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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5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5部分阅读

    此,张红卫才没有杀上门去把领导们揪出来大骂一通。

    算了算了,看在他们还算有点人味的份上,暂且忍耐几个月吧!

    不幸中的幸运是,总算进入了秋天,茅厕的恶臭,似乎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地痞小流氓

    红星印刷厂职工宿舍大院最东头的房子里,正放着京剧《劝君王饮酒听虞歌》。吱吱呀呀的唱腔,拖长的长音,在众人听来无疑是独特而奇异的。

    他们这代人,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洗礼,破四旧的革命,闲来无事都爱哼唱一首《太阳红》,毛主席最好,并没有太多人还记着京剧是历史,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国粹。

    一旦大院响起京剧唱词,毫无疑问,铁定是秋建国家的大女儿在家休息呢。

    说起来,秋建国家的大女儿,实在是个奇迹。

    小小年纪,懂事的不得了。

    自打搬进大院,随着她母亲挨家挨户拜访,嘴巴又甜又有眼力,叔叔阿姨婶子喊个不停,恭维的话也一句句往人心里送,闹得几家大人看到她再看看自家的调皮孩子,都恨不能送到秋家去帮忙调教几日才好。

    人又聪明,不丁点大,比上了学的孩子识字都多,会背唐诗宋词,看三国。

    照顾弟弟。秋建国上班、张红卫忙,家里没人照看,小丫头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秋建国特地给她做了矮小的炉子,晚上回家,孩子早就煮好了饭,洗好了菜等着。她自己和弟弟一身上下干干净净,秋下林那么皮的孩子,玩的再脏再累,重新出现在人前依然一身干净挺括,头脸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

    你说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农村的女孩子也从小这样?

    农村的孩子,可能做生意?

    人秋家这孩子,当真没的说。头脑顶呱呱!

    在市里批发了铅笔橡皮刀子作业本,到学校门口去卖。样式新颖,引逗的孩子们纷纷购买。

    听说还给她妈的店铺提了建议,如今不只卖‘汽水’,也上了收音机和磁带,可是挣了老大一笔钱呢!

    他们所知道的,全部没有误差。

    整整一个夏天,张红卫忙着卖汽水,出了主意的秋上林也没闲着,自从看出学生中蕴藏的强大购买力,秋上林就把脑筋转到了学生身上。

    未来的发展趋势,两种人的钱最好挣——小孩子和老人。

    又有两种人的钱最流通——学生和女人。

    父母哪怕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也一定要给孩子最好的东西,这是亘古不变的亲伦道理。尤其她父母这一代人,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等到自己有了孩子,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孩子,也有补偿自己童年所缺的一种心理。

    张红卫去市里考察机器摸情况的时候,上林也硬缠着跟了去,在城里的农贸批发市场,她找到了专门批发学生用品的商铺。

    这时候的商铺,一般只做学校的生意,学校附近的私营业主,远远没有后世那般发达。

    举个例子,后世里上林的侄子,堂哥的儿子就读的小学附近,大大小小卖学生用品的商铺足有十几家之多,一到放学的时候家家爆满,零食小吃,铅笔橡皮,最新型的铅笔盒和书皮贴纸,供不应求。

    可是现在的学校附近,别说商铺,就连小摊都没有!

    原因无他,现在的学生所需的文具,都由学校负责发放——当然,需要交钱。

    出于某种秘而不宣但大伙都知道的原因,从作业本到铅笔橡皮和文具盒,一切的学习用具,都由学校统一采购统一发放。在集中管理的政策贯彻下,孩子们的文具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没有变化与新意。而这,并不符合孩子们追求新奇的心理。

    看准这一点,上林找上了专营文具的店铺。

    最初店铺的主人并没有把一个由农村妇女领来的四岁孩子的话放在心上。他们都是关系户,跟某个学校挂钩,专营学校的生意,怎么可能把一点半点的生意放在心上。然而上林却很有耐心,她说服店铺主人以高于供应学校价格但低于零售的价格将第一批文具卖给自己,这些上林精心挑选的花样文具,很快在小镇的几所学校掀起一阵购买风潮。

    画着卡通图案的铅笔和桃子形状有香味的橡皮,还有画着葫芦娃的文具盒!

