禀报,深邃的紫眸中风暴在聚集。墨色长发在内力的催动下早已开始狂舞,巨大的压迫感让原本单膝跪于案前的暗卫不得不双手撑地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在地上。
一声巨响,惊起无数飞鸟,叽喳叫着挣扎着从草丛中飞起,远离这是非之地,寻觅别处栖身。
房中,百年的降香檀木案终在主人的盛怒下化为一堆碎片;暗卫也终于支持不住,双膝跪地,身上、脸上都已被飞溅的碎屑划破,露出道道血痕。
看着无比狼狈的书房与属下,理智终于回笼,冷声吩咐道:“随本座去星州。”
星州。尘霜阁。东厢。
从昏睡中醒来,稍稍动了动手脚。还好,没有被锁起来。
紫眸睁开,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试着运气,发现内力也并未被封起来,只是身上的银针与药物全部都不见了。
头依旧有一些晕眩,忆起昏过去之前,似乎是因为那个老者向他撒出了“一步醉”,一种烈性的迷|药。螓首轻摇,薄唇牵起一丝轻笑。居然对他用迷|药?!这尘霜阁到底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的?
当年渐月为他调养身体时,特意挑了千百种珍贵药材让他日日在其中泡澡,三年下来虽不至于百毒不侵,也差的八九不离十了。这种一步醉,能让人昏睡整整三日,且醒来之后浑身乏力,足足一月才能完全复原,但对于叶思吟来说,只要睡一觉就得以解除了。然而就算无人知道这件事,那顾青珏也不该用“圣手毒医”所制的迷|药来对付他吧……
牵引着体内真气运行一个小周天,将仅剩的余毒排出体外,还不等他松口气,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还未醒?”声音低沉,但还是能够听得出来是那日的顾青珏。
“是的,阁主。据那袁裴说,需要三日才能醒来。”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大概是他的下属,“阁主,据说浮影阁少主有着不亚于叶天寒的容貌,这少年真的是叶思吟么?”
顾青珏并未答话,叶思吟感觉到有人走近床边,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令他有一些不适,胃里一阵翻搅。
“据那袁裴说,他所佩戴的玉珏乃浮影阁阁主的信物,见玉珏如见阁主。原本是整块在叶天寒身上的。现在给了儿子一半。”叶思吟听顾青珏如是说道,心中微微一愣。
手指依然在脸颊上摸索着,很快找到了人皮面具的边缘,轻轻一扯便露出了原本绝色的容颜。只听得那侍卫一阵倒抽冷气。
顾青珏却并不惊讶:“呵,果真是绝色啊。也是,想萱萱如此美貌,生出的儿子怎么可能会那般平平。只可惜了,你是叶天寒的儿子!”低沉的声音透着阴狠,说起叶天寒三个字时仿佛要将那人千刀万剐般的痛恨,“原本留在身边做个暖床的也不错,奈何你又是萱萱的儿子……等杀了叶天寒,我就送你下去陪陪你娘亲。”顾青珏边说着边抚摸着他的脸,语气也成了树林里时那般轻佻,叶思吟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呕吐的欲望。
“肆,那战铭如何?”看了许久,顾青珏终于离开床边。还未等叶思吟放松下来,蓦然听得他说起战铭,心又揪了起来。
“回阁主,关在暗牢里,还未醒。不过叁和伍已经好好招呼过他了。”名为肆的属下回道。
“嗯。不用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先别弄死,也别废了他武功,不然我们手里就少了一个对付叶天寒的筹码。”
“是!”
门被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叶思吟这才睁开双眸——清澈的紫眸中是满满的担忧。顾青珏居然还抓了战铭……
叶思吟早发觉有暗卫从出了临安城便一直跟着他。一路所到之处的客栈都异常的干净,房内之物一应俱全,且全部为崭新的。就连在野外露宿时,都会有人事先将路边的破庙打扫一番。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战铭。战铭身为左护法,不是应该寸步不离那人左右的么?他跟着自己,那人该怎么办……而这半块玉珏——紫眸有些闪烁——是当初回浮影阁的第二日叶天寒送予他的。说是暖玉,戴在身上,可稍稍抑制寒气入体。原来竟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么?