    葫芦娃是什么?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据上林说,这是一部将来注定会风靡全国的动画片,红了许多年都经久不衰,目前大城市里有很多小朋友都非常喜欢,小镇太小,有些频道收不着,因此还未被许多人知晓,但是很快,很快你们就要喜欢上它!

    啥叫风靡全国,他们不懂。但既然是秋上林推荐,绝对错不了!

    第一批货在小学门口,只用了两天就销售告尽,上林缠着张红卫去进了第二批货。按着她和店铺老板商量的,第二批货便宜了许多,但上林也挑剔了许多——质量不好的不要,花样不新的不要。

    幸亏这家店铺的主人从南方进货,总有最新潮最流行的样式。这些样式,学校并不能全部接受,很多都只能卖给私人,毕竟是少数,看到上林一次比一次进的货更多,店铺老板不由欣喜。

    很快的,秋上林的生意并不仅限于小学门口,她开始周转于初中和高中——小镇虽小,学校挺多!好歹也是中心镇,下辖许多村,又在城郊,又有几个大厂。

    好在挣钱的路子虽然很容易就被模仿,但她的生意看上去太小,没有人放在眼里。

    大人们想,几只铅笔几块橡皮,能挣多少钱?再者说,小孩子手里能有多少钱?再再者说,真有起了心思的人,也拉不下脸跟一小孩子抢生意呀!

    不得不说,现在的人们憨厚朴实,不可多得。

    若放在后世,看到赚钱,人们还不一窝蜂的涌上,哪会顾及面子不面子!

    镇上的店里也有几家捎带着卖文具,然而毕竟不在学校门口,选择的款式花样又都不如上林新颖,就算一模一样,孩子们也更喜欢购买秋上林的文具。

    每一样文具,她都能讲一个故事由来!听着就吸引人!

    今天小学明天初中后天高中,一天轮一圈,周末休息,偶尔去进货。秋上林把时间安排的刚刚好。

    在学校门口卖文具有一点好处,并不用时刻守着。

    孩子们上课时间都在学校里不能出来,只有在上学放学的时间才会一窝蜂的挤到上林面前。每每教她手忙脚乱。然而上林有办法,紧着他们上学放学的时间提前去一会儿,摆放好东西,准备好零钱,一旦孩子们放学,一窝蜂的涌来,她就站在小凳子上命令大家排队——排好队,才开卖!

    开卖之前先讲故事,不认真排队的孩子不准听故事!

    为此她专门买了一本故事书,天天晚上看一篇,第二天开讲。

    最初非常顺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善良温柔,某一天,她正在初中门口忙的不亦乐乎——初中学生可不听她讲故事,购买欲望也没有小学生那么强。

    几个男生排开了众人,正在抢购一款新式橡皮的初中生们畏惧的躲开很远,担忧的望着,却没有人敢上前。

    上林看到几个人的架势,立刻就明白——敲竹杠收保护费的来了!

    果然,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的男生蹲在她面前,说:“小妹妹,卖东西哦!”

    随手拈起葡萄味道的橡皮抛上抛下,围观的人群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

    这几个人,是学校出了名的小流氓。

    父母都不管,学校碍于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规定,既然他们没有犯下大错,也不能开除。他们在学校欺负同学,收保护费,打架骂人,都是常事。对于这种人,上林很熟悉,非常熟悉——

    后世里的秋下林,跟他们是一路货色。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鸡鸣狗盗

    秋上林甜甜的笑了,笑容纯净而甜美:“大哥哥你好。”

    小流氓愣了一下。

    大哥哥?瞧瞧自己的身高,再看看秋上林豆丁大的模样,可不是大哥哥怎地!

    一时之间犹豫起来,自己这么大人,欺负一小女孩儿,是不是太不是男人了?

    他犹豫,其他几个可不犹豫,都纷纷催促:“老三,赶紧地,拿了钱走人,说好今天去城里!”

    小流氓回神,硬下心肠:“小妹妹,你知道吗,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在这儿练摊,需要给我们…保护费!”

    看着小女孩儿清澈童真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神。练摊?这么小的丫头……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收保护费都收到小屁孩身上了。都怪老九,非得跟城里的哥们儿吹大牛,说他们在学校威望极高,想要多少钱就有人心甘情愿的送上——碰巧这几天上面有领导下来检查工作,级部主任告诫他们老实几天,否则就送回家‘养病’去。

    虽说学校是个大监狱,妨碍他们兄弟几个展露手脚,但监狱也有监狱的好处,例如说——收个保护费啊,拿个午饭钱哪,都比较方便。初中的孩子们都老实,任凭他们敲诈勒索,也没几个敢回家告状的。

    就是来收一小女孩的钱……他回头看看兄弟们不耐烦的脸色,老九冲他努嘴,示意他直接去小孩儿腰间的包里拿钱。

    “大哥哥,你们有收据吗?”

    几个人都是一愣。收据,那是什么东西?

    老三不由傻傻的问:“收据?”

    上林甜甜的笑:“就是证明你收了我的场地使用费啊的收据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听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老九代表大家问:“场地使用费?”

    上林有些不耐烦了。这群人,笨的能把猪给气死。同后世的秋下林压根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嘛!秋下林当年,那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的狠角色,在学校里说一不二,在外面混流氓也差点就垄断了整个镇。

    其自小的聪明才智一朝表现在歪脑筋上,简直无人能敌。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保证不叫别人抓到尾巴……当然,他的那点小聪明最终还是栽在了‘国家机器’的明察秋毫之下。

    哪像这几个笨蛋,连场地使用费都搞不明白,居然也好意思出来混!

    不屑不屑,敌多我寡、敌强我弱,不可正面相抗的道理,上林是非常清楚地。她没有奋起反抗的意思,也不想做除霸安良的英雌,不是他们也是别人,生意做的越红火,眼红的人越多,自然麻烦也就找上门。她只是,没料到麻烦来的这么快,没有准备而已。

    心里算计着,脸上笑得越发甜蜜天真。

    双手比划:“我们去城里的集市上卖菜都有人收场地使用管理费的呀,然后给一张收据,这么大这么宽的一张纸,上面写着用途金额还有大红章。”

    几人一听,哟呵,还有这么新鲜的东西?

    场地使用管理费?听起来名头不错嘛。

    就是收据,去哪里找呢?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老九脑袋活泛,当下拽过一名学生,扯过他的书包,不顾他如筛糠的哆嗦,抓出作业本,随便撕了一张纸,几个对折,变出上林形容的模样,又翻了一支笔,刷刷几下写就,递到上林面前:

    “你看看,是不是。”

    上林接过一看,嘿,别说,像模像样,有那么点意思。

    当下对面前这个身量修长、面色白皙的小屁孩刮目相看——她也不想想,自己在别人眼中还是小屁孩儿呢!

    自言自语:“可惜没有大红章。”

    老三咧开嘴,乐了:“这简单,我叔就会用萝卜雕印章,等改天我让他给我们雕一个不就结了!”

    围观的人一听,好嘛,怪不得小小年纪不学好,原来家族遗传跟那儿放着呢!

    上林好心的提醒:“你们最好起个比较响亮的名字,比如南山五虎啊、十三太保啊之类的,刻章之后走到哪儿带到哪儿,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盖一下,这样很快大家就都能知道你们的名头了。”

    几人一听,这主意好!

    老九在省城认识的那帮人整天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是乡下土包子。有了印章,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他们的名头,再不怕别人笑话!

    取个什么名字还需慎重考虑,眼前最要紧的问题是……

    老九谨慎的盯着上林:“别以为这样就能免交管理费,该交的,还是得交!”

    上林笑着:“当然当然,原则问题需要遵守。大哥哥,我交多少呢?”

    被她一问,老三愣住了。苦恼的回头看几个兄弟,是啊,她该交多少呢?他们原本打算有多少拿多少,江湖救急嘛,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是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送了一份很大的人情,江湖上刀口讨生活的真汉子,那是讲究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翻脸不认人,要给人取笑的!

    老九也有点犹豫。任他是这群人中脑子最灵活好使的,被秋上林一圈弯弯绕绕下来,也难免发晕。

    看着她甜甜的、信任的笑容,心里隐约感觉不妥:自己几个分明是为勒索而来,怎么就变成了光明正大呢?被勒索的人不应该哭天喊地外加求饶吗?怎么她就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而且还有急不可待的感觉呢?

    没给她时间多想,老三擅自做了决定:“这样,你给我们两块钱,不,一块钱吧!”