这尘霜阁究竟与浮影阁有何怨仇,使得那顾青珏一说起叶天寒这三个字就满身杀气?十年前玄悠然的父亲玄似锦就是与这个尘霜阁勾结,背叛了浮影阁么?而且,方才顾青珏还提到了欧阳萱萱……难道和这具身体的娘亲有关?听他说起萱萱时那瞬间的柔情,仿佛是他爱欧阳萱萱,但奈何伊人爱上了他人似的……
“夫人,阁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还未等叶思吟理清思绪,门外忽然又传来喧哗。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怎么,到底是何人,竟要你亲自守卫,连我都不能进去看一眼么?”话中带着威严,语气中略微有些不悦。
“夫人息怒。阁主的命令,属下不敢违背。”叶思吟认出那个声音,是方才跟在顾青珏身边名为“肆”的侍卫。
来人似乎有些发怒,嗓音冷了下来:“这么说来,今日你是必定不放行了?”
“这……夫人!”肆的声音忽然有些惊慌,隐约感觉到院中内力的波动——那被称为“夫人”的女子竟就在外面与那侍卫动起手来。“夫人不可!属下不敢与夫人动手,请夫人快住手!”
想来也是武林世家的千金,到底有些功夫底子。而那侍卫毕竟不敢对主子动手,让那女子招招逼近,最终被她一掌拍开——房门应声而开。
肆一见已经阻挡不住,便也不再言语,只谨慎地站在一旁,以防这位夫人突然发难。
叶思吟感觉到有人缓缓走近床边站定。
“浮影阁少主?”疑问的句子,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肆心中非常清楚夫人与这位少年的关系,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应道:“是,夫人。阁主吩咐这人十分重要……”
“不必再说。”那女子打断肆的话,不再言语。叶思吟只觉得那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意味不明,心中暗暗对这顾青珏的夫人的态度感到奇怪。
“夫人?”
“……”
正当肆战战兢兢苦恼着该怎么请走这尊大佛,考虑是否要通知阁主前来时,那女子竟就这样转身离去。
肆有些莫名其妙,却只得跟着退出房门。
叶思吟松了口气,随即表情又凝重起来。
入夜。
一抹白影倏地飘过,回廊上手捧果品的两个侍女一惊:“什么人?”“没人,是风。走吧,若晚了夫人又该生气了。”“嗯。”
转角处,叶思吟听着两人走远,这才继续前行。
尘霜阁的布局并不复杂,规模也远不如浮影阁,只是到处都有护院侍卫的身影,远多于浮影阁。
走了大概一刻钟,这才发现尘霜阁的所谓“暗牢”。本应是守卫森严的地方,门口却一个看护也没有。紫眸黯了黯,修长的指拔下发上唯一的发饰——一根精美的流云舞月簪。这是当日离开倾月谷时渐月赠与他的。发簪是中空的,里头可以放置银针或药物。打开簪子,里头赫然是慢慢一管银针。虽修习了寒潋诀,完全可以不用任何武器,但叶思吟仍旧习惯了用银针当武器。
暗牢里一片昏暗,唯有烛火忽明忽暗。黑暗中可以感觉得到空气的潮湿和腐臭,让叶思吟皱紧了眉头。
继续朝里走,突然听到鞭挞的声音——“啪!”“啪!”
那是坚韧的皮鞭毫不留情刮过人的皮肤的声音——奇怪的是被鞭挞的人竟没有一丝反应,哪怕是一声强忍的呜咽。
“好了,伍,你要把他打死了,阁主说了,不能弄死他。”其中一个声音道。
那执行鞭刑的人终于停了手:“哼,便宜他了,等他主子一死,我就杀了……谁!?谁在那儿?!”