    围观的学生发出一阵阵惊叹感慨。一块钱,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算得上不小的一笔数目。人家一块最好的橡皮才卖两毛钱,花纹图案的铅笔一支只有五分钱,再加上本钱,一天算下来,哪能挣到一块钱,他们也太狠了点吧!

    学校最好的菜,一份也才五毛钱呢!

    他们虽然为上林感到不平,但没有人敢出面阻止,却也舍不得离去,只是围观,围观几个大孩子同一个小孩子的交易。没有人想过,万一交易不成,小孩子挨打,他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去通知老师或者家长来解决,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幸灾乐祸,是人与生俱来的劣根。假如今天秋上林不是重生而来,带有后世二十七年的记忆与大公司里锻炼出来为人处事的道理;假如不是她明白明哲保身;假如她抱着钱死不撒手,恐怕今天这顿亏,是吃定了。

    且不说她作何感想,老三挠挠头,有点尴尬:“是不是还太多了点?”

    回头寻求兄弟们的支持,却一个个都避开去。

    上林面色不变:“大哥哥,一块钱是今天一天的费用呢,还是以后都包括的费用呢?”

    老三又是一愣。

    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上林从包里掏了两元钱出来,说:“不如这样吧,我这儿有两元钱,当做两个月的管理费,今后我在这儿的安全由大哥哥负责,我归你们保护,好不好?”

    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无比信任的看着老三,顿时激起他大男人对弱小的保护欲望,拍着胸脯担保:

    “没问题,以后你就归我们罩着,谁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她甜甜的笑,重重点头:“嗯,大哥哥真厉害!”

    一手交钱一手交条,本以为银货两讫各不相干,哦,不对,未来两个月里安全问题有保障——上林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个年纪的小地痞最注重面子,说出去的话绝对不能更改,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立下了字据,更不怕他们反悔。

    至于两个月后么……不是教给他们刻章做收据?啥叫物证,这就是物证!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两个月的时间给他们光明正大收取‘保护费’,到时有人证有物证,就不信学生家长和老师都是傻子!当勒索被摆到阳光下,已经不再是勒索,那叫什么,叫‘犯罪’,若是放到从前,都足以定性为‘反革、命’,破坏‘人民团结’!

    就不信警、察同志都是吃干饭的!

    不是她心思恶毒,只是看不惯这些人小小年纪不学好。想到后世里秋下林的所作所为,再看看他们,小小年纪一脸桀骜不驯的臭屁样,恨不得狠狠甩几个巴掌给他们!

    既然不能甩,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现形送到警察手里。现在年纪都还小,够不上犯罪的级别,但也足够被好好‘教导’个几天。给他们一个机会,能否改过自新,是个人的缘法,上林从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能够拯救苍生。

    一群乌合之众,其他几个都不足为患,老九有点小聪明,却也还没有秋下林的机灵劲,倒是这个老三……本性不坏,都跟他们学坏了!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惋惜,当下认真的说:“大哥哥,我觉得你以后一定能当警察,专门抓坏蛋!”

    老三本来喜滋滋的收了钱,正要走,闻言呆住了。

    警察?

    戴着大盖帽穿着帅气的制服拿着手枪威风凛凛的警察?

    自己?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鸡鸣狗盗之辈,也敢当警察!”

    花衬衣

    听到有人说他们是鸡鸣狗盗之辈,上林有点好奇,又有些佩服,打人不打脸、伤人不伤根,她虽也在心中腹诽,却没有说出的勇气,这是谁呀,居然一语中的!

    一群人同时看向那个方向。

    只见一唇红齿白、英姿俊朗、帅气飘逸、义薄云天……的小屁孩,颇为不屑的背着手站在那里。面色阴沉沉。

    他身后还站着一彪形大汉,剃着光头,穿着合身——花衬衫?

    众人顿时心中惊叹,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汉瞧。内陆城市的小乡镇,穿花衬衫的可是稀罕物。

    老三等几人却大有认同之感。要知道,现在省城的混混可都流行穿花衬衫,已经成为时髦先锋人物的象征!只是从广州过来的花衬衫价值不菲,不是他们这群学生能消费的起的。

    反应最快的是老九,他只被花衬衫晃了一下眼,注意力随即放回到先前出声讥讽的……小孩儿身上!

    他身高大约一米五六左右,留着干净清爽的小分头,穿了挺括、没有一丝皱褶的天蓝色衬衣、西装裤,说话时用下巴看人,毫不掩饰对他们的不屑与厌憎。立马就跟一群看热闹的初中生区分开来——就算大城市里的孩子,也没他这般盛气凌人吧?

    老九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还有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惊讶的她,是同一类人,跟自己这帮人遥遥区分开来的另一类人。

    怪事年年有,小孩特别多,老九摇摇头,甩掉脑海中莫名生起的敬畏之意,不做声的退开两步,把兄弟当中性格最直爽的老三让在最前面,却吃了静立着的男孩儿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有些恼羞成怒。

    催促自家兄弟:“走了走了。”

    对他们冲花衬衫流口水的行为颇不以为然。果然就是一群土包子!他家住省城,因为太调皮被父母送回乡下的学校管教,名其名曰乡下学校管理严格,其实还不是怕他丢人惹事,索性丢的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

    其他人也察觉到花衬衫身上散发的冷意,都不想同他正面冲突——看那健硕魁梧的身材、还有喷贲而出的二头肌,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几人心有灵犀般,一致小声串通:

    “走了走了。”

    “再不走就晚了。”

    “走了哎,老三!”

    上林第一眼就认出对面的人——殷夜遥!

    可不就是为了一只千纸鹤小肚鸡肠、以大欺小的殷夜遥!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浮现在上林脑海中的第一个疑问。

    花衬衫是什么人?

    第二个疑问。

    小屁孩穿起正装有模有样哎。

    第一个念头。

    花衬衫在这观念封闭的小镇可谓惊世骇俗。

    第二个念头。

    她只顾自己感慨,一时间倒没注意其他人的举动。

    殷夜遥看到那群胆敢勒索秋上林的小混混想走,当下冷哼一声:“想走?”

    随着他的冷哼,花衬衫向前迈了一步,恰好堵住他们的去路。

    殷夜遥这趟专为了秋上林而来。

    月前见过她,打过一架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当时的神态说话留给了殷夜遥极深刻的印象,尤其她同母亲如出一辙的说话方式,都让被送离母亲身边的殷夜遥无比怀念。又在几天后听出山赶集的人说她在街上卖‘果汁’,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原本打算第二天就来瞧瞧她搞什么鬼,但是刚刚接到电报被托付的亲戚却死活不肯让他独自一人行动。

    那之前的几天,他许多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刚刚出生三个月的一个,‘意外’夭折了。

    说是意外,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一群女人争宠夺爱,暗中使了手段。为正室的位置、为一大笔家财,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一笔糊涂账。究竟出自谁手已无处可辨,辨出来又能怎样呢?都是他孩子的妈,都是他的亲骨肉。当他有一大堆孩子,多到自己都数不过来的地步时,子孙传承,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他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母亲,第一时间察觉出其中的凶险。虽然把他送的远远的,却也担心有人‘记挂’着他,特地挂电报告之远方亲戚,近期不许殷夜遥外出。更在几天后送了名叫‘华子’的保镖过来。毕竟儿子是她争宠中必不可少的‘因素’,连儿子都没了,还争个屁啊!正室的地位为什么不稳定,还不是没有生出儿子!

    别看华子是肌肉男,就以为他有勇无谋。他可是母亲颇为倚重的人,既有头脑身手又好,受过母亲的恩惠,对她忠心耿耿。一拖二拖,居然就拖到了一个月后才腾出时间来瞧她。

    他看到了什么?

    居然有人胆敢当中勒索她!

    殷夜遥非常愤怒,愤怒于自己都没有勒索过她,她在我面前都不曾低头,凭什么对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低头?

    这一愤怒,投向她的目光不免就表现了出来。收到愤怒瞪视的秋上林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好像最近没有招惹他吧?冲我生什么气?

    狠厉的定义

    老九定定神,仰望面前如一座山壮硕的花衬衫肌肉男,勉强的笑:“哥们儿,麻烦借个路。”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嚣张跋扈。

    华子没做声,询问的看向殷夜遥。

    他阴着脸,也不出声。

    华子见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一脸莫名其妙的秋上林,想着这一个月里他念叨了好几次的‘奇怪的野丫头’,擅自做了主张。

    “把钱留下。”他是北方人,但从小随父母在南方长大,因此一张嘴就是南方口音。

    老九他们哪听过南方口音,分辨不出也就罢了,却一下就察觉到他不是当地人,顿时心喜。

    再厉害又怎样,不是本地人,还不是照样被欺负!