突然那人大叫,狠狠瞪向叶思吟所在的方位,却在看清来人时一阵呆愣。
清澈的紫眸中早已满是阴郁,看着双腕双臂被缚于刑架上,身上的玄衣早已残破不堪,露出条条交错狰狞的鞭痕的战铭,叶思吟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是谁!?”那个名为伍的率先反应过来,朝叶思吟吼道。心中有些惊惧。这人是谁?如何能出现在暗牢中,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才被他们察觉……
叶思吟却并不回答,只是指间的银针已经出手,眼看就要扎入两人的要|岤!那两人大骇,想要阻挡,却以来不及。
忽然,一支血红的玉箫平空飞来,挡住了射向两人的银针。叶思吟脸色一沉,皱起眉看着来人。
“叶少主果真是深藏不漏啊,在下佩服!”玉箫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复回到主人的手中,轻佻的嗓音在暗牢中响起。
浮影暗香(父子)正文第十八章(已修)
“叶少主果真是深藏不漏啊,在下佩服。”
看到来人,两名守卫立刻单跪行礼:“参见阁主。”
“起来。啧啧,三,五,你们有些过分了,怎么能如此对待左护法?也难怪叶少主如此盛怒了。”轻佻的语气,悠然的笑容,唯有那紧紧握住血玉箫的长指透露出顾青珏此时的杀意。熟知主子性子的两名守卫早已汗流浃背,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叶思吟皱着眉,心下一惊。虽然此种程度的压迫感与那个男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他方才那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却生生将那两枚原本柔软的银针打入了坚硬的木桩中,对方的内力说不定还在他之上。且他竟无法分辨这顾青珏究竟是从方才便一直跟着他还是凑巧出现在这里的。
面对如此强敌,且尚不知对方有何目的,叶思吟唯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阁下待客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奈何在下着实不喜。”淡淡的话语中有些轻微的讽刺,“不知阁下以此种方式请我来,还如此对待我浮影阁的左护法,到底是何用意?”
血玉箫在长指中挽了个花儿,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掌,顾青珏笑道:“在下也并非针对叶少主,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尘霜阁有多名苦心培养的死士杀手死于左护法剑下,我的这两名属下也只是替他们死去的兄弟略施薄惩罢了。至于请叶少主前来……自然是为了令尊。”
绝色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容,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十年前是玄似锦,不知十年之后又有谁将要成为阁下的替罪羔羊呢?”
被戳到痛楚,顾青珏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十年前,费尽千辛万苦,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生擒独自出巡于苏州的叶天寒,却不料那狂傲的男人一踏入苏州分堂的大门,二话不说便废了玄似锦。而那分堂副堂主,跟随了玄似锦少说有五年的心腹,竟是叶天寒一手培养的暗卫,也是现今浮影阁总管——凌霄辰。即是说,打从尘霜阁找上玄似锦的第一天开始,他们的所有动向便全部掌握在叶天寒手中。尘霜阁也因此大受打击,多处据点被毁,店铺被收,无奈只得退出江南,迁徙于星州。
紧握着血玉箫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有些发白,顾青珏勉强笑道:“这可不尽然。此次有叶少主在我尘霜阁做客,恰巧左护法也在,想必足够让令尊亲临一趟了。”
紫眸浮起一丝迷惘,却又瞬间恢复了清明:“呵,难道阁下不担心十年前的事重演一次?”
顾青珏倒是没有想到这叶思吟竟如此伶牙俐齿,且态度悠然,竟是毫不在意身处敌营。
先前只听说他在武林大会上是如何的厉害,原还以为一个不过十四五的少年能有何大作为,定是叶天寒暗中的操纵,但今日看来,的确是不可小觑。虽然底子浅薄,内力不足,方才那两枚银针的角度却相当刁钻,想来是使暗器的高手。果然不愧为“圣手毒医”花渐月的弟子。且叶思吟在昏迷时,早已被他搜遍全身,寻出了所有的药物与银针,不料竟还有漏网之鱼。若非他方才一时兴起想来暗牢看看战铭这个令他损失惨重的浮影阁重臣,怕是真的被这人逃脱了。若是那样,只怕这次又会前功尽弃,弄不好还要赔上这整个尘霜阁。
心中后怕,顾青?br /gt;
浮影暗香(父子)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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