    忌惮于他的身材,老九壮了胆子顶回去:“你说留就留啊,你混哪条道的!”

    殷夜遥一声嗤笑,不耐烦的说:“跟他们啰嗦什么,钱留下,废条胳膊,让他们滚!”

    这下不只围观的人和秋上林都吓了一跳,就连华子这经历过生死关头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小小年纪动辄喊打喊杀,虽早知道自己侍奉的小主子性格阴霾暴戾,但他们罪不至死,更不至于废掉一条胳膊吧?

    再则他们毕竟客居他乡,凡事还是低调的好。华子小声的建议:“打一顿,胳膊就算了吧。”

    殷夜遥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的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华子看出了其中隐含的警告意味。心中一凛,突然醒悟他不是普通的孩子,殷家的种从来没有软弱一说,更何况他的母亲又是那样一个杀伐决断的女人!

    他习惯了只要说话就有人无条件执行——他的母亲从小就这般刻意培养。威严、上位者的霸道,是未来殷家主人必须拥有的。

    兼且自己过来这一个月,为他安全着想拦了好几次,他碍于自己是他母亲的心腹都忍了,只怕早就心中不满,若再为几个不足为道的家伙违逆他的意思……

    华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想问题很透彻。

    许蜜,殷夜遥的母亲,把自己派到唯一的儿子身边,一方面是迫于无奈,却也未尝没有重视自己的意思在里头。如今殷家的形势逐渐明晰,对正室虎视眈眈的女人们当中,她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个,律师的身份也给了她极大助力,在法律渐渐被政、府重视的时代里,许蜜,无疑是殷家不可忽视的人才资源。

    一旦她成为殷家主母,殷夜遥子凭母贵,一跃成为殷家的第一继承人,水涨船高之下,他这曾经有拥立护卫之功的人,自然也……

    想到这里,华子不由再次感谢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许蜜,以及自己临行前她对自己的提点。

    可别因为她的名字过于女人化而小看许蜜。

    她名字中的‘蜜‘字,出自《菜根谭》中的‘大恶多从柔处伏,哲士须防绵里之针;深仇常自爱中来,达人宜远刀头之蜜’一句,书香门第教导出来的不是名门淑女,而是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不惜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争取殷家的地位,由此可见她的魄力与决心。

    这样一个连殷家人老成精的老太爷都不敢小觑的女人,评论起自己年方八岁的儿子只有两个字:“阴狠”!

    说话时,她脸上是满满的骄傲。

    殷夜遥,天生是做大事的材料!她唯一的遗憾,是殷夜遥过于阴霾,她说经过培养,他会是个完美的阴谋家,执掌现在的殷氏绰绰有余,但是一旦将来殷氏壮大发展,并非仅靠阴谋就能成功上位。

    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合该是阳谋与阴谋并行,或者说,表露于人前的,是阳谋;隐藏在人后的,是阴谋。

    他需要一个很好的引导者。

    许蜜这般感慨着,托付着:“在他成年之前,我把他托付给你。不要折服他的狠厉羽翼,我还要指望他的羽翼来巩固地位呢!”

    受到这般嘱咐,华子怎么可能为几个小角色得罪殷夜遥。

    向前迈了一步,就要伸手去捞离他最近的老三。

    上林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举动,从殷夜遥命令花衬衫废了他们的胳膊到他出手也不过两分钟时间,她紧张的喊:

    “别!”

    绕出面前的小摊子,急匆匆跑到他们面前,再次喊着:“别打别打,千万别打!”

    华子哪会听他的话,三下两下拨开老三的挣扎,把他抓在手中,如小鸡般轻松,眼看他就要下狠手,突然一只柔软的小手搭在他胳膊上,哀求的说:“别打。”

    闹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接触,但上林很喜欢老三这个有些愣头愣脑但颇仗义的孩子——好嘛,她依然把别人都看做孩子!

    再说和气才能生财,连财都生不了,还摆个屁摊呀!

    但刀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华子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话?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轻轻一格,将她的手甩下,右手一使劲,老三啊的一声痛叫,然而华子尚未用全力,眼看他额头汗珠滚下,上林看得触目惊心,心知花衬衫不会搭理自己,却听殷夜遥的命令,赶忙哀求:

    “别打,让他别打!”

    如小鹿般纯洁干净的眼眸哀求的看着殷夜遥,他只觉得心里一抽抽的疼,仿佛两个人心有灵犀,上林的心思他也能感知。眼见她泪水盈眶,殷夜遥连忙说:

    “算了。”

    等小流氓灰溜溜的还回钱,留下再也不找上林麻烦的承诺,一个接一个垂头丧气的溜走之后,上林沉着脸收拾面前的文具,对殷夜遥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觉得满腹委屈。

    我帮你教训欺负你的人哎,你不感谢也就算了,居然给我脸色看!我是那么轻易就能看别人脸色的一个人吗?我在家也是说一不二、欺男霸女嚣张跋扈……算了,小孩儿嘛,又是小女孩儿,哄哄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跟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如此安慰着自己,殷夜遥忍下不悦,凑到她身边帮忙收拾。

    他哪会收拾东西,根本就是添乱!

    拿起铅笔看一看,很不屑的说:“做工粗糙!”

    摸起葡萄香味的橡皮放在手里上下抛着:“一股廉价的味道!”

    拿过文具盒上下翻看:“居然长锈了哎!”

    上林本是板着脸不发一言,任凭他雨打风吹我自巍然不动。我打不过你,难道还躲不起你?自忖着不理他,他自讨了没趣也该离开,谁想到殷夜遥居然没脸没皮的凑过来,这也算了,他居然挑剔上林亲自挑拣出来的商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文具异常粗糙,但是……

    “你有完没完!”啪的将放文具的小包扔下,生气的瞪着他。

    我可以挑剔,你算老几?

    就好像对待秋下林的态度——我能打,别人凭什么?我能骂,别人骂一声试一试?依照上林现在的彪悍,秋下林若是挨了打,她没看到也就算了,但若是有人胆敢当着她的面骂一句,她能蹦着高的把人家房子点燃!

    就这样的火爆脾气,你说她卖的东西不好?

    生气想要伸手打人,余光却瞥到一直静静守在一旁的花衬衫向前迈了一步。上林忌惮,对他毫不犹豫就要出手折断别人胳膊的行为记忆犹新,忿忿的收手,捡起小包,继续收拾。

    被人如此对待,若搁在平时殷夜遥早怒了,偏偏面对秋上林——也许因为她年纪小;也许因为她很可爱,殷夜遥有些超出常人的耐心。

    有点赖皮的笑笑:“你终于肯说话啦。”

    上林一边没好气的收拾,一边腹诽:没脸没皮不害臊;仗势欺人带保镖!

    却也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她就是再傻也能看出花衬衫不仅身手不凡,眼中更闪现着睿智的光彩——这可不仅仅是空有一身蛮力的肌肉男!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居然心甘情愿守在一八岁臭屁小孩的身边,并且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不得不令人感到好奇。

    她不说话,殷夜遥不生气,拿着橡皮上下抛:“哎,你怎么不卖作业本?”

    小摊子上品种琳琅满目,橡皮小刀铅笔盒,甚至连带着香味的书皮都有卖,唯独没有作业本。

    秋上林不想理他,但最后一块橡皮在他手上,板着脸够了几次都被他轻松闪过,瞧他一脸得意相,真想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壳上!

    但殷夜遥不是秋下林,不仅个子比她高,更有虎视眈眈的保镖在一旁。

    她只得恨恨的说:“还给我!我要回家了!”

    都怪他!若不是他横插一杠,还能卖些时候。可现在谁还敢靠近?

    想到莫名飞走的钱,上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哇!

    “给我!”垫着脚尖去够,只恨身高不够!

    回家我就喝牛奶,天天炖大骨汤——看着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拿不到手里的橡皮,上林愤恨的想。

    “你为什么不卖作业本?”他真的很好奇。

    垫了半天,她也累了,索性放弃。不就是块橡皮嘛,我不要了还不行!

    背起小书包要走,殷夜遥亦步亦趋。

    “哎,到底为什么呀?”

    “你倒是说话呀!”

    “你不说话我可不还你橡皮啦。”

    “喂。”

    叫了几声无果,殷夜遥有些不耐,伸手去拉她的背包带,上林仿佛被人用针刺了一下一般,浑身一激灵,用力一抖甩开他的拉扯,看他还想动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贼手上:

    “闹什么闹!”

    没好气的呼喝。

    家徒四壁

    打完才反应过来,余光去看跟在他们身后的花衬衫,果然对方皱眉,张口,欲言又止,手也已经伸了过来。上林惧怕,哇,连小孩儿你都打呀?

    吓得她抱头缩成一团。

    等了半天预料中的巴掌也没落下来,畏惧的抬头一看,咦,自己身上的小书包什么时候跑到花衬衫手上了?自己背着很沉的书包,放在他手上好像个玩具,轻轻松松的勾住。

    没挨打,上林胆子壮了一点,又很疑惑,做嘛子,抢劫哦?

    花衬衫看到她疑惑的目光,解释说:“我帮你背。”

    奇怪,他明明是看在夜遥的面子上才肯帮忙,为什么对上这个小丫头眼神的一刹那,仿佛看到的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

    殷夜遥眼尖的发现她对华子的惧怕,笑嘻嘻的说:“没事没事,我不开口,华哥不会打你的——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卖作业本。”

    说着顺手将橡皮也递给华子。

    上林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但终究不敢造次。

    “你笨哦,作业本都是全校统一定制统一购买,每天老师都要检查作业,谁会买不一样的作业本,找骂哦?”

    中学还好点,小学里面要求严格,一册作业本写完之前,不能撕毁、丢失、脏污,不仅每天布置的家庭作业要检查,到了学期末,更要把这之前的作业本收上去,检查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在这样的规定下,谁会贪图新鲜漂亮买没用的作业本?

    殷夜遥恍然,兴致勃勃的瞅她。小丫头挺聪明啊!

    华子也偏偏头,意外的看看她。小丫头挺有商业头脑啊。

    “我听说你弄了个果汁是不是?”

    “嗯。”沉闷的从鼻子里哼一声,头也不抬的往家的方向走。

    “我还听说你妈妈打算建厂生产冰棍是不是?”

    这下引起上林的怀疑,抬头戒备的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虽说这也不是啥秘密,但是一素昧平生的小屁孩跑来问自己,还是挺让人不爽的。

    殷夜遥不屑的一哼:“那里都传开了。”

    那里?哪里?她疑惑的看看殷夜遥,想起两人相遇的地方——啊,他是指姥爷村里!瞧他那副连提都不屑提到的臭屁样,真让她看不顺眼!你瞧不起农村啊?瞧不起你别来呀,也没人逼着你非来不可不是!

    下意识的,对他产生非好感。

    殷夜遥很有些卖弄的成分,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话,不免有些不满:“资金不够是不是?”

    上林连看都懒得看他,冷哼:“关你屁事。”当然,声音很小很小,就怕花衬衫听到。

    她不明白,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她那点小心思怎么逃得过华子的考量。亲眼看到她对殷夜遥不尊敬——岂止不尊敬,简直是不客气到极点,脾气素来不怎么好的殷夜遥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任凭她数落,华子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面对的是小两口,女的闹脾气,男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笑眯眯的耍赖…呸呸呸,他们才多大呀,自己怎能产生如此邪恶的联想。再说,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明摆着,就算将来长大了,殷夜遥看上她,许蜜,又怎会同意?

    一个前途无量;一个前途无亮。

    一个是家底丰厚的少爷;一个是小山村的穷村姑。

    呸呸呸,压根就不会出现这种可能性!

    华子猛的甩甩头,有点着恼,怎么窝在小山村里也能把脑子窝糊涂?乱七八糟想什么这都是!

    都怪两个小孩不像小孩子——一个四岁做哪门子生意;一个八岁装什么阴森!

    他笑嘻嘻把脸凑到上林面前:“我现在手里有笔闲钱,不如我借给你呀?”

    上林连甩都不甩他,嗤之以鼻:“你能有几毛钱!”

    他继续笑嘻嘻,好像遇到她之后自己就很爱笑。

    “加上华子刚刚带来的,大?br /gt;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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